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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鉴定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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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的,竟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危险。
  “区区人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叫我来的啊!”
  “谎。”
  他的声线也变得异常冰冷,话的同时,举高勒住我脖子的手,于是我整个人开始悬空。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毛病,只知道自己的右手很疼,可能是受伤了,根本抬不起来,脑缺氧的后遗症也开始浮现,我踢不动了,觉得脑袋发胀,身体也逐渐发软。
  我想我要是再不行动真的会死。
  于是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跟他:“梁鹤翔……放我下来……不然……我就……让总部引爆你……元神!”
  他恢复了妖力,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了国安十八局的妖怪改造手术,所以他的元神上一定已经绑上了定时炸弹,以此用来束缚领了妖怪证的妖怪。
  梁鹤翔的表情微动,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他松开了手,我一下子摔在地上,有些摔懵了,还在愣神的时候好像听到他了句“卑鄙无耻的人类”。
  显而易见,这只妖怪不是梁鹤翔。
  或者,他可能也是梁鹤翔,但却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尽管他们在同一个身体里。但是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同,平日的梁鹤翔,虽然高傲却不会伤人;而现在的梁鹤翔,暴戾而且毫不收敛妖力,属于极端危险的类型。
  原来妖怪里也有双重人格这种法?
  我忽然觉得,这可能就是梁鹤翔失忆的原因。
  等我稍微好一些了,我立刻想要开门逃走,没想到这第二人格,哦不,第二妖格的梁鹤翔忽然一把推上了房门,利落地上了锁。
  他冷睨我:“为什么要走?”
  我低着头,感觉自己像被抓到作弊:“我要去医院。”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冷哼道:“一点伤死不掉的,我有话要问你,如果不回答的话你才真的会死。”
  ……居然威胁我!
  “你的元神……”我的话还没完,梁鹤翔亮了亮他的手指:“在你叫人之前,我就能轻而易举地掏出你的心脏。”
  我稍稍想象了一下这个情景,我死了,然后总部处死梁鹤翔……闹得鱼死破真没有什么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这妖怪情投意合终于相约殉情,这下我的名节就真的毁于一旦了,于是我乖乖地坐回沙发郁郁寡欢。
  梁鹤翔让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汇报一遍,要求事无巨细详细明。
  我一开始还傻傻地问他:“真的假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见他表情变冷,我迅速地调转枪头:“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之后,梁鹤翔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黑道老大”四字来形容,脸上一片铁青,他拍了下茶几,茶几应声碎裂,我吓得连连退后,生怕也被拍这么一下。
  “梁鹤翔,你冷静点。”
  他抬头跟我:“我不是梁鹤翔,我是梁鹤鸣。”
  “欸?”我还不知道妖怪的双重妖格居然还会有两个名字。
  “人类果然愚笨不堪,我是第二脑。”梁鹤鸣道,“自古尚付就有三脑,本来是三脑一体,即为共同思考、共同决定的一体妖怪,但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我与第一脑分离了开来。”
  我一怔,视线落在他的本体上,果不其然,就如他所,他本体的三个脑袋此时只有左边的那个脑袋睁着眼睛,最前方和右边的脑袋全都闭着眼睛。
  “所以梁鹤翔才会失忆?”我问道。
  “这和你没有关系。”梁鹤鸣直视着我,不知这么的,被他这样直视,我从心底里涌起恐惧的感觉。
  他一字一句地:“关于我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和第一脑,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一直等我早晨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梁鹤翔这大爷才慢慢醒过来,他揉揉眼睛,看着我:“梁鹤翔怎么了?”
  “你睡着了。”
  “不对,梁鹤翔没有睡。”梁鹤翔皱紧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梁鹤翔完全不记得?梁鹤翔睡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是睡着了。”
  没有出他第二脑出现的秘密,倒不是我真的害怕自己会没命,而是我觉得第二脑的存在一定有他本身的原因,无论如何,这不是我应当涉及的领域,毕竟第二脑也是属于梁鹤翔的一部分,比我更有资格决定他自己的命运。
  “你的手怎么了?”梁鹤翔环顾四周,又,“茶几为什么碎了?”
  我赔笑:“哦,我不心摔的,手有点磨破,我包扎过了,等下就去医院。”
  “可恶。”梁鹤翔突然撩开黑白格子的被子一跃而起,“为什么?为什么梁鹤翔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开始乱砸东西,书架、电视、衣柜……
  “为什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名字!也没有过去!就连‘梁鹤翔’这个名字也是捡来的,没有过去的梁鹤翔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他极力地嘶吼着,像是受伤的兽类,不断吼叫以对抗自己内心的恐慌。
  或许是因为尝试了各种方法都不能让自己恢复记忆,他终于崩溃了,我安慰了一会儿,但无论什么都没有用。
  因为第二脑的存在,他根本不可能恢复记忆。
  而选择保守秘密的我,实话,于心不忍,良心不安。
  但直至今日,我依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之后,梁鹤翔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领导还是坚持要我去陪着,我买了一大堆的零食,下班之后就去他家的客厅看电视,看到半夜累了就打地铺。
  有时候梁鹤翔会找我聊聊,但大部分时候都一语不发。
  其实我能想象到他的痛苦,对自己未知过去的恐惧,对自己未知未来的迷茫,全部叠加起来,就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完全将他吞没。
  即使是妖怪,这种空虚也会令他崩溃。
  因为什么都调查不出来,我的使命也就此结束了,领导通知我回去继续我的工作。
  五
  六月,我又接到了十八局的通知,梁鹤翔要上战场了。
  这非常奇怪,按照流程,梁鹤翔上战场的事情不需要知会我,甚至可以,我根本无权过问。
  这一次通知我的不再是林志生,而是吴局长,他在电话里跟我:“壹,这一回要麻烦你了。”
  我心里立刻“咯噔”一声,大叫不好。
  原来,梁鹤翔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又得寸进尺,再一次向上级提出了一个任性的要求,他他不想要别的驯妖师,要我来带他训练。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我又不是驯妖师,一点相关知识都没有,怎么训练?
  我立刻回了吴局:“领导,不是我不答应,是我真的不行啊……”
  吴局笑笑:“你只管答应了再,其他事情,我们会帮你协调的。”
  我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梁鹤翔的要求无论有多离谱,领导都会尽力给他达成的。
  赤裸裸的差别待遇。
  这事果然协调成了,最后的结果是,不用我训练了,但我得陪着上战场,但考虑到我的命大概也有几分价值,所以让我在结界里待命。
  ……真把我当三陪了啊?!
  梁鹤翔的第一场战役很快就到来了,是在崇明边的散岛。八月,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我跟着号称十八局最精英的一团,分批坐直升机到达。
  原本我以为梁鹤翔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料到他坐在我边上的时候竟然一直在发抖,就连对面的副团长大鹖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连声问他怎么了。
  我急忙替梁鹤翔解围,他有抖抖病,爱抖脚,不抖不舒服。
  众妖大笑,梁鹤翔也笑,却是苦笑,他在我耳边:“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觉得害怕,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让他冷静点,再冷静点,但好像都不奏效。
  这一次,岛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狸力,数量之大叹为观止,而且狸力擅战,妖力也普遍不弱,极其难应付,所以十八局才会派出精英团出马。
  因为怕登陆的时候被偷袭,所以一团采取的方法是妖怪们直接从直升机上跃下然后作战。值得一提的是,一团并不像其他团那样恪守军规,因为单体的妖力几乎都在三级以上,而且性格大都飞扬跋扈,所以几乎都是孤军奋战,信奉实力至上。
  妖怪们跳下去的时候几乎都现出了本体,梁鹤翔也是。我留在直升机上,拿着望远镜看,我看见梁鹤翔站在狸力群中,竟是不知所措。
  不会吧……
  因为呆立着,梁鹤翔很快就被几只狸力缠住了,有一只甚至直接跃上了他的背脊。我看见梁鹤翔挥舞着翅膀,结果翅膀刚接触到那只狸力,忽然就晕厥了过去。
  “梁鹤翔!”
  我疾呼,想让直升机降落下去一点,结果梁鹤翔却又醒了过来,几乎是同时,他猛然振翅,将身上的狸力尽数抖落。梁鹤翔忽然腾空跃起,利爪毫不留情地向着前方扑去,所及之处皆是尸骸遍地。
  光芒之下,他如一柄利剑,在狸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或许其他人都会以为这是梁鹤翔,但只有我知道他不是,他是梁鹤鸣,也就是那个下手毫不心软的第二脑。
  战役结束,梁鹤翔一战成名。
  只他一个,就杀尽了这个岛上大半的狸力,而且出手狠辣,赶尽杀绝。
  等梁鹤鸣上了直升机的时候,他已经变作了人类实体,依然是麦色的皮肤,双目狭长而有神,他的身上遍布着敌人的血迹,脸上也有,看起来就像是浴血的战神一般。
  他坐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好好照顾一脑,不要让他不安。”
  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也是因为这一战,更让领导吃了定心剂,决定从此以后,但凡梁鹤翔上战场,我都要作陪在旁。我抗议,要求加奖金,抗议被驳回。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因为一团作为精英团,鲜少出战,只有特别难应付的,领导才会舍得动用一团。
  崇明岛战役之后,梁鹤翔也来找过我,还把门摔得砰砰响。
  他:“梁鹤翔根本没有上战场!那杀敌的根本不是梁鹤翔!”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疲倦。
  我抬起头看他:“梁鹤翔,你在什么,我不明白。你那确实英勇无敌,杀了八百还是九百只狸力来着。”
  他急吼起来:“不是我!”
  “是你。”我听见自己,“那个英雄就是你。”
  梁鹤翔不安了很久,半年后才有些释然。
  他告诉我,他在一团交上了不少新朋友,过去只是因为不安,才一直将我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
  我笑着跟他没有关系,只要他还不安着,我可以继续陪着他上战场。
  如果最后这件事情不发生,那么我想,梁鹤翔应该依然活跃在一团。
  六
  一年后,梁鹤翔已经成为一团名副其实的主力。
  那一年,泰山战场战事频发,一团几乎驻扎在那里已经一个月。
  七月流火,处于结界内的医疗机构电力不足,电风扇扇一圈停一圈,我没法子,就只好扇扇子。
  梁鹤翔觉得特别愧疚,连对不起。
  我对不起不能当饭吃,不如给我去弄两根冰棍。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就算他要去,我也不可能让他去,万一这节骨眼有了什么变故,团长一准撕了我喂妖怪。
  大概是下午,负责放风的鸣鸟就战场上有古怪。
  一团很团结,决定集体杀上去,结果发现,偌大的战场上竟然只站着一只妖怪。
  但所有人看到这只妖怪时,都惊了一惊。
  因为那是一只尚付。
  我站在结界的里面,看到那只尚付也很愣神。妖怪的种类非常之多,除了群居的妖怪,要碰上两只一样的妖怪真的相当困难。
  而且那只尚付看起来要比梁鹤翔稚嫩一些,但不知是长途跋涉还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精神状况并不太好,皮毛都有些失色。
  我不知道梁鹤翔那时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一直呆立着。
  对面的尚付却忽然大笑起来,冷笑道:“终于找到你了,哥哥。”
  梁鹤翔怔怔地重复了一遍:“哥……哥?”
  “怎么?连弟弟都不认识了吗?”那只尚付走上前去几步,“这也难怪,谁能想到在妖界大杀四方的处刑者居然背叛了妖怪,做了人类的一条狗。你能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那么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等一下……你到底在什么?你是……弟弟?能仔细以前的事吗?”
  梁鹤翔还想再问什么,没料到那只尚付直接提爪杀了过来,梁鹤翔没有准备,被锋利的爪牙刺进了翅膀,顿时鲜血淋漓。
  或许是见梁鹤翔始终不躲不避,那只尚付也有些意外,一时有些大意。一团的团长立刻下令,一团一拥而上,很快就将那只尚付压在了地上。
  而我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梁鹤翔身上,我看见他痛苦地摁着自己的三个脑袋,不知怎么的,他三个脑袋的眼睛似乎都在极力地睁开……
  伴随着梁鹤翔惨叫的,是他右边脑袋苏醒的痕迹。
  “啊,终于想起来了。”梁鹤翔这样着,忽然笑了出来,“弟弟,好久不见。”
  他的笑容,竟比哭还要悲恸。
  七
  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
  他没有名字,因为处刑者不需要名字,见过他的妖怪,只分两种,死或者即将要死。
  好像是在他的成年礼后,他就一直担负着尚付一族的最高荣耀——处刑者。他没有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只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但却不用双手沾满鲜血的弟弟。
  九百年来,他一直诛杀着违背妖界条例的妖怪,即使那只妖怪逃往人间,他也不会放过。妖王不止一次称赞他冷酷无情,是历代最为出色的处刑者。
  但其实,没有谁知道,他最害怕的,就是妖怪的血。
  他不明白妖怪之间为何要自相残杀,也不明白这样的杀戮对妖界会有什么帮助,但鲜血和杀戮都是真实的,是切切实实的他的生活。
  妖界的处刑,是赶尽杀绝,就算那只妖怪逃到了涯海角,处刑者就算翻遍三界,也要把他找出来,毫不留情地杀掉。
  因为一旦任务失败,等待处刑者的,将是更为残酷的火刑。
  以真火煅烧元神,这种痛苦一旦尝试过,之后的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每每想到都会痛得生不如死。
  他也曾经因为不舍,而放过了一只因为贪恋人间而背叛妖界的黄鸟,接受了七七四十九的火刑,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放过任何一只妖怪。
  自成为处刑者的那起,他无时无刻不想放弃一切,逃到一个没有妖怪找得到的地方躲起来。
  但每一位处刑者都是从年轻尚付族中挑选出来的,这一代年纪最的尚付只有他和他的弟弟,如果他走了,那继任的无疑将是弟弟,他不想让弟弟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只能一直强忍。
  唯一能让他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的,似乎只有弟弟。
  弟弟或许是上赐予他的礼物,尽管年纪不,但依旧淘气。弟弟会想各种办法捉弄邻族的白鵺姑娘,看她又气又跳的样子乐不可支,回来就细细和哥哥描述,然后又开始思考下一次捉弄的法子。
  弟弟也很懂事,他知道身为处刑者的哥哥总是很辛苦,所以会偷偷去后山的洞窟里和猴怪打架赢些琼浆,然后摆在桌上,装作不经意地告诉哥哥:“这是我从地上捡的,你喝吧,我才不喜欢喝这种东西。”
  但因为处刑,对杀戮的厌恶和自己无尽的忍耐让他变得暴躁不堪,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变得乖戾和凶残,有一次甚至对弟弟动了手。
  看到被自己打成重伤的弟弟,他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之后,他做了一个尚付中从未有人尝试的决定,那就是三脑分离。他把所有负面的情绪和回忆都推给了第三脑,然后无情和残酷的一面交给了第二脑,自己最理想的一面则全交给了第一脑。
  这样持续了百年,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直到他亲手斩杀了一个从就对自己关照有加的叔叔。
  他并不知道叔叔到底触犯了什么妖界条例,事实上,大部分的被处刑者,妖王都不会告知他弑杀的理由。
  叔叔一直双手合十乞求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你叔叔啊……”
  第二脑没有感情,他伸出利爪,没有任何犹豫地杀过去。
  当第一脑苏醒的时候,他看到的,正是躺在血泊中的叔叔,元神在他的右手,已经被捏成了碎片,有些还溅在了他的脸上。
  他开始战栗,继而是发抖,他想把这些事情忘记,塞到第三脑,然后终于,那些长期以来堆积的情绪爆发了。
  第三脑根本无法承受那么多痛苦的记忆,所有的情绪几乎要爆裂开来,千钧一发之际,他亲手封印了自己的第三脑。
  封印第三脑,就意味着和自己的过去做了了结,从此以后他将不会想起任何过去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再有任何痛苦。
  之后,第二脑为了保护第一脑,就逃到了根本不能使用妖力、也不会被追究一切过往的人间。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忘记所有过去的事情,而第二脑,却不断阻挠他想起来。
  八
  完这一切,梁鹤翔走到被压在地上的尚付身边,轻叹道:“弟弟,你这一次的任务是我,对不对?”
  那只尚付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苦笑道:“对不起,我是个懦夫,最后还是把处刑者的身份推在了你身上。”
  “哥哥……”弟弟出声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妖王你是被人类迷惑了双眼,怎么可能是因为我……”
  梁鹤翔回头,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动作。
  之后,梁鹤翔忽然转过身,对着所有妖怪:“一团所有的战士们,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弟弟?处刑者是只会斩杀妖怪的,并不会伤害人类。”
  “没有问题。”团长立刻下令让所有妖怪放开那只尚付。
  然后,梁鹤翔走到弟弟面前,笑着道:“杀了我吧,这样你就能完成任务回到妖界了。”
  弟弟扭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承认我的确是非常弱,根本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但是妖王我只要努力一把,一定会超越你的……”
  话音未落,梁鹤翔已经急速地撞向了弟弟的利爪。
  所有人都是一惊,我再也呆不住了,从结界里冲了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弟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利爪,那里是梁鹤翔的元神,已经碎成了两半,“为什么……不……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鹤翔似乎竭力地想要笑,他站不住了,就像是快被吹灭的烛火一样,摇摇欲坠,他的声音很很:“完不成任务的话……火刑……很痛的……”
  “不……不要……”弟弟的身体开始难以抑制地抖动,“你不可以死的,我还没有超越你,我还要战胜你,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我吓坏了,看着逐渐变得毫无生气的梁鹤翔,不断地喊:“梁鹤翔……梁鹤翔……”
  梁鹤翔摇头道:“壹七七……梁鹤翔不是我的名字……我是梁鹤鸣……梁鹤翔……是我给我弟弟取的名字……封印第三脑的时候……我怕我就此以后忘记我弟弟的名字……所以记在手上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没想到……我竟然以为那是我自己的名字……”
  他的声音消散在了风中:“……结果我还是……忘记了……”
  梁鹤鸣的身体慢慢倒下来,梁鹤翔伸手拦住,然后落进了他的怀里。
  “不要——”
  再悲戚的哀鸣也没有用了,因为梁鹤鸣已经元神俱灭。
  一直过了很久,梁鹤翔才:“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杀哥哥,我只是想找到他,然后问一问他为什么离开我……”
  我看见他的三个脑袋都落下了眼泪,明明应该是很滑稽的样子,却比我见过的任何眼泪都要震撼。
  “他……真的很在意你。”我告诉他,“他一直都用‘梁鹤翔’自称,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字。”
  他就点头:“欸,我有个好哥哥,是吧?”
  我鼻子酸得不行,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梁鹤翔对着所有的妖怪致意:“谢谢你们照顾了他那么久,以后,他又回到我身边了。”
  这样着,梁鹤翔抱起梁鹤鸣的尸体,心翼翼地拂去他脸上的灰,然后大步离去。
  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种叫做“尚付”的妖怪了。


第6章 玄蛇
  一
  撕裂般的痛楚之后,身体忽然失去了所有的重量。
  “记住,你只有三次机会!”耳边似乎听到了迷迷糊糊的字句。
  冯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山路上,有岔道,分别通往两个方向。
  山路它九曲十八弯,到底通向哪里是个未知的谜,上去了下不来就麻烦了,冯云着实觉得自己很难抉择。
  这似乎是一个会影响到一生命运的抉择,因为他对这个岔道感觉到有些熟悉,似乎来过,但他又记不清了。
  导致他难以抉择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正在思考一个许多主角都会思考的问题——“我是谁?”
  当然还没有到失忆的地步,稍微思考了一下,冯云就想起自己是条玄蛇,因为地上有大片大片的鳞片和死皮。玄蛇这种妖怪本来就有些奇葩,蜕皮这种事情,寻常的蛇一年蜕一次皮差不多了,而玄蛇几乎一个月就要蜕皮一次,基本上不是在蜕皮就是在准备蜕皮,可以是忙得要命。所以玄蛇之间的感情非常淡薄,因为都忙着蜕皮实在没什么时间交流。
  不过冯云这一次的蜕皮似乎有点儿不一样了,因为他蜕成了个人形。
  妖怪能拥有人形是件让人兴奋的大事,冯云也觉得自己委实应该乐一乐,所以他尝试了一下和过去的蛇形一样扭了扭腰。
  对面不知何时来了一路人马,四人抬着一顶红帐软轿,一名侍女随轿在旁,见状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冯云大惊。
  侍女立刻大骂起来:“不要脸的登徒子,光化日之下竟赤身裸体!姐,你可千万不要看,心污了眼!”
  冯云百口莫辩,是的,虽然他属于素有妖媚张狂之名的蛇妖一族,但其实他生就比一般的妖怪要羞涩很多。无论是洗澡或是生理性的需求,他都会避开众妖,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如果被意外看见,都会因此而忧郁上很多。
  一条害羞的蛇,听起来着实引人发笑。
  冯云惊吓得躲入草丛中。
  自轿内伸出的手白得夺目,闻言,掀到一半的帐帘又落了回去,从里面发出一声喷笑一般的声音。
  侍女不解:“姐?”
  “走罢,赶路要紧。”
  轿内传来的女声如丝竹,似能绕梁三日,着实惊为人。
  冯云听呆了,忽然有了奇怪的念头,似乎冥冥中有了一个无法消却的念头,所以待那轿子走远了,又变作蛇形一路尾随。
  轿子停在了巫山观之外,侍女下了拜帖,观门才开。
  姐却屏退了旁人,打发他们先行一步,这才兀自下了轿。正是二八的年华,云黛一般的眉,长发梳成双髻,缀着鲜花,人却比花娇。最要命的是一双眸子,灵动得很,一颦一笑都透着股聪慧劲。
  那姐绕到轿子后,一伸手就把盘在轿子上的冯云扯了下来,嘴里笑道:“毛蛇,竟敢蹭本姐的轿子,不想活啦?”
  冯云大惊,他毕竟是千年的蛇妖,妖力虽不是拔尖,但也绝不羸弱,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凡人随随便便就折服?
  刚想发作,姐却一手捏了他的七寸:“别咬人,我可是救了你,这个道观可不一般,单凭你这千年的修为就想硬闯,心被活活泡了作酒。”
  冯云怔怔地吐了吐信子,那姐却笑道:“不过你莫怕,有本姐在,自有办法让你不被那道士发觉。”
  这样着,姐把冯云一把抓起,像是缠麻花一样把他盘在了自己的右手臂上,然后覆上了自己的袖子,蹦蹦跳跳地进了道观。
  冯云心里是十分矛盾的,他是一条雄性的玄蛇妖,再强调一下,是雄性的蛇妖。要知道,因为蛇妖的人形在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所以一般都是雌蛇才会想利用这个优势,雄蛇妖几乎是稀有品种,在族中的地位也是相当高的。
  要是被族人知道他被搞成了个麻花,绝对会被嘲笑一生。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没有办法挣脱下来,好像扭到了……
  二
  因为过于羞耻,就算扭到了,呆在袖子里的冯云也一直不敢出声,他想象自己生就是一个镯子。
  姐名唤公孙菱,是当今丞相之女,听此行是为父兄祈福,顺道来看一个传闻中极为神秘的道士。
  从袖口可以看见公孙菱右门左脚、四起八拜、执三宝香、拱手稽礼。似乎只是一般的祈福仪式。
  只听到一个不怒而威的声音道:“公孙姐有礼了。”一句话听得冯云寒意顿起。
  这个道观果然不简单。
  公孙菱站起身,笑道:“时有听闻贰道长有神耳,一句话便能分出魑魅魍魉,那你听听我的声音,来猜猜我到底是个什么?”
  冯云自袖间探出一点点脑袋来,细细看了那个所谓的贰道长,只见那道长拄着拐杖,蒙着双眼,却隐隐透出令人畏惧的感觉来。
  他道:“公孙姐,你觉得自己是如何的一个人?”
  公孙菱疑道:“为何这样问?”
  “或许你以为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
  “原来如此。”
  祈福需七日,需在道观里住下。待到晚上被姐放下来的时候,冯云已经僵硬如同死物。
  “那道人不过尔尔,一旦你栖身于我,他就分辨不出你这妖物的声音了,果然也不必相信。”公孙菱把冯云置在桌上,“喂,毛蛇,再变次人形给我瞧瞧啊。”
  冯云大骇,就着硬直的身躯往后躲。
  公孙菱笑得更欢:“刚才在轿子里没看清楚,就隐约觉得你轮廓挺俊俏的,你躲什么,快变呀。”
  妈……妈妈呀,这个姑娘的口味好重啊。
  冯云再退一步。
  “怕羞?方才还敢在姑娘面前赤身裸体,怎么这会儿又学女儿家羞羞答答啦?”公孙菱捂嘴一笑,将竹篮往前一推,“道袍给你,我在外面候着。”
  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开了。
  冯云从里面走出来,有些局促不安地拢着自己身上的道袍,既不同于女子温婉的线条,又有别于男子过于硬朗的模样,那是只属于少年的青涩轮廓,眉目澄澈,仔细看,又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交领大袖,四周镶边的蓝色道袍穿在他身上也是刚刚好,人衬衣,衣又更衬人。
  “你真好看,怎么会这么好看!”公孙菱震惊不已,围着冯云饶了一圈,惊喜而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冯云做了人形皮也薄,脸上立刻开始泛红,恨不得挖条缝钻下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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