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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妖之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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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张口; 说不出话,只是躺在一片废墟之中,任由清风扫过脸上; 半睁着眼见叶上离身形晃动,也不知是他在晃; 还是她的视线乱了。
叶上离转身过来的那一刻; 钟花道才发现他的脸有多苍白,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水,整个人像是一个旧病缠身的书生,孱弱得厉害。他的唇角抿过一抹红色; 被他抬手轻轻擦去; 再蹲在了她的跟前,封住了她身上的几个大穴,而后一指点在了钟花道的眉心,微微侧过脸道:“别看我。”
钟花道的视线刹那被封,在双眼漆黑前; 看见了叶上离眉心的银痕露出; 也看见他瞳孔中的血丝。
“你……你怎么了?”钟花道沙哑着声音问出; 便被叶上离打横抱起。
凭着他通仙境的道行,这世上谁人能伤他?就是方才那短促的交锋,也不至于让他受伤,除非……他本就是负伤而来的,眼眶里的血丝,像是修炼时走火入魔的前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是什么东西,扰乱了他的心神?
叶上离没有回复,抱起钟花道后便踏风去了雪海宫的方向,入了云深处,匿藏了身影。
徐薇是听见了拂柳山庄传来了巨响才停下采摘灵草,云深处山脚下有许多草药都对治伤有效,她惦念着钟花道的救命之恩,便想在受罚之前炼制出不留疤的好药作为弥补,却没想到才出来没一会儿,拂柳山庄便出事了。
徐薇匆匆赶回拂柳山庄时,一座山庄去了一半,正门前还好好的,过了二厅到达内院,那处的房屋全都化为乌有,只有地上残留的碎瓦告知她,这处就是她住了半个多月的地方。
地上有许多血迹,风中还有未完全消散的妖气,与冷莲幽香,仙鹤丹青长鸣一声,扑扇着翅膀飞走,徐薇知道出了大事,手中采的灵草也不要了,赶紧回云深处告知。
钟花道还未到仙风雪海宫就在耳畔呼啸的寒风中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过三日。
鼻息间呼吸到的都是浅淡的冷莲幽香气息,与叶上离身上的一样,心口的位置有些闷,身上也有好几处犯疼。钟花道是被说话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眼前能看见了,入眼便是白纱帐,纱帐上暗藏金丝纹,阻隔了些许窗外的寒风,她的心口压着一个暖水袋,难怪觉得闷,又浑身温暖了。
钟花道动了动手,勉强起身,其实身上还疼着,这次她的伤可不是自己刻意做的苦肉计,而是实打实被戳穿了肺腑,若非她是在仙风雪海宫的山脚下,又被叶上离救回,恐怕就活不了了。
钟花道轻声咳嗽了几下,喉咙刺痛,坐在屋内的人听见声音停下说话,朝她这边走来。
透过纱帐钟花道就认出来者了,元翎霄掀开纱帐,看了一眼她道:“钟姑娘醒了,可觉得好些了?这次你伤得很重,恐怕要躺十天半个月了。”
钟花道看见元翎霄时一愣,一瞬伸手摸上了脸,面具丢了。
她记起来了,她的面具在喝粥时摘下,然后她被一个黑衣人刺杀,当时面具丢在了房中,之后房屋都被摧毁,面具自然也没了。
元翎霄看见钟花道的长相倒没觉得有什么,只道:“钟姑娘放心,宫主带你来碧霄殿时只通知了我与徐薇二人,也只有我二人见过你的长相,此事不会外传,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钟花道顿了顿,她以前没见过元翎霄和徐薇,自然不担心她们认出了自己,只是一时没有面具有些不习惯。
喉咙发疼,钟花道微微张嘴元翎霄便知道她渴了,让徐薇端来了茶扶着她喂下之后,她才逐渐找回了点儿声音,清了清嗓子,喘了口气才问:“叶真呢?”
“宫主在闭关。”徐薇说。
钟花道愣了愣,忽而想起来叶上离封住了她的视线之前曾被她看见的样子,眉心紧皱,没来由一阵紧张,心口略微泛酸,她问元翎霄:“他近日修炼可是遇上了麻烦?我见他脸色不好,不过是与人对了几招便有些不支,他没事吧?”
元翎霄见钟花道是真的关心,便没有隐瞒道:“宫主的确出了些事,其实关于宫主的私事我本不好多说,不过钟姑娘不是外人,告诉你,或许你可以开解开解。”
钟花道愣了愣,元翎霄继续道:“不知道钟姑娘是否知道,十年前瑶溪山一事?”
钟花道点头,元翎霄才说:“那时四派围山,其实还出了一个意外,意外与宫主有关,而宫主也觉得瑶溪山之所以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是他一手造成,这个心结在他心口积郁了十年之久,一直未曾解开过。十年内,宫主不论几次闭关都无甚效果,未进一步,前些日子回来雪海宫后宫主的心绪不知因何而乱,险些走火入魔,哪怕及时收手也伤及五脏,便在这时候丹青飞入山中,是徐薇传信,说你受伤了。”
便是因为如此,叶上离才与人短短交手嘴角便有血丝了,不是那人厉害重伤了他,而是他自己修炼岔了气,差点儿害了自己。
“十年的时间足够长了,其实很多事都可以放下的,偏偏这件事宫主放不下,足足十年,他未再碰过引仙琴一次。”徐薇撇嘴,回想起过去道:“我还记得刚来宫中时,常常听见碧霄殿里传来抚琴之声,云起雪飞,绕梁三日,可自从瑶溪山出事后就断了。”
钟花道听这两人一唱一和,就像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故意说给她听一般。
叶上离心里一直记挂着十年前落在瑶溪山上的雷?莫非他见瑶溪山惨状后,知晓自己不应当在那时候落井下石,助纣为虐?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即便他为此十年不能提升道行,也不足以弥补瑶溪山上损失的一切。
元翎霄见钟花道默不作声,以为她累了,便拉着徐薇离开,让她躺下多休息会儿。
叶上离一连闭关了七日,加上钟花道昏睡的那三日,便是整整十日时间,这十日都是元翎霄来给她治伤,徐薇伺候她的饮食起居的。徐薇还在元翎霄不在时偷偷与她说这还是她入雪海宫十六年来头一次能如此频繁地进出碧霄殿。
七日后钟花道终于能下床了,肋上的伤是她安排的,有分寸,只是看上去狰狞,其实不深,但腹部的伤却很重,那人是奔着杀死她来的,必然不留余地。
钟花道下了床才算看清这间房子的样貌,房间很长,一切布置都很简洁,床前一座白玉屏风,屏风呈半透明状,白玉里的纹路自成山水图画,屋中点了浅淡的香味儿,与叶上离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过了屏风便是圆桌,圆桌的另一边是个琴室,案上无琴,倒是一旁放了个精致的琉璃碗,碗中躺着一朵白水莲。
她捂着腹部弯腰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屋前一片青草,小石在其中铺成了一条路,院内开满了各种花草,还有一株巨大的蓝花楹,蓝花楹长在院墙边,矮矮的白墙上落了厚厚一层蓝紫色的花,小院有三分之一被蓝花楹的枝丫给围绕住,树下有个抚琴的地方,白玉琴案上也有花瓣,纯白点缀蓝紫,煞是好看。
钟花道走到树下,难得觉得身心舒畅,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处吹风。
一连七日被闷在屋中,她都快厌烦了。
一出房间钟花道便闭眼小憩,吹着秋末凉爽的风,感受今年最后一次盛开的蓝花楹落在身上,难得灵力恢复得不错,便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调息,看看能否突破灵修中期。
一切进展顺利,只是到了最后关头钟花道才突觉不适,脑海中本是一片宁静,却无端端在平静之中激荡起了几圈涟漪,涟漪的中心浮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光看背影她就知道那是谁。
元翎霄说叶上离一直都在为十年前落雷之事感到后悔,他一直未能化解自己的心结,甚至不止一次伤了自己。
这句话叫钟花道实在有些分不清叶上离这个人究竟是善还是恶了,若说他是善,可他伤了瑶溪山的根本,他放出了狱火爬了满山,他让最后残存的两百余弟子葬身火海,可若说他是恶,这世上,又哪有这么死心眼的恶?
一念分心,便有刺骨的火从心中而起,钟花道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不过刹那便被一股凉意冲破,她没突破灵修中期,只差一步,却也保全了自己,没再受伤。
回过头去,叶上离的脸映入眼中,他就站在钟花道的身后,不知何时来的,等了多久,在她险些为这些杂乱的思绪分神乱心之际,将她拉了回来。
“你的伤好了?”钟花道率先开口,刚问完便得叶上离舒展眉头的浅笑:“这句话当是我问卿卿姑娘才是,你的伤好了?”
钟花道立刻捂着腹部哎哟一声,满脸委屈与难受:“这伤还早着呢,疼得厉害!不是我数落你下属,元长老治伤的本领和你可没法儿比。”
叶上离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道:“一来便告状,还真是你的性子。”
说罢,他坐在了钟花道的对面,手上轻抚琴案,将上面的花全都扫下才道:“元长老医术高明,是你伤得太重她才一时束手无策,让你疼了好几日,你别怪她。”
钟花道撇嘴,长叹一声道:“她是没错,我却倒霉咯,也不知道是招惹了谁,都到了仙风雪海宫的山脚下还能险些被杀,这么深的伤,肯定得留疤。”
“不会的。”叶上离说罢,又听见钟花道嘶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他立刻问:“又疼了?”
“嗯!”钟花道点了点头,微微眯起双眼,委委屈屈地也不朝他看,却故意说给他听:“要是叶真能给我揉一揉,应该就没那么痛了。”
叶上离一瞬愣住,而后失声一笑,站起来走到钟花道的跟前缓缓蹲下,纯白的衣摆铺在了蓝花楹上,被风吹起了一角,他蹲下后比钟花道矮了一截,手放在她腹部受伤之处,微微抬头与她对视后一边轻柔地揉着她的腹部,一边道:“我没护住你,你会怪我吗?”
钟花道心口猛地一跳,鼻尖瞬间酸涩了起来,她眨了眨眼道:“你已经护住我了。”
叶上离却摇头,眼神有些暗淡,也有些自责:“若能护住,也不会让你在云深处受伤,怪我回宫那日灵气涌动,急于求成,才未能保护好你,说到底,是叶真无能。”
钟花道微微张嘴,呼吸一窒后,玩笑似的道:“你都通仙了,还叫无能?那我是什么?我是废物啊?”
叶上离手上力道放缓,轻声回了句:“你是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第84章 真心
最重要的人。
叶上离身为雪海宫的宫主,宫中几千弟子; 却无一人比得过她这个不过只认识几个月的妖?
钟花道心里一阵凌乱; 杂乱无章的思绪与想法左右着她,她不知这句话的真假; 又觉得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凡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应当都是真的,一如他的名字一样。
“叶真,你是真心待我的吗?”钟花道问完; 突然有些慌张,她方才居然起了一瞬的心思; 想要就这么下去; 不去长生阁窥探他不能碰的秘密,也不利用他的心结在他修炼之时以此重伤,不再去想十年前落在瑶溪山顶的那道雷,就当那深仇大恨中没有叶上离这一笔。
钟花道从不认为; 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
她很小的时候就看透了男女之间的情爱; 看透了爱情本身就是虚无缥缈靠不住的东西,爱是虚假,是伪装,是花言巧语,爱是一时冲动; 是迷失心智; 是利益当前便可抛弃。她认定了这种东西不能碰; 碰之便会信之,信之则会受伤,轻伤心痛,重伤便生不如死。
她娘就是在这种虚妄的爱里迷失自我,然后自杀的。
所以她从小就告诫自己,不要去碰这类毒药,天下美男子多不胜数,没有一个能保全一生容颜不变,即便不变,也会看腻,无需吊死在一棵树上,反而害了自己。
可钟花道也知道,那是因为这世上,她还没碰到真正爱她之人。
师父待她好,却对她严厉,幼时修炼不上进,想着欺负回那些曾欺负过自己的师兄师姐们,便会被师父重罚,她感激师父教会自己许多,却没记得几件师父温和时的记忆。
灵犀待她好,却对她敬畏,即便平日里喜欢没大没小地在她跟前转悠,说些不着调的话,或者带着其余弟子一同出山玩闹,打成一片,却从未真正亲近过她,与她说过一件心事。
乌承影待她好,更是有利可图,他当初本就仗着自己的相貌留在她的身边,试图诓骗她瑶溪山的器修之法,后来为了保住自己的容貌,带着她赠与的断玉萧,入了乙清宗,说是为她练驻颜术,实则自私胆怯,在瑶溪山危在旦夕之时,躲在乙清宗连通风报信都没有。
司徒十羽也待她好过,他们互惠互利,互相对彼此好,一段时间后,同时觉得无趣,又成了结义兄妹的关系,司徒十羽饶是欣赏她,却也不曾救过她,与九巍山相比,她不过是个相貌不错的女人罢了。
即便是目星,也有一个詹溯。
谁人曾说过,她是对那人而言,最重要的人呢?
无人说过。
他们离了她,都活得好好的。
相比之下,恐怕当年祸害瑶溪山的人,真的只有叶上离一个耿耿于怀,终日难安了吧。
对她好的,三翻四次救她的,为她多次打破底线规矩的,也只有叶上离一个了吧。
她在世几十年,换了两种身份,却无一人能像眼前人这般,真诚恳切地说出这句话,他不说喜欢,不说爱,他说的是最重要,这叫钟花道如何能不动心。
如何能不起念,想要就这样下去,将身份永远藏匿,就与他相爱,至少她能保证,纱窗纸捅破之前,叶上离会视她如命。
叶上离轻声道:“自是真心。”
钟花道没管腰腹传来的疼痛,在他说出这四个自后附身下去闭上眼吻住了他的唇,双唇轻碰,一片柔软。
她曾不肯承认,自己其实很缺爱,那些东西假归假,可看上去便很暖,她游走在美男子之间,见一个喜欢一个,却没见谁真心待她。
原来真心,唯有以付出真心,才可换得。
双唇相触的刹那,叶上离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半睁的眼眸里映着钟花道闭上的眼,与她轻皱的眉。
然后叶上离缓慢地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印在脑中,藏在心里。
亲吻,轻易就能让人动心,动情。
而动情,则像是深海中刮起的一道风,看似微薄,但绵延千里了之后,小小涟漪成了巨浪,而叶上离的一切则如海岸边的礁石,这道动情的浪花,打乱了他的沉着,打散了他的镇定,一次次吞噬,叫嚣着,鼓舞着,推动着他。
叶上离的指尖绕着钟花道鬓角的发丝,再加深的吻,叫两人呼吸凌乱,鼻息间的热气缠绕,钟花道觉得心口发闷,一口气已经到了结尾,她没忍住,张嘴咬住了叶上离的下唇。
不重,却微疼。
叶上离睁眼时,两人唇分,鼻尖互相抵着彼此,却未立刻分开,双眼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心口的跳动一声比一声要响,咚咚、咚咚……越来越紊乱。
叶上离嘴唇微张,看见钟花道的瞳孔里,自己那双惯常淡然的眼,居然布满了炙热与冲动,险些失控的情绪都被她尽数看去。
他眼眸低垂,暂时藏下这满到几乎溢出的不顾一切,轻轻一吻落在她的唇上,再度靠近时,院外响起了细微的声音,钟花道没听见,正闭上眼准备接受第二次叫人心跳加速的吻,却察觉头顶盖上了手掌,期待中的吻没有的到来。
叶上离揉了揉她的头顶,钟花道不解,再睁眼时,院子外头的人影逐渐靠近,两次呼吸的时间,元翎霄已经到了,徐薇跟在她身后,手上捧着许多瓶瓶罐罐的药,两人见到叶上离也在院中一愣,于是规矩行礼。
“宫主。”元翎霄与徐薇异口同声。
叶上离轻轻嗯一声,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只是凉风吹过下唇,那处方才被咬,还有两个浅浅的牙齿印,被风吹得微微发痒。
经叶上离说,钟花道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原来是他的房间,名叫指月轩,并不奢华,却很静美,他将自己的房间让出,去了他处闭关修炼,哪怕是闭关出来,身上的伤好了,叶上离也没要回自己的住处,便是让钟花道住在那儿了。
钟花道当时还笑嘻嘻地凑过去,与他说:“我不抢你地方,免得你宫里的人说我霸道,不如我和你一起住在这儿?晚上我们一起睡嘛!”
钟花道说时,元翎霄还在给她换药,叶上离站在屏风外,是什么表情她没瞧见,只收到对方四个字:“成何体统。”
如元翎霄说得那般,钟花道的伤的确得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半个月的时间,外伤愈合,平日里行动也不会破裂,再加上叶上离炼制的丹药共同服下,效果更加显著,十一月初,钟花道便能蹦能跳,还能上房揭瓦了。
她真的上房了,托徐薇弄来了一壶药酒,那药酒是百花炼制,原是让钟花道化疤用的,却被她说闻起来味道不错,非得喝了。
得了酒的那夜,钟花道坐在屋顶上想要拉徐薇一同喝,徐薇怕喝出毛病,也不敢上指月轩的屋顶,只站在院子里劝说坐在飞檐上的人道:“钟姑娘,你还是下来吧,你伤才刚好,被宫主瞧见了,宫主肯定得说你。”
“他今日不会回来。”钟花道说完,徐薇才想起了今日是十一月初三,便是每年叶上离都会去长生阁的时间。
钟花道朝屋下看去,单手撑着下巴,嘴里的药酒初尝时很甜,到后味便有些苦涩了,她撇了撇嘴,抬眸看向头顶上如钩的弯月,十一月已算入冬,夜里的风很凉,钟花道多添了一件外衣,是雪海宫女弟子穿的白衫,白衫罩着红裙,衬得她多几分干净。
吞掉口中的酒,钟花道对徐薇说:“一起来喝?”
徐薇摇头:“我怕喝死。”
“喝不死。”钟花道笑。
徐薇继续摇头:“半死不活也难受。”
她继续怂恿:“没关系,半死不活也有人救。”
徐薇:“……”
钟花道将视线从弯月上收回,又朝周围瞥了一眼,雪海宫不比乙清宗,没那么多高低之分,宫殿与宫殿之间也是同层展开,她能看到的地方很少,唯有后方一片花田尚算夺目,找了一圈,她也没找到哪里是长生阁。
徐薇耐不住她劝,最终为了钟花道的安危,怕她喝多了从房顶上摔下来,这才上了飞檐扶着她的肩膀,陪着说了几句话。
钟花道将药酒递到徐薇跟前,徐薇连连摇头,才得了对方一抹看不起的玩笑眼神,然后她指着周围亭台楼阁的房顶问:“这里哪一个才是你说的长生阁?”
徐薇伸手指了个方向,钟花道朝那儿拿去,长长地哦了一声。
那处的确特别,距离指月轩并不远,虽说是叫长生阁,实际上也就是个二层楼的小地方,院落也很小,没什么摆设,只是院子里头种了几棵梨花树,等到春分时节应当开得漂亮。
长生阁很普通,装点也不华丽,在诸多房屋中也是最为暗淡的一个,这个时间段里头没点光,叶上离去了没去也不知晓,钟花道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将一壶药酒喝完了之后飞身稳稳地下了飞檐,落地后将酒壶放在了琴案上,还对依旧坐在飞檐上的徐薇道:“告诉你们元长老,她酿的酒,不错,可以往外卖了。”
徐薇嘴角抽搐,下了飞檐见钟花道不知是醉了没醉,脚下算不上稳,身子却也没太晃,推开门进了房间便熄灯休息。
这一夜,钟花道喝了酒,很好眠,而叶上离也的确在长生殿,连着白天晚上都没来找过她,甚至在第二日的白天,她也没看见这个人。
非但叶上离不见人影,就是平日里给她上药的元翎霄也不在了,徐薇端着药瓶来告诉钟花道该吃哪个药,该用哪个药去疤,零零散散说了一堆,钟花道也不看,手一伸,对方给什么她就吃什么,等吞下了药后才吃了口蜜饯,想了想又问徐薇:“叶真呢?”
“我不知道。”徐薇说完,钟花道再问:“那元长老去哪儿了?”
“上个月你在拂柳山庄受伤,拂柳山庄去了一半建筑,宫主说要原样还给秦家人,所以这些事儿都是元长老善后的,还要去找那个意图杀你的刺客。”徐薇道:“拂柳山庄还未盖好,不过找人倒是有些眉目了,现下元长老正在问话,宫主恐怕也在吧。”
钟花道微微挑眉:“我也要去听听。”
徐薇立刻起身,有些犹豫:“宫主说,钟姑娘不可以离开指月轩。”
“这算什么?软禁我?”钟花道听了,心口有些不舒服,徐薇立刻摇头:“不是,宫主的意思是你的伤还未好,待在指月轩养伤才是要紧。”
“借口。”她嗤笑一声。
重伤治愈的前几日,她的确不方便到处走动,但自七日前她便好得差不多了,这两日更是在雪海宫养得灵力充盈,道行稳步前进,怎么还有养伤一说?
除非是出了指月轩,有叶上离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或不想让她看到的人。
见徐薇满脸为难,钟花道便坐了回去,问:“那你可知我占了指月轩,叶上离去哪儿休息的?”
“清雨堂。”徐薇说罢,钟花道问:“什么方位啊?”
“就在长生殿旁,中间隔着一方小池,很好认的。”徐薇说完,又笑了笑:“等钟姑娘伤好了我就带你四处转转。”
“好。”钟花道点头,心想徐薇傻,知道的肯定不多,附和地对她笑了笑:“好,等伤好。”
二十日未出指月轩,还等?她只有耐心等上几个时辰,等徐薇走,等天黑。
第85章 她是
徐薇以为钟花道也没有很想出去指月轩看看,她当时说出叶上离不希望她离开这个院子后钟花道就坐下了; 后来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照样与她聊天,让她代笔写了一封信送去临天峰给小狐狸; 还想让她在元长老那儿再弄些药酒来喝。
若徐薇多个心眼; 没有因为钟花道曾救过她而对钟花道毫不设防; 那她至少可以避免自己因多嘴受罚,也经这事儿她才知晓,妖啊; 大都是狡猾的。
夜幕降临,徐薇只能在指月轩待上几个时辰; 这几个时辰里没有任何关于叶上离的消息传来; 钟花道也不显得有多在意,在徐薇走了之后便回去房间休息,徐薇站在指月轩外看着灯灭了,才放心离开。
人走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躺在床上似是真的睡着的钟花道便睁开了眼; 她衣服脱了,怀中抱着柔软的真丝被,脸颊蹭了蹭被子还有些不舍,这才刚捂热呢。
又赖了一刻钟,钟花道才起身; 夜里风凉; 顺着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 屋中的浅香随风飘散,她穿上衣服,为了避寒又多套了一件,头发未梳,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朝外走,门外院内的蓝花楹在这二十日内迅速落光枯萎,树叶都没留,光秃秃地迎着月色,几根树枝影子斑驳地落在钟花道的脚下。
她出院子没有阻隔,叶上离未在指月轩下封印阵法,只是没有院墙的环绕,山里的风越发地冷了起来,穿过房屋之间的间隙发出呼嘘之声,像是鬼泣。
楼阁之间有长廊,长廊两侧还有许多梅树,只是这个时候梅树不开花,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夜里的雪海宫异常沉寂,一如当年的瑶溪山,他们修道门派人就是少,天一黑就安静了下来。
钟花道顺着徐薇所说的方向过去,不急不躁,还有心情看看两旁的风景,庭院别致,树木有型,雪海宫的植物比乙清宗多出数倍,随便一个地方都能藏人。
钟花道也非一定要逆了叶上离的意,只是这人消失了两日,今日似乎还有那意图杀他之人的消息,这等重要之事她等到天黑也没人过来与她说,她不得不好奇,也不得不急。钟花道出门没想做什么坏事,也没打算找什么人,雪海宫内的人她认得的不多,也就当年成了山主的时候来过几个,那几个的相貌她也记不清了。
她此番出来,一是在指月轩里憋闷,二是想找叶上离说说话,再问清楚出现在拂柳山庄的黑衣人的身份,等她到了清雨堂,对于叶上离来说说不定还是个惊喜。
他们俩如今也算是情投意合,相互喜欢的人,哪儿有他那么能憋的,几十个时辰看不见人了也不想念?
山不就我我就山,钟花道又非什么顶矜持的人,向来豪放惯了,晚间去找叶上离,说不定还能赖在他那儿不走,抱着他睡一夜,有人挨着,更暖和。
过了长廊一路到了清雨堂附近,这处临近水池,假山很多,围绕在水池旁半圈,正如徐薇所说,一方水池隔开了两所建筑,清雨堂比长生阁看上去要宽敞很多,院落也更大一些,只是里头没什么花草,树也没几棵,门前有一个靠近水池的亭子,亭下柱子有一半探入水中,正好可以隔着水面看向长生阁方向。
钟花道离清雨堂不远,只是这处风大,吹得她头有些疼,才过了几座假山,她便听见了一道咳嗽声,声音沙哑,发出之人似乎还有压制。
“宫主近日还是不要动用灵力了,以免伤身。”元翎霄的声音传来,钟花道脚下一顿,眉心微皱。
这深更半夜,两人孤男寡女,元翎霄还找到叶上离的房前来了,要做什么?
虽说徐薇说元翎霄喜欢的是那白家少城主,可不代表叶上离毫无魅力,钟花道扶在假山上的手不动,就停在原地没上前了。
叶上离又是咳嗽几声,道:“若这一关不过,我恐怕得一直病着了。”
“宫主是因为何事才会如此?”元翎霄眼中担忧,她与叶上离相识已久,这人的道行几乎以神速递进,却在十年前止步不前,甚至近日多次反噬,定是藏在他心中的心结更重。
两人就在凉亭内,叶上离静默了许久,一双眼看着水中倒映的月,水面被风吹出了涟漪,一圈圈波纹发着微光,思绪走远,这些天运气修炼,总觉得不得要领,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只是每每到达关键时刻,便会被一人晃了心神。
他没有回答元翎霄的话,反问:“拂柳山庄内的黑衣人,是谁?”
元翎霄顿了顿,哑着声音道:“属下只是根据当时现场留下的痕迹判断那人似乎是气修的,他与宫主交过手,宫主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微末莲香气息,属下便派人跟着气息去寻,只是到了乙清宗的山脚下便再寻不到,只能知晓那人是乙清宗的,至于是谁……就不知了。”
虽是这么说,但目标也已经很小,毕竟能接住叶上离一招的人没有几个,定是在小灵修之上,整个儿乙清宗上了小灵修的也就那几人。
“还有一件事……”元翎霄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出口,这件事不好隐瞒,可她怕在这个时候说出,会让叶上离受的伤加剧。
叶上离道:“说。”
元翎霄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轻声道:“属下派的人从乙清宗归来时,遇上了永城年家的人,那些人说……年家主已经死了,正是钟卿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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