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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雪狼夫君薅秃了怎么办-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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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雪梨仙子亲自邀请了众多小弟子到她的客峰一同修炼,那日,我们是亲眼看着一个杏林峰的小弟子鬼鬼祟祟地将这些信塞到了雪梨仙子的衣橱里。”
说到这里,几位亲眼见到的杏林峰长辈,都不免神情尴尬。
说实在的,刚刚看到荀望和雪梨仙子两人带着那些刀具来的时候,他们也是游移不定、半信半疑,可是亲眼看到真的有人将莫须有的信塞到雪梨仙子住处的时候,便可谓是震惊了。
这证实了雪梨仙子和荀望两人的说法不说,往雪梨仙子那里塞诬陷信的还是他们杏林峰的弟子,这可真是大丢颜面。
没想到自己仙门里出了这种败类,他们当时简直怒火中烧,气不可遏。
那师祖继续说道:“我们当时本是想立刻将那败坏师门的小弟子抓住的,但是雪梨仙子和荀望拦住了我们,说这样的小弟子顶多只是受人指使,要抓出幕后主使,还要再等,故而我们一直埋伏至今,从未离开。”
雪梨安静地站在旁边。
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
小师叔被做手脚的刀具,除了他时常随身携带的那些医具以外,大部分都是收藏在住峰医室内的,想要动这些医具的手脚,势必是要能够经常出入他住峰的人。
除了戴有宗以外,小师叔那里经常出入的便是过去送东西、帮忙栽培处理草药或者保养医具的外门弟子和小弟子们,但这些散碎的弟子人数太多,也不容易追究分辨。姨母当年的情况亦是如此,要栽赃于她,首先要将书信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她的屋子里。
于是雪梨第二日便尝试着有意邀请了众多小弟子到自己的客峰来,放松戒备,制造出人多眼杂的机会,小师叔亦时常和戴有宗一起外出,留空住峰,再让杏林峰的长辈们把守住两边的屋子。
杏林峰是有名的仙门大派,峰主师祖们有许多都是数百年的修为了,寻常小弟子乃至修为高一点的道修,自是一丝一毫都觉察不到。
结果杏林峰的峰主们先碰到的是往雪梨屋子里放信的小弟子。
后来偷偷进入荀望医室内摸索医具的小弟子,其实也被当场捉住了,只是峰主们虽然怒气冲天,可又不能打草惊蛇,才暂时没有动作。
然后到了今日,他们就亲眼看到了宗主之子装醉闯门,还妄图诬陷雪梨。
宗主之子听到此处,已经意识到自己是鳖入了瓮,顿时方寸大乱,脱口而出道:“这、这不可能……”
一位峰主闻言摇了摇头。
他道:“你也是想得太少了,你是外来之人,许是不太了解。若是没有允许,雪梨仙子的屋子怎么会是想进就进的,你可知她在屋里养了什么……”
宗主之子听得愣神,峰主话音未落,宗主之子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谁料正撞上一双森冷的虎眼。
“啊呜。”
只见一只足有人高的巨虎不知何时从屋里跑了出来,正悄无声息地蹲在他身后。
宗主之子看到了一张威风凛凛的巨大虎脸,尖锐的獠牙,还有锋利的爪子。
“啊!!”
宗主之子猝不及防,当即惨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施诀想跑。
“吼!!”
他不跑也就算了,一跑还了得,小老虎哥哥顿时从喉咙里咆哮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矫健地冲了上去!
接着,虎哥哥一口气追上了他,一巴掌将他半路摁在爪下!
第75章
那宗主之子被摁得跌倒在地上,甚至还没有跑几步,面前是一只大得吓人的猛虎。
他惊悚地看着这只老虎,瞳孔几乎被吓得涣散,先前拿着信时还耀武扬威,此时却是两股颤颤,抖得厉害。
忽然,他的身体猛然颤了一下,胯下漫上一片深色的浸湿之色,竟是被吓得失了禁。
小老虎其实早就松开他了,它也不想摁着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虎哥哥将那宗主之子拍在地上,就乐颠颠地蹦回雪梨身边,变回小老虎,乖巧地将脑袋往雪梨肚子上拱,邀功地蹭蹭她,虎尾得意地勾在身后一动一动的。
阿锦和其他几个小弟子本是跑去跟雪梨报告,后面又跟着雪梨和小师叔一块儿来的,先前那宗主之子大放厥词的时候,他们吓得神经绷得死紧,脚都发软了,但眼下看局面翻转,总算都放松下来。
阿锦这段日子总留在雪梨身边转悠,跟小老虎已经有点熟了,不像其他人那么怕,刚刚看到小老虎跑出来一下子制服了那个乱说的宗主之子,她对小老虎哥哥更是好感大增,此时便悄悄从雪梨背后猫出头来,欢喜地偷偷去摸老虎尾巴。
雪梨亦将小老虎哥哥搂到怀里,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嘉奖。
这两天因为要引蛇出洞,小老虎不是被迫装睡就是被迫在小范围内活动,可把它给憋坏了,现在好不容易能自由行动,自是拼命蹦跶。
小老虎自得地把脑袋放在雪梨肚子上拱来拱去。
那个宗主之子很快被杏林峰的人摁住。
一位峰主厌恶地道:“我们杏林峰素来以礼待客,倒不想反而招来蛇鼠之辈入室,污我杏林峰弟子清誉,将这个人送回客峰他父亲那里去,将他的所作所为都说清楚,看他父亲与他的道门如何发落,且让他永世不得再入杏林峰。”
那宗主之子的父亲在修仙道门中也是有声望体面的人,处世严肃,看重名誉,那宗主之子此时的模样已是狼狈,以现在这样的姿态回去,再将他的事情告知道门,他在自家道门中定然再无颜面可言,亦不要再想立足之地。
宗主之子刚硬的脸上显出恐惧之色。
那峰主又看向那些老虎出现后,也被吓得满面惊容的凡人们。
这些凡人在看到一只巨大的老虎突然跳出来,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好几个人都站不住了摔在地上,但是又互相拉扯,结果谁都没能跑掉。
此时一见那个宗主之子要被带走了,有几个人一下子着急起来。
那个三十出头的人证顿时梗着脖子大声道:“等等!这就完事儿了?!我的银子呢!他说好只要我过来作证,就给我二十两银子作为报酬,先前定金才给了五两,我可是如约来了,剩下十五两呢?!我因着这事儿,可差点断了条腿呢!”
那个妇女也吊高了眼梢,满面愤色,扯着嗓子道:“还有我儿子!之前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我过来作证,他就让我儿子进仙门,将来吃香喝辣、长生不老,还能收凡人的香火,这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什么?!”三十出头的那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顿时跳了起来,“凭什么你儿子能进仙门吃香喝辣!这样的话,我也要进仙门!”
一群人马上吵了起来,吵来吵去吵个没完。
修仙之人不能跟凡人一般见识,但这场面看着实在心烦,他们恐怕还不清楚,人做自有天在看,凡人的一举一动都是要上天录名簿的,好坏功德自有评判,修仙之人不好代凡人官府之责判断凡人的罪过,可是命道有偿,今日做了有伪道德之事,将来迟早是要在命里还的。
杏林峰峰主大袖一挥,道:“将这些人都关起来!问清楚还有什么同谋没有!还有之前偷偷进入过荀望和雪梨仙子两人屋子的那两个小弟子,也都给我抓过来调查清楚!”
专门被峰主们带过来的几个杏林峰弟子立刻领了命,将这些该扣的扣,该压的压。
现场终于恢复了宁静。
只是就像这样一直聚在雪梨的客舍外面看热闹似的不成样子,峰主们当着雪梨的面十分惭愧,又是道歉又是恭维地将她请到了主峰的公共大殿,给她上了茶,在室内坐下来等审查的结果。
今日这桩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杏林峰是绝不可能休息的,甚至连杏林会都只能暂停搁置,因此气氛仍是紧张,荀望和雪梨都坐在大殿中,除了荀望看上去还算镇定,剩下的杏林峰峰主都有些羞于见人之感,尤其是对上雪梨的眼眸,更是惶恐。
大殿审理是公开的,允许其他人出入,虽然地点从客峰移到了主峰,但围观的杏林峰弟子们自然不肯散去,亦跟了过来,站在大殿附近围看,甚至由于消息扩散得很快,人群还越聚越多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个颇年长的弟子匆匆走进殿中。
总峰主忙问道:“可是审问有进展了?”
“不……”
那弟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看向雪梨,道:“是那些凡人中有个年纪比较大的,他该说的全都说了,也问不出什么,我们本想直接把他弄回凡间的,但他离开之前,坚持想见一面雪梨仙子。”
如果是寻常的凡人,见或者不见,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是刚刚诬陷过雪梨的人,就看雪梨仙子心情如何了。
峰主们将询问的视线投向雪梨。
雪梨心情亦有些古怪,但她则颇在意这是姨母当年治疗过的病人,正因如此,对这些人的感情尤其复杂。
她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于是那个凡人很快被带上来了。
只见他是那位宗主之子所谓的人证最老的那一位,年纪足有六十多岁了,面色黝黑,皮肤皲裂,一看就是在凡间生活非常劳苦的那一种。
他刚刚在认证中也没怎么说话,目光亦不敢看雪梨,这会儿颤颤巍巍地进来,便跪在雪梨面前,对她磕了个头。
老人道:“我对不起仙子。”
雪梨骤然看到这样一个老人跑到自己面前下跪磕头,不觉吓了一跳,但因为先前的事,她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老人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已经迟了,我是半只脚入土的人,亦不求仙子原谅。只是昧着良心污蔑仙子和当年的林韶仙子,尤其林韶仙子还曾对我有恩,我心中过意不去,不是想要请求仙子谅解,而是有些话不过来向仙子解释,怕仙子觉得更心寒。”
他说:“而且那位道长让我们用林韶仙子的名号污蔑仙子,我想仙子或许与当年的林韶仙子有些关系,亦希望仙子能向林韶仙子转达。”
老人的眼睛已经非常浑浊了,看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早已看不清东西,因此他试图看着雪梨的视线亦有所偏离。
他没有注意到在猜测林韶仙子与雪梨有关系时,殿内殿外的杏林峰之人不自然的表情。
到这个地步,先前便有不少人觉察到雪梨或许是真与林韶仙子有关的了,只是暂时没有人敢上前询问。
雪梨则顿了顿,似乎也没有否认的样子,道:“你说。”
老人又磕了两个响头。
他道:“我过来作证,并非是不念着林韶仙子当年的恩情。当年村中瘟疫,林韶仙子千里迢迢赶来,救下村中百余人口,不辞辛劳,不计酬金,我们全家上下七口性命皆为林韶仙子所救,大恩大德永生永世必不敢忘。”
“若只是我个人之故,哪怕那位道长许以千金,以刀锋相逼,我也是绝不会来的。”
“只是我的孙媳数月前突染重疾,我们倾尽家产,却求医数月无门,如今孙媳已奄奄一息,她身怀六甲,若这样下去,定是一尸两命,死路一条了。我们本已走投无路,可那位道长偏在这时寻上我们,他见到此状,便许诺只要我过来作证,就能再请杏林峰的医仙治好我孙媳的病,并给我们一笔银钱,好叫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孩子将来长大,也可衣食无忧。”
“我孙媳今年才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嫁到我家来,也是人家家里捧在掌心养大的姑娘啊!当年瘟疫发时,她才三四岁,却也是林韶仙子救下的性命,如今还记得林韶仙子。那位道长来寻人时,我孙媳拖着病,咬死坚决不肯答应,拼命将人赶走。我却于心不忍,瞒着家里人偷偷又找上那位道长,卖了良心来了。”
“我罪该万死,卖掉良心时,就没想过再留着脸面回去。只是怕仙子以为世间尽是我等忘恩负义之辈,怕林韶仙子觉得自己救过的人都是狼心狗肺,因此寒心,方才厚着老脸再来说这一番话,均是以实相告。”
“还有刚刚那个三十出头的小辈,他是十一二岁时恶疾缠身,所有大夫都无药可医,被林韶仙子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他当时看着还是个好的,谁料大了竟长成这样,吃喝嫖赌全沾上了。”
“他父母一直记着林韶仙子救子的恩情。你们仔细看他走路脚有点跛,是因为那个道长找上门的时候,他父母眼发现这小子有所意动后打断了他的腿,怕他去污蔑林韶仙子。”
“结果那个道长竟找来一位杏林峰的医仙,才不过半个时辰就将他的腿医好了,只是还留了点痕迹,便还是给带上来了。”
“我们虽然都是豺狼心肠,可林韶仙子当年救过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深深惦念着仙子当年的恩情的。我们村子那边,家家户户从不供奉财神佛祖,而是年年为林韶仙子奉像祈福,还有人被道长撺掇过后,立刻想写信提醒林韶仙子,奈何凡人能力有限,声音传不上仙云道峰。”
“听说那个道长为了污蔑林韶仙子,找上过的当年受过林韶仙子恩惠之人足有百余,但无耻肯来的,只有区区我们几人而已。”
老人说完,再度深深俯身叩拜,许久没有抬头。
杏林峰大殿内外,亦是寂静了片刻。
雪梨听他说这么多话,脑海中不觉想起了姨母。
姨母当年救过那么多人,但每回提起被逐出杏林峰的事时,都神情黯淡。
雪梨如今经事尚少,不知该如何评价,但等以后重新见到姨母了,她会同姨母说一说。
然而寂静过后,大殿内的峰主忽然从老人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眉峰一厉,脸色大变。
他道:“等等,你话中说的那个治好人证腿的杏林峰医仙,你可有更清楚的线索?可知道那是什么人?!我若是将杏林峰有嫌疑的人都带上来,你能指认得出吗?”
杏林峰虽说是医道大派,掌握的医术灵药数不胜数,但是要半个时辰就将被打断的腿恢复到近乎如初,这等医术,放眼杏林峰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还有被放在荀望医刀里的万灵草,那也绝不是杏林峰一般的小弟子能够轻松拿到的东西。
那老人想了想,摇头道:“我也只是听那人说的,没有亲眼见过,认不出来。但我在来的路上,听到那个人炫耀地说过,说帮他治腿的,是杏林峰什么赤派很有名的大弟子。”
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赤衣派的峰主脸色全都难看了起来,就连青衣派的人也都大惊失色。
说来也巧,与此同时,又有几个去审讯的弟子面色古怪地跑了进来。
“峰、峰主,我们从被抓来的那两个小弟子那里问出来了。”
“我们翻遍了他们的房间,也找到了线索。”
“指使他们的人,是大师伯!”
第76章
消息一出,大殿内外可谓是一片哗然!
赤衣派的人脸几乎都绿了,表情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青衣派的人就像被人突然打了一个闷棍,随后又给塞了个枣,枣也说不上甜,但他们样子全是懵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震惊大师伯,还是先幸灾乐祸赤衣派的人比自己惨。
但很快所有的弟子都大闹了起来。
有人大惊于竟然是威望很高的大师伯,有人四处找人扩散消息,有人说他早就猜到了,还有人明明亲眼看到了结论,还在坚决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殿内外乱成一团。
峰主们亦是心中大乱。
大师伯是目前杏林峰这一代弟子中最有声望的一个了,而且这种声望已经持续了三十余年,正如其他小弟子们猜测的那样,大师伯出生在杏林峰,与杏林峰感情深厚,且医术高明,为人沉稳,一直是被师祖们当作总峰主的苗子培养的,即使最后未当上总峰主,也一定会成为杏林峰居住庆祝的大峰主大长辈。
撇去其他,大师伯是杏林峰的师长们亲眼看着长大的,亲手一点点教出来的,人心不能免俗,他终究是与寻常弟子不同。
若是大师伯果真做下了如此之事,对杏林峰而言必将动荡。
杏林峰的总峰主嘴唇抑制不住地轻颤了一瞬。
好在峰主们到底都不是毛头小子,比起乱成一锅粥的小弟子们,他们都很沉得住气。
眼下那位身为人证的老人还在场,得先将他的事情处理完,峰主们姑且按捺住了激烈的情绪。总峰主问老人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或者还有什么其他证据线索吗?”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总峰主冷淡地挥一挥手道:“那你回凡间去吧,我让两个弟子带你下去。”
这些凡人照规矩都是要送回凡间的,剩下的就看天道如何评判处置,做了错事的,命数多半都不会太好。
老人不发一语,恭顺地行过了礼,便随两个过来拉他的高大弟子登上了云。
那两个高大的弟子看他的眼神倒有些纠结。
老人和两个高大弟子很快消失在云际。
然而几乎没过多久,就听到大殿外又是一阵喧哗,迫使其他人将打算继续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见先前那两个高大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惊恐地道:“峰、峰主!刚刚那个人证一出杏林峰峰门,就说自己没有颜面归乡,从云端上跳下去了!”
两个小弟子毕竟还是凡人,对生死远不能置之度外,老人的举动显然将他们吓得半死。
其他人亦是怔了,杏林峰虽不是真正的仙境,却也是云中天峰,从这里跳下去绝对是粉身碎骨,天仙下凡都救不回来,死状远比正常要凄惨。
雪梨更是呆怔,身体僵硬。
总峰主亦沉默片刻,但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旋即摇了摇头道:“跳下去了?那就算了,毕竟是凡间之事,不归我们管。”
雪梨是真正的仙身神骨,她是初次接触凡间,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还懵懵懂懂的,但天生对世人怀有一种善意的悲悯之情。
她想到那个老人说的家人,担心地问道:“那他刚刚说的孙媳要怎么办?他固然做了错事,可听起来孙媳和家里人却不是坏的。”
总峰主说:“仙子放心,我们杏林峰自不是善恶不分的,既然听说了,我到时会派几个得力的弟子下去看看。”
说着,便有峰主当场指派了弟子。
轻飘飘的几句话,事情便已经有了定论。
总峰主紧接着目光重新锐利了起来,他怒拍了一下椅子把手,大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将杏林峰的门户清理干净——来人,去将大弟子给我带上来!”
……
杏林峰东面,云顶千峰,大师伯住所。
大师伯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居所内。
杏林峰的弟子们大量聚集到了主峰,连本该是来参加杏林会的宾客都一并过去了,杏林峰的其他峰所就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寂静得可怕。
大师伯没有过去看热闹,从来来往往到处奔波着议论传消息的小弟子们口中,他早已知晓了事情的动向。
从听到宗主之子计策败露起,他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大师伯将住所内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医具草药按例摆好,然后打量了一圈住峰。
他的山峰居所远比一般的峰处更为华美,大师伯有着不凡的品味,亦有足以支撑的钱财,杏林峰给他的东西总是比给其他人的更多、更好,雕栏漆柱,珠帘玉壁,有一种繁盛的美感。
他从容不迫地品完了煮好的香茗,净身沐浴,焚香更衣。
然后安静地坐在大殿里。
一旦静下心来,他甚至能够听清杏林峰别处不断响起的巨大喧闹骚动,由于距离的缘故,这些喧吵都像是隔着一层朦朦的雾。
说来也是有趣,最脏的地方大师伯从来不会亲自出手,而那位宗主之子忠心耿耿,但勇武有余,智谋不足。他思来想去以后,光是发现雪梨仙子和林韶师妹都有医术不同寻常这个共同点后,就觉得自己聪明得不得了,在雪梨那里用的是和当年对林韶几乎一样的招数。
然而结果却南辕北辙。
大师伯甚至开始想,他等下进到大殿去的时候,面对的是不是和林韶师妹当年一样的光景。
不,想来还是不一样的。
林韶师妹在杏林峰的根基远没有他深,当年他可以想办法暗命怂恿他人封住林韶的声音动作再将她压去,而现在轮到他身上,杏林峰中的人必是没有谁敢这么做的。
哪怕他被折翅断翼,其他人仍是忍不住要敬他三分。
终于,大师伯听到远方的喧闹声越来越近了,似是直直往他的处所逼来。
他早就料到有这一日的。
大师伯闭上了眼。
等他再睁开眼时,脚步声已经急急踏进了大殿,一睁眼,就看到地面上踩着十几双锦靴。
过来的人都是杏林峰下一辈中最受器重的弟子们,青衣派和赤衣派都有,或年轻气傲,或早熟踏实,正如三十年前他和他的师弟师妹们一般。
为首的是下一辈中青衣派的大师兄方逸。
他们见到他这样平静地坐在住处殿中,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着不敢靠近。
方逸他们只见大师伯身着盛装、束发严谨,峰中诸物都在原处,摆放得一丝不苟,除了衣服,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带走,昔日的药品医术笔记都整齐地摆在显眼的地方,整个屋子干净得不可思议。
最终,是由方逸定了定神,上前拱手道:“大师伯,总峰主有请,麻烦你跟我们到主峰去一趟吧。”
大师伯说:“好。”
他整理衣袍,缓缓起身,很快就被方逸一行人戒备地围在中间。
大师伯很快被带到了殿上。
金鼎大殿上,杏林峰所有师祖辈的峰主左右坐成两排,总峰主坐在中间上首,雪梨和荀望两人坐在峰主们中间,颇有些开庭审问的架势。
总峰主怒拍玉椅,中气十足地吼道:“原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释是大师伯的姓名。
峰主们每一个看起来都怒不可遏,来参加杏林会的其他道门仙友亦都围聚在周围,像观赏猴子奇景一般冷眼旁观,啧啧评价。殿外小他几十岁的弟子们乱糟糟的议论不断闯入耳中。
“枉大师伯深受峰主们器重,想不到私底下竟做着如此恶毒丑陋的阴险勾当!”
“身为杏林峰大弟子、大长辈,本应扶持后辈、教导同门,他竟如此妒贤嫉能,品行败坏!”
“现在想来,大师伯蝉联四届杏林会之冠,本就古怪得紧,他该不会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排除异己吧?!”
“像他这样的蛇蝎之人,怎么可能会有好的医术!他平时的那些汤药医法,该不会也都是做了手脚?!”
外面的声音闹哄哄的。
大师伯的嘴唇颤了一下。
他跪到地上,双袖拢到额前,深深叩拜,道:“弟子……愧对师父们的教导。”
一位峰主气得浑身战栗,摸索到放在小木几上的茶壶,拎起来,狠狠对着大师伯所在的位置砸了过去!
沉甸甸的茶壶撞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瓷碎声,可是却没有砸中大师伯,滚热的茶水喷溅出来,泼湿了他的大半衣袖,直接烫在了大师伯的手上。
那峰主看到大师伯的手给烫红了,似是顿了一下,然后挪开了眼睛不再去看。
总峰主将荀望房间里的那些刀具,还有雪梨屋子的那些假书信全部都丢到了他面前,发出噼噼啪啪一阵零碎的乱响。
总峰主大喝道:“这些是你师弟屋子里被动了手脚的医具,以及雪梨仙子房中被人放进去的诬陷信,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和你有关!你可认罪,你可认罪!”
大师伯道:“我认罪。”
“这些东西,都是你让那个外来的少宗主放进去的?!”
“荀望师弟屋子里的医具,是我让我名下的小弟子或换或改,慢慢准备的。雪梨仙子那里的书信,是我指使那位少宗主以后,他自己决定那么做的。”
峰主们听到荀望那里的东西居然还是慢慢准备的,一噎,问:“荀望屋里这么多医具,你全部换掉花了多久?”
大师伯道:“一年有余。”
青衣派那里的一个峰主当场就要跳起来了,险些掀起桌子砸过去,被周围人慌张拦住。
他用手指颤抖地指着大师伯,恨铁不成钢地怒道:“望儿比你小三十岁,这可是你的小师弟啊!!”
大师伯沉默不言。
“总峰主,这个孽畜要如何处置?”
一位峰主问道。
总峰主沉思片刻,望向荀望和雪梨两人,道:“今日苦主在场,还是让苦主来说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荀望和雪梨两人身上。
峰主问道:“望儿,雪梨仙子,你们想要如何处置?”
荀望和雪梨两人看到大师伯被带上来的时候,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
他们明确说要抓罪魁祸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确凿的线索指明是谁。只是针对他们两个的目的很像是为了杏林会,大师伯又有试图贿赂雪梨的前科,除了大师伯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但毕竟没有证据,他们没有妄加猜测。
此时大师伯真的被带了上来,他们没有意外,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荀望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道:“我想要为我师姐平雪!”
荀望道:“我师姐当初所用的所有医术,绝无造假之嫌!她是清白的,她所有的医法道术、药方灵丹,我全部都亲眼见过,甚至亲身试过,我师姐林韶干干净净、一片赤心,当年那些书信,必然也是有人放在我们峰中诬陷师姐!大师兄,此事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这些话荀望憋在心里不知道多少年,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简直畅快淋漓,腰背挺得笔直。
大师伯沉默下来,他脑海中浮现出林韶当年的模样。
林韶进入杏林峰时,才十来岁,青葱温和,如果世间之人会想象天上的医仙仙子的话,林韶就是那个样子。
而荀望这句话一出,在座的大峰主们都面露窘迫。
虽然事到如今,大家心里都隐隐猜测林韶当年的事有可能是搞错了,可是谁都没有去戳这层窗户纸。
因为林韶当年的事情也是他们判的,如果要承认林韶是冤枉的,就要承认他们当年弄错了。草率断案冤枉清白这种事,感觉上比谋害他人好不了多少。而承认自己的重大错误,可比再决断一个弟子难太多了。
而大师伯沉默后,却道:“是。”
殿内静默得诡异。
殿外却是一下子炸开了。
“你看,我就说果然是大师伯!”
“这么说,林韶师姐当年……真是被冤枉的?”
“可是她的医术……”
“天呐,林韶师姑被逐出杏林峰都多少年了,都快十六年了吧!”
“林韶师姑好可怜……”
风向调转。
这些年来青赤两派没少拿林韶师姑当年的事吵架,青衣派的人不管以前有没有在心里偷偷怨过林韶师姑,这时都忽然有扬眉吐气之感,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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