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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就要黑化了-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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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禾叉着腰,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可怖的事情,依旧笑嘻嘻道:“你是说这样么?”
  曦栾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上前抓住夙禾的手臂,厉声道:“师兄!收手吧!”
  “收手?”
  夙禾面上终于没有了笑容,伸手慢慢拂开曦栾的手,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快走吧,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为什么?”曦栾立在原处,凝眸看着他,纹丝未动。
  夙禾迎上他的眸光,四目相对间,他终究是败下阵来:“好,你定要一个理由是不是?”
  夙禾眉宇间染上了一股戾气,眼中阴寒之意更甚,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凌厉道:“因为他们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你只问我为什么,怎么不问问他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猪狗不如的事情!”
  曦栾怔住了,手中的润月剑松了些许,竟不知作何反应。夙禾厉声道:“这些人,这些修仙界的名门修士,面上风光霁月,可是私下里,却不知做了多少腌臜事!为了所谓的修为,他们枉顾人命,私囚女子为炉鼎,你可知道,光是这谢家大院下,就埋了多少妙龄女子的尸骨!”
  曦栾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缘由。他望着处于暴怒状态的夙禾,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试图劝说他道:“可是师兄,其他人是无辜的啊。”
  “他们无辜,难道阿兰就不无辜吗!”夙禾嘶吼出声。
  他眼中迸射出滔天恨意,面目狰狞得像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丝丝黑气毫不掩饰地从他周围冒出:“当初我抱着她,我抱着她……”
  夙禾像是一下子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声音断断续续,语不成句,喃喃道:“她最喜欢的红衣服都被撕碎了,我抱着她,没有人救她,没有人……连师父也不行……她明明是专程来找我的,怎么会在我怀里断了气呢……”
  阿兰?
  曦栾思索了许久,也并未思索到关于这人的片刻信息。望着状似疯魔的夙禾,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得艰难道:“那你为何……为何不揭发这些人的罪行?”
  “你以为我没有吗?”夙禾那双桃花眼满是绝望,道:“你以为,师父不知道这些事吗?你以为上任修仙盟盟主不知道这些事吗?你以为,红药谷不知道这些事吗!我告诉你,他们统统知道!”
  夙禾逐渐冷静下来,可是话语却带着冰凉的寒意:“当年仙魔大战,各个仙门世家都伤亡惨重,唯有谢家、慕容氏等四大仙门逐渐壮大,你以为这是为什么?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的腌臜事,可是所有人为了自保,为了自保……”
  曦栾越听心中越发悲痛,望着通身魔气的夙禾,怔怔道:“可是师兄……”
  可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想起当年初次上道衍宗,一个白衣少年从桃花树下倒挂下来,满树的桃花都不及他那一双眼睛斑斓出彩。那少年笑嘻嘻扯着他的脸,桃花眼微微上扬,道:“嘿,小古板,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眼前的那双桃花眼与记忆中的逐渐重合,却再也没有了那干净的少年气息。
  “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夙禾全然不在意,轻飘飘道:“不如此,我又如何能短期增长修为呢?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他在曦栾周身转了一圈,眸光上下打量着他,忽然道:“其实你的情蛊并没有解吧?”
  曦栾讶然,夙禾道:“而且,这情蛊是作用在了我们小师侄头上吧?”
  曦栾黝黑的眸子盯着夙禾良久,不明白夙禾此时为何提及这个,却也坦然承认道:“是。”
  夙禾直接笑出了声:“你说我们师兄弟二人,一个是师父亲授的掌门,一个是他最看好的爱徒,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说师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从灵棺中蹦出来?哈哈哈哈!”
  “你!”曦栾恼怒,夙禾却接着道:“你说说,我们的小师侄知不知道她的师父身上有着这样一个东西,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很有趣呢?”
  “够了!”曦栾眼中带了些薄红,夙禾像是看不见一般,继续道:“我倒是很好奇,这小师侄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是把你当做师父一般敬爱,这夏天,我见她担忧离浩可是担忧得紧呢……”
  曦栾眼中渐渐染上了猩红,手中润悦剑开始颤抖,夙禾看在眼中,口中又道:“我只担心小师侄不懂事,误将孺慕之情当做男女之情。”
  “够了别再说了!”曦栾呵斥。
  夙禾观察着他略有些紊乱的气息,暗道:不够!还不够!
  他要趁曦栾气息全乱时趁机打晕他,要是再在此刻磨蹭下去,恐怕他们二人都要被发现了。正如此想着,屋外便传来了大片脚步声,整个屋内上上下下都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夙禾诧异,按理说他之前在此处布下了结界,一般来说是没有人能轻易发现这里的动静的,除非是……
  顾盼烟!
  夙禾咬牙,暗恨居然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师兄,是谢明卓他们。”曦栾道。
  夙禾眉目阴沉,眼看所有的计划都要完成了,他已经彻底摸清谢明卓的底细了,他这些年撒下的网马上就要收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让谢明卓抓住?
  不可能!他绝对不允许!
  他沉沉的目光看向曦栾,忽然道:“师弟。”
  曦栾偏头,夙禾大掌迅速朝曦栾的心口袭去。
  “师兄?”曦栾愣怔地看着夙禾脱口而出,像是感受不到胸口的疼痛般,连挣扎都忘记了。
  夙禾避开那双满是错愕的眼,道:“你既然破坏了师兄的计划,就暂时替师兄背一下这个罪名吧!”
  曦栾压根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有一股强劲霸道的气息从心口处源源不断地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皮肉,然后渐渐汇成一端,与他之前苦苦压制着的那股气息交汇。
  夙禾有些讶异,尽管他知晓曦栾身中情蛊,魔化起来会容易许多,可是如今这个势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皱眉,另一只手探上了他的脉搏,大惊道:“你的一半修为呢!你那一半修为哪里去了!”
  难道是……
  炎冰蟒!
  他之前还以为曦栾的修为已经高到可以一剑斩杀炎冰蟒的地步了,却万万没想到,那一剑,去了曦栾一半修为。
  “为了小师侄,你倒还真是舍得!”夙禾咬牙,一时间又气又恼。
  曦栾没有回应他,回答夙禾的,是一把闪着银光的剑。
  曦栾不知何时从痛苦中清醒过来,一剑刺穿了夙禾的臂膀。
  这一剑似乎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他就这样抓着剑柄,不拔出也不往里用力。脸颊处浮现一朵又一朵暗黑色云纹,眼睛红得诡异,只是此刻面上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那股魔气一直在他体内乱窜,像是用绵绵细细的针一寸寸刺穿他的脊骨,又用滚烫的水生生浇过一遍。痛苦得,让他想杀人。
  门唰的一下被人从外力破开,屋内的情形一下子暴露在众人之下。
  元成烈那副干瘪的尸身,曦栾长发散落掩面,手中执着的润月剑刺穿了夙禾的臂膀,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夙禾白色的道袍。
  众人哗然,楚鸣望着这情形,茫然无措道:“师父……师叔……”
  曦栾抽出润月剑,夙禾立马倒在地上,楚鸣急急忙忙去扶。却见曦栾在众人面前,渐渐抬起了头。
  那双红色的眼妖冶鬼魅,黑色云纹从颈脉处沿着侧脸一路攀至眼下,浑身遮也遮不住的魔气,和那一身白色锦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容武最先道:  “好啊!你们道衍宗向来清高,却是修炼这些邪术!还我儿的命来!”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修者这下全都了然了,眉宇之间愤怒之色尽显,有人叫嚷道:“难怪他修为这么高!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还什么修仙奇才,我呸!”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还以为他当真是个君子!”
  “可见那些平日里在天上的,也见不得比我们高贵!”
  那些话语一字不漏地穿进曦栾的耳朵里,他只是看着夙禾,并未有动作。
  夙禾在楚鸣的搀扶下,望着曦栾,沉痛道:“师弟,收手吧!”
  楚鸣在旁边,忍不住道:“师父,会不会弄错了,师叔他……”
  “为师比谁都希望是弄错了,”夙禾沉声道:“可是错了就是错了。”
  祁正清望着曦栾,朗声道:“曦栾,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曦栾看了夙禾一眼,然后低低笑出声,猩红的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的人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曦栾,无话可说。”他一字一句道。
  谢明卓眯眼,觉得似乎有些许奇怪,然心中思量几番,暗中使了个眼色,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朝曦栾用了法器,须臾见,曦栾变成了中心点,群起而攻之。
  夙禾面色大不好,大声质问道:“谢明卓你这是何意,曦栾是我道衍宗的人,即使他犯下滔天大错,也轮不着你谢家私自动手!”
  谢明卓倒是罕见地不退让,一双眼睛亮得逼人,直道:“可他杀的,是我谢家的人!”
  “还有我慕容家!”慕容武也出声道。
  夙禾阴冷的眸光扫过二人,看了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曦栾,若是以曦栾平日得修为,这些人是不可能伤到他一分一毫的。这般想着,他咬着牙提剑加入了这场争斗。
  而楚鸣和剩下道衍宗的门生也纷纷加入。
  咕咕鸡和雪团早就被这动静吸引过来,见曦栾身上沾满了血迹,雪团嗷呜的一声,扑在曦栾跟前,全身雪白的毛高高竖起,蓝色的冰眸闪着诡异的光,整个身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大了十几倍,原来还是一副小奶猫的模样,转瞬间竟然比猛虎还要高大了几分。
  雪团瞪着眼睛,嗷呜一声喷出一道半人高的火焰,惹得许多修者一时半会儿不敢靠近。
  咕咕鸡则是在夏微澜的屋外等了半天,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他就是无法靠近屋子半步,里面的人好似就这样与外面的空间隔绝了一般。
  眼看夏微澜没有回应,咕咕鸡又记挂着曦栾,急急又跑回去了。
  而被无数结界笼罩的房内,夏微澜正在仔细观察着蓝离浩的各种脉搏和反应。
  从服药净血到现在,他的脉象已经逐渐趋于平稳,若是过了半个时辰,蓝离浩醒了过来,并且没有什么不适,说明毒就完全解开了。
  她坐在这里,满心满眼地期待着蓝离浩能快点醒过来,却不知道,结界之外,正在发生的是怎样一副腥风血雨。


第63章 
  咕咕鸡急急跑回去, 见众人混战一团, 即使道衍宗上下都是护着曦栾, 然而整个仙试大会,来的是各世家宗族, 区区道衍宗一行人, 根本无法抗衡。曦栾拿着的润悦剑的手已经有些微微脱力, 雪团护着曦栾, 身上也有几处挂了彩。
  咕咕鸡也一把跳进去, 一脚踹开了想要偷袭雪团的几个修士。好在他力气变得奇大无比, 一下子竟然猛地撞开了好几名修士。
  雪团舔了舔受伤的前爪,冰蓝的眸望着咕咕鸡道:“蠢鸡,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
  咕咕鸡顿时炸毛, 眉毛高高竖起,叉腰盯着半人高的雪团蔑视道:“真丑!”
  “你……小心!”
  雪团话锋急转, 咕咕鸡心知不妙, 偏闪了身子,堪堪躲过背后的刀锋, 却还是被身后的利刃划拉了半截手臂, 鲜血从他的手臂汩汩流出。
  雪团张口朝那名偷袭的修士吐了个火球,三两下跳到咕咕鸡面前, 盯着伤口道:“你没事吧?”
  咕咕鸡纤细修长的手指捂着伤口, 血液争先恐后从他指缝中溢出, 他白着一张脸, 忍着痛摇摇头。
  事实上若是平常, 他早就抱着夏微澜,直嚷嚷着疼了。
  雪团一爪子拍开他的手,就着伤口处细细舔舐起来。
  “你!你在做什么!”手上传来的莫名触感让咕咕鸡莫名脸红。
  “闭嘴!”雪团抬起头,“你……”
  它的眸有一瞬间放空:“你的血好甜。”
  雪团鬼使神差地冒出这样一句话,冰蓝的眸中开始出现深邃的旋涡。
  下一秒,它又猛然清醒过来,猫着步子后退几步,盯着咕咕鸡道:“不对,你的血有问题……”
  咕咕鸡愕然,额间的淡绿色三瓣纹却开始散发出盈盈光芒。
  不只是雪团,在场的灵兽都有大小不一的异动,众修士还在疑惑中,便听得巨大的轰隆声从空中传来,似百兽的奔跑嘶吼声,又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飞沙走石间,原本澄净的夜空被一群乌泱泱的不明物体蔽住。
  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不好!是魔界的人!”
  天空那群乌泱泱的物体飞速从天空中坠下,缠着在场的每一个修士,每个人都忙着自保,谢明卓有些狼狈地拔剑斩落他附近的邪灵,就看见一个黑衣男子从那群乌泱泱的物体中走出来。
  祁正清面色大变:“殷轲,你怎么会在这儿?”
  要知道这些年仙魔两界可是互不相干,难道他这是又要挑起两界之间的斗争?
  殷轲笑笑,没有答话,混战中一把抓住咕咕鸡,而夙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雪团旁边,将浑身是血体力不支的曦栾往雪团身上一放,道:“快带他走!”
  雪团眨了眨眼睛,终于不再犹豫,驮着已经昏厥过去的曦栾,纵身一跃,就没了踪影。
  殷轲见状,和夙禾对视了一眼,便一把将咕咕鸡捞起来,又迅速消失在夜空中,大批乌泱泱的邪灵妖兽也不再纠缠,像来时那般,又轰隆隆离开。
  一切发生得太快,转瞬间,曦栾、咕咕鸡和雪团已经不见,如若不是身上还有被那些邪灵咬伤的灼热刺痛感,在场的修士几乎都要怀疑那只是一个可怕的梦境。
  “没想到这曦栾竟然还勾结了魔界!”
  “早该料到了!凭他一人之力,又怎能造出这些祸事!”
  原本心中还对曦栾保持着中立立场的人,也认为曦栾定是和魔教逃不了干系了。
  有人叹道:“曦栾乃修仙奇才,又出自道衍宗,为何要作践自己与魔教勾结!”
  “奇才?”一人嗤笑:“现在他那些修为怎么来的都是未知数呢!”
  而谢明卓盯着曦栾消失的方向,目光沉沉,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夏微澜坐在房间里面,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蓝离浩。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逐渐红润,孱弱的呼吸渐渐有了起伏,眼皮轻颤。
  下一秒,夏微澜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蓝离浩醒了。
  “师……师姐?”
  “你醒了!”夏微澜激动地拉起蓝离浩的手,眉宇间都溢满了兴奋。
  蓝离浩感受到手中的温度,面色微红,夏微澜毫无所觉,上下探测了他的脉搏和体温,终于确定毒已经彻底解清后,她兴奋地站起来,叫道:“我要去告诉师父师伯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说罢就抽出了手,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蓝离浩感受着手心残存的温度,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嘴角就弯起了弧度,面上浮现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夏微澜兴奋地跑到师父房间,却没有寻到人,又去了夙禾和楚鸣的房间,依旧是没有看到人。
  同时她因为太过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路上的些许家仆,看着夏微澜的目光都带上了探视。
  她几度兜兜转转,终于才遇见了匆匆而来的楚鸣。
  她兴奋地冲过去,抓住楚鸣的手臂,道:“师兄!离浩师弟的毒已经解了!他已经没事了,也不用截肢了。”
  楚鸣望着夏微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素白的笑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容,仿佛发生了天大的喜事那般,他努力扯动嘴角,企图露出一个真诚欢欣的笑容。
  他第一次觉得,在此刻,笑是如此艰难的一个动作,比往日师父罚他扎两个时辰马步还要艰难。
  “你咋了?咋一副要哭的表情?是不是觉得我太厉害了?”夏微澜自恋了一番,然后左右看了看,道:“师父还有师伯呢?他们哪里去了?”
  此时风忽然大了起来,转瞬间,竟有绵绵细雨从夜空中飘然而至,空气中凝着一层寒意。
  真是个怪天气,怎么好好的忽然飘起雨来。
  她拉着楚鸣往旁边的回廊走去。
  楚鸣却纹丝未动,夏微澜疑惑回头,他的一双手已经攀住她的肩头:“师妹。”
  夏微澜抬头,对上楚鸣认真的表情。
  这家伙真是的,有什么话去走廊那块儿说不好么,非要躲在雨里面。
  楚鸣终于开口:“师叔他……”
  狂风卷着乌云,雨势竟不知何时大了起来。雨滴直直砸落在地上,印出一朵朵水花,水花一朵接着一朵,便也打湿了地面。
  夏微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剩下的话听完的,她这才发现,楚鸣身上散发着的淡淡血腥味,以及他眼神中露出的疲态。
  显然是刚刚经过一场混战。
  而师父,受伤昏迷的师父又在哪里呢?
  此刻北风呼啸,高空猛地炸开一声惊雷,夏微澜拿起玄冰剑,消失在雨幕中。
  雪团只是一个灵兽,又怎么能照顾得了重伤的师父呢?
  她匆匆忙忙出了谢府,偌大的世界,竟然也不知从何处寻起,她只得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往可能的地方寻找。
  而这一头,顾盼烟却是被夙禾一张打到了墙上,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便呵呵笑了起来。
  她颤颤悠悠站起身,牙齿上溢满了血,却依旧是笑道:“师伯,明明是你自己陷害的师叔,你打弟子做什么?”
  夙禾手掐上了她的脖子:“你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吗你猜出我的身份,故意引来曦栾,还提前叫来了谢明卓。”
  顾盼烟脸涨成猪肝色,哪里还有当初的风姿。只是她仍旧是笑着的:“与其……与其这样死在你手上,不如,不如拉一个垫背的,倒还死得其所。”
  夙禾手渐渐收紧,然后蓦地松开手,阴狠道:“死了?太便宜你了。”
  顾盼烟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眼中却是依旧无所谓。
  死人,还会怕折磨吗?
  她掏出了藏在怀中的匕首,刀锋闪着寒光,可是却不是对准夙禾,而是对着自己,夙禾一个石子飞过去,废了顾盼烟的手腕。
  闪着银光的匕首哐当跌落在地。
  夙禾捡起那把匕首,吹了吹刀刃上的尘土,用它贴近顾盼烟那张早已惨白的脸,悠悠道:“或许你听说过,蛊人吗?”
  顾盼烟当场白了脸。
  一夜风雨,花落叶疏,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一个白毛灵兽,正灵活地在山间跳跃,它一双蓝色的冰眸直视着前方,熟稔的在石壁间来回穿梭,背后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是雪团和曦栾。
  它一路往丛林深处奔去,瀑布尽头,水幕之下,竟有一道劈天裂缝。
  雪团似乎对这处很熟悉,三两下便跃进水幕中,从缝隙中喘息而过。
  不过数里,天地间便开阔起来。
  茂密高耸的树林遮天蔽日,殷红的果实美不胜收,土地肥沃,溪水清澈,几只身形灵巧的鱼在溪水中嬉戏。
  更壮观的是,面前一片广阔的平地上,有一群赤红色的灵兽在来回打闹,好不欢快。
  竟然是上百只赤焰兽。
  雪团才一进来,那上百只赤焰兽便齐齐围了过来。
  “囡囡,你怎么回来了?”一个赤焰兽上前,口中吐出的竟然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目光触及到背后满身血污的曦栾时,声音立即变得惊恐:“曦栾道君这是怎么了!”
  这只赤焰兽,便是雪团的母亲。当初曦栾领养了雪团,想到多年前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好地方,便许诺了她要给赤焰兽一族寻一个好去处。
  曦栾自然是做到了,这里土地肥沃,风景优美,灵气充沛,赤焰兽一族在这片天地里,活得很是潇洒自在,对曦栾自然是无比感激,如今见曦栾重伤,自然是愤怒不已。
  “这到底是谁干的?”
  有几名赤焰兽已经上前查看曦栾的伤势,浑身都是伤口,血肉糊着衣物,哪里还能和当初那个飘飘出尘的谪仙相提并论。


第64章 
  夏微澜在外面晃了一夜, 终究是什么也没找到回去了。
  楚鸣道:“怎么样, 有收获吗?”
  夏微澜摇头。
  楚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讷讷的点头就沉默了。
  夏微澜只觉得累及了,回房间就找个地方躺下了, 把被子拉过头顶, 一双眼睛却变得清醒无比。
  事实上她并不是找不到, 她昨夜急急跑出, 就注意到了身后一直跟着她的尾巴。她忽然晃悟, 曦栾不见了, 如今他们这些亲近之人是最有可能知道曦栾去处的人,其他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于是她领着那群在暗处跟着她的人东跑西跑了一夜,直到天亮出, 她感受到雪团的大概方位,这才装出一副寻人无果的模样回来。
  但是如今耳目众多, 她还不能去找曦栾。
  她的手紧紧攥着那床薄被, 想起那晚上,师父拥着她耐心哄她入睡。她眸子暗了暗, 面上像霜打的茄子那般。她索性闭上眼睛, 倒像是真的累极了,眨眼间也沉沉睡去。
  这仙试大会, 原本是仙界的一场盛事, 如今却演变成这副模样, 少不得要被魔界看笑话, 以及给那些闲人增加了一些茶余饭后舆论的猛料。
  而如今修仙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便是, 曦栾勾结魔界,连他那唯一亲传的徒弟都为之羞耻,怒而闭关。
  对于往日高高在云端上只能仰望的人,一时间跌入泥端,众人心中都是惋惜中带着点快意与自得,大抵是因为这一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大家对曦栾一事格外关注,连带着夏微澜都闭关了半个月,还是日日被人说道。反倒是比较重要的,蓝离浩即将继任下一届修仙盟盟主都没有前两条消息火热。
  作为火爆事件的女主角,夏微澜此刻正隐着身形,偷偷御剑离开道衍宗。
  她凌驾在夜空之上,先是随意晃了几圈,确定没有人发现她后,才开始调整方向,朝着真正的目的地飞去。
  这半个月来,雪团的位置都没有变化,可见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地方。她披着夜色,一颗未停,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了一片高耸的丛林。
  她在林子晃了半日,除了一汪深潭和不断打落下来的瀑布,竟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盯着那潺潺流水,皱了皱眉:“不应该啊,雪团的位置就在这附近的。”
  她四处环绕了一下,望着那银白色的瀑布陷入了沉思。弯腰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随手一掷,她心下便了然了。
  拿出玄冰剑,朝这泼天瀑布顺势一劈,水幕被生生逼成两半,她纵深一跃,灵活钻进去了。随后同样是穿过了一条长长的缝隙,才到达了那一片广阔的天地。
  雪团立马就发现了夏微澜的气息,蹭蹭扑上去:“阿澜,师父在这边!快点!”
  夏微澜几乎是被拖着走到了一个山洞面前,看见躺着昏迷的曦栾,她跑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他身上的伤。
  那身雪白的衣袍破烂不堪,浑身是血迹,也不知有多少是他的,有多少是别人的。她查看了一下,索性外伤并不重,加上赤焰兽他们这些日子也给曦栾进行了一些简单处理,伤势并未有大碍,只是一探到内息的时候,顿觉不妙。
  这气息极度混乱,有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一直在曦栾体内较量,无外乎他醒不过来了。
  她给曦栾稍微顺了一下气息,帮助他压制体内的魔气,又给他食用了灵泉水和凝灵果,那股霸道的魔气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终于悄悄歇在角落,不敢动弹。
  她又用水给曦栾擦了擦身子,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每看见一个伤口,她的心就像被扎了一下,到最后给他穿好衣服的时候,夏微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扎烂了。
  最后她又拧了一块布,给他细细擦脸,擦到那从脖颈处一路蔓延向上的黑色卷纹时,她愣了愣,拿着布又使劲地擦了几下,发现擦不掉,索性就当做没看见,又细细给他擦拭起其他地方。
  雪团从洞外走进来,此时的它又变成了那只体型娇小的小白猫。
  夏微澜抱着它,将脸埋进它白色的软毛中。雪团在她怀中蹭了蹭,软软道:“阿澜别哭。”
  她抬起头,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她擦干眼泪,忽然笑出声:“好,不哭,师父还好好的,我哭什么哭。”
  她亲了亲雪团,衷心道:“谢谢你,雪团子。”
  雪团子满足的“喵”的叫了一声。
  夜里虽然凉,夏微澜抱着雪团就跟抱着一个火炉一样,一人一兽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雪团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天的情况,还把咕咕鸡的怪异之处说了一下。
  对于咕咕鸡的身份,夏微澜心中已经有了□□成猜测,事实上楚鸣已经告诉了她,咕咕鸡额间那绿色的三瓣纹实在罕见,和前来劫人的殷轲关系不言而喻,至少正如楚鸣所说,咕咕鸡至少是没有危险的。
  对于咕咕鸡的身份夏微澜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恐怕如今这个身份,又要成为师父和魔教勾结的一个有力证据了吧!
  她握着曦栾的手,心中才有些丝丝安定,抱着火炉一样的雪团,竟然也耐不住困意,在曦栾旁边沉沉睡去。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日,这夜夏微澜依旧抱着雪团入眠,恍惚中,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额头落下了一个轻柔无比的吻。
  她猛地惊醒,乍一看,曦栾正好好躺在自己旁边,依旧是那张俊俏稍显清冷的脸,却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这些天积攒的失落像一个气球一般越鼓越大,然后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散落在她心底。
  她叹了一口气,拥着曦栾才又安心入睡。
  这一觉也睡得格外的沉。等到天蒙蒙亮,夏微澜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旁边的曦栾,空空的触感让她整个人猛地弹起来,雪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顾不上有些凌乱的头发,赤着脚就跑了出去,好在刚刚跑出洞门口,就远远看见在水潭边俯首而立白衣飘飘的男子,旁边还很是亲热的围了几只小赤焰兽。
  那人站在那儿,一袭白衣胜雪,和这青山绿水倒是极为相称。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徐徐转过身,面上挂着半边面具,眉头似乎是皱起来了:“怎这样就出来了?”
  他走过来,夏微澜却是急急跑过去了,即使被遮了半边面容,她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曦栾。
  她想要抱一抱曦栾,手伸出去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就往曦栾面上那木制的面具伸去。
  曦栾握住她的手腕:“别看。”
  他的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头低了下去,像是为了遮掩什么。
  夏微澜却已经解开了那半边面具。
  曦栾偏头道:“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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