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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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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道:“他心是好的,就是太小心眼了。”
  太平因好不容易出来,便又撺掇阿弦道:“这会儿正是外头最热闹的时候,咱们出去逛街玩,可好?”
  阿弦许久没有出去玩耍,见太平兴动,自己也有些心动,只是毕竟太平身份特殊,阿弦便道:“还是不要了,天黑,恐怕不安全。”
  太平道:“怕什么?我有侍卫,你又会武功,再说,也没有人认得我呀。”她跳起来,得意洋洋地撩起袍摆,原地转了一圈。
  若武攸暨在跟前,也一定会出言劝止,但是武攸宁见她兴致勃勃地,不忍出言扫兴,就只看阿弦的意思。
  阿弦还是想拦住她,便推辞道:“我才洗了澡,出去又是一身汗,不如改日吧。”
  谁知太平因跟她有些熟络,早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便跳到她跟前儿,一把抱住手臂,扭来扭去地央求:“我都快要闷死了,好姐姐,陪我出去吧。”
  这一声“好姐姐”,听在虞娘子跟武攸宁的耳中,只当是公主撒娇口没遮拦而已,可是对阿弦跟太平而言,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阿弦对上太平央求的眼神,果然无法再忍心拒绝,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堂堂公主,这像是什么话?快松手。”
  太平知道她答应,高兴地笑道:“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虞娘子在旁看到这里,在阿弦出门前,便悄声提醒:“一定要看好了公主,千万别生什么意外。”
  阿弦答道:“姐姐放心就是了。就算我自己命不顾,也要看好她。”
  虞娘子一愣,太平已迫不及待拽着阿弦去了。
  虞娘子走前一步,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
  两人出了怀贞坊,一路往平康坊而来,身后武攸宁跟武攸暨两人隔着三四步远跟着,武攸暨埋怨道:“这是怎么了,出宫就罢了,还纵容她出来乱逛,若有个万一怎么办?”
  武攸宁道:“嘘,不要这么高声,给公主……咳,给她听见了又要不高兴了。”
  “哥哥只怕惹她不高兴,可不知道如果真出了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的。”
  “乌鸦嘴!公……这是多长时间才出来一次,哪里就这么巧遇上事?再者说,女官也答应了的。”
  武攸暨听他抬出了阿弦,这才嗐叹了声:“唉,都是你们惯的她。”
  两兄弟亦喜亦忧,前头太平却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
  一来太平的确太长时间不曾出来乱逛,二来,这却也是头一次跟阿弦一起玩耍。太平像是被圈在围栏里太久了的小马驹,蹦蹦跳跳,忍不住地要到处撒欢。
  阿弦见她如此开心,却也忍不住暗中开怀。
  太平一路走,一路买了许多物件,有吃的糖糕,点心,有玩的皮偶,面人,还有两顶帽子,几件衣裳,用一个大竹篾筐子盛起来,给武氏兄弟拎着。
  阿弦看看那满载的竹筐,对太平笑道:“买了够多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太平张开双臂,长长地吁了口气:“我今日才算痛快了。”突然她嗅到空气中有一股奇异香味,便揉着肚子道:“我饿了,不如吃了饭再回去吧!”
  阿弦见她眼睛骨碌碌乱转,知道她一时不舍的就回宫,便道:“那好,只是吃了饭的话,一定不能再耽搁了。可要答应我。”
  太平满口应承,磕头虫似的点头:“好好好。”
  两人才要进酒楼,突然有个人从前方而来,叫阿弦的名。
  阿弦笑道:“赵姑娘,你怎么在此?!”
  赵雪瑞道:“你猜。”
  阿弦早看见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影子,却只装作不知道的。不料太平的眼睛更尖,笑道:“哎呀,是另一个要当新郎官的人!”
  赵雪瑞一听,脸上微红,却不怪太平的唐突,只是又扫了一眼太平,才要问阿弦这人是谁,猛然认出是公主,一惊之下才敛了笑容,却不知道要不要立刻见礼。
  阿弦见她脸色变了,知道她认出了太平,便笑道:“不妨事,是出来闲逛的。不要张扬。”
  太平也道:“赵姑娘,你这样容光焕发,得意的很啊,我倒要先恭喜你啦。”
  赵雪瑞紧张之意减退,含笑低头:“多谢公……”
  太平咳嗽了数声:“我肚子饿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吃饭?”
  赵雪瑞哪里敢跟她同桌,便借故推辞。阿弦笑道:“好了,你快去吧,不要让少卿等急了。”
  太平偏促狭道:“就是,你们将是小两口了,若是我们掺杂在中间,就不好亲亲爱爱了。”
  赵雪瑞满脸通红,阿弦忙道:“赵姑娘,改天见。”拉着太平转身就往酒楼里去。
  武氏兄弟抬着筐子跟在后面,赵雪瑞红着脸,正要转身,却见袁恕己已经走了过来。
  赵雪瑞低声道:“你是不是……早看出了阿弦身边的是公主?”
  袁恕己淡淡道:“我早告诉你不要过去了。”
  赵雪瑞略有些窘,越发低低道:“我也是多日不见阿弦了,心里怪想念的,你不要生气,以后你说什么,我自听就是了。”
  袁恕己不置可否,只轻叹了声。
  赵雪瑞道:“他们上去吃饭了。还叫我们也去呢。我寻思不好相处,就借故辞了。”
  袁恕己扫一眼楼上:“你做的对,咱们走吧。”
  袁恕己等赵雪瑞回身,才也转身,两人并肩离去。
  却不妨在二楼上,太平探头在窗户边儿,打量着底下两人,笑道:“这赵小姐,生得那样斯文娴静,我还当她是个内向文雅的性子呢,没想到却是看错了,很大方嘛。”
  阿弦啼笑皆非:“你又瞎说什么。”
  太平咕咕笑道:“我听说他们的婚期就定在六月底,这还有几天了?就按捺不住地双宿双飞了。”
  阿弦忍不住叱道:“越发说出好听的来了!还不打住。”
  如果是在以前,被阿弦斥责,太平一定会怒跳三尺,可是现在,因知道彼此身份,非但不觉着不快,反而很是受用。
  太平吐吐舌头:“这有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阿弦笑道:“我怀疑你从哪里听来的,你再胡说,我就告诉皇……”
  阿弦本要说告诉武后,一想到这是外头,且这话听起来……实在太过亲密无瑕了,阿弦便低下头,拿了杯子喝茶。
  太平却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乖乖地从窗台上爬下来,靠坐阿弦身旁,娇笑道:“好,我最听话了,你可不要告我的状。”
  武攸宁跟武攸暨坐在对面,武攸暨倒也罢了,武攸宁大为诧异:不知道向来娇纵任性的公主,为什么居然对女官“言听计从”。
  阿弦做主点了菜,太平又嚷嚷着要喝酒,阿弦当然不许,太平就故技重施,又缠在她身上撒娇。这次阿弦却铁了心不答应。
  两人都是男装,阿弦自小男装,当然是以假乱真,让人看不出雌雄,太平因年纪小,如此打扮,自然也如个清秀美貌的小男孩儿般,只是她不似阿弦一样,全然不知道掩饰,又因撒娇之故,举止里透出女孩的做派,武攸暨跟武攸宁就罢了,旁边坐中的人见了,却未免生出一种绮念来。
  有个吃得半醉,握着酒杯摇摇晃晃走近,对太平道:“小兄弟,你想吃酒么?只管到我这里来,你要喝多少都使得。”
  太平虽不懂这人色迷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却也嫌他身上酒臭神情猥琐,便啐了口:“谁要喝你的酒?一定是臭的。”
  那人笑道:“你来尝尝看我的,自然就知道是极好的滋味了。”
  武攸宁武攸暨两人,比阿弦年小,又比阿弦阅历少,一时没有想到这人话中藏着的意思。阿弦却听了出来,当即转头道:“滚开。”
  不料那人见阿弦面容清丽,又透着些新鲜的英气,更是心动:“你们两人如果一起来的话……更好。”
  他身后的众人闻声大笑起哄。
  阿弦本来不愿意在这里生事,但听到这里,手轻轻一握。
  武攸宁武攸暨终于也反应过来,武攸宁蓦地站起身来。
  突然肩头被人一拍,武攸宁回头,见阿弦也站起来,俯身对他道:“在这里看好公主。”
  阿弦迈步上前,对那醉汉道:“你过来,我们私底下说几句。”
  那人色迷心窍,只当有好事等着自己,便笑嘻嘻来抱阿弦,阿弦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下楼。
  跟醉汉同桌的几个人见状,生怕错过了好热闹,纷纷起身继而连三地也下楼了。
  剩下武氏兄弟陪着太平,太平本要追去,武攸暨道:“女官让等着,你总不会又不听她的话吧?”
  太平道:“那一桌有四个人,万一吃了亏呢?”
  “那也是你招惹出来的。”武攸暨忍不住道。
  武攸宁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女官既然叫他们下去,一定胸有成竹,都不要争执了。”
  太平因不服武攸暨那句,气鼓鼓地站起身,偏要下楼,武氏兄弟忙站起身来,却见太平跑到楼梯口,还未迈步下去,就跟正上楼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只见来者两鬓苍然,但一张脸却是绮靡颓艳,煞是好看,太平本来正要恶人先告状,一抬头看见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顿时就愣住当场。


第333章 金口玉言
  阿弦解决了那几个来挑衅生事的无赖; 望着地上呻吟不绝的几道狼狈身影; 拍拍手转身上楼。
  这阵子她极少跟人动手; 只觉得手脚都懒了; 不过对付这几个三脚猫功夫都达不到的无赖却仍是杀鸡用牛刀; 绰绰有余而已。
  她生怕太平跟武氏兄弟为自己担心,所以引了那几人下楼到后巷处便即刻动手; 速战速决。
  等阿弦上楼来的时候; 却见太平异常安静地仍在位子上坐着; 武攸宁在她对面不知说什么,武攸暨却正在楼梯口往下张望。
  阿弦笑着一扬手招呼,武攸暨迎着道:“那几个混账人呢?”
  阿弦道:“他们吃多了酒,出去风一吹都醒了,觉着没脸就都自己走了。”
  武攸暨挑挑眉; 不置可否。
  两个人回到席上; 阿弦见太平似有些发呆之状; 便问道:“怎么了?不会是看我不在; 偷偷吃酒了吧?”
  太平才如梦初醒道:“哪有,有他们看着呢。”
  阿弦笑道:“这还好。好了; 你也该回去了。咱们走吧。”
  太平眨眨眼:“之前那几个长相难看又很讨嫌的人呢?”
  阿弦道:“他们吃醉了; 在楼下你推我撞的跌了跤; 弄得鼻青脸肿手折腿瘸的,自然就都跑了。幸而你没吃酒; 不然就也跟他们似的要丢丑了。”
  太平脸竟一红:“那也得你肯让我喝酒。”
  四个人结了账; 起身往外; 太平将下楼的时候,频频回头张望。
  阿弦随着看了一眼:“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东西?”
  太平低头道:“没有。”扭身下楼。
  武攸宁陪太平走在前头,武攸暨落在后面,随口对阿弦道:“大概是在看方才撞到她的那人。”
  “撞到公主?”阿弦狐疑。
  武攸暨道:“没什么,幸而公主难得的并未冲口就骂,而那人也极好涵养的,同她说了几句就去了。”
  阿弦听风平浪静,方笑道:“原来如此,幸好没有真的撞坏了。”
  阿弦到底不放心,一路送太平回到宫门处,太平则拽着她的手道:“不如你随我进宫,在宫里头歇一夜好么?”
  阿弦身心俱暖:“好了,不要说傻话,快回去吧。”
  武攸暨虽然年纪比阿弦小,人却谨慎,便对阿弦道:“女官身边无伴,不如我送你回去。”
  阿弦忙道:“多谢好意,只是我习惯了,放心。”
  太平道:“既然这样,阿暨你到宫里传一辆车来送小弦子就是了。”
  武攸暨其实早想过这一节,但是现在时候不早,再惊动宫内车驾,只怕不妥。
  没想到太平先提了出来,他略一犹豫,正要答应,阿弦已经制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走夜路么?何况路又不远,顷刻就到了。”
  正说道这里,就见一辆马车从宫门里疾驰出来,众人转头看去,太平偏偏眼睛最尖,即刻叫道:“是明先生!”
  又拉着阿弦道:“太好了,你正好儿坐明先生的车,让他送你回去,岂不是两全齐美?”
  阿弦才要拒绝,那马车已经缓缓停了。
  明崇俨推开车窗,笑道:“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公主怎么还在外头?方才娘娘已经着急了,要派人出来找你呢。”
  太平一惊,忙推推阿弦,对明崇俨道:“先生,小弦子送我回来的,我们正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不妥,你能不能帮着送她回去?”
  明崇俨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公主放心,快回宫吧。”
  太平松了口气,这才对阿弦道:“我先回去了……今天我很开心,改日再找你。”
  阿弦含笑一点头,太平才同武氏兄弟一起入宫去了。
  阿弦站在原地,正目送他们背影离去,车上明崇俨道:“有什么可依依不舍看着的?快上车吧,将二更天了。”
  阿弦腾身跳上车,到了里间儿,跟明崇俨对面而坐。
  明崇俨却是歪坐着的,懒洋洋地。
  阿弦便道:“先生怎么这会儿才出宫?”
  明崇俨道:“过两天有雨,天气不好,陛下又先害了头疼,我给他瞧了瞧,又在含元殿内耽搁了会儿。”
  阿弦听说高宗头疼,忙倾身问道:“陛下可还好吗?”
  明崇俨道:“都是旧疾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来天有些阴湿闹的。”
  阿弦点点头,便不再问,心里却暗自打定主意,明日倒要抽空进宫看看高宗才是。
  明崇俨见她沉默,便道:“公主年纪小,娇纵任性,不过跟你倒是极为投契。”
  阿弦笑笑:“是啊。虽然看似娇纵,但公主心地善良,很可人疼。”
  明崇俨哼道:“她毕竟还未长大,若再大一些,只怕就不似现在这样了。”
  阿弦诧异:“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明崇俨淡笑道:“没什么,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因为之前陪着太平,阿弦怕领着自家小厮,反而人多眼杂,因此并没叫人跟随,这会想到先前跟太平相处的种种欢乐之时,心中又觉甜慰,又觉微酸。
  可是暗中思忖明崇俨这句话,略觉不安。
  阿弦思来想去,疑心明崇俨“龙生九子”这句,有些暗指雍王李贤。
  当初因为阴阳师阿倍广目的缘故,明崇俨跟雍王起了龃龉,也因此相当于直接导致了阿倍广目的自戕,只怕明崇俨放不下此事。
  阿弦本待给李贤说两句话,奈何明崇俨并未直接提起,她贸然说起此事,却像是师出无名,又像是无事生非。于是按捺不言。
  此时将到二更,朱雀大街上行人渐渐少了,人声也渐渐无闻。
  阿弦打了个哈欠,从车窗往外看去:入春的夜晚并不冷,只是夜色有些太过温存了,月影也显得柔和婉约,看过去朦朦胧胧,一切都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只听到车轮滚滚,马蹄声得得响动,更显得悄然寂静。
  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了怀贞坊宅邸门前,阿弦跳下车,拱手道:“多谢明先生。”
  明崇俨则看向她身侧道:“哟,你的狗儿不放心,来接你了。”
  阿弦因为要陪太平,生怕带了玄影又“树大招风”,引人注目,因此就把玄影留在家里,玄影似乎不高兴,早早地趴在门口等候,此刻听见了声响,便飞跳了出来。
  阿弦回头看见,挥别明崇俨,领着玄影回到府中。
  房间之中,虞娘子怀中抱着黑猫,出来接了:“我还以为今晚上不回来了呢,才要叫人出去打听。”
  阿弦道:“不回来我睡哪儿啊?”
  虞娘子故意道:“哪里不成?兴许是随着公主去了,又兴许……就跑到崔家去了呢,横竖以后也是要住在崔府的。”
  阿弦悻悻道:“总是拿这些打趣,好没意思。我睡去了。”
  那小猫儿“喵”地叫了声,虞娘子笑摸着它的鼻头道:“怎么,你也觉着我说的对么?”
  次日,阿弦惦记着明崇俨所说高宗犯头疾的话,便进宫来探视。
  高宗正在喝汤药,见她来了,便也不喝了,只叫宦官们退下,招呼阿弦上前。
  阿弦依旧按照规矩拜见皇帝陛下,高宗看她礼数齐全,叹了声道:“我听太平说,昨儿跟你一起出去逛了?”
  阿弦道:“是,昨天在平康坊里吃了晚饭。”
  高宗笑道:“太平很久不曾玩的这样高兴了,看的朕倒是有些羡慕了。”
  “羡慕?”
  高宗道:“是啊,因为那些阴差阳错的事,弄的咱们骨肉分离的,好不容易团聚了,偏偏你又要嫁人了。”
  阿弦语塞,只好低头不语。
  高宗嗐叹道:“我真想不顾一切,就把你的身份昭告天下,明明是亲生的女儿,却还要遮遮掩掩,还要认别人当父母,岂不可恨。”
  阿弦越发不知如何答复。勉强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
  高宗冷哼了声:“哪里没有法子,无非她是怕事情传扬出去,对她不利罢了。”
  阿弦觉着高宗口吻不对,但是“父亲”怨念“母亲”,她倒是不好说什么,尴尬之余,只得强行转开话题。
  阿弦说道:“我昨日遇见了明大夫,他跟我说陛下的头风又犯了,不知可好对了么?”
  高宗道:“这病许多年了,就连高明如明崇俨也无法根除,只怕是再无法子了。”
  阿弦惊心,忙劝慰:“您何必说这些颓丧的话。”
  高宗摇头:“这不过是难听的实话而已。另外,我也觉着明崇俨大概并没有想用心为我医治。”
  这句话入耳,叫人更加惊心动魄,阿弦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高宗道:“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糊涂呢,我听人说,明崇俨跟皇后过从甚密,甚至太过密切了。”
  阿弦无法回答,口干舌燥,有些晕眩。
  高宗笑道:“怎么吓到你了么?”
  阿弦把那拼命跳乱的心按捺住,低头道:“流言蜚语之类的话,不足为凭,通常是荒谬不实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高宗道:“你不必担忧,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阿弦略微定神,高宗却又问道:“对了,我听说,你先前求过皇后,你让她恢复昔日废后跟萧淑妃的清白?”
  今日的李治屡屡让阿弦觉着意外,不过这种事他怎么竟也知道了,总不能是武后亲口告诉的。
  阿弦道:“我的确是这样说过。”
  高宗又叹道:“傻孩子,你当然是一片仁善之心,但是皇后怎么肯答应呢?”
  手扶着额头,高宗喃喃道:“说句最不好听的话,皇后,是踩着当初那可怜的小婴儿的尸骨走到如今的啊,王皇后,萧淑妃,不过是她手底的残渣罢了。就算当初的事真相大白,她也绝不会容许自己沦为臣民百姓口中的笑柄。”
  阿弦道:“陛下……”
  忽然高宗笑道:“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可以应允你,朕会恢复王皇后跟萧淑妃的名誉。”
  阿弦大惊:“陛下,您当真么?”
  高宗道:“我何必骗你?你难道没听过皇帝是金口玉言的吗?”
  “可是,”阿弦隐约惊心,“可是……皇后可知道此事?她会答应么?”
  “她答不答应有什么要紧,”高宗淡淡地回答,“事实上,她答不答应都是一样。”
  阿弦不懂。
  高宗道:“当初她对人所做,如今总算也要落到她的身上了。她只怕没工夫再去担心别的了。”
  “陛下,您到底在说什么?”阿弦皱眉,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皇帝。
  李治笑道:“是她害你在外头流落,受尽折磨,如今她仍是为了她自己,仍要你受尽委屈,但是朕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朕已经受够了。”
  阿弦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端的恐惧。
  李治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跟我来。”
  阿弦身不由己地随着高宗往前,越过垂着的帐幔,渐渐地嗅到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阿弦本能地想要止步,高宗却不肯放手,终于,他领着阿弦越过最后一重帐子,道:“你看。”
  阿弦抬眸看去。
  ………
  “啊!”
  惨厉的叫声,阿弦醒来,头不知撞到哪里,发出“砰”地一声,疼的眼前更加发黑。
  “你怎么了?”问话的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等阿弦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她呆住了。
  此时此刻的她,不是在大明宫,也不是在怀贞坊,而是……
  在明崇俨的马车里。
  ——这是怎么回事?
  阿弦愣怔之时,明崇俨正疑惑地看着她,手无意中相碰,却发现她的手指冰凉。
  阿弦难以将双眼中的恐惧藏得妥帖,惊魂未定地看着明崇俨:“我怎么……会在这?”
  明崇俨道:“方才我在宫门口接了你,怎么,莫非忘了?”
  只是在明崇俨说了“龙生九子”那句后,阿弦便闭目不语,似乎假寐,明崇俨便未曾打扰。
  他又道:“正好儿已经到了你家,我正要叫醒你呢。”
  思绪就像是生锈或者僵住了的齿轮,停在某一幕上呆滞不前。阿弦费了好大劲儿才总算转圜了过来。
  阿弦睁大双眼往外看去,果然发现已经到了府门前,阿弦身不由己,恍恍惚惚地出外,跳下马车。
  正在彷徨四顾的时候,忽然明崇俨笑道:“哟,你的狗儿不放心,来接你了。”
  这一句话,如此耳熟?!
  阿弦悚然看时,果然见已经等候许久的玄影飞跑向自己,只是这一次,阿弦却没了先前的喜悦,寒意自心底慢慢滋生。
  明崇俨的马车离去,阿弦同玄影进府。
  她提心吊胆、惊魂未定地转廊下入内。
  才进门,就见虞娘子抱着那小黑猫,笑对她道:“我还以为今晚上不回来了呢,才要叫人出去打听。”
  阿弦几乎失声大叫。
  她汗毛倒竖,此刻发生的一切,赫然,就跟方才在马车里她所经历过的场景一模一样。
  而按照梦中的情形,此刻她该说——
  阿弦咽了口唾沫,心怀鬼胎试探地问:“不回来叫我睡哪里?”
  果然虞娘子笑道:“哪里不成?兴许是随着公主去了,又兴许……就跑到崔家去了呢,横竖以后也是要住在崔府……”
  话未说完,阿弦就步步倒退。
  虞娘子却并没有留心,因为那小黑猫已经“喵”了声,虞娘子便爱溺地抚摸黑猫的鼻头:“你也觉着我说的对是不是?”
  一切都如梦中所见,那么岂不是说明,明日她在宫中所见的那一幕,也将成真?
  阿弦几乎要昏死过去。
  ………
  想到先前“梦中”所见,着实无法忍受这种有些诡异的情形,阿弦失去了主心骨,即刻就想去找一个人。
  也许天底下只有那个人可以为她解答疑案。
  ——崔晔。
  虞娘子终于发现她举止异样,又见她匆匆要出去,便忙拦住:“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往外跑,又去哪里?”
  阿弦道:“我想去找阿叔。”
  “这个时辰?”虞娘子又惊又笑:“你先前还讨厌别人盯着你瞧,你这会儿去找崔天官,难道就不怕自己越发在风口浪尖上么?”
  阿弦道:“我、我有急事,顾不得了。”
  虞娘子道:“什么急事要这个时辰?就算外头人说的话可以不理,但是你这会儿去崔府,叫崔府的人怎么看待?”
  阿弦焦急:“姐姐……”
  虞娘子色变:“难道是今晚上在外头,跟公主出了什么事吗?”
  阿弦道:“并不是,我已经将公主好好地送回大明宫去了。”
  虞娘子总算松了口气:“阿弥陀佛,不是公主就好了。”
  阿弦听虞娘子念佛,想到先前所见,眼前桌上那跳动的烛心几乎也都变成了赤红色,好像有血光氤氲燃烧。
  “姐姐,我听你的,我不去找阿叔。”阿弦说。
  虞娘子又念了声佛:“这就好了,快早点安歇吧。”
  阿弦摇头,她的双眼在不知不觉中也似乎染了烛光的血色:“但我还是要出去一趟,因为还有一个跟公主同样重要的人,她可能会出意外,我怕迟了一时半刻,就来不及了!”


第334章 夤夜闯宫
  阿弦不顾虞娘子的阻拦; 仍是急忙跳出门去。
  她也并未告诉说是去哪里; 虞娘子要叫住; 却哪里比得上阿弦腿快。
  那几个崔府派来的管家娘子; 原本听说阿弦出去吃酒; 已颇为腹诽,如今三更半夜才回来; 又听仍要出去; 一时都皱眉不已; 觉着实在是太过破格了。
  虞娘子直奔出去,却见阿弦从后院拉了一匹马出来,出门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玄影如一道黑色闪电,飞快地跟在后头。
  虞娘子看着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心里又恐慌起来。
  她回身入内; 将到内堂; 见几个管家娘子站在一处; 窃窃私语。
  见虞娘子回来,有两人便走过来道:“娘子; 女官又去了哪里?”
  虞娘子摇了摇头; 其中一人道:“这样深夜; 都要宵禁了,女官一个人在外头走动可使得?”她们明明是看不惯阿弦如此行事; 却拐弯抹角; 只说担心她的安危。
  虞娘子心忧阿弦; 顾不得理会她们,不过因为这些人的多嘴,反而提醒了她。
  虞娘子不疾不徐道:“能让阿弦如此着急的,一定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或者是朝廷里了不得的公务,她毕竟不似咱们一样,除去要嫁人外,其他都跟朝臣是一样的,职责所在,各位当然都比我清楚。”
  众人听了,才有哑口无言之意。虞娘子回头吩咐丫头:“快把外头的小厮叫一个进来。”
  丫头领命去后,虞娘子又对众人道:“夜深了,且都回去歇息罢,想必女官要做什么,还不必跟我们这些人一五一十的交代,我们也操不起那个心,毕竟我们又不当官,知道了也不懂,只会瞎着急。”
  虞娘子说罢,撇下羞愤的众人,便往二门上走去。
  正那丫头叫了小厮来,虞娘子道:“你快去崔府,最好悄悄地,别惊动太多人,你告诉崔天官,说是女官不知为了什么要紧的事跑出门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让他心里有数,该如何裁夺都使得。”
  那小厮领命,也忙牵了一匹马去了。
  ………
  且说阿弦飞马出门,不去别处,却顺着朱雀大街一路往北,朝着太极宫的方向而去。
  此刻已经开始宵禁,路上有巡城兵马经过,看见有人飞马而行,忙过来拦阻。
  阿弦扬声道:“不要拦着,我有急事要进宫!”丝毫也不耽搁,挥鞭打马而去。
  那些巡城士兵们见如此无礼,有的大叫“岂有此理”,主张追回来,有人却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女官,跟咱们右卫将军是乡党,这样的交情你敢去拿人?”
  另一个道:“下个月还将跟天官成亲了呢。她这么晚要进宫,也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二圣特许她自由宫内行走,皇帝都特许了的人,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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