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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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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得袁恕己回答,本以为周利贞不来,自己所见的一定只是臆想不会发生,但是……
  周利贞笑笑:“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个心意罢了,您请过目。”他望着袁恕己,低头要将匣子打开。
  阿弦胸口起伏,眼睁睁地看着袁恕己仔细打量匣子,而周利贞捧着匣子的手却在慢慢地往匣子下面探去,就像是一条悄无声息的毒蛇,蜿蜒地逼近。
  方才所见将清晰地出现,身体好像被恐惧所占据,隐隐地有些战栗。
  这瞬间,就像是生跟死的对决,又像是那夜她无法拿武后的命做赌所以选择进宫一样,阿弦顾不得再迟疑,她迅速闪身上前,伸手拦住袁恕己。
  将袁恕己用力往后一揽,同时阿弦一脚踢出,狠狠地踹向周利贞。
  少年被一脚踹中胸腹,往后倒飞出去,把身后的两名客人都撞的踉跄倒地,而周利贞手中的匣子落地,露出里面一个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手环,因为匣子滚落也随着掉在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屋内屋外,无数双眼睛呆呆愣愣地瞪着现在这一幕,直着的脖颈,睁大的双眼,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活动领地被莫名闯入的豳州特产呆狍子。
  因大家都不大认识周利贞,又不知到底发生什么,只看见阿弦一言不合动手伤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阿弦也看清楚了:周利贞的手中并没有什么匕首。
  她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又出了错,当即上前,急忙去搜他的双手,袖底,又在腰间探摸。
  浑然忘却了周围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忽然手腕被握住,原来是桓彦范过来,低声道:“你干什么?”
  阿弦道:“他……”目光一转看向地上的锦匣。
  袁恕己一直看到现在,顺着她目光一瞧,到底是从桐县就配合无间的,袁恕己知道她如此反常必定有异,当即走过去将匣子拿起来。
  那玉手环已经跌裂了一道暗痕,他将匣子上下左右也打量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会儿周利贞被袁府的小厮扶住,他捂着腹部,脸色雪白,苦笑道:“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招惹了女官不快?我致歉就是了。”
  阿弦紧闭双唇,无法解释。
  袁恕己则笑道:“既然风平浪静,那么就请各位入席,大家痛饮就是了。”又对周利贞道:“抱歉的很。”
  周利贞道:“无妨,别坏了少卿的好日子就是,我且告辞了。”
  袁恕己点头,命仆人相送。
  厅内众人各自定神,重又举杯庆贺。
  刹那间,仍旧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但是就算没有人刻意去打量阿弦,阿弦仍是觉着自己犯了可笑的谬错,全程窘然,缺言少语,心里恨不得这事没发生过、众人也都不记得。
  但又偏偏知道,这件事自然是才发生的,且很快就会更多关于女魔头的流言蜚语问世,不知这一次又是什么版本而已。
  事后,阿弦见了崔晔,总算能说起此事来,回想那时候的场景,对周围围观众人而言,她只怕是疯了似的行径。
  阿弦自责:“当时就像是中邪般,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就是觉着一切都不对……幸而少卿不是外人。他从不会怪罪。不过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就是了。”
  崔晔道:“你也是为了他安危着想,他高兴还来不及,又不是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
  阿弦抓抓头:“但是我到底是怎么了?先前的梦不作数了,这一次所见的,又是假的,虽然这假的倒也并非不好。阿叔,我有些怕。”
  崔晔将她抱住:“再过两日婚期,以后……就是我寸步不离地陪着阿弦,你怕什么?”
  阿弦一愣,笑道:“我怕你寸步不离啊。”忽然想到上次尚书省里听来的话,担忧道:“你不会想去羁縻州吧?”
  崔晔道:“那时候是因为怕总是见到你会忍不住,所以才想及早离开的,其实不必我去,二圣早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阿弦这才舒了口气,崔晔抱紧了她,嗅着她身上的淡香:“以后该叫你什么?阿弦,娘子……夫人?”
  阿弦忍不住笑了出声,将头在他怀里乱拱。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大婚之日疏忽来到。
  阿弦也提早六日前休班,不过就算休班在家,她也并没什么事操心忙碌,因为自有人帮她把事情都接了过去。
  崔府,卢府,以及一个从来能干的虞娘子,将所有要用之物、要派之人等等,尽数准备的妥妥当当,阿弦只要听从虞娘子的吩咐行事就是了,闲暇只是逗逗小黑猫跟玄影,因为这件大喜之事将临,所有的杂事、要事,都先往后推迟,竟是比任何时候更觉着轻松自在。
  除了崔府跟卢府的人忙碌外,另外也因这亲事而忙碌不已暗中焦心的,却是高宗李治。
  虽然天下人不知道,但高宗毕竟心知肚明,那是自己的女儿……又是第一个要出嫁的女孩儿,高宗极想要把这婚事办的天下轰动才好,跟武后提了一次,被武后笑了几句。
  但武后笑归笑,却并没有就不管此事,也特意交代了宫内的六司,帮忙置办些女官需要的婚典之物,宫中典司所做,都是御用之物,平常只有极得宠或者建功的大臣才会得的,表面看来是二圣对女官的宠幸,实际上,也算是为人父母的一点心意。
  高宗仍觉着不足,暗中叫心腹送了六个箱笼到怀贞坊,却都是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并一些珍奇的古玩之类,——当作阿弦的嫁妆。
  倒是解了虞娘子燃眉之急,她总觉得嫁到崔府那样的大宅子,没有些相应的嫁妆,多少会被人看低些,如今有了这几只箱笼便好办多了。
  箱子虽不多,但虞娘子在权贵之家长大,一看那些金银器,古玩都是稀世之宝,这样的东西随便一件,少到数万,多至百万银两不等,何况有的根本是有市无价。
  阿弦倒是试图辞过,却给高宗笑着劝止。
  箱笼做嫁妆的事虽做的低调,宫内六司帮女官置办婚用之物这件却很快也被传扬的天下皆知。
  二圣都如此关心这门亲事,朝野自然更加轰动,朝野轰动瞩目,主持操办的崔府,卢府,以及阿弦这边的虞娘子,更是半点马虎不得,越是临近婚期,虞娘子越是睡不着,一天至多只睡一个时辰左右,紧锣密鼓尽心竭力地筹备指挥布置一切,忙的分身乏术。
  阿弦本躲清闲,可见满院子的人都如陀螺般,暗自咋舌,对她来说,最难过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被虞娘子催着去换女装,试婚服,众人的紧张也感染了阿弦,随着日期渐近,她竟又有些畏怕之意。
  只是想不到,让她畏怕的不仅仅是现在所感知的一切而已。
  这一日,天还未亮,早起的蝉就迫不及待地在树梢上开始了一天漫长的吟唱。
  但是让蝉觉着气愤的是,这家里的人竟像是彻夜不眠,灯火点了一夜,而且,还抢在她开唱之前就喧闹的很,吓得她开唱的第一声都是颤的。
  崔府的新房,是卢夫人先前新选出来布置妥当的,事先还找了风水先生来看过,断定是个有利夫妻和睦、多子多孙的极佳之位。
  当夜幕降临,新娘的轿子停在门口,卢夫人自觉连日来的种种操劳带来的那轻微倦累都不翼而飞。
  等请了新妇,走了红毯,跨了火盆,射了三箭后……卢夫人喜极而泣。
  崔老夫人笑逐颜开,却发现崔晔在射箭的时候手有些微微发抖,她老人心细,又体贴孙儿,知道他先前还病过一场,且今日已太过劳累……生恐耽搁了洞房,于是便叫了司仪,直接顺势叫他们自入洞房了。
  桓彦范本想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便错过,至少……要偷听个墙角之类,不料崔升早看出他的意思,便专门拦住他不肯放开。
  桓彦范笑道:“我又不去棒打鸳鸯,听一听又有什么妨碍?”
  崔升道:“谁知道你会听见什么,你那嘴长,只怕又说出去。”
  桓彦范故意道:“你怎么只顾拦着我,你看看……少卿早过去了!”
  崔升信以为真,惊的回头。
  桓彦范哈哈一笑,撒腿就跑,崔升这才看见袁恕己正在窗边不知若有所思地在看什么,自己竟是上当了。
  新房之中。
  喜娘们才搀扶阿弦落座,阿弦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要掀开盖头,两个人忙按住她的手道:“不能动,得由新郎官挑开。”
  阿弦忙催促:“阿叔,快快!”
  侍陪的虞娘子忙咳嗽,脸不觉红了。
  两个喜娘跟周围的丫鬟们都失笑,崔晔眼底含笑,可打量着面前身着女装喜服的阿弦,却几乎不舍得动一丝一毫,只盼这会儿的时间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可以让他把所有细细微微的,都看在眼中,牢记心里。
  这一刻,他是身心都俱得安泰,惬意的无法言说的,就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身体里缺失的另一半,又或是灵魂终于得到了天上地下跟他契合匹配的那个。
  一念至此,手几乎都有些抖,他深深呼吸,将面前的盖头掀开。
  底下,阿弦的脸被扇面遮住。
  她的扇子本不能随意撤去,但是在崔晔挑开盖头的时候她已经按捺不住,便把扇子往下,当看见他就在面前的时候,阿弦睁大的明眸里多了些笑意,她喜欢地垂眸,半是忐忑,半是不好意思。
  旁边喜娘们顿时又大声鼓噪。虞娘子握住她的手把扇子往上抬了抬……欲盖弥彰。
  崔晔抬手轻轻制止。
  他的面前,是一张薄施脂粉、却已明艳倾绝的脸。
  崔晔静静地端详面前的阿弦,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帮阿弦修过面了,眉形略有改变,不再似是先前那样带些少年气的样子,反透出了几分温柔的婉约,倒像是要做“人妇”的模样了。
  眉心贴着金箔描红木兰钿,两颊用胭脂点了面靥,并没有其他样子,只是圆圆两点,同那骨碌碌乱转的晶莹双眸遥相呼应,又多添透了几分灵动的狡黠。
  她的樱唇本就极好看了,如今也只涂了一点红,却更像是一颗樱桃绽,又像是特意标出了一个标记,要引人去品尝。
  他站在跟前,有些恍然失神。
  外间的鼓乐遥遥传来,房间中的喜娘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又有人送了些杯盘碗盏上来,让他照着规矩去做,崔晔本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但是这一刻,却全都忘了,只能任凭她们指引,按部就班地行结发礼,吃合卺酒。
  每一步他都做的缓慢而认真,像是在做什么极严肃的事,一定要做的最好。
  阿弦本有些赧颜,当崔晔勾着她的手,眼神细密绵长地看着她,将杯中酒缓缓一饮而尽的时候,阿弦突然有些触动,她望着崔晔,也将酒尽数喝了。
  喜娘们正要督促再坐床等事宜,外间老夫人派了嬷嬷来,低低同她们说了几句,众人便都行了礼,鱼贯退出了新房,虞娘子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阿弦,微微一笑,也跟着出去了。
  房门关了起来。
  这个房间终于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天下。
  不需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全凭掌握。
  阿弦歪头看了眼崔晔,见他仍是那样静静默默地望着自己,阿弦不由莞尔:“怎么还看?”忽然她想起了自己的妆容,举手在腮边的胭脂点上揉了揉,嫌弃说道:“像是台上唱戏的,是不是很难看。”
  “不,是最好看的。”崔晔握着她的手,拉到唇边,先是轻轻地亲了下,又略用力亲了两下。
  阿弦试图缩手,笑道:“你饿了么……”
  “嗯……”他低低回答,缓缓倾身过来。
  “干什么?”阿弦睁大双眼,其实知道他想干什么……这双靠近的眼睛里正透出她熟悉而隐隐害怕的炽热光芒。
  “阿弦知道。”他低低回答。
  “我不知道。”阿弦的脸色变得比胭脂还红,坚决不肯承认。
  “没关系,”他揽住她往后倾的肩,唇擦着她的脸颊滑到颈间:“我教你。”


第342章 焰火
  其实倒是不必崔晔教的。
  对于洞房花烛这种事; 阿弦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 当然; 其中大部分的“所知所见”,都并非阿弦自愿的。
  她总能猝不及防地被动看见那些零碎场景; 比如在桐县的时候; 时常出入青楼教坊; 比如到了长安,也曾见识过贺兰敏之先前的荒唐; 除了这些; 还有那种鬼魂所“教”; 就更难以名状了。
  只不过对阿弦来说; 她虽然知道一男一女在一起会怎么样; 但因为从未领教; 自己也从未有那方面的心思,因此对那些奇怪的肢体动作; 下意识地觉着厌恶。
  比如当初虽然对陈基动心; 因为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恋,所想的也都是以后过过小日子之类,直到同崔晔两情相悦后; 彼此有些情不自禁的接触,这才懵懵懂懂,若有所觉。
  崔晔揽住阿弦; 一个个绵甜的亲吻像是春日从天而降的甘霖; 密切地落在阿弦的颈间。
  阿弦察觉他的手滑到腰间; 继而衣带一松,这才知道是被他解开了。
  而随着衣带宽解,胸口的那颗心就也像是被放出笼的兔子,急促而欢快地跳了起来。
  跳的如此激烈,以至于阿弦怀疑崔晔是不是会听见。
  “阿叔……”她低低地叫了声,脑中想起很多不该想的场景。
  但轮到自己实践,那一点的恐惧因为古怪难堪的想象而瞬间放大,身体也随之僵硬起来,局促不安。
  “怎么了?”崔晔动作一停,转头看她。
  “我……”
  阿弦还未说出口,外间忽地传来崔升的声音,叫道:“喂,你们在做什么?”
  只听得小孩子们的嬉笑声响起,崔升又道:“不许胡闹,快去吃糖。”
  隐隐约约地还说什么:“桓……还不走我就……”之类要挟的话,却像是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于是又有一堆孩童的欢笑哄声响起。
  似是崔府一名嬷嬷的声音,带笑劝说道:“都不要吵嚷了,老太太特意交代,不许闹的太厉害呢,趁早儿地别讨我说啊。”
  笑闹声跟说话声才渐渐地消失了。
  阿弦早就爬起身来,瞪大双眼往外看,一边警惕而恼怒地说:“刚才那好像是小桓子!”脸上早就绯红一片:“方才……他们都听见了?有没有看见呢?”
  崔晔笑道:“方才咱们说话的声儿很低,他们听不见。”他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那窗扇紧闭,又能看见什么?”
  阿弦的心又像是跳上了秋千,随着晃晃悠悠地起伏,嘴里干涩的很:“那他们都走了吗?”
  “放心,都走了。”
  “会不会还有别人?”
  这会儿阿弦突然又想起在桐县时候看别人闹洞房,有很多听墙角的趴在窗户边上,专门等着听新人在屋内的情形,好在以后当作八卦般说笑宣扬。
  崔晔凝神又听了一听,摇头,望着她乌溜溜地双眼,忍不住轻轻捏着她的小巧下颌,低声道:“原来阿弦还怕这些?”
  阿弦支支唔唔道:“我没有怕。”
  崔晔长长吁了口气:“那好,咱们不理那些,早点安歇可好?”他张开双臂,重新把阿弦环抱入怀,宠爱地蹭着她的脸颊。
  越靠近他,她的心就跳的越厉害:“我、我们就安歇?”
  崔晔觉着她问的古怪,停了动作打量着她的神情:“怎么?”
  阿弦道:“你累不累?对了,老太太特意叫你回来歇息,就是怕你劳累着,你觉着怎么样?”
  崔晔眉头微蹙,眼神略暗了几分:“祖母是一片慈心,向来疼惜小辈,我很好。”
  阿弦道:“那你也忙碌应酬了一天了,不如就、就早点歇息?”
  直到现在,崔晔总算弄明白了阿弦的意思,他皱眉垂眸:“你是说……”
  阿弦道:“就像是那天、阿叔陪着我……”她指的自然是那一次,两人同床共枕,但却也并未有其他事情发生。
  崔晔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怨郁在里头,他沉默地看了阿弦片刻:“阿弦是不想跟我洞房吗?”
  阿弦的脸更热:“当然不是,”
  他叹了口气:“又或者是嫌弃我身子不好。”
  “阿叔!瞎说什么!”阿弦忍不住。
  桌上的红烛噼啪响了一声,原来是爆了个灯花。
  崔晔垂眸,沉静不语,
  阿弦呆呆看着眼前的人……从在桐县沟谷里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就注定了一生都难以忘却的人,当初相遇之时,却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嫁给他。
  这是她喜欢的人,一生也不能舍弃的,如今,终于结成了连理。
  心砰砰地又跳了两声,这一次却不是小兔,也不是小鹿,而像是催她不要临阵退缩的鼓点。
  心念转动,阿弦忽然跳下地。她走到桌旁,举手握住那原先盛放合卺酒的酒壶,拿起来晃了晃,还有半壶之多。
  阿弦将酒壶举起,昂首便喝了起来。
  身后崔晔见她下地,心里本一凉,不知她想怎么样,又看她到了桌边儿,越发疑惑。
  直到现在才忙站起身,一把握住阿弦的手腕。
  却已晚了一步,阿弦已经喝了许多入喉。
  “你干什么?”他皱着眉,有些微恼,声音也多些许微颤,口不择言道:“你若不想,我不会勉强。”
  “我当然想!”阿弦脆生生地回答。
  崔晔愣神。
  原先紧绷的身体逐渐地放松下来,阿弦舔了舔流落唇上的酒水,目光描绘过面前这张绝好的容颜:“我喜欢阿叔,绝没有半点不喜欢……”
  崔晔给她弄得有些糊涂了。
  但阿弦的目光像是粘在这张脸上,就像是她的心也在这个人的身上一样,挪也挪不开,阿弦喃喃道:“只想你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无法言说……”
  阿弦上前一步,她踮起脚尖,手捧住他的脸,歪头吻在那叫人朝思暮想的唇上。
  虽然酒力还并没有发作,但这也并不妨碍酒给了她勇气。
  这个吻缠绵了半刻之久,两人分开的时候,彼此的脸上都挂了红云,崔晔哑声道:“阿弦……”
  阿弦看着他被水光濡染的唇:“现在……阿叔教我吧。”
  崔晔眸色微动,无限的惊喜就像是潮水般奋勇漫上来。
  阿弦道:“我会好好学的。”
  她一笑莞尔,全然不知自己这一笑倾城,勾魂夺魄。
  ………
  阿弦没想到的是,她将会为自己这句话而后悔莫及。
  她有些高估了自己对于鱼水之欢的了解程度。
  本以为只是做个姿势而已,有什么难处。
  但最难的是她所不知道的那些。
  疼痛固然在所难免。
  阿弦虽最怕疼,但她从小到大,因为体质的缘故,三天两头的受伤,所以……这种疼倒也可以忍受。
  (……神之咔咔)
  阿弦并没有“好学”到仔细观摩那作案的凶器,这倒不是坏事,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说来,看了反而会加重她心中的恐惧——甚至可能会在惊骇之余完全拒绝。
  所以阿弦只觉着(…………)
  可当初她为了除掉惑心之鬼,连自割手掌都能做的出来,难道这点竟忍不得么?何况崔晔并没有不顾她的感受,堪称温柔典范。
  当那股痛楚之感慢慢消退,阿弦望着额头上隐约有汗的崔晔,忍着不适:“阿、阿叔……好了么?”
  崔晔身上的衣裳并未完全退去,滑下落在臂弯处(………):“嗯……”
  阿弦瞧出他的表情很是隐忍,心里疼惜,无比体贴地说道:“阿叔累么?如果好了,咱们就安歇吧?”
  崔晔动作一停,浓眉紧皱,底下的暗沉的眸色里逐渐飞出两团焰火。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
  次日,阿弦醒来的时候,觉着喉咙疼。
  才懵头懵脑地爬起来,还未出声,就听见头顶虞娘子的声音道:“终于醒了?”
  阿弦几乎以为自己仍在怀贞坊:“我……”
  一张口的功夫,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哑了,而身上也不着寸缕。
  虞娘子先是一愣,继而抿嘴偷笑,见她仓皇四顾,就去取了新的里衣。
  阿弦匆匆披在身上,掩好衣襟,又咳了声:“姐姐,我想喝水。”
  身后的丫鬟上前,把预备好的花生莲子的甜汤送了上来。
  阿弦不知缘由,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察觉不对:“姐姐,我口渴,要喝茶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不知是怎么了,她捂着喉咙,疑惑。
  虞娘子笑劝道:“先把这碗早生贵子汤喝了。再给你喝茶。”
  阿弦这才明白原来这汤水还有讲究,只得一鼓作气喝了,又喃喃自语道:“我敢自是着了凉,嗓子烧疼的很。”
  身后的两个嬷嬷失笑,虞娘子脸上微红,示意他们先退下。
  她取了茶水给阿弦,才道:“哪里是着了凉,是昨晚……你难道都不记得了?”
  阿弦正喝了两口茶,听虞娘子说“昨晚”,浑身一震,顿时想到好些奇怪的场景,风驰电掣,从眼前飞驰而过。
  阿弦“噗”地喷了一口茶出来。
  虞娘子见屋里无人,低低自后悔道:“我先前也没叮嘱你,最好不要那样大声……都给人听见了……只怕要胡说八道,不过这也许是我多虑了,崔府的下人还不至于那样没有规矩,不会乱说的。”
  阿弦捧着茶碗,呆若木鸡:“什么大声,谁大声了?”
  虞娘子想笑,又忙忍住,矢口否认道:“没、没什么……”
  阿弦才要追问,只听外间丫鬟道:“天官。”
  虞娘子接了茶盏过去,退后一步,原来是崔晔回来了。
  阿弦一夜狂乱,方才懵头懵脑,几乎都不记得了,见他出现,望着那张依旧端庄略带淡冷的脸,才唤醒了大部分记忆。
  手本能地把衣襟又握紧了些。
  虞娘子行礼后往外退出,崔晔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起来了?”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阿弦心安:“阿叔……去哪里了?”
  崔晔道:“我先去见了老太太跟夫人,向他们报个安。”
  阿弦一拍额头,嚷道:“啊,我是不是该一起去的?虞姐姐先前教过我的,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崔晔道:“看你累了,索性让你多睡会儿。”
  阿弦听到一个“累”字,触动了心头痛处,似乎正是因为昨晚自己体恤他、多嘴说了一句后,才拉开了惨剧的序幕。
  “你难道不累?”她忍不住悻悻地说,输人不输阵。
  崔晔挑眉,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不是还想试试?”
  阿弦胆战心惊,大声叫道:“我不!”


第343章 日常
  两人“谈妥”; 又叫虞娘子进来; 帮阿弦收拾整理妥当。
  毕竟是嫁做新妇; 第一日在府里不可破格逾矩,虞娘子又给阿弦挑了女装。
  阿弦昨日穿女装穿的浑身难受,幸而多只是走走坐坐,并没有做别的,今日又如此; 不免满心抵触,只是不便说出口。
  虞娘子知道她不喜欢,便道:“崔府是高门大户,第一天要拜见老夫人跟夫人等长辈们,必须要穿的正经隆重些才好。”又百般叮嘱她走路说话之类皆都注意。
  崔晔陪着她吃了早饭; 见阿弦一脸食不甘味; 便问:“怎么了,不合口味么?”
  阿弦向来好吃,且昨天整天忙碌,晚上又闹了半宿; 只怕她饿着了; 故意叫人多准备了些吃食。
  “不是,”阿弦掐着一块儿沾满芝麻的酥脆胡饼; 苦大仇深道:“我只是在想去见长辈们的时候该怎么行礼; 怕忘了。”
  崔晔失笑; 抬手要在她头上摸一把; 见她的发髻梳理的十分精致整齐; 倒是不好乱摸,于是在她脸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崔晔道:“难道祖母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性么?母亲更是了解的很,昨儿还听她私下里说,‘阿弦毕竟是女官,有些事不要太苛求了她’之类的话,你又何必这样先自己吓自己起来?”
  阿弦楞道:“真的?”
  崔晔道:“千真万确。”
  阿弦感慨:“可知我多怕丢了阿叔的脸,才勤学苦练的。”她抖了抖身上的衣裙,满面无奈。
  ——这是崔晔第一次在清晨时分,看阿弦身着女装。
  当真是红颜倾国,秀美绝伦,娇丽撩人的很。
  崔晔心头一动,想到昨夜种种销魂,瞬间竟心猿意马起来。
  他见侍女们都在门外,就倾身过去,低低道:“若真要勤学苦练,就学昨晚上……你想学的就是了。”
  阿弦起先不解,很快明白过来,脸上如火如荼:“我、我不!”
  崔晔笑看她一眼,拿了一杯茶,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也罢了,横竖对我来说,阿弦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弦觉着这并不是一种真心实意的夸奖,而像是在……耀武扬威似的。
  她忍不住叫:“阿叔!”
  崔晔轻咳:“这可奇了,赞你学得快也不好么?”
  ………
  崔晔陪着阿弦去见了崔老夫人等长辈们,出乎意料,阿弦表现的甚是出色,并没有昔日的飞扬跳脱,且如果只是低眉浅笑的话,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寻常的闺阁女子一样。
  崔晔大婚来的,除了卢氏族人,崔氏长安的亲族外,博陵长房也来了许多亲眷,其中大部分女眷都未曾见过阿弦,然而虽然没见,却把那些有关她的传言听的数不胜数。
  当然,其中大多数传说都有些“惊世骇俗”。所以在众人心目中,一开始都不明白为何身为崔氏这一辈中最为出色之人的崔晔,为何竟选了这样一个出格的女子,虽然拜在卢家门下,但到底并非正统的名门淑媛,又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绝无仅有的女官。
  再加上流言加油添醋,众人心中均想,此女就算不是三头六臂,青眼獠牙,只怕也差不多了。
  如今当面一见,却是这样轻盈灵动,美貌温柔,气质又且高贵的少女,并没有传闻中的嚣张跋扈,性情暴烈,也并非貌若无盐,不堪入目。
  这种感觉,就像是本以为会损失一大笔钱财,谁知却竟是稀世珍宝从天入怀。
  意外的惊喜,天壤之别的反差,令众人一时之间无不为新妇倾倒。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崔老夫人跟卢夫人了,崔老夫人握着阿弦的手,让卢夫人介绍那些亲眷们给她认识,一一拜见后,引得众人纷纷地赞不绝口。
  ………
  是日,崔晔便同阿弦一起入宫拜见二圣。
  按理说起,毕竟这门姻缘是宫内赐婚,所以照例要进宫谢恩的,当然,对高宗跟武后来说,这自也是有另一番不同意味。
  武后今日也并未在含元殿,而是同高宗一起,换了新样礼服,特等着召见这对新人。
  而阿弦今日,也仍是身着女装,这一身,正是武后命宫内尚衣局给她特制的礼服,淡绛色内衫,明鹅黄的裙子,绛色滚边。外罩着大红朱砂的外搭,头上的莲花金冠也是御赐特制,辉煌荣耀,更显出一身天然高贵。
  这一身刚穿好露面的时候,崔晔几乎按捺不住地想让她快些换回家常的男装最好。
  着实是有些太打眼也太耀眼了,平日里不修边幅的小弦子,还叫人瞧不出什么特别来,如今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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