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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养成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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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衔走进来站在两两身前,恰巧比她高一头。“你头上有羽毛。”他说着用手指给她捏下来。 
  两两问他:“你和师父学蚊蚋传音之术,学得怎么样了?”
  他眼角微眯,将手里羽毛握在掌心,再打开时便飞出一个小蚊子在婳缠耳边盘旋,两两的脸从苹果红成了柿子,瞪着眼睛对他说:“放肆啊臭狐狸。我没有要问师父的事。”
  风衔说:“我有个东西要送你。”说着在她脸颊轻轻吻下,随后贴在她耳边温柔吐气:“这个,你喜欢吗?”
  他的心还有些跳得厉害,面上的红润还没退却,唇色也鲜艳湿润着,一时间转头却不见了两两,只好尴尬地对她说:“两两你这又是做什么,在到处追一只兔子?”
  风衔朝她看去,她正热切地注视着,他愣了愣,正要说什么,甬道里忽然窜出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看过来。
  兔子看到他们俩冷不丁哆嗦了下,两两低头看了一会儿,兴奋异常,张牙舞爪地将它抓住。
  “我要将这兔子烤了给师父吃。我方才用师父给的木剑做瞻观,才知道这把木剑是有典故的。师父在下界做个剑客,受了很重的伤逃在树林里,眼看就要死了,有个凡间的猎户女子路过照顾了他一宿,还给他烤了兔子吃。后来师父恢复仙身,就把那焦木做成了剑。”
  风衔听得很纳闷:“这事是说师父感念一饭之恩,永世不忘啊,但你的重点为什么是烤兔子?”
  两两愣了楞,吐吐舌头:“我给师父烤兔子吃,他就会感念我了。”
  随后两两便抱起兔子走开。她下意识回头去瞧风衔,他好像盯着远去的自己若有所思。
  大晚上睡得正香,门忽然被风吹开。两两向外望去,眼前天光一片大亮,长啸嘶吼,声未停身已至。巨大的狐身突然撞过来,带着风力飞进来滑了数十丈,还连带破坏了她桌椅座席、盆栽花草若干。
  被他撞得肋骨生疼,低头去看风衔又变回了人形,酒气熏天地趴在她怀里,似笑非笑似醒非醒。
  他说完,抱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埋头在她衣服里,倒像是个受了委屈回家哭诉的孩子。 
  “臭狐狸,你偷喝酒,我要告诉师父去。”
  风衔抬了抬头,默然一阵,想说什么,却又喉头咽下,咧嘴嚷嚷:“你的脑袋除了师父两字就装不下别的。”
  他下巴磕着地,两两也不打算将他的脸重新抱回她腿上。 
  风衔叹一声:“你将来,一定是个嫁不出去的傻老姑娘……我,我也不娶你!”头上一声捶头风吹过,后脑勺疼得差点炸开。
  说着挣扎着站起来,拍拍手,整整衣,看似随意却眼神认真地盯住两两:“等你吃亏的时候,别忘了还有我。”
  

  ☆、一只妖猪

  阳山以西二百里,昆吾之山。山间有镇山鼎,几十万年来镇守昆吾妖兽死谷。上古大战时,这里就埋葬了神魔之战里所有的妖魔尸首。累累枯骨堆成赤色铜山,山间流淌着赤色之泉。
  远望过去,师父死前聚合的清微剑以至灵之气灌入镇山鼎。
  悲怆之余的两两站在昆吾山千里边沿,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在咬她。
  低头一看,其形如猪,头上有角,经书上记载这种模样的猪上古时候生活在昆吾山中,名为蠪蚳(long chi),有个看得懂的名字叫角彘。
  但自从神魔战后,镇山鼎由大神落下,这里就再也没了妖兽能存活的条件。这种妖兽喝赤铜之泉才能存活,也断不可能在阳山或者其他地方出现。
  她用法力护住身体,角彘咬了半天觉得在咬铜墙铁壁大石块,牙齿也被磕得疼痛,撒了丫子地叫起来。
  两两往山下望去,有个身穿兽皮的少年从赤铜水之上纵跃上来,她数了大约不到三十步,依然跃上这几百里高的山巅。但奇怪的是她闻不到妖气,仙气就更加没有。
  他上来得太快,两两也无力再去挣扎什么,于是散去保护,变成一个凡女。那猪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在腿上咬下,咬出了巨大的口子。这凡人少年上得山来,看到这种情况也得吓个半死。
  两两躺在地上,感受这种真正如死一边的被撕裂的感觉。剜她的骨,吃她的肉,这不一直就是她的宿命吗?
  “小胖,人不是猎物!”凡人少年在那角彘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角彘扭着腰子就往山下跑。
  凡人少年嘴上说她不是猎物,但却身手矫捷地把她扛起来,看上去关切却又愉快,跳啊跳得下了山。
  这少年天生伸手矫健,跑起来时并没有颠簸,反而如同乘云搭雾一般的平稳。想想倒是个适合修仙的好苗子。那角彘已然在山下平坦处等候,待他一来,便由他坐了上去,远离昆吾山镇妖之地,向阳山下的村子奔袭。
  凡人少年在村中落脚,牵着猪扛着两两进了房屋。门前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排了长队。少年将那角彘招过来,角彘像狗一样听话得过来。少年用眼睛盯着他数秒,那角彘竟然悠悠昏倒。
  他拿出刀在角彘血管割开一道口子,取出一碗血。随后开门,门里一个一个拿着汤勺进来,将十文钱放在少年手中,随后每人在碗里咬了一口猪血喝下。
  很快排队的人喝完血便散去,少年又从伤口取了一口血,送到昏厥的两两肉身嘴边。两两看到血吃惊地问:“这是什么?”
  少年看她醒了便没再喂:“这是小胖的血,有治恶梦之效。村里的人经常噩梦缠身,他们都来向我买着喝。”
  两两:“但我没做噩梦啊。”
  少年反而奇怪:“你被它咬了就不害怕吗?”
  “我当他是只猪,长相奇怪罢了。”两两瞧着他,“昆吾山是妖兽埋葬之山,你跑去那里做什么?”
  “我们村里的人常做噩梦,梦见妖怪咬人脑髓,而时常做的噩梦多了变会有人痴傻。我听老人说过,昆吾山的角彘血有消梦之效,只要喝了,妖怪就会觉出是同类远离。”他说着脸红低头,不好意思地说:“但昆吾山是妖兽尸骨堆出来的,除了我从来没人敢去找,算命的说我异瞳之色,身手不凡,可能是修仙体质,这也才能解释我能活着出入昆吾山吧。”
  看着这少年,两两不禁想起虚夷。虚夷便是师父灵力与魂魄重聚后的身体,在师父的记忆召回前,便是融汇了师父修为灵力的另一个人。
  两两仔细去分辨,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委顿,又受了伤,她只觉得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六界生灵的味道。
  她望向他的眼睛,眼珠一个纯黑,一个却是奇异的赤红,倒像是昆吾山上妖兽的血迹。
  角彘取血后就只昏厥了一会儿,伤口便自己愈合,随后醒来爬起轰轰了两声,过来拱一拱她坐的凳脚。
  少年拿起药膏裹布将她伤口包好,说:“好了,要不我再给你抓几服药多敷敷;过几天就会结痂。今天碰到我还算好,小胖已经被我驯化,若是碰到其他妖兽,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里还有别的妖?”
  “越来越多了,否则怎么这么多人过来要喝角彘的血。姑娘行走夜路,可千万要小心。”
  两两渐渐地平静下来,仔细思虑,昆吾山是极阴之地,一般的妖属阴,但都惧怕山上那座大神留下的镇山鼎。镇山鼎的法力巨大,没有妖敢靠近。
  不远处的阳山,却和昆吾山正好相反,是阳胜之地,这个她从来不知道的村子,就坐落在在两山系的中谷,阴阳交错。想必正是因为如此,妖才会在此聚集,晚上偷偷去吃人的脑髓。
  而面前的这个角彘,是生活在昆吾山里的妖兽,它的血能让其他妖退避,所以妖才不会再偷偷伤人。因而也就不受噩梦侵扰。
  两两明白之后一阵后怕。原本镇山鼎的威力将昆吾山成为妖兽死谷,而如今妖能在山上活蹦乱跳随意出入,这是否意味着镇山鼎的法力减弱了?
  两两抚着受伤的小腿:“我实在疼得走不了路,还是让我暂住几天,等伤大好了,我自己会走。”
  少年的心情和她却大不一样。他突然间被一个抚摸着自己小腿的姑娘提出了留宿的要求,眉毛忍不住跳了几跳。但还是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两圈,脸红成了柿子:“这……这……”
  两两指一指角彘:“这里还有一只猪,你怕什么。”
  少年呵呵地低下头:“我不怕,我不怕。”
  两两忽然望向自己腰间那个被她封印的风铃小猪。心里酸涩一阵。她如今这幅模样,还有什么颜面见师父呢。心里长叹一声,也不知虚夷在玄慕山,有没有担心过她的突然失踪,有没有想来寻她,却遍寻不着?
  正说话间,少年的肚子咕噜了两声,尴尬地说:“我去做点吃的……姑娘有没有忌口的?”
  两两摇摇头,少年强自镇定着出去开灶,还是嘴边偷偷咧了咧。他这时觉得捡了宝,像今晚会发生点什么似的。转眼浓烟就钻到屋子里,呛得两两和角彘喘不过气来。
  当夜两两便在少年的房间里睡下。她在周身施法,让少年无法触碰她的身体。
  少年原本踟蹰地在地上乱走,但入了三更之后,他就已安静了下来,睡在一旁的木凳子上。两两平躺在床上闻着周遭诡异的气息,找寻着妖的痕迹。
  那少年的鼾声四起。两两瞧一眼他,却忽然被他的眼睛吓了一跳。那个红色的瞳孔仍然张开着,且眼珠直直对着她望着,而少年明明是平正躺着,脸根本就没有侧向她。
  第二天醒来,那少年又如常地卖角彘的血,赚得了钱去外面换了吃食拿回来。
  两两拖着受伤的腿,在这奇怪的村子里走了走,那妖异的气味更明显,但却判断不出是从何而来。
  当夜,那少年的红色瞳孔仍旧望向她,一整夜都没有合上。
  而那只角彘就在少年的身边睡着,两两用灵力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妖异味道的来源。
  她望着角彘,传音出去:“蠪蚳样子像猪,但习性却似狼,像狼一样嚎叫,你又哼又拱这么卖力,何不提早花些时间读读风土,叫我不要看穿你的肉身?”
作者有话要说:  用猪来开启新的一卷。

  ☆、摩苏罗心

  角彘哼哼一声开始说人话:“我同你一样,真身为实、肉身为虚,既然肉身是虚,又何必在意?”
  两两冷笑,手底下已经变出了魂钉。幽冥必备利器魂钉,盯住魂魄就无法溜走了。她将掷了出去。
  浓烟里又多出一缕紫烟,随后化成一个半透明的紫衫男人形象,脸面惨白奇俊,眼神魅惑,披发垂腰间,还算整洁。魂钉落在地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穿,我还好心地想等你腿伤复原呢。”
  两两的冰魄五浊剑从手中祭出来,杀向紫衫男人,刷刷前后左右上下,剑势逼人,逼得他连连后退,但他却能让五浊剑上射出的冰碴半点都不沾身。好在妖也不能穿墙出去,也得找到个破口钻出去,两两有了胜算,将他逼到墙角。
  那紫衫男人于是退而求其次,在墙边散为一圈烟,两两手中水汽腾起,变成向下的冰罩将他给盖住。
  紫衫男人忽然从烟里化出一个人头,一边笑一边发出}的声音:“你以为这样就把我困住了?”
  两两手掌再冰罩一握,罩内的壁上出现无数冻结的冰刀,开始在里面飞速地旋转,边转边砍,即便他是一缕烟还是一坨粪,都将他绞碎了。
  这小妖虽然被她逼得没有出一招,但躲闪腾挪变身却是道行不弱,也算是废了她一番功夫。烟雾渐渐散去,少年打开屋门端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并米饭,还实在太客气。眼见外面夜幕已起,只月亮还没出来。周围的妖气越来越重,唯独少年身上毫无特殊的气息,实在让她觉得不对劲。
  她搭上他脉搏一摸,跳动如常,他还以为她这意思是主动献身,迎合地也将她手握住。两两顺势将他扳倒,手在他后脑摸一阵。这一摸却摸到一个细小的洞。手指探出深冰,却觉得脑中已经是大半掏空。
  这少年的脑髓早已经汲取一空,但却思维敏捷健步如飞,可见又是有寄生的妖物在里面作祟。只是这妖还留了他一丝思维,大概是让他白天能够自己控制,晚上再以他身子出来行动。
  一般寄生在人体内的妖都是自身力量弱小,像百里檀烟那样是因为贪恋人身而存在的妖还真是不多。这既然又是个小妖,也不足为惧。
  “君上,”那被她杀掉的紫衫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再次出现,毫发无损。
  方才他用了障眼法骗了她,但却也因为他的气息隐藏太深,以至于才会被骗。他的周身召出保护,一时不能靠近。
  两两也有些讶异,但终是考虑怕少年这副身体待会被妖物控制,直接将这副躯壳脑袋一掰死去,随后便用术法也将自己周身保护起来,祭出冰剑。他并不畏惧,笑面可怕。
  “你知道我是谁?”
  “怎么会不知?你的这副脸蛋,只要活得长久,没有人不认识……”
  “你是谁?”
  “小妖空瞑,于人眼瞳所化,为人造噩梦,为妖取脑髓以补身修炼,用血妖化众生为妖皇仆婢驱使,妖皇座下五十使者第一,君上从来没听说过吗?”
  上一次妖界昆吾宫上空之战,她是全然昏厥着,什么都不知道。那时腿骨被取,她一个人跌在度朔山生不如死,长了百年才长出腿脚,心灰意冷成她那样,也就管不了以前发生了什么。
  这妖精在开打前还报上名字,像是叫她有个好死的意思。两两蔑视一眼,聚五内之气祭剑想穿刺他的保护。
  但没想到他这保护不仅无法破开,还将她震得后退数步。他身上的保护光罩越来越大,将要贴近她身子,她情不自禁后退,便觉烧灼之感扑面而来。
  “别太狂妄自大,你在仙界也不过是个区区上仙,不过是官位高了些,且这官位还是大庭冥君世子卷耳让给你的。一万多年修为在我眼里,不过是只小喽啰,却也敢居幽冥妄自称老。”
  他的身体逼近过来,两两想要躲避,却发现怎么动都动不了,正想发声咒骂,却连喉咙也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不过这不代表你毫无用处。你的这副身体里有一个宝贝,在你身上却是无用,实在可惜。”
  窗外有真正的狼啸之声,空瞑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圆月高升,他笑一声看过来,“你师父以前没教过你,月圆之夜不要出来乱跑吗?”
  空瞑回过身来走近,两根指头挑进少年眼中,将他红色异瞳生生拔取出来,随后容色恭恭敬敬捧在手中跪了下来说:“主人,现在就动手吗?”
  那眼珠忽然自己悬在空中,幽光笼罩着发出低沉的声响:“嗯,但是可不要伤了她。”
  空瞑愣了楞:“可是不伤她,我怎么挖出她的心脏?”
  那眼珠忽然发怒地嘲笑:“你不知道能够打开她的嘴,用舌头将她的心脏从喉咙里勾出来吗?”
  空瞑抬头望着眼珠:“这法子倒是好,主人高招。”
  眼珠冷笑:“什么高招,我也是同大罗太上玉宸君学来的。当年他趁着摩苏罗死生之际,偷香一吻,至今仍觉得销魂。”
  两两睁大了双眼听着他们的对话,但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着实有些自嘲。就在这么一个看似安静祥和的夜晚,在浩浩昆吾神宫的下方,离师父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然而她以往又是这么一个自恃强大的仙,突然间便被几个妖人挟持起来,听他们说要把自己心肝挖出来,实在是想笑。她现在都还不相信她看到的东西。
  这几百年的苦楚,全都是因为听到那个名字,摩苏罗,摩苏罗……
  空瞑渐渐走近两两,将她抱在怀中,苍白而邪俊的脸缓缓朝着她靠近。直到这人的目光落入自己眼帘,近在咫尺,她才发觉自己有些惊恐。上一次她寒毛竖起、目光害怕地看着别人,还是在师父取下她三根腿骨的时候。
  空瞑凝神看了她一会儿,嘴角微微颤了颤说:“不用害怕,你权当被我一亲芳泽。”说罢,他忽然猛地低头吻住她,以聚集的妖力启开她紧闭的唇齿,将舌头伸长在她喉咙里径直深入,深入到胸中挖起她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呀,快点把这段折磨戏给过去吧,我都写不下去啦,,我的萌萌的女猪!!

  ☆、妖皇重生

  “等等……”赤红眼珠忽然喝住他,“你若是就如此掏出她心脏,她的仙身还不枯竭而死吗?先去外面取一个凡人心脏,再给她换上。”
  “是。”空瞑低头,但仍然不解地问:“主人为何不让她直接死了,永远的闭上嘴方为安全?”
  那刻眼珠缓缓看向他,赤红之瞳森冷地望向他,令人胆寒。空瞑心里一惊,知道命令不可违抗,于是跪着告退,开门出去。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空瞑的手里血腥流淌,屏障护着热腾腾跳动的凡心。
  等空瞑再次坐在两两身前时,两两已然抱着必死之心。空瞑瞧着他一笑,说:“这却奇了。”
  方才已然从她眼中看穿的恐惧,转瞬已变得视死如归的泰然。她的手心里捏着一个红色的风铃,与血同色,待会血液染出来的时候,就分辨不清了吧。
  死亡的确是有趣的东西。他捧起她的下巴又端详了良久,轻蔑地笑笑,然后再次覆上她双唇。
  这回他的舌头却比方才温柔了许多,两两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记到脑髓里。碰到她心脏那刻,空瞑神情一愣,这样的不凡之物但凡触到,便已如醍醐灌顶,与之一比,手上捧着的凡心便如一堆腐肉一般。空瞑尝得痴醉不忍离开,逡巡半晌,他将心脏四周骤然切断,从湿润的喉咙里勾了出来,随后,又将那凡心含在嘴里,给她渡下去。
  心被切断的撕裂之感只有一瞬,两两瞳孔瞬间膨胀,随后有顷刻的空荡,如同将她抛至深渊。深渊之处空虚异常,好似脑袋里时有回声嗡嗡作响着,但眼前尽是一片黑暗。直到她迷蒙之中脑子里闪过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孔,这个女人说来熟悉,她的长相却是那么像她自己,但周身却有着不可靠近的威严……
  还来不及去细细地看,便又觉得喉咙一阵奇痒,另一颗滚烫的心脏掉落在胸腔之中,与五脏六腑连为一体。只是这味道腥得很,她的血液渐渐从此汇聚流淌,却周身气力犹如泄了气的羊皮筏一般虚弱下去。
  与此同时,空中悬浮的赤色眼珠开始原地翻滚起来,月正当空,月光洒在眼珠之上时,眼珠开始渐渐爆裂生长,如同虚夷一般,很快变成一个初生婴儿的形状。
  当空瞑把两两灵力四溢的心脏第到婴儿面前时,婴儿的神情凄然而痴绝,抚摸着跃动不止的心,声音忍不住微颤:“摩苏罗……摩苏罗的心……”
  摩苏罗……两两两眼无神地望着头顶,身体虽然无法动弹,但听到这个名字,脑袋里还是一阵剧痛。
  看着她茫然又痛楚的眼神,空瞑转向她说:“看你的样子,连摩苏罗是谁都不知道吧?”
  他说着站起走过来,脑袋里思索了一阵,背出来:“尝伏羲之女摩苏罗,于东荒大泽救帝而掩埋自身于沼,帝掩泣千年,摩苏罗尸首感念父恩,遂浮岸自现,洁如飘玉,栩栩如生。帝注血渡命,后三百年,摩苏罗苏醒,神识昭显,六界以庙祝拜为腾蛇大神。这是摩苏罗神龛之中的文字,你以后可以去瞧一瞧。”
  而那婴儿听完这段摩苏罗成神的言语,眼神忽然飘向远处,想了许久之后大笑起来:“当年太上玉宸君在我面前与摩苏罗唇齿相接,夺取了她的神之心,使她的心脏在他身体里封印了十万年,十万年后,他竟然认为这个小小的蛇妖就能够承受摩苏罗的神心吗?他又用龌龊的唇齿将神心送到这小小蛇妖的胸中,他却不知,他这愚钝之举,是在将这颗心拱手让给我白戟。”
  两两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
  白戟……妖皇白戟?师父不是已经将他砍死在昆吾山上了吗?据说当时血溅千里,曜日无光,他落在山上的尸首被重仙扑上来千刀万剐,无数人对着他的腐肉下咒、封印,他怎么还能够复活?
  自挖心便坐在她身旁的空瞑依然在注视着她,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空瞑将她的头发用手指梳了梳:“日出于东,月生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阴阳相衡,此消彼长,妖皇白戟复生不是这六界的造化么。”
  婴儿手捧起那光耀刺眼的心脏,送入口中吞下。神心逐渐地流入他的胸腔,他却发出可怖惨厉的嚎叫声。但他的婴儿身体却像虚夷一般逐渐生长变大,不出两个时辰,他就在两两的眼前变成了正常男人的身形。
  白戟背对着两两的高大身体转过来,月下如狼一般的眼神,面容根本看不清楚。他缓缓走近她,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目光变得柔和下来,口中喃喃:“长得真像摩苏罗啊,真像……怪不得会选择了你……”过了一会儿,却又变成蔑视:“可惜却不是。你只因为有一条巨大的蟒蛇之身,只因为摩苏罗是腾蛇之神,只因为她的心能够存放在你的身体里,融合成她的身骨,就因此得了一副仙身,修成了上仙,得到了太上玉宸君的护佑,实在太可笑。”
  两两的脑袋里已经浑然无觉,但这些话仍能盘踞在她脑内徘徊不散。
  长得像……蛇妖……这些是在说谁,长得像谁,谁是蛇妖?她这些时日已经听了太多类似的话。
  她是仙,不是妖,从未成妖,她是天生的神族!她怒目地瞪着他,然而那个已经知晓的答案,在她的身体里盘旋着,不住地敲打着她。
  空瞑问:“那么现在该如何处置她?”
  白戟低头望了她一会儿,声音忽然渐渐弱下去:“以她的资质,没有了摩苏罗的神心,以后恐怕没有能力重登仙位。虽有仙身,却是凡心,等同于一具不死的行尸走肉,既然如此,又何必杀死?你带她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安置。”
  空瞑跪身低头叩首:“她既为行尸走肉,不如妖皇将她给了我。”
  白戟望了望月,月已将灭,日即初生,他点点头说:“你想要就要吧,只是记得将她的脸划破,我白戟不想再看见有人和摩苏罗长得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妖使孤童

  妖皇白戟在黑暗中□□着身体走出去。他从万骨之窟中醒来,在一个又一个宿主的眼瞳中蛰伏千年,靠食用脑髓和潜修长出了婴儿大小的肉身。如若没有神之心,他估计就再这么躲藏数万年,才能恢复当初万一的力量。
  空瞑松了口气,回头睨了睨面如死灰的两两,走到门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块不知哪里得来的湿绢。他坐在两两身旁,拿湿绢仔仔细细擦拭她的脸,又格外仔细地将他吻过的双唇和唇外一寸再擦了一遍。
  “你的脸是个瑰宝,但却必须有点瑕疵。即便是摩苏罗,上唇中间最嫩的地方也有颗黑痣。”
  两两觉得唇仍然干涩得厉害,牙齿咬上去,殷红的血渗出来。腥重的味道绕在唇齿间。她的嗓音仍旧被封,张着嘴说不出话,只能感受到血顺着唇角流出去。
  空瞑再为她擦去血迹,暗哼一声站起,手掌拍了几下,门里忽然出现两个提着灯的女子。一个头上有四根鹿角,身着白衣,另一个碧蓝眼珠,身穿滴水衣衫。
  “夫诸、水华,你们两个过来,且看看这女子该如何妆容。”
  他手里一摇晃,已然握着两把妖骨刀,递给夫诸和水华:“你们既然尊了妖皇,这妖皇交代的头一件事情,必做得让他顺心。”
  夫诸是个手狠的,刚说了一声遵命便手起刀落,在两两发际正中到眉心划下一道。水华仔细琢磨了琢磨,轻轻柔柔地下刀,将她这一道补成一个蝎子形状,还刻出节理。这刻的细致,因血丝丝渗出来填满划痕,嫣红得反倒好看。
  空瞑嗯一声,“倒是都聪明,知道妖皇说的是不让她长得像摩苏罗大神,如今也的确是不像,你们日后伺候她,村东两户七口的脑髓,随意吸取。”
  两人恭敬退下,空瞑将手掌覆盖于两两面上,温热的水汽蒸腾她的脸颊,随后低头看着她:“你的刻痕有我的施法,永远血色如新,不会结疤。四海八荒之内,阴阳五行之中,没有人再和你长得相像。”
  他歪着头想了想,转回来问她:“两两不过是你师父给你取的小名,你究竟有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真正的名字?两两那疼得发颤的心在想,她连个真正的仙都不是,真正的人也不是,更加不是个真正的妖……孤童,她想起这个名字。
  “孤童?听着倒是凄凉。”空瞑将她黏在血液上的发丝拿掉,语重心长地说:“妖本身就是孤独的,我空瞑也不过是空洞的眼珠所化,我三万年中,所受劫数比你的痛楚不知多了多少,你只不过是失去一点颜色、一颗本就不属于你的心,又有什么委屈?”
  两两没想到他能够听到她心里的声音,只怕以后是什么都不敢想了。
  说毕他便退出去,夫诸、水华将屋内打扫一新,却一眼也不看她。旭日将升之际,此村的所有凡人皆已经妖化为空瞑所用。
  两两躺了一夜,翌日喉咙终于可以发出一些沙哑的咿呀。夫诸、水华一早帮她擦身,给她换上空瞑送来的凡人衣物,将她拖了出去,在村正当中空地上瘫软倒下。空瞑徐徐走出来,村里妖化的凡人也从四面聚拢而来,各个面如惨灰,眼中异色,嘴角獠牙如兽,拜倒在地。
  空瞑站在当中俯视两两,向众妖说:“妖皇昨日得了新女使,正是高兴,要我犒赏你们。孤童归顺妖皇,心存感激,打算将自身修为分给你们,你们可高兴?”
  众妖一阵欢呼,淌着口水贪婪地望向她。空瞑俯身将掌心抵在她前胸,她的修为灵力便从他的掌心流逝出去。两两痛不难当,到最后只剩一副仙身躯壳,嗓子里发出恨恨的叫声,可惜谁也听不懂。
  空瞑吸收了她所有的修为,却只每人传了一两百年功力出去,这村子不过几十人,不过一会儿便传完功力,他将两两的修为引至自己的体内,融汇为自身之后,挥手带着众妖离开。
  两两躺在荒瘠的平地上,人尽散去,日以继夜,风吹在身上忽然觉得手脚阵阵发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能平静下来理解发生的一切。她的心脏被夺、三万年的修为被吸取一空,而今的自己是一副空荡荡的躯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里听到窸窣的作响,她转头看去,有妖人绿色的眼珠在不远徘徊,观察了她一阵,野兽一般冲过来想要吸取她的脑髓。
  两两只有一点起身的力气,见妖扑来,用尽力气盘腿端坐,像在昆吾宫时,跟随师父打坐一般。
  她面色不改,直直盯着他沾满血腥的手掌,伸到她面前时她也没眨了一眨。妖爪降下的一霎,两两唇微微动,低声叫了一声“虚夷”。
  面前的妖人忽然定立当地,妖化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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