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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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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的时候,冲着狄姜使了个眼色,结果没有意外的,又被狄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都想念,都想念。”武瑞安尴尬的笑了笑,面色一红,道:“我离开这三年,京中可有什么稀奇事?”
“哪有啊!最稀奇的不过是您大破突厥,即将凯旋而归的事了,太平府里已经将您的威名传遍,就等着您班师回朝,来个十里长街迎王爷了!”
问药眉飞色舞,狄姜和武瑞安都相对安静。
狄姜自然也是开心的,可是只要一撞上武瑞安的眸子,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慌。
狄姜话锋一转,道:“王爷不在的这三年,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便易了主。”
“还有人比我更风流倜傥?”武瑞安茶杯一抖,想不到这话会从不理世事的狄姜嘴里说出来,不禁十分好奇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哪家的公子?”
“是欢宜馆的公子,”狄姜掩嘴一笑,补充道:“头牌花魁。”
武瑞安心中一凛,总觉得听上去不像个正经地方,更是惊讶,随即求证道:“这欢宜馆是个什么地方?”
狄姜偷笑,低头不语。
问药便索性接过话,道:“欢宜馆坐落在常乐坊的西隅,挨着烟花柳巷一条街,但是那里不伺候男人,只接待女客,欢宜馆里的挂牌面首,一个二个都肤白貌美,朱唇一点,眼含秋波!”
“噗——”武瑞安一口茶水尽数喷在了问药脸上。
“哎呀,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问药连连擦拭。
“抱歉抱歉,我只是没想到,狄掌柜居然好这一口,我太惊讶了。”武瑞安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狄姜。
狄姜这时才睨了问药一眼,斥道:“平时瞧你不学无术,怎的今日成语信口拈来了?”
“我只是照着坊间谣传说的嘛……”问药嘟囔了一句,便起身告退,回房去换衣裳了。
院子里便只剩下武瑞安与狄姜两人。
经过昨天晚上,武瑞安面对狄姜便觉得有些奇怪,眼前人明明是笑盈盈的,可在他看来,总觉得那笑里带着几分诡谲,似乎随时会变成一只巨大的螳螂,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一口吞下。
武瑞安摇了摇头,使劲让自己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定了定神,才又道:“狄大夫,这段时日本王想在你这里叨扰一阵子。”
“这是为何?”狄姜一愣。
武瑞安叹了口气,道:“大军还在几百里开外,到太平府尚需要一段时日,本王若此时回了王府,必然引起骚乱,所以……”
“所以您想住在我这里?”狄姜率先问道。
“正是。”武瑞安点了点头。
“这……”狄姜面露犹疑,推拒的意思十分明显。
但武瑞安似没有看见一般,道:“本王会支付房租,按照市价的十倍。”
“这……”狄姜心中咯噔一声,有些心动。
“二十倍。”武瑞安伸出两根手指,在狄姜面前晃了晃。
狄姜两眼放光,咽了口口水,但还是摇了摇头。
武瑞安索性直接张开五指,笑道:“狄掌柜,咱们谁也不多说了,五十倍!这足以抵挡您半年的收入了。”
“成交!”狄姜狠狠地点了点头,这哪里是半年的收入,简直是三年的收入。
她伸出右手,道:“先钱,押一付三。”
“……”武瑞安一脸愕然,道:“本王现在没有钱,不过只要本王人在这,你还怕本王赖账吗?”
“虽说您是王爷,但是这也说不准,万一哪天你走了,我连你人都找不着了,王府那么大,怎么可能让我随便进?况且我行走江湖,素来喜欢落袋为安,因为只有到了我的钱袋子里,那些钱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否则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悬在那,心中不踏实。”狄姜说着,一脸抱歉的摇头道:“不好意思啊王爷,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你……”武瑞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遂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一小袋子。
这小袋子通体呈麻黄色,一看就是粗糙制作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正在狄姜奇怪武王爷身上怎么会带着这样的钱袋时,他便将钱袋打开来,拿出了里头装着的一个莹白色的手镯,放在了狄姜手上。
狄姜接过一看,这镯子虽然看上去通体莹白,但是内里飘着几缕橙黄色的金线,美轮美奂,温润得宜。
“这是?”
“这是我在戈壁沙漠里的一处绿洲发现的,本是一块金丝玉原石,我平日没事了就自己打磨打磨,想着这样一块石头,狄掌柜总该不会拒绝了吧?权且将此镯子当作我的房费吧。”
狄姜心中一暖,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手中冰冰凉凉的触感却让她清醒过来,她道:“一块破石头,怎么能抵得千金?”
“你不要小看这枚镯子,它可是救过本王一命。”武瑞安端起茶杯,高深莫测的一笑。
狄姜奇怪,便仔细观察起这枚镯子来,几经摩挲之下,才发现玉镯的一侧,有一个小洞,肉眼难以辨认,但摸上去就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里是有缺陷的。
武瑞安见她发现了那一点,便道:“这几年里,本王日日将它带在身上,那一日兵困墨山,也正是它横梗在胸口,替本王挡下了一箭。”
“这个小坑是羽剑留下的?”狄姜一愣,随即笑道:“王爷不要开玩笑了,普通的镯子遇到羽箭,早就裂成几块了。”
“所以它不是一般的镯子,我相信它能带给我好运,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了,当是押金,待我来日回了王府,再取千金来与你就是了。”
“这……”
“狄掌柜切莫推拒,”武瑞安清了清嗓子,咳嗽道:“其实这本也是想送给你的,你之前说翡翠不合适,这金丝玉总该满意了吧?世上只此一枚,还是本王亲手制作,用本王的皇气加持了三年,独一无二。”
“好吧,只得如此了。”狄姜将镯子包好,放回了自己的袖口中。
武瑞安见狄姜默默收好了镯子,便面露吃惊,急道:“你不戴着吗?”
“戴在哪?”狄姜一愣。
“镯子自然是戴在手腕上了!”武瑞安嘟囔道:“放在袖子里,哪日丢了可怎么好?”
“这个你放心,我的东西都丢不了。”狄姜隐秘一笑,摆了摆双手,双袖便在她身前使劲的摇晃了晃,果然丝毫也看不出来宽大的袖子里装了些什么,也没有会掉出来的危险。
武瑞安叹气,虽然有点不爽,但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第04章 欢宜馆(1)
“我住哪间房?”武瑞安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中意的,于是指着问药的房间,嬉笑道:“我觉得那间就不错,采光好,床也大,还有窗户。”
“那间房离我太近了,你不能住。”狄姜摸着嘴唇,沉思了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他,指了指门口道:“出门往左,你住那里。”
“哪里?”武瑞安接过钥匙,满脸不解:“本王没见着这四合院里还有旁的房间呀。”
“对呀,我们都住满了,所以你的房间不在院子里。”狄姜带着武瑞安往大厅走,撩开帘子,便见药铺的对面偏左的位置有一间空置已久的房子。
正是钟旭的棺材铺。
“你住那里。”狄姜抬抬眼,指了指对面的棺材铺。
“棺材铺?!”武瑞安大惊失色道:“本王怎么能住那!那是给死人住的!”
“怎么会是给死人住的?那只是卖住死人的棺材而已,钟旭和长生不是人呐?他们怎么就住的好好的?”
狄姜领着他走向对街,见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便催促道:“快开门呐。”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武瑞安蹙眉。
“钟道长走后,就把钥匙留给我了。”狄姜面上的表情风轻云淡,看不出喜怒,但他明显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往下沉了几分。
“钟旭去哪了?”武瑞安道。
“不知道,”狄姜摇了摇头:“很早就离开了,比你还要早。”
“这样啊……”武瑞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抬手去门,只听哗啦一声,大门便向里大开,一阵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伴随着浓厚的灰尘落在二人身上,惹得二人皆是好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狄姜捂着嘴,扇了扇眼前的灰。
武瑞安直接退后了两步,红着眼道:“这如何能住人?”
“一会我让书香和问药来收拾收拾便是。”狄姜强打起精神,故作无事状,抬腿走了进去,便见棺材铺里的纸扎都堆放在角落里,棺材也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三两幅立在墙角,桌子椅子上都积满了灰尘,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狄姜触景伤情,想起曾经自己三不五时就来送东西,每每被钟旭骂着赶出去的模样,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武瑞安走进屋,见她站在屋子正中,面露微笑的模样,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你笑什么?”
“嗯?”武瑞安的话将狄姜从回忆中拉了出来,狄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说完,便领着他进了里屋。
楼道里同样布满了灰尘,随处可见飞蛾虫子的尸体,狄姜越看心越凉,只觉哪怕是从前被骂着赶出去也比现在好啊,如今这一副门厅寥落,灰败残垣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舒坦,心中满满都是感伤。
钟旭家的院子与狄姜相仿,只不过朝向不同,院子里也没有大榕树,不过二人居住的主卧室都在二楼,面对面,平日里推开窗就能看到对方,只不过钟旭从不开窗户。
二人上楼之后,狄姜才第一次来到钟旭的寝室,他的房间就像他的人一般,无趣的很。
一张床,一个衣柜,仅此而已。
“这也太寒酸了!”武瑞安大口的喘气,想要平息心中的怒火,狄姜也不理他,径直走到窗户边上。
只听“哗啦——”一声,卧室的窗户便向外敞开,从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见狄姜的闺房的床边,那一只红艳艳的灯笼。
“就这了!本王甚是满意!”武瑞安大手一挥,顺势搂住了狄姜的肩膀。
狄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逃脱,却觉得他搂得更紧了。
“王爷自重。”狄姜面色一寒,眼睛里迸发出清冷的目光,将武瑞安吓了一跳。
“对不起,本王就是太激动了,一想到以后可以和狄掌柜一起睡觉……”武瑞安说到这,被狄姜狠狠地瞪了一眼,才改口道:“一想到以后能看着狄掌柜的闺房一起睡,本王实在是开心得难以自制,多谢狄掌柜,本王十分满意。”
“您开心就好。”狄姜笑了笑,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随即回了药铺去寻书香和问药。
“将屋子收拾干净,让王爷住着舒坦些,咱这一单生意做下来,一个月的房租就够我买下两间四合院了!你们可得将他伺候好喽。”狄姜嘱咐道。
“是!”问药一听武瑞安会一直住在这里,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顾得上能赚多少钱这回事,端着盆子抹布就往对面跑去。
书香跟在她后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狄姜一人留在药铺里,闲来无事,便趴在柜台上清点账目,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本子里翻出来一本素色带花笺的本子,一翻开来,便发现里头乱七八糟的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和事迹,有梅姐,有老潘,有桃鸳,就连牡丹公子这一章,都已经写上了江琼林的名字。
虽然这本子里满满都是错别字,还有连篇的鬼画符,但是狄姜看懂了,这是问药自己写的一本花神录。
本子里的人物,便是她心中的十二花神。
狄姜“噗嗤”一笑,被这本集子给逗乐了。
她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如此看来,问药一定是已经见过江琼林了?不然又怎会将他的名字写在花神录上,她肯定去过欢宜馆,并且发现人如其名,名副其实,才会一眼便被他迷住,放在了自己花神录中牡丹花神的位置上……”
狄姜心下了然,便当下有了主意。
她很想看看,能让大家传得神乎其神的牡丹公子,究竟是长了三个头,还是六只臂膀,怎么就连素来仰慕武王爷的问药都丢了魂?
狄姜闲来无事,便索性拿了些钱财,独自一人往城东的常乐坊,俗称杨花柳像一条街走去。
武瑞安一直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看着药铺里一会发笑,一会惊疑的狄姜,见她鬼鬼祟祟的出了门,便立即下楼,对问药道:“本王去去就回。”
“王爷去哪呀?”问药怕灰,所以口鼻蒙着布,此番立即追出门去,大声提点道:“王爷别忘了把脸遮起来,被人认出来可就糟糕了!”
“知道了,多谢。”武瑞安背对着问药摇了摇手,边走边将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颊,做出一副得了失心疯的模样。
武瑞安一路尾随狄姜而去,左拐右拐,见桥过桥,渐渐的,只觉周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待看到常乐坊三字明晃晃的立在牌匾之上,便只觉两眼一黑,犹如遭到五雷轰顶。
要知道,他是这里的常客,比自己家还要熟悉,就算他三年不曾踏足,也未必不会遇见熟人。
她来这烟花柳巷之地做什么?
青天白日,未免也太……
武瑞安心中惊疑,又将身上的衣物胡乱的扯掉了一些,头发更加凌乱,确保不要被人认出自己来。
常乐坊九曲十八弯,挨家挨户都是独门独院的欢乐场所,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百花院,里头的都知,胡姬比其余的馆子加起来还多,是文人雅士最喜爱的场所,自然也是武瑞安最常去的地方。
此时临近晌午,姑娘们大多还在睡觉,老鸨就更是要到下午才会起床,幸亏现在没什么人,否则武瑞安一定逃不过这些人精的眼睛,一准被人认出他来。
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武瑞安内心忐忑惊疑交加之际,忽然瞥见狄姜又拐到了一条小路上,路的尽头是一家不算太起眼,但装饰十分得宜的小院子,门上的牌匾上中规中矩的写着“欢宜馆”三个大字。
武瑞安脑子里一轰,想起问药曾说过:“这欢宜馆的花魁,牡丹公子江琼林,可是继您之后的第一美人,才貌双馨,且专只接待女客。”
狄姜……她居然背着本王来嫖妓?!
第05章 欢宜馆(2)
虽说太平府民风开放,但女子上妓院这一做法还是并不那么时兴,所以欢宜馆虽然现在名声大燥,但在江琼林来之前,确实并不怎么受人关注。
于是整个院子从外看去,并不引人注目,尤其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男馆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出奇制胜了。
江琼林就是他们的头牌,吸引了好一众人。
女人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而男人则是为了观察。观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引得半个太平府的女子都对他垂涎欲滴。大家对武王爷趋之若鹜也就罢了,毕竟身份地位容貌摆在那,可他一介男倌,何德何能?
武瑞安心中也是这样想,便更坚定了要去探上一探的心思。
武瑞安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趁着小厮在打盹,提着裙摆便一溜烟的跑上了二楼,然后从楼梯拐角处闪过,似乎转身便入了一间上房。
他心中一凛,也依葫芦画瓢,避过门口的小厮,小心谨慎地跟了上去。
整座院子呈口字形,分上下两层楼,四周都是房间,中间则有个天井,天井里面搭了一方戏台子,台下摆满了桌椅,这与寻常妓院没什么区别。
武瑞安一边走在走道里,一边低头看楼下的戏台,想象着坐在台下的是女人,站在台上搔首弄姿的是男人,这感觉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遂加紧了脚下的步伐,一间房一间房的去聆听,只想赶紧找到狄姜,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在最当头的一间房,房门外摆满了牡丹,一盆一盆的,显然都是经过精心修剪和打理,被或有钱或有势的女恩客送了来。
毫无意外的,他在门外发现了努力向房里偷看的狄姜。
武瑞安几乎没有迟疑地上前去,径直抓住狄姜的手腕,淡淡道:“狄大夫怎么会来在这里?”他说话的时候一脸郁闷,眼睛里还隐约可以见到些许怒气。
“你怎么也在这儿!”狄姜被他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在这安静午睡的欢宜馆中,显得中气十足。
“谁在外面?”屋里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声音,吓得门外的二人脖子一缩。
“小声些。”武瑞安捂住她的嘴,道:“被人发现了,咱俩可有得闹了。”
“知道了……”狄姜点点头,武瑞安便将她放开来,她偷偷瞥了武瑞安一眼,对方立即回来一抹寒芒毕露的目光,吓得她猛地一哆嗦。
狄姜感叹,明明自己是个不喜多事的人,但是怎么在哪都能遇见他?
“你跟踪我?”狄姜凝眉道。
“谁跟踪你了?我来这见个朋友罢了。”武瑞安咳嗽了一声,也趴在门缝往里看。
此时,屋里正烟熏雾绕,香气缭绕,窗边放了一个木质浴桶,浴桶里的热水正腾腾往外冒着热气,而那热气里,正背对着他坐着一身型高挑的男子。
只见他脖颈修长,冰肌玉肤,十指纤纤,莹白若曦。他的背影惹人浮想联翩,端的是一副遗世独立的美人坯子。
“你竟然在偷看男人洗澡?!”武瑞安血气上涌,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他回过头定眼看着狄姜,眉目里充满了斥责。
狄姜哑然,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很惊讶,少顷,才又急道:“王,王爷……您怎么流鼻血了?”
“我流鼻血?”武瑞安一愣,随即抹了一把鼻子,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已是鲜红一片。
“这怎么可能!”武瑞安一激动,又忘了压低声音。
此时就连旁边的屋子都传来抱怨声:“谁呀?大中午的吵吵嚷嚷,烦不烦?还懂不懂规矩了?”
与此同时,还有好一阵洗洗簌簌的穿衣声。
二人一惊,提步欲走。
二人此番虽然没有看见牡丹公子的面貌,但光凭他的身姿,连见惯美人的武瑞安都会流鼻血,可见一斑,于是准备先行回家,待下次开市了再来一睹风采。
岂料二人刚迈开腿,便听“哗啦”一声,头顶的房门便朝内大开来,一身穿雪白中单衣的男子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只见他黑发如瀑,垂落肩头,双眼微微眯起,嘴角轻轻上扬。
狄姜与武瑞安都看痴了。
他的凤眼微微上翘,峨眉入鬓,再配上樱唇一点,看上去无限妖娆,让人难以把持。
狄姜只觉得一股暖意从鼻子落下,再伸手一抹,发现自己也是不自觉的开始淌血。
正在她险些昏倒之时,武瑞安眼疾手快,扯下江琼林的白衣一角,塞在狄姜手中,这才让晕血的狄姜幸免于难。
江琼林被武瑞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也不生气,只淡淡道:“你们是何人?”
狄姜晕乎乎的,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武瑞安被狄姜这幅模样给气着了,遂不自觉的想要与江琼林一争高下。于是当着江琼林的面,拢了拢头发,端起一副王爷的派头来,朗声道:“我们……”
“哪里来的乞丐!还不快滚出去!”这时,楼道里走来一穿金戴银的细腰女人,身材倒是不错,可容貌已经半老,皱纹横生。
江琼林见了,便规规矩矩的低头行礼,唤了一句:“假母。”
狄姜和武瑞安这才知晓,这女子便是欢宜馆的当家人了,俗称老鸨。
“他们是谁?”老鸨儿轻蔑的看了眼武瑞安,再一看狄姜,立即向楼下招呼,道:“请你们回来看门的,怎么反倒让这不三不四的人闯进来了?还不快上来将他们打一顿了再扔出门去!”
“假母且慢!”江琼林急道:“他二人没有坏心,想来只是一时好奇迷了路,请假母不要放在心上,我让他们离开便是。”
老鸨冷哼了一声,甩着袖子道:“你呀就是心眼太好,随便哪来的山野村妇都能与你攀谈,改明儿让那些达官贵妇见了,肯定要不高兴了,你自己注意着点儿,马上就是你的开元日了,小心别教人落了下乘。”
“是,琼林知道了。”江琼林低眉敛目,送走了老鸨,遂转身对武瑞安和狄姜道:“你们快些走吧,不然一会就走不了了。”
“本……我来这里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什么时候被人赶过了!她欺人太甚!”武瑞安说着,就要冲上去与她理论。
狄姜立即拉住他的手腕,咳嗽道:“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在这销金窝里,谁会捧你这般的乞丐?”
狄姜的话把武瑞安从冲动里拉了回来,他立即泄了气,双手握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狄姜“噗嗤”一笑,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一旁的江琼林见了,也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不想懂,于是拢了拢头发,低头淡道:“二位好走,在下不送了。”他说完,又是微微一笑,才重又关上了门。
狄姜不禁又看呆了,连武瑞安的手在自己眼前晃悠都浑然不觉。
她深深的觉得,江琼林与一般以色侍人的面首不同,他不娇柔,不造作,出尘脱俗的气质与生俱来,融入在他的灵魂里,配合着姣好的容貌,更是相得益彰。
这位遗世独立的佳公子,与现在披头散发还月余没洗澡的武瑞安站在一起,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是身长玉立的翩翩美谪仙,一个是在泥里滚了一遭的乞丐。
狄姜和武瑞安走出欢宜馆时,免不了惹来一众人的白眼,武瑞安扶着额,叹道:“你一个寡居的单身女人,出入这种场所,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谁瞧?”狄姜睨了他一眼,大步走出了欢宜馆,相较于她的坦坦荡荡,武瑞安反而遮遮掩掩,生怕旁人将他认出来一般。
狄姜见了他这副过街老鼠的模样,直笑他:“何苦来这里受罪,安安分分呆在家里不好吗?”
“你以为本王想来?还不都是因为你!”武瑞安没好气道:“以后不许来这种地方。”
“为何?”
“你!”武瑞安气结,看了眼四周,又压低声音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烟花柳巷!男人才能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就是好奇。”
“以后不许好奇。”武瑞安沉这一张脸,郑重其事道。
但显然狄姜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脸花痴道:“这牡丹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皮肤简直好得可以拧出水来了!”
“皮肤好怎了?还不是一个以色示人的面首?与我相比可是差得远了去了。”武瑞安清了清嗓子,直起身板,又摆弄了弄散落的头发,故作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可这丝毫没有惊艳到狄姜,她反而又是一笑,道:“您把头发束起来,不怕被人认出来了?咱可还在常乐坊里呢。”
“……”武瑞安光顾着耍帅,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何披头散发,遂又马上将头发落下来,遮住脸庞,闪闪躲躲的走在狄姜后头。
二人一路向南走,不多时便要回到医馆,这时,狄姜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武王爷,什么是开元日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武瑞安汗毛倒立,一脸不耐。
“刚刚那老鸨儿不是说江琼林的开元日要到了么?那是什么大日子?”
“……”武瑞安脸色发绿,支支吾吾的,并不想回答,狄姜几经逼问,他才扭扭捏捏的开口,道:“开元日就是竞卖初夜权了。”
“初夜?!”狄姜惊得目瞪口呆,一旁的武瑞安也是好一阵尴尬。
片刻后,狄姜又疑道:“初夜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武瑞安一脸狐疑,凝眉道:“你不是已经嫁过人了么,怎还不知何谓初夜?”
狄姜这才恍然,明白了他所说的竟卖初夜权是什么意思,便高深莫测的一笑,道:“良家妇女的初夜和欢场中的能一样吗?何况拍卖的还是男人的初夜权,我奇怪一番不也很正常吗?”
“哦……”武瑞安似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又急道:“总之,那地方以后你不许再去。”
“知道了知道了,王爷您是不是年纪大了,人也变得聒噪了?从前您没有这般话多的呀。”狄姜蹦蹦跳跳的离去,一脸没心没肺。
武瑞安跟在她身后,满脸伤神,似乎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甚至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贯穿了他的全身。
第06章 小雷音寺(1)
晚上,用过晚饭之后,武瑞安便回了自己租住的棺材铺,在阴森森的后院粗粗的洗了个澡之后,就爬上床睡觉了。
之后的几日,他白天在药铺蹭饭,闲暇之余有问药和狄姜陪他聊天,日子不算太无聊。可一等到了晚上,他独自一人躺在钟旭的床上睡觉时,就算入了梦里,也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楼下是一屋子的花圈纸人和香烛棺材,半夜里时常会惊醒。
此时只有打开窗户,看见对面药铺的楼上,狄姜的卧室还闪着温热的烛火,才会稍稍安下心来。
于是武瑞安索性将床挪到窗边,睡不着了就坐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着对面,偶尔瞥见狄姜的几缕人影,就更是惊喜不已。
这足以令他开心一整晚,一觉安睡到天明。
这日夜里,狄姜照常沐浴完毕,准备焚一丸安神香,才发现香炉里还残留着白日里留下的茉香清柏丸,于是先倒掉了香炉中的香,再打开窗,想散一散房间里的味道。
谁知她刚一开窗,便看见武瑞安正趴在对面的窗户上,一脸满足的看着自己。
但显然自己猛然地一开窗,也将对方也吓了一跳。
武瑞安面色一红,立即用双手捂住眼睛,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本王不是故意的!”他说话间,十指还张开了一条缝,那缝隙刚好能够看见狄姜,并将她胸前的雪白一览无余。
狄姜这才惊觉自己只穿着素纱中衣,单薄且透明,胸线藏在薄纱中,隐隐约约呼之欲出。
她面色一红,慌忙之下立即关上了窗户,只听“嘭”地一声,连楼下医馆的牌匾都跟着震了震。
狄姜关上窗,平复了些许,连安神香也懒得焚了,直接熄灯就寝。
她躺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无处发泄。
今晚是自己打开了窗户,是自己穿戴不规整,又怎么能怪得到王爷头上去?
哎……狄姜啊狄姜,切记不要为人世规定所迷,应解放天性,知行合一,不必拘泥于世俗小节。
狄姜想着,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而对面的武瑞安这下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着,直到天光微亮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中午武瑞安才睡醒,一睁开眼,便飞快的洗漱完毕,跑去了药铺蹲守,想与狄姜一起吃午饭。
谁知他到了药铺,却只见问药和书香在后院吃饭,狄姜连影子也没有。
“你们掌柜呢?”
“掌柜恐还在睡吧。”问药嘴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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