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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穿着白月光的衣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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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的黑雾转眼间便登上了陆地,卷起一阵旋风,直接视结界如无物,来到了三人跟前。一人从黑雾中显出身来,是个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朝着罩山躬身拱手一拜,“参见大长老。”
  罩山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将他扶了起来,慈爱地握住了他的手道:“戮罹,我的好孩子。”
  年轻人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乖顺的笑容,朝那人喊道:“外公。”接着又看向那青发恶鬼,抬手作了一揖,“舅舅。”
  他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刚拜入方诸山至能真人门下的灵龟少爷,宗六——显然,他该是“戮罹”,而不是“宗六”。
  青发恶鬼鼻嗤一声,满目尽是不屑,垂眼打量着这个周身散发着与其他三人格格不入凛凛仙气的年轻人,开口嘲讽道:“仙家公子,收起你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你这是在跟我们叫板么?”
  戮罹听罢顺从地敛去了周身仙气,也并不在意他话中的嫌弃,挂着微笑只管把自己礼数尽到,接着又转脸看向一边的老辛伯,朝他点了点头。
  “少主,这几日你可一切安好?方诸山上可有遇到什么危险?仙界那帮人有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老辛伯满面都是关切之情,生怕他缺胳膊少腿一样前前后后地看他。
  “我一切安好,不用担心。外公,魔界近日可算太平?我们的谋划可见了成效?”
  “哼,魔界有我镇守怎会不平?”说话的是青发恶鬼,他正是人称自在魔罗的魔界三将之一,千桎。“更何况要我说,魔界没有你,才显得更平常些。”他边说边露出讥讽的笑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
  戮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反倒朝魔罗笑笑,说道:“那真是劳烦舅舅了。”
  “随我来吧。”罩山转身一挥手,眼前便兀的撕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不详的呜咽隐隐传来,仿佛连风都要被吸入其中。四人鱼贯步入了那缝中,待老辛伯的衣摆消失在黑暗里,裂缝便猛的收拢,瞬间,海滩上的结界、瘴气皆消散去,空中星宿重现,只听见滚滚海潮来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像。
  世人皆知,六界八荒,上有九天凌霄宫,下有冥府阎魔殿,仙者居洞天福地,妖者匿幽岭深流。唯独这魔界,十人中倒有八人是只知其名而不知其所。
  都道东岳泰山上接南天门,下源忘川河,既是神界的入口,也是地府的玄关。众人只道它是天地两府的咽喉之地,却不知它实际上也是魔界的秘密关口。
  忘川,源起泰山,横阻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是阴阳的分界线。六界中能入轮回者,便能通过奈何桥渡过忘川进入十府阎王殿,忘却前尘,投胎转世。而不得入轮回者,或不愿舍弃前尘者,便会跌入忘川,不得超生。
  然而在这忘川之中,还徘徊着比孤魂野鬼更见不得光的东西。
  创世之初,魔族从众生欲望的阴影中诞生,生而不在轮回道中,死则无法趟过忘川河。少数身死神灭,消散于天地之间,更多的则只能飘荡在忘川河边,面向地府恸哭,最终栽进忘川的湍流中,成为河底的一抔烂泥。
  飘荡在河上的亡魂顺流而下,经年累月,魔障在忘川的尽头积少成多,竟逐渐变成了魔族盘踞的一方秘地。后来初代魔尊阿修罗王崛起,就在此设立了重重结界,建起了魔界的城池。
  忘川尽头,死生之地,生者蚀其骨,亡者迷其途,根本不会有人活着往返于这暗流涌动的不祥之地。在创始元灵封印的笼罩之下,魔界被弃在这一隅,不生不灭,暗自经营。
  魔界主城,鸷渊殿前,一道漆黑的缝隙豁的裂开,四人先后从中走了出来。殿中等待的众人立刻站起身,朝为首的三人一拜。
  “参见大长老,参见少主,参见大将军。”
  三人迈入大殿,接受着众人的拜谒。这大殿尽头设有三层阶台,罩山缓步行至堂上,将手中权杖交予迎上来的仆从后,便径直走上最高台,跪坐在了正中央主座的软塌之上。
  戮罹跟在他身后,在第二阶左侧的位置上盘腿坐了下来,一坐下就端起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神情姿态颇为放松。而最下一阶台上设有三座,左右皆已有人,自在魔罗面不改色地解下背上的长/枪,入座了中间的位置,将长/枪平放在了身后。
  “落座吧。”大长老在高处挥了挥手,殿内的八人纷纷入座。
  如此一来,魔界的次序立判。原本在这鸷渊殿上,以魔尊一人为上,下设二位护法,三员大将,统御八门魔王,势力盘根六界。而现在,魔界已经千年没有魔尊,于是护法大长老罩山身居上位,代为治理魔界;戮罹作为唯一继承人,以魔界世子的身份位列其次;三员大将中,除了在中的自在魔罗千桎,还有左侧的“百头鬼”千圄,以及右侧的“颠倒魔王”千缢。
  这堂上身居尊位的十三人,加上席间侍酒的仆从和四周身披甲胄的守卫,形容样貌都大不相同。既有像自在魔罗那样面目丑陋、身形怪异的罗刹,也有像百头鬼那样瑰姿艳逸、娇媚妖娆的惊鸿美人。但总的看下来,还是奇形怪状、面目可憎的更多。
  “诸君,”罩山在堂上朗声道,“今日召唤魔族八门首脑齐聚鸷渊殿,是有三件事要宣布。”说完击掌三次,向殿外等候的人喊道:“进来吧!”
  话音一落,只见三人走进殿来。其中两人是侍从打扮,用扁担挑进来一只大木箱。而另一人是个美艳的女子,一袭紫衣,二十出头模样,姿色出众、眉眼含情,虽不言语,却透着股媚态。比她的容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抱着个婴孩,从襁褓中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着应该还不足月,只偶尔发出几声虚弱的呜咽。
  “大长老!这是……!?”
  没想到座中八人见到此女,皆是惊讶不已,有的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来——不过他们看的不是女人,而是女人怀中的孩子。“这孩子,还活着吗!?”
  戮罹脸上也有些惊喜神色,“真的生下来了!?”
  罩山笑了笑,手一抬,堂下便立刻安静下来,他看向殿中的女子,“阿宁,将你的情况向诸君详说。”
  “是。”女子抱着孩子朝堂上跪下,说道:“小女阿宁,本是西北玉墟山的千年狐妖,因……难过情劫而入了魔道,得幸有主公收留,自愿……入了六甲堂。而这孩子……”她边说边看向了怀中孱弱的婴儿,眼中闪过一瞬悲伤,“这孩子生于上月初一,到今日,已经三十三天大了……”
  “大长老!!”座中一人听罢一跃而起,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难道诅咒终于又出现松动了!?”他正是八门魔王中的东戊王,四足四臂,腹大而圆,原形是个蜘蛛精。
  “正是,这就是老生今日要宣的第一件事。”罩山抬抬手,让阿宁站了起来。“诸君皆知,万年来我魔族受阿修罗诅咒的迫害,无法诞下健康的婴孩,往往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残缺夭折。所幸我们发现,这诅咒每过几百年就会出现一次松动,而这六甲堂正是为了时时监测诅咒的变动而创。往年这松动都间隔七八百年,而这一次却让我们足足等了一千多年!但终于,还是被我们等到了。”
  “太好了!!”座中八王皆喜形于色,欢欣鼓舞,“那我们至少能有数十年的时间开枝散叶!!”
  “——只是!这次的松动还只是初现端倪。”罩山突然打断了已经开始举杯庆祝的众人,示意堂下的阿宁继续说话。
  阿宁美艳的脸上此刻只有悲伤,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孩子,凄然地开口:“这孩子……恐怕也活不久了……”
  “怎么会!?”惊呼出声的是堂上的戮罹。
  “这孩子肉身贫弱,元神不稳,生下来一月,三魂就丢了二魂,恐怕……恐怕是活不过四十天了……”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
  “啊……??”刚才还雀跃的众魔王此刻又低落下来,有的在震怒,有的在不甘,有的端起酒壶就往喉咙里咕嘟咕嘟地灌。
  “阿宁,你下去吧。”罩山朝她说道。
  阿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向堂上的五人跪了一跪,就抱着孩子退出了大殿。
  “诸君也不必过于失望,那孩子能完整地生下来还活了一个月,对我们而言就是个大大的吉兆了。虽说不知诅咒的完全松动还要等多久,但我魔族也该有所行动了。开箱!”
  一直候在堂上的两个侍从连忙一起打开了刚才抬上来的箱子,诸王翘首以盼,只见那里面装的是几摞厚厚的书册,书封上写的正是:青城洞府。
  “这便是老生今日要说的第二件大事。这箱中所装的,正是青城山三清法会上的仙人名录,是我罹儿从洞天府那帮老道士的眼皮子底下盗来的。”
  本还有些低落的众人一听立刻眼前一亮,“少主竟然盗来了三清法会的仙人名录!!那以后天界那帮牛鼻子不就是门户大开,任由我们暗杀宰割了吗!?好好好,少主当真是胆识过人、年少有为、名副其实、技冠群雄啊!!”
  “呵、好说,好说。”听到这连篇的马屁,戮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坐在左侧最上座的北辛王是八王之中唯一由凡人入魔的,曾是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残忍枭将,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缜密,最善揣测尊主圣意。他一看这仙人名录,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大长老,莫非您依旧想尝试创造半魔神?!”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哗然。戮罹脸上并不惊讶,却不自觉地咬了咬后槽牙,拳头在矮桌下攥紧。前排的自在魔罗千桎扭过头来看他一眼,眼里尽是满满的怒气和恨意,最后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去。
  “大长老!三思啊!”右侧首座的北汀王立刻站起身来,拱手对罩山说道:“历来魔神有别,怎可相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六界万年以来,只有、只有……”他看了眼面无表情地戮罹,一咬牙,说道:“只有少主这一个半魔半神的先例,没有人能确定是否真能诞下良种!更何况我们都知道,即便是少主……即便是少主,也是生来就有巨大的缺陷,大家可别忘了他的名号……总而言之,我魔族血脉岂容混乱!!”
  他话音还未落,只见一道粗长的黑影便掀翻了他面前的矮桌,北汀王“呃”的一声,那黑影便如蟒蛇一般缚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他从席上提了起来。
  “你倒是说说,我的名号怎么了?”戮罹面色阴鸷,眉宇间杀意尽显,那黑影从他右臂上延展出去,仿佛是他的手直接扼着北汀王的喉咙。
  北汀王是个身形不输自在魔罗的赤面罗刹,此刻却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戮罹掐在半空中,他还想用手去抠开脖子上的黑影,然而那黑影当真像是影子,根本无法触碰,他连抓几下却只抓得自己的脖子上皮开肉绽,只能两腿乱登,脸上青筋爆起。
  剩下的七位魔王中过半都慌了神,却又不知该如何平息少尊主的怒气,只得结结巴巴地:“大长老!大长老!”
  堂上的三位大将倒是不为所动,面上还颇有些看戏的意味。罩山似乎也是对出言反对的北汀王有所不满,竟垂着眼任由戮罹把赤面魔王提在空中晾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对戮罹说道:“好了罹儿,可不能伤了我八门魔王。”
  戮罹随即松开了北汀王,让他重重落回地上。接着那巨蟒一样的黑影便慢慢退回了戮罹身上,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两位侍从连忙上来扶起北汀王,他此刻面如死灰,脖颈上血肉模糊,算是领教了他口中“有缺陷”的半魔半神的厉害,立即跪在地上,朝堂上拱手说道:“谢……谢大长老和少主不杀之恩……小的失言,还请少主恕罪……”
  此时戮罹的脸上却已经收起了嗔色,仿佛刚才那个暴戾残忍的人根本不是他本人,神色平静地给自己斟起了茶。
  “半魔半神是否良种,相信诸君此刻已经心知肚明。”罩山面不改色地说道,“现下老生还需要诸君的助力。”刚才抬箱的两个侍从将名录从箱中取了出来,分发给了在座的八位魔王,少的一册,多的有三册。
  “这些名录已经经过了六甲堂的筛选,合适的人已经用朱砂勾出。还请诸君从今日起便开始密切关注这些选中之人。不过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时辰一到,还劳烦诸君将他们带到老生面前。”
  “谨遵大长老旨意!”
  “最后这第三件事,便是关于我魔界少主戮罹。他如今是我魔界潜伏在仙界内部的眼线,处境危机四伏,困难重重。为帮他早日探查到三界的机密,还需得有诸君的多方配合。”
  “自当尽心竭力!”
  罩山点点头,转头看向戮罹,对他说道:“好孩子,你现在既然已经成功打入方诸山内部,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万不能掉以轻心。方诸山从至能真人,到底下的丹飞羽客、全无道人、和西海三太子,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我们筹措百年,好不容易初见成效,到此紧要关头更不可心急。你先做好你的方诸山弟子,权当是自我修行。吞并三界捣毁天庭是百年之计,哪怕你得在仙界蛰伏百年,都必须要忍耐接受。等你站稳了脚跟,才能与我魔界里应外合,才能给你的娘亲报仇雪恨。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外公的一片苦心,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啊。”
  戮罹面朝罩山而跪,面容坚韧,似是已经下足了决心。“谨遵大长老教诲。”
  “嗯,”罩山说罢从衣袖中取出一只小药品,揭开盖子,倒出了一粒仙气逼人的红色丹丸,“这是宗先生专门为你炼制出的肖形丹,你吃下去后便能完美复制他灵龟一族的元神和原形,今后便不用再担心仙界那帮人对你身份的考验。”
  戮罹上前双手接过丹丸,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将其吞下。
  罩山欣慰地点点头,“好。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那个洞天府了。”
  

  第37章 【番外】阴谋(中)

  天帝陛下罢朝了。
  从三清法会回来后; 他就把自己关在万程宫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谁也不见; 如此已有十日了。
  “那三清法会上究竟闹了什么鬼怪?怎会让天帝陛下变得如此消沉?”
  “你们竟不知道吗?”
  “我只听说是有魔界的刺客前去搅乱法会。但那不是已经早被东岳帝君解决了吗?区区魔界宵小,怎会给陛下造成这么大的刺激?”
  “唉!那哪里是因为魔界宵小; 据我所知,天帝陛下之所以会如此颓废,都是因为那个死而复生的人——纺绯天女啊!”
  “嘶——!?纺绯娘娘当真还活着?!”
  “是!虽然九重天对外缄默不语,但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了。现在天宫中都已经传遍了,说当年魔头千婴并没有杀死纺绯娘娘,混元之乱实际上另有隐情。”
  “可、我还是不明白,就算混元魔头真的没有杀纺绯娘娘; 但这不就是一件好事吗?为何会让我们天帝陛下变得如此郁郁寡欢呢?”
  “嗨、这你都不知道?你们别忘了,纺绯娘娘当年可是天帝陛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后来三界都道娘娘神归鸿蒙了,才将她的义妹桃倾天女指给了天帝。他二人虽还未成婚; 但三界早已将桃倾娘娘视作下一任天后了。”
  “可如今倒好,纺绯娘娘突然回来了; 那这旧的婚约还作不作数?按理来说当年扶桑大帝与九光夫人定下的婚书是万万作不得废的; 但一帝又岂能有二后?这样又该叫桃倾娘娘如何自处呢?啧啧; 若换作我是天帝陛下,可能也会头疼地把自己关进房里吧……”
  “……也是也是……”
  “诶、那你们说天帝陛下心中究竟是如何考量的呢?这二位娘娘都是六界一等一的美人,他究竟喜欢谁呢?”
  “我听万程宫的姐姐说; 天帝陛下在自己的寝殿里给纺绯娘娘设了灵位,一千五百年来日日不忘拜祭,足见其用情之深。如今二人也算是破镜重圆; 天帝陛下肯定还是会选择纺绯娘娘吧?”
  “哎……可是我看桃倾娘娘对天帝陛下也是一片痴心啊,这一千多年来都是她在陪伴着陛下不说,就说这十多天吧,她日日都守在陛下的寝殿门口,不管陛下吃或不吃,都亲自为他准备好一日三餐。反倒是这纺绯娘娘,却从来没见她露过面过。我觉得,陛下还是该和一个爱他怜他守护他的人在一起……”
  “——大胆!!何人在此妄议神祇!?”
  围在墙角边窃窃私语的三个侍女登时大惊,再一看清来人面貌,吓得连忙噗通噗通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了!请荧惑星君恕罪!奴婢知错了!”
  那人身穿朱衫青领公服,头戴笼冠,周身板正,器宇轩昂,却凛若冰霜,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此刻他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厉声对地上的三人道:“天家内务,岂容你们胡言乱语!究竟是在哪宫伺候的奴婢,竟然如此不懂规矩?”
  他正是天界五纬星君中掌管火象的荧惑星君。木、火、土、金、水五大星君是主理天地平衡秩序,监管万事万物规律的五方上神,直属天帝内阁,位高权重。而这位荧惑星君,曾是寰晟天帝幼时的伴读,还是千年前混元之乱中中天紫微真君的副将,正是五位星君中最受天帝器重和倚仗的一位。而他最名声在外的特点,就是铁面无私到了冷酷无情的程度。
  三个侍女心中直喊呜呼哀哉,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禀、禀星君,奴婢是、奴婢是在天梁宫延寿星君座下伺候的……”
  荧惑星君冷哼一声,“如此胆大妄为,碎嘴议主,怎配在南斗星君府里做事?依本座看,你们这个天仙便不要做了,九重天可不敢留你们这样说三道四、闲言碎语之人。一会儿去功曹府还了你们的仙籍牌子,回底下去做个地仙吧。”
  “星君!星君恕罪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星君恕罪啊!”三个侍女有如五雷轰顶,咚咚咚往地下磕着头,哭天抢地地求饶。
  即便是奴婢妄议主上,如此处置还是过于严苛了——然而荧惑星君只瞥了她们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快速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转角后,一座庄严雅致的院落便出现在了眼前,门前立着两尊高大的石狮,匾额上写的正是“万程宫”三个大字。
  左侧的石狮背上,一人正枕臂翘脚闭目休憩。荧惑星君走到石狮下,喊道:“华兜。”
  狮背上那人睁开眼睛,一看来人,咧嘴一笑,“哟,来啦?”接着一个翻身跳了下来,朝荧惑星君鞠了一躬,拿腔拿调地道:“见过星君大人。”这人身材高大,一身玄金马袍,满头红发,一双金瞳,面目凶恶,虽然笑容满面,却依旧给人一种凶狠暴戾的感觉。
  荧惑星君朝他还了一礼,“怎么,今日竟是你在门口当值吗?”
  “不是不是,”华兜连连摆手,“还不是因为昆仑山那位日日守在君上门口,如丧考妣……尤其是今天听说了君上要召见你们开会,就捉着我们刨根问底,实在扰人得很。连幼椿都躲起来了,内院我实在待不下去,就到这大门口来图个清净。”
  荧惑星君笑了笑,“怎么如此说未来的天后娘娘?”
  华兜揣起手撇撇嘴,“反正我已经想好了,等那位过了门,我就辞了这差事,回罗浮山去当我的镇山神去,免得她哪天就算计到我头上……”
  “——华兜,这话可不得乱传,隔墙有耳,听者有心。”
  “哎知道知道,我还能传去哪儿呢,不就只跟你说道说道么?”
  荧惑星君叹了口气,“他们人到了吗?”
  “到了到了,东岳帝君和至能真人已经在正厅中侯着了。不过君上还在寝殿中,星君既来了,不如、劳烦你去请请君上?”
  荧惑星君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许,“知道了。”便迈开腿往院中走去。
  他走进宫门,直接绕去了后院寝殿。远远便看见院中石桌上坐着一位艳若桃李、香衣美鬓的女子,正六神无主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时不时瞥一眼关起的寝殿大门。门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带刀侍卫,目不斜视,纹丝不动,宛如一尊雕塑。他就是寰晟天帝座下的近卫车前,在荧惑星君跨入院门的一瞬间转头向他看来,面无表情地颔首示意。
  荧惑星君朝他点了点头,径直朝坐着的人走去,还未行拢就拱手一拜,“臣、见过桃倾娘娘。”
  本发着呆的桃倾天女被他声如洪钟的问候吓了一跳,竟弄撒了杯中茶水,湿漉漉地流了一桌。“——迦焰!”她来不急揩去身上水渍,就速速起身来到荧惑星君跟前。
  星君抬起头来,恭敬却疏远。桃倾一脸愁容,略显焦急地开口:“我听说鹏九今日召见了你们,说是有要事商议。他已经十日足不出户了,为何今日突然……究竟是要商议何事?”
  “并非突然。君上从三清法会回来后,便说想独自清静十日,交代臣等不得打扰,十日之后自会出关,届时再与臣等商讨近日魔界异动之事。”荧惑星君看着桃倾的眼睛,略有些意外地一挑眉,“怎么,娘娘竟不知道吗?”
  桃倾脸上一僵,“你……非得如此话中带刺吗?”
  “娘娘哪儿的话,臣怎敢?”
  “算了,先不说这个。迦焰,你知不知道纺绯现在人在何处?”
  荧惑星君脸上的戏谑渐渐消失,“你怎么确定她当真还活着?君上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但所有人都言之凿凿,可唯一的证据只是在青城山上一闪而过的通天遁身术?”
  桃倾注视着他的表情,看出他是发自内心地在质疑,便叹了一口气,“哎……看样子你也不知道……事到如今还能有假?否则鹏九怎么会需要十天清静?而且,你不知道观灵自从去追了法会上的白龙后,就已经消失许久了吗?他如果不是找到了纺绯,怎么会不及时回来复命呢?”
  荧惑星君抿了抿唇,表情冷了几分,“君上他闭关的理由,怎会是因为纺绯,他明明是因为……法会上那白龙散发出的混元妖气……至于构陆大仙……”他沉思许久,也想不出此人消失的理由,“一会儿我再跟至能探探虚实。”
  “混元……”桃倾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鹏九的劫却像还是没有历完……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表情严肃了起来,转头看了看门口的车前,压低声音说道:“比起那个确定已经灰飞烟灭的女魔头,我更担心的是纺绯这边……万一她真的没死,她会不会……会不会发现当年的事……万一她告诉鹏九……”
  “——娘娘!”星君打断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君上既已选择了你作为未来天后,娘娘便不要再杞人忧天、自乱阵脚了。若你生怕别人忘不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那直接写一纸告示昭告天下如何?”
  桃倾的话被噎在嘴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荧惑星君又接着说:“今日内阁议事,娘娘作为后宫女眷,不如还是回避得好。需不需要臣为娘娘安排车马相送?”
  “不必了。”桃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最后她的表情终于重归平静,睁开眼向荧惑星君福了福身,“小女告退。”
  荧惑星君朝她鞠了一躬,便掠过她身边径直往寝殿走去。
  桃倾戚戚然地往院外走着,候在一边的侍女立刻迎了上来,有些心疼地把披肩搭在她身上,“娘娘……”
  “我没事。”桃倾理了理领子,重重叹了口气。
  “娘娘……奴婢不懂,以前迦焰君不是最与娘娘要好了吗?怎么他做了五纬星君,竟连往年的情分都忘了?”
  “呵,他往日与我交好,是因为鹏九的未婚妻是纺绯。可如今鹏九的未婚妻是我,他见我时就如心有头醋,偏偏这又是他一手促成,即便有千般不甘也是有口难说,就只能言语上讥讽我几句出出气罢了,呵呵,可怜。我只念他到底是帮了我,也不想和这尊大神真正交恶,便由他嘴皮上占些便宜,以后要用他的地方还多。”
  说罢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人正在与车前说着什么。哎,这些闲人闲事又算什么呢,她心头真正介怀的,只是那扇不为她而开的门罢了。
  “走吧,昆仑山上事还多。”

  第38章 【番外】阴谋(下)

  天帝陛下的寝殿不中用地大着。太过空旷的中室能自己卷起风来; 清冷又萧瑟。
  中室左右各有一间偏室。右室的中央设有一张乌木香案 ,上面放着一座牌位; 写的是“昆仑太灵九真圣女纺绯之神位”。案上的清香已燃尽多时了,香灰掺进了穿堂风里; 飘摇地到处都是。
  左室里放着天帝的床榻。尊号九天金阙无上至尊寰晟天帝的那人,此刻背倚着床榻,颓然席地而坐。他鬓发有些松散,面色有些憔悴,却反倒给他平添了半分病态的清冷,看清来柔和又脆弱。
  他手中攥着一块羊脂玉佩,双目放空一般望着墙上的一幅画。那画上是个天人之姿的少女; 正衣带飘飘地荡着秋千,飞舞的白衣如雾如烟,让包裹其中的少女也显得亦真亦幻。他看她的眼神里有甜苦两味; 十分缱绻,百种柔情; 和千般悔恨。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那一面刻着一尾栩栩如生的衔尾龙; 另一面是清晰可见的五个小字——知吾莫若卿。
  “千婴……”他轻轻慢慢地念出那个名字,却依旧在尾音处梗住,仿佛这两个字已经在他口中珍藏了多年; 与唇齿都生了情,舍不得结语成音。
  婴者,绕也。那画中的人就如她的名字一般; 在他的回忆里千般缭绕、千般纠缠。偶尔的梦回也总是过分真实,叫他分不清,究竟是她主动弥留,还是他执迷遮挽。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突然响起,鹏九登时回过神来,脸上挂着大梦初醒时的迷离。
  “君上,十日已到。东岳帝君与方诸山主已奉召前来,还请君上移驾前厅议事。”
  原来竟已十日。天帝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来,一挥袖,画像便从墙上隐去,接着又将手中握得温热的白玉锁回了床头的柜中,才朝着门外呼唤道:“幼椿,更衣。”
  殿门应声而开,天帝的近侍幼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竟然已经准备好了梳洗用的热水,直接端到了鹏九跟前。“君上,我先帮您洁面束发。”鹏九此刻已和刚那个黯然神伤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点点头,在妆台前坐了下来,一边任由幼椿打理起自己的头发和脸面,一边朝门外喊道:“迦焰,你来啦?”
  候在门外的荧惑星君听到后走了进来,朝天帝躬身一拜,“臣参见君上。”
  鹏九点点头,抬手示意他抬起头来。“你刚才说含章和平岚已经到了,竟来得如此早,可是查到了什么眉目吗?”
  “似乎、还并未查出近日魔界异动的原因。不过,至能真人倒是说有要事启奏。”
  “哦?什么事?”
  “好像说是,方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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