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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的恩典-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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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什么谈的必要?”亨德里克反唇相讥。
“当然有。”木拉拉点头,“我的仆人对你的那把枪非常感兴趣——如果你能提供更多的信息的话……”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对方呵了一声,“你忘了,你的同伴们还在我的手里?”
“他们和我没关系。”
“哦?真的吗?你快醒的时候还一直叫着他们的名字呢,让他们快跑。什么强尼啊珍娜啊布鲁特,不少呢。”
亨德里克面色一沉。
“而且别搞错了,你们这群不速之客耽误了我还有我的人不少时间,误工费怎么算?”
“……”
“另外,亨德里克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电鱼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啊?”
第81章 魔改
什么爽什么火葬场?
亨德里克愣了愣,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然而稍一回味, 结合里面的“全家XX”, 总算反应过来, 这听起来颇为古怪的话, 应该是一句威胁,来自于这条自称“木拉拉”的法力游龙的威胁。
假如面前是人的话, 亨德里克大概能想象出对方在说出这句话时挥拳头的动作——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先前酒馆里碰到的那个刺青法师,想起那个幼稚拙劣的纹身,再想想那个非常套路的威胁, 忍不住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可嘴角刚刚一动, 就立刻心下警醒。
——太放松了。
他皱眉,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对——那种违和感不知怎么又冒了出来。
从一开始, 他就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一只深渊魔物,但不知道为什么, 从见面开始到现在交流,除却那些奇怪的用词, 他实在是很难把对方当成“异类”来看。
可这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地方:明明是一只魔物, 为什么见面的礼仪会如此妥帖?还能用那样标准的通用语——这种直接可以用于施法的语言是世界上最稳定的语言之一, 带着法师塔传承一个纪元也不曾改变的口音, 透着古老、傲慢与固执。
亨德里克自然同深渊魔物打交道过,可他们往往有自身的语言。即使少数高级魔物能使用通用语, 也用法粗犷, 措词简单, 变体繁多, 在另一个位面的人眼中几近于野蛮语言,往往无法沟通。
但这样的情况却完全没有出现在他和对面。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如果不是披了张怪物皮的人类,就是对另一个位面极为了解的高级魔物——位阶不会很低,至少是真正传说中才会见到的大领主和它们直属的侍从……
想到这里,亨德里克只觉得后脑一片冰凉。
对面的林自然不知道,自己不过一句威胁,对方就脑补出了如此之多,甚至有相当一部分已经极为接近真相。
她只知道,自己抛下一句极具气势的威胁之后,对方只是露出了奇怪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看得清清楚楚。最最关键的是,正当她以为对方要反驳什么的时候,对面居然直接就发起了呆,完全不再接她的话茬。
——这时候至少不是应该给点冷笑/嘲讽/颤抖之类的反应吗?
——连话都不说实在让她很没面子啊?
——果然最大的蔑视就是不说话吗?
僵持之中,大领主只觉得十分恼火。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做一只穷凶恶极的深渊生物,甚至连威胁俘虏这种事都亲自上阵了,结果效果十分不怎么样,气势上好像还反而隐隐被对面的人类给压了一头。
“大人……”一旁的利维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想要开口。
“不用,”林想也不想就制止了手下替自己出头的想法,转而看向猎人,慢慢地说道,“看来您完全不愿意合作呢?”
“合作?我和您?”猎人的表情更奇怪了。
“不,我改变主意了,”乌拉拉拧紧了身子,透明皮肤下的骨骼开始变得炽白,“我要让你见见什么叫真正的炼狱。”
生气了。
不,应该是愤怒了吧?
亨德里克揣测着。不知道为什么,对面这样直接的威胁,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说什么合作——简直闻所未闻。
自发现深渊位面以来,这个世界于他们就是一个大型的狩猎场,里面有着他们需要的资源和材料。
见过猎物说要同猎人合作吗?
如果有,大概就是刚才那个情况,其惊异程度,就和武器店里会被抽筋扒皮磨成粉的材料突然开口说话差不多。
哪怕被猎物反杀了也一样。
不过是从猎手变成了猎物,但除此之外不会有更多的关系。
从发现被抓开始到现在,亨德里克终于有了种正常的感觉——包括被杀戮被折磨也不是问题。
虽然不曾切实经历,但他对这种被俘情况还是有心理准备的:深渊魔物的残暴早已有所耳闻,它们习惯性在享用猎物的灵魂前折磨他们,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
然而想要一位传奇级别的猎人在意志上屈服,取悦这群魔物么?
亨德里克心中冷笑。
他对自己灵魂的坚韧程度有充分的自信。
他曾经从同伴尽失的痛苦中走出,独自一人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享受着清苦的生活,以狩猎魔物为生,磨砺自己的枪刃,灵魂与意志早已坚不可摧。即使面对魅魔的诱惑也曾毫不动摇,反而直接砍向对方的脑袋。
“尽管来吧。”他沉声说。
“呵,”林一声冷笑,“利维坦。”
“是的,主人。”
“给这位硬骨头先生一点”‘开胃剂’,哦还有呼吸药剂——然后让我们祝他用餐愉快吧。”
——等等,什么东西?
亨德里克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听错。
那位优雅得像贵族一样的青年将他带到了一个足有礼拜堂那么大的房间前面,给他强行灌下了药水,然后一把推了进去——这个房间甚至没有门。
里面装满了烧焦了的鱼虾蚌蟹,随水飘来诡异的肉香。
亨德里克只觉得胃中一烫,无尽的饥饿感涌了上来——仿佛能吞下一头鲸鱼。
“自己制造的垃圾就自己吃了吧——哦,吃不完可是出不来的。”
旁观的大领主看着猎人扑上去,冷笑着补上一句。
里面的猎人显然是听不到了,只传来相当夸张的咀嚼声。
“您真是一位……仁慈的主人。”一旁的第二骑士微笑地递上奉承。
“我以为在这里‘恐怖’才是称赞?”
“不,”利维坦摇头,“对臣服者来说,仁慈总是更美好一些。”
“啧。”林撇撇嘴。
“其实您如果想要折磨他的话,我有更美妙的办法。”利维坦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其实我更喜欢直接把这种家伙切片,抽出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在一边看着,看着自己回去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消失……”
“停,”林制止,“我去过安叙尔,知道得比你还多——收起你的那副表情——我不喜欢另外那个头。”
“啊,那真是遗憾。”利维坦摸了摸嘴唇,声音重归温文,“他非常喜欢您呢,疯狂地。”
林受不了地摆摆尾巴:“反正哈尔也制造了一堆炼金垃圾,这个家伙也给我攒了一堆垃圾——总之你想办法处理掉。”
“是的。”
垃圾。
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林的心都在滴血。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为着一堆蜥蜴尾巴都要冲上去拼命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一片林子一方水塘,种点树养点鱼,结果不是树被烧就是鱼被炸没了。
虽然说家里有矿,但其他材料也不是这么糟蹋的不是?
她还记得当时那个女法师连老鼠都要——可见这些低级物资在特定的人群里也有一定的市场。不,哪怕卖不出去,她也能吃啊。
可已经被炸死炸熟的水产让人怎么吃?
她需要的是灵魂的香气,生命的味道——喷香的、新鲜的那种!
越想越是糟心,林索性不再去想。
“走了走了,我们去看看哈尔那边怎么样了。”
于是在第二骑士的带领下,大领主来到了真正的刑讯室。
昏暗、油腻、飘散着不知名的味道——有些腐臭味还挺新鲜。看来厄运之母虽然不关心政务,但并没有忘记用恐惧和刑罚统御下属,从角落里数量可观的残骸就能看出来。
林探头看了一眼,非常满意地看到,在她的影响下,领主之手已经养成了爱干净的好习惯。
三个新送来的人类在抹干净了装备以后,只穿一件单衣,挂在巫妖准备好的架子上,手脚仔细地绑好,嘴巴也堵上了,防止因意外产生的过度噪音污染。
“怎么样了?哦……我这里说没事吧?”
“没事,”领主之手哈尔似乎得意非常,“刚刚做完灵魂拷问——非常完美,啊,如果你现在用那个巫妖形态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们的灵魂依然完美无缺。一会儿还有点东西要问,我先让他们休息一下。”
林在安叙尔巫妖学院待过,自然知道灵魂拷问这种东西。
在拷问师第拉法的课上,他提到过灵魂就像是一团绵软的果冻,由无数纤细的脉络构成,承载着无数的记忆与想法,就如同果粒一般。而所谓灵魂拷问,就像是强行用一根发丝一样纤细、钢针一样锋锐的魔力搅入这团果冻之中,寻找自己要的果粒。承受者自然十分痛苦,可如果做得好的话,灵魂的状态依然可以保持原状,可能会有部分记忆丢失或者扭曲,但总归是能活;可若是如果手法过于粗暴的话,那刺入的魔力就不是钢针而是勺子了——甚至可能是铁锤,一下子就能将灵魂拍得粉碎——这种时候死亡反而是最好的结局,灵魂坍塌带来的噩梦与疯狂才是最可怕的。
拷问手法因人而异,结果差别极大。难度也因实验体不同而有所区别——比如法师这样精神世界格外严谨、纤细的职业,对拷问会更加敏感。
无外乎第拉法说拷问是一门艺术。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哈尔确实做得十分漂亮。
林仔细打量了下拷问结束后的几人,发现他们的眼珠都十分空茫,看着就像是玻璃珠子一样,不过神情平静,并没有什么发疯的迹象。
“怎么了?不忍心?”注意到林没有说话,领主之手毫不犹豫地讽刺,“赶紧收收你那多余的同情心。”
“不,怎么可能,”林摇头,“我可没那么蠢。问出什么了?”
“你自己看吧。”哈尔从灰雾中抽出一沓卷轴,抽出其中一个,塞到了林的怀里。
林用触须卷过,随意抖开一看:
只见卷轴正中画着一团躁狂症患者一样的线条,糊成了一团,仿佛需要阅读者透过这天马行空的笔迹来理解绘画者的深邃思想。边上还打了个差不多大小的“8”的符号,带几个小竖线,看起来十分像某种儿童时期才会画的球棍小人,总而言之就是十分的抽象。
“这是什么?”
“画。”
“……”
“你看上面的字啊。”
林把卷轴上面那卷一点抹平,露出两行狗爬一样的字:【搜集】:
现需要寻找一种出没于灰血森林的泥巴型史莱姆,通常和本地的蓝鳞鱼人相伴而生。
注:每收集十盎司,则额外支付一枚黑晶。如能带回完整的一团,除约定劳酬外另有报酬。
林:“……”
第82章 姿势
“怎么了?”注意到突如其来的低气压, 领主之手开口问道。
“这个画……”
“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好吗?!”大领主突然被点亮了, 浑身上下的骨骼变得炽白, 就像是突然充电的灯泡,“照着这玩意儿能找到个啥?不对,我要把把画这玩意儿的家伙绑起来,罚他给我画像一直画到吐为止,就和隔壁一样——哦不行, 老看这种画估计我会先吐的。”
领主之手不吭声了。
“咦, 有这么糟糕吗?”一旁的第二骑士非常好奇地凑了过来,看了一眼之后,也不吭声了。
“其实……落笔还是挺准确的。”品味优雅的前·哀叹之主看了眼状态有些飘忽的领主之手, 还是补上了一句。
“这画的就是团狗屎。”
大领主无情地给出了结论。
“泥巴不就和狗屎差不多么?”领主之手恼羞成怒,凉凉地回应。
“你见过能像我一样变形的恐怖狗屎吗?不对, 呸呸……”
“总之画这玩意的一定是个手残。”
大领主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做出这幅通缉卷轴的家伙。
“这是你需要关心的重点吗?”领主之手哈尔非常不耐烦地指出大领主关注点的错误, “你已经被人盯上了,知道吗?”
“谁知道他们拿着这团一样的玩意儿能不能找到我,”虽然继续恶意攻击, 但大领主身上的光辉已经回归正常亮度,伸出触须挠了挠身上, “不过我有个问题,这黑晶是什么?”
“一种异界种使用的货币——应该是价值最高的那种。”利维坦补充,“我曾经在欢愉之城听闻过。”
“大概一枚值多少?”
“从这个法师收集到的信息看来……恩, 大概二十枚就可以买一种昂贵的四轮乘坐工具。”
“十盎司是?”
“大概小半个鱼人的脑袋那么大。”
林飞快地计算了一下, 然后震撼了。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身价如此。
按照这种支付标准, 她只要随随便便身上搓几块泥下来,就可以买上辆那个什么世界的车。这样算起来她岂不是满身都是车?啊不,富可敌国?
“你不会是想把自己卖了吧?”哈尔一眼看穿了林的打算。
“不,怎么会呢?”林义正辞严,“如果我身上都是宝贝的话,当然优先是自己留着。”有多余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哈尔冷笑:我以为你多少会紧张一点?毕竟被盯上的可是你。”
“但还没有暴露不是吗?” 林非常冷静,“至少暂时没有。森林里面鱼人满地走,泥巴多如狗——他们要是有兴趣,以后我可以考虑给他们养殖一批史莱姆,蘸满泥巴的那种——哦回头还是让木拉拉多注意点。”
哈尔半晌才想起自己该怎么说:“……这不是长久之计。”
“暂时他们找不到的——凭着这种什么找泥巴的说法。”大领主挥了挥手,“给我一点时间。”
“说起来你的体质确实有点古怪,先前一直没有时间研究……”
“等我有空了就挖一块给你——好吧,现在就给。”
得到了许诺还有样本之后,领主之手便不再追问,转入下一个话题:“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从哈尔那里接过两只卷轴。随便抽了一个,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晃起了尾巴,显出几分兴味来:“居尔·哈维那,平时在维京魔导连锁店工作——哦,工作之余热衷于研究冒险。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再看这个。”
“嗯?珍娜·巴巴隆撒——柱之导师莫比·迪克最年轻的弟子——这谁啊?”
“不知道,搜索到的都是崇拜和赞美——还有一点点战斗记忆,感觉应该是个有点厉害的法师。”
“比你厉害吗?”
“那怎么可能?”吊车尾的巫妖非常自信地回答。
——所以应该不怎么厉害。
林下了个判断。
“战士呢?”
“普通的冒险者,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林沉吟。
这两个法师肯定不能就这样放走——之前在安叙尔的时候,卡姆已经告诉过他们,这些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家伙,都会带着某种叫“星界石”的传送石,所以在抓到他们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搜刮了他们的装备还有星界石。
以哈尔挑剔的角度来看,那些防御装备实在看不上眼——但是他对其中一些类似于罗盘还有机械表一样的小玩意儿非常感兴趣,虽然这些东西貌似在这里完全不能用。
听哈尔的意思,估计是打算要这两个法师给他免费打工。
巫妖精擅的灵魂绑定、精神控制手段有许多,林倒不是十分担心两个法师逃跑或者背叛的问题。但是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女法师的那行简介时,隐隐约约有了点不太一样的想法。
然而还没等她抓住那一点灵光,利维坦缠在手上的拜尔草突然扭动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要尖叫的样子。
所幸利维坦眼明手快,一把掐住,抢先开了口:“怎么了?”
“大人,”另一头传来娜迦护卫的声音,“那个异界种说要见您。”
利维坦看向林。
林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护卫说的是猎人。
这么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林皱眉。
看刚才那猎人的样子,她还以为所谓传奇的冒险者的意志会有多么的坚定。不过按照刚才给的药量……
“不见。”林琢磨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又饿不死,急什么?”
大领主说到做到。
于是等他们再次见到猎人,已经是两轮以后的事情了。
林在第二骑士的招待下吃饱喝足,慰问完受伤的欧若博司和乌拉拉之后,才回到刑讯室,和哈尔一起等着猎人的到来。
不过一天没见,猎人的样子已经完全变了。
原先整齐的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脸上和手上满是伤痕,大块大块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魔导回路,看起来着实狼狈不堪。
原本沉稳不失坚韧的眼神已经有点涣散,但是在看到林他们的时候,就变得克制而平静,竭力克制的平静。
林看了也不知道是该赞叹还是遗憾。
她原本希望这位猎人先生能在死鱼臭肉中好好思考下人生,想明白浪费食物实在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不过看这个样子,好像对他的作用似乎有限——或者她应该让他再多待会儿?换点别的什么药水?
大领主颇为恶意地想。
“您觉得怎么样,猎人先生?”
“还不错。”猎人开口的时候,嗓子是完全的沙哑,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可逆的损伤,“感谢您的招待。”
“您需要喝点水吗?或者……吃点什么?”
“……不。”
说完之后,猎人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不过很遗憾,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真是太遗憾了。”大领主微笑,“我亲爱的仆从非常擅长准备精美的吃食。”
在她恶意的提醒下,猎人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了。
“不用拐弯抹角了,”他的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像是某种自暴自弃,“我已经想清楚了。”
在那样狂食的炼狱中,他确实几度接近崩溃。
代表着魔导文明最高成就之一的替身魔偶几乎与人无异,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却比人更优秀。
操控者身在替身魔偶中的时候能感受到一切,包括食物的味道,而魔偶正常运作需要的能量,同样可以通过食物转化——不过必须是深渊那充满魔力的食物。
因为在所有魔偶的腹部,有一个微型的法力虹吸装置,能够抽取魔力,供躯体运转所需,当然也可以选择直接安装一次性的魔石,这样就不会感觉到饿。
亨德里克没有选择哪种一次性功能的魔石,因为他认为适当的饥饿有助于磨炼意志,哪怕是在深渊。不至于因为习惯了一种简便的功能,而忘记了自己身而为人的情况——时常会有人混淆在深渊和在安吉利亚的情况,这十分危险。
这个魔物显然知道魔偶的情况,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折磨他:很少有人会使用魔偶的状况下吃撑,因为法力虹吸装置远比普通的消化功能要来的强大。
但这样的法力转化并非没有极限——当过多的食物塞入,所有魔导回路运行到极致,就会严重发热。当他疯狂进食的时候,整个魔偶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身体就像是在火焰里炙烤,然而他身在水中,这种降温方式虽然原始,但却有效,保证了魔像只会表皮脱落,却不会真正碎裂。
这种感觉十分恐怖。
而亨德里克已经体验了整整两轮。
“哦?真的想清楚了?”
“当然。”他点头,“我可以给你们帮忙——包括为你们解释那把魔铳的构造和运作原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放了那两位法师。”
“不可能。”林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我的后槽牙里还有增幅药剂——你猜如果我引爆这具魔偶的法力中枢的话会……”
话音未落,他的嘴巴就被什么东西给塞上,再也无法咬合。
接着眼前一花,有什么以法力游龙为中心噗通一下炸开。
鲜红色纤长触须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
原本还只是阴暗的刑讯室,立刻就有了几分格外狰狞和诡异的味道。
亨德里克瞪大了眼睛。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打架的时候话不要太多?尤其忌讳把自己的计划全部说一遍?”
和着恐怖景象完全不同的轻快声音回荡在房间中,听起来十分年轻。
“……”
“而且我觉得你在别人的地盘上,好像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求人的态度吗?”
“……”
“你心爱的同伴在我的手里,你本人也在我的手里,如果我愿意,我的人——或者我本人,都可以直接对你使用灵魂拷问,最粗暴的那种,来获得我想要的东西——所以,猎人先生,你有什么筹码和我谈条件呢?”
“……”
红色的蛛网倏然收回,失去了支撑的猎人一个不稳,直接向前摔去。
他挣扎着想要找回平衡,却因背上却被什么重重拍了一下,径直被按趴在了地上。
“跪下,虫子。”
第83章 解脱
冰凉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傲慢。
在陡然升起的恐怖威压下, 猎人觉得自己的背部和膝盖像是随时会碎裂。
他需要用尽全力才不至于五体投地,像个奴隶那样。
“是的,看清楚了, 这才是你现在应有的姿态, 跪着,然后仔细聆听我的每一句话。”
不过瞬间,眼前的魔物就撕去了礼貌得如同年轻女孩子般的外皮,露出了雪白的獠牙,变得狰狞而又粗暴, 完全不容违逆。
“你没有任何条件同我谈判——只有那点可悲的价值可供我使用, 用以换取你——还有你同伴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的资格。”
“你只有一条路。”
亨德里克完全被攫住了心神, 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时候猎人才对眼前的存在有了个相对模糊的认识。
他曾经远远见过一眼熔岩裂谷某位大领主发狂的时刻, 那样连天空都扭曲的恐怖魔力直接被他归为“不可接触”的一类, 只要多看一眼都无法动弹。而面前的这位虽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但这种喉咙仿佛被攫住的压力却是十分相似……
恍惚中, 他的下巴被抬起。
眼前模糊一片,不知道是因为压力还是别的什么, 只看得清那仿佛是一团流动着的火焰,在水中安静地燃烧。
火焰的正中仿佛有一双黑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睛正凝视着他。
“看,你明明已经很累了, 为什么还要挣扎?”
“让我看看……别动……”
塞在口中冰凉的东西沿着喉咙后部舒展开来, 顺着他的颈部一路往上。这种异物入侵大脑的感觉十分陌生, 对所有有灵魂的生物来说本该是最恐怖的事情。
然而那入侵者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柔和与隐秘, 没有丝毫的疼痛,如同最纤细的指尖顺过灵魂的丝络,让人完全感觉到任何恶意,遑论升起抵抗的心思。
他甚至想完全舒展开来,把思维中的每一处隐秘展现给他。
“啊,你曾经两度失去最重要的同伴,如今不想重蹈覆辙……”
“你虽然有着不菲的收入,却需要承担更多……沉重的负罪感压迫着你,过高的道德感束缚着你,让你无法安然享受……”
“时间并没有因为你是一位传奇猎人而予以优待……哪怕想要继续冒险也显得那么困难……”
“流失的体力与精力让你的爪牙日渐迟钝……替身魔偶与肉体的差别是如此之大……如果可以你宁愿永远留在替身魔偶里么?呵……”
最后那一声轻笑,仿佛冰凉的水滴入平静的湖面,发出的轻颤带着触动人心的力量。
从这一个音节开始,原本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缓和。
“其实你完全不用害怕啊……臣服于我,对我宣誓忠诚吧,我将予你千百倍的回报。”
“答应我,我将赐予以你财富以及无穷无尽的魔力,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在我的王座之下生活到永恒尽头;拒绝,你就变成一堆碎片吧——违逆者甚至不配装点我的宫殿。”
“接受或是拒绝?来,告诉我你的答案。”
不知什么时候,塞在猎人口中的触须已经抽了出去。
但哪怕这样,猎人也没有了咬下右槽牙的力气——甚至连念头也升不起。
这个可怕的魔物不仅敲碎了他的膝盖,还窥视了他的灵魂,精准地找到了他的弱点,然后用蘸满了甜蜜毒|药的獠牙狠狠咬下,深埋其中。
挣扎是如此痛苦而又漫长——他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独自一人,已经体会了太多也太久。
顺着那低语,他想象了抛开所有再也不用独自背负一切的人生,连思考也不需要。
——无论是过往还是未来,无论是放纵还是堕落,一切罪恶都将由魔鬼担负。
而他只要自由就够了。
臣服的念头只要一瞬,就足以敲破最坚硬的意志,如同石头里生长出的荆棘,缓慢却不容阻止,再也无法逆转。
他只有臣服。
压在他背上的荆棘撤去,他从未感觉到如此轻松。
每一个动作都轻捷得像是新生的冒险者。
他遵从自己的意愿弯下了膝盖,地下了头颅,递出了自己的誓约与灵魂。
'Deus, voluntatem tuam ut pro te dominum meum。'
(听从您的意志,为您而战,我的主人。)
冰凉的触须在脑中某个极为隐秘的位置轻轻打上了一个印记,将所有不必要的东西予以冻结。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狂热,如同死灰中重新燃起的火焰。
……
第一次独自完成灵魂拷问与灵魂烙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对此,林感到非常满意。
事实上不仅仅是她,一旁静候的侍从们也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形。
曾经的哀叹之主原先还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抱着双臂靠在一边。
然而当那冰冷而残酷的声音在黑暗的囚室中响起,并以完满的姿态画上结束的音符时,他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原本已经腐坏了的血液缓缓流动起来。
那个粗暴的、和优雅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半边灵魂挣扎着想要跑出来,倾诉自己对这位“主人”的喜爱——这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奇特生物,既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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