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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长安-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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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他也把心中困惑和不安全都扔在了脑后,将对方揽在怀中,一双手从其肩膀滑到了腰际,一路向下……
    深夜的麒麟崖四下无人,静谧得没有一丝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姜西渡才趴在崖边的那块巨石旁边,小声说着,“你还是舍不得我。”
    刚刚那哪是师父的打神鞭,不过是根寻常的鞭子罢了,连半点法力都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姜引总算是笑了,“打神鞭可是真的会打死人的。”
    就算再怎样恼怒,她也绝不会真的伤他,更不要说伤及性命了。可是不舍归不舍,有件事她还是要与他说清楚,“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那灭魂神剑于你用处不大,你其实是想拿给我是不是?”
    一句话便戳破了他的心思。
    姜西渡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紧接着又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你早就知道还要问我。”
    “我看穿了你的心思是我的事,你说不说就是你的事了。我一直在等着你对我说实话,可是你偏偏要我问下去。”姜引叹了一声气,也不知怎么才能劝一劝眼前的年轻人。自相识起,她便总觉得他心中藏着许多秘密,可是两人已经亲密如此了,他却还是不肯将自己真正所想的一切告诉她,半分也无。这样虽然还称不上疏离,可是总归让人有些不好受。
    她向来没有太多奢望,只求一个心安,可是在这样一个乖顺听话的男人身边,却又很少心安。
    “不说这个了。”她摇摇头,然后提起了眼下这桩事,“我也是听你说起我与大师兄的时候才想通这件事的。”
    当日姜西渡为了掩饰心中的悲戚,拿了她与大师兄的传言做幌子来说,而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这几日姜引也从姬敏口中听来了不少事情。
    其实,说起来无非就是经了前些日子那事,许多人也在质疑她这个大师姐。虽说她早在丧命时便承了苏世的恩情,变得与寻常凡人不同,可是终归也曾是肉体凡胎。如今在玉虚宫地位辈分虽高,又有威信,最重要的是,与大师兄之间的关系,难免招人嫉恨。只是她入门太早,道行远胜一些师弟师侄,嫉恨归嫉恨,不服气的倒是少有。
    而姜西渡对这些事向来敏锐,早就将这事记在心底,听说了灭魂在蓬莱之后,便一心想要为她取那把神剑回来送她傍身,好歹也算是件宝物,总好过她现在一件称心的兵刃也没有,叫那些手握无数法宝的师侄们笑话。
    这心意虽好,可是他总不能仗着燃灯道人也在,便觉得自己可以安心的去闯敌营。就算是想要借此机会修行法术,也无需选择如此危险的法子。
    姜引为了提防着住墨他们闯祸,自然不能跟着燃灯道人一起离开,又怎能放心他此行呢?
    她苦口婆心的劝了他许久,劝到最后还以为他当真将这些道理全都听进去了,便放心的睡下,谁知翌日一早便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了。
    慌张之下,她本想去寻燃灯道人一行人,可是走到半路便发现苏世和姜西渡朝麒麟这边走了回来。苏世的手里还拿着那盏灵鹫灯,两人像是在吵着什么。
    自从入了玉虚宫的大门起,姜西渡便从未顶撞过谁,更何况对方是大师兄了。姜引连忙迎了过去,本想问问他们两人到底在争执些什么,可在苏世说完原委之后便将矛头全都对准了姜西渡。
    如她所猜到的那样,姜西渡其实还是想随燃灯道人一起离开的。他想要那把灭魂神剑,也想借此机会修炼,哪怕这法子太凶险,可是他真的不想再输给住墨他们了。
    这理由听起来太心酸,一度让姜引不忍心责备他不顾安危,可是他的委屈终究大不过性命。担忧之下,她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而被苏世拦了回来的姜西渡本就满心焦虑,如今见她全是帮着苏世在说话,也深思不了许多,竟真的与她争执了起来。
    话说得多了,眼下这桩事其实早已算不上大事,曾经堆积于心中的忧虑和不痛快,尽皆被宣泄出来。一时间,两人竟忘了被苏世暂时托付在此处的那盏灵鹫灯。
    “咣!”轻轻一声响。
    许多年之后,姜引早已不记得姜西渡失手打破的那盏灵鹫灯的模样,却仍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瞬间两人脸上的慌乱与惊惧。
    依着玉虚宫的规矩,打碎了老师伴生的宝物,一死也难辞其咎。
    *
    任大雨倾盆而下,平康坊的街上,那两个少年人仍是相对而立,谁也不肯让步。
    小楼里的引商忍不住有些担心,“若是真的打起来了,谁会赢?”
    直到现在,她还未从亲眼见到麒麟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说话时神情都有些恍惚。
    而华鸢却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若论辈分,阿敏还比那只小麒麟高上一辈,只是……”
    这话未说完,他的脸色便僵住了。
    引商有些不解,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结果看到街上的两个少年都放下了手中兵刃……他们都在担忧的望着同一个方向。
    那是长安城的东面。
    引商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想着问一问身边的人,却见华鸢突然伸手揽过她,一闪身间两人便已从西面出了这长安城,可是待到他们站定脚步时,身前也多出了一些装束各异的男女。
    这些人神色凝重,从四面八方而来,眨眼间便将他们两个围在中央。紧接着,人群中便有人开了口,“千世之期已到,奉师尊之命,捉拿玉虚宫逆徒。姜引,叛出师门多年,也该回去悔过赎罪了。”
    这番话将引商说得一头雾水,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脱口而出,“什么罪名?”
    “打碎燃灯道人伴生宝物灵鹫灯,叛出师门……”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玉京金阙(6)
    大错既已酿成,现在想要补救也无用了。
    灵鹫灯已碎,连带着这麒麟崖都跟着晃动了一阵,玉虚宫里的人很快便会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没时间再去想一个毫无破绽的对策了。
    “师……师姐,这……”姜西渡试图去捡起那已经被打破的宫灯,可却险些背其所伤,只能无助的看向面前的人。
    “听着!”姜引连手都是颤着的,可在抓起对方的胳膊时还是稳稳地没有动摇,“前些日子你才与住墨闹了那么一场,现在若是再闯祸的话,师父一定不会再饶了你的。这盏灯与其他的宝物不同,灵鹫山不能没有这件镇府法宝……你……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姜西渡的手颤得比她还要厉害,这时候也没了主意,只等着她说出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一会儿无论是谁来问起,你只说自己是与我争执起来,被我推下麒麟崖之后就不知其他的事了……”
    “什么?”虽然心慌得几乎已经无法细思利弊,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姜西渡还是愣在了那里。
    “我知道这下面凶险,放心,我会叫阿敏过来帮你……”姜引兀自解释着。
    可是姜西渡却已经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他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不行,我不能让你……”
    “这事你只能听我的。”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可是被他反驳过后,姜引反倒坚定了心思。她遥遥忘了一眼玉虚宫的方向,听着那边的动静,然后趁着最后这点工夫尽快向他解释着,“这件事就算是罪不至死,可是一身修为定是从此被废,我可以舍得下,你呢?”
    她知道这个小师弟心中素有名扬四海八荒的志向,她也很清楚他心中的不甘与落寞。而在自己的凄凉与对方之间,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最后那一句话终是让姜西渡犹豫了一瞬,而就是在这一瞬间,姜引突然抬起手冲着他的胸口推了出去。在这玉虚宫里,她的资质虽不算高,却胜在入门早,又有大师兄帮持,所以道行远超一些师弟师侄,这一出手,猝不及防下,姜西渡毫无防备的被推了个正着,向后掠出十几丈远直至跌下山崖。
    跌下麒麟崖虽然会受一些轻伤,可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姜引知道自己必须让即将赶来的众人相信他们两人之间是真的起了争执,不然姜西渡若是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走的话,也是一桩罪过。现在他跌下山崖,崖下又那么凶险,大家都会相信他是无力阻拦她逃走。
    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的动静,姜引最后看了一眼这麒麟崖,便拾起了脚边那破碎的灵鹫灯,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逃了去。万幸的是,今日的姬敏刚巧是一个人在修炼,她匆匆寻到他,便吩咐道,“去麒麟崖底,西渡不小心跌下去了,你帮我带他上来。”
    “不小心?”姬敏觉得这话着实是可笑,他怎么不知道姜西渡何时如此无能了?
    “一会儿定会有许多师兄弟寻到那里,可是他们指不定会如何待他,我只信得过你了,你去帮帮他。”她言辞恳切,也是第一次这样恳求这个小师弟。
    而姬敏一向聪敏,听着听着,便听出了她言下的深意,“你做了什么?或是,要做什么?”
    她哪是托付他一时,明明是托付了一世?
    “姜引,你听着,我认识他太久了,我知道他到底是……”姬敏本想劝她几句,可是已经来不及说完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
    姜引暗道不妙,顾不了许多遍匆匆逃走再没回头。
    除了大师兄之外,她算是在这玉虚宫住的最久的人了,昆仑山的地势称得上凶险,可是难不倒她。
    仗着自己对这里的熟悉,她一路向西逃去的路上几乎没有碰到半个追兵,直到快要越过半山腰的时候,原本平坦无阻的路上却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你这样做,算不得明智。”苏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从这条路逃走,手里的长剑已经出了鞘。
    姜引不由站下了脚步,抓着灵鹫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选择实言相告,“师兄,我可以为了他放弃现在的一切,可若尚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愿多年修为毁于一旦。”
    她是该老老实实认下这罪过没错,可是不是人人都能在刀斧面前认命的闭上眼睛不做挣扎。她不愿姜西渡的前程被毁,所以将过错全部揽了过来,但当这过错全部由她背负了之后,她也可以选择再为自己博一次。
    而这唯一的办法便是逃离这昆仑山,无论是东海也好蓬莱也好,逃到一个足以庇身的地方去,再做打算。
    “这样为他,真的值得?”不顾那越来越接近的追兵,苏世仍是一副镇定模样,非要问清楚她的心思不成。
    “大师兄,今日若是天上那轮明月陷于险境,你会不会以身代其受难。”说到此处,她只是平静地指了指天空。
    苏世身形一震,久久没有说话。
    “何况今日他本该是随着燃灯道人离开昆仑山的,若不是我担心他的安危,硬是将他留了下来,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说完这句话,姜引便绕过了身前的人,继续向山下走去。
    而就在这时,玉虚宫的追兵也终于赶了过来,她在前面听到动静,还没来得及将身上带着的法宝拿出来挡他们一挡,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兵刃相撞的声响。
    她警惕的回过身,便见苏世竟以剑尖指向了追至此处的那些弟子们,“回去吧。”
    “大师兄!”
    “大师伯!”
    这样惊异的喊声此起彼伏,苏世却不为所动,他持剑而立,没有半分退却之意,只是淡淡道,“回去,暂且放我与你们大师姐离开昆仑山的地界。或是继续追下去,与我一战。”
    两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了众人面前,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为难。虽说不尽责的追下去实在是有负这玉虚宫的规矩,可若是真的追下去的话,谁又能与大师兄一搏?
    最后,是领头的三师弟先退了一步。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就算放大师姐和大师兄离开这昆仑山也逃不远,可若是现在便与大师兄相抗,谁也没有把握占了上风,得不偿失。
    何况,若是大师兄为了袒护大师姐而一起叛出师门的话,这玉虚宫可就只剩下他们这几个弟子辈分最高了……
    再也无人上前一步。
    苏世抬眸瞥了他们一眼,不再多言,转身便拽起姜引闪身离开了此处。
    半路上,在震惊中久久未能回神的姜引半天才喃喃道,“师兄,你不能如此。”
    她是为情而不得已为之,苏世却是无辜的,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关系亲近的师妹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叛出师门,非死难赎其罪。
    “若只有你一人,定然逃不出这昆仑山,回去是什么下场,你也清楚。”苏世并未与她多说,可见她仍是一脸的忧心,才浅浅的笑了下,“你何时见我怕过什么?”
    若是真有畏惧之事,曾经哪来的那逆天而行的名声?
    这时候再推脱便实在是对不起他刚刚为她拦下追兵的事情了,姜引也勉强笑了笑,未再多言。
    两人在快要逃出昆仑山的时候,遇见了二师妹饶莲。
    对着这个二师妹,莫说是背其苦苦倾慕着的苏世了,就连姜引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逼迫其让路。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不是来阻拦他们的。
    “我跟着你们一起走。”那女子说话时还死死盯着面前的苏世,神情分外坚定。
    这一次,姜引是真的要拦一拦她了,“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吗?”
    此前她怎么不知道玉虚宫里有这么多不要命的人?
    “知道,所以才要跟着你们。”对着这个师姐说话时,饶莲向来都是不肯退步,而且她这次也是打定了心思要跟着苏世一起,“若是独独放你们两人离开,谁知道你们会去哪里!”
    她这话听起来虽然像是在担心苏世与姜引之间会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那神情间隐隐透出的担忧却也暴露了真正的心思。
    身为玉虚宫的第三个弟子,饶莲入门极早,又因为同是女子,与亦师亦姐的姜引情分不比寻常。何况这一次还有大师兄在……
    最后,竟是苏世松了口,他淡淡睇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走吧。”
    仅仅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让饶莲欣喜得几乎笑出声来。
    三人最后看了一眼这昆仑山的模样,终是头也未回的转身离去。
    *
    麒麟崖底,因从上面跌下来而受了些轻伤的姜西渡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
    这声响在空荡荡的崖底一声接着一声的荡了出去,半天都未听到回响。
    而他慢慢坐直了身子,捂着嘴的手在几声咳嗽之后也终于放了下来,露出了唇边那一抹笑容。
    全无落寞与郁郁不得志。
    就在那掌心里,一小团火焰正在闪烁着灰色的光芒,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却仿佛能被那火光燎到心底,再坚实的枷锁都拦不住它一探究竟。
    能够直通幽冥的鬼火,到底是不同寻常。
    听着上面传来的动静,姜西渡将那火苗弹在指尖,然后轻轻一甩,便将其甩在了怀中那个精巧的玉净瓶里。
    这瓶子便是姜引第一次主动来与他说话时,送给他的宝物之一,这火焰被装到里面之后,就算是大道君也无法察觉其所在。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第一个下来的人。
    不出意料,第一个寻到此处的是心急的住墨。对方一见了他便扯住了他的衣衫,语气不善,“那灵鹫灯到底是怎样碎的我不管,里面的灯头儿呢?”
    “难不成四师兄从未教导过你敬重尊长吗?”始终垂着眸子的姜西渡这时才抬起头来,他慢慢将手搭在住墨扯着他的那只胳膊上,然后扬了扬唇角,“你以为你这是在与谁说话?”
    住墨怕是永远都忘不掉这一日姜西渡脸上那可怖的神情,明明从始至终都挂着笑容,可那眼神中的阴冷却让人如坠冰窖。
    “住墨他是怎么了?”紧接着赶来的师兄弟们指了指地上那不省人事的少年人。
    “仍是与我斗气,可惜太心急了一些,反倒伤到自己。”姜西渡也跟着师兄们叹了几声气。
    人人都知道这麒麟崖底十分凶险,一不小心便会落入险境。
    怪不得别人啊……
    谁也没有生疑,盘问了一遍灵鹫灯那事的经过之后,大家便匆匆离开,赶去寻找逃走的大师姐。
    而被独自抛在这崖底的姜西渡也未多言,只是露出了一个略显落寞的神情,然后又笑着坐回到住墨身边,“你问我怎么不和老师一起下山?”
    顿了顿,他自对方身上拿出了那把五火七禽扇,一面看着那扇上的符印,一面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去呢,从未想过的事情,怎么会去做。”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玉京金阙(7)
    “打碎燃灯道人伴生宝物灵鹫灯,叛出师门,打伤西渡神君。”
    这是对方给出的罪名。
    而在见到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之后,华鸢几乎是瞬间便改了主意。他用揽在引商腰际的手轻轻拍了她一下,待引商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神向长安城的方向斜了斜。
    引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要紧关头,她甚至顾不上去多看那些追兵两眼,等到他再次用手在她腰上一推,她便转身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跑了回去。
    一路狂奔,无论身后传来怎样的声响,她都没有再回过头。
    这时候她只能相信身后的那个人,既然他让她再回长安城去,自然也是有信心为她抵挡这一切。
    途中,有几次她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兵刃相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再回头去看。直到快要跑到城门时,看到夜色夜深无法再进城,她总算是拿出了管梨曾送给她的法宝之一——一把铁伞。
    这把伞拿起来极重,撑开之后却轻盈得出奇。华鸢曾交代过,说这些宝物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轻易拿出来。而眼下她都已经命悬一线了,现在不拿出来何时拿?
    她避开路人撑开了它时,刚巧赶上追兵将至。这些追来的人都还是少年模样,看起来实在是不如那些被华鸢缠住的人稳重。当他们看到她手中的这把铁伞时,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放下了手里的兵刃,都在踌躇着还要不要上前。
    华鸢曾说过,这一百零八件宝物原本不是管梨的东西,后来才落到了他的手里,整个四海八荒无人不知这是属于他的,而对方那些本事也是一看便知。
    那时的引商还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才总算是明白了。
    他不是在为她寻什么师父,而是寻了个最能威慑住这些小辈神仙的靠山。
    如今看来,果然有用。
    只是……
    看着面前的追兵都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引商非但没有松下一口气,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原来华鸢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才会莫名的叫她去拜管梨为师。
    可是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被这些人追捕?打碎灵鹫灯?叛出师门?打伤……西渡神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趁着那些人尚在迟疑的时候,她借着那柄铁伞之力隐了身形自城墙上一跃而过,一路往平康坊的方向逃去。
    敌人并非凡人,她逃到哪里都是无用,倒不如回自己那栋小楼去,好歹那只小麒麟也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上一次。
    只是当她再次闯进自己住的那条小巷时,却险些被吓得连站都站不稳。
    就在小院的门前,姬敏与那只小麒麟险些打起来的地方,李瑾正独自站在那里,像是在宵禁巡街的途中突然想起要过来拜访。
    引商连忙收了手里的伞,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现在唤他,连敬称都不用了。李瑾倒也习惯了,抬眼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便直言道,“我知道你们神通大,但也不至于日日都要在这长安城里闹出点动静来。刚刚又有人……”
    这话还没说完,他便被面前的女子伸手一扯,直接拽进了院子里。
    堂堂陇西郡王,每到面对这些不明来历的假道士时,地位便变得连街上的蚁都不如。
    他此来本是想叫这些人安分一些,不要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吓到街坊邻居,可是眼下规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已被对方捂住了嘴。
    两人闪身进了小楼,关严了门窗之后,引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将捂着他嘴的手放下来,却在转过身时瞥见了屋子里另外两个人。
    通往二楼的楼梯旁边,姬敏与苏雅正不知在说些什么,直到看见他们两个进来才住了嘴。
    任小楼外如何喧闹,屋子里却静得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四人彼此望望,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那……那个……”最终还是引商抬手虚指了下院门的方向,想问问那只小麒麟去了哪里。
    “却邪?他去帮姜西渡了。”姬敏收了手里的剑,凝神看向她,目光中竟带着几分懊恼。
    之前不见他是因为害怕惹上麻烦,可是眼下形势大变,心知他一定有话要说的引商也未再抗拒。她挤挤眼睛,示意苏雅先带走李瑾,然后便在一楼寻了个位置,示意姬敏过来坐。
    今日是端午佳节,可惜外面突然风雨大作,将百姓都阻隔在家中,李瑾若不是为了过来寻他们,也不会在这样的大雨中还亲自带人出来,如今被她慌慌张张的拽进门来,又眼睁睁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就算不愿,也只能选择先在这里避一避。
    更何况,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出口呢。
    睇了一眼坐在一楼的那两人,他在心里叹了声气,暂且跟着苏雅先上了二楼。
    他们一走,引商便将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姬敏身上,“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他一开口,便将她吓了一跳。
    “你若说是曾在昆仑山时对不住我,我还相信。可是这些年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会有今时今日,也有我的错。”话说到此处,姬敏的眸色忽然黯淡了许多,脸上也全无刚刚来到长安时那飞扬的神采。
    他平生从未后悔过什么,可是日子年复一年的过去之后,原本算不上在意的那桩往事却重重的压在了他的心头,让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年的做法到底对不对。
    如果能早一些……早一些说出自己想说的那些话,当年的事情会不会有一丝转机?
    “你,当初你想说什么?”虽然仍有些懵懂,她还是很想听听他后悔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在想,若是我能早一些告诉你,姜西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是不是就不会被他所伤?”
    *
    逃出昆仑山七日有余的时候,三人总算是到了东海附近,也决定在此歇一歇。
    饶莲难得与苏世相伴出行,哪怕是逃命之旅,脸上也成日挂着笑。
    这个二师妹在大师兄面前和别人面前如同两个人似的,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身为她的师姐,姜引经常忍不住多嘴道,“若你能把这份心思分给旁人几分,莫说是像大师兄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强过他许多的也不难寻到。”
    可是饶莲却丝毫不为所动,满腔深情都给了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的这个男人。
    日日看着她如此,姜引除了暗自叹息之外也无力再劝。就算她说得再多又如何呢,饶莲仍是明知苏世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是不肯放下这份执念。
    他们在临近东海的山上歇息时,每到夜晚,无论她们两个在做什么,苏世永远都是不发一言的望向夜空。就像这许多年来一样,他的眼中只有那轮高空明月,早已望不见其他美景。
    而那明月化身的女神,便是他苦苦倾心了这些年的意中人。
    月色皎洁,那月神又是不是也如同这月光一般清冷而不近人情?几百年过去了,姜引从来只能看到大师兄在仰望夜空时眼中的怅惘,却从不见那明月回以哪怕一点点相似的情意。
    一个“情”字,何其伤人。
    第九日,他们到了东海,可却在未及投奔蓬莱岛的时候,终于撞见了追赶而来的追兵们。
    这一次,姜西渡也在其中。
    想过再相见时的情形,却从未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势下。姜西渡虽然是被迫前来,但肩上也担负着必须将叛出师门的三个师姐师兄带回昆仑山的重任。
    苏世自是不愿意让两个女子动手,不过他站出来挡在引商身前的举动看在别人的眼里实在是太过刺眼。本还在想着如何将这些追兵不着痕迹引走的姜西渡,眸色也是一沉。
    说是不在意,他到底还是有些嫉恨眼前这个男人。对方就像是一座永世无法逾越的高山,挡在他的眼前,也重重压在他的心底。
    偏偏这时候,苏世竟将剑尖直直指向了人群中的他。
    就连引商都为这个举动而一怔,可是紧接着,原本该是必胜无疑的局势忽然发生了逆转。
    百招早已过去了,即便对手是苏世,姜西渡也未落多少下风。而他出手狠厉,不留余地,再无曾经出招时的迟疑不决。
    姜引从未见过他如此,而苏世却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从始至终都在想办法迫使对方使出那些真本事来。一开始,姜引也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看着看着,却忽然想到了一桩与眼前一战并无关系的事情。
    她发现自己竟有些记不清当日打碎灵鹫灯时的情形了。那时太过惊慌,匆匆拾起灵鹫灯的碎片离开时,似乎也忘记了看看那灯头儿的去向。
    这灵鹫宫灯里面的鬼火,怎么会不见了呢?
    像是重重一棒敲在了头顶,隐隐约约的,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似乎还未想通,唯有那心底的不安之感越来越深,竟比那日看到灵鹫灯被打破时还要多上几分惧怕。
    而就在这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其他弟子们终于一拥而上,想要仗着人多势众让三人屈服。
    恍惚间,姜引只记得自己接连为大师兄挡下了十几人的围攻,可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何时被众人围在中央。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姜西渡的那一刀已经刺穿了她的肩头。
    他或许是怕身边的这些人“不小心”重伤了她,才先下了手多了先机,这从其他人纷纷后退了一步便能看得出来。
    可是无论如何,这一刀,终究是捅到了她的身上。
    有再多的苦衷和无可奈何,他到底还是伤了她。
    肩上传来的锐痛沿着脖颈攀上了后脑,可这疼痛却远远比不过那一瞬间想通了的真相要来得可怕。
    任四周如何喧哗,姜引只是痛苦的捂住了头疼欲裂的脑袋。她低低呻|吟了几声,用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突然喃喃道,“你我在昆仑山初见时,你正年少,若论辈分道行,你合该拜在我门下做我的徒弟,而不是当了我的师弟。可是,自我见了你第一眼,就去求师父将你收在他的门下,你当我是为了什么?!你当我是为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她突然拔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惊得在场诸人皆是身形一震。
    而就在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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