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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凡人成亲好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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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言不发,朝着黎柳风和池絮二人,又是深深的一鞠躬,而后袍袖一甩,身形便到了几步开外,渐渐远去了。

  ☆、第十回

  随着他们的离去,地上白雾渐渐消失,空中阴云散开,连带着黑沉沉的邪气也一并不见了。日光重回大地,一派天朗气清。
  恍然间,池絮感到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梦境一般。
  她望着黑白无常离去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初见面的时候,黑白无常为什么要向他们鞠躬呢?
  照理来说,她区区一个天界的无名小卒,应该不会引起冥界明星组合的注意才是。
  那么……
  这时候,她听见黎柳风在叫她:“阿絮。”
  她下意识应声:“嗯?”
  黎柳风沉吟:“为什么黑白无常要朝你鞠躬?”
  这跟她方才思索的问题有些相近,不过鞠躬的对象由“他们”变成了“她”。
  池絮:“啊?是朝我吗?”她顿了顿又道:“为什么不是朝你呢?”
  闻言,黎柳风像是有些忍俊不禁,而又无奈地道:“阿絮,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介农夫,何德何能,让冥界阴差低头?”然后,他又摆出了一副极其耐心,等待池絮回答的样子。
  被他这样一说,池絮不由得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一开始黑白无常就是在朝她一个人鞠躬?想来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毕竟大家同为仙僚,见面点点头鞠鞠躬,大概也算是基本的礼仪吧?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想过是因为黎柳风的身份不同寻常,可细想一番,又觉得十分没有道理。若黎柳风与黑白无常相识,见面了总该攀谈一二句才是,再说,能让黑白无常鞠躬的,必定不是寻常百姓,不会蜗居在那小小平房里,做个农夫的。
  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对黎柳风解释呢?
  池絮思索片刻:“呃,那大概是因为他们很有礼貌吧,见人就点点头弯弯腰什么的……”
  她实在是不会撒谎,都不敢看他的眼睛,黎柳风笑了笑,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放过了她:“嗯,有道理。”没再多说别的。
  两人离开陈家村,一路上池絮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黎柳风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
  自古仙女下凡,从来没有哪一个会急匆匆地自曝身份的。一来显得自己非常不低调,还容易引起围观;二来,月老告诉她,天庭律法改版之后,规定了凡人若与仙女成亲,便能享受长生不老,甚至获得仙籍,入住天庭。
  因此,她必须要防备居心叵测之人——虽然她并不认为黎柳风会属于此类。
  说来奇怪,两人相处的这两天,也并不是时时都有话讲,彼此沉默的时候,池絮从来没觉得尴尬。可这个时候,她却觉得安静的气氛是如此难捱,迫不及待想要找个话题出来:“为什么人们明明知道有轮回转世,依然惧怕亲人的死亡呢?”
  黎柳风语气依然十分温和:“人转世之后,灵魂被洗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记得了,于生者而言,跟陌生人又有何两样?”
  池絮见他接茬,心里放心许多,胡乱一点头就道:“你说的对。”
  “阿絮,”黎柳风忽然顿住了脚步,“你喝过孟婆汤,或是忘情水吗?”
  话问出口,黎柳风在心里自嘲地笑笑——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即便是喝过了,她也不会记得的。
  池絮迟疑了一下,目光里有几分茫然:“应该没有吧,那是一般人能喝到的东西吗?”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暗暗道,这倒是一种可能,回头必须问一问月老才行。不过,如果她真的喝过那些东西,又是为什么喝的呢?
  黎柳风不知在想什么,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声:“……也是。”
  两人一路无话,各自在心里想着事,回家的路倒显得格外短,一眨眼就走到了。
  ·
  是夜,月黑风高。
  黑无常蹲在地上,大半个身子藏在栅栏后面,透过交错的竹片往里看:“大人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难道是平时太忙,想换个低调点的环境散散心?”
  白无常站在一旁道:“我觉得是因为那位姑娘。”
  “是吗?”黑无常转头问肩上的小纸人,“哎,兄弟,透露一下呗,她是谁啊?”
  和其它纸人相比,这张小纸人的造型非常独特,它脸上有两个圆圆的洞,恰好在眼睛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一小片骷髅人。
  小骷髅人道:“是主人中意的姑娘,我听主人非常亲昵地叫她‘阿絮’,二位品一品,你们可曾听说过主人这样叫过谁吗?还有,不瞒你们说啊,先前我扮作老农,不过是多看了她几眼,就被主人用眼神警告了!”
  还遭到了小伙伴的群殴!
  “哇!”黑无常一脸发现大料的表情,“不容易啊,一百年了,我们大人这棵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他把小骷髅人从肩膀上捏下来,一脸认真道:“你说,我们要是贿赂一下阿絮姑娘,大人会不会不罚我们了?”
  今日早晨,他和白无常是宿醉未醒,在阴阳交界的凉亭里让小纸人们给踩醒的。
  醒来之后,那最喜欢告状的细长纸人就迫不及待地痛斥了他们一番,说昨夜打雷,有个他们先前漏收的鬼魂冲撞了大人的住处,大人非常生气,要扣他们的工资,而后又说,陈家村里有三个鬼魂,大人叫他们快点去收。
  这对黑白无常,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喝酒,一喝多就误事,听说大人大驾光临,立刻知道大事不好,把自己刮成了一黑一白两道旋风,匆匆赶往陈家村。
  由于小纸人事先交代过,不能跟大人说话,黑白无常商量了一下,一来一去的时候,便各鞠了一躬。
  现在,两人忐忑不安地摸到了大人的住所,却没人敢主动找上门去。
  白无常道:“你说这话,完全没有逻辑。”
  黑无常道:“怎么没有逻辑?大人喜欢阿絮姑娘,若我们讨好了阿絮姑娘,跟她做朋友,大人‘爱屋及乌’,肯定也不舍得罚我们了。”
  这么一说,倒是蛮有道理,可是白无常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愿意跟他们做朋友,毕竟谁愿意天天见鬼呢?
  小骷髅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道:“我觉得可行,其实阿絮姑娘人很好的,我看得出来!”
  被它一煽动,黑无常更加跃跃欲试了,白无常只得无奈奉陪,可怎么讨好阿絮姑娘,又成了拦在面前的一道大关卡。
  两人愁得头秃,临近天亮的时候,觉得再拖拉下去这事儿就要黄了,便溜达到山林里摘了一束带露的野花,悄悄咪咪地插到了池絮房间的花瓶里。
  池絮一早醒来的时候,还怪摸不着头脑的,那一束野花品种杂七杂八,风格极其不统一,有不少还带着泥,上面卡了一张纸片,写了龙飞凤舞的仨字“贿赂你”。
  后来……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么被黎柳风给知道了,于是当月黑白无常的工资被扣了个精光,没说理由。
  穷得喝了一个月西北风的黑白无常至今也没能琢磨明白,他们给阿絮姑娘送花,明明是友善的表现,怎么就得罪了自家这位大人呢?

  ☆、第十一回

  接连两三日,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下得人都蔫了。
  这天一早,池絮托腮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道:又是不能出去种地的一天。
  她在黎柳风家蹭吃蹭住好几日,都未曾帮过他什么忙——洗碗当然算不得什么贡献,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池絮不想放任自己变成一条米虫,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自己找个用武之地。
  黎柳风望着窗边那个半蹲在摇椅上的背影,觉得再这样下去,家里怕是要长出一朵名为“阿絮”的大蘑菇。
  也是,从早到晚闷在这么个小地方,以她静不下来的性子,大概早该觉得无趣了。
  他踱步过去:“今天想做什么?”
  池絮转头:“你不温书了吗?”
  目光里有一丝没能压抑住的小雀跃,悄然溜了出来,眼里几乎熠熠生辉。
  黎柳风忍不住勾起嘴角,继而正色道:“偶尔也要劳逸结合一下。”
  这两天他的确有些忙,没能匀出“随叫随到”的时间来陪她。毕竟,冥界那么大一个摊子压在身上,由不得他沉溺温柔乡。
  原本,黎柳风离开冥界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会快去快回,毕竟这位大人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效率极高。可左等右等,诸位鬼仙也没见到大人的身影,而他离开的这几天里,公文一天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桌案上都快堆不下了,最后逼得阎王爷亲自出马,在凡界找了一大圈,终于在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庄里找到了。
  当时,这位在冥界威名赫赫的大人正在锯木头,据说是想给自己做一张床。
  阎王爷立马就崩溃了,就差抱着黎柳风的大/腿,痛哭流涕请他回去,黎柳风自然不愿,两人最后达成了一个妥协:每晚由阴差将紧急公文送上门,不太急的,就等黎柳风回去再统一处理。
  不过,即便是这样,黎柳风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得闲了。
  不得不办公的时候,他就施一个障眼法,将冥界公文变作凡界科考所用的卷子,假装自己在看书,实则一心二用——一面批阅,一面关注池絮在做什么。
  有时候在发呆,有时候会自己拿绳子编个什么玩意儿,有时候会悄悄打量他,不过大概是怕打扰,永远不出声。
  此前,他从未允许自己这样分心。
  只因那个人是阿絮。
  ·
  池絮两手撑着扶手,把缩着的脚伸开,从椅子上起来,随即陷入思考:“可是,外面下着雨,能玩什么呢?”
  而屋里不过方寸之间,别说玩什么了,打场架大概都嫌腾不开手脚。
  黎柳风沉吟道:“阿絮,你会不会玩博戏?”
  池絮连听也没听过,只知道民间有“唱戏”,不是很肯定地问道:“唱曲儿?”
  黎柳风道:“不是唱曲儿,是赌/博。”
  他其实也没有玩过这些,只不过有时路过奈何桥,能看到几个阴差蹲在桥边,打骨牌或者玩博戏什么的,看过几眼,也就记住了玩法。
  黎柳风转身从书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书桌上,示意池絮过来。
  池絮走近一看,只见这盒子外面一圈都画着弯弯曲曲的棋道,统共十二道。将盒子打开摊平,再反扣在书桌上之后,就成了一面棋盘,正中间,有一块四方形的区域。
  装在盒子里的是十二枚小木块,六枚黑色,六枚白色,此外,还有两枚红色的鱼形棋子。
  黎柳风将鱼形棋子放在四方形区域内,食指轻轻点了点:“这是水域,鱼在水中。阿絮,你喜欢什么颜色?”
  棋盘上剩下散落的一黑一白两色棋子,池絮拿了白色的摆在自己这边:“这样对不对?”
  黎柳风笑了,摆好黑棋:“嗯,阿絮很聪明。”
  两方摆成了一黑一白对峙的局面,池絮居然不由得有些紧张:“然后呢?”
  运用谋略和迂回战术,选择最便捷、最快速的路径攻下对方的大本营?
  这可有点不妙,因为黎柳风看起来非常擅长的样子啊……
  黎柳风:“然后掷骰子。”
  池絮:“啊……”
  看来是她想得太复杂了,掷骰子嘛,不考验聪明才智,纯看运气,可以说非常公平,她喜欢。
  一轮过后,池絮的这个想法不复存在了。
  按照规则,掷得多少点数,己方的棋子便走多少步。到达终点的棋子,就可以入水“牵鱼”获筹,也可以选择吃掉对方的一枚棋子。谁先获得六筹,谁便获胜。
  黎柳风每回掷出的基本都是四点以上,再不济也有三点,早早地就走到了终点,池絮就比较倒霉了,她最好的成绩只有三点。幸亏黎柳风对她手下留情,一个棋子也没吃,不然她会输得更惨烈。
  “再来。”池絮道。
  黎柳风将骰子递给她:“你先?”
  池絮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这回你先。”
  上回就是她先,开门就是一个“一”点,实在太损人志气,这次她要看看黎柳风做第一个会如何。
  黎柳风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那骰子原地旋转起来,池絮紧紧盯着它,直到它渐渐停下。
  居然又是六。
  池絮纳闷道:“怎么会这样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黎柳风笑道:“我们用的是同一个骰子,怎么做手脚?阿絮,可不要不服输。”
  好吧好吧,她的确输人一筹,不过现在认输未免太早,池絮拿过骰子向上一抛,那骰子飞得极高,在空中转了个圈,快速落下来,在书桌上弹了几下,又转了几圈,才肯歇下来。
  池絮一看,居然又是一!
  黎柳风在一旁看了,忍住笑意,颇为认真道:“你扔得太高了,骰子飞得越高,就多转一圈,多转一圈,就会少个点数。”
  池絮半信半疑:“是吗?”
  她还想着越用力越证明心诚呢,结果居然是反作用,怪不得黎柳风每次都只是轻轻一转。
  再轮到池絮的时候,她克制了力道,只轻轻在骰子上弹了一下。
  答案揭晓,比上回好一些:三。
  池絮稍稍满意:“嗯,下次就是六了。”
  不过,她显然太乐观了一些,下一回她的点数又降成了一,而黎柳风是五。等到池絮终于掷出一个“六”点的时候,黎柳风已经赢得六筹,再次获胜了。
  说来真是奇怪,这一回合中,黎柳风也翻了一次船,掷出了一个“二”点,可那就连那一次,他也比池絮的点数高。
  池絮默然片刻,想起了月老曾经说过的话,立刻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回天以后,她要跟扫把星绝交!
  两人一面下棋,一面闲谈,屋外原本淅沥扰人的雨声倒成了伴奏,就这样消磨了一天,到了该睡觉的点,池絮仍有些意犹未尽。
  池絮:“你让我再翻一次盘,这次我肯定能赢。”
  黎柳风想了想,诚恳建议道:“阿絮,这是你的第二十八次翻盘失败了。不如你将我的手捆住,这样我就不能掷骰子了。”
  池絮:“……”
  有这么多吗?
  “可是我不困。”池絮小作挣扎。
  黎柳风方才就见她打了几次呵欠,知道她是玩兴正浓,强说不困,便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困了。”
  池絮听了,立刻就乖乖收拾了棋盘,进房间之前,转头对黎柳风道:“明日若是天晴,我们去种地吗?”
  这事儿倒是念念不忘,黎柳风笑了笑道:“嗯。”
  种什么地呢?明日他们该去逛市集,几天前便约好的。
  不过,为了避免池絮太过期待而睡不好觉,黎柳风只得暂且不提了。

  ☆、第十二回

  这天夜间,黎柳风回了冥界一趟,亲自送还批阅完毕的公文,顺便将积累几日的事件一并处理了。
  一切公务料理完毕,他行云流水般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正要起身离开,忽而瞥见门口挤挤挨挨地站了十个殿的阎王——他们的身子都在门外,却将脑袋都探了进来,高低交错,加之服色较深,这么一眼看去,就像门框里无端长出了十个脑袋,场景无比诡异。
  双方目光相对,都第一时间地知道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黎柳风挑挑眉,示意他们说话。
  十位阎王推搡了一阵,终于将个子最矮的三殿宋帝王踢进了门内,宋帝王踉跄两步,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同僚们一眼,被同僚们无辜又无耻的眼神打败之后,无奈地拖着脚步,蹭到了黎柳风的桌案前,望了望那一摞整整齐齐的公文:“大人,您这是又要走吗?”
  黎柳风只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是凡界有何重要之事吗?大人要去哪里、几日方回呢?”宋帝王小心斟酌道。
  “我去凡界自然有重要之事,不日便回。这答案你可满意?”黎柳风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还是说,今后凡我出门,都该主动向阎王殿打报告?”
  他前一句回答约等于没有回答,宋帝王正要开口,却让他的眼神刮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叨叨了:“没有没有,大人开心就好……”
  不愧是见人就怂的宋帝王,今天也没能撑过三秒,他的战友们终于看不下去,纷纷挤进门来,一殿秦广王粗声道:“请大人三思!”
  二殿楚江王立刻接道:“大人,咱们冥界下接墟海鬼域,乃是三界扼要。如今百年之期要到,若鬼域妖魔破出封印,大肆进犯,大人不在的话,那是万万不行的啊!”
  “是啊是啊,冥界没有您坐镇,大家心里好慌啊!”
  黎柳风:“感谢诸位如此挂念,我去凡界,也正有加固封印的打算。”
  鬼域的封印统共七处,四处在冥界,三处在凡界。十殿阎王心里清楚,依照大人一贯的作风,他说这话绝不是瞎找借口,而是真心打算去办正事。
  可是,自从上次九殿平等王亲眼目睹大人在锯木头之后,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冲击,回去添油加醋地一说,各位阎王就非常坐不住了——此前大人在人前永远够威严,够稳重,仿佛眼里只装得下“工作”二字,不要说留在凡界锯木头了,连不得已要出地府一趟,都是快去快回的,更没有玩过消失。
  现在倒好,连公文也要阴差送到凡界去批,阎王们心里那个不放心啊,总觉得这位在工作岗位上勤恳了百年的大人如今要剑走偏锋,做个甩手掌柜了,尤其是听说他改变的原因是一个姑娘之后,十殿阎王每天做噩梦都是地府倒闭的场景。
  自古君王有了美人之后,大多不爱早朝,以史为鉴一看,大人这绝壁是让小狐狸精迷住了眼,不思朝政了啊!
  五殿阎罗王摸了一把自己蓬松的大胡子:“请大人不要见怪,我们也是担心大人,呃,被外物扰乱心神,导致公务上出了差池……”
  这话已经比较冒犯了,楚江王急忙掐了阎罗王一把,由于动作太仓促,生生把阎罗王的话音掐成了“嗷呜”一声痛叫。
  黎柳风倒是脾气挺好地笑笑,朝那一叠公文抬了抬下巴:“不如诸位阎王检查检查?”
  这时候,是个人都知道,就算内心再怀疑,也绝不能当着大人的面去翻,可那五殿阎罗王大概生来缺心眼,闻言一脸严肃地就伸手往公文上摸。
  稍远处几位阎王窃窃私语:
  “他上辈子一定是傻死的。”
  “智商捉鸡啊。”
  “我赌五毛冥币,他以后会被穿小鞋。”
  “大人不会这么小心眼的——但是我居然很期待老五被穿小鞋,赌个六毛吧。”
  黎柳风微微挑着眉,对这场寒酸的赌局睁只眼闭只眼,心情居然还不算坏,只是有些归心似箭——说起来,昨日那场赌/博,好像还没问阿絮要赌注。
  阎罗王仔仔细细地将公文都看了一遍,甚至检查了“黎柳风”仨字有没有写错,末了才道:“一点都没有错,大人真是……”
  “闲话少叙。”黎柳风微一抬手,打断了即将到来的马屁,“我不在的日子里,地府还要拜托诸位。”
  十殿阎王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工作态度好,效率高,最重要的是还非常能打,地府也没有明文规定,必须在地底下办公,他们非要他坐镇在此,无非只是求个心安而已。
  可十位阎王的心安在大人眼里显然一钱不值,可能都比不上凡界那小狐狸精的一根头发丝。
  更何况如今时代已经大大不同,连老古板的天界都允许仙凡恋爱了,他们十殿阎王算哪棵葱,能管到北阴酆都大帝的头上呢?
  “不行。”黎柳风走后,一殿秦广王沉默片刻,撸了撸袖子,“我要去凡界会会那个小姑娘!万一她是妖魔的化身,会什么迷魂术的话,我们大人就危险了!”
  前一秒还抱团的战友们立即内讧:
  “你不就是想找个理由偷懒吗?说得那么好听,大人需要你操心?”
  “你其实是想去撬大人的墙角吧?好样的,为你点蜡。”
  “求你整容再去,你这样会把人吓跑的!”
  秦广王:“……”
  所谓同事之情,实在是太塑料了。
  ·
  “阿絮。”隔着卧房的门帘,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传来。
  池絮一骨碌坐起来:“哎,我醒了!”
  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方才透过布帘,瞧见黎柳风似乎还躺在床上,便也赖在床上不肯起了。
  黎柳风笑了笑道:“要起床吗?今日有市集。”
  池絮愣神片刻,反应了过来:“市集?”
  说好的种地呢?!
  黎柳风沉吟:“嗯……怪我,昨日忘了,今天才想起来。”
  池絮轻轻叹气——她还想着今天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呢……可是,她又不能否认听到要去市集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是雀跃的,一时间,内心有点复杂。
  黎柳风大概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阿絮,田地放在那里又不会跑,市集可是错过就没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啊,池絮立刻做出决定,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出了门。
  穿衣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腕上还系着“北阴酆都”的那块护身符,陈家村的事情过去许多天,黎柳风没问她要,她居然也忘记还了。
  于是跟黎柳风并肩走在路上时,她晃了晃手腕,偏头看他:“这个忘了还给你。”
  黎柳风垂眸看了她片刻:“你戴着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会不重要呢?这可是她下凡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池絮隔着薄薄的衣袖,轻轻抚上了那块符,心中想道,一会儿去市集上,她要买个一模一样的送给黎柳风。

  ☆、第十三回

  在很久很久以前,凡界的市集是非常乱的。灰扑扑的泥地好似总也洗不干净,各式摊子犬牙交错般地排列在不宽的街道两旁,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空当。
  这些摊子上好丝绸也有,烂到一洗就掉色的破布更多。走过了布摊,下一个没准就是菜摊,可谓长布条与菜叶子齐飞,吆喝声共吵架声一色。运气好的话,蹲下挑玉石的时候,还能让活蹦乱跳的鱼溅上一脸腥臭的水。
  等到傍晚来临,市集解散,泥地上就空余一地脏兮兮的瓜果狼藉了,场面可以说十分壮观。
  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么地上了热议,天庭的某位扫把星一看,不行啊,他以打扫天下为己任,怎么能放着凡界的污秽不管呢?立刻就告知民间百姓:不打紧,本仙下凡给你们扫。
  吓得百姓们立刻整顿,才有了如今人们逛的安静而有序的市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功不可没,于是诸位仙神商量了一下,将他评为了天庭的“金扫帚之星”。
  ·
  黎柳风和池絮去的,是离赵家村最近的昌州城。
  昌州知府在城内专门划出了一块地,用作市集交易。这块地下铺青色石砖,两侧隔间整齐排列,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供行人通行——因为道路两头设了石墩,车马不准入内,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名字,叫做“步行街”。
  步行街上商铺按照类型排列,百姓沿街一路走到头,就可以将要买的东西统统买齐,而不必再走回头路。
  黎柳风跟池絮没什么买菜的需要,粗粗看了个热闹,便往步行街更深处走去。
  往里走大多都是卖首饰和衣服的,较之鱼铺菜摊,商铺的风格也更加花花绿绿,琳琅满目,不知是不是女孩子多的缘故,迎面还有淡淡的脂粉味飘来。
  有个身材苗条的老板娘立在商铺门口,正在招揽生意。她头上插着簪花,身穿一件淡紫色薄裳,看见池絮走过来,便轻轻撩了一下裙裾迎上去:“小姑娘,来逛街呀?你看看这条裙子,可飘逸了,谁穿谁就是仙女啊!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池絮摇头道:“我不买衣服。”
  她身上这件素色长衫虽然看着简单,但却是织女用天梭织成的,舒适又不会沾染尘泥,暂时没有换掉的打算。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荷包里钱两有限,还得留着给黎柳风买护身符。
  “那看一下别的款式也可以嘛!簪花需不需要,头饰我也卖呀!”老板娘依旧热情,说着说着还用上了手,揽过池絮的肩头,不由分说地将她往里带,“你看啊,这些都是天庭里七位仙女的同款,红橙黄绿青蓝紫,每种颜色都有,我身上这件就是七公主下凡的时候穿的,你要不要看看别的颜色?”
  池絮被她拉到这头,又拉到那头,一件衣服还没看过眼,就被塞上另一件衣服,几乎晕头转向,只觉得老板娘的热情实在有点让人吃不消。
  她转头去找黎柳风,看见那人站在进门不远处,正看向这边,目光相对间,还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欣赏她此时的模样,丝毫没有伸以援手的打算。
  老板娘一面从墙上取下衣服,一面笑盈盈地看着两人道:“这位公子可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了,别的公子陪姑娘来的,早就两眼无神墙上靠,要么吊儿郎当外头催了。”她将衣服递给池絮,又像交换秘密般地小声道:“姑娘,他的目光可一直在你身上。”
  不知怎地,听了这话,池絮心中轻轻一动,神思飘远了一会儿,就被老板娘推进商铺内的隔间,拉下帘子了。
  “小姑娘,试一试吧!我的眼光不会错,这套衣服保准适合你!”老板娘在外头高声道。
  既然都进来了,试一试倒也无妨,只是……池絮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想到一会儿出去之后会见到黎柳风,心里竟然有一丝没来由的紧张。
  “公子,这边坐一下吧。”老板娘转头招呼黎柳风,忽然一愣——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方才她满心满眼只顾着招揽生意,自动忽略了这位白衣公子的相貌,可现在一看,怎么如此俊雅无双!
  还别说,跟那位小姑娘,倒是非常般配。
  黎柳风点头致意:“好。”
  他没等多久,池絮就撩开帘子出来了。
  老板娘讶异地“啊”了一声,黎柳风抬眼看去,便看到池絮一身淡黄色衣裳,衣襟上缀着一路小白花纹,袖口微拢,腰间垂下一圈鹅黄流苏,随步子轻轻晃动,清秀中又无比俏丽。
  “我就说吧!小姑娘你穿着实在是太好看了!”老板娘从一旁的首饰柜上取了一条鹅黄色发带,替她将部分散落的头发编成辫子,“这样就更合适了,带子白送给你啦!”
  池絮任由老板娘对她的头发下手,顺便借着老板娘的动作阻挡一下自己的视线。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暗暗纳闷道,明明是自己换了一套衣服,怎么反而对黎柳风有陌生感了呢?
  “好了。”老板娘轻轻将她的辫子放在一侧,任它自然垂落,“小姑娘,要不要照照镜子?”
  她说着,便将位置让开,却恰好让池絮对上了黎柳风的目光——深邃又专注,莫名让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那面落地铜镜明明在黎柳风身后,可池絮却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有好一会儿都没能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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