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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极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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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对方立场倾向中立,他首先要做的,是说服对方他并没有向她下手的意思。当一个人认定自己身处危险,她很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那并非路迦所乐见之事。
最快最直接的方式,自然便是──
“对多拉蒂示好?”永昼笑得直不起腰来,要是被诺堤听见了下任家主的打算,可能会羞耻得集体撞死在凡比诺城门上吧。“姑且勿论这听上去有多奇怪,诺堤教过你如何对人展示友善吗?嗯?”
路迦:“……”
确实,对于法师来说,“攻击一个人”要远远比“跟某人做朋友”容易太多倍,这个特点在他身上尤为明显。手上握着了常人没有的刀刃同时,他们也注定要面对超乎寻常的孤独。
但他仍然把对方当成局外人看待。塞拉菲娜。多拉蒂不需要背负起这个重担,与某个诺堤战斗至死。她在听见安排的一瞬间大概不会很好受,若他的友善能够使她放下防备的话,路迦不介意这样做。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胜任?”永昼终于止了笑,他眸里的暗金色瞳孔张成榄状,无论是谁撞进那双眼睛里,都会马上发现他不是人类。“我说放弃卡奥的建议,让我来多说话。这样如何?”
塞拉菲娜。多拉蒂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别馆。
所有诺堤具已穿戴整齐,正站在檐边等佣人牵来马匹。
天光已亮,森林里的晨雾蒸发了大半,从这里可以看见一片深绿,空气之中弥漫着最后一分水气。法塔市气候向来宜人,但路迦没想过他们能在十二月还看见蓝天和太阳。
他往塞拉菲娜的方向瞄了一眼,很快便发现了她把披风扣挂错了,这让她看起来像个呆呆的小女孩。其中一边的衣料快要从她肩头跌下,女孩显然未清醒到能发现自己犯下的小错误。
看见的人不止路迦一个,却没有一个人敢面露笑颜──他们不知道具体的出游安排,根据往例,塞拉菲娜。多拉蒂很可能会与他们一组。她不止是一个不知根底的对手,还有杀人未遂的标签印在身上。
法师普遍孱弱,把她迫进绝路的话,没人能够预测她会做出什么来。
路迦不知道黄金家族的所谓“仪式”牵涉到什么具体步骤,但自昨天迪齐索。多拉蒂亲自把她送回来以来,塞拉菲娜便是一脸困倦的模样,好像被什么抽去了力量。她连晚餐都懒得下来吃,到最后还是由侍从把东西送到她房间。
他能够理解多拉蒂这样做的用意,即使她父亲事前并不知道会议的内容。听叔父说,诺堤所提出的组合安排无人异议,最终获得全票通过。如果让她和迪齐索之间的任何一个知道那个安排的话,路迦不认为塞拉菲娜还会愿意入册。
佣人一共牵来了八匹马,五啡、两黑、一白。
除了身为监督者的卡奥。诺堤、五名资格者和塞拉菲娜。多拉蒂之外,永昼也在受邀之列,此刻也随行于他们当中。龙族少年的衬衫仍然穿得松松垮垮,脸上有几分与契约者一致的慵懒,却又要比后者多了两分浑不在乎。
塞拉菲娜。多拉蒂看向卡奥,确定他已走向队列末尾,便往相反方向迈步。
对方已表明自己打算殿后,那么身为多拉蒂家族成员──准确来说是正式成员──的塞拉菲娜自然被视作主家。礼节上,她该拿下为首的那一匹。
大概走到一半,她终于从佣人的低笑声中觉察到自己有多冒失。女孩低下头来把披风扣再系一遍,彼时路迦正协助卡莲上马,她这一顿,正好停在他身侧半米之外。
路迦扬目看过,恰好捕捉到枣红色的一角衣料。塞拉菲娜。多拉蒂今天仍然穿着衬衫长裤,腰间别着短鞭,脚上半旧的马靴正好到她膝下。
永昼居于队列第三,仅次于路迦之后。他身下的马匹似乎很是紧张,不停地以前蹄刨着地面,呼吸的节奏也比其他马更凌乱一些。龙族少年随手拍了一下马颈,牠便倏然静了下来──状态却并非安定,而更像是被他吓呆了不敢再乱动。
龙族对于普通动物一直都有种过于巨大的震慑力,永昼自己早已习惯,塞拉菲娜却回了头,往他身下的马匹投去一瞥。
仅用了一个眼神便让牠冷静下来。如路迦所料,是个干练的女猎手。
她推却了佣人伸出来的手,双手攀上马背,左足一蹬,下一秒钟便安坐在白马之上,动作轻巧得好像她根本没有重量。路迦在她身后也以同样的方式上了马,她确定所有人都已预备妥当之后,拍了拍坐骑的颈项,“走吧。”
虽说不是有价值的发现,但路迦仍然注意到,多拉蒂偏好在餐桌上谈正事。这明显是他们从商时的习惯。诺堤也牵涉很多贸易,但他们仍然倾向于学术和研发,随爵位而来的钱财让他们不需要汲汲营营。
封建的好处。
因为筛去了一大部份的家族成员,黄金家族相当细致地把早餐会的地点选在主宅以外的山头,反正多拉蒂山本来就是一串连绵的小山脉。路迦更喜欢这个决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待在主宅里让他觉得不自在。
一行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很快便察觉到迪齐索。多拉蒂刚刚发过脾气。
他把一头中长发束成粗辫,朱红色的法师袍上以金线绣了藤蔓纹样,他是那种能够驾驭亮色的男人。迪齐索。多拉蒂背对着所有人,分明听见了马蹄声,却没有转过头来向他们问好,而是抱着双臂看面前的双胞胎。
塞拉菲娜转了转眼珠,她找不到大姐的身影,或许是出山去了?
奥戈哲明显发现了她,不是因为塞拉菲娜位于最前,而是因为他向着她的方向展唇,泛出一个由衷的、掺着恶意的微笑。她熟悉这个表情,他们在奸计得逞之后总会露出这个笑容。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塞拉菲娜皱了皱眉,没有回望也没有做出什么口型。路迦注意到了她把手放在短鞭上面,好似下意识想要握着什么,却又在压制着这种冲动,好叫别人看不出她在紧张。
便是这一刻,他知道她已心里有数。
“上述便是本届出游的组合安排。”中途曾数度以茶水湿润喉咙的男人抬起拳头捂在嘴前,低咳几声,似乎是因动怒太过的缘故,声音中犹带一点沙哑,“……经由双方投票通过,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提出的改动。至此出游的事项全部公布完毕,出发之前请向各自的家族提交相关报告书,说明你们打算在一年之内的旅程作何安排。在经由相关人士核批之后,方可实行。”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塞拉菲娜悠悠睁开双眸,看了看餐桌一角。
直至会议完结,桑吉雅仍然不见踪影。父亲放在餐碟旁边的双手已紧握成拳,好似随时要挥出去,却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敌人。塞拉菲娜甚至从他手背上找到了青筋,这对他来说是抑制着不失控的表现,所以她移开了双眼,看向双胞胎。
他们还在笑。多拉蒂的资格者之中他们占了第二和第三名,最差也只是与同等级的对手作赛,自然没有损失可言。塞拉菲娜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份促成这个协议,但那两个人无疑相当欣喜。
格列多笑着向她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句口型。
“恭喜”。
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尽可能缓慢的速度吐出,并没有回应对方,而是把自己的目光转到路迦。诺堤身上。这个安排听上去荒唐至极,她却从中找出至少三方人的利益。
先不谈想要她想要借刀杀人的三个姐弟,当天被父亲指派出席会议的某个长辈是看在家族利益上才通过这个提案。他们无法蒙受失去桑吉雅的损失,所以让她充当多拉蒂的戈尖直指向路迦,在诺堤能够接受的条件下保全最珍贵的族裔。
暗夜家族看起来不介意放过桑吉雅。多少年以来,双方都在桌底下准备战争,却又竭力避免点燃某根导火索。路迦和桑吉雅之间的实力差太大,若前者要动真格,桑吉雅不可能活得过这一年。双胞胎性格太过偏激,诺堤宁可让桑吉雅坐在家主的位置上面,也不可能要他们其中一个担此重任。
诺堤又怕什么呢?他们有路迦在,还有龙族襄助,本就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原本要与她对阵的,是暗夜家族这届年纪最小的资格者,塞拉菲娜记得对方的名字:卡莲。她本来的打算是想要尽快甩开对方,但诺堤们大概在担心她在走出法塔市城门的一刻便杀了那个小女孩。塞拉菲娜不否认这一点,她的时间本就不多,对方若再纠缠,她的确会这样做。
无论他们是否出于护短,对他们来说,这个安排都不会有太大的坏处。
塞拉菲娜很清楚,在这个局里面,她只不过是附带伤害,保全桑吉雅才是重点,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多拉蒂在下一次眨眼之前便会把她交到诺堤手里。
她看了一眼路迦和他身旁吃得满嘴鲜血的永昼。
很好,她想。
那就看看最终谁会得逞吧。
☆、第10章 过犹不及
“谢谢。”
塞拉菲娜向仆人低声道谢,语气里却一点情绪都没有。她接过了对方双手递上来的白瓷茶具,花茶的香气浅淡得不凑近去闻就不会察觉,浅粉色的干花被茶水泡开,花瓣渐渐舒展开来,像是昨天在她掌下绽放的冬日玫瑰。
她垂睫看向铭刻于杯底的保温法阵,低着头仍然能感觉到自两个方向投射而来的目光。那两个人在端详着她的面容,又或者是暗自估量着她有多少能耐。无论是哪一种,都似乎无法触动她半点情绪,因为她喝茶的动作仍旧从容。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早餐会已于一小时前结束,刚被分成五组的十一名成员按组找了几个会议室,接下来他们需要商量出游计划书的一切细节。
塞拉菲娜。多拉蒂坐在单人沙发里面,放在中间的原木小茶几隔开了她与对面的路迦,而诺堤旁边则是永昼。解散之前父亲向她解释过一遍,永昼在今次出游的身份类似于宠物或者保镖,在多拉蒂的批文之中足足有五页都是针对他的条文。塞拉菲娜看过一眼,严厉得超乎她预料,但无论诺堤们能不能、又有没有打算去遵守,她都不打算将自己的信任投诸于那个拇指印上。
该死。光是路迦。诺堤一个已经足够棘手了,现在她还要顾忌到一头魔龙。她没有信心在“那个前提”之下以一敌二。不,事实上,塞拉菲娜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能否活着离开法塔市。
路迦与永昼对望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破沉默。
侍从为他们拿来茶水点心,塞拉菲娜把双腿折曲,整个人挤在沙发里面,看起来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安然,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平静至此。
不在听了那个消息之后。
身穿正装的黑发男子敲敲门扉,路迦认出对方,是多拉蒂家主的秘书,他在晚宴上见过对方一面。那人把半指厚的文书递给塞拉菲娜。多拉蒂。
路迦更清楚那是什么。出游前必须签下的保证书。
上面明确提及了包括死亡在内的风险。
签了它,便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一纸承诺之上。
她接过东西,随意看了一眼标题,便放到手边的小几之上,好像那片杏仁小饼干才是写满了精灵语的说明书,好像那更值得她花时间去研究。
路迦。诺堤的指尖虚抓上沙发扶手。对方的表现让他想起卡莲,和后者听见出游安排时苍白的脸。“或许妳应该认真看看。”
塞拉菲娜闻言,把最后一小角饼干扔进嘴里,擦干净了手指,又喝了一口茶,却没依他所言去拿起文书。整个过程之中,她的目光都锁死在路迦脸上,仿佛她终于找到一个能让她正眼以待的人,仿佛她想要看清楚他每一寸轮廓。
面对女孩的逼视,法师先生的表情仍旧淡然。
他脑后仍然有几撮翘起来的乱发,眸里深不见底,没有敌意也没有笑意,仅仅是坐在那里想自己的事情。临近中午,他看起来却好像随时能够睡着一样,神态有几分像午后的猫,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如果与自己未来一年的对手共处一室仍然不能让他紧绷,塞拉菲娜不知道培斯洛上还有什么能够令他认真。奇异地,这份傲慢并不让她反感。
那不可能是他随口一说,路迦想要把她的注意力引到说明书上。为什么?
毫无疑问,里面列出了不少吓人的可能性。他明明有千万个话题可以让她松懈,为什么偏要挑上最不恰当的一个?
“当然,我回去之后会逐行细看。”塞拉菲娜淡淡道,顺手放下茶杯。“感谢你善意的提醒,诺堤先生。可以肯定它相当有用。”
路迦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坐在中间的人便已经笑了起来。
“幸会。”龙族少年伸出自己的左手与她相握,通用语里的西方口音有点重,依稀还有几分兽语声调平坦的特色在。“吾名永昼。”
她这才有机会看见永昼的脸。龙族少年看起来与双胞胎年纪相若,她却知道真实年龄远远不止于两位数字。他比她高出一截指节左右,与发同色的双眸漆黑如夜,中间一点暗金色的瞳孔亮得好像掺着墨水的熔金。
大概是常在外面走动,永昼的皮肤呈健度的小麦色,比她自己或者是路迦都要深上好几个色号。塞拉菲娜留意到他后颈上蓄着一截长抵肩头的发尾,形状有几分像魔龙身后的尾巴,此刻被他编成小辫子甩在肩上。
“你好,幸会。”她顿了一下才握上对方的手,抿出一个含蓄的微笑。在场两个外族人都没有放过那个停顿。大概是因为左眼视力受损,塞拉菲娜明显更习惯用右手去处理好所有事情,这一刻也不例外。
明明左手空着,反应却仍然慢上一拍。“塞拉菲娜。多拉蒂。”
原本笑得意味深长的永昼握紧了她的手,视线触上她的脸时却怔了一刻,下意识往身侧的路迦投去一瞥,像是向他求证着什么。两人之间仅以眼神交流,然而十一年的相处足以让路迦明白那一眼包含着什么意味。
路迦未置可否,仅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也把手伸向她。“路迦。诺堤。”
他身穿亚麻色的衬衫,除了最上面的钮扣之外其余全部扣上,衣袖处则以三指半为一单位,折到了手肘长度。
彼此掌心相贴,路迦的手比她的大上一圈,可以轻易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面。和塞拉菲娜。多拉蒂一样,他虎口与指节内侧处都有薄薄的茧,从位置来判断,他应该惯使长剑。
大陆上有一半男性都是武者或者猎手,然而对于法师家族来说,武术、乃至是体术都不是常见的技能。他们既有与生具来的力量可以使用,他们再没有必要去学习其他东西。再说了,本来法师的体力便比常人差上一点。
塞拉菲娜。多拉蒂或许可以用匕首解决一两个敌人,但对她来说魔法永远是最容易杀敌的手段。从一开始她便很清楚,失去元素共鸣力的话,她什么都不是。
路迦看向眼前的金发女孩。她并未回望。
塞拉菲娜。多拉蒂穿着纯白色的长袖衬衫,下摆垫在贴身马裤里面,领口微敞,露出小半锁骨。她虽长得高挑,身形却比其他多拉蒂女孩更纤巧,锁骨甚至不比他的手指更粗,仿佛被谁用力一按便会折断。
永昼以指尖拈起饼干,试探着咬下一角,下一秒钟便以龙语低骂了一句,嫌弃地将它扔回杯碟旁边。他灌了半杯茶水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她咬了咬唇角内侧。
要是她当初也有一头魔龙在身边的话,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
“菲娜。”迪齐索。多拉蒂出现在门边,目光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两人仍然交握的手上。他的语气马上就变了。“妳跟我过来,有些事要交代。不好意思,诺堤先生、永昼先生,你们可以稍后再谈计划书。”
☆、第11章 爱子心切
塞拉菲娜。多拉蒂迎着晨光走进用餐室,毫不意外地找到了永昼。
龙族的作息漫长得惊人,在几乎不需要休息的活跃期过后,这种神话生物便会陷入长达百年的沉睡,直至第三个百年之期才会醒来,如此循环往复,直至死去。虽然无法确定牠们化成人形之后作息模式是否相若,但昨天深夜她目睹过对方离开别馆,应该是没有睡过。
少年扬睫看了她一眼,以尖刀剔起一块手掌大的生肉,朝她咧嘴笑了笑,露出染血的、尖锐的牙齿。“今天的手链也很漂亮。”
那显然不是真心的赞语,因为她戴上同样的手链已有半周,而同样的话他在另外三个场合也已说过。忘性再大的人也不至于连续四天说一模一样的话。
同是以通用语作为第二乃至第三语言,路迦。诺堤的发音要比永昼正宗太多,听上去也没那种微妙的硌耳感。塞拉菲娜这样想着,刻意笑得比平常更甜一些。她已习惯了对方更像是嘲弄的调侃,“……早上好。”
为了吹散血味,窗户一如既往地大开,放在餐桌中央的白玫瑰花被吹得偏往一侧。还在等自己的早餐送上来的女孩托腮发呆,目光很自然地放到层层包裹的花瓣上面,要是从旁边看去,就像是她在凝视着坐在斜对面的永昼一般。
强风终于吹折其中一株玫瑰,洁白如雪的花瓣打着卷在半空中飘浮片刻,最终落到她手边的瓷杯里面,乘着盛载的伯爵茶,很快便沉没于杯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无意之中做了什么让对方觉得自己受她暗示,低着头吃肉的少年没头没尾地向她交代,“路迦的话,还在楼上睡觉,大概要再等一阵子才下来。没事的话他可以睡到中午才起来……虽说睡得也不早就是了。”
就算醒着也是一脸懒洋洋,总是提不起劲来的样子吧。
诺堤家族的作息一般都有几分像猫科动物,路迦其实已算睡得少,塞拉菲娜无法想像其他组合该如何调整好彼此的步伐,多拉蒂做好了当天该做的事情时诺堤才刚刚起床。
她点头示意自己收到了这个温馨提示,安静地以银叉戳了戳炒杂菌。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下次在背后说起别人的时候注意一些。”
永昼耸耸肩头,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我不知道你听得见。”
路迦也懒得揭穿他,为自己倒了杯黑咖啡之后便落座于她对面,这个格局似乎已成定势。塞拉菲娜看了看他,颊旁那一小撮头发还是翘了起来,深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餐桌,这个动作让他左眼下的泪痣变得更显眼。
女孩注意到他偏好冷调的深色衣服。
两人同时伸出手去拿篮子里的面包,在彼此的视线对上之前,路迦已抬掌示意让她先拿。塞拉菲娜也未推辞,轻声说了句“谢谢”之后便拿了最接近自己的一个。
女孩拈起餐巾一角,印了印自己的嘴唇。
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猫从窗外跳进来,正好吃完的永昼把刀叉一放,从花瓶里抽了一株陪衬用的野花,便在用餐室的一隅里逗起猫来。那头幼猫有点眼熟,父母其中之一应是桑吉雅的宠物,因为多拉蒂山里再没有第二头长毛森林猫。牠似乎很喜欢永昼,自从他过来了之后便每天往别馆跑几趟。
大抵这便是动物之间天然的亲近吧。
由路迦踏进门内开始,用餐室里便再没人说过话,就连是以揭他短处作为娱乐的永昼也住了嘴。快速解决早餐的塞拉菲娜把餐巾放回原处,往后退了一小步,扶着椅背站起身来,离开的企图不能更明显。
路迦停下了切割的动作,开口唤她,“多拉蒂小姐,请稍等。”
虽然说过可以用名字称呼对方,然而这也是说说而已,谁都不曾付诸行动。他都两个不是热情得会主动拉近距离的人,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塞拉菲娜转过身去,相比起旁边满盘狼籍,他的吃相优雅得让她怀疑少年是不是有偏执倾向。路迦。诺堤随即解释,“九点半便可以到主宅去听出游计划书的评语。再多等十分钟的话,能够直接过去。”
……交上去之后她已完全忘了这件事。
“好的。”女孩下意识拉了拉左腕的晶石手链,“那就一起过去吧。”
“真是个戒心重的女孩。”永昼笑了一笑,自觉地换了她听不懂的语言与少年沟通,“要不是与她相处了半周,我都要以为这是某种挑衅了。毕竟做得如此高调。”
诚然,若果路迦对她一无所知的话,也会有永昼所说的想法。
出游尚未开始,塞拉菲娜。多拉蒂却已经戴上了一圈六色晶石手链,从藏在中心处的光芒来看,刻在里面的瞬发法阵威力强得夸张──自那天被她的父亲叫走之后,女孩便一直戴着它,想要震慑谁不问也知。
当然,她到底戴给谁看,又是另一个问题。
路迦不相信塞拉菲娜。多拉蒂会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之下,仍然动用来自家族的力量来化解危机,再说了,她本来就不是会高调地防备敌人的类型,而更像是一个字都不说直接动手的人。
与其说是用以防备他们,不如说是想戴给自己的父亲看让他满意。
“也不是她的错。”路迦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目光落到了塞拉菲娜。多拉蒂的背影上。“是有人太过护短了,反倒没去想对象是否需要他的保护。”
用上六种晶石的话,出手不可谓不阔绰,爱护之心可见一斑。
正因如此,才更显可笑。
永昼挑眉,与己身无关的事情,路迦一般都不会说得如此直接,尤其是知道可以的话女孩绝不会用上它的前提下。
路迦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一想,又补充,“到了康底亚之后再作打算也未迟。既然是第一组动身、又会在那里过夜的话,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他们并非来得最早的人。
主书房的木门半敞着,典籍特有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仔细去闻的话还能嗅到一丝墨水的味道。书桌足有两米半长,后面的墙挂上一张培斯洛大陆地图,以书桌为中心,房间的左右两面墙则是放满了玫瑰木制的书架,路迦进去第一个动作便是往书架瞥去,绝大部份都是些魔法理论,当中不乏孤本。
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在,与女孩同为金发的双胞胎原先还在轻声说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具警觉地闭上嘴。塞拉菲娜环视书房,奥戈哲坐在书桌背后的主席之上,正拿着羽毛笔在纸上涂鸦;格列多则是背靠在书架旁边,百无聊赖地打量摆放在他身边的家具。
塞拉菲娜与路迦都是出游资格者,自然可以进入这里,然而与他们一起到来的永昼该如何对待,目前尚无定案。格列多。多拉蒂略带点不悦地看看黑发少年,一言未发,抗拒之意却表露无遗。
永昼眯起眼睛,眸中深处已现一丝熔金般的澄黄。路迦点了点他的肩头示意他先冷静,然后转过身看向格列多,“有什么意见的话,麻烦向迪齐索先生提出,我相信多拉蒂的家教不包括对客人失礼?”
由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女孩多看了路迦一眼。
他们前前后后已打过几遍交道,对方予她的印象一直都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更多时候他更宁愿观望形势,谋定而后动。论起实力来的确不俗,却也没到能让她理解何以诺堤早早就决定好让他担起家族重任的地步,现在终于明白他备受家族长辈喜爱的原因了。
该出手的时候他不会退缩,该说话的时候他也不会默不作声。
与他相比,桑吉雅尚且欠缺作为家族首领的沉着。
“菲娜,发生了什么事?”
兴许是听见了路迦说话,迪齐索。多拉蒂急步走进书房,长袍下摆擦过绣上星宿纹样的地毡。被父亲直接问话的塞拉菲娜转了转眼珠,却不曾往自己的兄弟看去,而是望向两个黑发的外人。
“什么事都没有,父亲。”
她最终这样答。
路迦那一句已足以堵住双胞胎的嘴,他们三个人的姓氏都不一样,在这件事上站成同盟却没有什么不妥。事实上,要不是父亲正好赶到的话,这场小小口角理应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终结了。
最有可能交代实情的人一个字都不曾透露,男人木无表情地扫视过在场的几个人,如女孩所料一般没有请永昼离开,甚至还特别示意他坐在单人沙发上,“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菲娜你们人到齐了的话,就先开始吧。其他人出去等候。”
“……写得不错。”男人放下了最后一页计划书,然后单手递给塞拉菲娜。多拉蒂,“有什么疑问的话,在明天出发之前都可以找我。”
除了一脸事不关己的永昼之外,两个人都轻轻点了头。
男人低着头把羽毛笔放回笔槽,思索着接下来该说什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他想到第一个头绪之前,塞拉菲娜便已为他解难。
她把怀里的纸包递给他。
迪齐索。多拉蒂接过来一看,是她的保证书,叠得整整齐齐地返还。他翻到最后一页,确定横线上是女儿的签名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收到了,书面工作已全部完成。”
很清楚他下一个字是“再见”的塞拉菲娜。多拉蒂踏前一步,“事实上,我的确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如果诺堤先生不介意的话,可否先走一步?”
然后她换上了另一种语言,“是关于长老的发现。”
路迦不动声色地移眸。就像是塞拉菲娜听不懂他与永昼之间的龙语对话,诺堤一方也听不懂此刻父女用来沟通的精灵语。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公平。“那么,我们便先失陪。”
迪齐索向两人礼貌地颔首。“谢谢,诺堤先生。”
直至她身后传来关门声,塞拉菲娜抿抿嘴唇,试了两次,还是无法顺利地说出一个音节。这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与父亲独处,而她不习惯被对方凝望。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迪齐索主动开口,“族内也有擅长治疗魔法的法师,我也可以为妳在精灵联邦找回能治妳眼……”
“我不想谈这个。”塞拉菲娜打断了他的话。她没有说谎,她真的不想要对任何一个人提及眼睛的异状。“我有些事情想要问。”
男人安静地看着她。
“之前长老所说的,”她有点吃力地清清喉咙,“他发觉我的代表星消失了那件事……是在多久之前开始的?”
☆、第12章 晨钟之鸣(上)
动身的清晨下着大雨。
女孩半侧过身去,望向落地镜去扣背后的钮扣,系到最上面的时候手肘已经折成了一个会使人疼痛的角度──作为多拉蒂的小姐,按理说她是不能也不应该独力着装的,然而塞拉菲娜。多拉蒂并没有寻求他人协助的意思,此刻站在她房间内的女仆只能拿着银盘在旁边发呆。
茶色的长裙前摆及膝,后方却长到了小腿中段,走动时会扬起漂亮的弧度,远远看去就好像是踏着舞步一般悦目。塞拉菲娜从床上捞起了自己的织纹牛皮腰带系于肋下,胸腹与腰身的线条清晰地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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