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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妖之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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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人按照叶上离所说; 将鼎放在了拂柳山庄中; 还将拂柳山庄上下打扫了一遍; 其实也不费事儿,那拂柳山庄本来就是个三厅两院六间小屋的小山庄,派了五个家丁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给收拾出来了,里头的家具能用的擦干净,不能用的都换上了新的,整得干干净净,就等叶上离的贵客入住。
可秦家人怎么也没想到,这贵客,居然会是只妖。
马车停在拂柳山庄前,秦家的家主秦良还站在山庄门口等着给贵客介绍这山庄来由,前前后后种了哪些药草药花,还有哪些仙鹤会时常到后方的池子边玩耍,那些仙鹤都有名字,这个叫秋音,那个叫松吉,结果碰见了元长老,行礼之后满心期待着能看见叶上离,却先见了从马车内下来的钟花道的。
钟花道一身红衣,根本没有掩饰自己身上妖气的意思,大咧咧地拨弄着下马车弄乱的头发,抬头瞥了一眼山庄门匾上的‘拂柳’二字,又看见围绕着山庄围墙周边有许多年岁的垂柳书,树根粗大,枝丫扭曲,柳条已经枯萎,随风摆动,像是美人的发丝,若是春秋来临,当真是不负‘拂柳’。
“这……”秦良满脸疑惑地看向元翎霄。
实则元翎霄也不知道叶上离何时安排了这些,只是从徐薇的口中听说了他前些日子去寻鼎,现下想来鼎已经寻到了,才会将钟花道接过来。
元翎霄不知钟花道是器修的,她没见钟花道与谁动过手,虽能看出对方刚入灵修,道行似乎一般,但是对年纪轻轻的妖修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是没料到她非妖修,而是器修,或许钟花道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让叶上离另眼相看。
“小女子,钟卿。”钟花道见秦良长得挺好看,对他笑了笑,自报家门,却得了秦良往后退了一步的提防。
秦家自经商之后便变得乖巧了许多,秦良更是家里人公认的‘胆小如鼠’,碰见了妖周围还有这么多仙风雪海宫的弟子,他不怕,但那女妖对他挤眉弄眼,还搔首弄姿的,他就有些心慌了。
“我见公子有些眼熟,我们以前可是在哪儿见过?”钟花道又上前一步朝秦良靠近,问完这话,身后马车内的人便走了下来,带着些许寒气,将拂柳山庄外从云深处飘来的薄雾都给吹散了。
秦良连忙摆手,脸颊苍白,在见到叶上离后才如释重负,脸上由白转红,对钟花道道:“不认识不认识!我从未见过你!”
钟花道扑哧一声笑起来,回眸朝叶上离看去问:“我之后住这儿?”
叶上离点了点头,看向秦良时轻声道了句:“拂柳山庄我只是暂借,之后会原封不动地还给秦家,寻鼎之事有劳秦家主费心,三日后我会叫山中弟子带一壶丹药致谢。”
秦良伸手在腰间擦干了手心的汗,连连拱手道:“叶宫主不必如此,为雪海宫效力是秦家分内之事,我……我府上还炖了汤,这便走了!”
叶上离垂眸颔首,秦良又连忙行礼,这便拉着手下的人几步离开,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他还会炖汤?”钟花道觉得有趣,叶上离顿了顿,突然说了句:“我会炼丹。”
钟花道:“……”
她努力憋笑,故作满脸天真地点头:“我知道啊。”
叶上离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副自己似乎不太中用的表情,就差当着众人的面,问元翎霄一句‘炖汤难不难’了。
雪海宫的弟子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也不敢乱猜,元翎霄察觉气氛不对,适时开口:“一路上舟车劳累,钟姑娘还是进屋坐着吧。”
钟花道点头,转身推门的刹那眼睛都笑弯了,心里笃定,叶上离方才是在吃醋,他必然是在吃醋,否则那般幼稚地说自己会炼丹做什么?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雪海宫的宫主会炼丹?一颗丹药万金难求呢。
叶上离也跟了进去,元翎霄紧随其后,只让徐薇伴在身旁,其余的人都守在门前,他们在此逗留不久,都到了云深处了,必然得回宫。
钟花道先冲进了有炼器鼎的屋子,仔细研究了一番炼器鼎,鼎的确是好鼎,一点儿也不比以前她给灵犀寻的差,现如今还能寻得这种好鼎,可见叶上离也算是废了一番功夫了。
而且雪海宫比起乙清宗灵气更足,她在乙清宗住的是万书殿,距离穹苍殿也不过才百步阶梯的距离,已算是乙清宗中顶好的地方,那处的灵气充盈,雪海宫还未到云深处的山脚下居然比之也丝毫不逊色。
她对这处倒是满意,不必与雪海宫中的弟子打交道,也无人打扰她平日里的修炼,灵气多,炼器鼎也好,近雪海宫日后与叶上离见面也方便,这处更是秦家的宅子,秦家专卖灵石玄金,恐怕她还能去人家店铺里拿不少好东西,都将账记在叶上离那儿秦家也不会不同意。
这等好地方,要不了多久,她就能修回小境界了。
不过现下看来,以往小境界的道行却远远不够。
叶上离可是通仙境!想要赶上他,没个百八十年也成难事。
反正叶上离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仙,在此之前,她先提升自己,别才杀两个仇人便受伤得人来救,除了那两个,尚且有许多人的脖子还立在肩膀上,等着她去拧断呢。
钟花道看完炼器鼎,又看向自己的房间,房间打扫干净,红木床上都是真丝的枕头与被褥,屋内燃着寒月香,这东西难求得很,却被雪海宫当成了普通香料,当真奢侈。
一圈看下来,钟花道觉得很满意,再到院子时,叶上离就站在二厅中与元翎霄说话,元翎霄一知半解的模样,徐薇在旁边气得快跺脚了。
钟花道靠近,刚好听见元翎霄道:“我见阿奇便是这样做的,药草田里挖出来的鲜参切了薄薄两片放入,说这样能驱寒,现下天气渐渐凉了,倒是有用,只是宫主您即便知道了……也不必亲自动手去熬。”
话在钟花道到时停下,元翎霄对钟花道浅笑,却见她伸手搭在了叶上离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说道:“熬汤简单,炼丹却难,叶宫主何必糟蹋了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去洗手作羹汤呢。”
说着,她还顺着叶上离的肩膀往下摸,一路摸到了他的左手,捧起来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顺便摸了摸,捏了捏,揉了揉。
叶上离手指轻颤,忽而想起来钟花道说过她大庭广众之下要牵他的手,也不许他缩回去,便就这么僵着,只是脸上也看不出半分高兴,总有不该如此却被迫如此的几分别扭。
叶上离的手上没肉,摸起来一点儿也不软,不过却很好看,指甲圆润粉嫩,修剪整齐,钟花道摸上了瘾不肯放下,四个人的二厅内只有风一阵阵吹过发出些微声音,钟花道是四人当中唯一一个不尴尬的,看过来看过去,看到叶上离手心时她哎了一声。
食指指向叶上离掌心的一条掌纹道:“你这寿命不短啊,看来离升仙还有一大截嘛。”
元翎霄:“……”
徐薇:“……”
叶上离轻轻眨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是吗?”
钟花道煞有其事地点头,再抬头看向元翎霄与徐薇,一脸不解:“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这都到云深处了,不回宫吗?”
元翎霄愣愣地看向叶上离,钟花道这才放下了他的手,叶上离道:“那卿卿姑娘好好休息,若有事寻我,可唤丹青。”
那只傻仙鹤跟着一起来了,正立在拂柳山庄的墙头上追一只虫子玩儿。
钟花道问:“你不与我一起住在这儿?”
“男女有别,我又怎能与卿卿姑娘住在一起呢。”叶上离说完这话,钟花道的眼中顿时闪过几分失望:“我还以为这么大的院子,你会留下来陪我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晚上夜风一吹如同鬼泣,我一个姑娘家单独住下,怕得睡不着怎么办?”
“钟姑娘不是独自一人,还有丹青在。”徐薇开口。
钟花道朝她瞧去,眨了眨眼,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恶劣的玩笑道:“哎,我看这位姑娘长得漂亮,我就喜欢与好看的人玩儿到一起去,不然叶真你将她留下来陪我。”
“开、开什么玩笑?”徐薇脸色顿时变了。
叶上离顿了顿,知晓徐薇若留下,凭钟花道的性子,必有办法折腾她,说不定下次他来,她还得在他跟前‘恶人先告状’,徐薇便是有苦难言了。
他不愿勉强,迟迟未能开口,反倒是元翎霄道:“徐薇留下也好。”
“元长老?!”徐薇一震,完全没想到元翎霄会把她丢下来。
元翎霄转身看向徐薇,眉心轻皱道:“在雪海宫内你尚且不错,这几日跟着出来才显得性子娇惯了许多,留在拂柳山庄照顾钟姑娘便当时对你的历练,你要知晓,这世间无高低之分,人妖两者,也非贵贱之别,修道者需不嗔不怒,不骄不躁,不傲世轻物。”
徐薇被元翎霄说得脸色难看许多,却也再没有反驳的话,算是默认留下。
叶上离与元翎霄等人走时,徐薇还特地到门前相送,她没敢问元翎霄自己究竟何时能回雪海宫,却也在心里清楚,这一路上来她的确看不起钟花道,在元翎霄跟前说了她许多坏话,哪怕事出有因,哪怕她是出于担心叶上离的修为,也不可轻贱他人。
人都走了之后,徐薇才回到拂柳山庄内,钟花道很随意,在山庄围墙边找了一棵弯曲的垂柳树,直接躺在了凹陷的树枝分叉处,一条腿挂在边上晃荡,看见徐薇进门,才对她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薇一顿,咬着下唇道:“徐薇。”
“虚伪?与你很配!”钟花道说完,徐薇顿时觉得委屈,她看着树杈上的人,双手垂在身侧捏紧,没忍住一跺脚,扭头走了。
钟花道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徐薇虽眼高于顶,却也遵规守矩,从不顶撞元翎霄,看来也很尊师重道,这种人实则是小姐脾气,却单纯得紧,只需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她便能全然信任自己,到时候再想套话,便轻而易举了。
第79章 危机
临天峰詹家的三日宴结束后,年家的人才在山腰处的溶洞前温泉里看见年如的尸体; 当时年如已经躺在温泉内发臭; 温水早就将他的尸体煮熟,皮肉几乎要与骨头分离; 两条胳膊落在假山边上的草丛中; 引来了蚊蝇; 嗡嗡直响。
年家人看见年如这般情况,当场便吐了出来,紧跟过来的詹承也觉得震惊; 这处是他平日喜欢过来修炼的地方,鲜少有人知晓; 不知是谁发现了此处; 在这儿杀了年如,又是否是为了嫁祸给他?
年家人将年如的尸体捞出,那尸体脆弱不堪,稍微一捞便皮肉分开; 上头浮了一层尸油; 好几个过来帮忙的詹家人也没忍住扶着树干将早间吃的饭全都呕了出来,詹承不敢叫詹家人靠近,便让他们退后,也别惊动了詹翠。
詹翠那边不知道,詹林却是听说了这件事儿; 据说年如还有个堂弟也来了; 看见年如成了那般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 年如没了,他便能当年家家主,可年如死状太过惨烈,他们毕竟是兄弟一场,他的心里也难免心酸与心寒。
谁也不知年如是如何死的,现场乱做一团,这些人不单要将年如给捞出来,还要将他给捞全了,一汪温泉池,成了一锅人肉汤,人死在詹家,詹家多少也得担点儿责任。
詹林道:“主母这几日太过操劳,身体不适,我哥又长年不操持家务,既然事情出在临天峰,那我们詹家也得帮年家人找到凶手才是,我看年家主死了也有好几日了,恐怕失踪那日便泡在了温泉里,啧啧……凶手也一定早就走了。”
“当日走的有哪些?”詹林问詹承。
詹承统计了一个数出来,詹林又说:“乙清宗与仙风雪海宫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剩下的便是当日离开的十个世家,詹承,你派人去那十个世家中打探,看看可能找到什么线索。”
詹承领了命,又没忍住朝坐在对面正在喝茶的詹溯看去,年家人心中不满,问道:“为何要排除乙清宗与仙风雪海宫?乙清宗的两位长老前几日用饭时可都与我堂兄坐在一处啊!”
“你若觉得是乙清宗的人杀了你堂兄,大可去找乙清宗问啊。”詹林说罢,詹承便没忍住皱眉。
年家人愤怒:“詹二爷怎能这般说?我堂兄死在詹家,说到底,詹家才最有责任!说不定就是你们詹家怕我们年家势大抢了你第一山庄的名头,这才加害于我年家家主!”
“你!”詹林听见这话,差点儿就要跳起来,詹承站出安慰年家人道:“我知年家主丧命,诸位必定痛心,我与年家主认识许久,心中也为他可惜,但事情一码归一码,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现场可有人去过?”一直默不作声的詹溯突然问。
詹林微微眯起双眼,带着几分威胁道:“你一个孩子,还是别参与这等事件,回你的房内好好修炼。”
年家人懒得与詹林说话,心想詹溯也是詹家家主的长子,日后说不定就是詹家家主,便与詹溯道:“去过了,只是当时心中震惊心痛难平,所以没仔细看。”
“年家主道行不弱,来我临天峰的客人中没几个是与他交手能不受伤的,现场必定留下了打斗的痕迹,或许从其中能找出一些方向。”詹溯说完,年家人便连连点头,詹溯又起身对詹林道:“二叔,詹家我年龄最小,这等事情就不劳二叔亲自出面,还是我跟过去看看,如有发现,也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二叔,如何处理,二叔定夺。”
詹林听了,心想这小子还挺尊重自己,便放了他去,让他跟着年家人再度去溶洞前查看。
年家人到了溶洞前第一时间便往溶洞内跑,心想他们方才没看见什么重要东西,恐怕东西藏在里头,詹溯站在洞外,一眼便瞧见了放在桌旁的酒壶,来杀人的还真是走得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为原型,到时候脚印便成了杀人罪证,这才会将酒壶遗漏。
詹溯甚至无需猜想也知道是谁杀了年如,他走到桌边,将酒壶藏于袖中,双手背在身后又往旁边的深林走了几步,林中白影闪过,詹溯微微皱眉跟上,去的却是与溶洞完全相反的方向,一炷香时间过去,他才在林间找到了落在草丛之中的血迹,只是时间太久,里头的妖气已经散了,人影倒下的地方,野草也重新顽强起来。
引詹溯过来的是一只雪影鹿,那雪影鹿远远地看着他,对视了半晌才掉头跑掉,詹溯看向林中血迹,野草半枯萎,他将野草踩碎,上头干涸的血迹也不太明显,再拿出酒壶闻了闻里面,除了清淡的桂花酒味儿,什么也没有,詹溯将酒壶埋在了树下,做好这一切后才拍了怕手,心想这次,也算是还了对方当初在乙清宗救他的情了。
钟卿的身份,詹溯不愿多猜,但经过陆悬与年如之死,却也知晓大约是与瑶溪山有关了。
十年前他还尚且年幼,但听过不少瑶溪山事迹,他从神亭岛去了仙风雪海宫境内后,便在那处流浪了许久,听过来仙风雪海宫求药的各门各派说的瑶溪山一事,屹立千年的器修门派就这样化为乌有,却是因为一个妖,或者说,是为了无尽道派的几十口人命。
风言风语传得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詹溯却不信,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百口莫辩的冤枉,只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时的陆悬是乙清宗中的翘楚,年家也因为参与其中而旺极一时。
瑶溪山本与他们无仇无怨,他们却带着无尽道派的控诉,将瑶溪山围住屠杀,眼看千年门派在大火中烧得干净,他们死,一点儿也不冤枉。
詹溯回到溶洞前,那群人还在溶洞里头对着火把的微光仔细看向墙壁可有打斗痕迹,而溶洞前的温泉内尸体捞出,短短时间便被新水换了干净,詹溯蹲在温泉边,洗掉了手上的泥,抖掉手上的水,在那几人出来后也露出一副毫无所获的表情。
后来这事儿就交到了詹林的手上,詹林不愿管,他也看不起年家,便让年家人自己去找乙清宗与仙风雪海宫,他绝不出面干涉,但若年家人认为是他詹家的人杀了年如,也可以派人留在詹家,找到凶手为止。
当日年家人便离开了临天峰,几人还未回到年家,便听其中一人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乙清宗在去詹家途中时也死了人,便是陆悬!陆悬好似是被会炼器的妖所杀,当时吴尹还找了那姓钟的妖女去问话,只是后来姓钟的妖女被叶宫主带走,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乙清宗既然也死过人,年家人便自然将两件事套在了一起,年如的尸体已经分裂,又在温泉中煮了那么长时间,早就面目全非,肉都熟了,如何能看出来是谁杀的,不过他两条胳膊被割下来,从切口却能看出是锋利物所致,不是剑就是刀,或是匕首一类,有此神兵利器的,即便不是器修,也与器修有关了。
确定了目标,年家人当天便分成了两拨,一拨送年如的尸体回家,一拨则是赶往乙清宗。
陆悬之死,段思正非常痛心,为此还差点儿与吴尹大打出手,陆悬是他众多弟子中唯一一个能在道行上能拿得出手的,陆悬年纪轻轻,不过才四十几岁便到了大灵修的境界,段思正还想在乙清宗培养自己的势力,却没想到只是让陆悬跟着吴尹出一趟门,人就回不来了。
陆悬的尸首被带回来时已经放在棺材里,被防腐丹保存完整,却也因为在林中躺了一夜,早长了尸斑,他是被人活活勒死,面目狰狞,脊椎碎裂,脖子上还有深深的印记,死相惨烈,段思正简直不忍再看第二眼。
为了陆悬的死,段思正跑去了穹苍殿三次,第一次是去控诉吴尹,却得知吴尹也因为叶上离而受了伤做了结尾,第二次去,是吴尹邀他一起,两人站在台阶上,吴尹将话讲得清楚。
陆悬的死,他始终认为与曾在乙清宗中住过的钟卿有关,只是他当日逼问钟卿,却被叶上离拦了下来,也因此受伤,叶上离既然要护住钟卿,吴尹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叶宫主将人带走,此事也压了下来。
第三次上穹苍殿,便是年家的人到了。
段思正这回没有那么鲁莽,不会一听事情与陆悬之死有关便匆忙上了穹苍殿,而是先听了年家人的话,狠下心,将已经落葬的陆悬再从坟中给挖了出来,棺材打开后,段思正仔细研究了一番陆悬的脖子。
陆悬被法器勒死,这法器一定有其形貌,也可有个方向,他当时只以为陆悬是被勒死,吴尹又不愿说全怕将自己在叶上离那儿丢了面子的事儿弄得人尽皆知,这才让段思正险些错过了重要信息。
陆悬的脖子上的确有一圈勒痕,勒痕整齐,绝对不是绳索一类,倒是更像钢圈所为,再看那已经深紫几乎发黑的勒痕中,隐隐能看出破裂的皮肤,他尸体还算新鲜时,皮肤裂开口子有血迹,现在人死了时间长了,伤口的形状却显了出来。
段思正看见上头的纹路顿时心头大震,差点儿趴在棺材上起不来,让手下人将陆悬重新安葬后,他便去找岳倾川了。
站在穹苍殿前,岳倾川不愿再听与陆悬有关之事,他虽然也为陆悬的死觉得不值与难过,可那是叶上离保下的人,叶上离不至于为了一条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命撒谎。
岳倾川本想让段思正退下,却听见段思正说:“宗主!杀人者虽是妖,但属下发现了一件更加不得了的事儿!陆悬的致命伤上浮出了一圈火纹,那是瑶溪山的标记!”
现如今有火纹的法器越来越少了,毁了一个,便少一个,便是号称会正宗炼器之术的乌承影,也无法让自己的法器上有火纹印记。
“杀人者,是瑶溪山上的人!昨日年家人也来找属下,说年家家主年如死在了临天峰内,死状惨烈,瞧着,亦像是器修所为。”段思正说罢,抿了抿嘴道:“宗主您说……会不会是十年前,那座山上的人还未死绝?”
段思正刚说完,穹苍殿的门便被打开了,寒月香顺着门槛飘出,岳倾川几步出门,迎着正午的烈阳,眯起双眼盯着段思正道:“你可看清楚了?”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是瑶溪山的火纹!一是陆悬,二是年如,三……便很有可能是乙清宗中十年前入山的另一人。”段思正说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叶宫主曾力荐钟卿,说她是器修之主的不二人选,话外之音是否表示,钟卿本就是瑶溪山一脉?钟卿姓钟,那人……也姓钟。”
“你是说她是钟花道?”岳倾川已经许久没提起过这个名字了,自十年前起,他便不再提关于瑶溪山的任何事,今日说到这人的名字,他突然觉得,事情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那些拼命掩藏的事,其实一直未被完全掩盖过。
第80章 诅咒
岳倾川不信钟花道还活着,他当日是亲眼看见她死的; 看见她双腿被无尽道派的定身符给困住; 看见那护着她的莲花盾一瓣瓣碎裂,然后看着她满目仇恨地挖出自己的心脏; 宁可自杀也不愿屈辱地被火烧死。
那一声凄厉的诅咒犹在耳畔; 她说:“攻山五派的众人听着!若我钟花道还能活; 诋我名誉者,诛之;害我门徒者,诛之;毁我仙派者; 山河万里,必将诛之!!!”
诅咒下在了每个人的心神上; 凡是去过瑶溪山的人归来之后不是重伤就是生病; 饶是岳倾川这等身份的也被那狱火的烟熏得咳嗽了三日不止,九巍山的山主更是,被一缕狱火缠上,险些烧光了生命; 现如今还如同个废人一般躺在九巍山山顶; 满屋子堆满了寒冰苟延残喘,若非如此,那年纪轻轻的司徒十羽,又如何能有令主这个位置?
他们匆匆撤下山脉的人都如此落魄,更何况根本无法逃脱的钟花道。
钟卿姓钟; 或许只是障眼法; 她会器修; 或许当真是瑶溪山一脉,十年前瑶溪山被大火吞灭时她可能不在其中,她或许是临近瑶溪山旁的妖修迹云山中受过钟花道恩惠的小妖,不论是哪一种,钟花道都已经死了!
段思正见岳倾川似在深思什么,抿了抿嘴问他:“宗主可要属下去杀了她?”
岳倾川朝段思正瞥了一眼,眉心紧皱后说了句:“钟卿在乙清宗时,与谁人交好?叫他过来,本宗有话要问,若确定了这钟卿是瑶溪山上的人,那么不论是谁在后头护着她,此人也断留不得。”
岳倾川发令,段思正抓到这个机会便要给乌承影下绊子了,先是找到了先前与钟花道有过几次摩擦的赖云,从赖云那边得知金晶与钟花道的关系不错,曾经常去霖竹斋领着钟花道在乙清宗中游玩,找到了金晶之后,便顺藤摸瓜,将陈源带入了穹苍殿。
陈源从未去过穹苍殿,他只是个普通弟子,高等弟子都不太能算得上,平日里只能在千云殿徘徊,还有时辰限定,连万书殿都没去过,就更别说是去穹苍殿了。
陈源被段思正带走后,金晶立刻就去吉风堂找乌承影了,来龙去脉金晶也不清楚,但从赖云那边得知,段思正带走陈源似乎是为了陆悬之死,乌承影当时正在擦断玉萧,听见这话握在手中的丝巾掉在了地上,脸色一沉,便起身要去穹苍殿讨人。
乌承影知道一些事,那些不确定的事若被段思正添油加醋,便是板上钉钉了,他也曾一度怀疑钟卿的身份,陆悬的死与年如的死两件事加在一起,若都与钟卿扯上关系,即便她不是瑶溪山的人,那也成了瑶溪山的人了。
陈源本对此事并不清楚,可他手上有一盏杯子!
那盏杯子,是钟卿当着众人的面练出来的。
乌承影当日禀告给岳倾川听时,并未有提到杯子之事,如若被岳倾川查清楚,非但钟卿出事,就连他在岳倾川那儿也讨不了好。
乌承影匆匆赶到穹苍殿,阶梯才走到一半,陈源便从穹苍殿下来了,青年的脸上带着几分慌张,脚下不稳,一步步下了阶梯后,居然扶着边上的石墩,就这么慢慢坐在了阶梯上。
乌承影定下脚步看向陈源,压着心中的不适,问对方:“宗主找你所为何事?”
陈源看见乌承影的刹那浑身一颤,他张了张嘴,有些胆怯道:“宗主说……钟姑娘是杀死陆悬师叔的凶手。”
“你将杯子交出了?”乌承影立刻察觉出了问题所在,陈源点了点头,脸色依旧难看,却咬着下唇道:“宗主说,如若我包庇钟姑娘,我陈家也会受到牵连,钟姑娘入乙清宗,就是为了杀人,她……她练出的杯子上的火纹,与陆悬师叔脖子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岳倾川说时带着几分威胁,陈源家境算不上顶好,即便陈家也是乙清宗中的修道世家,却远远比不上其余世家家大业大,而他又不喜欢气修,就喜欢炼器,所以与家中关系并不算好,冲动之下来了乙清宗拜入金晶门下,一连三年都未与家中联系。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祸害了家里。
岳倾川让他交出钟卿所炼的杯子,如若他敢弄虚作假,那便将他与陈家都归于钟卿一类,视作她的帮凶,陈源当时突然想起来他们一同离开乙清宗准备去临天峰前,他向钟卿讨教如何炼出这种杯子,可钟卿一只在向他问关于陆悬师叔的问题,两相结合,他甚至也觉得,陆悬师叔的死与钟卿有关。
他不敢为钟卿说话,哪怕心里的确尊敬对方,觉得这人虽然是妖,却是个炼器的奇才,可他不敢包庇,将杯子乖乖交了出去。
然后陈源便从穹苍殿出来了,碰见乌承影,说出了殿内发生的事,原本想冲入穹苍殿捞人的乌承影,却止住了脚步,知道一切已成事实,岳倾川必然会往那方面联想,他此番过去,无疑是此地无银,还不如转头回去,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若日后岳倾川问起杯子之事,他就称他觉得那是一件小物件,所以没有细细查看,遗漏了。
这等谎话,岳倾川未必会信,可至少……乌承影保全了自己。
他护不住钟卿,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护不了任何人,十年前护不了瑶溪山,十年后也护不了一只妖。
乌承影的身形晃了晃,似是没站稳,却又定定地站在了落霞遍布的阶梯上。
这一瞬,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真是年龄越大,越胆怯了,将陈源领走,乌承影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神中没了光彩,离了万书殿,直至将人送到千云殿时,他才对陈源离开的背影说了句:“陈源,宗主的话,也不可尽信。”
陈源一愣,回头朝乌承影看去,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地问他:“长老的意思是……钟姑娘没杀人?”
乌承影嘴角挂着一抹笑,摇了摇头后道:“我的意思是,有些人的生死,不如表面上看过去那般简单,人这一生做过许多决定,未必每个都是对的,但不论对错,都要为其付出代价,对有对的回报,错有错的惩罚……罢了,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乌承影晃了晃断玉萧,像是不在意般地转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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