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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游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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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提,我才记起昨晚我们曾经寻找过,可是没有找到。这会儿叔父又问汉恩斯,汉恩斯用猎人般的眼睛仔细搜寻一遍以后,回答说:“在那上头。”
包裹勾在离我们头顶一百英尺光景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这位精神抖擞的冰岛人象猫一样爬了上去,不到几分钟,我们的行李就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现在,”叔父说,“我们来吃早饭吧,记住我们还有很长的旅程呢!”
我们吃了一部分饼干、肉和几口含有少许杜松子酒的水。
吃完饭以后,叔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然后一件件地拿起他的各种仪器,做了这样一个记录:星期一 六月二十九日时辰表:早晨八点十七分气压计:73。9厘米温度计:六度方 向:东南偏东从罗盘上得到的最后一次观察,指示着我们就要进入的黑暗的坑道。
“现在,阿克赛,我们的旅行真正开始了!”叔父用一种兴奋的语调说。
说完,他一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路姆考夫电线;另一手把它接在灯丝上,一道很亮的光照穿了坑道的黑暗。
汉恩斯拿起了另一根路姆考夫电线,它也已经点亮了。这个巧妙的玩意儿使我们能长久地在人造的光亮中行走,即使周围是些最不能发光的气体。
“往前走!”他喊道。我们每个人拿起自己的东西;汉恩斯走在第二,他推着前面的绳子和装衣服的包裹,我是第三个,通过这根很大的管子,我向上对着我永远不能再看到的冰岛的天空瞅了一下。
最后一次爆炸,也就是1229年的那一次,熔岩穿过了这条坑道。它使里面铺上了又光又滑的一层,遇到灯光时就更亮了。
我们的全部困难就在于不能在大约四十五度的斜坡上很快地滑下来;幸亏有些凹凸不平的岩石可以让我们当作台阶,我们不得不继续把行李挂在一根长绳子上面滑下去。
形成我们脚下的台阶的东西就是熔岩壁上的钟乳石;有些多孔的熔岩形成了又小又圆的气泡;不透明的石英结晶夹杂着一些比较小而透明的石英结晶悬挂在顶上,仿佛很多灯架,我们走过的时候,这些结晶体似乎也在发光。可以说,这里面的妖怪为了迎接来自地面上的客人,正在照亮他们的皇宫。
“太好了!”我不由得喊道,“多好看啊,叔父!看这些从红棕色慢慢地变成浅黄色的熔岩,以及象透明的圆球似的水晶石,多美啊!”
“啊,你来了,阿克赛!”叔父回答,“你说这好看。我希望我们将能见到更好看的东西。往前走!往前走!”
他还可以更恰当地说,“滑!”因为我们正在使我们自己在这舒服的斜坡上不费劲地前进——正如维吉尔所说——“很快地降入地狱”。罗盘一动不动地指着东南——坑道形成了一条直线。
温度并没有大大地增加;这个事实证实了达威的假设。我继续看着温度计;出发以后两小时,只达到十度,增加了四度。这使我感到我们与其说是在往下走,还不如说是在往前走。至于究竟下降了多少,是很容易知道的,因为教授一直在准确地计算着路面的下倾角度,但是他始终不把观察的结果告诉我们。
下午八点,叔父说停下来。汉恩斯立刻坐下,我们把灯扎在突出来的熔岩上。我们仿佛在一个洞穴中,里面并不缺少空气,反而有些微风。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想寻求解答,因为饥饿和疲倦已经使得我无法思索了。一连七小时往下走不可能不消耗大量的体力。我是精疲力尽了。所以当我一听见“停下来”这句话的时候,真是高兴极了。汉恩斯把一些粮食放在一块熔岩上面,我们都大量地吃着。有一件事使我很担忧,我们的水差不多完了一半,到目前为正我们还没有看见地下泉源。我不得不请叔父注意这个问题。
“没有泉源就使你害怕了吗?”他说。
“是的,这使我很焦急;我们的水只够喝五天了!”
“别着急,阿克赛,我可以这样回答,我们会找到水的,而且找到比我们所需要的更多。”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找到?”
“当我们走过这层熔岩的时候。泉流怎么能从这些岩壁里飞出来呢?!”
“可是也许下面的熔岩还长着呢,在我看来,我们还没有下降得很深呢。”
“你怎么会那样想?”
“因为如果我们是在地层里面,那还会热得多呢。”
“按照你的理论,现在温度计上有多少度?”
“只有十五度,也就是我们动身以后,只增加了九度。”
“那末,你的结论如何?”
“我相信,一般地说,每往下一百英尺,温度上升一度。可是也有变化,接近死火山的他方,可能每往下一百二十五英尺才上升一度。我们按照这种最有利的估计来计算一下。”
“快算,孩子。”
“没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了,”我说道,把所有数字都记在我的笔记本上。“九乘一百二十五等于一千—百二十五英尺深。”
“你的计算完全对。”
“那末?”
“那末,按照我的仪器,我们已经到达了海面以下—万英尺的地方。”
“真的?”
“当然,除非数字本身失去了作用!”
教授的观察是不能驳倒的,我们已经在那些矿山例如提罗尔和波希米亚以下六千英尺的地方,温度应该是八十一度,而我们温度计上只有十五度。这是值得思索的问题。
第十九章 “我们一定要实行配给了”
翌日,6月30日,星期二,上午六点钟,我们又开始下降了。我们仍然随着熔岩的坑道下去,这自然倾斜的坑道正象老式房子里面的楼梯。一直到十二点十七分,我们才追上了已经停住的汉恩斯。
“啊!”叔父喊道,“我们已经来到了坑道的尽头了。”
我环顾四周;我们面前正是两条路交叉的地方,两条路那是既暗又狭。我们究竞走哪一条呢?这是要决定的难题。
然而叔父不愿在我或者汉恩斯面前表示踌躇;他指着东面的坑道,不久我们三人就忙着穿过这条坑道。
再说在这两条路面前,犹豫也没有用。因为没有任何迹象可以使你决定该选择哪一条。完全得碰运气。
达条新坑道的倾斜率很小,它的各部分都很不同;有时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连串拱门,仿佛歌特式教堂的走廊;中世纪的建筑师可能在这里研究过各种形式的尖顶式建筑。再往前一英里,我们就得在那架一半伸进熔岩壁的粗柱子上面的罗马式低圆顶下面,低着头前进。
当时的温度还不是令人不能忍耐。我不由得想象这些熔岩沿着目前很静的路从斯奈弗喷出来时的景象。我也想象这段汹涌的熔岩流在坑道的四角爆发出来的情景;还有在这狭窄的空间内高热蒸汽的压力!
“如果现在这座古老的火山,”我想,“在经过这么长时期的静止状态之后,再开一次玩笑,那会怎么样呢?”
我不把这些空想告诉黎登布洛克叔父——他是不会理解的。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继续走下去、滑下去,在那光滑的路上翻滚着前进,脑子里充满一种任何人都不得不钦佩的信念。
下午六点钟,经过了一天相当顺利的工作,我们向南走了六英里,在深度土讲,只有四分之一英里。叔父表示要休息一下。我们没有多说话,只顾吃饭,饭后也没有多思索就睡了。
我们睡的条件很简单;每个人裹着旅行毯,蜷起身子。我们用不着怕冷或者干扰。非洲荒地或新世界森林中的航行者在夜间一定要轮流值班;这里却是绝对清静安全——用不着怕野兽或野蛮人。
早晨醒来,觉得精神清爽,也很舒服,我们重新开始旅行,还是象以前那样,随着熔岩坑道下去。不过这次并不是往下,完全是沿着地平面前进。在我看来我们只稍微上升了一些。这一点大约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就更显著了,最后我变得很疲乏,不得不慢慢地走。
“怎么了,阿克赛?”教授不耐烦地问道。
“嗯,我累了,”我答道。“什么,在平坦的小路上才走了三小时就……?”“路可能是平坦,不过实在叫人感到疲乏。”“什么?你只是在往下走就觉得……?”“请你再说一遍,你意思是还要往上走?”“向上!”叔父说道,耸了耸肩。
“当然。斜坡在半小时以前就改变了,如果我们还这样继续走,我们一定会再走到冰岛的地面。”
教授带着不服的神气摇摇头。他没有回答,可是表示继续前进,我知道他不说话是由于发脾气的缘故。
我重新勇敢地掮起我的行李,迅速地跟着汉恩斯,他现在也已落在叔父的后面了。我最关切的就是不要落在后面,找不到我的伙伴,也不要由于想起流浪在迷宫而害怕。
此外,由于在上走越来越使人感到疲乏,我就想到这条路会重新把我带回地面,借以安慰自己。这已经成为希望,并且被每一步路证实着。
中午以后,熔岩壁的性质改变了。我注意到它们不再明亮地反射出我们的灯光。它不再有一层熔岩,岩石也渐渐倾斜,而且岩床也经常是直立的。目前我们正处于过渡时期——志留利亚时期。
“显然,”我叫道,“这些片麻岩、石灰石和页岩都是从水里留下来的,而且我们显然是在离开花岗石!我们正象汉堡的人想从汉诺威路到达律伯克!”
我应该把这几句话留在心里,可是我的地质训练胜过了我的谨慎,所以叔父终于听到我喊出了这几句话。
“怎么回事?”他说。
“瞧!”我一面回答他,一面指给他看那些片麻岩、石灰石和页岩。
“怎么样?”
“我们已经到达了植物和动物初次出现的时期的岩石旁边。”
“哦,你这样想吗?”
“你自己看!”我让他一路用灯照着熔岩壁观察一番。然而他不表示意见,仍然静静地往前走。或者是他不肯承认他选错了这条东面的坑道,或者是他决定勘探到底。显然我们已经离开了熔岩的路,我们也不是走在通向斯奈弗的路上。
我也怀疑我是否弄错了,于是决定搜索遗留下来的原始植物,或许它们可以坚定我的主张。
当我快走满一百码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不可辩解的证明——在志留利亚时代,河水中包含一千五百种以上的植物和动物。我的两只已经习惯于硬熔岩的脚,现在扬起了一阵由遗留下来的植物和兽皮组成的灰土。我在岩壁上清楚地看到海草和石松的痕迹;黎登布洛克教授一定认识它们的,可是我相信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它们——无论如何他正迈着均匀的步伐前进着。
他未免太固执了一些,我再也不能忍耐。我拾起一块保持得很完善的,和目前土鳖相访的兽皮,然后转向叔父说道:“你看!”
“好吧,”他冷冷地说,“这是古代节足动物中一种已经灭绝了的甲壳动物的皮,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你不能推想一下——?”
“你推想到什么?我也推想过。我们已经离开了花岗石和熔岩流。我可能已经错了,可是等我们到达这条坑道尽头的时候,我会明白的。”
“对,叔父;如果我们没有受到一直在增加的危险的威胁,我一定很同意。”
“什么危险?”
“缺水。”
“那末,我们一定要实行配给了,阿克赛。”
第二十章 死胡同的确我们需要实行配给了。据我吃晚饭时了解,我们的存水只够三天饮用。而且不幸的是我们没有希望在这志留利亚的河底找到泉源。
翌日,我们眼前整天展现着坑道那一连串无穷无尽的拱门。我们几乎一语不发地前进,仿佛汉恩斯的沉默寡言已经感染了我们。
这条小路并不向上倾斜,至少看不出来;有时甚至于显得往下倾斜。不过这种趋势并不明显,它不能使教授放心,因为地层的性质并没有改变,而过渡时期却越来越肯定了。
电灯的光芒使得岩壁上的片麻岩、石灰石和红色的古页岩闪闪发亮。我们真象是处在德文郡①中的一条露天地① 德文郡:英格兰西南部一州名。道中,德文郡已经把它的名字给了古老的红沙石。岩壁的表面时常也有一层很好看的大理石,有些呈玛瑙灰色并且带有参杂的白纹,有些呈鲜红色,有些是黄色里面夹杂着一片片的玫瑰色,更有些是暗红色和棕色斑点混合在一起。
这些大理石大部分显示着原始动物的痕迹;然而自从前一时期,创造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我看到的不是发育不全的古代节足动物,而是比较齐全的动物的遗骸——其中有硬鳞鱼、古生物学家认为是最古形式的爬虫的蜥蜴。德文郡海中住着大批这种动物,它们都沉淀在目前新时代的河底。
显然我们是在观察各种动物的生活,人是这些动物中最高级的一种;可是黎登布洛克教授似乎并不注意这些,他大概希望遇到一个直立的坑道,可让他重新下降,或者是希望能够遇到障碍,好强迫我们回去。然而傍晚到来的时候,任何一种希望都没有实现。
星期五,我由于口渴而感到困苦,挨过了一夜以后,我们这一小伙人又赶紧进发。十小时以后,我观察到岩壁上的反射已经大大减少。大理石、片麻岩、石灰石和沙石都被一种暗淡无光的东西所代替。
在坑道很狭窄的某一块地方,我身靠着岩壁;我见到我的手已经变得很黑。我更仔细地环顾了一周。我们周围全是煤!
“这是煤矿!”我嚷着。
“这儿从来没有矿工到过,”叔父回答。
“啊!谁知道?”
“我知道,”叔父简短地说,“我肯定煤矿中这条坑道不是人们开出来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我们吃晚饭吧。”
汉恩斯准备了一些食物。我吃得极少,喝了配给给我的少量的水。向导的水瓶中只剩下的一半水是留给我们三人喝的。
晚饭以后,我的两个伙伴把自己裹在毯子里,以睡眠来恢复疲乏。我可睡不着,数着钟点直到天亮。
星期六早晨六点钟,我们又出发了,不到二十分钟,抵达了一个很大的洞穴,显然这不是由人们的手掘出来的,否则圆顶的下面一定有所支撑的;这个洞穴看来似乎是由一种神奇的平衡力支撑着。
这洞穴阔一百英尺,高约一百五十英尺。这里的土地曾经由于剧烈的地震而裂开了,留下了这一大块缺口。我们是地球上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这个煤层的全部历史都写在岩壁上,地质学家看了接连着的字句很容易就明白。煤床被沙石或细密的页岩分开,上面被它们重重地压着。
我们把这个时代称作中世纪,在此以前,地球受到高热和不断袭来的湿空气;地球的各个部分都包围在一层蒸汽中,连阳光都不能透射进来。
这个时期根本不存在所谓“气候”,地球的表面上弥漫看一股相当于赤道和两极的热流。这股热流是从哪里产生的呢?从地球内部。
和黎登布洛克教授的理论相反,地球内部蕴藏着大量的热,它的作用一直达到地壳的最外层。植物由于没有阳光的照耀,既不开花也没有香味,然而它的根却从烧热的地球内部吸取到生命力。
树很少,可是有很多草、羊齿植物、石松、封印木,这些都属于现在的稀有植物,可是当时却有好几千种。
煤就起源于这种繁茂的植物。这时候地壳还具有伸缩性,它由于内部液体的流动而形成许多沟隙和凹陷的地方。被淹在水下的植物逐渐地形成巨大的一片。慢慢发生沉淀,水下的大批植物先变成泥炭,然后由于发酵的作用完全变成矿物。于是形成这一大片煤床,供给各国消费,在将来的许多世纪中,仍然是取之不尽。
然而我对自己说,这些特殊的煤床不会有人来开采——要到达这么边远的矿源所需要的劳动力太多了。此外,地面上已经有了许多煤,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所以这些煤床将永远是这样的状况,直到吹起了世界末日的喇叭。
我们继续向前走,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忘记了路途的遥远,完全沉迷在地质问题的考虑中。温度几乎不变,可是我的嗅觉告诉我面前存在着碳化氢和沼气,它们的爆炸已经在煤矿中造成了那样可怕的灾祸。由于路姆考夫天才的发明,我们能在这里得到光亮,这是多么幸运啊!如果我们不幸地举着火炬在这里勘探,可怕的爆炸会把我们这些勘探者全部毁灭,使这次远征半途而废。
我们在煤层上穿行,直到傍晚,由于一路地面上的障碍,叔父变得越来越焦急了。这时候周围越来越黑暗,没有办法估计坑道的长度。我开始在想这条坑道可能没有底。忽然在下午六点钟,出人意料地一垛岩壁出现在我们面前。左右上下都没有开口。我们已经到达了一条死胡同的尽头。
“那更好!”叔父喊道,“我知道现在我是在哪里了。我们并不是在萨克奴姗的路上,只好回去。我们休息一夜,三天以内回到上次那两条路分岔的地方。”
“好吧,”我说,“只要我们有力气!”“为什么没有?”“因为明天水全完了。”
“那末我们的勇气也完了吗?”教授严厉地看了我一下问道。我不敢回答。
第二十一章 渴!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出发。快是重要的——从我们出发到现在已经是五天的旅程了。
我不愿拿我们退回去时的苦楚的描写来烦扰你们。叔父以一个犯了错误的人的愤怒来对待这些苦楚,汉恩斯镇静地顺从着;我自己呢,应该承认我一直埋怨和失望,不能在这种不幸的情况下压制我的心情。
正如我所预见的,水在我们进发的第一天结束时就完了;所以我们只剩下了杜松子酒,这种烈性的液体可以烧人的喉咙,因此我连看都不想看它。我觉得热气使人窒息,简直累得要倒下来了。我不止一次地真正失去了知觉,于是叔父和那位冰岛人停下来,尽量安慰我,给我打气。可是我注意到叔父也真正受到了疲乏和口渴的煎熬。
最后在7月7日,星期二,我们用手和膝盖匍匐而行,终于半死不活地到达了两条坑道分岔的地方。我象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向前跌倒在熔岩地上。这是早晨十点钟。
汉恩斯和叔父背靠着岩壁,想一点一点地咬着吃一些饼干。我那肿胀的嘴唇发出不断的呻吟。我已经不省人事了。
一会儿以后,叔父来到我身边,用他的双臂把我抱了起来,带着真正怜悯的语气说,“可怜的孩子!”我不习惯于这位严厉的教授的温柔,但是我也被他的话所感动。我抓住他那发抖的双手,他用泪汪汪的眼睛注视着我。
这时候,他拿起挂在身边的水壶,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把它放在我的嘴唇边,说,“喝吧。”
我听对了吗?叔父疯了吗?我傻了似地看着他,不能理解。
“喝吧,”他重复地说,举起水壶,把里面的水倒进我的嘴。
哦!无比的愉快!一口水就解除了我那燃烧着的干渴——一口水就足以把我的生命从鬼门关口拉了回来。我捏紧了手,谢谢叔父。
“是的,”他说,“一口水——最后一口,你知道,唯一的最后一口!我小心地把这一口水一直留在瓶底,一再地抵抗着想打开来喝的可怕的诱惑!喂,你明白吗,我把这一口留给了你,阿克赛!”
“亲爱的叔叔!”我喃喃地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嗳,亲爱的孩子,我知道你到达上次那两条路的交岔口的时候,你就要半死不活地倒下来,所以我把这最后几滴水留下来救你。”
“谢谢,叔叔,谢谢,”我喊道。
虽然不能说我的干渴已经解除了多少,我已经恢复了我的力量。我喉咙边已经拉紧了的肌肉,现在也放松了;我的嘴唇也不再发烧,而且能说话了。
“好吧,”我说,“现在我们只有一件事要做;我们没有水,所以我们一定要回去。”
在我说话的时候,叔父低着头不看我,尽量避免和我的限光接触。
“必须回去,回到斯奈弗去。愿上帝赐给我们力量,让我们能回到火山口!”我大声说。
“回去!”叔父喊道,好象不是对我说,而是大声地说给他自己听。
“是的,而且一分钟也不要浪费。”
一段相当长时间的沉默。
“那末,阿克赛,达一口水还没有恢复你的勇气和力量吗?”
“勇气!”
“我看你又垂头丧气,又在说泄气话了!”
我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呀?他又有了什么大胆的计划呢?
“你是不是说不愿回去?”。
“我刚刚看到成功的可能!决不回去!”
“那末我们是不是一定要找死!”
“你,阿克赛?不。你回去吧。我不愿意让你死。你和汉恩斯一同回去,我还独自走下去。”
“我不能离开你!”
“快,快,离开我吧。我已经开始了这段旅程,一定要争取成功,决不回去。你回去吧,阿克赛,回去吧!”
叔父说话时十分激动。他的声音虽然刚才是温柔的,可是现在又恢复了严厉和威胁的口吻,他是在对一件不可能的事发蛮劲!我不忍把他丢弃在这个深渊里,虽然我的自我保存之心占着上风。
向导还是照样镇静地倾听着这场争吵。他从我的手势里显然能明白我们在争辩些什么,可是对于这件关系到处生死存亡的事并不感到兴趣。只要别人做一个动身的手势,他立刻会向前走,但如果他的主人有一点点想留下来酌意思,他同样地会马上停下来。。假如这会儿我能使他听懂我的话该多好!这样,我一定可以用语言,用叹息来打动这颗冷漠的心。我们所处的危险境地,看来他一定没有意识到,我会使他明白,使他感觉到的。我们两个人联合起来也许可以把固执的教授说服。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强迫他回到斯奈弗去!我跑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身上;他动也不动。我向上指着陷口,我的面孔和气喘显示着我的痛苦,可是他仍然不动。最后他轻轻地摇摇头,偷偷地指着叔父说,“主人。”
“‘主人’!”我叫着说,“傻瓜!他不能主宰你的生命!一定得逃回去!把他拖回去!你懂不懂?你明白吗!”
我抓住了汉恩斯的胳臂。我想迫使他站起来。我们争执着。这时候叔父插进来了,他说:“冷静点,阿克赛,你从这个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向导那里不会得到什么的。你还是听听我的主意吧。”
我交叉着两臂,一直看着叔父的面孔。
“我们唯一的困难,”他说,“就是缺少水。我们在东面那个由片麻岩、熔岩和煤组成的坑道里没有找到水。我们在西面的坑道内可能会比较幸运些。”
我摇摇头,完全不相信。
“听我说完,”叔父说,提高了他的声音,“当你躺在那儿不动的时候,我正在观察看坑道的来龙去脉。它一直伸到下面,不久会把我们带到花岗岩的内部,我们在那儿可以找到许多泉源。克里斯朵夫·哥伦布要求他的随从再坚持三天,他们都答应了,虽然他们有病而且感到害伯——最后他发现了新世界。我是这些地下区域的哥伦布。而我只要求你们再忍耐一天。如果一天以后还是找不到我们所需要的水,我向你起誓一定回到地面上去。”
不管我如何恼怒,我被他的这几句话和诺言感动了。
“好吧,”我喊道,“但愿如此,并且希望上帝能报答你这个超人的力量。你只剩下几小时去尝试命运了,咱们出发吧!”
第二十二章 还是没有水我们又开始下降了一这次是从新的坑道下去。汉恩斯和以前一样走在前面。我们走了不到一百步,教授就把他的灯沿着岩壁照着,喊道:“这是原始的岩石!我们正在右面的路上!来吧!”
当地球逐渐冷却的时候,它的体积缩小,因而地壳产生了裂缝和凹地。我们现在行走着的这条坑道就是这样形成的,从前这里流着花岗石的熔浆。这条原始坑道的千百个转折形成了一座困人的迷宫。矿物学家从来没有如此幸运地在这里研究自然。奇妙的地质勘探器所无法带到地面上来的东西,我们却能亲眼看到,亲手模到。首先有一片片美丽的、绿色的片麻岩,横夹着曲曲折折的一条条发光的金属——铜、镁、白金或金子。不管人类如何贪婪,也休想找到埋藏在地球内部的这些财富。这些宝库,由于地球在古代所发生的变动而被埋得这么深,无论是锄头或是镐,都没法把它们挖出来。
我们追随着一层一层的片麻岩向前走去,这些片麻岩几乎象水成岩,岩床也整齐而平行;接着是夹在片麻岩里的平平的薄片云母在闪闪发光。灯光被大批岩石的小平面反射出来,彼此向各个方向折射,直到最后仿佛只看见一个人在中空的金刚钻里面前进着。
快到傍晚六点钟的时候,这个“光”的节日显然已经减弱;岩壁虽然还是水晶的,却已经黯淡无光了。长石以及石英和云母在一起出现,表示我们已经到达了岩石中最老最硕的岩石层,这种岩石承受着其他岩石的重量。我们简直是被禁闭在花岗石的大监狱里面。
现在已是八点钟了;还是没有水,我实在痛苦极了。叔父走在前面,不肯停下,一心想听到溪流的潺潺声——但他没有听到。
我的四肢已经无法支持了;为了不耽搁叔父,我只好忍受着苦楚,可是到了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喊了一声“救命!”就倒了下来。
叔父转回身来。他交叉着两臂,一面注视着我,一面咕哝着说,“这就完了,”他作了一个可怕的愤怒的手势,然后我的眼睛闭上了。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我的两个同伴一动不动地裹在被窝里。他们睡着了吗?我可一刻也睡不着。我难过极了,当我想到我的病没有办法医治的时候,心里就更难受了。刚才叔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在我耳边响起来了:“一切都完了!”真的,一切都完了,因为在我这样虚弱的情况下,要想重新回到地面上去是不可能的事。
地壳有四英里半厚!这一大块东西就好象压在我肩上似的。我感到沉重极了,压得透不过气来,我费了很大力气,在我的石床上翻了一个身。
几小时过去了。尽管这里静如坟墓,我还是不能入睡。在这垛岩墙内什么也没有发生。这里的岩壁最薄的也有五英里厚。
然而,正当我蒙眬欲睡的时候,我好象听见一个声音。地洞里一片漆黑,我使劲地看,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位冰岛人拿着一盏灯,走掉了。
汉恩斯为什么走?他把我们丢下了吗?叔父睡着了。我想喊叫起来。但是我的干燥的嘴发不出声音来。周围越来越黑了,现在什么声息都没有了。
“汉恩斯丢下我们了!汉恩斯!汉恩斯!”我无声地叫喊着,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听得见。然而当第一阵恐惧过去以后,我感到有点惭愧,我不应该怀疑这位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的人。他并没有往坑道上面爬,而是在向下走。如果他有什么坏企图的话,他应该往上走的。这个想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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