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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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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阿弦道:“阿叔,方才二公子跟我说,虞娘子跟玄影都好了,我想,不如就尽快搬回平康坊可好?”
崔晔仍恢复了那种清风拂面的淡:“是因为不想穿女装,还是别的?”
阿弦啼笑皆非:“我总不能一直都住在崔府呀,且近来一直平安无事,我想那番僧应该是不敢出来作乱了。而且我跟着阿叔,你行事也多由不便。”
“说我做什么,”崔晔道:“我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直困束在我身边,只怕你也心生厌烦了。”
阿弦叫道:“并没有!”
崔晔道:“如果摩罗王当着惧怕窥基法师的符咒,那夜逢生赶走的那个又是什么?我并无质疑法师符咒效用之意,只是怕其中有你我想不到的纰漏之处。当初袁少卿让我照看你的时候曾说过,这并不比别的,绝不能容许你有万分之一的意外。”
阿弦本来执意要去,听了崔晔这几句,却有些无言。
崔晔道:“但我曾说过我不会勉强你,你若觉着此处你已无法容忍,你也可以选择离开。”
在听了他方才那一段话后,又让阿弦如何忍心(胆大)就如此离开?
连日来,阿弦提心吊胆,却并不是为了摩罗王之事,而是随时警惕卢夫人将“女装”送了来。
这天阿弦随着崔晔入宫,因皇后特许,阿弦随着进宫门,前往殿外等候。
还未上台阶,就见迎面数人出了殿阁走来。
当前一位华服丽人,双眼微红,好似哭过,竟正是杨尚。
崔晔早带着阿弦往旁边退开一步,让杨尚等人先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阿弦看向杨尚,正杨尚也自瞧着她,两人的目光蜻蜓点水般一撞,杨尚仍是极快地去了。
崔晔不言语,仍是往前而行,走开数步,却发现阿弦未曾跟上。
崔晔回头,见阿弦站在原地不动,他便唤了声,阿弦听见才如梦初醒,忙拔腿跟上。
“又在想什么?”崔晔问道。
阿弦欲言又止,只在拾级而上的时候,阿弦问道:“我之前听云绫姐姐说过周国公之事,心里一直觉着周国公是喜欢夫人的。”
崔晔道:“然后呢?”
阿弦道:“我方才……见到他们两个各怀心意。”
——就在杨尚擦肩而过之时,阿弦看见昨日杨尚跟敏之两人在周国公府对峙的场景。
但虽然听见杨尚猜疑敏之自己下毒的那句,却几乎不敢相信。
更叫阿弦意外的是,在那场云雨之后。
杨尚将衣衫拉起,覆在肩头。
她将目光从帐顶移开,看向身旁敏之,一寸一寸描绘他英俊过分的容颜,杨尚的目光平静下来:“殿下,”她唤了声,又道:“过去之事,我不愿再提,但是现在之事,却不得不说了。”
激情过后,敏之双眸之中一片空茫,虽听见杨尚的话,却仍一动不动,只问:“你想说什么。”
杨尚靠他近了些,仍是俯看着他,用极低的声音耳语般道:“娘娘宠爱殿下,殿下该是心知肚明,而这种荣宠,若是落在别人头上,只怕那人会欣喜若狂,别的不说,就说梁侯,只因娘娘偏爱殿下,他无事生非,作出多少事来。”
敏之道:“然后呢?”
杨尚道:“殿下就没认真想过自己以后的出路是什么吗?”
“出来?”敏之道,“我有什么出路?”
“当然有,”杨尚俯身过来,静静地打量着他的脸,“只要你肯向皇后服软,得皇后欢心,区区一个梁侯又何足道。”
敏之目光转动,终于看向夫人:“你的意思,莫非是……”
杨尚不惮同他对视:“我虽是女流,但现在朝中的这种态势,让人不得不多心思忖,若太子无法登基,将来登基的会是什么人?”
敏之道:“终究是李家的人,不是么?”
“万事并没有绝对,倘若不是李家的人呢?”
帐内寂静非常,半晌,敏之道:“我劝你不要错想了主意,大概武三思也存着一样的猥琐念头,然而我这位姨母却是个最厉害的角色,你知道她为何偏爱我么?因为我从不痴心妄想,我很清楚自己是谁。”
杨尚道:“殿下当真清楚自己是谁?”
呵呵一笑,敏之道:“我是贺兰敏之,不姓李也不姓武的贺兰敏之。你们痴心妄想之物,我丝毫不放在眼里,而我要的东西,你们永远也给不了!”
含元殿外,天风浩荡,将人的袍袖鼓起,似将随风而去。
听阿弦说罢那句,崔晔道:“周国公性情奇特而复杂,且又身处如此境地,若用爱与不爱来限定,只怕太单纯了,这本是无法一言蔽之的事。”
阿弦道:“爱或者不爱,又跟人的性情和处境有什么关系?”
崔晔却忽然道:“听说陈基跟户部武给事家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
就像是会心一击,阿弦无法出声,她虽然早有闻听,此刻被崔晔当面提起,仍觉着秋风里有一条鞭子,“啪”地甩在脸上,让她不知该以何种神情面对。
崔晔把她的脸色看了个明白:“你不如仔细想想,跟这些有没有关系。”
说话间已经到了殿门口,宦官入内禀报。
将进殿的时候,崔晔停了停,终于回身。
崔晔道:“何为‘喜欢’?两情相悦而又能佳偶天成,自古罕见。同样对有的人而言,所谓‘喜欢’,其实是一件至为奢侈之事。”
阿弦还不太懂崔晔这句话的意思,他已经转身进殿去了。
含元殿外同样有书名宦官,宫女,侍卫两侧林立。
阿弦垂手站在旁侧,因自顾自想事情,反顾不得在意他们的眼神了。
她想着崔晔的这句话,又想起他口中的陈基,不知不觉中,是敏之跟杨尚。
身后有宦官从殿内走出,刺绣的袍摆轻轻一晃。
身不由己望着那道熟悉的纹路——
“娘娘,”耳畔忽然响起杨尚的声音。
赫然身处含元殿内,而在她前方,是坐在书案后面的武后,她眼皮不抬地问道:“何事?”
杨尚道:“周国公从来并无任何反逆之心,这点娘娘请放心。”
武后正执笔落字,闻言一停:“是吗?”
杨尚道:“是,他意不在此。”
“那他意在那儿?”
杨尚道:“依我看来,他依旧为魏国夫人之死无法释怀。”
“这也是人之常情。”武后一派淡然。
见她波澜不惊,杨尚索性缓缓跪地,道:“娘娘,臣妾还有一件事相求。”
武后道:“何事?”
杨尚道:“臣妾想求娘娘允许,让臣妾跟周国公和离。”
殿门处,阿弦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已转深秋,高天云淡,大明宫的殿阁在汹涌云涛之中,仿佛是在九天之上的神仙殿宇。
凝望眼前如画一幕,阿弦蓦地想起之前老朱头的叮嘱。
朱伯伯曾想让她来到长安,看一看大明宫的伟壮风采,如今她果然就站在这里,在大明宫最中心的地方,默默地打量着昔日朱伯曾经生存,喜爱,穿梭其中的地方。
但是,这里的人……
“十八……弟。”有些轻的呼唤从旁响起。
阿弦蓦然惊醒,却见站在身旁的,赫然正是沛王李贤,两只温和的眼睛看着她,表情略有些复杂。
见阿弦拱手作揖,李贤道:“不必多礼。你……向来可好?”
阿弦道:“多谢殿下,一向很好,殿下安泰?”
李贤道:“有劳记挂,也好的很。”
阿弦从崔晔口中得知是李贤照看着太平,如今见他在此,便先问道:“敢问公主殿下呢,可也好么?”
李贤道:“先前说头疼,想必昨夜受了凉,已经服了药睡了。”
阿弦听他口吻平和,心中感念:“殿下有心了。”
李贤一笑:“我是回长安后才听说你的事……你果然是个……”他到底是皇子之尊,并未问出口来,只道,“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阿弦道:“还在等候二圣旨意发落。”
李贤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么?父皇对你很是赞赏,大概不日就会下诏,嘉奖你呢。”
阿弦微睁双眸,忽地问道:“那……那皇后娘娘是何意思?”
李贤道:“母后自然跟陛下是一个心意。今日召崔师傅,只怕还会同他说起你呢。”
“说我?”
李贤看此处距离殿门很近,且耳目众多,便慢慢走开两步。
阿弦会意,也随他往左手侧而行,走过十数步远,李贤道:“先前群臣都在为你议论纷纷,等诏命出来后,只怕又有一场轩然大波。”
阿弦道:“嘉奖我的诏命吗?可知我只求无罪,不求有功。”
“说的好,”李贤不由笑道:“我岂不知你的性子?当初你才进长安就跟李洋冲突,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长安城一定不会寂寞了,果然给我猜中。我倒是希望能下一道诏命,就算不是从公而论,从我私心来说,也是想让你扶摇直上的。”
阿弦笑道:“殿下,你是否太高看我了?”
“这是我真心诚意的想法,”李贤止步回头,凝视着阿弦的双眼道:“先前是这样想,现在还是这样想。”
阿弦见李贤言语恳切神情坚定,心中感激,李贤正要再说,就见一个内侍匆匆而来,左右张望,看见他在此,便鸡飞狗跳地跑了过来道:“殿下,公主殿下出宫去了!”
李贤凛然:“你说什么?好端端出宫做什么?”
阿弦愣怔间,那宦官道:“好像是公主不慎听见说杨夫人进宫来了,想跟她说说话,不料她竟走了,公主情急之下便亲自追了去。”
阿弦脑中轰然,忙拉住李贤衣袖道:“殿下,快把公主追回来。”
李贤看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放心,我即刻就去。”
说罢后,李贤领着几个侍从,如风云乍起般奔往宫门外。
阿弦立在栏杆之后,等了半天不见回来。
耳畔却不时响起敏之那刺耳的尖叫声,小小地身子仿佛被怪兽般巨大的阴影吞噬,向着她伸出无助的手。
阿弦不再迟疑,纵身就要下台阶,转念间却又停下脚步,“阿叔……”她想也不想,回身冲向殿门口。
谁知两侧侍卫见状,忙出手拔刀,将她拦住。
因上次周国公之事,含元殿外戒备更森严数倍,侍卫们见阿弦有所异动,纷纷戒备。
来不及犹豫,阿弦倒退一步,对旁侧宦官道:“若崔天官出来,劳烦转告他我去了国公府。”
不等宦官询问,阿弦已飞身掠开。
几个起落,人飘然从上掠到地面,果真是如鸿雁过庭,轻灵曼妙,将一干宫女太监们都看呆了。
第178章 所谓明妃
周国公府。
太平这连日来被看管的十分严密; 上有武后的耳提面命,忽然回来个李贤; 本以为是知心知意的; 谁知还未诉说委屈,就被旁敲侧击地也嘱咐了一通:无非是不许前往周国公府; 更不许跟敏之多有接触之类。
之前李贤不在长安; 皇室之中,除了太子李弘; 太平最喜欢的自然就是贺兰敏之了,因他相貌英俊,人更极为“有趣”,就算什么也不做; 就很得女孩子们欢心了。
尤其是太子身子弱; 且又是东宫的身份; 分身乏术,比不得敏之清闲; 花样又多,不拘一格。
如今忽然人人都说敏之不好; 太平虽不敢直面忤逆; 心里实在厌烦的很。
何况魏国夫人之死在前,太平思忖敏之一定是因为贺兰氏的死而伤了心神; 于是心里更对他存了一丝怜悯。
这日因听说杨尚进宫,正好儿说说话,谁知杨尚竟来去如风; 太平烦闷之极!又加上李贤不在,武后且忙,再也无法按捺,便偷偷地瞒天过海。
直到她将跑出宫时,伺候的人才发现公主不见了。
太平犹如刚逃脱囚笼的鸟儿,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一路欢天喜地来至周国公府,长驱直入。
不料……实在是来的有些不巧。
其一,敏之居然正在会客,其二杨尚居然并未回来。
原来杨尚自打出宫,便直接奔了娘家杨府而去,并未返回。而此时敏之所接见之人,也不是别的,赫然正是杨府的杨立。
太平闯入的时候,两人正对面而坐,似在吃酒,旁侧屏风后有鼓乐声声。
太平才叫了声“表哥”,敏之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太平本要诉说自己何等艰难才赶来见他一面,可敏之态度隐隐冷淡,太平有些讪讪地,“先前我看见表嫂进宫,便想跟她说说话,怎么她没回来呢?”
敏之道:“大概回娘家去了吧。你若想找她,自去便是。”
太平道:“那、那算了。”
又见杨立在场,自忖两人兴许在说些机密的事,太平便乖巧道:“表哥,你们先说正事,我自己去逛逛就是了。”
太平去后,杨立道:“方才我所说之事,殿下你不妨仔细思量。”
敏之道:“今日她进宫去,想必也是为此事了?”
杨立不答,敏之笑道:“只不过……我想她一定是碰壁而归。皇后不会答应的。”
杨立看着他类似得意的笑,竭力按捺胸口怒意:“就算皇后不会答应,殿下答应也是一样的。”
“凭什么?”敏之斜睨着他,“我的样貌,很像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么?”
“周国公!”杨立忍无可忍,几乎拍案而起。
敏之却仍淡淡笑道:“哟,恼了?有本事来压着我的头让我答应,答应跟你妹子和离呀?”
杨立的手紧紧地攥成拳,数次将无法遏制地向着那张气人的脸上挥去:“为什么?”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杨立道:“那夜之事我也想了几百次,绝无可能是外人下毒,你又怎会毒发?且顺势害了妹妹?我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可能……”
敏之大笑道:“原来杨尚没跟你说?”
杨立道:“你说什么?”
敏之笑得泪都流出来,道:“你们这些自作聪明之辈,没想到被将计就计反将一军,天时地利人和,你自己看看,哪一样不是你们布置好的?少一样都不成,是老天也在助我成事,现在后悔思量,是不是太晚了?”
杨立大喝一声,忍无可忍,举手掀翻了桌子:“周国公!”他气的浑身发抖。
敏之早在他动手之时便转身避开,此刻坐在旁侧,双手撑在腰侧,半身往后倾斜,好整以暇地看着杨立道:“是了,这样才对,现在的法子只有打死我,只要你打死了我,你妹子成了寡妇,一切都解脱了!”
杨立不知是不是被他气昏了头,大喝一声,冲了上去,正在此刻,厅门口有人冲了进来,见状大惊。
这来者自然正是李贤,他一路追太平而来,听见堂下喧闹,生恐有事,谁知跳进来才发现并非所想,一时懵呆。
李贤定神问道:“你们……周国公,杨公子,这是做什么?”
敏之笑道:“杨立要杀了我呢。只可惜,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
突然,杨立大喝一声,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向着敏之用力刺来!
敏之本斜躺在榻上,他知道杨立的身手一般,是以并没当回事,直到那短刀的寒冷锋芒扑面而来,敏之才有所感知,忙顺势往旁侧闪身滚开!
就算如此,脸颊上仍是微疼,已经给短刀的锋刃带破出一道血痕!如果方才他躲的慢一寸,这一刀扎的就是他的心口了!
敏之这才色变,手指在脸上擦过,看着那鲜红的血迹,拧眉看向杨立。
李贤也万没想到杨立竟下此狠手,吓得叫道:“杨公子住手!”
这会儿鼓乐声早停了,那些乐手们似受惊燕雀,纷纷逃窜。
敏之森然看向杨立。
此时在他面前的杨立,仿佛跟方才判若两人,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敏之,一击不成,势若风雷便又扑击上来!
敏之情知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闪避间,外头侍卫听见动静,也纷纷冲了进来,但杨立势不可挡,顷刻间,已有两人被他所伤。
李贤杂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只叫道:“住手!不要伤人啦!”
敏之道:“你还不出去!”
他觑着空隙,纵身而上,攥住杨立手腕,当手贴着杨立腕子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一颤!原来杨立的手腕竟似冰冷!
敏之惊地抬头,猛然发现杨立的脸色赫然也有些青白交杂,双眼越发呆滞地盯着自己。敏之咬牙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杨立手腕已折。
但他的脸上竟然丝毫地痛色都没有。
“你不是……”敏之这才发觉,一句话未曾说完,杨立桀桀笑了两声,忽然往后便倒。
堂中顿时死寂一片。
剩下的侍卫们围绕左右,面面相觑,敏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发现手心已经呈现灰白之色,竟似失去知觉。
李贤冲出人群:“表哥,你怎么样?”
敏之呆呆看着手心,摇了摇头,忽然道:“都退下!”
侍卫们退下之后,敏之又觉口干,但先前酒食已被掀翻在地,便命上酒。
他仰脖吃了两杯,仍旧觉着不足,索性拿起酒壶,又一口气喝了半壶。
李贤在旁看着,原先来的时候还担忧太平,现在却已经转而担忧敏之了:“表哥,不要再喝了!”
敏之后退两步,手扶着桌子,并不答话。
李贤见他如此,心里却又莫名升起一丝隐忧,因问道:“表哥,太平可来过了?”
敏之不抬头,随意抬手往外一指。
李贤咽了口唾沫:“表哥,你保重,我先去看太平了。”
敏之亦未做声。
一直在李贤转身疾步离开堂中的时候,背后的敏之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却见他原本阴鸷锐利的双眸,更似寒冰地狱般深邃冷酷,他凝视着李贤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邪气阴散。
且说李贤嗅到不对,急急离开躺下,又抓住一个下人,问明太平所在之处,便急急赶去。
此时,偏偏太平正在敏之跟杨尚的卧房,打量着这房中摆设,一边儿随意问那些伺候的侍女们话。
李贤冲进门来,吓得侍女们纷纷行礼,李贤顾不得,挥手叫他们退下。
太平见他追了来,颇为意外,到底是有点儿心虚,便笑道:“贤哥哥,你干什么?难道是我身上的小尾巴,怎么我到哪你也到哪?”
李贤见她笑的烂漫,满心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只道:“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玩笑,快些跟我回宫!”
上前,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拉着往外。
太平道:“我才看见表哥跟杨立喝酒,他们又说什么呢?我们好歹去跟表哥说一声儿啊。”
两人正要出门,眼前一暗。
李贤抬头看时,却见来者正是敏之,他挺身立在门口,身形高挑,宽袖长袍,挡了个严严实实。
太平见敏之来到,反而喜欢:“表哥,你吃完酒了?”
敏之不答,目光转动,在她跟李贤面上逡巡,似在沉思。
而李贤望着敏之此刻的模样,无端想到方才在前厅里杨立那副疯魔如虎之态,心中惊悸:“周国公……”
敏之往前走来,眼见要撞上李贤,李贤被迫后退,本能地把太平拉到自己身后去。
敏之走进来,挥手将门一掩。室内光线顿时暗淡下来。
太平此刻也感觉到气氛异常,又见敏之神情邪魅,便道:“表哥,你、你怎么啦?”
敏之忽然深吸一口气,闭起双眼叹道:“好香的气息……”
等睁开双眼的时候,敏之看着太平,笑得有几分难以言喻:“你就给我做个明妃吧。”他逼近一步。
太平疑惑:“什么明妃?”
李贤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咬牙叫道:“周国公,你想干什么?”
敏之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却森森然像是什么野兽的表情,会随时将人咬杀撕碎。
李贤并无兵器,咬牙挥拳击向敏之,却被他轻易挡住。
这瞬间,敏之皱眉道:“讨厌的气息。”盯着李贤,像是在嫌恶什么。
李贤道:“太平快走!”
太平又怕又是担心,忍无可忍,跳出来叫道:“表哥!你中邪了么?”
两人齐声大叫,敏之听到“中邪”二字,往前的脚步竟突然停了停,他双眼茫然看向前方,也不再动作。
李贤察觉时机,拉着太平便要绕出去,但人影一晃,敏之出手如电,揪着太平的后背,把她扯了回来。
太平只觉后背处的手好像冰冷的铁爪,吓得魂不附体,厉声尖叫:“放开我!”
“太平!”李贤回身救援。
混乱之中,敏之抓住李贤,信手往旁边掼去!
李贤猝不及防,趔趄奔出,竟撞在旁边的柜子上,眼前一昏,顺着柜子跌在地上。
敏之五指如爪探出,轻而易举将太平擒在手底。
太平拼命挣扎大叫,但被他周身那股阴冷笼罩,几番压制下,心神震荡,竟晕了过去
就在一片混沌之时,房门“啪”地被推开了。
秋风鼓荡,一道人影冲了进来,看见眼前情形的时候,来者的脸上并没有格外惊诧之色,恰好相反,却是极为愤怒跟失望交织。
“周国公……”阿弦双手握拳,咬牙道:“放开公主!”
敏之回过头来。
阿弦发现他双眸微红,同时也觉着自己的右眼迅速发热。
她的神情很快起了变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敏之,阿弦很快发现不妥,骇然道:“你……你不是周国公?!”
敏之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看见极好猎物的贪婪之色。
阿弦屏息盯着一身艳丽的贺兰敏之,但在她眼前所见,却赫然是那日那个赤着半边肩膀,手持黑骷髅的番僧摩罗王。
“嗤啦”,裂帛一声,打碎了令人窒息的死寂,阿弦顺着看去,竟是敏之把太平的裙子撕破。
阿弦怒道:“住手!”拔刀冲上,向着敏之肩胛刺去!
敏之不曾回头,只挥手掠过,两人双臂相交,阿弦胳膊一麻,竟握不住匕首,只听“当啷”一声,匕首落地!
阿弦亦被震得倒退数步,顷刻间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原本若是单打独斗,阿弦同敏之也算旗鼓相当,不至于一招便分胜负,但此刻一上手,阿弦便知道不好。
因为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贺兰敏之”,却是个最难缠难斗的魔僧。
“不必着急,我一个个地料理你们。”他道。
电光火石间,耳畔“嗤嗤”数声,却似敏之狂性大发。
阿弦捂着右臂,勉强倚桌而立:“周国公!”
敏之不为所动。
阿弦深吸一口气:“贺兰敏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敏之听了这句,探手扼向太平的手蓦地停住。
“放开我!”孩童稚嫩的尖叫,在虚空中响起,仿佛穿越时光,仍如此清晰,刻骨痛心。
“不要!”那大哭的绝望的声音,挣扎却被人轻而易举地压制,咻咻地喘息靠过来,令人厌恶的肌肤贴近……
敏之的背影有些簌簌发抖。
阿弦的右眼亦光芒流转,一滴泪在内宛然生光,因已变赤色,看着就如血泪凝结。
阿弦道:“那人伤害你的时候,你是何等绝望痛苦,何等厌恶那种畜生不如丧心病狂之人,为什么现在……你居然选择成了你所厌恶不耻的那种人!”
“贺兰敏之!”阿弦走上一步,厉声道:“你不该是现在这幅连你自己也唾弃不齿的模样!醒醒吧!”
第179章 你这孽畜
听完阿弦的怒斥; 敏之蓦地回首。
泛白的一张脸,更显得双眼的红越发明显; 衬着本就俊艳之极的容颜; 越发幽诡妖丽。
他盯着阿弦,原本森冷的眸子里有骇然的波动跟惊疑之色:“你……又知道什么……”
阿弦道:“我什么都知道。”
从第一次跟敏之见面开始; 那种奇异的感觉便挥之不去; 起初阿弦以为是不相干的人,甚至大胆猜测来说; 或许是被敏之所害者,毕竟他的声名狼藉,败坏在外。
但很快阿弦明白,不必再乱猜什么; 真相从来只有一个。
在敏之小时候; 因他长相出众; 粉妆玉琢,自然人人喜欢; 因跟武后家中是亲戚,敏之常常随着母亲韩国夫人回其娘家; 然而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韩国夫人之母; 也就是敏之的外祖母,荣国夫人杨氏也十分喜爱敏之; 常常叫他留宿府中,但这正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若可以选择,阿弦其实不想知道这些; 可所有并不是她能够抗拒的。
故而敏之虽性情桀骜不羁,行事荒谬,不择手段等等,但阿弦看待他的时候,眼前却总是不由自主会浮现那个被欺辱的、无力反抗的幼童。
因为比世人都深知那场景是何等的令人绝望而丑恶,所以对他始终心存一份悲悯。
可也正因如此,在知道敏之会对太平不利的时候,阿弦才会超乎寻常的愤怒。
敏之家中蓄养无数美艳姬妾,肆意寻欢,毫无节奏,倒也罢了,正如他所说,有更多女子甚至自愿投怀送抱,可……他不能对太平这样。
不是因为太平是公主,而是因为太平的年纪,却跟他先前遭受荼毒的时候差不许多,一个饱受摧残的被害之人,为何竟会成为如此残酷的施暴者,将自己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加在无辜的其他人身上。
就像是一种丑恶之极的循环,——之前的加害者,通过暴行将自己的邪恶都“教给”了受害者,然后受害者又会去找寻新的被害之人。
这是阿弦无法接受跟面对的。
面对敏之的此刻,阿弦忽地想起了在桐县的时候,那欧家的骇人内情。
阿弦看着敏之,因为能清醒地看到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不由双眸微热:“那人对你所做的种种,都是禽兽不如的行径,都是极为错谬有违天理的。殿下你明知是错,怎么能让这种恶行继续下去,你不该也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如果我天生也是那种人呢?”敏之忽然问。
阿弦怔怔,而敏之幽幽地望着她道:“如果我天生就是那种肮脏的人呢?”
“你不是,”阿弦尖叫,捂住耳朵,“他不是!”
——在她眼前,是那可憎的一张有些年纪而狰狞似鬼的脸,它喘息着,对那惊慌失措苦叫不已的幼童道:“是你的错,你天生就是肮脏的,是你勾引我……”
脸上却透出得意满足的笑。
敏之望着阿弦:“你看见了什么?”
阿弦慢慢放下发抖的双手:“我看见了那作恶之人。”
敏之眉睫微动,似惊,似笑,又仿佛很平静:“哦?它……还好么?”
“不,它不好,”阿弦深吸一口气:“它在轮回之中,受扒皮之刑,行刑从丑时开始,在中午时候结束,皮囊同血躯挂于钩刺树之上,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流尽第一滴血,次日子时又会恢复原样,这宗苦难,日日循环。”
敏之的目光微微一亮,继而道:“你是骗我……”
阿弦对上他的双眸:“是殿下你亲手杀了它,你本想好生折磨它,但是你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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