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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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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霆把小腿蹬着奔过来迎他的蓬哥儿,伸手举过了头,蓬哥儿咯咯的笑,于小灵怀里的莲哥儿,看红了眼。
  他来了,这屋顶也不再修了,徐泮留了个话,说他回头继续来修。
  他如今对日常修房刨笋之类的活计十分的上心,不知是不是因为几年前某人说了一句有人嫌弃他之类的话,这几年下了苦功夫的。
  一众人回正屋坐了,吃茶闲话好不热闹,这才晓得于霆的来意。
  蓬哥儿这孩子,向来是个去谁家都吃得开的,虽心眷着温泉山庄好玩,有些舍不得走,可是跟着二舅舅去外祖母那里,也是一桩美差,二就有人最有趣,从不端着大人的架子,蓬哥儿最爱亲近他。
  吃过晌午饭,略微歇了一会儿,便带着蓬哥儿启程去了。这舅甥二人一切从简,于霆一人一马来的,走的时候,也只把蓬哥儿放到他前怀揽着了事了。
  于小灵没什么不放心的,现下怀里这个莲哥儿正是缠人的时候,去一个,她倒是省些心。
  于霆带着蓬哥儿这厢跑马回去,倒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京,因而这马跑的不甚多快。只是不巧的是,就在二人跑到一条狭窄的小路上时,来时还好生生的路,这会儿却是被堵住了。
  都怪昨日的雨下得太厉害,小路上泥泞不堪,不知谁家经过的马车,没瞧清楚路,一只轱辘歪进了泥里,陷得正深,拔不出来了。
  在马车出行的人家倒是奇怪,竟然只有一个车夫,带着三位少爷姑娘。
  这倒也罢了,于霆打眼便瞧见那车夫浑身是泥,抱着胳膊脸色发白,看这样子,倒像是从车上摔了下来,将这胳膊摔脱了。
  “哟!”
  蓬哥儿眨巴着眼睛,道了这一句,回过头来去看他舅舅,说道:“过不去了,舅舅。”
  于霆低头瞧见他也不着急,也不害怕,张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约莫没见过这阵仗,兴致倒是不小。
  于霆不由暗叹,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当下他说挡了挡蓬哥儿热切的目光,低声说道:“人家招了难事,咱们也不好在边上看笑话……”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呛口的话打断了去。
  “……装这样给谁看呀,有意思吗?”
  于霆惊了一下,还以为说得他,连忙看了过去。
  只看见站在马车边上的一个高个儿的大姑娘开口说了这话,看着他一旁同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一脸的嫌弃地斥责。
  原来不是说自己,于霆松了口气。
  一旁那个一看就比她年幼几岁,约莫是她家妹妹,这会儿被她训了这一句,倒也不哭不闹,张口细着声说了句什么,听不清楚。
  她这边话音刚落,那车夫就一步走了过来,朝着三位小主子示意,说后边来了人,挡人家的路了。
  他这么一说,那三人才朝于霆就舅甥二人看来。那车夫连忙又说了句什么,一旁那个年幼小的姑娘,突然两眼放光,举步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娉婷地走到了于霆和蓬哥儿面前,仰着挂了几滴泪珠的小脸,同于霆行了礼,说道:“这位公子,实在过意不去,挡了您的去路。只我家马车陷在泥淖里,我等几人也无能为力,若是公子不弃,可否能相助一二?我家马车出来了,也好让公子早早通过不是么?”
  她声柔的紧,话也真的很,礼数亦是十足,于霆看着情形,本就有心帮忙了,当下便搂着蓬哥儿,一拍马背,动作利索的翻身下马,朝那姑娘,拱手道好。
  他这潇洒身姿,只看的那小姑娘眼睛乱眨,她还来不及道谢,却听身后那位年岁大些的姑娘,冷嘲热讽地出了声。
  “自个儿连试都不试,就道自己不行了?非得靠着男人才舒坦,是不是?!”

  ☆、番外02:她是谁?

  十几岁未出阁的姑娘家,正是脸皮薄的时候,任谁被说上这么一句男人不男人的难听话,都是要羞赧落泪的。
  刚才这小姑娘也不例外,抖着声说了句“姐姐……姐姐怎么这么说”,就开始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她身姿细条,面容柔嫩,这会儿抖着肩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让人怜惜不已。
  只是于霆听了方才那大姑娘训的一句话在前头,本有心帮忙,现下反倒不敢动作了。这家的姐姐太过厉害,说话更是不留情面,真是不多见,自己若真是上前去,指不定会被指着鼻子骂他故意勾搭小姑娘。
  于霆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也不再说话,只抱了蓬哥儿牵着马往一边走了走,把蓬哥儿放到一旁的干净石头上,替他理了理衣裳,既不催那家人,也不上说旁的,倒是从旁端看起来。
  那小姑娘仍是哭啼个不停,把大姑娘烦厌的要命,她也不管这泪人儿,只指使了一旁的男孩,去林子里寻一寻,可有手臂粗细的树枝。
  这男孩也有十岁上下了,看面容跟大姑娘更加相像,于霆暗暗猜测着三人之间的关系,不一会那男孩就寻了个树枝过来,粗细倒是有了,却短了些,也就个普通大人的手臂长短。
  那大姑娘瞧了,果真不大中意,又往林子里瞧了几眼,约莫也知道这般粗细的树枝不好找,便也不再多言,卷了袖子,系了裙子,俯下身将这树枝,往陷入泥中的车轱辘下边插去。
  她这姿态着实不雅,看得那小姑娘往后缩了几步,只是于霆却心下有数,心道原来这大姑娘不想让人帮忙,原来是有了法子。
  这家大姑娘将树枝往车轱辘下边别去,她这一使力,车身还真的晃动了一下。男孩连忙在一旁叫好,可是车身一点是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写实际的作用。
  这大姑娘也不起神,当下深吸一口气,又是往下一压那树枝,车身子很给面子的又晃了一下,然后瞬间又回了原位。
  这大姑娘想了一下,连忙朝他弟弟吩咐道:“我来别你来推,一定要多使点力气。”
  他弟弟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应下了。
  姐弟俩按照方才说好的,又试了一回,这回倒是往前动了一点儿,可是那男孩劲儿一松,车子又回到了原位。
  车夫想帮忙也帮不上,手臂上传来的痛,让他冷汗直流。他有心无力,可那小姑娘却是有力无心。
  她现下倒是不哭了,这是用帕子掩了面,站得远远得,眼睛滴溜溜的打量了姐弟二人。这回于霆有些知道,为何那大姑娘训斥她了,果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
  他看了姐弟二人又试了两次,还是不行,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去。
  他正犹豫着,蓬哥儿便拉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舅舅,不能看笑话哦。”
  于霆一下子就笑了,他是小外甥,可说的极是。
  他把蓬哥儿安置在那块大石头上,嘱咐他不要到处乱动,然后便卷了袖子,撩了衣摆掖在腰上,三步两步走到了车后。
  那姐弟二人见他过来便是一愣,于霆刚想说一句再试一回,那小姑娘便激动地两步走上前来,向他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多谢公子相助!”
  于霆只得向她点头,道了句不必谢。
  话音刚落,那大姑娘就冷哼了一声:“不必费心,我们自己来就行!”
  于霆听了,转脸瞧了她一眼,见她确实不是那娇柔之辈,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面衣裳,可也能让人看的出她身上散发的精气神来。
  她长相颇为明艳,大大的眼睛,高挑的鼻梁,红唇鲜艳,要是皮肤再白皙些,恐是更好摄人眼了。
  于霆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即便是方才被他呛了一句,也不觉得恼,只是沉声说道:“再试一回。”
  这回反倒是那大姑娘一愣了。
  看这男子看样子也就跟自己年岁差不多,可说起话来,气势却是逼人,她不想要那讨人嫌的妹妹请来的人帮忙,可却在这个人沉沉的话语声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快加把劲儿!”
  石头上站的男子带来的小娃娃,捏着小拳头朝这边喊来,大姑娘一听,突然把心一横,也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略略调整了一下,那树枝的位置,正经要再试一回。
  她这边儿喘了一口气,卯足了力气往下压那树枝,这边儿车身被撬了起来一点,车后于霆和那男孩,便双脚往后蹬去,双手一齐使力。
  这一次注入了于霆的力气,立即便有了效果,车子突然往前送了一大截,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脱出这个泥潭了。那大姑娘一看树枝没了用处,连忙将树枝一扔,也在一侧往前推起来。
  车子毫不意外的被推了出来。
  那男孩高兴地直拍手,大姑娘已是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眯着眼睛笑起来。她回过头来看着于霆,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却有人知道,那小姑娘又赶紧几步走上前来,脸上笑开了花:“多谢公子相助!敢问公子贵姓,改日也好登门道谢。”
  她这话一说完,大姑娘立即冷了脸。
  于霆冷眼瞧着这两姐妹相反的态度,顿了一下,朝那小姑娘说道:“姑娘不必谢我,是你姐姐有法子,我不过助了一臂之力罢了。总归我二人也是要过去,名讳什么的,就不必提及了。”
  那小姑娘听他这么说,又见他一派高大威猛,玉树临风,还有意想跟他说两句,就听她那姐姐,开口截了她的话头。
  “公子仁义,家父乃是辽东都指挥使郭颂同,若公子不弃,但需差使,上门支会便可。家中有事,还需急着赶路,公子请自便。”
  她说完这一句,朝着于霆施了一礼,便招呼其他几人赶路去了。
  倒是于霆听到她自报家门,微微有些发愣。
  辽东都指挥使的名头,上次在京里出现,还是郭家次女和应国公朱惠誉定亲的时候。
  于霆回想了一下,瞧着那马车渐行渐远,心中不由暗暗猜测,当年在京里引起轩然大波,为了一个通房丫鬟,抽了自己未婚夫婿两巴掌的郭家二姑娘,是今日这位么?

  ☆、番外03:两巴掌的威风

  不知是不是听说了辽东指挥使这个名号的缘故,于霆带着蓬哥儿回到家中,正好听到自家父兄在讨论这件事情,便停住了脚步。
  “……那鞑子性子烈,形成了匪患,也异常厉害。怎么说,郭颂同也在辽东这么多年,要是把他迁到旁处去了,那些鞑匪们恐怕更加猖狂了。”于清杨捋着胡子说了这话,这边于霁也开了口。
  “皇上若是把郭颂同迁走了,肯定会把旁的人弄过去。我听着有人猜测,说是极有可能把伯爷弄过去,到底是实差呐!”
  这话于清杨倒是没听说过,他不由挑了眉毛:“莫不是伯爷这两年当差太闲了,被皇上惦记上了?那辽东天寒地冻的,你娘定舍不得你妹妹跟去!”
  于霁叹了口气:“谁说不是?还是留了那郭颂同别动弹的好。”
  这父子二人说了两句,才发现于霆已是到了门口,于霆朝他父兄行了个礼,落了坐便问道:“辽东指挥使?可是出了何事么?父亲大哥怎么知道的?”
  官场里的事情,还是早早通晓的好,于霁也不避讳,直接解释道:“那郭颂同的岳家和你大嫂娘家二叔的岳家,可不都是华国公府上么?我是昨日去顾家的时候,听说过郭颂同近来办事不上心,一股鞑子的匪患窜进了辽东了,他都不晓得,烧杀抢掠了一个村子,这匪患才被发现。皇上生气了,把他招进京里来问话呢!”
  于霆听了若有所思。
  那边于清杨接过了话,琢磨着说道:“华国公年纪大了,早就不管事了。况且这郭颂桐的发妻也没了,不知道同华国公府上,还有几分情面,能让他家为他出头。”
  “爹说的他这个倒是,不过那郭颂同也精明得紧,他那发妻去了三年了,他也没再续弦,估摸着就是想留着这个情谊。他这回把同发妻生的女儿、儿子都一并带到了京里了,便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华国公府上也不好袖手旁观。”
  这话听得于霆挑了挑眉毛:“大哥怎生知道人家把儿女带进来了,莫不是见了?”
  于霁摆手笑了笑:“我自是没见的,只是顾家二房收了郭家的帖子,说是郭家的小辈要去拜访姨母呢!”
  于霆“哦”了一声,于清杨也“哦”了一声,他说道:“看样郭家想走顾府的路子。顾家这爵位也没提上来,宫里那边还是颇为歉意的,若是顾家去说话,约莫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于霁点头说是,此事说到这个地方,已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只于霆听了大半,心下想起方才在路上见着的郭家姐弟三人,不由脱口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哥说这辽东都指挥使郭家,我只记得前几年应国公府还在的时候,这两家的好一场热闹呢!”
  于霁一听这个就笑了:“可不是,闹得满城风雨!”
  他说了这一句,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我昨个儿去顾府的时候,怎地还听说是郭家的二姑娘和小少爷要去呢?那位打了人的郭二姑娘,如今还没嫁人么?”
  于霁虽是个疑惑的话,可这话落得于霆耳里头,却是个肯定的意思了。
  算起来,这郭二姑娘如今也得有双九年华了吧。先是定婚出了差错,后头母亲又没了,她现下这年纪还没成亲,倒也不算奇怪了。
  于霆想想今日见的那人的样子,厉害是厉害了些,可论起身世来,倒也有几分可怜的,她带着弟妹只身进京,出了事也不怕,会想法子能动手,当真是不容易了。
  当年应国公府和郭家的事情,他后来也听自家姐姐提及过几句,这事儿,确实别有些内情。
  那朱家老三朱惠誉忒般不是个东西,房里原本就有两个通房大丫鬟,还藏着噎着不想让郭家人知道。若论这般行径的,京里倒也不止他一个人,只他马上就要定亲了,女方家过来相看,让他收敛些日子又如何了。
  谁知他竟是个**,耐不住体内邪火,急不可耐地糟蹋了好生生一个丫鬟,而且这丫鬟还是许了人家,马上就要放出去的。
  约莫是他姐夫早就看着朱惠誉不爽了,不知用什么法子,竟在这郭家人去应国公府的时候,让那丫鬟之前定婚的未婚夫婿,将这事捅给了郭家人,尤其是直接捅到了这位郭二姑娘眼前。
  这位郭二姑娘果然不负所望,她家人约莫是想让她忍着,可她又哪里忍得住?当时和朱惠誉见了面,直接便说了出来。
  谁只朱三爷也不是个饶人的,约莫是对这郭二姑娘本来就不中意,直接便说什么,还没进门,就急着要管男人家的房里事了。
  当时这郭姑娘一听便怒了,直接便呛了他,说道:“你以为自己多个物件,便了不得了?强了人家还理直气壮?就是个淫贼!最是该杀!”
  她这两句话直喇喇的话,直接把朱惠誉的火气也挑了起来,那朱惠誉当即便瞪着眼,咬牙切齿地问她:“是不是也想让我强了你?!嗯?!”
  这句话话音一落,一巴掌夹风带雨地便抽了过来,啪得一声打在了朱惠誉脸上。
  朱惠誉万万想不到这才十三岁大的小姑娘敢出手,一下子便被他打愣了。
  谁知是郭姑娘忒般厉害,反手又是一巴掌。据在一旁观战的人说,那声音可响亮了,脆生生的!
  之后朱惠誉回过神来,二人大打出手,闹得满京城皆知,这郭姑娘也在京里呆不下去,回辽东去了。
  这事儿虽是他姐夫从中插了手,可阻止了郭姑娘嫁到应国公府,却切切实实救了她一命。
  于霆想了想几年前的旧事,又想了想早上那一幕,觉得这个郭姑娘真是当之无愧的将门虎女。似她这般雷厉风行的姑娘家,在京里可不多见,也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再见着她了。
  只是于霆虽然心中不晓得,可第二日带着蓬哥儿出门去,却是正正经经又撞见了这郭二姑娘一回。32

  ☆、番外04: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蓬哥儿就算来了风竹胡同外祖家里,那也在家中呆不下去。
  于霁夫妇如今也是两个孩子了,大的是个姑娘,如今才三岁不到,小的倒是个男孩,只是才刚生下来没三个月,还是个实打实的奶娃娃呢。
  这两个蓬哥儿都玩儿不到一块儿去,除了跑到程氏那里吃好的喝好的,便让于霆带着他,要去不远的木香胡同,找他程家的表哥玩儿。
  程家这一代甚是人丁兴旺,程默泽这才成亲有六七年,膝下已经有三儿两女了,如今这些娃娃们,大多还没进学,便是进学了的,也才刚开始,家中正是热闹的时候。
  蓬哥儿小人家家的也知道哪里好玩,大早上用过早饭,便闹着要过去。他说什么,程氏自然都是应的,程氏应下了,自然是吩咐于霆来跑腿。
  木香胡同和风竹胡同之间,并没多远,走着路也就不到两刻钟的功夫。
  这舅甥二人之所以走着,还有个想念头,那便是胡同口有个卖五香鸡子的小摊,他家的茶叶鸡子,在这附近颇有些名头,这会儿天气转凉了,揣了个热乎鸡子吃,正是美滋滋的。
  那五香鸡子摊就在不远处,于霁撒了手,让蓬哥儿自个跑过去。
  蓬哥儿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他在一旁看着蓬哥儿拿了几个铜板买两颗茶叶蛋,小腿蹬蹬地又往回跑。
  一旁的人家,正有人在墙外架了竹梯子,爬上去修屋顶。
  前日雨下得厉害,好些人家屋顶都漏了,于家自家的马棚,还塌了小半块儿,修屋的场景倒也不见怪。
  于霆并没太在意,只是看着蓬哥儿往回跑。小人家到底年幼,手里又拿着热乎乎的鸡子,心里急,跑起步来,就不大稳便了。他刚开始跑的时候还好,后来跑到那家人的竹梯跟前儿,小身子就摇晃了起来。
  人家是爬房顶上修屋子,下边自然有人看着梯子,可是下边的人好像得了上边的话,就弯腰在装了干活家什的桶里找东西,背过身去,并没注意到蓬哥儿跑了过来。
  于霆看着这情形心中一紧,来不及去想蓬哥儿碰了那竹梯的后果,一边大步走上前去,一边嘴上喊道:“蓬儿,小心些!”
  这话一出,蓬哥儿立即很是警惕地放慢了步子,他也晓得自己小人家的,步子不稳,娘亲经常让他慢一些的。
  他这里乖巧听话,于霆不由松了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却见到竹梯突然晃动了一下。于霆感到了不安,立即朝那梯子上头看去。
  这么一看,他却愣住了。
  梯子顶上的人,正瞪着眼睛,立着眉毛,红唇紧紧抿着,警惕地看着他。
  这倒也罢了,可是人不正是他昨日才见着的郭二姑娘吗?!
  她怎么跑到屋顶上头去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为何瞪着自己,甚是警惕?
  于霆发愣的当口,蓬哥儿已是跑了过来。他扬起小脸儿,发现舅舅并没有在看他,也顺着舅舅的目光,朝上边儿看去。
  他这一看,唉了一声。
  好像就是蓬哥儿这个疑惑的“唉”,把诧异对看的两个人,神思都拉了回来。
  上面的人仍旧皱着眉头,好像有些不太乐意,于霆不由出口喊道:“郭姑娘?”
  他这么喊,上面的人又愣了一下。
  他方才敢叫自己“芃儿”,现下又喊“郭姑娘”,只当自己方才没听到吗?这个人也真是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闺名,知道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喊?
  郭二姑娘郭芃越想越觉得心往下沉,又就想想昨日,自家的讨人嫌的三妹,娇滴滴地上前装模作样的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便下了马要来帮忙,越发觉得这个人不够尊重,说不定,还另有心思。
  他是颇为奇怪,可他也确确实实帮了自家的忙。自己昨个儿还跟他说,但有需要上门差遣,现下他喊了自己,自己也不好不理,不是么?
  郭芃昨日带了弟弟妹妹,受了父亲的命令,急急忙忙往京城来。本来他们和丫鬟婆子们坐了两辆车,先是因为弟弟要小解,落后了一小段,后来车子又陷进了泥里,车夫的胳膊也摔断了,这才把兄妹几个人单独落在路上了。幸有于霆相助,他们才得以早早赶到京城。
  郭家在辽东这么多年,京里只有个久不住人的两进的小宅子,本来拾掇拾掇也能凑合挤下来,可谁知屋顶被雨下的漏了半边儿,找人来补上,竟然说漏的太厉害,一时补不上。
  郭芃不信,以为这干活的人欺负他们家没个大人。她和弟弟在庄子上给娘守孝这几年,什么挑大梁的是没干过,当下非要自己爬上屋去看。这院子小,在里头放梯子又不得劲儿,这才绕到了外头来。
  现下于霆既然同她打了招呼,郭芃也不好呆在房顶上回应他,这边一低头就要从梯子上爬下来。
  下边给她帮忙的小厮连忙扶着梯子,郭芃下到倒数第三节,就反身跳了下来,好似怕于霆不知道她威风似的,还很是敞亮的掸了掸衣襟,朝着于霆生了一礼,道:“不知公子到来,有失远迎,敢问公子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虽说她是这么问,可眼里的警惕一点儿都不落下,于霆看了,不由从惊讶转为成了苦笑。自己这是有哪里不对了,惹了这位郭姑娘的眼?
  他连忙摆了摆手。
  “在下和小外甥不过是途经此地罢了,没想到姑娘家也在此处,倒是唐突了。”
  他这么说,郭芃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
  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昨日才帮了他们,搭上了话,今天一早便遇到了,还敢喊自己的闺名,真当她没听见呢!
  这京里的公子哥怎么都这个样子,一个比一个鬼心思多,果真一个都信不得!
  她目光带着几分凉意,落在于霆身上,心道,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真真是可惜了这皮囊。
  她当下一个话柄都不给于霆留下,直接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耽误公子了,告辞。”
  她说罢,转身就走,大步裹着风,三步两步就转回了自家门里。
  只是她刚走回了门里,一驾马车就赶了过来。
  马车车帘撩开,一个小姑娘探出头来,瞧见了她,立即喊道:“芃表姐,我来看你啦!”
  这话音一落,一旁还没离开的于霆怔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46

  ☆、番外05:塞人

  于霆抱着蓬哥儿走开了,脸上现出几分苦笑来。
  这种误会的出现着实难得一见呀,看来他在这郭姑娘眼里,是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舅舅这么高兴,还咧着嘴笑?”蓬哥儿一边吃着五香鸡子,一边打量着于霆,问道。
  于霆笑着叹了口气:“舅舅虽然在笑,却不是高兴,而是无奈呀。”
  蓬哥儿听不大懂,咽了口蛋白,又道:“无奈就不笑了,舅舅还是乐,不告诉蓬儿。”
  于霆这回倒被他说笑了,想着蓬儿这个名字,不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悠悠道:“蓬儿啊蓬儿,好好吃你的吧。”
  ……
  蓬哥儿把两颗五香鸡子都吃了,转眼就到了北程。
  日头正好,程家的一众小孩子们,都叽叽喳喳的在花园里扑蝴蝶。于霆带着蓬哥儿,给诸位长辈请了安,便把他往花园送去了。
  花园里,菊花开得正好,连程默泽不到一岁的小女儿,都由着她姨娘抱出来晒太阳。
  除了崔乐苑这个大姨娘之外,闵氏之后又给程默泽纳了两位姨娘,起初也是有争有吵的,只是闵氏站得高,看得远,打压着拉拢着,她们便都有安生了。
  闵氏只得了程默泽的嫡长子这么一个孩子,倒是崔乐苑肚皮争气。她和程默泽没在一块儿时候,便怀了个男胎,后来生下来也是稳稳当当的。
  之后两年,她约莫是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的缘故,整个人老实不少,虽则程默泽有了新欢,可闵氏替她说了两句话,程默泽又往她那去了,也就去了五六次,她就又怀上了,没多久又为程默泽生了长女。
  她这妾室的名分在这里,到底是翻不了身了,闵氏见她肚皮争气,倒也给她些体面。
  今年初,崔向勇又调回了京里,崔乐苑的母亲到底舍不下这个女儿,又跟程家打了好一番交道,以干女儿的名义,把崔乐苑又认了回来。
  闵氏都是无所谓的,她有程默泽的嫡长子,还管着北程的中馈,一个姨娘认了干亲而已,有什么了不得?不过崔乐苑这边,心思却活泛多了。
  于霆把蓬哥儿交给闵氏的儿子带着玩,自己便去了程默泽的书房,同他叙叙话。他同程默泽说了半晌,中午吃饭的时候,差人去问了闵氏,说蓬哥儿和表哥表妹们玩的正好,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一群小孩子吃了午饭,睡了一觉,日头偏了一些,又都跑到花园里就跳白索、踢毽子。
  待于霆瞧着时候不早了,起身去花园里接蓬哥儿的时候,正瞧见崔乐苑悄悄拉了蓬哥儿说话,她说的约莫是正起兴,自己走近她都没发现。
  “……你看这个妹妹多漂亮呀,你不如把你身上的玉牌送她吧,她也把她的银镯子送给你,你看如何?”崔乐苑哄着蓬哥儿,拿着他腰间挂着的一块玉牌说道。
  蓬哥儿看看自己的玉牌,又看了看崔乐苑怀里抱着的她女儿的什么银镯子,摇着小脑袋,说道:“不要,我不带姑娘家的东西。”
  崔乐苑听他不愿意,又道:“你不是喜欢妹妹吗?喜欢她就要送她东西呀?”
  她说到这儿,见蓬哥儿神色踌躇,又继续哄他:“要不这样,你去你外曾祖父那里,跟着外曾祖父说,你喜欢这个妹妹,要把妹妹带回你家里去,好不好?”
  蓬哥儿顺着她的话想了想,没说话,崔乐苑还以为他要答应了,连忙又加了把劲儿:“你想要个妹妹,只要说这一句,就有妹妹陪着你了,多好呀!”
  于霆在后边已是听得眉头直皱了,刚想出声,就见蓬哥儿忽然不耐地摇了小脑袋,直接开口说道:“太麻烦了,还是让我娘自己生吧!”
  他话音一落,崔乐苑一脸愕然,于霆却笑出了声。
  “蓬哥儿说的对,以后有人要给你送妹妹,你就说你娘自己能生,不要旁人的!”于霆说这两步走上前去,弯腰抱了蓬哥儿起来。
  崔乐苑被他突然冒出来,说得这句话弄得面上有些下不来,只她自来最不怕尴尬的,当下干笑了两声掩过去,抱着孩子,朝于霆行了个礼:“霆表弟来了。”
  于霆微微侧过身去,点了点头。
  崔乐苑上下打量了于霆两眼,又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几月没见霆表弟,表弟又长高了,比之前我见你更显得挺拔不少。表弟这个年纪也该定亲了吧?不知姑夫人可有给表弟定亲呀?”
  于霆先是见他要把自己女儿连哄带骗地塞给蓬哥儿,这会儿又问起自己的亲事,在心底哼哼了几声,心道她定别有用心,只道:“男儿当以读书为重,不劳费心了。”
  他扔了这句话,便不再理崔乐苑,转身大步地走开了去。
  崔乐苑张口再想问两句,也问不成了,她这边儿盯着于霆的背影,撇了撇嘴,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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