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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恩典-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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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曾经播下了种子,在适当的时候终于开始悄然生长。
正好深渊的对峙进入了稳定期,因此大领主也有闲心继续发展跨位面的摸鱼、哦不,巡视活动——甚至可以说是唯一乐趣。
和没什么进展的深渊领地扩张大业不同,这个位面里她身体传播的速度就像是农场经营种植游戏一样让人愉悦。
是啊,还有什么比播撒自己的身体碎块、看着它们逐渐覆盖原本空空荡荡的“土地”、把它一点一点填满更加愉快呢?
现在因为身体体积在安吉利亚存量增加的缘故,她已经能够很轻松地定位这一侧的位置。
意识的触须在无数次跨越星界、遭遇虚空风暴后,也变得越来越粗壮,使用起来也愈发灵活。
她甚至可以在定位之后,主动进入主物质位面。
虽然在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依然无法直接和物质世界产生信息上的交换与沟通,但林已经十分满足。
这意味着,哪怕小公主或者其他什么人不呼唤她,她也能够进入安吉利亚——只要是有她身体的“存在”,不管是人也好,还是什么物品也罢,她都能够附着其上,然后随之移动。
虽然说起来就像是某种奇怪的背后灵一样,而且行动起来自由会受到限制,但因为她身体的碎块足够多,林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对大领主来说,每天分裂至安吉利亚摸鱼的生活从找到小公主开始。
每天晚上掐点进入小公主的房间,给她一个温暖的抱抱,让她在这个魔力匮乏的位面能睡个好觉;等小公主熟睡之后,就可以摸到小公主养猫的地方,替她好好从上到下把那只高地猫撸一遍做个检查——林托亨德里克送给小公主一只猫用项圈,上面用大领主的身体画了个极为标准的爪印,方便她随时替小公主确认猫咪的“安全”。
剩余的时间则是随机行动。
大多数的时候,属于她身体的碎片会装在盒子里,置放在商会的密库里。因此林经常会进入这些地方,抱着逛商场的心,把密库里的宝贝用视线清点一遍,偶尔兴起就会挑一件看起来最贵的,直接找亨德里克下单,让他想办法第二天买了回头送到深渊去。
当然,还有少数时候,她的身体会直接被当成晶石的替代物,被投入魔法暖炉中直接用以燃烧——因为出色的法力储存性质,总有人选择将她的身体留下来自用。因此林就可以蹲在炉子里注视着属于这个物质位面的一切:比如因为泡水而有些起翘的地板,比如泛着颇有年代感的油光的桌椅,还有冒着白色烟气的、刚刚烤好的面包——絮絮叨叨的人类坐在桌边交谈。
当然,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这种时候,大领主总会根据心情选择熄灭炉火来点恶作剧,或者礼貌地离开。
尽管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并非太过陌生,但因为常年生活在深渊的缘故,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林依然有种找到了新玩具的感觉,感觉自己像是收藏了无数的玩具屋模型,可以随意观察各种样式。
啊,看看这屋子,这水,这街道,这雪……
她总是乐得发出无人可以听到的感慨,乐此不疲。
这种独自珍藏快乐感觉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得到第一只玩偶的时候。
具体那只玩偶长得什么样,什么时候到手的,在哪里入的,她早就已经记不清了,毕竟后来她有了好多好多的新宠,再后来,又迷上了各种游戏……
不过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还清晰地记得那种哪里都新奇、什么都好看、 恨不能天天腻在一起的甜蜜感受,仿佛整个世界只要有它就够了……
真是,怎么老回忆点想不起来的东西。
林扯回飘得极远的思绪,打算专注眼前的快乐,打算换一个地方呆着——她刚刚附着在一个冒险者胸针上,里面只有大概指甲盖大的一小块动力沙。
和很多冒险者一样,他似乎认定了这种动力沙会带来好运,因此采集到第一份后并没有全部出售,而是刮了一小块下来,当做幸运物一般随身携带。
这多少方便了林的行动。
她待在胸针上到处乱看,目光又被一个魔导计时装置的摊点给吸引了过去——另一头更远的地方还有不少漂亮的、装饰性的复古枪刃……一眼望去,她已经开始盘算带些什么礼物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注视。
像是极为热烈,又像是极为冰冷——仿佛带着无尽的恶意与探究。
出于某种奇怪的直觉,她知道这种注视针对的并非这枚胸针的“所有者”,而是物品本身,或者藏于物品中的她……
怎么可能?
林莫名地顺着视线传来的方向探查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第205章 蛛丝 (第一更)
冬暮稀薄的阳光下, 整个世界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几近虚幻的温暖颜色, 只有他像是一抹格格不入的影子,看起来既冰冷又孤独。
虽然他已经换上了神殿骑士惯用的银甲与白袍, 连武器也换成了一柄更加纤细洁净的礼剑,整个人的色调却依然莫名沉郁。
熙熙攘攘的人流像是能够感受到那种格格不入一般, 自动就绕开了他,也因此让他的存在显得更加突兀。
然而他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那种排斥一般, 依旧如同一块石头般,就那样安静而突兀地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暗沉沉的眼眸就这样盯着她的方向,专注得像是在看一抹出现在玻璃容器上的污点, 直盯得林开始有点发毛。
不可能吧?
林想。
虽然自嘲是背后灵,可她现在的状态却不是什么幽灵之类的磁场变异现象, 而是精神的触须与分支, 与物质界虽然能发生一定接触,但本质上对这个世界来说依然是如同另一个层次的存在, 分隔如同玻璃容器的内外。
但是对上斯塔图的眼神,她又有点不那么确定了——她甚至有种难以解释的直觉, 如果自己现在敢乱动,接下来大概就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还是等这个冒险者自动离开这家伙的视线以后, 再找机会脱离吧。
林想。
而念头刚一闪过, 她附着的冒险者就转身了, 似乎是因为已经挑到了心仪的皮甲, 打算离开这个摊点。
很好, 林想, 那么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紧退回意识的世界,然后重新连接到亨德里克那里。
可没走两步,一只银色的盔甲护手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他们”被拦了下来。
“搞什么……”
冒险者差点没撞上,直接想要破口大骂。结果刚一扯嗓子,剩下的那些脏话卡在了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
灰眸的骑士一言不发,就这样拦在了他的面前。
冒险者战战兢兢地瞄了眼对方的披风肩扣以及胸口:五道白色的圣纹如同张开的翅膀,又像是炽然的净化之焰。
唯有圣者可用七痕,其下的大祭司与骑士长才有资格用五痕——虽然几乎从未听说过圣殿有过这样冰冷得如同非人的骑士长,但其在神殿中的地位却是已经可见一斑。
“大……大……大人?”见对方半天不说话,冒险者支吾了半天终于用颤抖的声音提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是啊,他有什么事呢?
斯塔图默默地将这个问题在心中咀嚼了一遍。
事实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离彻底解除囚禁已经差不多有十天,圣者虽然暂时不允许他进入深渊,但并不介意他出来走走。
斯塔图并不是一个喜欢闲逛的人。
大多数时间,他习惯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从拥有意识开始,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这个世界在他看来乏味得如同白纸,不管是在房间里也好,在外面也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位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他解除囚禁以后,并没有对他的行动加以限制。
若是放在从前,斯塔图必然不会来这种人极多的地方。
但是从他上次离开深渊进入安吉利亚开始,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他开始频繁地做梦。
有时候会梦到“珍娜”,反反复复地梦到她将自己缠绕住然后任由荆棘刺穿他的胸膛。
有时候会梦到一个感觉和“珍娜”很像的女孩,总是坐在大概离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静地玩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背景一片模糊。
还有的时候,他会梦到自己身在一个荒芜的、如同沙漠一般的世界里,在漆黑的夜空里飞翔——平静而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他并不是很讨厌这些梦。
甚至在醒来的时候,他还能将梦境中的内容翻出来,反复回味,直到再次睡去。
今天出来纯属偶然。
大约是因为有了点阳光的缘故,整个世界看起来不再是一片乏味的白色。他记起自己刚回来不久的时候,就在冒险者工会尝试发布了一条寻找“珍娜”线索的消息——虽然他知道,如果“她”是深渊生物的话,就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安吉利亚。
但她用过“珍娜”这个名字。
斯塔图想,
那么只要她还继续在深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行走,那么总归应该有人能认得出来——毕竟她长得那样令人印象深刻。
然而等到了冒险者工会的时候,他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有人在交易“珍娜”的碎片。
虽然颜色变了,变得好像更白了一些,但斯塔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属于“珍娜”的一部分。
他曾经在深渊里花了极长的一段时间不停地收集珍娜的身体,虽然那些东西最后被她给“抢走”了,但他曾经剖开过那么多影兽的身体,抚摸过那么多块,早已对那些质感介于“砂子”和“黏土”之间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直接去“占有”这些碎片。
但很可惜,这里并非是深渊,而且从当初圣者将他带入这个世界开始,便赋予了他行走在这个世界上时,不得不遵守的“规则”:有命令的时候,他必须成为一件武器,绝对遵从圣者的意思。
而没有命令的时候,他需要学习“像一个人”那样去生活,至少看起来不能像是一件冰冷的、只会执行命令的“武器”。
在安吉利亚,在这个世界,如果他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像其他人那样去“交换”。
而灰眼的骑士虽然有一定的收入,却绝对没有达到可以将所有的碎片收购下来的程度。
太贵了。
这大概是灰眼的骑士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他没有想到,不过跨过一道星门,曾经遍布整片白骨之丘、被分得到处都是的“珍娜”居然会贵成这个样子。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属于“珍娜”的部分,却完全无法接触。
在他被囚禁的时间里,这些来自于“珍娜”的部分突然之间在安吉利亚已经变得无人不知。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每个人都在向往,每个人都想要拥有。
——“所有人都在觊觎着珍娜。”
这个念头甚至让他想要将“所有人”都予以排除。
但是该怎么做呢?
他依然被规则束缚着,也没有“命令”足以让他挣破这种束缚。
灰眼的骑士感到了一种极为陌生的、不适的茫然。
像是一觉睡醒之后,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珍娜的影子,悄然传递着关于珍娜的消息,连空气中都仿佛充盈着她的气息,如同深夜无法入睡时窗外窸窸窣窣的风语,根本无法忽视。
他像是梦游一般追着那些声音,如同追着那个总是在梦境终点消散的身影。
他想要见到她,将她抓在手里,然后告诉她一些重要的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然后他抓到了一缕气息,虽然很细——比风中的蛛丝还要细,但是清晰极了。
“大人?”冒险者忍不住向后悄悄挪了一小步。
他从未见过那么可怕的人——他甚至觉得这个不应该是人,因为这位身着神殿骑士衣饰的家伙的眼中,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与情感。
虽然那位大公主的反对派也宣称她“冷酷无情”——但那至少只是“冷酷”而已。
“这个胸饰。”灰眼骑士的目光落到那枚直接由黑晶做的饰物上,“多少钱?”
冒险者先是一愣,但随即回过味来——虽然这个问题和这位骑士气质格格不入,但多少让他有了一丝人情味。
而这一点人情味,让他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淡淡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清晰勾勒出了应当是属于人的、格外英俊的眉眼,多少赋予了一点温和的味道。
——好像也只是冷漠了一点而已。
冒险者惊魂稍定,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不卖,”他说,随即被对方瞬间黑沉的眼神惊得差点咬住了舌头。
“呃……我……我我我……我是说,这个东西是我……我母亲留给我的……所以……”
“上面有血的味道。”灰眼的骑士说。
“……等等,胡说什么呢!”冒险者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这一嗓子,立刻引得边上不少人纷纷瞩目。
“血的味道,”灰眼骑士重复一遍,“沉淀的时间不是太久——最多三天,如果要继续追溯的话……”
他直接伸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胸饰摘下。底座与别针加强镍合的结构,在他的指尖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的花茎。
他捏住晶石与镶嵌的底座就要再度拧开。
“等等!”冒险者急得先吼了一嗓子,随即压低了声音,“十五……不,十枚标准量的黑晶,不能更少了——你……识货,知道里面有什么吧?”
他说道最后一句已经是咬牙切齿。
胸针是他从一个刚从深渊回来、还兴高采烈的倒霉蛋那里拿来的,他跟了一路,观察了一路,确定那里面一定有现在最抢手的货——反正下大雪的日子,发生点什么都不奇怪,也不会有任何痕迹。
灰眼的骑士从腰间摸出三枚黑晶,放入冒险者的手中,然后在对方目瞪口呆到咬牙切齿的注视中,收走了胸针。
斯塔图并不关心对方是怎么想的。
在没有命令的时候,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他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像其他人那样去“交换”。
他已经交换了。
至于圣者平时反复叮嘱的“驱除污秽与邪恶”……
他已经将一点裁判所常用的、用于标记的粉末抹在了那家伙的衣袖上——那点微末的魔力痕迹,那个家伙应该是无法觉察的,很快就会有人去找他的。
“圣殿骑士”该做到的事情,他都已经完成了。
斯塔图抬手,将那枚胸饰的底座给拆了。
他所寻找的东西正安静地镶嵌在背面的凹槽之中:淡金色的细沙在漆黑底色的承托下,泛着细碎而柔和的光,看起来美丽极了。
第206章 马迹(第二更)
而面对这样无比专注的凝视, 林只想开溜。
虽然现在算是没有实体, 就算有了也要啥没啥,但她依旧感觉到了那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不是害怕, 而是因为心虚。
——不过话说回来有什么可心虚的啊?
林就奇了怪了。
她一开始说大家做朋友——他自己要同意的啊。
说好的两肋插刀——难道她没让他捅那副龙身?捅了还不止一刀吧?
说抢了他的东西——那袋子里明明装的全都是她的身体啊,她拿回自己的东西不是理所应当?
至于骗他——高魔世界里行走江湖, 见面不报真实姓名难道不是基本操作?更不用说根本不是一个阵营的。
逻辑是这样的,毫无破绽。
不过在近距离对上斯塔图那双铅灰色的眼眸时, 林还是觉得气势上矮了一截…
再怎么使劲说服自己,林想,她还是欠了点人情的。
不管是先前离开的时候主动要把星界石给她也好, 还是后面辛辛苦苦收集了一大堆她身体也罢,能看出这位骑士先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了。
而她呢?
只记得使劲踩脸时候的快乐了, 不管是肉体上的, 还是精神上的。
还真是对不起了。
林感慨,
所以说跨阵营跨种族的友谊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能成为“我族”的朋友都是潜在的定时炸↑弹……
正想着,她忽然发现眼前好像有点暗。
猛然回神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前·真心朋友之间的距离着实有些过近了。
灰眼骑士原先还是将宝石略略举高过头顶看,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将宝石凑近了鼻尖的位置——也许比鼻尖的位置还要低一点点, 近得仿佛只有一息。
——不, 等等, 你要做什么?
“珍娜。”他说, 在即将碰到的刹那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
“是你吗?”他问, “我能感觉到你在。”
——卧了个大。
林这回是真的毛了。
这家伙是自带透视挂穿墙挂的吗?
明明身在物质位面,明明身体没有接受过任何“属于珍娜”的改造,居然也能感觉到她意识的触须附着在胸针里面?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前一秒还在和对方说“有本事你沿着网线来打我啊”,结果下一秒对方真的沿着网线穿过屏幕出现在了眼前。
这不科学。
林想。
她甚至在大公主那里来来去去、在圣者庇护下的神殿进进出出,在柱之导师的储物架上当着对方的面跳舞——也没人能拆穿她……
不管这家伙是不是想炸她,林都不打算再留了。
这个家伙对“珍娜”莫名其妙的执着,以及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敏锐,再留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她也需要最后确认一把。
“珍娜?”仿佛奇怪这块石头的毫无动静,灰眸的骑士又重复了一遍,“你放心,我现在并不想砍你——我们欠下的东西可以……”
下一秒他的脸色变了。
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的石头溜了出去,像是蛛丝一般冰凉,清晰。
他直接捏碎了石头,将那一点细沙捏在手中,可还是没用。
“你要去哪里?!”他伸手要抓。
可那一缕细丝很快变成了风,就这样从他的指缝间溜了出去。
他想也没想,直直朝着对面魔药铺子砍了过去,把货架上的水晶球连球带摊劈了个稀烂——店主为了祈求好运在里面装了一点闪闪的动力沙。
“……呀————”
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人扯紧嗓子发出了一声尖叫不明所以的民众当即慌乱,开始拥挤推搡,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然而当事双方却根本顾不上了。
斯塔图只想抓住那最后一点尾巴。
其实那一星半缕消失得极快,然而他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况之下,竟然能够隐隐“感觉”到那一点划动的轨迹——它无法自由移动,必然是沿着什么东西——混蛋说好的“不想砍我”呢?
林这下是彻底确定了,斯塔图真的能感知到她。
先前灰眼骑士那一抓之下,她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触须”被什么捏了一下。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完全撤掉触须,直接退回深渊——然而这个念头不过是在脑子中转了一瞬,就被否决了。
大领主被追得满街乱窜?对方不战而胜?
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直接撤回亨德里克那里显然非常不安全,而要落到其他地方的话……
她飞快地扫了眼周围,估算了一下几个落脚点距离,很快有了主意。
——既然这家伙喜欢砍,那就砍个够吧。
她并没有直接从意识的世界蹿向最远的“节点”,而是直接选择近距离的来,看哪个节点所在的摊子贵、哪里人多就钻哪个。
只要剑锋一逼近,她就立刻脱离,然后窜向下一处。
而灰眼的骑士显然也“十分配合”。
他以那种让林叹为观止的目中无人与执着,紧随其后,只要靠近了就直接挥砍,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留得住那缕风一样。
人潮尖叫涌动中,一片鸡飞狗跳。
林能附身的节点不少——其中有不少人因为先前托了深渊动力沙的福赚了不少佣金,多留了一丁点作为幸运物,放在饰品里面或者直接就这样放在摊子上高价出售。
而灰眼的骑士以横扫影兽的气势,就这样将大大小小的摊点一路扫落。一时之间各色果蔬满地乱滚,装备材料漫天乱飞,随处可见碎木烂架。
索幸商业街的道路足够宽敞,也清扫得足够干净,不过一会儿人群就基本撤了个干干净净,只剩几个胆小的窝在棚盖下瑟瑟发抖。
林咬着牙左窜右窜——横竖砂子砍了还是砂子,她还能绕着圈风筝灰眼的骑士。
但即使这样,她也能感觉到,灰眼的骑士以极快的速度摸清楚了她逃窜的规律——这是一种潜意识的选择,但是对方居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也确实够恐怖的了。
好几下,他都已经擦着林的“触须”砍下——虽然不知道砍中了会怎么样,但是对林来说,这场一点也不浪漫的“你追我赶”的游戏就算是输了。
随着周围障碍的反复、不断清扫,斯塔图的出剑越来越迅速。
他其实也不是非常清楚,如果这一剑砍上了会怎样,是不是真的能够抓到珍娜。
但他却知道,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她肯定就会那样,同风一般溜走了。
他一点一点地逼近,感受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在最后一刻逃走,只是沉默着继续加快了速度——因而他也不会注意到,在注意力再度提升的情况下,那原本铅灰的眸色已经变得极深,甚至隐隐泛红,眼瞳的形状也有了微微变化的迹象。
而对林来说,她自然无法观察得那么仔细——她只知道后面的家伙眼神沉得吓人,虽然骑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股子冲上来就要砍死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不能再清晰。
就在她差不多快粘无可粘,马上就要被追上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天外之音。
“住手!”
伴随着一声高呵,全副武装的城市护卫队终于姗姗来迟——事实上他们自然是来过的,只是看到这样一头人形野兽,他们又不得不重新整备。
不过显然,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护卫队长又羞又恼,面色极为不善地转向一边。
自然,除了重整装备,请求必要的外援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够了,执剑者。”极为冷淡的声音响起,虽然音量不大,但却成功地让灰眼的骑士停住了动作。
他本来还想继续追,但不过是瞬间的犹豫,那一丝冰凉便真的溜走了。
——不,它又溜了回来,特地在他指尖绕了绕,仿佛是挑衅,又仿佛是嘲笑,然后才无视他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抽离。
就是她。
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
那一点冰凉的触感已经真实地残留了下来。
“你笑什么?”穿着黑色兜帽长袍,腰束荆棘的女性声音中透出一丝不耐,“希望你对自己造成的麻烦能有个清晰的认识——那位传来口讯,他在等你。”
看灰眸的骑士没动,她又说:“请不要让我们为难——还有很多异端等着我们去处理,非常多。”
第207章 说谎
斯塔图是在书房见到圣者的。
后者刚刚泡好下午茶。
他穿着最简单的棉质长袍, 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瓷杯子慢慢啜饮着,坐在窗边玻璃滤过的阳光里。大概是因为非常放松的缘故, 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佝偻, 甚至可以说是单薄的过分,虽然精神看起来还算是不错。换一个不熟悉的外人在此, 或许很难将他同那个“圣光永不消失”的传说联系在一起。
确实,整个安吉利亚的人们都坚信, 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存在是永恒的话,那么唯一的答案只会是“圣者”。
而此刻的圣者,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普通的、享受难得冬日阳光的老人。
他看到斯塔图进来,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示意灰眼的骑士走近一些, 完全看不出任何不悦的意思。
斯塔图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安静地走到老人的身边,单膝跪下, 然后垂下了头颅, 等待对方的责罚。
他非常清楚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哪怕遭受惩罚,也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既然是理所应当,那么怕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害怕”这种情感。
更何况, 所谓的责罚对于他来说,就如同痛觉一般, 因为太过微弱, 也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圣者应当是知道的。
也大概是因为如此, 虽然彼此之间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谈话却是无比的平和。
“我亲爱的孩子,”圣者说,“我刚才已经听说了市集上发生的事。”
“我很抱歉。”斯塔图说。
这句话确实出自真心——或者在他看来理所应当。
在没有命令的时候,他需要像人那样去思考,去行动。
根究他的观察,人在做错了事情之后就需要道歉。所以为了“像人”,在这个时候他也应当道歉。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圣者一眼,说:“你没有生气。”
和别人不一样的是,虽然圣者依旧称呼他为“孩子”,但斯塔图却没有和其他人那般称呼圣者为“吾父”。
“是啊,”圣者仿佛对此早已非常习惯,“别人以为我会生气,但你应该非常清楚,其实我没有。”
而当圣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斯塔图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了一些,甚至出现了一点类似于人一般的神情。
圣者的话,让他多多少少有了一点触动。
或者说是赞同。
这种赞同来源于“相似的体验与理解“。
且不论产生的原因,单论情绪的波动于体会,圣者这种“波澜不惊”的状况可以说是和他非常相似。斯塔图是因为自身的缘故,无法感受到太过激烈、鲜明的感情,而圣者则是因为记忆与经验传承了太久,因而曾经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沉淀下来,并在不断积累的智慧中,逐渐被打磨成了更加细微的存在——毕竟“活了”那么久,如果还是很容易生气的话,那实在也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
那些激烈的、充满棱角的情绪,早已隐没在了更深的静流之中。
“即使如此,你确实给整个神殿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因此晚一些的惩罚是必须的。”圣者说。
斯塔图点头,并没有异议。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清楚——还有几件事要和你说,”圣者说,“这才是我叫你过来的真正目的。”
“?”
圣者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想知道你在市集上大肆破坏的理由是什么?”
命令?当然不可能。神殿绝对不会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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