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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相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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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奶呵了谭美凤一嗓儿四处看了看,“这地儿你怎么找的。”
  “我,我看宽敞啊……”
  我听着垂下眼,心里无语,镇zf更宽敞,你咋不点那?!
  谭美凤哭的一抽一抽,“这周围还没有别人家的坟,我想地就占上,将来,还能值点钱啥的……仙婆,这坟咋没了啊……”
  “还能给你剩个碑就不错了,在等一宿,你公公的棺材都得露出来暴晒!”
  “啊?”
  谭美凤擦着泪,恨不得去抱我奶的大腿,“仙婆啊,你快帮帮忙啊,谁知道这是别人的地儿啊……挖的时候也没看到别的骨头棺木啊……”
  “地基下陷,棺木早腐烂了。”
  大奶冷着脸,点根儿烟后弯腰捻了撮土端量着看,“你下葬时写破土文了吗?”
  “啥文?”
  谭美凤懵懂,“不就是起个方子埋了就成嘛……”
  “不懂事的!!”
  大奶从包里掏出三根香找了个方位点燃跪拜后看向谭美凤,“破土一定要先生书写文书的,要告诉山神,土地,城隍,有谁谁谁下去了,让阴司多加担待,葬身于此,若有打扰,望众神灵海涵,你连文书都没有就把人安这了,出事后土地都不会管的,你家老爷子这委屈受大了!”
  “仙婆,我不是……”
  谭美凤还想给自己辩解着什么,就见大奶奶紧着眉继续,“这么看,领魂鸡那时候你也没放吧!”
  “我……”
  谭美凤张了张口,嘟囔着,“镇上的活鸡都贵,得一百多,买回来在坟口放那一下我合计也没啥用,就……”
  “别说了!”
  大奶奶气的脸都要青了,“美凤啊,你这辈子就是要吃占便宜的亏啊!破土下葬一定要写文书,不写也得喊几声啊,第一锹要用鸡冠上血,滴在铁锹上,此为辟邪之用!鸡要叫,保证此乃凤鸣之地,婚丧嫁娶,自古都是大事,马虎不得,你稀里糊涂的就把人埋了,到最后,方的还是你们自己啊!!”

  ☆、第17章 通阴

  “仙婆……”
  谭美凤被大奶说得再次哭泣,“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想想,我家多困难啊,就靠大民蹬三轮,一天才几十块啊,我还得供心心上学……仙婆啊,日子难过呀……”
  我没言语,知道大奶是被气急了才会突突她!
  看谭美凤哭的委屈悲戚,内心也不觉得同情,这人啊,真不知道是精是傻!
  现年来说,在镇上请个葬礼主持先生多说百十来块,那给你张罗的是明明白白,啥毛病不犯。
  可谭美凤却硬要自己来,整的挺威风的,结果呢,因小失大。
  大鹅咋叫的~该啊~
  “仙婆,我不是一点不懂得,也会看点,你看这地儿,左面山高,右面山圆,不就是左青龙,右白虎么,我这……”
  “再好的地儿也是被别人先占了!”
  大奶打断了谭美凤的话,四处指了指,“你以为这镇上就你一个奸的啊,看看这周围,草都不生,所谓大树底下不长草,不毛之地,瘴疠之乡,这地儿是好,可下面有厉害东西顶着,煞的活物都躲着走,明眼人都是要避开的,谁像你上赶子给自己找麻烦!”
  “……仙婆,我错了……真错了……”谭美凤嘴咧着,哭的彻底没声了。
  “行了行了,”
  大奶终究是心软之人,看谭美凤哭的难受也就没在多说,嘱咐她跪在墓碑后头,与石碑隔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这三四米就是任爷爷当初那坟包,要是不辨别下土的颜色,真看不出哪像个坟,溜溜平的。
  我见状就扯着任心的手上前,任心虽然怕,倒也好奇,畏畏缩缩的靠着我肩头卖呆。
  走近了就见大奶从黑色挎包里拿出了个碗,摆到谭美凤身前后又变戏法似得从黑包里掏出水果矿泉水……
  我心里唏嘘,大奶回趟店里东西带挺全啊,不造的还以为我们是来郊游的!
  “仙婆,矿泉水是干啥的啊。”
  谭美凤等大奶摆好供果,对着自己身前的大碗和矿泉水就心出疑虑,“您渴了?”
  “渴什么渴!”
  大奶奶僵着脸,把矿泉水拧开倒进碗里,“你当是在家啊,啥都现成的,我跟你上山是干啥的,不得啥都准备?”
  谭美凤缩脖,下一秒,头上的发卡就被大奶奶摘下,她疼的咝了一声,“仙婆,这又是……”
  “通阴。”
  大奶面无表情的解释一通,准备水碗就是要立筷子了,这也是和下面人对话最简单的方法,但出门在外,没筷子,就用当事人身上的物件在水里立也一样。
  能不能立起来,就看有没有东西了。
  谭美凤听完就懂了,上点岁数的都明白这些道道,在场的,大概也就任心是第一次开眼。
  中午的阳光很大,风簌簌的,吹着躺在地上的纸人都左右翻滚摇晃~
  我们几个很有默契的保持安静,直看着大奶奶把发夹扔进碗里后又上了柱香,莫名的,我有些紧张,总觉得那个半脸女就藏在哪正在偷瞄着我们,标配着的,还有她那一脸抖搂不掉的蛆……
  香烟一起,大奶奶就看向了我,“什么说道。”
  “?”
  我愣了下,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大奶奶还会考我,调整了下情绪,中规中矩的回,“敲,敲门,不论是上坟还是祭拜,都要先点香,要让下面人知道有生人过来了,起到的效果就和敲门一样。”
  “嗯。”
  大奶点头,瞄了谭美凤一眼,“听到了?”
  谭美凤咽着口水点头,我瞬间就明白了大奶的用意,合着她是要我说给谭美凤听节省自己的口水啊!
  多奸~
  “呀!”
  没到三秒,谭美凤就惊呼了一声,沉到碗底的发夹立起来了!
  诡异的,跟个小人儿似得,直溜溜的从水面上冒出尖儿,荡的碗里的水都起了圈圈的波纹。
  “精卫……”
  任心用力的搂着我胳膊,眼睛看着碗瞪得老大,“这,这……”
  我嘘~了下让她保持安静,有大奶奶在呢,一切都不是问题,这玩意再吓人还能有昨晚的大变活死人吓人啊。
  “来啦。”
  大奶语气很平稳的看向碗里立起的发夹,闲唠嗑似得,“给个话。”
  啪嗒~
  碗里的水珠跳跃而起,下雨似得弹到碗外,谭美凤跪的近,裤子被水花迸到,整个人抖得跟筛糠子一样,“仙,仙……”
  大奶抬手示意她淡定,眼睛则一直看着碗里的发夹,气场安然却又强劲,“既然你来了,咱就好好聊聊,茔地的事儿的确是我们不对,今儿就在这和你道个歉,你多担待……”
  话音没落,大奶就看向谭美凤,“磕三个头,说先人见谅,惊扰到她,是你的过错。”
  谭美凤都要吓蒙了,碗里小发夹的角度就跟掐腰看她似得,起的效果不比本尊降临的效果差,她哪里还敢微词,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头,嘴里含糊的说着,“先人见谅,是我不懂事,不懂事,惊扰您了……您别怪罪……我给您烧纸,送,送钱……”
  我嗓子也紧的慌,缩了缩脖,这气温啊,好像在发夹起身后就降了几分!
  讲真,哪怕大奶坐镇我也哆嗦,就怕那半张脸觉得依托个发夹出来不过瘾,在从坟里爬出来亮个相玩个闪亮登场,那我真半个月都不用吃饭了!
  “行了。”
  头一磕完,大奶奶就扶住谭美凤的肩头,看着发夹继续张口,“你听到了?错认了,你气该消也得消了,我保证,明天午时之前,任老爷子的坟就会给迁出去,不会在压你一分一毫……”
  说话间,大奶奶的眼猛然严肃,“想必,你也听过我黑婆子的名声,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仗!任大民的事儿,我暂且放过你,你摸过我孙女的事儿,我也不计较,相反的,这边还给你送去两个使唤丫头,但你也要答应我,磨人精血这种事,不可再有下次,否则,我黑婆子必定召众山头弟子之力,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第18章 钉

  发夹没动,回应的,依旧是豆子般跳跃的水花。
  “好!”
  大奶却好似懂她的语言,沉了口气点头,“你痛快了我们都好过,只要你说话算话,我神秀山就是容人之地,回去吧。”
  冷风掠过
  我打了个寒颤,瞧着那发夹就跟跳水运动员一样猛然跃起,甩了一路的水花哒~的落到了地上。
  “走了。”
  大奶颔首,倒了碗里的水后转眼看向谭美凤,“点火,先把烧纸元宝烧了,回头别忘了,明天中午之前,把你家老爷子的坟给迁出去,送回老家。”
  谭美凤早被刺激的魂不守舍,听着大奶的话不停的点头,手跟帕金森似得点火,“仙婆,那她不会,不会再来吓唬我们了吧。”
  “不会了。”
  大奶回着,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我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事儿到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大奶处理的也很干脆利落。
  但大奶却不像舒心的样儿,心事貌似比处理前更重了。
  我没空询问,还得小声安慰同样受到发夹惊吓的任心,告诉她,这和立筷子的道理一样。
  如果是立筷子,筷子最后倒在碗口碗沿儿,说明脏东西不愿走。
  一般北方的处理方法就是骂,啥难听骂啥,骂到筷子落到碗外头了,就表明没事儿了。
  “任心,发夹飞出来就表示那女的走了,你不用怕了……”
  我解释的明白,但看着大奶那样儿,仍觉得怪怪的。
  正想着,大奶奶已经打开了纸人头上的塑料袋,递给谭美凤一把剪刀,指导着谭美凤给纸人开光。
  这步是必须的,纸人放在我们那就是商品,空壳,烧之前必须得走开光这程序,不然送下去也是尸体一个,没灵气儿。
  “拿剪刀,扎下耳朵眼儿,对,开耳光,让她们听真亮……在扎下鼻子眼儿,对,让她们闻色相……哎!你别拿剪刀动纸人眼睛啊!”
  大奶拦住谭美凤的手,“会扎瞎的!”
  “……啊?”
  谭美凤懵懵的,“不是开光么……”
  “谁告诉你拿剪刀给眼睛开光的!”
  大奶紧着眉,“眼睛用你手指抹一下就行,不是啥都明白吗,那就别干糊涂事!拿剪刀把这纸人脚中间的绊线给剪开,让她们下去好生伺候……美凤啊,你这精神头要用在正地方!现在知道怕了?早寻思什么了!”
  谭美凤是真老实了,被呲了也没多言语,规矩的给纸人开完光,起火后咔巴声响,火势腾~地就起来了。
  我看着纸人被烧的就剩竹架,人骨般一点点倒在了火堆里……
  过程中我紧搂着任心的肩膀,很警惕的盯着火堆,就怕出了什么差错。
  没有!
  火光红亮,长舌席卷着元宝纸人,热气蒸腾的我都呛得慌~
  这说明下面人东西收的很开心,我也没看到啥不该看的,可,大奶奶的脸色为何还这么难看?
  “可以了,下山,别回头!”
  ……
  东西一烧完,大奶奶就示意可以撤了,下午还得找人迁坟,一步步,事多着呢。
  谭美凤整个腿软,拎着要扔的矿泉水空瓶被任心搀着逃命般走在前头。
  上坟剩下的空瓶是必须要扔的,要么扔远点,扔河里,要么给碎了,不能带回家的。
  我拉着大奶奶的手走在后面,没几步就忍不住的开口,“大奶奶,你怎么了?不是办利索了吗。”
  “不对劲儿。”
  大奶奶低声回我,紧着眉微微侧脸,像是害怕后头有人偷听一样,“她答应的太痛快了,有问题……”
  “?”
  我没懂,被大奶奶这动作弄得后脖子也是一凉,不敢回头,好像那个女人此刻就站在石碑后头看着我们阴森冷笑。
  “大奶奶,那是她怕你,您这名头谁不知道啊。”
  走到山底,我才轻声开口,“再说,你还给她送了丫鬟,也没怪她摸寿衣,对她多好啊……她不就是被任爷爷的坟压了一个月吗,回头坟一迁走,她还能有啥问题?”
  “不对劲儿……”
  大奶重复着这几个字,脸阴沉着,“她这造化的,能耐着呢,不可能会怕我……居然没和我提条件……有事儿,肯定有事儿……”
  “啥事儿?”
  “不清楚。”
  大奶抿着唇,“以我的经验来看,老任家这事儿她是不想闹大,怕搞的别的事情在被我知道插手搅合了……肯定有事儿啊……”
  “奶。”
  我被大奶弄得紧张,“您别多想成吗,咱是先生,又不是侦探,那个女鬼就是怕你的,她连我都怕的。”
  “呵~”
  大奶奶牵着唇角看我,“精卫啊,你要记住,先生必须要想的长远,咱救人就得救利索了,正邪不两立,永远不要低估对手的实力,脏东西不搞事,我们顺,脏东西要搞事,那就一个结果,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
  我怔怔的,被大奶奶的眼神吓到了,她是笑着的,但脸却严峻的厉害,浑身都散着一种让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半晌,我只能点头,回了个嗯。
  “怕了?”大奶奶哑声问我。
  我看着前头被任心扶着步伐急促的谭美凤,底气不足的摇头,“还好。”
  不是怕,是被大奶奶的气场给震慑着了。
  大奶奶攥的我手紧,呢喃般叹息,“踏道太苦了,精卫,我心疼你啊。”
  “不苦!”
  我听到这来劲儿了,生怕大奶说我不行,“大奶,我做先生的信念是很坚决的,窍不能白蹿……脏东西不就长得丑点,恶心人点吗,我不怕他们!真的!等我……等我以后看习惯就没事了!”
  “傻孩子。”
  大奶奶轻笑出声,脚步一顿看向我,“脏东西岂是你想的那样,这样吧,等到清明,我带你好好的见识见识。”
  “啊?”
  我愣了一下,“见识?”
  “没错。”
  大奶点头,“你接触的太晚,没几个月就要去哈市了,该让你看看的,日后,你心里也好有个底……”
  我懵着,没等发问大奶已经叫住谭美凤,心颤颤的,这玩意,咋见识?
  回到店里,大奶直接交代了谭美凤迁坟的事宜,顺带着,递给她三个折叠的符纸,嘱咐她晚上子时烧了就公鸡血喂任大民喝下。
  “大民喝完就会醒,需连续喝三天,但要好利索怎么也得两个月,这段时间要多给他吃些补身体的食物,多晒太阳……”
  大奶奶说了一通就意有所指的样儿,“美凤,这回你可别贪便宜,公鸡一定要买金冠锦衣,威风凛凛的,这血很重要,不然大民好了也是浑身没劲儿,别说蹬车了,旁的,他也干成了……”
  谭美凤吓得的都要瘫了,脸一红连连称是,:“仙婆您放心,这回我绝对长记性,一会儿我回去就找几个人先把我公公的材起出来,明早,等大民醒了我们就送公爹的骨灰回老家。”
  大奶嗯了一声,“对了,还有一件事,下午你起坟前先到街里买七根银筷子,让一个属大龙的男子,绕着坟地周围钉下,做的时候,别声张喧哗,订完就走,记住了吗?”
  “这是……什么讲?”谭美凤不懂。
  “钉住她!”
  大奶神色一凛,“我要她再也出不来!”
  我看着大奶,蓦然明了!
  这招挺狠啊,这是给那半张脸压地下了,术法上来讲,先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这个的,损自己阴德……
  想到这,我越发觉得那半张脸了不得,居然让我大奶忌惮到出此下策了。
  “不过,这事儿我不能露面,她会闻气警惕的,你们做的时候,也要速战速决,万不可在过程中多提一字,筷子一定要银的,别贪便宜,否则……”
  “您放心!”
  谭美凤顶着那张肿脸点头,“我哪还敢贪便宜了!可别让她上来,她要再来祸害大民,我可真不用活……”
  “哇!!!”
  气氛正严肃着,一直闷闷的任心居然大嘴一张哭了起来,嚎的众人一愣,都给我大奶吓一跳,“任心,你怎么了?”
  “我,我……我爷爷太惨了啊!”
  任心哭的悲怆,“难怪他会说疼,疼,他得被那个女鬼欺负成什么样了!妈!你一定要钉住女鬼!别让她再欺负我们啦!哇~!!”
  “……”
  我无语,她反射弧要不要这么长?!

  ☆、第19章 看就好了

  ……
  下午,放心不下的大奶奶还是陪着哭成肿眼泡的任心和本就胖头肿脸的谭美凤回家。
  还带着,还在街坊邻里之中帮忙挑了几个起棺材的男丁。
  邻居一听迁坟都很奇怪,都知道任老爷子刚下葬一个月,坑没住热呢,七七还没过,这急匆的又给弄出来不是穷折腾么!
  谭美凤没脸解释,裹得跟阿拉伯人似得就知道朝大奶身后躲,咋说,交媾……还是踩背?
  说啥都是打她自己的脸,谁叫她乱来的。
  最后还得是大奶扔出了一套风水说,算是暂时封住了众人的嘴。
  我没跟去看热闹,折腾一通早就精疲力竭,谭美凤她们一走就回到自己的卧室,趴床上还想等大奶回来问问她咋见识,末了一想,算了!有大奶在我怕啥啊,走一步算一步,头一歪,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难难……难难……”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有好像有幽幽的低音,缥缈着,像是从很冷很冷的谷底传出,“难难啊……难难……”
  我闭着眼,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手臂上似有冰凉的触感,像是湿淋淋的冰镇毛巾正在将我包裹,“谁……谁在叫我……”
  “难难……难难……”
  低音还在继续,叹息着,幽远远的还荡漾着回声,我艰难的想要睁眼,“冷……别动我……好冷……”
  “精卫,精卫!!~”
  “……嗯!”
  终于低吼出声,我猛然坐起,脸一转,发现大奶奶正坐在床边看我,眉头微紧着,“精卫,做梦了?”
  “嗯。”
  卧室里的灯光很亮,我喘着粗气,眯眼打量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时间,又是半夜十一点。
  “大奶,我好像又梦到老仙儿了,这次只有一个,说什么,难难,难难,那意思是不是,我接仙儿很难……”
  “没事,做梦而已。”
  大奶奶轻声安慰,手在我的头发还有耳垂上摸了摸,“精卫啊,你穿上外套,奶要带你出门。”
  “去哪?”
  “你跟着我就行了。”
  大奶的手很热,摸完我耳垂身上就不冷了,很舒服,“大奶,任心家的事儿处理完了吗?”
  “完事了,明早任心就和他爸妈送骨灰回老家了,你记得帮任心在班里请个假。”
  我哦了声,接过大奶递来的外套穿上,衬衣在梦里被汗浸湿了,黏黏的,贴着皮肉,感觉,就像梦里那个缠绕我的冰凉毛巾,真不明白,老仙儿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梦。
  跟在大奶的身后下楼,走到柜台旁大奶示意我拿起地上的红布包裹。
  我怔了怔,这不就是被脏东西碰了的那包寿衣么!
  “大奶,你不会要带我上山吧,这个点儿……”
  我可不想看她!
  “你跟着我就行。”
  大奶说着,又拎了一些香火纸钱,“走。”
  路灯绰绰,月朦胧,鸟朦胧的,我打着哈欠各种无奈的跟在大奶的身后,手上不情不愿的拎着那袋子寿衣,眼看着到了小桥,心里不由得就激灵了下下,“奶奶,明天我还要上学,这在被她吓一回……”
  “不上山。”
  大奶扔出三个字就带着我朝桥下走。
  我愣了愣,“奶,下河啊,凉!”
  大奶不搭理我,踩着石头到了河边这才停住脚,“可以了。”
  我放下寿衣有些莫名,这河水并不深,称它河都有些牵强,也就将巴的能没过脚脖子,蛮清澈,如果不是因为离后山太近,这里本该是我们小孩儿最爱来玩的地儿。
  水声淙淙,河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映衬着头顶的毛月,越发清冷。
  我抱了抱肩,鼻息处净是一股子清凉的河腥味儿,“奶,我有点冷……”
  大奶奶不说话,静静的站着,嘴前火光忽明忽暗,直到一支烟吧嗒吧嗒的抽到了底,这才蹲地拿过香点了起来,“精卫啊,烧纸拿过来……”
  我哦了声,晕乎乎的照做,“大奶,怎么还在河边烧一通。”
  “衣服潮了,自然就得在河边烧。”
  “……”
  我心里咋舌,还有这讲儿?
  难不成那东西收完要当泳衣用?
  正想着,大奶的眉头一挑,看向我,“对了,你月考怎么样?”
  我纳闷,“还行啊。”
  “这回能考第几啊。”
  大奶漫不经心的,点燃烧纸,用根树杈扒拉着,“上回,你们老师可说你退步了啊,是不是上课总溜号啊。”
  “才没!”
  我好像懂了大奶的用意,她是怕我紧张,“大奶,我上回是没发挥好,不管咋说我也还在百名榜了啊,考高中没大问题的。”
  “嗯,那就好。”
  大奶吐出口气,垂着眼皮把那包寿衣扔到了烧纸堆里,火光跃起时直接起身,“回吧!”
  “不看着烧完啊。”
  我被大奶扯着手就朝桥上走,十几米后,身后的河水突然传出了声响,水花声大的,像是有谁在河里扑腾!
  不禁诧异,“奶!好像有大鱼!”
  “什么大鱼。”
  大奶掌心贴着我脸,用力的扳着我脑袋,“我咋和你说的,烧完纸不要回头,人家收钱不能看的……”
  “奶,可是……”
  “可是什么?”
  大奶带着我走的飞快,直到了路灯地界,才噙起一抹轻笑看我,“就算是有大鱼,这也是预兆,预兆我的小精卫,要跃龙门了。”
  我直觉的大奶怪,又说不出哪怪,想着那半脸女的事能搞定也是好的,到家心一放就继续睡了。
  ……
  连续过了两天,学校清明放假,我惦记着大奶说的见识,早早的爬起下楼吃饭,大奶却没多发一语,仍跟以前一样,点货,翻看着事主的预约记事本。
  我不敢多问,假模假式的拿着本英语书在楼下背单词,直到大奶送走了几波顾客,这才看了眼门外,“下雨了。”
  “嗯。”
  我应了声,寻着大奶的视线看出去,天不知何时阴的,小雨淅淅沥沥,很有意境。
  不禁扯起唇角,我扭头看着大奶傻乐,“大奶,这就叫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先生何处有,莫河就得仙婆镇!”
  “你啊~”
  大奶无奈的笑笑,拿过把油伞起身,“走吧,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好!”
  我收起英语书就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儿,“大奶,您这就要带我见识了吧!”
  大奶笑而不语,扯过一条红线,在我的小指上系上一圈又绕到自己手上,旋即吩咐,“闭眼睛。”
  我乖乖闭眼,感觉大奶在我的眼皮上抹了层什么东西,水润润,有点臭,“大奶,这是……”
  “敕过的牛马眼泪。”
  大奶淡声说着,“给你开阴眼,好,睁开吧。”
  “……”
  我看了圈,并未瞅出周围有啥异常,“大奶,没啥啊。”
  大奶没有答话,扯着我小指上的红线出门,嘭~一声撑起黑色的油纸伞,“走,奶带你逛逛。”
  “去……”
  哪儿没等说出,我就愣了,欢笑声入耳,店门前的小街忽然就热闹上了,人群三三两两的走过,有穿长褂的,有穿西装的,还有穿汗衫旗袍的,最匪夷的,是那汗衫后跟着个穿皮草的……
  这到底是什么季节?!!
  街道好像变了,熟悉的沿街门店没了,入眼的人,仿佛都是从雾气中走来,他们说笑,玩闹……
  真实而又梦幻。
  我抬头看了看天,灰沉沉的,雨没了,大奶奶的伞也没了,这天,像一张漫天的大网,将我们所有人都罩在了里面。
  莫名就想起了一句话,无风无浪无日月,前生往事无挂念。
  我是真懵了,小指被红线扯着跟在大奶的身旁,脚下的路似乎萦绕上了薄雾,不知踩得是青砖还是马路,路旁似乎还有很多小贩,叫卖着色泽异常显眼的瓜果和蔬菜,他们说的话我像是能懂,又桀桀的会发出些很怪异的窃窃低音。
  “大奶,这……”
  我伸手想拿那水果,没等触到,指前就升腾起一道黑色的浓雾屏障,于此同时,小指也是一疼,大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要动,看就好了。”

  ☆、第20章 ‘人’

  “啊?”
  我怔怔的缩回手,听着大奶奶平声继续,“仔细看,这些,就是大家嘴里的脏东西……”
  “他们……都是?”
  “嗯。”
  大奶点头,我没在多问,站在这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上,茫茫然的看着同我擦肩而过的人。
  很奇怪,那一刻,我并不害怕,天不明不暗,薄雾层层,他们的脸我看不得太清,但是穿着很好辨认,有颜色鲜鲜的,有时髦的,有古旧的,还有落魄的……
  走路的方式都不同,有嬉笑着从我身旁过的,有挎着篮子的,坐着马车过的,还有开着小汽车的!
  热闹的~
  小街道明明很窄,一眼看不到街头,也一眼看不到接尾,举目眺望,他们像是从白雾中走来,又走进了白雾中去了。
  人很多,但他们互相都不会碰撞,更不会碰到我,各做各的,也各顾各的。
  我真真成了个旁观者,看的清,又看不清……
  头顶大奶奶的声音有些唏嘘,“你看,是不是做什么的都有?”
  “大奶奶,他们在下面也要生活?”
  “当然。”
  大奶奶吐出口气,“清明啊,就算是他们赶大集的日子了。”
  我吞了吞口水,垂眼,地上有个衣衫褴楼的人居然爬着从我脚旁路过,仔细一瞧,他裤腿都是空的!
  想躲,大奶却示意我不用,“精卫,你记住,人怎么走的,到下面就是什么样子,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吓人的,你在上面看到的,都是他们故意拿出的恐怖那面,有的,是为了自我保护,有的,则是为引起生人注意,达成某种目的……”
  大奶奶说着,目送那爬着的从我腿旁渐行渐远,:“你看到的这个人,生前是个乞丐,被车撞死了,没人给送钱送衣服,所以在下面,也是惨兮兮的……”
  我嗓子紧的,扭头,看到了一个牵着牛的老太太,那牛金黄金黄的,浑身都是亮亮的金色纸,裁剪的,特别假!
  老太太穿着身深蓝色的罩衫斗篷牵着它走,脚下也飘飘荡荡的,晃到我旁边时她转过了脸,一双眼灰突突的,没黑眼仁!
  “哎呀!”
  我吓的一蹦,这个怎么看这么清楚!
  雾呢!
  来层薄马啊!
  “老李太太,你吓到我孙女啦。”
  大奶奶淡定的朝她开口,“你没在上面,是我下来了。”
  话一说完,老太太和牛瞬间就都正常了,她整个人也都变成了很和蔼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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