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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陛下[江湖弯弯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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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真不想看看他?”那人闭着眼,唇间呢喃一句,“弯弯?”
  庞弯无可奈何,终究飞身落了下去——以武功来论,她若是孙悟空,那人就是如来佛祖,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她根本没有逃开的可能。
  直到对方行完一套完整的心法,打坐运气定了神,庞弯方才期期艾艾走了过去。
  ——运功疗伤是所有高手最易受伤,同时也是最有可能走火入魔的时候,她还是尽量避嫌。
  望着她踌躇不前的身影,顾溪居堪堪一笑,身姿仿佛泼墨挥洒的青山。
  “这段日子跑去哪里玩了?”他凭风而立,眼中没有分毫责难,只是一望深不见底。
  “……随便逛逛。”庞弯挠了挠头发,有些沮丧——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以为顾溪居最起码会对她大呼小叫吹胡子瞪眼睛,却不曾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柔。
  顾溪居点了点头,似乎并无意追问。
  “你不在的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他双眸微垂,低低叹了一声。
  庞弯张嘴正欲询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与我无关。”她倨傲僵硬的回答。
  顾溪居抬头看她一眼,无声笑了。
  “说的对,确实与你无关。”他再叹一声,就这么静静坐着,再无多话。
  窗外的天眼看就要蒙蒙透亮,远处有凄厉的鸡鸣遥遥传来。
  “假如你不介意,我可以看看他的伤。”
  庞弯望一眼床上面如死灰的男子,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白牙。
  顾溪居定定看她,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灼热的光亮,转瞬即逝。
  “你懂医?”他开口,声音暗哑。
  庞弯摇头:“我只懂一点毒术。”
  ——既然百晓生中的是拜月教的毒,那么她应该知道他中的究竟是何毒,至于能不能解毒,就要看这山庄里的药材齐不齐了。
  顾溪居沉吟片刻,终是起身让开床边位置:“那便交给你了。”
  查探完百晓生身上的伤势,庞弯的脸色凝重起来。
  这种奇特的毒,很像她之前在“毒死你全家”课上学到的“乌兰”,此毒专门施于见血的伤口,会让中毒之人肤色先变蓝再发黑,最终全身溃烂而死。但现下百晓生不光脸色发蓝印堂发青,嘴角还不停流乌血,症状着实比她所学到的严重。
  “可有解药?”顾溪居在一旁着急问。
  “……我没把握。”庞弯如实相告,“他有可能身中数毒,解起来非常复杂。”
  顾溪居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我这里有粒威力霸王丸,可以延迟毒性发作。”庞弯从腰间摸出一颗小丸放进顾溪居手里,双睫微垂,“至于要不要喂给他,由你决定。”
  顾溪居接过那药丸,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庞弯一眼。
  沉默片刻,他将那药丸放进了百晓生嘴里。
  百晓生吃了威力霸王丸便沉沉睡去,呼吸平稳而清晰。
  “你的心思比以前复杂了。”顾溪居静静望着床上人,忽然开口。
  庞弯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
  “还怪我?”他又问一句,声音低沉,仿佛自言自语。
  “不敢。”庞弯笑了笑——她说的是实话,何必怪呢?人家盟主有盟主的立场,她永远无法改变,只要躲得远远的,独善其身就行了。
  顾溪居的眉头微微拧起,几不可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天我只是按规矩办事。”他略显疲惫的补充一句。
  “我什么也没说呀。”庞弯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盟主大人何必解释?”
  这明显的疏离和浓重的防备,终于让顾溪居的嘴角轻轻翘起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庞弯看着百晓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朝顾溪居作了揖,转身便要告辞。
  “你去哪儿?”顾溪居在身后问一句。
  “四海为家。”庞弯朝他侧头扮个鬼脸——她当然不会四海为家,这只是搪塞之词。
  “……先留下吧,帮我照顾军师。”顾溪居合上双目,面颊蒙上一层倦意,“我需要一个懂毒术的人留在这里。”
  庞弯直接摇头:“他的毒我真解不了,你去请唐门的飞凤姑娘才是正道。”搞不好这毒连唐门当家都解不了呢!到时只有劳烦药王谷的人出山了。
  顾溪居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你就这么走了,不要自己包裹了?”他睁开眼,非常温柔的看着她。
  ——包裹!
  庞弯这才想起自己夜探山庄的真实目的,赶紧朝他伸出一只手:“你把我的包裹藏到哪里去了?”那里面还藏着一千两银票!
  顾溪居并不着急说话,只是直直凝视她,目澈若水。
  “快给我呀!我急着用钱!”庞弯被他看得背脊发寒,声音不自觉提高三分。
  “你缺钱?”顾溪居开口询问,语气颇为关切,“你为什么突然缺钱?”
  “这个与你无关!”庞弯不想与他浪费唇舌,径直将手伸到他胸前,“你给是不给!”她眉眼一棱,表情分外凶悍。
  顾溪居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叹口气,微笑。
  “弯弯,既然你不愿做我的婢女,那我花钱雇你照顾百晓生,好不好?”他望着她,深不见底的眼中闪烁着柔和亮光,“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一万两够不够?还是你想要两万两?”
  那溶于茫茫山雾中的身影,仿佛拥有无穷吸力的苍穹,朦胧飘然起来。
  庞弯全身的寒毛都开始倒竖,“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呀?”她瞪他。
  ——两万两银子,这是两百普通户人家不吃不喝积攒十年才能有的数!怎么突然就天上掉肉馅饼了?
  “……我想救百晓生的命。”
  远方旭日冉冉初升,映红了山谷,烫暖了云霞,唯独顾溪居脸上是一片近乎透明的冰冷苍白。
  “我要他活着。”他看着她,温柔而坚定,“仅此而已。”
  庞弯心里某块地方忽然塌软下来。
  ——这个人啊,这个传说中最年轻的武林盟主,身上背负了很多很重很重的包袱,虽然他心中最宝贵的位置早就留给桑婵仙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毫无保留的忽视其他人。至少,至少他是真关心自己的同伴,不是吗?
  “五千两。”
  于是庞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只要给五千两,我就答应留下。”

  似是故人来

  转眼过了两日,徐容飞鸽传书,说唐飞凤远在蜀中,快马加鞭要七天七夜才能赶到京城。
  丁槐里带上最好的马朝药王谷奔去,至今半点音信也无。
  庞弯用了她所知道的全部办法去控制百晓生身上的毒素,却悲哀发现几乎毫无作用——百晓生身上的毒非常复杂,且来势汹汹,要不是靠威力霸王丸和顾溪居强大的内力撑着,恐怕早已撒手人寰。
  “对不起。”庞弯再一次叹气,她已经整整两个晚上没有合过眼睛,眼下乌青简直堪比熊猫。
  顾溪居面无表情望着床上已经进入假死状态的人,眼中一片灰蒙黯淡。他也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了,下巴上冒出了稀稀落落的胡渣,虽英挺依旧,却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数年。
  庞弯实在不忍心看见这样的顾溪居——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叱咤风云笑傲江湖的顶尖人物,哪会有这般手足无措的一天?
  “盟主,你休息去吧,我再想想办法!”她轻声劝着,伸手去推那堵钢铁般坚硬的身躯。
  顾溪居侧脸看她,目若寒星:“不如我再输些内力给他?”
  “你输多少也没用!”庞弯气结,“现在只能给他留一口吊命的气,输再多的内力都会被毒药化掉,你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顾溪居闻言眉头深拧,庞弯瞧他那纠结的样子,下意识伸手去推他眉心,仿佛想将那堆皱纹揉化开来。
  香软滑腻贴上面颊,顾溪居不由得一怔。
  “快去睡吧!小心变老变丑,桑婵仙子不要你啦!”
  庞弯只推了他眉心两下,便悻悻收手打了个呵欠:“我……啊呜……会再想办法……”泪花儿从她充满红丝的眼中溢出来。
  望着她明明疲惫不堪却偏竭力逞强的样子,顾溪居眼中涌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也好,休息一下。”他点头,大手悄无声息移到她背后,朝某处轻轻一碰。
  庞弯一声不吭朝他怀里栽去,活像个醉倒的泥娃娃。
  “你是该睡一觉。”他怜惜叹口气,抱起她小心翼翼朝屋外走去。
  屋外的侍女甲侍女乙看到这一幕,一个掉了下巴,一个丢了眼珠。
  还有一个侍女丙,由于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不自觉把手帕都撕成面条了。
  庞弯醒来已经是次日中午,她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连个梦都没做。慢悠悠伸个懒腰,方才想起中毒在床的百晓生,赶紧连扑带爬跑出房门。
  “弯弯小姐醒了?”门口一个圆圆脸的丫鬟见了她,神情欣喜。
  想不到一觉醒来后身份就升级了,庞弯吐吐舌头:“军师好些了吗?盟主现在在哪里?”
  圆脸丫鬟喜气洋洋:“丁先生昨晚带了神医回来,军师的病情被神医控制住了,盟主很高兴,现下正一道作陪呢!”
  庞弯顿时觉胸口一块大石落地。
  “我看看军师去。”她朝气蓬勃朝百晓生房间跑去。
  百晓生的房间此时多了两人,丁槐里和一位青衣郎君。丁槐里之前见过庞弯,见她面色兴奋的跑进来,朝她点了点头:“弯弯姑娘。”
  青衣郎君正坐在床边为百晓生施针,他的位置刚好背对庞弯,听见丁槐里的招呼声,肩膀一动,再无任何表示。
  “军师好些了吗?”庞弯眼巴巴望着顾溪居,期盼着从他嘴里得到好消息。
  “毒已经止住了。”顾溪居被她的如花笑靥晃的一愣,随即扬起嘴角,“神医先生说多亏你的威力霸王丸,为军师争取了三日性命。”
  庞弯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发:“举手之劳,不要客气。”
  青衣郎君的肩膀又是微微一抖,不过幅度实在太小,众人并未留意。
  “先生可知军师身上中了什么毒?可有把握完全去除?”庞弯好奇这药王谷神医相貌,下意识探身想去打量。
  “他身上一共中了三种毒,分别是冰魄,雀翘,乌兰,我已抑住了毒性,完全解毒还需再等三月。”青衣郎君冷冷答了一句,转头直视庞弯。
  庞弯乍见他回头,吓了一跳,瞧见对方那张清秀陌生的面庞,下意识腼腆一笑:“先生好本事。”
  青衣郎君没有说话,转回身,继续为百晓生施针。
  庞弯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待视线滑过青衣郎君耳畔时,身子一震。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百晓生面上的蓝气已渐渐变淡,青衣郎君施针完毕,起身告辞。
  顾溪居礼数周到各种言谢,又命侍女带贵客去最好的客房休息,青衣郎君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不咸不淡。
  庞弯站在他身后,默默抿住下唇。
  安顿好药王谷的神医,顾溪居和丁槐里都显得疲惫起来,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庞弯在百晓生房里呆坐了半晌,终于还是悄悄摸了出来。
  她朝那贵客的房间走去。
  时间已是傍晚,如血夕阳堪堪挂在山腰间,那青衣郎君立在院中,不知为何望着远方出神,背影被余晖酿成一道浓郁的墨。
  庞弯靠近他,仿佛怕惊醒他似的轻轻唤了一声。
  “南夷哥?”
  青衣郎君闻声转头。
  四目相接,他那双不可企及的倨傲黑眸,透露出一丝刺骨的阴寒。
  *****
  “南夷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庞弯小心翼翼朝前走了两步,顿住。
  出于一种名为“害怕”的感情,她下意识与南夷保持着安全距离——被一个人追杀了整整五年,身体自然会有排斥反应。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南夷望着她,缓慢扬起嘴角。
  “我、我的意思是,南夷哥怎么会变成了药王谷的人?”庞弯有些慌张,“你还易容了?”
  由于自幼被此人欺压,哪怕现下南夷蒙上了一张假脸,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庞弯的紧张几乎是条件反射毫不犹豫的。
  “百晓生的解药是你给的?南夷并不理睬她的问题,目光锐利,仿佛要刺进她心里。
  “这个……”庞弯的眉毛纠结皱起来,“当时情况紧急……”
  南夷冷笑一声,声音带上了嘲讽:“我竟不知,阿爹的玉露清心丹改名叫威力霸王丸了!”
  庞弯又羞又怕,瑟瑟缩起脖子。
  拜月教地处南疆,向来善于收集药草制作毒药。为了防止教中人不慎中毒后来不及返回医治,教主特地研制了一种可缓解所有毒素发作的丹药,此丹药便是玉露清心丹。玉露清心丹相当珍贵,由每任教主统一保管,配方秘不外传。即便是庞弯这等身份尊贵的太子党下山,教主也只给了三颗。
  “当时我不敢说真名,只好临时想了一个……”庞弯有些沮丧,她撒谎不过是为了不泄露身份,却不曾想惹得南夷如此生气,可见他对这个药的艺名着实不满。
  “此等保命珍药,怎能随便送人!”南夷怒气冲冲打断她,漆黑眼中燃起腾腾火苗。
  庞弯一怔,心想原来是气我不珍惜药丸呢,悻悻瘪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啦。”
  南夷瞪她一眼,不再说话。
  也许是因为南夷的脸忽然变得陌生,攻击力减少的缘故,庞弯瞧着前方那张清秀白皙的书生面庞,心里一痒,下意识伸手摸上去。
  ——贺青芦说,假脸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她想趁机验证一下。
  庞弯已经完全忘记了眼前人是她少年生涯中避之不及的魔头,等她回过神来,柔夷已毫无保留贴在了对方的面颊上。
  “你想干什么?”南夷撩起眼皮,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凝视她。
  庞弯吓了一跳,赶紧收手站好,耳尖烧得通红。
  “没什么没什么!”她慌里慌张摇头,将脸垂得更低,“只是好奇你的面具而已!”
  ——贺青芦没骗她,南夷现下的脸果然是冰凉的。
  “这是自己做的。”南夷居高临下瞟她一眼,“两年前我下山游历,曾拜一位易容高手为师。”
  庞弯怔怔盯着他那张精致的面具,不由得表情艳羡:“要是我也能学会易容就好了。”学会了就不用看那贺家公子脸色了。
  南夷嗤的一笑,轻蔑讥诮道:“你想学?你能学会么?你看看自己下山半年,做过些什么成绩?玉龙令在哪儿你现在知道么?十五天后就满十六岁了,你的处女杀完成了么?简直丢尽阿爹的脸了!”
  庞弯被他突如其来连珠炮弹般的责难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正如南夷所言,下山后她沉溺于将自己塑造为白莲花的道路上,完全没意识到时间飞逝。人家魔教少主下山半年,学会了易容术,又砍翻了两个掌门;她这半年时间学到了什么?总不能回去对教主说,自己学会了如何勾引男主角吧?
  “我……”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实在是白吃白拿拜月教的钱了。
  “没出息!”像以前无数次陷害庞弯并成功得手那样,南夷居高临下用三个字总结。
  庞弯此时却没有与他斗嘴的心情,她正头晕目眩的想着:什么?原来十五天后自己就满十六岁了!在拜月教,没完成处女杀就意味着没有真正成年,肯定也做不成圣姑,她到哪里去找颗名门正派的头颅挂在门上呢?
  想着想着,面色越发凝重暗沉起来。
  “虽然有你这样的师妹实在丢人,但我还是给你准备了成年礼物。”
  南夷瞧她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微微挑眉。
  “哦,多谢。”庞弯敷衍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感谢之情。
  南夷这家伙,永远不可能送自己什么好东西,前几年的礼物不是藏了毒就是含暗器,她的期待之情早就消失殆尽了。
  “你不问问是什么?”南夷见她并不惊喜,有些纳闷。
  “……是什么?”庞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挤出一个期盼的笑脸。
  “三天前我砍下妙真师太的头,以你的名义送回了教中。”南夷侧过脸望着她,神情颇有几分得意狡黠,“现下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是拜月圣姑杀了峨眉掌门,头颅还被挂在大门上示众,你说这份礼物,好是不好呢?”
  血色夕阳映红了少年的脸庞,不知是否错觉,他眼中竟有一丝“表扬我吧”的味道。
  庞弯脸上的五官顿时扭曲错位,
  隔了半晌,她无奈伸手,将它们统统拨回原位上。
  “我……你……她……”她一时之间有点精神错乱,搞不清楚自己想表达什么。
  南夷见她没有预料之中的欣喜若狂,眉头一拧,声音也硬了三分:“不要妄想我会再帮你杀一个掌门!我说过,你的成绩是不能超过我的!”
  被他凌厉的气势震醒,庞弯下意识吞口唾沫迅速组织语言:“……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南夷如野兽般恶狠狠瞪她,“就你这三脚猫的水平,难道还肖想杀掉顾……”
  “哎呀!”庞弯一个飞身扑上,伸手捂住南夷的嘴。
  “说不得说不得!”她双手紧紧叠在南夷的脸上,急的又是跺脚又是跳,“求你了!”
  南夷脸色一凝,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如炬死死瞪她。
  庞弯再三确认他确实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方才松开手,深深喘口气——这一惊一乍间,搞得她背心都湿透了。
  “南夷哥,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带着玉龙令回去的,好不好?”她眼巴巴望着南夷,苍白的脸上满是哀求,“教主叔叔不是答应给我两年时间吗?”
  南夷斜了她一眼,语带不屑:“就你?给两百年也不行。”
  庞弯被人如此看轻,心下不快,没好气道:“能不能带回去是我自己的事情!倘若届时完不成任务,任凭教主处罚!”
  南夷瞧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望着眼前冷心冷性的少年,庞弯心想不管怎么说人家都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虽然这个忙的后果有可能非常恶劣),心思一软,主动扯了扯南夷的袖子。
  “南夷哥,嫂子好吗?新婚的小日子是不是很甜蜜呀?”她笑嘻嘻问,面带谄媚。
  就在她话音落地的瞬间,四周的温度忽然飞速下降,空气凝结成了寒冰,南夷的身躯在一瞬间里变的如铅块般僵硬,眼睛仿也佛充血般腥红狰狞。
  “你没有嫂子。”
  他喘着粗气,从喉头里艰涩的吐出几个字。
  “发生什么事了?”庞弯惊讶看着他,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婚礼……没能如期举办。”
  豆大的汗珠从额发间滴下,南夷额头的青筋开始突跳。
  “因为……眉妩死了。”
  他喃喃闭上双眼,痛苦的神情接近颠狂。

  多情应笑我

  据说,眉妩死得非常惨。
  她是在晨起梳妆时被杀的,全身主要经脉被挑断,双足被砍掉,血液几乎流失殆尽。
  安排去贴身保护她的侍女,无一幸免全部遇难,身中数刀头身分离。负责外围守卫的容姑姑也被打成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静卧在床。
  众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腥红的嫁衣就像毒火无情吞噬了美丽的白莲花。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教主被气得生生吐了好几口血。
  当然,那都是庞弯下山后发生的事,是半年前了。
  南夷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平静的声音,向庞弯描述着当天的情形。只是在他描述眉妩死状的时候,那微微发颤的脊梁出卖了他。
  “……当初你说,祝我俩有情人难成眷属,想不到竟真应验了。”
  他说完这一切,酸涩看了庞弯一眼,原本黑曜石般的双眸如清珠蒙污,灰败无光。
  庞弯的身子也开始颤抖,因为她被这消息震的几乎无法思考。
  ——难道是我无心的诅咒生效了?还是说,这个世界跟玛丽苏大陆不一样?即使变成了人见人爱的白莲花美女,也不见得会有圆满好下场?
  想来想去,她唯有先将眉妩归为“倾国倾城但命不好的女配”一类,勉强安下心神。
  “对不起……”她一向巧舌如簧,此时却连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好。潜意识里,她不喜欢眉妩,但如今听她落得这个下场,心中也很是凄凉。
  “我知道与你无关。”南夷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晚风徐徐吹开他的鬓角,庞弯愣住了,那里面赫然藏着一缕刺目的银色!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南夷哥是情种啊,只怕眉妩这么一死,从此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便无人可以替代了吧!
  庞弯如此思量着,心头又是酸,又是伤。
  “南夷哥,我想回去看容姑姑。”回过神来,庞弯伸手去攀南夷的胳膊,“容姑姑还没醒吗?”
  南夷推开她,面色重新恢复为平静寒凉:“在没有完成任务前,你不能回去。”
  “容姑姑躺在病床上呢!我担心她呀!”庞弯着急了,两只手都去摇晃南夷肩膀,“发生了那样的大事,教中现在一定很缺人,我的任务不能先放一放吗?”
  南夷瞟一眼她不安分的手,不悦抿嘴:“你以为你是谁?回去能帮什么忙?”
  随后他脸一垮,话音越发冷沉:“我拜月教不收半途而废之人!你若无功折返,就是个窝囊废!回去阿爹就会革掉你的职!”
  庞弯正欲张口说那圣姑头衔不要也无所谓,却听南夷又道:“窝囊废的下场是开膛破肚斩手去脚,丢进蛊中喂毒蛇毒虫!”
  于是生生打个寒颤,风卷残云吞下腹中所有“将名利置之度外”的豪言壮语。
  “教中的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张。”南夷瞧她瑟缩为难的样子,皱眉。
  “那你此次下山,可是为了寻仇?”庞弯显得心事重重,“对那些杀掉眉姑娘的人,你可有丝毫线索?”
  “线索?自然有一些的。”南夷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阴影。
  “只是现在还不够,等我弄清一切,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面色青黑,浑身滋滋冒着戾气,仿佛一只蠢蠢欲动欲将对手撕成粉碎的野兽。
  “我……可帮得上忙?”庞弯凝视他。
  转头对上一双充满担忧的杏眸,南夷紧崩的神色逐渐缓和。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他的声音有些许暗哑,“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那……现在我要怎么办?”庞弯有些拿不定注意,她眼巴巴望着南夷,期望这位魔教百年来最出色的少主给自己指一条康庄大道。
  “问我怎么办?”南夷挑高眉毛冷笑,“你不是挺本事么?深得顾溪居赏识,还混成了他的心腹,连给百晓生疗伤这种事情也请你帮忙!”
  庞弯想起一直以来顾溪居对她的特殊待遇,挠着头嘿嘿一笑——好像还真是这样。
  “要我说,你也别在这边长期耗着了。”南夷瞪她一眼,“赶紧拿了那玉龙令回去复命吧,正好照顾你的容姑姑。”
  庞弯心里念着容姑姑的伤,跟捣蒜似的使劲点头。
  忽然她又想起一个问题,好奇抬眼:“南夷哥,血霸是什么?听说是拜月教培养出来的怪物,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啊?”
  南夷的表情怔了一下。
  “嗯,是有这么一个东西。”他双睫微垂,不咸不淡答了句,“前一月阿爹才放下山的。”
  “什么怪物这么厉害?”庞弯的嘴都合不拢了,“听说那血霸不仅会用毒,还会吸人的内力,剜人血肉!好生威猛!”
  南夷的眉头深深拧起。
  “不过是具僵尸罢了。”过了片刻,他轻描淡写道。
  *******
  南夷以神医的身份在顾溪居的山庄中住了下来。
  百晓生虽病情稳定,但一直处在昏睡状态。顾溪居忙于对血霸的查探,能顾及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基本全权交由南夷打点。于是庞弯的身份就变成了神医特助,每天在他治疗时帮他打打下手。
  当然,由于她和南夷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南夷允许她请假办私事,于是庞弯七天里仍旧有三天出入于贺府。
  至于南夷为何假扮药王谷的人,又为何要耗费功夫治疗百晓生,庞弯没有任何答案。
  左南夷是一个非常倔的人,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想尽办法也没人能知道。
  ——唉。
  庞弯眺望着远方的荷塘,幽幽叹口气。
  ——啧啧,又来了。
  贺青芦望着窗边那托着腮帮发呆的少女,眉头一皱。
  这小丫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连续叹了二十三次气,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研究。向来好静的他,实在无法再忍受这种“名为观摩实为干扰”的破坏性行为——他快要发火了。
  “金步摇说,你这几天上课老是心不在焉的,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公子,他清了清嗓子,尽量以若无其事的语气开口。
  天地良心,这话是金步摇让他问的,虽然他完全不想知道答案,不过现下他实在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
  “啊?”庞弯从自己的世界中回来,眼神呆滞。
  “我方才问,你这几天上课心不在焉,是不是家里有事发生?”贺青芦简直要为自己的好脾气喝彩了——他竟屈尊纡贵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没有,没有。”庞弯用一付连自己都骗不了的神情慌里慌张回答。
  贺青芦眉间挤出一个好看的“川”字。
  “假如是为了酬金问题,我允许你再拖欠三个月。”
  他以一种高傲的,悲悯天人的语气施舍道——能让这么个又蠢又傻姑娘烦恼的,大概只有钱吧!五千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只要再过三个月,火焰神针的配方应该就能试出来了。
  窗边少女被口水噎住,咳咳呛了两声。
  “酬金?对哦,还有酬金没给。”
  她苦着脸看他,摸摸鼻头:“你且等等,三个月后一定给。”那时顾溪居的酬劳应该到手了。
  “莫非你烦恼的不是这个?”贺青芦挑了挑眉尖儿——难道这傻丫头贫乏的大脑里还能装下除了钱和变美以外的其他事物吗?
  唉!
  庞弯回望他,深深叹下第二十四次气,最是意味深长。
  “不知……公子还记不记得,以前我曾问你,假如你有一件非常珍贵,全天下都觊觎的宝贝,你会将它放在哪里?”她面上露出愁苦之色。
  贺青芦很快便从大脑里调出了当时的场景——在他假扮王刚的时候,地点是一家客栈。
  “是有此事。”他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我给出的答案是,若宝物不能带走,就做个迷宫,找最凶猛的珍禽和最精锐的部下看守;倘若宝物能带走,便要随时带在身边。”
  庞弯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假如已经观察过多次,甚至还动手翻查过,都没在对方的贴身衣物里找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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