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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妆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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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有几分价值了。”綪染也不拐弯抹角,她心里清楚,烟后可能会把其他的资料给她,可烟后的底细是怎么都不可能透露与她,而且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烟后不想让她抓住把柄,而她也不能让烟后觉得自己拿住他的把柄,这棵大树,暂时不能倒。
“染小姐现在知道些什么?”风泱没有先说,只是反问。
“我只知道,这后宫之内烟后的势力正在减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若不是因为如此,烟后怎会把她找来,欲要拴住女皇的心?
“那是因为烟后只有三个儿子……”风泱甩了甩扇坠,讽刺道。
“三个儿子?那四皇女是谁的孩子?”綪染这个到没听说,不仅从躺椅上支起身子,有点兴趣了。
“据说是个早死的侍官生的,被烟后抱养了,只是当时发生了什么,很少人知道,大部分人都以为四皇女是烟后的女儿,甚至我想,连四皇女自己都不知道。”风泱提起此事,也很疑惑,只是这份消息虽然不假,却没有更深一步的解释了。
“难怪了……风小姐,如今宫中除了烟后,可是岩君与逸君权利较大?”綪染心中早有决断,却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不过烟后与女皇陛下是少年夫妻,爱情不在,亲情也在,虽然烟后没有女儿,但女皇仍旧没有起废后之心,可见其情意,而岩君虽然背景是商人之家,却不可小觑,毕竟他生了二皇女与五皇女,两位皇女,再说陈家也掌握灼烟国一半的粮产,女皇宠都来不及,自然会放些权利,再说逸君,虽然年轻,今年不过24岁,可母亲是兵部尚书,自是有些分量,而且其父亲乃是武林世家的公子,又是一道保护屏障,前几年有了三皇子之后,今年据说又怀孕了,若是皇女……可想而知……”风泱稍稍分析了下后宫的形势,也和烟后派人来告知的相差不多,只是那失去父亲的皇太女在这当中又是什么角色,綪染很想知道。
“对了,你可知道阮怜?”綪染提到阮字,不免心如刀割。
“怜君在宫中不冷不热,很难说清楚,他不引人注意,母亲却是朝中重臣,可惜没有子嗣,所以没有多少人的矛头指向他……”风泱稍顿,而后马上回答,有点想不明白綪染为何会问起那个不怎么出名的男子。
“行了,大致我也清楚了,不过我还缺点实质的东西……对了,你弟弟还能撑多久?”綪染瞟了眼风泱,有些话不用挑明了。
“三个月……”风泱双眸一亮,暗暗欣喜。
“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不过……这期间怕是还有用的着风小姐的……”綪染重新缩回毯子里,懒懒的说道,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
“叫我泱即可……”说罢烛火再次晃动,那人已消失不见,仿佛不曾来过。
“泱?风泱?梦……呵呵……”綪染闭上双目,只扯出一只袖子放在床边,而后袖子里紫光划过,一只吱吱叫的耗子顺着綪染的胳膊窜了出去,寻了一个墙角,不停打洞,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之处……
第二十五章
时间匆匆流失,不带走一丝留恋,仿若风过湖面,虽激起圈圈涟漪,却在涟漪过后,一样风平浪静,似乎从未来过……
不长不短的两个月,对于綪染来说,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每日学习,吃饭,睡觉,没有任何别的行动,对于烟后的吩咐,从来不会违背,反而愈加努力完成,很得烟后欢心,也觉着綪染这人沉的住气,将来不会坏事,于是更是用心栽培,希望在不久后,成为自己最重要的棋子。
可这期间,只有綪染自己知道有多难熬,这天即便越来越热,可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晚上异常寒冷,身边连个暖身的人都没有,往往冻的浑身颤抖,白天起来全身酸痛,还要完成那些个中规中矩的礼仪动作,每每都是咬牙挺过,之后连亵衣都湿透了,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举不起筷子。
若是只有这身体上的痛楚还好,可偏偏这次是綪染一人待在一处,原本就未和允瑶分开过,所以如今每夜都会被那些个甜蜜的,悲伤的,懊悔的回忆纠缠住自己,如潮水般的思念,啃食着綪染的心房,不停的提醒她,她的过错,他的情爱,她的责任,如此反复,不得安宁。
不过,即便綪染在这两个月几乎完全封闭的生活着,可依旧不影响她与外界的联系,甚至有时还会与允瑶通上一两封信,石老板那里,自然也不会落下,只有这时,綪染才会感激自己的能力,以及石老板那次冒然揭穿自己的过去,小小的粘土老鼠,不需将其弄活,只要输些能力进去,它便会从地下打洞,直奔她指定的地点,而后回来复命,也不需消耗自己的寿命,即快捷又安全,估计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这点……
再说綪染自从上次见过风泱之后,就一直将她身份的疑问放在心里,她既然不肯说,不代表自己不能查,而且珀玥也在上次,因为情急说露了嘴,虽然单单一个梦字,不引人注意,可细查下来,却是个重要的线索,于是她将这一线索提供给石老板,果然在半个月前有了回信……
凤寥国,位处于灼烟国东部的国家,一向和灼烟国井水不犯河水,而凤寥国的皇室,因为上一代的内战,导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直到现任女皇当政第15年才开始渐渐富足,重新回归强国的行列,但由于战乱影响颇广,导致至今内需不足,所以尚未对周围国家有任何表面影响,这些信息原本綪染都曾听过,只是这次石老板带来更为机密的消息,那就是凤寥国的正统皇室,按照辈分来算,正值青春之辈都以在名讳中间加一“梦”字排序,与女皇名讳中间带“秋”字同理,不过这些都不是綪染认定其身份的依据,因为在石老板这封消息里,还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凤寥国女皇曾有一女,五岁夭折,其名就叫:凤梦泱。
凤梦泱,去掉其间“梦”字,就是凤泱,而凤泱与风泱只差一笔,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让人联想,更让綪染注意的是凤寥国女皇还有一子,从小心疾,看过多少名医,都不能治愈,女皇疼惜,不忍外嫁,最后拖到年岁大了,竟是不声不响的将皇子嫁出,至今对方是谁,都没有公布,只是说,皇子随着其妻主云游四海,寻找神医治病去了。
种种联系,綪染内心自然了然几分,只是其目的尚摸不透彻……
前几个月,艳妆阁内綪染姑娘的传闻才刚刚停息,如今却又传出那高墙内,后宫中父仪天下的烟后几十年一次回家省亲的消息,据说是因为家中来了贵客,才向女皇告的假,只是让人惊讶的是也不知烟后是如何说动女皇陛下的,竟是要一同前往,这普通百姓家的夫郎回家省亲都很少有妻主愿意作陪,何况是皇家?于是,民间又传女皇妻夫恩爱,虽是后宫三千,却不弃糟糠,情若陈酒,越酿越香……
“什么情若陈酒……”石老板坐在冰冷的石凳上,邪邪笑着,伸手将写满消息的宣纸扔进火盆,那宣纸一沾上火星,立刻蜷曲起来,而后变成黑灰的粉尘飘向空中……
“烧什么纸呢,人又没死……快点过来喝药……”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外传进,那不客气的口气让石老板皱了皱眉,却没敢呵斥。
“你喝不喝啊,我好不容易熬好的,要是凉了,可没法喝了啊……”啪,药碗一摔,一身藕粉色纱衣的女子正叉着腰,怒视石老板,仿佛他是个累赘。
“喝……喝……我喝还不行嘛,祖宗!”石老板忍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药碗仰头灌了进去,苦意顿时扩散在口舌之间,还伴着一丝恶心。
“少给我废话,要不是綪染那丫头要我来救你,我才不来呢,让你吃死尸吃到死好了,省得浪费我的时间,还不配合治疗……”藕粉色纱衣的女子收起药碗,絮絮叨叨的说着,看来是被石老板气的不清。
“冤枉啊……奴家天天被姑娘的苦药熬着,哪里敢不从啊……”石老板忍着苦味,眨眨眼睛,抹了两把帕子,看似在哭,可那双眼眸,早就弯了,甚至透着戏谑。
“少来了……你这招都用烂了,你那病大概还需要半年,半年内我不会放弃你的……这是我对綪染的承诺。”女子说罢,拿起碗回头就走,似再也不想看这男人一眼。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石老板盯着她的后背,收起帕子,用一种玩笑的口气说道,却暗含几分认真。
“什么?”女子停住脚,头微微偏过,却看不到石老板的脸。
“你到底是百香,还是含草?世人都道,双生百草,姐姐百香善于医术,妹妹含草善于毒术,你来了那么些日子,却没见到另外一位,莫非……你是百香?还有百草之名几乎让人神化,哪怕断气的人儿都能给催活了,想必两位姑娘也不会轻易出手救人,何况我这毛病还有些棘手,不知那綪染如何说动二位的,可否告知?”石老板从身旁盒子里取出蜜饯放入口中,随后笑着问道,心里却是暗恼,自己的情报网竟是查不出其中缘由,只知綪染逃难遇上二人。
“老板是做消息生意的,自然知晓甚多,何必问我,我姐妹二人之事也不劳老板记挂,不过,我顺便再奉劝一句,百密终有一疏,你做这种生意的,还是小心点好……”女子说完,开门而出,只留石老板咬着下唇,狠狠的瞪着双眼。
第二十六章
叶家,这个在灼烟国举足轻重的家族,灼烟国第一代女皇的原配夫君就是出自叶家,从太祖女皇圈地为王,招兵买马,到后来的吞并小国,杀死叛臣,几乎在历史上都有叶家的参与,太祖女皇与叶家公子一见钟情,即便之后后宫三千,也不曾遗忘糟糠,反而更加疼惜,竟让其生下4个女儿,三个儿子,甚至连皇位也传给了叶氏所生之女,叶家的血统也自然混入皇室的血统之内,当时荣宠可想而知。
可惜在那朝之后,女皇们慢慢不和叶家联姻,甚至还因为叶家在朝中势力过大而逐渐消弱,虽然不至于抄家灭门,可也让其元气大伤,于是,就在某代家主的突然反省之下,叶家转政为商,默默退出政坛,悄悄的将其实力融入经济之中,甚至因为后几代的努力,竟让叶家从原本的朝中元老变成灼烟第一富商,当然,这其中也说明那几代家主眼光独到,每每对皇朝上的皇女押注,都能奏效,以至于到了今朝,叶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从政权到经商,从经商到武林,无一不了解,无一不涉猎,等到女皇再想干预,已然迟了,为了安抚,只得用后宫主位示好,迎娶叶氏子孙,至此,叶家便将太祖那辈的烟后之位以及无尚荣宠重新囊括在内。
只是,唯一让叶家神伤的是,这代烟后竟无一女,那用何来夺取下届女皇之位,如何在日后女皇驾崩后保全叶家?虽然烟后收养已故侍君的女儿,却不是亲生,将来也怕有变,再说如今后宫之内,又有其他两股势力,右相那里自然也蠢蠢欲动,毕竟她的儿子还未生子,叶家衡量之后,自然采纳烟后的建议,既然烟后不能再为女皇再次添女,那便送位合女皇口味的女子作陪,反正叶家在后操纵,未来也可用这方便,打破一家不可送两人入宫的规矩,她们叶家依旧有希望,就算不成,也可让那女皇□蒙眼,指那四皇女为储,大不了,烟后垂帘听政便是,于是,打着这如意算盘的叶家,就将已然化身成叶丝惋的綪染推上了历史的舞台……
此刻,叶府前院人满为患,甚至连平日清扫茅房的都前去凑那热闹,原本偏远的小院更显孤寂,只是院中有一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而是采取一些红蓝,漂洗干净,放入石钵,用杵槌细细捣着,那红蓝的粉香悠悠荡荡,甚至盖过了园中的栀子香。
远处环佩叮当,一个蓝装小童,踩着厚底锦纹靴,蹦跳着从看不到尽头的鹅卵石子路口往院中跑来,一路跑,还一路嚷着,手也不曾闲着,那些路边的花儿草儿们,可是遭了殃,不是断了头,就是折了腰,却换不来童儿的半分怜惜,最后只落得个随处丢弃的下场。
“姐姐……姐姐……惋姐姐,你在做什么呢?前院可热闹了,你怎么不去看看?”小童扔掉石凳上落下的栀子,费力的爬坐在上面,而后饶有兴致的瞧着女子,开口问道。
“人多嘴杂,绵儿知道姐姐好静,怎会去凑那热闹,再说那尊贵的女皇陛下前来,必有正事,我们去多了人,也怕遭人厌烦,不如留在这里,等着传唤好了。”女子撇掉一点黄汁,继续捣着,眼看那剩下的红蓝慢慢变成红色的染料。
“唔……也对……”小童晃着脑袋想了又想,也觉几分道理,便托着下巴,晃悠着短腿,笑着说道。
“绵儿才是奇怪……绵儿是祖奶奶的嫡亲宝贝儿,怎么会跑到我这里玩耍,你爹亲竟会允了?”女子手上不停,却抬头看他,满眼的宠溺。
“绵儿长大了,才不要爹爹老管着呢,再说,爹爹不是正房,现在在后堂呢,我是娘亲带着出来的,不过中途娘亲要应付那些穿朝服的,我觉着无聊,就溜出来了,没想到姐姐也在这里偷懒。”绵儿软软的嘴唇不满的嘟了起来,小鼻子哼了几声,控诉姐姐的不是。
“呵呵,我这不叫偷懒,叫偷闲……”女子最后一次把那黄汁淘去,而后用中指指腹沾了沾剩下的红汁,细细抹在手背上。
“姐姐就是太闲了……我那些表亲的,堂亲的姐姐们可都跑的飞快,都想在朝中谋职,姐姐不想吗?”绵儿揪住一根红蓝,一副老人精的模样,逗得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我还是准备准备吧,不然等会子人来这儿找我要人,我岂不失礼?梅儿……把这拿晒了,记得要膏状的。”女子放开石钵,抖了抖裙上的花瓣,又拿起一旁干净的帕子净手,准备回屋换衣。
“惋姐姐就算不换衣衫也是美人……”绵儿狗腿的仰脸笑道,却不知这样的姿势正好暴露出自己那没有门牙的牙洞。
“呵呵……绵儿可真会哄人,那你说是我美呢,还是绵儿的爹爹美?”女子也开起玩笑来。
“这哪能比的?我爹爹是男子,姐姐是女子,女子是美人也说英武,我爹爹若是水,那姐姐便是火,难比上下。”绵儿并未被难倒,反倒煞有介事的说道。
“是是……姐姐受教了,不过绵儿的爹爹是可是烟都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姐姐我可不敢比,刚逗你来着。”女子说笑之后,看着时辰也是不早了,便吩咐身边丫鬟拿出些点心,招呼绵儿,自己进门换了衣衫。
不一会儿工夫,果真如那女子所料,外面熙熙攘攘来了不少的人,不过皆是女子,其中几个年轻的女子排成一排站与人群最外,几个穿着朝服的中年女子则站在人群靠里,而人群正中是一位身穿黄袍,上绣九色火焰,头戴九色焰钗的中年妇人,身板上尚算挺拔,只是脸色过于青白,一见便是纵欲过度之相,此刻正一手拉着身旁一位七十老妪,说说笑笑,甚是亲密,那老妪也是身份不凡,一身紫色的金线压边厚袍,头戴七珠连环钗,即便因年事已高,背部稍稍弯曲,也依旧不减那家主气势,特别是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眸,深不见底,探不到心。
第二十七章
绵儿正吃着糕点,一见远处来人,立即从石凳上跳了下来,掸了掸身上的糕点屑,又整了整那一身小小的蓝服,敛去脸上原本稚嫩可爱的表情,换上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脆声呼道:“草民叶桑绵拜见吾皇陛下,万福金安。”话毕,院中奴婢跟着纷纷跪拜,不敢抬头。
听罢,那带着九色火焰的黄衣女人赞赏一笑道:“玲珑剔透的人儿,起来吧。”
绵儿利落的站了起来,丝毫不显腿软,恭敬的又朝女皇身边的老妪双手抱拳,又施一礼道:“绵儿请祖奶奶安。”
那老妪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可眼角含笑,遮过原先的精明,难得温和起来,疼爱之情溢于言表,绵儿礼毕,老老实实的跑到老妪左手边,一穿青色朝服的女子旁,低着头,研究自己的鞋面去了。
“爱卿啊……这叶家真是一代更胜一代啊……你这曾嫡孙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哈……”似乎是绵儿的懂理,深得女皇欢心,不由夸赞几句,也让叶老家主,脸上增光。
“陛下过奖了,孩子还小,将来之事,顺其自然便是……不过若是有机会为陛下鞍前马后,也是她的福气。”叶老家主虽然口头谦虚,却不掩自豪之情,顺便还向女皇探个口风,以保将来这曾孙的仕途。
“这孩子灵巧,爱卿放心便是,正好朕那几个皇子也到了读书的年纪,现下正缺一伴读,不如让这孩子一同学习,爱卿以为如何啊?”女皇也顺口说了一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叶家的人却心中欢喜,毕竟是给几位皇子做伴读,首先在宫中就能混个好人缘,将来做官是没有问题,再者,虽说孩子还小,可这青梅竹马的情意却不少,说不定以后还能给哪位皇子做个妻主,这皇亲国戚的关系,就又更进一步了。
“草民叶丝婉恭迎圣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叮铃,叮铃……从屋内传来两金碰撞之声,随着脚步,有节奏的发出,女皇被这声音吸引,仰头望去,却见一人,身穿红色裙衣,小臂和胸口处只有薄纱遮挡,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手腕衣袖微微收紧,向外开出大的百褶喇叭,不似一般女子的宽长袖袍。这衣腰身紧束,金红的腰带围了一圈,下坠36片金叶,来回碰撞,那叮铃之声由此而来,再说那裙摆,里衬殷红,外纱透明,里衬上绣着金枝玉叶,被外纱遮挡,迷迷蒙蒙看不清晰,恍若风吹枝动,实物一般。
和裙相配,这女子头上挽着一个振翅蝴蝶髻,左插三根金花,下坠珍珠数颗,直垂肩膀,走起路来,配着垂发,黑白分明,煞是好看。
如此一身行头,若要换成她人,难免俗气,可恰恰此女子穿着华贵,非但没有金银铜臭,反倒衬托一张芙蓉笑面,更艳三分,加之举止仪态,杨柳细腰,娥眉朱唇,恰到好处,在这栀子林中,盈盈一拜,真是若比女子媚七分,若比男子俊三分,仿佛此刻,是男是女已然不再重要,美的没了性别之分,令人赞叹。
“草民叶丝婉恭迎圣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周围无声,女皇也久未施恩,綪染只得再呼一声,还得嘴角含笑,故作单纯。
“平……平身……”女皇似乎这时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后,几欲上前几步,而她的身后,那许多目光中,则含着嫉妒,艳羡,得意,以及厌恶,复杂,唾弃,戏谑,甚至还有一束慈爱的目光,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叶家家主的,目光自然……却是伪装。
“草民谢陛下恩典……”綪染其实早已换好衣衫,只不过故意等到所有人聚齐,姗姗来迟,让她一人表演,如此一来,想不引起女皇注意都很难。
“这……这位是……”女皇压制自己的情绪,故作平淡的问道,可綪染明显能从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看出名叫欲望的眼神,这女皇果真昏庸了……
“呵……这就是前不久,苗儿让人接回来的孩子,是老身家旁支的孩子,母父不幸过世,等我们发现,已是过了好几年了,苗儿原本与她父亲是闺中好友,得知她孤苦无依,便让老身派人将她接回,说起来,她也是我的曾孙女……”叶家家主说到这里,竟是眼闪泪光,一脸沉重,周围的人也低下头去,似是哀悼,似是同情。
“丝惋……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知今年多大了?”女皇也象征性的叹了口气,随后直奔主题。
“回陛下话,草民今年18了……”綪染低头,诺诺回道,虽说她本人是年底21岁,可好在面上看不出来,烟后也就给她年纪算少了几岁,说是陛下喜欢20以下的孩子。
“可有夫郎了?”女皇虽看似闲聊,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綪染。
“家道中落,草民未曾娶夫,原有儿时婚约,也一并消了去……后……再无人说亲……”綪染边说头低的更深,耳根子都红了,仿佛真是那自卑到没有性格的女子,柔弱无靠。
“为何不考功名?”女皇款款来到之前綪染所坐之处,坐下慢慢欣赏美人,旁边的下人自是不敢怠慢,香茶糕点,全部摆满。
“没有盘缠……烟都甚远……”綪染声音越说越小,女皇非到没有不悦,反倒更添兴趣。
“你家乡是……”关心之情脱口而出。
“鄢西。”烟后指的地方,离烟都很远,又是个偏僻的县镇,若是有心人要查,也需费些工夫,再说,叶丝惋全家都死了,就算找,也找不到不利的证据,再说就算查出什么,綪染那时早已得宠,还怕哪几句风言风语?
“是够远的……不过朕看叶小姐也是个人才,不如和令妹叶桑绵一起入宫学习,到时等明年科举,定能夺魁,为朝堂贡献一份心力,爱卿以为如何?”女皇这前半句是对綪染说的,最后一句则是象征性的询问叶家主,毕竟人家当家。
“老身替两个曾孙叩谢陛下皇恩……”叶家家主得知大事已成,连忙叩拜,虽然花甲之年,礼数依旧一丝不苟,双手,手腿,脑袋,一并落地,也就是人们所说,五体投地,万分恭敬。
“谢陛下恩典……”栀子花院之内,跪了一片,綪染偷偷瞄向右边,那人跪在倒数第二排,被前人遮挡,看不清脸,到是身形,有些消瘦了。
第二十八章
女皇又和叶家家主寒暄几句,眼光却时不时扫向綪染,綪染只是低头不语,装作不知所措,像是一点举动,她都能逃跑的样子,若要是比作动物,那红眼的兔子最是恰当。
这时,院来跑来一个婢女,说是烟后在前院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陛下和家主过去开宴了,叶家主闻听,连忙寻求女皇的意见,女皇自是不能推脱,便站起身道:“那就叨扰爱卿了。”叶家主慌忙摆手,一脸惶恐道:“不敢,不敢,这是陛下赏脸,老身全家这是烧了高香才求来的。”
“不用和朕客气,都是一家人嘛,哈哈哈哈……”女皇这次是舒心而笑,周围的人自然不管愿不愿意,都要扯着老脸跟着大笑,笑的声音又不能盖过女皇,笑的小声又怕女皇听不真切,这样的情况,就算死了老娘,刚埋亲爹,都要笑逐颜开,似是由心而来,只是其中,只有綪染躲在最后,非但不笑,反而想逃,女皇见状,也没怪罪,在深深看她一眼后,便邀了穿着朝服之人去前厅开宴,其他没有官职者,不得进入前院,这是规矩。
綪染瞧着女皇已然走远,却见那消瘦的身影还在院中,走的极慢,似乎有什么心思,綪染心念一动,眼眸闪烁,竟是逼出泪来,小心跟上前去,趁着别人没有瞧见,伸手扯住那人官袍,轻呼道:“桑青……”
这一声呼,内含一分情伤,二分委屈,三分羞怯,最后加上五分的深情,不多不少,拿捏到位,就好似真的遭人抛弃,却又在错误的场合遇见旧的情人,那种怕人发现,却又情不自禁的模样,加上綪染的眸中含泪,诠释的不差分毫,只要这人的心还是肉长的,就不会不为此所动,桑青亦然。
“染……”叶桑青干哑的嗓子透出多少无奈,那似是酗酒过后的眼眸,血丝密布,但,毕竟是她亲手将綪染送给自己的叔叔,心里的感觉当然不是滋味,何况今日再见,那般风华之貌,即便把肠子都悔青了,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你……好吗?”綪染凄然的看着那人,欲语还休。
“嗯……你保重……宫里,不安全……”叶桑青抽回袖子,生怕别人瞧见,最后终是狠下心来,快步离去,不再回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綪染似是痛苦的瞧着她远去,而后用手抹掉那几欲落下的泪水,一个回身,面上哪里还有那被情所伤的模样,只有嘴角透着讥笑,笑那好色的女皇,也同样笑那自以为是的叶桑青。
“姐姐……姐姐……太好了,咱们一起进宫,我可不想一个人去,宫里,据说很冷……”叶桑绵眼看院中最后一人也出了门去,这才卸下严肃的表情,恢复那普通孩童应有的朝气,可爱的圆脸也红润起来。
“你这孩子……就会在我面前撒娇,也不见你去讨祖奶奶的欢心。”綪染对于这个孩子,并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做戏,只是因为在她心中,仍觉得这个孩子还保有一份童心,还未被这肮脏的世界染黑,和她在一起,自己那空洞的心,似乎也能温暖起来。
“才不要,祖奶奶老是让我学这学那,说是大女子要顶天立地,将来要为家族挣得富贵和荣华……我讨厌那些……”绵儿想起那些东西,心情就变得很低落,她常常羡慕那些下人的孩子,虽然地位卑贱,可每日都过的很快乐,自由自在,不像她,好像是金笼里的鸟儿,身价高贵,却没有自由。
“瞧你,才多大,跟个老太太似的,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女儿,若是男子,怕是更由不得你了。”綪染低头摸了摸她的头顶,叶家没有无用之人,男子做为利益的附属品,而女子则用尽手段,巩固叶家的势力,无人可以例外,无人可以逃脱这样的命运,即便是烟后,想必当年也是非常无奈的被送进宫去,所以,在那之后,感情上没有依托,便更专注玩弄权术,所以,在綪染的眼里,烟后也个可悲的男儿。
“我们也要进宫啊……”小小的人儿拉着綪染的手,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綪染微微一笑,满是苦涩,被这孩子提点,这才发现,自己也不必可怜别人,自己的未来何尝可以自主?只不过是硬起心来,将自己的一切埋葬……
栀子院中,一大一小,看着那空中飞舞的花瓣,担忧着自己日后的命运……
与此同时,苍家大宅,允瑶也坐在院中,周围的景色与原来住的小院,竟有着惊人的相似,那一排排的丁香树,除了与原来的想比,粗细不同外,连位置都几乎一样,可见梧桐为了允瑶,费了多少心思。
只可惜,允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苦心,只是坐在丁香树下每日每日的怀念他和綪染来到烟都后的生活,从开始的乞讨,到之后綪染突然有一日清醒,发誓要为母父报仇,甚至不惜一纸卖身契卖入烟都最大的女伶青楼,只为多结交一些达官贵人,多得到些仇人的消息,就这样小心接触,小心伺候,整整花了4年多的时间,步步惊心,才走到今日的局面,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允瑶知道,那样的日子,被那些恶心的女人触碰后的身子,还有每夜因为思念母父啜泣的哭声,也都只有他允瑶明白,别人只能看着那光鲜的外表,半是邪魅,半是单纯的笑容,华丽的舞姿,甜蜜的语调,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她的真实,完完全全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允瑶揪紧衣襟,回想起綪染每次接客后,喜欢用他的身子发泄,去除味道,却发现原本的痛苦,竟然都变成他与她的甜,难怪綪染曾搂着他说,人总喜欢回忆美好的事情,痛苦的过去总会因为时间的流长而淡忘,只有幸福的时刻,会越来越深刻……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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