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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陛下[江湖弯弯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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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百晓生瞧她面有异色,不由发问。
“盟主真是……”庞弯吞下满腹牢骚,恨铁不成钢说了句,“小心情深不寿。”
百晓生诧异看她一眼:“他与仙子同门十余年,师兄师妹相称,这段情要不寿早不寿了。”
庞弯心头一怔,压下了其他话,并不打算追问。
“你放心盟主一个人去见桑婵仙子?”哪知百晓生却偏要逗她。
“放心啊,怎么不放心。”庞弯白他一眼,“一男一女同处一室能做什么事?还不就是生娃娃的事。”
百晓生噗的一声呛咳起来。
“你这女子不知廉耻!”他俊脸一板就要教训她,“这种事怎好随便拿出来说!”
下一瞬间,庞弯红艳艳的小脸已经凑到他鼻子跟前,带来一阵清甜香风。
“不说大家就不会做?”庞弯瞪大乌溜溜的杏核眼,纤长睫毛忽闪,“你爹娘不做这种事,你又怎么会被生出来?”
温香软玉贴近,百晓生听前半句时还有几分心猿意马,听得后半句,面色一变勃然大怒:“死丫头!信不信我揍你!”
庞弯哪肯给他机会,早已从门口轻巧跃了出去,阳光下裙摆随风掠动,她回头摆了个难看的鬼脸。
让顾溪居一个人去见桑婵?哼,她当然不会了。
庞弯边走心里边想。
虽然那天顾溪居的眼神冰得可以冻住熔岩,但她庞弯是绝不会放弃任何能近距离接触偶像机会的——既然明着不让去,那她就暗地里偷偷来。
到了约定这天,庞弯施展出看家本领,屏息静气埋伏在紫竹林里。
竹林中不知于何时搭起一座凉棚,雪白的纱帐随风飞舞,很有几分飘飘似仙的味道。
庞弯捡了几根树枝插在头顶,悄悄匍匐于一个小土丘后,盯着白纱帐眼睛眨也不眨。
帐中一道紫色身影,正坐在黑玉桌边慢慢品茶。
他在等待,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铃铃,铃铃。
空中忽然有金铃清脆作响。
铃铃,铃铃。
“师兄,别来无恙?”在阵阵悦耳的铃声中,一道雪白的身影从天而降,衣袂飞扬。
天仙下凡。
一朵精巧至极的莲足从那飘洒似雾的裙裾中伸出,完全赤/裸,白里透红,金铃如藤蔓缠绕脚弓,平添几分绮丽妩媚。
“我来迟了些。”
那娇柔如黄鹂的声音又道,带着三分笑意,却并无任何歉意。
庞弯从没见过那么完美仿佛玉雕的小脚,也没听过这么动听旖旎的声音,一时之间有点呆了。待她回过神抬头想看清来人的脸时,却发现那人带着斗笠与面纱,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还有花瓣般粉嫩的唇。
光瞧这身段与声音,便知对方必定是个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
桑婵,果真不愧“仙子”称号。
“婵儿。”帐中紫影翩翩起身,伸手欲将美人接入怀中,“为了你,等多久都值得。”
不料美人却抿嘴一笑,将那紫影推开半分。
“欲拒还迎,果然高手!”庞弯蹲在土坡后,激动的双手不自觉捏成拳。
远远看去,只见那紫影牵起美人的小手,将她安置在玉桌一端,又亲自为她沏了一杯茶。
“师兄的茶,婵儿似乎很久不曾喝到了。”美人望着眼前动作的男子,声音似有怅惘。
紫衣男子一怔,随即抬眼看她:“倘若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喝到。”
美人不答话,只是高深莫测蜷在桌边,她将下巴靠在膝盖上,轻咬樱唇,长长黑发如瀑布般垂下,整个人仿佛一只等待垂怜的玉兔,楚楚动人。
——这是需要长期拉伸筋骨才能摆出的经典“快抱我”姿势啊!前辈果然注重细节,同时不忘勤学苦练!
庞弯兴奋得眼睛都眯起来。
顾溪居果真伸出了一只手。
只见那只修长的手落在美人脸颊上,隔着白纱,轻轻抚摸了一下。
美人怔怔望着他,没有任何语言。
——不对!你这木头!这是“快抱我”姿势!不是“来摸我”姿势啦!庞弯躲在土丘后看得七窍生烟,恨不得马上咆哮出声,蠢材!还不赶紧将她抱在怀里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吻一通?顺便再掀开美人的盖头,让我看一眼!!
在这焦急的当儿,头顶不知为何咔嚓响了一声。
庞弯循声抬眼一望,脸色顿时惨白——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麻雀,正在啄食她头顶树枝的野果。
就在她抬眼的一瞬间,麻雀被爪下动静吓到,扑腾着翅膀朝天空飞去。
刺啦啦,刺啦啦。
“林子里好像来了贵客,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鸦雀无声的纱帐中,美人突然启唇一笑,转身朝竹林深处翩然飞去。
“我可不知道,师兄竟会有不遵守约定的一天。”
娇滴滴的声音似笑非笑打趣一句,话音未落,美人已无影无踪消失于天边。
一切都在刹那间恢复了原样,沙沙作响的紫竹林,精心搭建的白纱凉棚,还有帐中孤单的紫衣人。
惊鸿一睹的仙女,仿佛压根就没来过。
心知闯下大祸无力回天,庞弯悻悻蹲在小土丘后,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悄无声息遮住前方所有的光线。
哎呀呀,要变天了。
跪下
日暮西山,月上枝头,庞弯在庭院中已经站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顾溪居将她从紫竹林里拎出来后,直接扔在这里,大袖一甩进了房间。她心里忐忑,到底不敢自作主张回房休息,只好呆在原地听候发落。
她知道,顾溪居这次是真生气了,平日里和煦如春风的盟主做派消失得一干二净,回程中他一言不发,只是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额头的青筋也在突跳发颤。
不知这次他会怎么罚她?打板子?不许吃饭?千绕百转的想着,她心里暗暗期盼,顾溪居能看在平时宠她的份上留些情面。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百晓生从屋子里走出来。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伸出手指一个劲儿戳她脑门,俊俏的脸上满是怒气,“谁让你去的?谁让你跟去的?竟敢坏了盟主的好事!”
庞弯被戳得生疼,却碍于理亏敢怒不敢言,只好泪汪汪承受。
“今晚有得你受!”百晓生再瞪她一眼,扯起她的袖子朝屋内走去。
堂内灯火通明,顾溪居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铁青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侍女甲乙二人随侍两边,虽也板着脸,但仔细一看,嘴角分明挂着三分幸灾乐祸。
“盟主,我错了!”
庞弯素来机灵,眼见气氛不对,立刻高声求饶,“我已经反省过了,下次再也不敢打扰盟主……”
“还有下次?”沉沉的眼朝她瞟来,四周乌云甸甸。
“没有了没有了!”庞弯慌忙摆手,委屈抬起头,“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看仙子姐姐长什么样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仙子真容?”刺耳的嗤笑响起,是侍女乙。
庞弯抿嘴,强压心头升腾的不愉,眼巴巴望向顾溪居。
然而这一次,顾溪居对她的求助置若罔顾。
“跪下。”
他望着她,冷冰冰道。
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冻住,庞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盟主叫你跪下!”侍女乙用尖锐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跪?”庞弯怔怔望着顾溪居,俏丽的脸上血色尽褪,“我已经认错了呀!”
“盟主的命令你敢不从?”侍女乙冷笑一声,手中宝剑已然出鞘,嚓!
庞弯茫然转头看向百晓生,却见他悄无声息移开视线,沉重点了点头——他也要她跪。
“你可以罚我,可以怪我,但,我不能跪。”
庞弯鼓起勇气重新看向顾溪居,郑重其事,一字一句的说。
此时她倔强的小脸上,显露着一种很复杂的神情:期盼,信任,以及一点点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哀求——她有她的尊严,她不能跪。
堂堂拜月圣姑,这一世只拜过天地祖先,就连教主大叔都不曾舍得让她下跪,她凭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下跪?
幽深的目光紧锁她脸庞,顾溪居望着她,狭长双目中似有什么在隐隐跳跃。
庞弯始终看不真切。
“跪下。”
良久,那张好看的薄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暗哑,携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侍女乙笑了,那是一种“老娘就知道会这样”的得意之笑。
百晓生则轻轻吁了口气。
庞弯孤零零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无论平时表现的多么宠自己,那都不是顾溪居的本性。他的疼爱,他的纵容,都不过是为笼络人心而做的戏,他只是为达到目的暂时收起了爪牙。
顾溪居是一条装睡会咬人的龙,而桑婵是他的逆鳞。
摸不得,碰不得,就连偷偷看一眼,他也舍不得。
“我不跪。”道理想清楚,庞弯笑了。
顾溪居眼中微光一动。
“你是人,桑婵是人,我也是人。”她抬高下巴,背脊挺得笔直,“大家地位平等,我凭什么要跪?”
“盟主罚你不是因为桑婵仙子,而是因为你身为侍女,竟然不听主人命令。”
百晓生在旁咳嗽一声,皱眉。
“是,没有听从盟主命令,作为一个侍女,确实不对。”
庞弯冲堂上人扬起嘴角,红艳艳的脸上神采奕奕。
顾溪居眯长双眸——不知为何,他不喜欢这个笑容,很不喜欢。
“所以,我不干了!”
解下令牌“哐当”扔在地上,庞弯转身甩发朝门外走去,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顾溪居握着扶手的指关节一紧,隐隐泛出青白。
“哪里跑?!”
侍女乙一个飞身健步跃起,手中长剑朝庞弯心窝处直刺而去。
只听“当”的一声,剑刃在距离目标三公分的地方被一柄金鞭挡住。
“想偷袭我?”寒光下少女一双杏目灼热似岩浆,却又散发出极致冰寒。
侍女乙纵使身经百战,竟也被对方的凌厉气势唬得一怔。
啪嗒一声,一顾大力突然袭来,她被逼得连退两步。
“你且回去再练三年!”少女朝她绽放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唰唰两声,金鞭退回腰间,庞弯纵身跃上屋顶,顷刻间消失不见。
“盟主!”侍女乙焦急欲拔腿去追,却又不敢私自妄动,下意识去看顾溪居脸色。
顾溪居静静坐在椅子上,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什么话也没说。
此时他的表情是悲是喜,是怒是怨,没人猜得出来。
也没人敢猜。
青芦贵公子
从小酒馆里出来,庞弯面色酡红,步履有些微的踉跄。
“你这混蛋!”她打个酒嗝,朝路边的碎石堆踢了一脚。
“你这木头!”她又恨恨踩了那堆无辜的石子好几下。
“我恨死你啦!”将另一只脚也踏上来,她在碎石堆上跳了两跳。
“哎哟!”蹲下身捂住脚踝——太激动把关节崴了。
“哪里来的小娘们,怎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在她低头查看伤势的当儿,忽然有三个持刀大汉从天而降。
庞弯眉头一皱,并未答话。
“啧啧,小娘们身段挺俏的,抬头让我瞧瞧?”一只长满毛的胳膊伸过来,企图抬起她下巴。
庞弯不动声色别过脸庞。
“哟,还害羞呐!”胳膊的主人咧嘴大笑,唾沫星子伴随臭烘烘的腥气喷涌而出,“老子就稀罕会害羞的!”说着便就要用刀尖去挑庞弯领口。
庞弯正愁没地方撒气,眼见这群倒霉催的色胚自动送货上门,一个反手将那柄刀打翻在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皎皎白月下,她高举金鞭站直起身,神情冷凝如腊月飞霜:“姑奶奶今天就指教一下你们!”
持刀大汉先是一怔,随即相互使个眼色,大喝一声同时朝庞弯扑来。
四人陷入缠斗,庞弯仗着醉意下手又狠又准,很快就占了上风。
不远处的巷口暗角里,有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正静静注视这一幕。
最后一个流氓即将倒地前,那双眼睛的主人忽然开口:
“加五人,一等。”
眼看胜利在望,庞弯正欲收手离开,身边忽然多出好几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他们一言不发朝她发动攻击,招招皆是夺命狠戾的绝杀。
这几人功夫远在刚才的流氓之上,庞弯崴了脚,酒劲一冲,应付得渐渐吃力起来。
稍有晃神,忽然一柄利剑斜斜擦过她面颊,削掉半截青丝。
杏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慌失措,随即喷射出熊熊火焰——敢打她的脸?这群人竟然敢伤害她可爱美丽的脸?要知道坏蛋们打哪儿都行,就是不能伤了她要用来成就霸业的脸!
只听“啪”的一声,金鞭狠狠砸向那差点划伤她的人,那人被震得后退十余步,口中喷出大口鲜血。
“划她的脸!”那人捂住胸口摇晃喊一声,英勇倒地。
剩余的黑衣人顿时改变招数,使出各种武器连环直击她面门——刀剑爪钩钉,棍棒枪叉圈,大有不把她的脸撕烂决不罢休的架势。
弱点被抓,庞弯不得不左晃右闪尽量躲避,胃里的酒几乎都要颠的翻出来,忍无可忍至之际,袖中红色小针悄然滑出。
忽的一阵阴风掠过,场中的黑衣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纹丝不动。
“姑娘,受惊了。”
一位面色苍白的灰衣男子落地转身,朝庞弯施施然抱拳行礼。
庞弯没答话,只是牙关紧咬胸脯起伏,粗气直喘。
“贼人已被我点穴制服,姑娘无需担心。”
灰衣人再度朝她拱手,彬彬有礼。
“为何救我?”庞弯冷脸看他,保持攻击姿势,神情未现毫放松。
灰衣人嘎嘎粗笑两声,朝她身后一指:“此乃我家少爷命令。”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庞弯发现巷口不知于何时悄然停了一辆高大的马车。那辆车甚是奇特,从马匹到车身统统全黑,就连马夫脸部都带着黑色头罩,整辆车仿佛幽灵王的坐骑,刚刚自地狱驶来。
“禀少爷,人已救下,平安带到。”
灰衣人对着马车遥遥通报一声。
静侯片刻,漆黑如墨的布帘忽然掀开一角,露出里面几缕昏黄的光线。
“姑娘,请。”灰衣人朝庞弯恭敬抬手。
庞弯回头看了那灰衣人一眼,嘴角扬起春花般灿烂的笑,满不在乎的朝马车走去。
近了,近了,已经看见车中如豆的灯火。
她眼中有亮光闪过。
近了,近了,已经看清那只白玉般挽住布帘的手。
只听砰的一声,庞弯凌燕飞空跃起翻进车内,同时手中金鞭一拉,牢牢锁向车中人咽喉。
“你是谁?有何居心?说!”她如饿狼猛虎紧盯来人,眼神凶狠语气凌厉。
——整套动作完成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如旋风过境,不给别人半分插手的机会。
那人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脸来。
“是你?”庞弯一怔,手中力道微松,鞭子也从那人修长的脖子上滑下半寸。
正是前几日在酒楼上偷看她的金冠公子。
“姑娘!何必如此!”
灰衣人在车外高声唤一句,他神情焦急,却不知为何并不敢迈进马车,只在原地踌躇。
“拿开。”公子瞟了脖子下的武器一眼,面上掠过些许厌恶。
庞弯目光灼灼红唇一抿,手中金鞭重新拉紧:“你是谁?”鼻尖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我家少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万万不要以怨报德!”马车外沙哑的声音又响起。
庞弯望了望公子,见他自始自终面色平静,琢磨片刻,终于还是将鞭子移走。
“你跟踪我?”她退到软榻上,偏头打量他。
公子没说话,只是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势,弹了弹自己被弄皱的衣领。
“你当真只是刚好路过?”见他默不作声,庞弯起身想凑得更近。
不想却动到了扭伤的关节,“啊”的惊呼一声。
“受伤了?”公子开口,声音像他人一样矜持。
“伤了脚踝。”庞弯悻悻撩开裙摆,脱掉了鞋和袜,一只雪白小脚露出,五指粉红如花瓣。
公子飞快别开眼睛。
“有没有药酒?”庞弯不甚在意,轻轻用手揉捏起红肿的皮肉。
“没有。”公子蹙眉,似是不齿她的行为。
“那麻烦你再拔刀相助一回,送我去医馆。”
瞧着身上到处是破洞的衣衫,庞弯哀怨瘪嘴——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其他地方淤青红肿破裂少说得有十来处吧,得赶紧找地方上药,绝不能留疤!
“现下是寅时,医馆早已关门。”
公子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庞弯闻言抬头,瞪大一双杏目看他,水雾盈盈,睫毛忽闪。
公子没吭声。
大眼再接再厉又眨巴两下。
被如此火辣辣的视线瞪着,公子终于清咳一声,道:“倘若姑娘不介意,可以随车去我府中取药。”
杏眼弯成新月,庞弯嘴角高扬,梨涡甜甜:“甚好甚好,弯弯先谢过公子。”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公子望着她诡计得逞后的兴奋表情,端着脸没说话。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庞弯见他终于肯正眼看自己,赶紧笑眯眯拱手,“今日救命之恩,弯弯以后定当涌泉相报!”
“……贺青芦。”
望着眼前蜜糖般的明媚笑脸,公子不动声色挑起眉尖儿。
“我的名字,请姑娘记好。”
可千万,别不小心忘记了。
我是侍女甲
贺青芦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他的府邸跟他的架子一般大,他家庭院跟他的别扭一样深。
“你家真的好有钱呀!”乘着婢女给她上药的当儿,庞弯终于合上快要脱臼的下巴。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堂堂拜月圣姑,又贴身侍奉武林盟主月余,按道理已经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了,但她实在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精巧的建筑—— 一张普通卧榻,案头并排放了六个按钮,分别掌管开关门,脚榻升降,烛火明灭,蚊帐起落,呼叫仆从,器皿存放六大功能!
——带遥控的!你令堂的竟然在武侠小说里有带遥控的!并且床垫还带了按摩功能!
庞弯着实被震撼了。
贺青芦坐在一边喝茶,听见她的夸奖,哼都没哼一声。
庞弯见他一直不愿搭理自己,不由得有些郁闷。
这个衣冠楚楚的贺公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在大街上偷看她的时候明明热情如火,方才还奋不顾身(?)派人将她从歹徒手中救出,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就装出一副“你与我无关”的冰冷样子?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看在贺公子俊美的面子上暂时原谅他。
哎唷,人家真的很俊美嘛。
“麻烦姑娘脱衣服。”婢女白嫩纤细的十指伸过来,攀住庞弯的衣领。
“你想干嘛?”庞弯警惕一缩,护住领口。
“姑娘身上也有伤,奴婢来帮姑娘擦药。”婢女好脾气的劝着,声音娇嗲,“女孩子家家,皮相总是要紧的。”
庞弯摸摸身上的天蚕软甲,摇头拒绝:“不用了,你把药留下,我自己来。”
婢女回头望贺青芦一眼,瞧见他面色如常,施施然回眸一笑:“那就不打扰了,药先搁下,奴婢去给姑娘准备件换洗衣裳。”说罢袅袅娜娜转身离开。
望着她摇曳的身姿,庞弯心想恐怕这种侍女才是顾溪居喜欢的“娴雅型”,不由得脸色一黯,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你身上还藏着什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贺青芦的声音忽然响起,分外清冷。
“什么藏什么!”庞弯没好气睹他一眼,下一瞬间脸色大变,“什么叫‘还’?”莫非这小子从她身上搜到了什么?
贺青芦望着她,朝她伸出半握成拳的右手。
“田园失计全芜没,何处春风种蕙兰?
他的右手缓缓打开,露出上面一支银质的小兰花。
“想不到,你竟然是拜月教的人。”
贺青芦一字一句慢慢说着,嘴角抿出极其轻蔑的笑。
庞弯瞪大眼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呀!好漂亮的小兰花!公子你从哪里买到的呀?”
下一瞬间,她已歪头望着兰花做惊喜状,声音清亮笑容甜美,十足十的天真无邪。
贺青芦没想到她会充愣装傻,略略一怔。
“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你在酒楼里送给别人的。”好看的剑眉拧起来,“西铁银做的九瓣兰花,此乃波斯进贡拜月教少主独有之物,说!你到底是魔教的什么人!”
大手一翻锁上庞弯咽喉,同时哐当一声,卧榻后墙壁翻出一副玄铁镣铐将她双手反绑。
他不给她任何反应和反抗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这兰花是给拜月教的?”
庞弯不动声色挪动手腕,发现镣铐极其坚固,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因为这九瓣银兰,是我做的模子。”
只见贺青芦指尖一拨,烛火下花萼里隐隐现出一个极小的“贺”字。
“刻了你的姓氏又如何?”庞弯依旧嘴硬,“这小兰花随处可见,保不准另外的刻了其他字,凑起来刚好是‘恭贺新年’这样的吉祥话,怎么就成你做的了?”
贺青芦眯起眼睛,英俊的脸上慢慢涌上一丝笑意。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他意味深长的打量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莫非这九瓣银兰是你偷的?”
庞弯冷着脸没有说话。
“银兰花虽随处可见,但这一种偏偏不同。”
只见贺青芦端起一杯茶,朝里面洒了些粉末,再放入那朵九瓣银兰。
不过须臾,九瓣银兰已变为黑色蜷缩成一团,仿佛一瞬间被人抽走生命力,枯萎了。
“方才我放的是鹤顶红。”贺青芦端起那杯茶在她鼻子跟前晃了晃,“现在你懂了?”
原来这小兰花是试毒用的!庞弯心中愕然。
哎哟,那银兰花是容姑姑不知从哪儿拎回来的,每年都有一大袋,容姑姑一直都不甚爱惜随便乱丢,搞得她以为是什么入教福利。没想到,没想到这竟然是别人送给南夷的礼物!容姑姑啊,你的不拘小节害死弯弯了!
“我竟一直拿它当碎银子用……”庞弯的表情有点懊恼,这货属于个性定制品,明明可以拿去卖高价。
贺青芦嗤的笑了一声,复而抬手钳住她下巴。
“你究竟是谁?”他声音轻柔和煦,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你想知道真相?”双手被制逃脱无望,庞弯只得强打精神看他。
“你肯说实话?”另一只冰凉的大手抚上,揪起庞弯的腮帮,“小心我一不相信,就用钉子戳烂你的嘴。”贺青芦脸上的表情真挚到近乎诡异。
“说说说——”面部被掐嘴巴歪斜,庞弯竭尽全力做到说话不漏风,“其素——鹅就是——拜月教圣姑——”
说完这句话,她听天由命的闭上眼睛。
——今天,要是今天不幸死在这里,就祈求下一世能投胎去女尊国吧,玛丽苏万岁!
不曾想等了好几秒种,喉头上的大手没有丝毫动静,对面人也没有预想中的“倒抽一口凉气”,呼吸平稳仿佛还在等着下文。
庞弯悄悄撩起一只眼皮。
发现贺青芦正皱眉凝视她。
于是大着胆子,又撩起另外一只。
“不要妄想骗我!”
贺青芦见她睁开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眼中寒意森森。
“就你这三脚猫的窝囊样子,还想冒充那杀人不眨眼的夺命妖姬?!”他嗤道,“倘若你是魔教圣姑,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
峰回路转,想不到对方竟如此藐视自己,庞弯不知该悲该喜,只好吞口唾沫艰涩补充道:“……的侍女。”
“果然如此。”贺青芦松开扯着她脸皮的手,心满意足扬起嘴角,“你真是拜月教的人,”
身份之谜保住,庞弯心里五味杂陈,悻悻“嗯”了一声——我很弱吗?我看起来真的很弱吗?你看起来也不太像玉皇大帝嘛!
“既然能侍奉那妖女,看来身份也不算太低了——听说你们魔教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儿?”
贺青芦的下一句话,让庞弯一头雾水。
“稀奇的玩意儿?”庞弯重复一遍他的话。
贺青芦眯起眼,一只手滑进她的袖子里:“比如这个。”
他摸出一枚暗红的火焰神针。
“你怎么知道!”庞弯大吃一惊,下意识举脚就要朝他踹过去。
双腿被人在半路抱住,贺青芦目光灼灼望着她,琥珀色瞳仁逐渐变浓:“你还有什么奇怪武器,都使出来给我看看,越狠毒越好。”
庞弯闻言打个寒颤,莫非这贺公子是个被虐狂?
迟疑半晌,她犹犹豫豫咬住下唇,吞吐晦涩道:“倘若公子不嫌弃,我腰间还有一柄金鞭,此鞭坚韧轻柔,威力甚大,要是公子实在喜欢,我、我……”她脸烧得飞红,音若蚊蝇再也说不下去了。
贺青芦二话不说便朝庞弯腰间摸去。
无奈金鞭缠的很紧,接头也很隐秘,他不得不摸索探寻了好一会儿,弄得庞弯花枝乱颤咯咯直笑:“哎呀,好痒!好痒!别摸啦!”
“哐当”一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卧榻上的两人停下动作循声望去,只见先前的婢女左手保持端碗的姿势,右手保持拿衣服的模样僵硬的站在门口。
药碗,衣服,以及她的下巴,统统都掉在了地上。
也许一并破碎的,还有颗攀上枝头变凤凰的芳心呢。
给我一张脸
婢女僵着一张脸魂不守舍飘走了。
剩下床榻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把锁铐解开,我自己拿!”热气沿着血脉从脚底板直接蹿烧到脸颊,庞弯虚张声势瞪一眼贺青芦,生怕再不推开他自己头顶就要冒烟了。
她不想脸红的,无奈就是控制不住生理反应,唉。
哪知贺青芦却忽然坐了下来,倚着她的身体,修长手指抚摸上她晕红的小脸。
“真漂亮。”他望着她,目光迷离,声音暗哑。
庞弯惊讶看着他,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开始抬头嚷嚷——莫非,莫非这个人就是我的男主?啊,看他这沉醉欢喜的模样,显然是爱上我了呀!啊哈哈我果然还是貌美如花的千里马,只缺一个善解人意的伯乐来挖……
还没等这喜悦之情反应到脸上,贺青芦已经说出了下一句话:“真正的人脸果然不一样。”
他痴迷的目光在庞弯脸上流连忘返,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眉眼鼻唇,最后停在少女唇边的细绒上:“瞧这鬼斧神工的毛,啧啧,师傅说得对,红起来就是漂亮。”
“你的毛才鬼斧神工呢!”庞弯恼羞成怒咆哮了,“谁的脸不长毛!你不长毛?!”
贺青芦被她当头一个棒喝,方才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来,目光重回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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