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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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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休班,阿弦乘车往回走,眼见将到怀贞坊,忽然改变了主意:“去东市……赵监察府上。”
监察御史赵彦听闻女官来到,不明所以,但赵彦为人爽直洒脱,又素来知晓阿弦所做的那般般件件叫人赞叹惊啧之事,便忙叫请。
阿弦将点心盒子交给下人,赵御史笑道:“女官前来府上,蓬荜生辉,怎还带手礼?”
阿弦道:“一点心意而已,还望御史不嫌弃。”
两人对坐,赵御史打量着她,见她容貌秀丽,言谈举止毫无忸怩猥琐之意,反而清爽明白,虽看似年纪不大,气质却已比许多朝中官吏都端方大气。
赵彦啧啧称奇。
两人略说了两句,赵彦打量她必然是有事而来,便问道:“我跟女官向来没什么交际,不知今日所为何来?”
阿弦方道:“大人容禀,我昨日偶遇小姐,承蒙招待,只是中途有事先行离开,因此今日特来贵府,想当面向小姐致歉。”
赵彦一怔,然后释然笑道:“原来是因为小女……也好,她正要个能说话的人呢,女官却如及时雨一样来的正好。”
阿弦诧异,赵彦道:“小女从小儿娇养,性情有些古怪,平日她相交的人也屈指可数,难得她跟女官相厚。昨日她回府之后,便怏怏不乐,我问她有何事,她也不提,我正忧闷呢,就多劳女官了。”
当即叫了一名丫鬟前来,领着阿弦往后宅而去。
且说在赵府后宅,赵雪瑞也早听说了女官来府里的消息,毕竟阿弦身份特殊,她才进府,消息便立刻传遍了整座宅邸,阿弦往后院而行之时,府中的那些丫头小厮们,便都偷偷地或在屋内,或在墙边,或做偶遇,像是看奇景般打量。
阿弦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一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引得许多丫头在啧啧之余,有些心头乱跳。
不多时来到了赵雪瑞的居所,却见是极为雅致的宅院,中间鹅卵石铺出小径,两侧有芭蕉,翠竹等,有仙鹤在残雪仍存的白沙之上独脚伶仃,探头缩脑。
前头丫鬟早忙不迭给阿弦开门,进门就嗅到一阵暖香扑鼻,令人陶醉。
阿弦心头一动,忍不住竟想:“好香,这才是姑娘家的住所呢。”还没打量布置,已经先醉了半边。
阿弦才走进里头,就见赵雪瑞迎了出来,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微微肿胀,略行了礼,叫丫头们奉茶,便领着阿弦到了里屋。
这还是阿弦头一次进大家小姐的闺房,赵雪瑞的房中虽不似寻常官家女孩儿般华丽,但胜在雅致,里头一整面的靠墙书架子,对面又有一面博古架,上头放着如意,佛手,宝镜等物,墙角靠窗还摆着一张古琴,旁边的博山炉里有袅袅轻烟。
从此处依稀看到里间的卧房,淡烟紫的帐子被金钩挽住,上头还垂着几个吉祥结的缎子香囊。
赵雪瑞道:“你怎么来了,是特意看我来的?”
阿弦定了定神:“我不放心……你的眼睛怎么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雪瑞闻言,眼里又浮出泪来,正丫鬟进来奉茶,两人一时不语。
等丫头去后,赵雪瑞方掏出手帕:“你今日不来,我已经想好了主意,我想出家当女道士去。”
阿弦大吃一惊:“你瞎说什么?”
赵雪瑞掩面哭道:“他瞧不起我,我生平第一次被人那样羞辱,还活着干什么……”又不敢高声,只呜呜咽咽地委屈低语。
阿弦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不由也跟着心痛,居然想起了第一次鼓足勇气告白,却给陈基拒绝的自己……那时候她岂不是也是同样的万念俱灰?
“是少卿欺负了你?”阿弦问,又有些愤怒。
“不是!”赵雪瑞吸了吸鼻子,正色道:“我并不怪他,昨晚本也是一时冲动,失了章法……大概是我跟他没缘而已,我也想透了,若如此,倒不如去当道姑清净。”
“不许胡说!”阿弦叫道,“你告诉我,他怎么你了?我去找他!”
赵雪瑞忙握住她的手腕:“我不怪他,也不许你去找他。”
阿弦一怔,看着她泪汪汪的样子,心顿时软了下来,懊悔道:“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自作主张。”
“你是为了我好,我很明白。”赵雪瑞停了停,认真看她:“不管现在如何,我都感激你昨夜帮我之情,若不如此,我怎会知道他无心,由此及早收了痴念,倒也好。”
阿弦心中难受之极,大概是因为自己尝过这种爱而不得的滋味,所以更体恤赵雪瑞此刻的心:“你别太难过了。”
她想了想,握住赵雪瑞的手:“赵大人很担心你……那做什么女道士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好么?”
赵雪瑞抬头看她,阿弦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再怎么也好,别为了为情所伤就说要丢天弃地的,你还有家,还有疼爱你的父亲,你若为了一个外头的男人一意孤行,让从小养大你的赵大人作何感想?”
赵雪瑞一怔,泪如泉涌:“我……”
阿弦忍不住叹道:“你那样聪慧的人,比我更豁达百倍,也能钻这牛角尖,唉,可见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赵雪瑞哭笑不得:“你又在发什么感慨了。”
阿弦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她细细又一想,肃然道:“你且听我的,一时的挫折不算什么,千万不可因此而自暴自弃的,有时候……因缘是很奇怪的,今日你觉着已至绝境,他日……也许会柳暗花明,那时候你才知道,先前的那些挫折实在不算什么,一切都是很值得的,最好的……”说着说着,眼前又浮现昨夜雪中那一幕。
赵雪瑞怔怔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道:“你怎么会懂这许多?”
阿弦一愣,忙喝茶掩饰:“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绝不骗你。”
赵雪瑞毕竟聪明,仔细打量她的脸色,迟疑问:“你……你是不是跟天官……”
“咳咳!”阿弦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赵雪瑞看她这个反应,心中通明,情不自禁“哈”地笑了出声,转忧为喜。
………
虽赵雪瑞看似释然,但离开赵府的时候,阿弦的心却并未轻松多少。
难道袁恕己当真不喜欢赵小姐?但是……这样出身官宦世家的小姐,美貌,高才,善解人意,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不好,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会喜欢上。
阿弦捶捶脑袋:“别人想要都得不到,怎么偏有人不开窍。”
袖子摇晃之时,鼻端又嗅到淡淡地馨香,阿弦举起衣袖仔细闻了闻,这才发现是自己手上的香气,想必是先前握赵雪瑞的手沾上的。
阿弦摊开掌心,不由又叹道:“真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娇贵小姐,连手都这样香。”
她忍不住凑过去又嗅了半晌,忽然发现自己这般行径,竟像是个登徒子,忙拉着衣袖停住。
车轮滚滚,阿弦瞥着衣袖衣角,又打量自己通身的打扮,伸手在胸前摸索了会儿,忽然又道:“停车。”
马车才停,车夫来不及问要去哪里,阿弦已经跳下车,她左右打量了片刻,道:“且在这儿靠边等一等。”
车夫按照吩咐,靠边停了才有两刻钟,就见阿弦抱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跑了回来。
第248章 冷暖而自知
阿弦一口气跑了回来,正要上车飞速离开现场; 偏偏有一队人马经过; 其中一人不偏不倚往此处而来。
阿弦也瞧见了此人,本能地把手中的包袱往身后一晃想要藏起来; 但转念一想,何必如此?
原来这来人正是陈基。
先前因武懿宗升了进忠伯; 陈基到底也是“皇亲”,官职亦升为正五品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
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从僻远之地来到长安; 先前又在京兆府抬了一年尸首的青年而言,陈基在长安子弟们的口中几乎已是一个传奇了。
起初大家都惊叹于他敢跟当时的权贵李义府相抗,等他死里逃生; 众人为之感叹之余; 却又传说他投奔了许敬宗……但如此也算是顺风顺水。
及至大家笃定他不会再往上升了,他却又神来之笔; 同当时还是猥琐小官、人人唾弃的武懿宗家里结亲,看来武懿宗也是“高攀”了这位青年才俊。
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 之前那个猥琐在角落毫无出息的武懿宗居然成了正经皇亲,又封了爵……至此,那些先前还看不起陈基者; 却不知该感叹他的运气出色,还是要敬佩他的能人所不能以及“高瞻远瞩”。
但是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昨夜陈基人在天香阁中饮酒看歌舞,此时的他虽然官职不算极高,但身份已然特殊不同; 身边围着好些人,甚至有两位品级不比他低的。
众人陪笑,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高高在上的要人。
只要他稍微示意,就会立刻有人将酒斟满,将果子献上。
早在他还在桐县的时候,就曾如此梦想过,不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应该是一呼百应,人人敬慕。
直到如今,他似乎越来越接近自己想要的。
………
但是杯中的酒,却并不再像是以前一样甜美香醇。
满桌的珍馐,陈基一一扫过,居然没有可入口的。
他越来越怀念,曾经在桐县吃过的老朱头做的那看似简单粗糙的面片粥,以及蹭着阿弦的份儿有幸喝过的双全汤。
他再也没吃过那样好吃的粥饭,那样好喝的汤水。
甚至有些怀念……在平康坊那小院子里,两人一同分吃一个油纸包的卤肉的情形。
“有土窟春吗?”他晃了晃杯中酒,眼神迷离地问。
一怔之下,许多声音围着道:“有有有!”
杯酒下肚,没有烫过的酒,有些清冽,入了心里,却微微地爽辣。
原来是这个滋味……
正在此刻,陈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却见是袁恕己走了进来。
陈基知道自己很不被这位袁少卿待见,虽然现在两人之间官职相差无几,甚至几乎可以平起平坐,但是……真正让陈基心中介怀的,是袁恕己跟阿弦的关系。
他放下杯子,正起身要走,袁恕己淡淡地说道:“陈郎将,独饮没什么意思,可介意我一同么?”
得袁恕己邀约,陈基甚至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周围的众人见状,识趣地渐渐退散。
两人对坐,不知不觉喝了三瓶土窟春,袁恕己已半醉。
陈基起初不知袁恕己为何如此,直到他醉中说了几句话。
“你知道吗,陈基,”袁恕己晃晃杯中酒,笑道:“我之前还未见到你的人,但你的大名却早如雷贯耳了。”
陈基不懂这意思,只好含糊陪笑道:“少卿……过誉了,着实不敢当。”
“放屁,”袁恕己冷笑,“你当我也是在拍你马屁么?我是说在桐县的时候,小弦子……她经常提起你。”
陈基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捏住:“是……是吗?”
袁恕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总是‘大哥大哥’的,我不想知道也不可能,在她嘴里,仿佛没有她‘大哥’做不成的事,仿佛世间所有男儿都不如她的‘大哥’英雄盖世。”
陈基双眸微微睁大,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
“唉,我很嫉妒啊。”袁恕己闭了闭双眼,长叹了声,“我当时想不通,世间会有怎么样的男子,会让她那么死心塌地呆头呆脑的惦记……哼,后来我来了长安,大失所望,原来她心心念念的人是这样……但就算这样,也轻易地得了她的心去。”
陈基低下头,慢慢地喝那杯酒,土窟春没有了先前的爽辣,而是满口苦涩难以下咽。
“这世道何其不公,所以我,又是嫉妒,又觉着很讨厌你。”袁恕己笑。
陈基也笑,只是笑里一层层全是苦涩。
“你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袁恕己把头往后一仰,眼尾微微泛红,“你这个彻透彻脑的蠢货。”
陈基竟不觉着他骂这句有什么不对,一咬牙,将杯中的酒全部饮尽。
他喃喃道:“是,我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袁恕己忽地厉声。
周围的人被他惊到,有一瞬间的寂静。
陈基望着他,袁恕己似笑,神情却太过悲伤:“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袁恕己终于呵呵笑了起来,他仿佛寂寥般道,“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你却轻易地丢了。你可真是个傻瓜,所以我不会再讨厌你了……陈基,我可怜你。”
………
此时此刻,再度相见。
阿弦的眼中有一丝警觉:“陈大人。”
陈基扫了眼她是手中之物,微微一笑道:“之前听岳父说起,已请了你明日来家里喝年酒?”
“是。”阿弦心不在焉,不知他为何拦着自己,难道是特来说声这个?
陈基道:“近来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先前你升官迁府,竟都没有去恭贺。”
阿弦诧异:“多谢惦记,很不必。”
陈基关切问道:“先前听说崔府那妖花牡丹的事,我听他们说的很是离奇,据说玄影也受伤了?”
若是陈基问自己,阿弦定会不耐烦,但听他提起玄影,便道:“是,玄影为了护我伤了,幸而没什么大碍,正在恢复。”
“我也好久不曾见到玄影,心里怪想它的。”
阿弦怔了怔,不知道这话该如何回答。
街上人来人往,两人对面而立却彼此无言,正当陈基要开口之时,阿弦道:“陈大人若是想见玄影,改日它好了,我让它去南衙就是了。”
虽然这答案比他心中期待的要差一些,但也比最坏的预计要好很多:“那太好了。”陈基笑道:“好久不见,也不知它是胖了瘦了。”
阿弦无语。
陈基会意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去了,等年酒再相见。”
陈基去后,阿弦上了马车,略微出了会儿神,忽然看见手上的包袱。
长长一叹,将包袱随意扔在旁边。
………
这日,正是进忠伯武懿宗办年酒的日子,不仅户部,六部三省之中都有许多人前来捧场吃酒,这场面之隆重盛大,相比之前陈基娶武馨儿之时的寥落,简直天壤之别。
阿弦来到之时,人已经到了大半儿,阿弦落座,旁边却正是许圉师。
许圉师笑道:“你怎么才来?”
阿弦笑道:“来这么早做什么,抢座位么?”
许圉师道:“来的越早些,显得越恭谨在礼,自是好的。”
阿弦吐了吐舌:“那算了,反正我从来是个没礼数又破格的人。”
许圉师点头叹道:“我难道不知道?你是喜欢雪中送炭,不想锦上添花的。”
席上热闹之极,众人围着武懿宗跟陈基,两人都有应接不暇之意。
极少有人来同阿弦攀谈,除了沛王李贤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李贤比阿弦来的晚一步,略跟众人周旋片刻,便坐在了阿弦的身侧,许圉师忙道:“殿下请上座。”起身让位,李贤虽急忙请止,许圉师到底换了一个位子。
总算又多了个顺眼的,阿弦略多自在,一边儿同李贤说话,一边琢磨着吃上一会儿就即刻走人。
直到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
看见此人之时,阿弦手一晃,酒水几乎也泼洒出来,面上也没了那轻松自在的神情,她皱眉冷冷地盯着来者。
只见这进门者,身躯粗壮,胡须茂密,高鼻深目,赫然是个胡人,更赫然……正是昔日武三思的走狗索元礼。
因着实惹怒了二圣,甚至不等过了新年,梁侯就被贬出长安,阿弦本以为索元礼也会随之离京,又加上户部多事,自身历险,竟未在意此人,再想不到竟会在此相遇。
却见索元礼向着武懿宗行礼,神态恭敬,却仿佛很熟络一样。
阿弦越看,心中那股怒意竟压不住,杯中的酒洒出,湿了衣袖。
李贤早留意到她神情不对:“你怎么了?”
那边索元礼寒暄完毕,回身欲落座之前,忽然转头看向阿弦。
目光不期然相撞,阿弦心头一刺,却见索元礼盯着她,眼中透出奇异之色,这种眼神,就跟韶州之外,他盯着敏之的眼神一般。
浑身有些发抖,阿弦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低头盯着面前吃食。
正在强忍,眼前影动,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女官大人,小人这里有礼啦。”
阿弦蓦地抬头,竟见索元礼走到了自己跟前。
他越是靠近,阿弦心头的那股不适感就越发浓重,恨不得让他快滚,偏偏索元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阿弦终于问道。
索元礼道:“是女官先看着小人的,小人以为女官有什么吩咐。”
阿弦冷道:“我的确有吩咐——叫你快点滚开。”
索元礼一愣,旋即笑道:“小人遵命就是了。”他拱手作揖,后退之时又道:“啊,对了,梁侯离京之前曾交代小人……”
阿弦道:“交代你什么?”
索元礼思忖说道:“梁侯说,他虽跟周国公有些不睦,但毕竟是亲戚,绝不会对他不利,有些人或许有些误解,梁侯让小人继续追查此事,一定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
不等他说完,阿弦怒道:“混账!”纵身一跃,举手揪住了索元礼的衣领。
索元礼本是要闪躲,谁知阿弦出手这样快,胡人便不再躲避,眼神阴鸷笑容狰狞:“女官好身手,只是这样是做什么?”
“明明、明明就是……”胸中那团怒火,就像是贺兰敏之自焚那夜的烈焰般升腾,再也按捺不住。
就在此时,身旁李贤起身道:“阿弦。”
被李贤打断,那边武懿宗跟陈基也走了过来,武懿宗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陈基扫一眼索元礼,回头问阿弦道:“出了何事?”
索元礼看看陈基,又看向武懿宗,笑道:“进忠伯,我可并没有想要在你们的酒席上闹事,是这位女官大人先动的手。”
李贤在旁道:“也没什么大事,言差语错而已。”
陈基道:“阿弦……”忙又改口,“女官,有什么话好说,不必如此。”
武懿宗双眼里阴晴不定。
阿弦咬牙盯紧索元礼,心头水火交加,直到李贤抬手在她手腕上轻轻按落:“阿弦。”
听着他温和忍让的语气,阿弦松手。
索元礼倒退一步,笑而不语。
阿弦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快步往外。
李贤道:“阿弦!”向着武懿宗匆匆拱手辞别,跟着出外。
………
且说李贤追着阿弦出门,问道:“怎么忽然就闹翻了?”
阿弦道:“殿下,不关你事。”
李贤拦住她道:“有什么不能跟我说?”
忽见陈基从内而来,阿弦皱眉,当即翻身上马。
李贤见状,忙也叫人牵马儿来。
正陈基赶了出门,上前握住缰绳:“你方才是怎么了?”
阿弦道:“请松手!”
陈基问道:“无缘无故跟索大人闹什么?”
“我没跟他闹,也不是无缘无故,我跟他……不共戴天。”阿弦深深呼吸,又冷笑说:“对不住了,大好的日子在贵府生事,不过贵翁婿同索元礼关系不错,想必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陈基一怔。
阿弦道:“松手!”用力一抖缰绳,回身打了一鞭。
马儿往前急奔,陈基只得松手,退步让开。
忽然马蹄声又响,原来是李贤打马追了上去。
第249章 又大吃一顿
长安城外,古道离离。
因为官道上来往车马人流频繁; 地上的雪早就被踩的化为乌有; 只有路边上还雪白皑皑。
暖阳把雪晒得花了些,北风又将微化掉的雪吹成了冰; 日光下反射着凛冽的冷光,有些刺人的眼。
阿弦眯起眼睛; 望向远处。
雪后天晴,远处的山峦层叠显得格外清晰; 山的脉络像是人的骨骼血脉,历历可数。
阿弦若有所思问道:“殿下,那是什么山?”
旁边的沛王李贤却并未回答。
阿弦回头; 却见李贤正望着自己:“殿下?”她疑惑地又叫了声。
李贤如梦初醒; 目光才从阿弦脸上移开:“啊……你说什么?”
阿弦道:“我问殿下前方是什么山。”
李贤定了定神,抬眼看了看:“哦; 那是终南山。”
阿弦喃喃道:“原来真的是终南山,我还以为是华山呢。”
李贤一笑:“华山在长安城东边; 比终南山陡峭很多,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阿弦道:“听说武德的时候,高宗……陛下在终南山修建了宗圣宫; 且又有很多高人在那里隐居过,所以有些好奇。”
李贤道:“这倒是,当初高宗太祖太原起事的时候,终南山的岐晖道真人多有相助,所以高宗太祖甚是推崇。之前圣祖老子; 尹喜真人,姜子牙,赵公明,还有有名的商山四皓,以及汉张良等都在终南山隐居过,说这些你大概不太知道,但有个人你一定熟悉。”
阿弦听得怔怔的:“是谁?”
李贤道:“就是老神仙孙思邈,传说他也隐居在终南山。”
阿弦展颜一笑:“原来是孙老神仙,我当然知道。”
瞬间便想起了卢照邻卢烟年……多日不得他们的消息,也不知情形如何,但当初看见卢烟年下车同卢照邻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就仿佛是最好的开始跟结局了。
世间本来就多坎坷,两个人能真心安稳地长相厮守,何其艰难又何等珍贵。
阿弦叹息。
李贤怔怔然看她露出笑容,在这般蓝天白云之下,清雪层峦之上,双目如最透彻的晶石般熠熠生辉,那笑里却依稀透出几分怅惘,恍迷了他的眼。
阿弦喃喃又道:“老子,真人,姜子牙……原来有这么多人隐居过,殿下你知道的真多啊。”
“啊……”李贤勉强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阿弦环顾四周,打量着雪后原野,心头阴霾渐渐散开:“我一时冲动,怎么殿下也跟着我出城了?”
李贤道:“你发怒走开,叫人怎么放心?”
阿弦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难道殿下怕我会打了第二个李洋?”
李贤一怔,旋即失笑。
当初两人初次相遇,便是在明德门前因一场殴斗,如今李洋、李义府等已似故纸堆里的人物了,而他们两人也不似之前才相识的情形。
两个相视一笑,李贤道:“你若是消了气,咱们回去好么?城外风大,留神吹了风又害病。”
阿弦听出他的关切之意,道:“多谢殿下相陪,咱们回去吧。”
李贤见她答应,心头一宽。
往回走的时候,李贤问道:“先前你跟陈郎官说,你跟索元礼不共戴天,怎么竟至于此?”
阿弦黯然道:“我憎恶此人,他……他害了……我很看重的人。”
李贤因知道索元礼先前听命于武三思,而张柬之弹劾武三思的罪名里就有谋害周国公贺兰敏之一条,当即道:“你说的是先前周国公、我敏之表哥么?”
阿弦揉了揉额头,索元礼害过的除了敏之,恐怕还有一个崔晔,但当然不便跟李贤提起:“是。”
李贤道:“你认定了是他?若这你如此,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阿弦皱眉:“并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是太过恶了。”
李贤似懂非懂:“过于恶?”
阿弦很难跟李贤说明心里的感觉,当面对索元礼的时候,让阿弦想起了一个很不愿想起的人。
那个人,就是当初在沧城宋关村的那个少年蒲俊。
………
想起蒲俊,更触动往日心事,阿弦垂头默然。
李贤频频打量她,正欲开解,忽然耳畔听到哀乐之声。
阿弦却也听见了,两人回头看时,却见大路上来了一队举丧队伍,白幡高举,看样子像是从城外祭祀而回了。
两人忙让在一边,让这送葬的队伍先过。
阿弦在马上扫了一眼,却见这队伍之中竟并没有亡魂跟随,本来按照她的经验来说,新丧的鬼魂或者一些孤魂野鬼,最是喜欢这种丧葬行当,有的会夹杂其中趁机抢些纸钱香烛之类。
阿弦正打量,便听队伍中两人互相说道:“今日真是好险,幸亏遇见了高明之人,不然可就铸成大错了。”
另一个道:“可不是么?等回去了后,定要准备厚礼亲自去明府相谢,多亏了明大人,帮了大忙了。”
阿弦听的分明,跟李贤对视一眼,阿弦下马拦着那人道:“这位大叔,你们方才说的明大人,可是明崇俨明先生么?”
那两人一听,点头道:“可不正是这位明大人么?”
阿弦道:“不知是有什么事?”
李贤见她下马,自也跟着走了过来,这两人见他们二人衣着华贵,气质非凡,知道定是王孙公子一流,且方才所遇之事有甚是惊奇,竟叫人不吐不快。
原来这一队送葬的队伍,是因为家中老夫人身故,故而送往城郊,取先前下葬的老爷之遗骨同妇人合葬。
本已事毕,谁知正遇到明崇俨打这儿经过,因拦住这些人,问道:“你们合葬的两人,可并没有差错么?”
这些人面面相觑,只当他是说笑,不以为然。
“我乃正谏大夫明崇俨,此话并无哄骗,”明崇俨道:“我看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五十开外,身后却跟着一名年青少壮之鬼,破衣烂衫,甚是寒酸,贵妇人哭着喝骂不休,诉说你们合葬有误。”
众人听他将丧妇的情形所说无误,又自保家门,才惊心起来,忙去告知主人家。
这家主人听了,大为惊骇,仔细一想,却又痛哭不已。
原来这家主人自幼丧父,时间隔了太久,先前起坟之时,竟弄错了其父埋骨之所,把不知是什么人的遗骨掘了出来。
故而如今跟其母合葬的,不知是何许人了。
此刻听了明崇俨所说,才自知有错,一时涕泪交流。明崇俨又指点他们重新找到其父所在,重新安葬妥当。
两人说罢,才自随着队伍去了。
阿弦心道:“怪不得这队伍里没有亡魂,原来是遇见过明先生,这人果然极有能耐。”
李贤却道:“你觉着他们所说是不是真?”
阿弦道:“难道有假?”
李贤一哂道:“一切都只是他一面之词罢了,毕竟没有人佐证,假如他早知道这家新丧的是个老妇人,又凭空编造出这些话来,反正死无对证……”
阿弦摇头道:“上次阿叔就是请了他去府里,这位先生的确是有些能为,只怕不是作假的。”
李贤笑了笑:“连你也说他能耐,那必然是真有不凡。”并不跟她辩论。
………
两人说话间,便慢慢地进了城门,李贤道:“咱们本是去赴宴的,饭还没怎么吃就跑了出来,你饿不饿?”
阿弦笑道:“是有些饿了,也连累了殿下,倒是过意不去。”
李贤道:“不妨事,现在也不晚,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又去哪里?”
“我在永兴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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