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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恩典-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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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领主苦苦钻研的当口,又一卷东西伸到了她的面前。
林下意识接过展开看了:
里面是无数标题一样的条目。她稍微扫了一眼,就在那一大串清单当中看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题目。并且在每个条目后面,都跟着一个数字,数字后面的单位是“盎司”。
“这些都是试验?”
“是的。”
哦。
林正想点点头,但马上意识到哪里不对:“等等——你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些试验的对象是——后面那个数字什么意思?”
她惊疑不定地望向巫妖,然后在对方的眼眶中看到了极为稳定的灵魂之火。
“正好你在,材料本来就是越新鲜越好,现场取材再好不过,分量足一点实验效果也会好一些。”
“……那些数字后面是不是多了几个位数?”
领主之手直接以不屑的冷哼粉碎了大领主不切实际的幻想。
“要不我变回原形?这样材料还能再多一点,更原始一点。”垂死挣扎。
“如果你不想把整个基地都撑炸了的话,那么请随意。”
“请不要害怕。”一旁,第二骑士微笑着宽慰她,“……哈尔大人已经准备很久了,所以没问题的。”
在说话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抬手咬了下手指尖,然后很快又松开,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
“这个和久不久有什么关系?”大领主根本不吃这套,“等一下——你别过来!你的指甲怎么变得那么尖?还有你是怎么回事?乌拉拉?”
第一骑士垂头摸着腰上的鱼骨宝剑,低低说道:“对……对不起,噗叽大人,我没有别的选择——与其让别人来砍你,还是我来动手比较好——乌拉拉不会让你失望的,乌拉拉的剑是最快的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来,露出了一脸仿佛即将英勇就义做出重大牺牲的表情——因为还是美貌少年样子的缘故,这表情配合微有泪光闪烁的动人双眼,简直让人无从拒绝。
林差不多绝望了。
可临死之前,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那个,哈尔,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
“以前有一只……一只地穴蠕虫。它实在是闲得太无聊了,就试着把自己一切两半,正好可以一起当对手下棋。”
“……”
“它的同伴看见了,觉得这个办法简直太好了,就把自己一切两半,正好可以坐一圈打牌。”
“……”
“隔壁的蠕虫邻居看见了,就想着我也要玩,于是就直接把自己给剁碎了——所以你猜它还能不能拼回来?”
林确定自己这个笑话应该说得极为发人深省。
然而说完之后,现场的反应诡异得令人窒息。
第一骑士从头到尾大概就没有听懂,因而面上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依旧是无比专注地盯着大领主,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仿佛唯恐她跑掉一样。
第二骑士先是愣了愣,随即便笑眯了眼。只是林分明看到,他那看似修长完美的手指在一瞬间变得同怪物一样骨节粗壮,当然,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你们这样会失去我的!”大领主发出最后的疾呼。
“时间紧迫,”巫妖冷酷地指了指一旁的解剖台,“抓紧做完实验就把你拼回去。”
第167章 答案
中空的水晶球里, 微微泛白的沙粒悬浮在正中,如同一团凝聚的流水缓缓流动。
水晶球所有者轻轻拿着一块黑色的晶石敲了敲球体的外壁,接着那团沙子便和游鱼一般朝着那个方向聚了过去。
他又将那块晶石挪远,于是沙团很快又归复原位,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乖孩子。”他满意地笑了。
第十五次。
刺青的法师马尔克西斯站在一旁,默默地在心里面计数。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 面前这位年过百岁的大魔法师就一直在把玩着这团水晶球里的沙子。
——简直就像是个从没见过玩具的孩子。
刺青法师安静地垂眼, 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其中固然有私人情感上的原因, 但哪怕剔除那些无关紧要的因素, 应该没有多少人敢在柱之法师莫比·迪克面前表露出不耐、不满之类的情绪。
所谓“柱之法师”, 是一位人类法师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
这不仅仅意味着他本人能够使用出超位面界限的魔法——即使在这个法力匮乏得如同荒漠一般的世界,法师莫比也能使用出六阶以上的术法, 如果给予更加充足的法力来源,没有人会怀疑,这位法师能够重现七阶以上、足以毁灭一个小型王国的术法——这个称号本身便意味着这样的法师对于整个人类王国的重要性。
在整个安吉利亚位面开始出现大规模法力匮乏的时刻开始,是这位导师积极推动了整个魔法界的改革, 率先弃置了一大批损耗极大的魔导器,转而专注于对法师本身潜能的开发, 鼓励大批法师去往深渊发掘自身的潜力,并带回大量的、富含魔力的深渊物资;同时他在魔法机械学、魔法结构学上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发明了一批更加精巧的、低损耗的魔导器具, 极大程度上地减缓了法力匮乏给民众带来的强烈不适。
他是支柱。
不仅仅是“真理之眼”的支柱, 亦是整个法术界、乃至整个人类世界的支柱之一。
马尔克西斯与有荣焉。
他坚信, 在安吉利亚, 愿意就这样站着看这位大法师玩一只水晶球的人,足以塞满整个魔导之都。
所以无论柱之法师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有他的理由。
而这位伟大的法师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再一次把玩了那水晶球中的沙子之后,他终于从“玩具”上抬起了眼睛,望向了一边恭候依旧的马尔克西斯。
“让你久等了。”
他说。
马尔克西斯只敢对视一眼,便很快又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去:“真理之眼洞察一切。”
柱之法师微微笑了。
他的面貌看起来不过是普通中年人,声音也算不得太过苍老:“托那位大人的福,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
“是这些沙子吗?”马尔克西斯看了一眼那个水晶球,“深渊魔导动力沙?”
“是的,你看出了一些什么吗?”
“抱歉,”马尔克西斯咧牙一笑,难得露出几分生动的意思,“我只会战斗……在我看来,它们似乎只是格外活泼而已。”
“活泼——非常好的词。”柱之法师莫比点头表示赞赏,“这团来自深渊的材料实在是充满了魅力,极有意思——它们就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你看,如果你把它们分开一点距离……”
这样说着,他在水晶球中凝聚起了一道极小的风刃将那团沙子分开,但很快,它们就像是有意识那般相互吸引,直接重新聚合成了一团。
“它们是真的有生命吗?”马尔克西斯问。
“当然不。”柱之法师否认,“没有任何东西在通过星门的时候能够违背弗莱德曼的规则——来自深渊的灵魂不可能通过安吉利亚,如果可以,那位大人早就……”
那个名字不能随便提及。
马尔克西斯很清楚。
果然,柱之法师感叹了一句便直接略过,重新关注那团沙子:“根据我的观察,它们只是对魔力格外敏感——或者说是贪婪。”
“什么意思?”
柱之法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将水晶球的底部拧开,然后将黑晶投了进去。
投进去的黑晶被游过来的沙子围住,接着便像是被鱼儿啃食的饵料那样,很快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柱之法师没有停下,而是取出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他一直投了差不多二十块黑晶进去,那团沙子除了吞噬,也没有产生太大的变化。
接着,他取出了一只小小的装置——马尔克西斯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曾经在魔导器鼎盛的时候,顶尖冒险者最钟爱使用的一种手|枪,蓄能极快,威力不小,甚至有一段时间,对法力掌控不佳的法师总是钟爱这种武器,来释放他们的魔力。
柱之导师把枪托上装有魔法核的地方卸下,抽出一小团沙子装入一枚极小的水晶珠子里,然后重新装入刚才魔法核的位置。接着马尔克西亚便看到,在枪管上方,那象征蓄能程度的炽水晶,在一瞬间变成了极盛的亮红色。
“试试。”柱之法师毫不在意地将手|枪抛给了马尔克西斯。
刺青法师掂了掂,不是十分熟练地握住,然后望向柱之法师,两人相距不过五步。
对方点了点头。
马尔克西斯抬手,直接朝着魔导器中注入魔力,引导充能,待到枪口变得微微赤红,才直接朝着柱之法师扣下了扳机。
堪比四阶满级火球术的焰弹径直朝着柱之法师扑去,直接撞上对方面前瞬间张起的土盾,发出了堪称恐怖的碎裂声。
待到泥尘散去,马尔克西斯的目光微微凝住:柱之法师面前,那绝对足以抵御五阶以下术法的土之护盾,直接被削去了厚厚的一层。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枪械:指示充能的水晶不过顶端暗下去了短短的一截。
这次他是彻底呆住了。
“如何?”柱之法师莫比微笑,“这种恐怖的容量,是不是觉得前所未闻?”
“……是的。”
“但这还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大法师露出了更加微妙的笑容,“刚才装入枪里面的水晶球,你还记得它在用于装载、传到魔力的时候最多能承受几个标准量的魔力么?”
“……五个?”
“对,但是刚才我装填的时候放了足足二十枚标准量的黑晶——你现在打开枪托看一眼。”
马尔克西斯依言做了,然后他看到里面的那枚不算太坚实的水晶容器,依旧完好无损。
柱之法师将那枚装着白沙的水晶球拈起,发出了如同面对梦中情人一般的赞叹声:“绝佳的整合性,和体积不成比例的、堪称恐怖的容量——更美妙的是这种能够将一切暴烈的魔力驯服的中和力……马尔克西斯,你知道这种中和力意味着什么吗?”
他盯着对面刺青法师几乎不可置信的眼神,慢慢地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将弗莱德曼规则以外的、高精度的魔导器带入深渊——”
马尔克西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柱之导师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能通过星门、穿越过星界的精密“魔导器”只有魔偶,对其他的魔导器来说,只要进入深渊,就一定会损坏。
虽然魔偶作为例外存在的原因还不是非常明了,但是对于魔导器损坏的理由看法却是大体一致的:太过精密的魔导器具回路在进入深渊之后,无法承受过于暴烈的魔力,因此自然便会损坏。
不是没有人想过使用中和剂的手段,然而这种方向的研究无异于大海捞针,尤其是在魔力匮乏的现在,任何毁坏性的、浪费魔力和魔导器具都是难以承受的。
而现在,这种中和的物质似乎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柱之导师,看到对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来你是明白了。所以我现在将交给你一个任务,马尔克西斯——带着这把枪去一趟深渊吧——也许你将会见证历史。啊,你还需要去一趟灰血森林,再去找找这种沙子的来源。”
“可是……”想起之前在深渊收集到的信息,马尔克西斯有几分犹疑,“那里已经是拥有了‘候选者’的领地……”
“不用担心,”柱之导师摆了摆手,“那位大人很快便会‘排除’妨碍的因素。至于那些沙子的来源,我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不会让你盲目去找的——珍娜。”
女法师全身笼罩在兜帽之中,看不清容颜,然而从露出的手来看,应该是相当年轻。
不知道为什么,马尔克西斯从嗅到了一丝有些熟悉的气息。
珍娜。
他想,他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普通,就像是一颗路上随处可见的石子,不管看没看过,想要回忆起来总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概是他目光中的狐疑太过明显,对面的年轻法师直接伸手,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年轻、漂亮而陌生的脸庞——除了整张脸透着一股远超年龄的沉稳,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
这种陌生让他莫名松了口气。
“怎么?你见过我最年轻的弟子?”
“不,”恍惚过后,刺青法师转头,冲年轻的女士露出了故作轻佻的微笑,“怎么可能有人会忘记这样的美人?”
……
应领主之手的要求,从音之丘带回来的几只“骷髅”,在试验室边上,老老实实地站成了一排。
巫妖化作了灰色的雾气,将这几只骨头架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摸了好几遍,并不时绕道摊在地上的卷轴上面,刷刷写点什么。
“你们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巫妖说,“你有感觉到和‘黑暗’元素的沟通吗——就是那种像是有个傻X在你耳边不断叨叨,让你奉献一切的声音。”
面前,大大小小,猪牛马羊蛇各色不同的骷髅脑袋齐齐地摇头,显得十分呆滞的样子。
“回答我的问题——我说的是说话!”
巫妖忍不住暴躁。
他不知道这些“翼蛇灵魂”变成的骷髅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这个种族的智商似乎颇为低下。
大领主则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虽然就她目前的处境来说,幸灾乐祸似乎不是非常合适:一旁,第一骑士和第二骑士正忙着将她切片,然后装入不同的容器、送入不同的房间中。
开始的时候第一刀下来还有点惊悚,然而不疼。硬要说起来,大概和剪头发的感觉差不多——不过看乌拉拉还有利维坦给她细细切块、眼神狂热的架势,林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被剃成一个秃子。
“等一下,你们两个当我是瞎的么?乌拉拉,你把我的触须给放下来——对,那么大一条你藏起来要做什么?”
“就不能安静点吗?”
感觉到大领主的刻意破坏,巫妖发出了暴躁的声音。
“不——能——”
只剩下一坨脑袋歪在解剖台上的大领主,发出了无聊的声音。
不过看她的领主之手有暴起的意思,她马上又补上一句:“它们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因为灵魂无法依附身体,很容易就慢慢出现能量溢散——所以失忆降智什么的很正常啊,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其实你有问题可以问艾尼塔啊。”
——失去了肉体的灵魂,就像是失去了密闭容器的水一样,如果不是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或者别的什么条件,很容易就会慢慢蒸发了。
这个是当初回来的路上,艾尼塔的解释,她印象很深。
显然,这个建议打动了巫妖。
他当即从材料储藏间招来了尚在等待试验、惴惴不安的翼蛇祭司,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可曾感受过‘死亡’或者‘黑暗’的召唤?”
“不,”艾尼塔犹豫了一下,否认了,“我知道您想问的是什么——但是哈尔大人,我们其实并没有经历过真正死亡的洗礼与召唤——包括我。在预见即将遭受眼魔无尽的折磨之前,我们已经选择了主动舍弃肉体,并将灵魂藏身于圣祠,依靠先祖的庇佑存留了下来,所以与其说我们先前的存在是‘亡灵’,倒不如说是‘生灵’来得更加确切。”
“所以这俩啥区别?”一旁的大领主发出了好学的提问。
“当然有区别。”哈尔没好气地说,“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
“哈?”
“已经死去的,无法再度死亡;而活着的依旧可以死去,懂了吗?”
“这意思是你不会死,而艾尼塔他们——其实还会死?”
“对,”巫妖点头,“其实,什么是死亡呢?纳森·弗莱德曼曾经说过,所谓死亡,不仅仅是肉体的消散,魔力的溢散,灵魂的消失——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东西其实在‘死亡’后都没有消失:肉体腐烂,会回归物质自然的循环;魔力溢散,会自行分解最原始的元素能量,重新回归魔网;而灵魂则会回归星界,成为星界中的阵风与微尘,直到再度获得生命的召唤——所谓死亡,其实只是无数‘莫比乌斯之环’中的一个部分,生命循环中的一个必经的环节而已——亦是所有生命在最初就铭刻在灵魂、肉体还有魔力中的契约。而亡灵……”
巫妖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立刻说下去。
“而亡灵——还有巫妖,就是撕毁契约的那些人吧?”
林却是冷静地帮他接了下去,言语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对,”巫妖点头,“亡灵不会疲惫,虽然需要摄取能量,但那只是最低限度的,同样,它们不会感到疼痛,不会恐惧——它们憎恶生命,渴望生命,天然与‘生命’对立——如果它们变成为军队,那么对任何位面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那巫妖和亡灵的区别是?”
——她问的时候没有使用“你们”。
哈尔很敏感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因此生出一丝感激与庆幸:仿佛借着这样的提问,他就能跳脱出来,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来回答。
“巫妖是亡灵中的佼佼者,精神力与意志力极为强大。它们放弃肉体一切可感知的欢愉,作为交换,只要灵魂之匣不毁,就能一直寻找新的身体,也因此它们保留了完整的意志、记忆与灵魂——”
“所以?”
“所以你应该庆幸,你的手下只有一只巫妖,而你借助的是他正当的知识——这在允许范围内。而你新编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依附在骷髅上的幽灵,虽然它们具有某些类似于亡灵的特征,但它们终归还会死亡,也因此不用受安绪尔的约束。”
“这关安绪尔什么事?”林莫名。
“其实安绪尔巫妖学院有另外一个名字。”
“嗯?”
“叫亡灵裁判所。”
第168章 亲近
林琢磨了一下, 才大概反应过来哈尔说的是什么。
“你说的裁判所是我理解的那个吗?”她问, “就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把人——哦不, 把巫妖吊起来烧的那种?”
这玩意儿离她当前的认知多少有点遥远——毕竟哪怕“曾经的她”在这个世界里, 也不过是一个沉迷于冒险的法师。
巫妖没有马上回答她。
但是从他那眼中狠狠跳了一下的灵魂之火看来, 林觉得自己大概又被她的领主之手贴上了“智障”的标签。
“你在安绪尔的时候有见过巫妖被吊起来烧?”
巫妖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林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在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粉红色房间的见闻, 还有安绪尔外面那大片大片的、据说是不听话的巫妖被粉碎以后磨成的白沙地,觉得大概“吊起来烧”还不足以形容这个什么裁判所的凶残。
“虽然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仔细想想,你看到的安绪尔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领主之手循循善诱式的提问下, 林很自然就想起了那只看起来闪闪发亮的导师巫妖,想起了那个凉意灌顶的“祝福”,哦,还有曾经一同在图书馆奋斗的战友们。
“是一个能让人快乐学习的地方。”
林回答得一点儿也不违心。虽然想起来有点荒谬,但是说实在的, 在那个什么“祝福”的作用下,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真的学习得还挺快乐得。
“嗤,”巫妖喷出不屑的鼻息, 这次鄙视的意思总算没有那么强烈了。
“在表面上看来, 确实是这样没错的。”他说, “不过安绪尔存在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为巫妖们提供专心学习的场所,它同时也是一只监控的眼睛, 一座看管之所——遵循史上最伟大的导师的意志, 它需要对地上的亡灵进行监控与管理——尤其是对于巫妖这种极为特别的亡灵——防止它们因为过于泛滥而对深渊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我有问题。”
“什么?”
“安绪尔是靠什么让巫妖到它那里去坐牢的?”
“当然都是主动的。”巫妖的回答理所当然。
然而听的泥巴领主却是目瞪口呆:
“你们这些巫妖——哦,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会主动的巫妖都是傻的吗?主动去坐牢?”
巫妖听了很是不高兴:“你懂什么?我就说菲尼克斯那家伙的方法根本就不会有用——像你这种根本不懂学习快乐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巫妖对学习、对知识的追求?那种伟大的渴求才是我等成为巫妖的唯一动力!”
“……”
“比起知识、比起无尽的知识,坐牢算得了什么?不,那算什么坐牢?啊我懂了,你说的是菲尼克斯——要不是那家伙闲得太无聊,直接把巫妖学院变成了一个只会喊‘伟大导师’的傻X机构,安绪尔根本就是所有巫妖心目中的圣地!一生的所求!”
林沉默了。
看着哈尔那眼眶中不自觉灼灼发亮的灵魂之火,她忽然就觉得很是有几分眼熟——从这个角度看来,她的领主之手确实是一只极为正统的、继承了热爱学习优良特质的好巫妖,喊起口号来的样子,大概同他口中的伟大导师菲尼克斯也差不多了。
不过她觉得这一点还是不要告诉她的领主之手比较好。
“你说的我大概懂了——不过等等,你说安绪尔主要是为了防止亡灵泛滥,但是只收巫妖,所以你的意思是……?”
“当然,你以为安绪尔是垃圾收容所么?什么破骨头烂骷髅都收?只有亡灵——对知识有无限信仰的亡灵才有资格进入安绪尔,至于那些毫无意志的、只有食欲的骨头只有被轰成灰的份。”
林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先前哈尔说她应该为此感到幸运。
这意思就是,如果她未经许可就制造亡灵大军,想要凭借此来取得领主争霸赛的胜利,那么就相当于在玩游戏的时候利用BUG一样,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会直接遭到GM的封杀。
这样想来,唯一剩下一坨的脑袋之下、原本属于脖子(?)的那个位置确实有点凉飕飕的。
“你应该早告诉我才是。”
“我倒是想?谁能想到你这出去一趟不仅影子都找不到,还差点就搞出个大事情来。”
自知理亏的大领主讪笑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总之不是亡灵就好——嗯,不是还有什么实验要做吗?赶紧一起来吧。”
所幸巫妖也没有继续追究林当初离家出走音讯全无的事情,当即非常干脆地点了头,摸起一旁的实验清单,扫了一眼之后说:“那我们就从头做起吧——直接从【远程传导冲动定向传播与魔导接驳……”
“那个,能用我听得懂的话解释一下吗?”
巫妖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又是一跳,但很快又强制平复下来:“简而言之,你的身体现在已经被分割成了大概一百八十五份,算上拥有你身体碎块的那几个家伙——总共应该是一百八十八份。它们已经被送到了基地、海边、泥沼等等各个角落,覆盖大量环境条件的变化——请你一个个试图连接过去吧,记得每召唤完一个就仔细描述,我会记录下相应的情况,初步推算出可能影响你身体各部分连接的因素,不用担心速度问题,我记录很快。”
这样说着,巫妖从解剖台下拖出了一只箱子,将骨头脱下放好,重回灰雾形态,然后伸出好几只灰色的触须,抓上骨笔,同时给卷轴上好漂浮术,在身边围成一圈,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有谁能够拒绝这样认真的下属?
没心没肺的大领主·林也不能。
说起来,和散落各地的身体碎片沟通并不是第一次。先前被炸了个满堂彩、在音之丘的骸骨堆里面晃悠的时候,林做得最多的就是试着感应身体的各个位置。
因此对于哈尔的第一个要求,林做得驾轻就熟,而巫妖显然也展现出了他那堪称惊人的学习素养——很快画满了各式文字与符号的卷轴就在他身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其中,他对“拥有领主身体碎块”的各个守卫们的沟通的过程记录得尤为详细。
对此,林也觉得颇为奇妙。
和寻找散落各处的碎块不同,当林试图用“内视”来观察这些拥有着她身体一部分的守卫时,便发现他们就像是散落在深海中的明珠一样散发着不容忽视的辉光。因此定位起来也就容易一些。
但是当她试着要将意识如同触须一般延伸出去,碰触他们、沟通他们的时候,便遇到了颇为有趣的情况。
首先,他们似乎因为各自灵魂的特质不同,外观看起来本身就有一定的区别。
比如蓝得像是入幕的夜色一般的那个,应该就是欧若博斯;而散发着柔和的、如同月色般纯净光泽的,毫无疑问便是艾尼塔;而最后那个如同包裹在一团熔岩之中、隐隐透着橘红色的光芒的,就是伊格娜了。
林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地“摸”了过去,结果差异极大:欧若博斯的那个极不配合,在林摸了第一下之后,便左躲右闪,滑得和泥鳅似的,怎么也不肯让林再碰。不管林怎么劝哄都坚决不配合,最后闹得林恶从胆边生,直接试着将意识分散开去,如同网兜一样将梦魇套了个正着,和捞鱼差不多——装在兜里的梦魇垂死挣扎扑腾不休,最后还是林颠过来倒过去玩得差不多了,才主动放开,任他逃窜而去。
艾尼塔就乖顺多了。虽然林试着摸摸的时候,他也差点没惊跳起来。但是在小声询问、确认了来者的身份以后,他就乖顺多了,强忍着颤抖任林检查——虽然好像比梦魇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那句“请您务必随意”的时候,林总有种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感觉。因此匆匆检查过后也便放过了他。
唯一不太一样的便是伊格娜。
大约是因为当初俩人在拼接的过程中已经充分了解、沟通过的缘故,又或者因为少女对“papa”格外信任,林几乎没费什么劲就碰到了她。伊格娜没有展现出丝毫要逃的意思——她甚至试着主动接纳她的“沟通”,并在林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直接“敞开了怀抱”。
'Papa——'
属于伊格娜的意识欢呼着,紧紧抱住她的意识,如同一个抱住亲长不肯松手的女孩。
这种近乎相触的感觉比前两个都要亲密且清晰,林并不反感,甚至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这种感觉和当初她试着将“属于自己的部分”吸纳回来时的有些相似:就像是碰触自己一样温和而又自然。但是在意识相触的一瞬,她还是能区分出,那其实是来自于少女的感觉与反馈:全然的信任,还有某种类似于血缘一样的、天然的亲切与依赖,如同羔羊一般温顺而驯服。
总而言之,就是那种“玛丽有只小羊羔,她的小羊羔超爱她”的感觉……
——唔,其实还挺好的。
林忍不住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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