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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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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敏之的脾气,这会儿早就动上手了。
敏之眯起双眼道:“你喜欢拦街狂吠我不管,只是别挡着我的道儿。”
武三思笑道:“我其实是一片关怀殿下之意,怎如此对我?”他望着敏之道,“我有一宗交易,想跟殿下做,只是殿下的府门太高,宅邸太深,我怕进去后流连忘返就不愿出来了,正好儿择日不如撞日。”
敏之冷笑:“你跟我有什么交易?”
武三思放低声音:“我想跟殿下,共同对付一个人。”
敏之疑惑:“谁?”
武三思道:“挡在殿下跟前的拦路虎——”
敏之心头那个名字正呼之欲出,武三思道:“崔晔。”
车里车外,两人心思各异,武三思道:“殿下觉着这个提议如何?”
武后起初并未告诉武三思是从阿弦口中得知真相,但是阿弦被下禁军大牢,武三思自是知道的,以他的狡狯,即刻便知是阿弦所为。
正如袁恕己所说,敏之原本精明,不至于会在武后面前失言或者如何,既然他供认了阿弦出来,必有所图。
何况先前敏之还做过掳劫阿弦之举。既然敏之的目标是阿弦,那么他想达成所愿,必须要越过的一重难关,首推崔晔。
武三思对敏之的心理果真摸得透彻,然而敏之自精明当然不输于他:“我同崔晔至多只是一点私事,却不知……是什么让你肯这样低三下四地过来、跟我提议要共同对付他?”
武三思干笑了两声:“我?在殿下看来,我这种脾性,要对付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么?”
“你终于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敏之讥诮,又道:“对别人兴许不需要,可是崔晔,你绝不会无缘无故想要跟自己过不去。”
武三思似没听见他的嘲讽之言,仍自若笑道:“殿下只管想要不要同我结盟,省得你我两人鱼死网破,却白白便宜了渔翁得利,何况近来皇后也对你我之事颇有微词,再这样下去,你我谁都讨不了好。”
敏之的眼中光芒闪烁,其容色之丽,几乎叫人无法直视。
虽然武三思向来同他水火不容,但偷瞥这近在咫尺的俊颜,却禁不住有种“暴殄天物”之感。
良久,敏之道:“让我想一想再答复你。”
武三思一怔,敏之已经放下车帘:“走!”
武三思眼神几变,往前方的侍卫一点头,侍卫这才让开路,容周国公车驾去了。
禁军,地牢。
桓彦范提着一只新鲜出炉的油鸡晃进牢房。
阿弦正盘膝静坐,默念《存神炼气铭》,忽然鼻端嗅到一股香气扑鼻,不禁立即肚饿起来。
眼见桓彦范将油鸡放在她跟前儿,阿弦忐忑:“桓翊卫,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先前丘神勣杀气腾腾而来,却给桓彦范拦住,阿弦虽不知他跟丘神勣说了什么……但这恶名昭彰的丘郎将却并未对她动刑,且他又很照顾她的饮食诸事,令阿弦感激之余,莫测其意。
桓彦范坐在榻边儿,笑吟吟地看着她:“我喜欢你这胆气,很想你多活几天给我看看,可不要先饿死在这种地方。”
说着,便起手给她撕了个鸡腿递过去,阿弦确是饿了,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桓彦范将手肘放在架起的腿上,微睁双眸看着阿弦的饕餮吃相,不由道:“我听说你近来住在崔天官府里,他家可是个百年望族,门槛最高,教养一流,他……可见过你这样?”
阿弦舔了舔手指头上的油,顾不得回答,只点点头。
桓彦范叹为观止:“那天官没说什么?”
阿弦想了想,果断摇头。
桓彦范见她顷刻间把一只鸡腿吃干净,便又给她拧了一只,忽地又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挺能吃的,只不过吃这么多,怎不见长的壮实些?”
阿弦口中含着肉,忙里偷闲含混不清地回答道:“虞姐姐说我还不到长的时候。”
“啊……原来是这样。”桓彦范点头,“那你多大了?”
阿弦道:“十……十……很快十七啦。”
“什么?”桓彦范吃惊,“你比我还要大一岁?”
阿弦一愣。
桓彦范看她满嘴油光,双眼愣愣的模样,竟带几分傻气。他举手在阿弦肩头捏了捏,又顺着往胳膊上试了试:“这可着实看不出来……”
又道:“那怎么说你还没到长的时候,十七八岁的时候不长,什么时候才长?”
阿弦没想到自己给自己刨了一个坑,支支唔唔,想转开话题。
忽然桓彦范扭头看向牢门处:“什么人?”
门口寂静无声。
桓彦范年纪虽不大,心性却极老成,忙起身左右看了会儿,并无人影。
阿弦道:“怎么了?”
桓彦范缓步走了回来:“怪,方才总觉着有人在。”
阿弦见一只鸡给自己吃的七七八八,有些不好意思,揪了一只翅膀:“桓大人,你也吃。”
桓彦范笑道:“不必了,我已吃腻了。”
阿弦见他不吃,便又慢慢地啃吃起来。
桓彦范若有所思,阿弦专心吃鸡,两人都未留意,在床尾的阴影里,有一抹黑色细长的影子若隐若现。
顷刻,它嘶嘶抖动,竟沿着床腿,悄然无声地往上攀行,——竟是一条手指般细长的诡异黑蛇。
忽然桓彦范跳起来,猛地俯身往下看去。
桓彦范要找的本是人,见下面并无人影,不由喃喃道:“奇怪……”
但是就在此刻,在榻上,阿弦的身后,那条黑蛇缓缓竖立而起,盯着阿弦的后心处。
獠牙微张,露出鲜红的蛇信。
此时此刻,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桓彦范又起身查看。
阿弦则怕被人发现桓彦范将油鸡拿进来,生恐牵连于他,忙将那一包残渣剩骨头往背后一甩。
正那黑蛇扑击过来,被那一油纸包的鸡骨甩中蛇头。
细长的蛇身一歪,往旁边飞了出去!
这边儿阿弦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嘴上的油光,就听桓彦范半是诧异地行礼:“崔天官。”
一惊之下,阿弦大喜过望,忙从榻上跳下地。
果然就见崔晔从门口走了进来,阿弦失声叫道:“阿叔!”欢天喜地地跳上前,张开双手将他衣袖握紧。
门口桓彦范看着这幕,本能地躲了躲——阿弦方才吃鸡,弄得双手都是油,这会儿竟毫不在乎地抓住了崔晔……
要知道这位天官,这可是个出了名好洁之人。
不料崔晔虽被抓个正着,却毫不在意,他低头望着阿弦:“来,跟我走。”
“去哪里?”阿弦眨眨眼。
崔晔温声道:“去……见皇后。”顺势攥住了阿弦带油沾腻的小手。
桓彦范在旁看着,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要说:
伏地魔·番僧·摩罗王:其实,我不爱吃鸡
小桓:请问这位天官,你好洁的毛病在哪家医馆治好的?
第170章 吃的很饱
被崔晔拉着离开了禁军大牢; 阿弦才发现随行的还有宫内的宣旨太监牛公公。
牛公公不停地拿眼睛打量她; 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几乎要跳出来,仿佛发现她头上长角似的。
崔晔将她的手紧紧握着; 阿弦迫不得已同他手臂相贴,崔晔且走; 且低声道:“待会儿见了皇后,要好好回话; 不可如上回那样。”
阿弦道:“阿叔,是皇后要见我?她不是很讨厌我,要杀了我么?”
“皇后从没有想杀了你。”崔晔沉声道。
阿弦道:“你不用骗我,我看得出来,她讨厌我想让我……”
那个“死”还没说出口,崔晔住脚; 他认真地看着阿弦的双眼:“再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听见了没有?”
阿弦呆了呆:“好的; 阿叔比我还紧张呢。”
崔晔无声一叹。
这会儿才发现她嘴上带着油光; 微怔之下,忙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给她仔细擦拭妥当:“吃过东西了?还饿不饿?”
阿弦道:“桓翊卫很照顾我,吃的很饱。”
崔晔笑了笑:“这我就放心了。”
牛公公在旁; 更是两只眼珠子都瞪的落了地。
这一次,武后召见的地方并不是含元殿,而是蓬莱宫。
牛公公先入内禀报,崔晔才同阿弦入内; 阿弦抬头看时,却见武后正从里间徐徐走出,她从没见过武后这样意态舒闲的模样,先前所见几回,都是她在书案之后,或批奏折,或看公册。
想到上次那“不欢而散”,阿弦不知崔晔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武后这么快变了主意,要重新召见她。
当时说了那些话后,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阿弦看一眼崔晔,却见他正也望着自己。
想到他路上的叮嘱,阿弦双膝跪地,低着头道:“参见娘娘。”
武后不做声。
片刻,阿弦忽见那锦黄色的裙摆慢慢地移挪到自己身前,黄色的裙裾仿佛是微微起伏的波浪,映足了日色,耀人的眼。
阿弦发愣之时,一只纤纤玉手探了出来,竟是抚在了她的脸上。
“……”阿弦震惊,不由自主缓缓抬头,却正对上武后俯视的目光。
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武后的眼中透出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疏离笑意。
然后她说:“你……果然是个女儿身?”
这一句石破天惊,撞入阿弦耳中,如梦似幻,又掀起惊涛骇浪。
阿弦不知武后如何会知道此事,奇怪的是,在这时她心中第一个跳出来的,竟是陈基!然后……却是袁恕己。
思绪仿佛荆棘般蔓延肆意,等阿弦好不容易从骇然之极的混乱思维里找回一丝清醒后,她猛地回头,看向崔晔。
崔晔并不言语,此刻也并未看她。
“你站起来。”武后吩咐。
阿弦依言,慢慢起身,却觉头重脚轻。
武后端详:“嗯……骨骼的确是纤细了些,但……虽然这会儿面对面瞧着,仍是未敢相信。”
武后的声音里有些许笑意:“崔卿,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件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幸而是从你口中说出来,若是其他人如此说,我只当是荒谬之言了。”
崔晔道:“娘娘明鉴。”
武后端详着阿弦,忽地对牛公公道:“公公,你叫秦女官过来,领他验明正身。”
阿弦后退两步,下意识想逃。
此时虽在宫阙之中,却犹如置身汪洋大海,她避开武后犀利审视的眼神,最后又看向崔晔。
原本,阿弦以为,京城里知道她是女孩儿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陈基,另一个就是袁恕己。
但是……崔晔是何时知道的?
阿弦乱乱地想:兴许,会是袁恕己告诉他的?还是说陈基告知?
不多时秦女官带到,便欲领阿弦前去。阿弦脱口道:“我不去。”
武后道:“为何?”
阿弦道:“我、我不想。”
崔晔道:“娘娘,请容我同阿弦说两句话。”
得了武后首肯,崔晔走到阿弦身前。他注视着她的双眼,温声说:“是,我知道了你是女孩儿了。”
阿弦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崔晔握住她的双肩:“可是对我而言,阿弦是男儿还是女孩儿,又有什么区别?你始终都是阿弦,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阿弦。”
武后相隔并不远,这句话自然听得极为真切,微微动容。
阿弦的眼前已淡淡模糊。
崔晔道:“现在,好生听话,不要让我失望。”
阿弦不知自己是如何跟着秦女官离开,如何按照她的指示行事,又是如何回来的。
她觉着自己像是在演皮影戏,被人提溜着,踢腿,抬手……甚是滑稽。
等她重清醒过来之后,人又回到了武后面前。
武后早听了秦女官的回禀。
她道:“真是令人惊异,小小年纪……又是女儿身,却如此能干,可知世间一大半儿的男子都不如你?”
口吻里似有一丝赞许,又仿佛有一抹难以言喻的得意。
阿弦却分不清皇后是真心称赞,还是另有用意。
“可毕竟你是女儿身,暗藏身份朝中为官,到底略有些惊世骇俗了……”
武后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此事我还要仔细想一想,崔卿,你便先带了十八子出宫去罢。”
她居然只字不提什么“挑拨离间”等话,更似不记得之前禁军大牢之事。
崔晔也仿佛失忆了,拱手道:“臣谢恩。”
武后轻笑数声:“不,托你之福,我今日才知道果然天下之大,佳俊辈出。”她的兴致似乎十分高昂,衣袖一摆,袖口的牡丹花跟凤凰图栩栩如生,迎风飞舞。
两人退出之时,正太平赶来:“十八子!”
她叫了声,又狐疑地看崔晔,“崔师傅……你们……”
正内殿武后带笑扬声道:“太平,你来的正好儿,快过来。”
太平不敢不从,却偷偷对阿弦道:“你放心,我会向母后求情的!”对阿弦使了个眼色,匆匆进殿去了。
崔晔带着阿弦往外而行,远远地就见宫门口有个人徘徊踯躅。
一抬头看见他们两个,那人面露喜色,仿佛漫天阴霾都被艳阳驱散。
袁恕己迎上来:“小弦子!”他握紧阿弦的手,感恩戴德,“谢天谢地!”
之前崔晔说“五分胜算”,而且说“并无原因,只是直觉”,几乎把他呕死。
碍于敏之要挟,才勉强从了。
谁知,竟是真的柳暗花明,雨过天晴!
再看崔晔,袁恕己眼中喜且敬服:“皇后会因为阿弦是女孩儿而赦她无罪……你又是如何会这般直觉?”
崔晔却看一眼阿弦:“既然是直觉,自然不好宣之于口。”
这话的确是不好说的。
武后自己便是个雄才大略,别有胸怀的女子,以皇后之身却代替高宗操持国事。
因为此举,引发多少朝野的议论,“牝鸡司晨”之言四起。
但是,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里,忽然间有个人,以女子之身,也能做出不输给须眉男儿之行……甚至不需要太过杰出,对武后而言,只要有这么一个人。
——就如同冥冥启示,活生生地事例,也可以让那些迂腐不堪之人看看,世间女子,多得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她是一个,十八子也是一个。
身为皇后的她能代替皇帝行事,身为低微差役的十八子,也能从豳州开始辅佐袁恕己,到进长安后至此,以自己之能进入户部。
区区九品官虽小,却因存在而珍贵异常。
——偏偏在这时候,更有一件事发生。
先前为了涂明之事,兵部跟户部联合派人前去冰湖重新查探,经过仔细搜寻,终于在冰湖之中发现了两具保存的极完好的尸首。
其中一人自是失踪的士兵涂明,另一个,虽是寻常打扮,但从种种体貌特征身上遗物等判断,却是高丽人。
尸首拉上来的时候,仍保持着当时身死的状态,涂明紧紧地勒着那高丽人的脖子,而那人的匕首斜插在涂明的腰间。
又从当时的战事情况等判断,——涂明值班那夜,高丽人的细作潜入,涂明发现,两人打斗起来,不甚掉入冰湖,高丽人想逃脱,涂明却宁死不肯撒手,竟是跟敌人同归于尽。
士兵的名誉终得捍卫,忠勇昭示天下,家人得到抚慰,世人纷纷赞叹。
而这一切之所以能真相大白,却正是因为十八子。
所以对武后而言,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阿弦,正是一枚最适宜不过的“棋子”。
其实在崔晔告知阿弦是女儿身之前,武后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眼下正缺这样的一枚棋子,是女子,更是极有能为,让须眉男儿也闭嘴无言的女子——这是她的“棋子”,也是她的“化身”,一个虽然地位低微,却不可或缺至关重要的化身。
尤其阿弦一路从差役出身,到户部给事……她是正经地在朝中当差,为国为民。
如同武后在含元殿内正襟危坐,批阅山河。
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武后又怎么舍得亲手毁掉?
早在武后察觉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之前,崔晔就已经看的极为透彻。
虽说“五分胜算”,实则,“一击必中”。
虽然他的心因为这份算无差错而越发沉重。
默默思量中,便听阿弦问:“阿叔……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孩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对啊,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_→
阿叔:我是谁,我在哪?我失忆了嘛…3…
第171章 勾魂夺魄
这个问题; 其实也是袁恕己想要问的。
上次在平康坊无意撞见阿弦向陈基表白; 袁恕己虽明白崔晔早就知晓阿弦女儿身之事,但却无法断定他是何时知道的。
本来他当即已经问了; 却被崔晔不动声色地“四两拨千斤”,将话题轻轻转开了去。
袁恕己看向崔晔; 不知这次他会如何回答。
不知是否是袁恕己的错觉,他发现崔晔无懈可击的神情有了细微松动。
有一抹类似尴尬的表情一闪即逝。
然后那张脸上; 又恢复了原先的泰然自若,喜怒不形于色。
崔晔低头:“还记得你把我救了回去,我一直昏迷未醒么?”
阿弦听他忽然提到在桐县发生的事,微睁的双眸里掠过一丝不安:“我当然记得。怎么啦。”
崔晔道:“那时候你跟朱伯伯都以为我无知无觉,殊不知,有时候我的神志是清醒的; 只是无法动弹而已。”
在旁边听到这里,袁恕己倒吸一口凉气。
有个声音在他心底歇斯底里: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
——这人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阿弦自觉脑中一片混沌; 她艰难地试图理解:“你的意思是……”
崔晔道:“你同伯伯有时候会说起些有关你的事; 所以我……”长睫动了动,他轻声说道:“所以我从最开始就是知道的。”
袁恕己窒息。
而阿弦想倒退,却挪不动脚,只顾微微仰首呆看着面前的人。
她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是吃惊?恼怒?害羞?惧怕?失望?对他的感觉太过复杂,难以用一言半语清楚地定义跟形容。
不知道为什么,崔晔总有让她意识糊涂的本事。
所以她只是茫然地望着他。
袁恕己的反应直接多了,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崔晔:“你从最开始就知道?那你竟然一直滴水不漏……”本要质问; 可忽然想起来,这种情形下的他跟崔晔,岂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么?
崔晔扫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举手握住阿弦手腕,拉着她走开数步才停下。
“方才我在殿内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阿弦是男是女,对我而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跟不同,”崔晔凝视着阿弦双眼,又道:“我知道你或许不愿把这真相公之于众,然而这一次事情紧急险要,周国公在旁虎视眈眈,我不能让他抢了先机。而且……”
“而且怎么样?”阿弦眼中的泪涌出来,又吸吸鼻子竭力忍回去。
崔晔道:“难道要一辈子扮男儿么?这一次虽是无可选择的法子,但你趁势恢复女儿装束,未尝不可……”
他还没有说完,阿弦已经叫道:“我不要!”
崔晔一怔:“阿弦……”
阿弦举手,将他当胸一推,转身便跑,崔晔喝道:“阿弦!”
这一次“定身咒”却失了效,阿弦头也不回地往前飞快跑去。
此时虽然离开了皇宫,但背后宫门处众人仍能极清楚地看见此处的情形,崔晔追前两步,却又停下。
袁恕己将满心震惊压住:“看样子,你这法子的确管用,小弦子却并不喜欢。”
崔晔道:“还不去追她回来?”
袁恕己道:“我去追有什么用,我要是有那种能耐,也不必白白地把她送到你身旁了。”
话虽如此,眼睛却盯着阿弦离开的方向,见她越跑越远,忍不住叫道:“小弦子!”
当即不再理会崔晔,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马行如飞,不多时便追上了阿弦。袁恕己打马拦在她身前:“无缘无故跑什么?”翻身下马,不由分说先捉住她的手。
阿弦挣扎了一下,因方才跑的太快,有些呼吸困难,自然更无力气。
袁恕己拉着她欲上马返回,阿弦叫道:“你带我去哪里?”
袁恕己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你的好阿叔。”
“不要,我不回去。”
袁恕己诧异笑道:“你这性子我也是摸不透了,难道就因为他早就知晓你……所以就恼的这样?他也是为了救你,我还自恨我想不出这样的好法子来呢。”
“我宁可死了。”阿弦嘀咕。
“住口!”袁恕己色变,厉声喝道,“虽然我并不喜欢崔晔,但为了救你,他跟我皆是殚精竭虑,他那样冷静淡然的人,也肯为了你奔走,甚至不惜在皇后面前为你申辩,你怎么能这样说?”
阿弦赌气说了句,也有些后悔,又听袁恕己疾言厉色地骂了几句,后悔之外就多加了一份小小委屈。
——除了在桐县两人初相遇之时他流露睚眦性情外,再往后……细细想来,却都是似紧而实宽,对她也算是极好的了。
阿弦眼圈一红,两滴泪先掉了下来。
袁恕己见她哭了,即刻心软:“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骂你,只是……只是气你这样无端地咒自己,就像是把我们的心意都放在脚底下糟践呢。”
他叹了口气:“乖,跟我回去吧。现在那番僧还没着落呢。我可不想你有事。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
上次因朱伯之死,阿弦一心求死差点出事,想到此事,袁恕己心有余悸,忙转头四看,虽知道他必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阿弦忽然道:“少卿,你说阿叔知不知道我、我的身世?”
一句话堵住了袁恕己:“我……我并没有对他说过,至于他知不知道,我也吃不准,但据我揣测,大概不知吧?”
虽然如此安抚阿弦,但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由地也有些微冷。
当初崔晔提出要袒露阿弦女孩儿身份的时候,袁恕己不由分说立刻拒绝,除了阿弦“女扮男装”当差为官,本就有的极大风险外,他最重的心病自然是阿弦的身世。
袁恕己并没多想。
毕竟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崔晔是不知情的,所以崔晔才能坦然提出了这个法子。
可从他的角度,一旦知道阿弦跟武后的关系,猛然在武后面前承认阿弦是个女孩儿,凶险自然更添一层。
但是如果崔晔……
他蓦地又想起,在豳州的时候,崔晔也跟苏柄临接触过。
袁恕己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不要多想了,如果不放心,就直接去问问他,”袁恕己找到了两颗定心丸,“方才你问他,他本可以瞒天过海的,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可他却坦然承认了,可见他不会骗你。”
阿弦道:“我、我忽然有点害怕。”
“怕什么?”
阿弦低下头:“以后……会怎么样?”
袁恕己一笑道:“我还当你是怕崔晔呢,原来是怕以后如何,既然皇后并没有因此事而格外重罚,反放了你出来,可见将来也不会为难你,也许这是‘因祸得福’呢?”
“因祸得福?”
袁恕己道:“如果是最坏的打算,无非是不许你在户部当差了,那时候你也不用怕,有我在呢。”
他原本心里也有些惴惴之意,可说到这里,却又豁然开朗,——是啊,阿弦如果恢复女子身份,不必出外当差,那么,似乎他就有机会照顾她了。
正有瞬间的甜美徜徉,阿弦猛地摇头。袁恕己道:“又怎么了?”
阿弦道:“我如果不当差,去做什么?”
袁恕己笑道:“你这小笨蛋,当然是什么也不做,难道我还养不起你么?”却又发现这话有些露骨,便咳嗽道:“我是说,有我跟你的阿叔在,怕什么?正好儿我觉着你实在是太过劳碌,那种做牛做马的活儿不该是女孩子扛起来的,看看那些大家闺秀们,整天梳妆打扮,闲来游园赏花,何等清闲惬意,你本也该……”
袁恕己越说越是高兴,却没发现阿弦的脸色越来越白。
正在这时,耳畔听到有个声音道:“十八弟!”
袁恕己回头,却认得是禁军的桓彦范,人在马上,款款而来。
下马见礼,桓彦范道:“少卿也在?”
袁恕己正不知他如何跟阿弦认得,桓彦范看阿弦道:“你可无事了?我正要去打听呢,不过这会儿没金吾卫的人跟着,想必已经遇难成祥,我可恭喜啦。”
阿弦见他言笑晏晏,勉强笑了笑:“是呀,没事啦。”
桓彦范道:“先前见崔天官亲自前去接你,我就有所预感,既然是他出马,一定是无碍的,果然给我猜中了。对了,你是要去哪里?”
阿弦听见“崔天官”三字,略觉恍惚:“我……也不知……”
桓彦范笑道:“既然不知,不如我请你吃酒去,总算盼的你无事,正好儿大家庆祝庆祝如何?”
袁恕己见这少年同阿弦说个不停,颇有微词,又听喝酒,即刻拦阻道:“这就不必了,桓翊卫的好意心领,我正要带她回去呢。”
桓彦范道:“回去哪里?我常听人说袁少卿是个英雄豪杰,只是一向不曾得见,今日既有机缘,如何不大家一块儿去喝一杯?人多也自热闹些。”
袁恕己见这少年玲珑至此,不由笑道:“多谢盛情,只是……”
阿弦却插嘴道:“好,我们去。”
袁恕己一愣,阿弦转头:“少卿若是事忙,不必勉强,我同桓大人去就是了。”
袁恕己皱眉:“阿弦。不要任性。”
阿弦道:“我没任性。”说到这里,低头道:“只怕以后想如此‘任性’都不能了。”
袁恕己若有所思,他原本还觉着阿弦的反应有些古怪,直到此刻,才略明白阿弦的心情。
又见桓彦范仍笑吟吟地在旁边等候,袁恕己无奈苦笑:“好吧,那就‘舍命陪君子’。”
崇仁坊的天香阁,酒水跟歌舞都是一流。
桓彦范又是常客,这一桌上陪侍的便有三人,并一班歌舞。
值得一提的是,当舞的舞姬来自西域,高鼻深目,容貌艳丽,双眸勾魂,更加身段妖娆,舞姿动人。
她好像对英武的袁恕己情有独钟,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间,时不时地向着袁恕己抛出媚眼,甚是撩人。
袁恕己原本最喜欢这种妖媚丰饶的女子,可此时那亲近之心却淡的很,只偶尔看两眼,却频频扫向旁边阿弦。
阿弦已经吃了一杯酒,正在慢吞吞地喝第二杯。
桓彦范在旁盘膝而坐,倾身问道:“既然已雨过天晴,怎么你还是愁眉不展,有什么心事?”
阿弦双目空茫,摇头不答。
桓彦范道:“对了,如何不见崔天官,可是他替你求情?我也常听说皇后很恩信天官,可谓言听计从。”
阿弦忽然低头,竟把剩下的半杯酒都吃了。
背后小侍看见,忙又给斟满。
袁恕己看的分明,忙道:“小弦子,不要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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