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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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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家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平成侯府的张嬷嬷,还算礼遇,请了她到花厅奉茶。
  于家长辈抓了两位姑娘一旁说话。这回于小灵可不说话了,说到事情的原委,根本和她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她只坐着端了茶盅,听于小霏自己讲。
  于小霏自然还是那套说辞的,只是说到顾大夫人和顾初雨出面,才心有不甘地瞄了于小灵一眼。
  于小灵根本不想理她,她只看着崔氏程氏和于清杨弄清楚了状况,吓得差点掉了下巴,就已经觉得很有意思了。
  这三人当然惊讶了,于小霏经历了一场关乎清白的大事不说,亲事竟然在他们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算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该惊喜还是担忧,恐怕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
  尤其还有杨家的事体横在那里,一厢情愿的崔氏和权衡利弊的于清杨,各自怔着,回不过来神。
  杨家的事情怎么办,且不论,可眼下平成侯府的张嬷嬷还在花厅里等着,他们如何接待,也要拿出该有的态度才是。
  而程氏同于小灵却是一般心思了,都端了茶盅看戏,不言不语的。
  还是于清杨皱着眉头问道:“大嫂怎么看待这门亲事?”
  崔氏听他问才回过神来,她喉头有些发紧,眼眶有些发热,瞪着站在下面的女儿,神色复杂地看了几息,才道:“事已至此,霏儿也只能嫁过去了。”
  崔氏态度很明确,尽管她满腹心思地在杨家两位嫡孙之间挑一位女婿,可此时听说女儿已经定下了平成侯世子作夫婿,心中有八分惊诧,却仍是夹了两分惊喜。
  崔氏同于小霏没有两样,都以为平成侯府还是那个显赫的名门,所以崔氏甫一听说女儿要嫁到平成侯府去做世子夫人,别说杨阁老的嫡孙了,便是嫡子,她说不定都能立时狠心抛下。
  于清杨知道些许平成侯府的内幕,可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也只好不再多言,却为着侄女儿着想,指点道:“平成侯府门第虽高,可此事却是平成侯世子德行有失在先。霏儿即便是高嫁了,却也能捏住此处,挺直腰杆儿嫁进去,对她往后在平成侯府站稳脚跟,还是有些益处的。大嫂回头同那平成侯府的嬷嬷交道,我以为,倒也没必要太过客气,咱们只不失礼数便罢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在理,可崔氏听了却仍是犹豫了几分,问道:“霏儿总归是要嫁进他们家的,这会儿逞一时之快?回头在内宅说不定还要吃亏,我看还是客气些好。”
  他们在上面说话,于小霏自然听在心里。
  她方才正满心满眼地欢喜自己就要成了侯世子夫人,这会儿听了母亲和叔父的话,才恍惚想起在安亲侯府时,韦氏看她的眼神。
  那样的嫌恶和疯魔晃过于小霏的脑海时,忽地令她打了个寒噤。
  她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嬷嬷是夫人身边的人,对她不客气,便是要打了夫人的脸的!娘,叔父,若真是伤了夫人的脸面,霏儿往后可是要难做的啊!”
  于清杨听了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便被崔氏急着打断去:“我看霏儿说的极是!二叔不知内宅的事情,那婆母便是媳妇的天!若是媳妇不讨婆母喜欢了,做婆婆的,有的是法子折磨媳妇。这可是顶顶要事,万不能弄错了去!”
  这样一番话说下来,崔氏感受到程氏投过来的目光。她想到以前她在廖氏面前,也没少给程氏小鞋穿,此时不由有些心虚,连忙岔开话题道:“我看也不好让那嬷嬷久等,倒显得咱们故意晾着她似的,我这边去招待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于清杨虽然觉得很是不妥,可在崔氏母女急切的目光下。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于小灵在一旁看着,满脸不解地轻笑了两声。
  崔氏疾步往花厅走去了,人还未站定,便朝张嬷嬷招呼道:“让嬷嬷久等了,我寡居在家,久不见客,若有失礼之处,嬷嬷千万不要见怪。”
  张嬷嬷本还在心中打鼓,是不是路上对于家大姑娘冷脸太过,到了于家便坐了冷板凳?
  而她此时见崔氏满脸堆笑而来,半点架子都没有,心里方才那点忐忑当即喧嚣散去。她慢腾腾地站起来,草草地朝崔氏的行了一礼:“奴婢平成侯世子夫人身边的张氏,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这话问的崔氏愣了一下。
  她方才虽没通明身份,可以说了寡居在家这样的话。稍微对于家有些了解,又有眼力见儿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哪位夫人的。而且这位张嬷嬷自称是侯夫人身旁的嬷嬷,怎么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呢?
  莫不是,上来便给她一个下马威?

  ☆、第二五八章 七品官

  崔氏这样一想,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宰相门房七品官,侯夫人身旁的嬷嬷,想来也是吃金咽玉的人,目下无尘也是有的。
  她这样全心全意替张嬷嬷着想,言语间自然更加小心谨慎了。没有半分架子的。将自己的身份说了一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接见什么诰命夫人。
  她越是这样,张嬷嬷心中越是放得开了。
  于是张嬷嬷全没有同她客套的意思,直接说道:“两家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却不想贵府的姑娘同我们家世子爷倒有一段说不得的缘分。这样的缘分本该做不得数的,可我们家夫人心慈仁善,又有安庆侯世子夫人和顾大夫人从旁劝解,既然如此,该当顺从这场因缘际会,于是才有了老奴此行。老奴一来将贵府的姑娘好生送回来,二来,也同夫人说清咱们家的打算。”
  张嬷嬷说道此处,见崔氏仍旧一脸认真听从的样子,沉住了气,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算京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虽是有些个不便说出的事体在里头,可结亲也该走了三书六聘、正经路子的,万万不能让旁人笑话去。所以我们夫人说了,过几日请人择了吉日,便上门提亲,贵府也当尽早准备才是。”
  张嬷嬷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这样的居高临下,崔氏却全不在意。
  她先头听见张嬷嬷口气不善,心里还有些紧张,后头才听完此事,竟然安亲侯世子夫人和顾大夫人也插了一手,点了头的,她就突然安心了下来。
  那两位夫人,可是京里的有名的名门贵妇,可谓是一口吐沫一颗钉,都是说话掷地有声的人物。得了她们的首肯了,倒也难怪平成侯府要亲自派人来说清楚了。
  崔氏心里喜不自胜,一时倒也没把张嬷嬷的态度当做一回事,反倒见她说了这许多话,还连忙叫来丫鬟给她续水。
  张嬷嬷见自己明里暗里的指责他们家姑娘,这个当娘的居然还眉开眼笑,心里真是越发轻看了去,这会儿连于家茶水都不想喝了,说道:“夫人不必麻烦了。老奴这说清了话还要回去复命呢!两家婚事在前,必得办得风光体面才是,夫人还是多费些心思在婚事上吧。”
  她这话说的比方才慢得多,听到崔氏耳朵里面,也听出了些深长的意味。
  崔氏想了想,琢磨着说道:“我就这一个女儿,自当为她尽心尽力的。只是我们读书人家不晓得侯府的规矩,不如嬷嬷提点一二,咱们也更清楚些。”
  张嬷嬷瞧她还算上道,心想说明白了更省事,说道:“我们这样的功勋人家,总归是有点儿规矩的。何况贵府的姑娘嫁给我们世子爷,那便是要做了诰命夫人的。贵府不是就要出一位伯夫人了么?想来比照着这位伯夫人,也不能低了去才是。”
  崔氏一听,心中大惊。
  于小灵的嫁妆,可是程氏早早就备下的。后头她又定给了忠勤伯,二房可是又追了一倍的钱给她置办嫁妆。崔氏在一旁冷眼瞧着,少说也得有近两千两银子。
  而她这些年替于小霏被备下的,拢共不过七八百两罢了,现如今,让她去哪弄一千多两银子来同于小灵比肩?
  便是她弄来了,过几年她儿子成家立业,又该如何是好?
  崔氏鼻尖有些冒汗,不由问道:“我家二侄女儿嫁进去,可是伯夫人,想来世子夫人……不好越过伯夫人吧?”
  张嬷嬷一听,老脸一沉,哼了一声,沉默了一息,没说话。
  她来的时候,他们家夫人便对她说道:“于家便是京中的破落户,咱们被她们缠上了,也是倒了大霉,还不使劲让他们出点儿血,岂不是亏的更大了?
  就让他们比照那位忠勤伯夫人来,我方才已经同人打听了,说那二房的夫人是北程出身,想来可能有些家底。比照那位忠勤伯夫人出嫁妆,应该是少不了的。”
  有韦氏的话在前头,张嬷嬷自然又底气开口了。
  她这会儿朝着崔氏摇了摇头,看崔氏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乡下来农妇一样,幽幽地说道:“世子夫人同伯夫人自然不好比较,可他们家是伯爵,咱们家却是侯爵,这又如何能比了?夫人自己好生琢磨琢磨吧,到时候京里名门贵族都来观礼,总不能太过看不过去了。”
  张嬷嬷说完这话便没耐心,袖子一甩,草草同崔氏行了一礼,说道:“我们家侯夫人还等着老奴复命,夫人不必送了,老奴这就去了。”
  她言罢,不等崔氏回过神来,便大步离去,而她这副做派,越发地让崔氏对平成侯府的门第诚惶诚恐了。
  平成侯府的人走了,却给崔氏留了个大难题,她将给女儿的嫁妆和手上的银钱,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棘手,待她回到敬莲园,径直就去了于小霏房中。
  “我儿可知那张嬷嬷方才说了什么?”崔氏开口道,不等于小霏回话,又道:“她竟让我照着灵姐儿的嫁妆给你备嫁,咱们怎能同她比,这可如何是好?”
  于小霏没想到崔氏一开口便提了嫁妆的事情,还说不能同于小灵比,她愣了一下,皱眉说道:“娘这是什么意思?女儿嫁进侯府了,难道嫁妆不该同她一般高低吗?!”
  崔氏压着眉头,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不假,可你看你二叔二婶娘给灵姐儿备嫁,用的是二房的私房钱和你二婶娘的嫁妆银子,咱们哪来这么多钱呀?”
  可是于小霏却哪里管这些,她一跺脚说道:“娘与我说这些作甚?女儿已是自己为自己选了门好亲,竟还要让我为自己筹办嫁妆不成?!娘也不能太过偏心弟弟,爹在天上知道也是不乐意的!娘再不要同我说这些事,女儿累了一天要歇息了!”
  于小霏气呼呼的朝着崔氏嚷了一通,转身便往里间去了,崔氏看着女儿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那些扎心的话,扎的她心口生疼。

  ☆、第二五九章 小侄女

  崔氏如何因为此时夜不成寐,眼中血丝布满不提,只说于清杨因为于小霏的事情,越发急着要同杨世如见上一面。
  在元嘉二年二月的最后一日,杨世如终于回到了京中,他刚到了杨府门前,便被久候在此的于家小厮截了去。
  他听说是于清杨找他,倒也并不诧异,让随从回家放了行李,他自己则随着于家的小厮,往木鱼胡同来了。
  于清杨见了他便急着道:“贤侄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快坐!”
  杨世如朝他行礼,笑道:“世叔不必如此,我此番前来,也是同世叔将事情说清楚的。”
  于清杨见他面色淡然,并无怒气或是压抑,心里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叹着气说道:“此事说来是我管家无方,没有管束好家中子侄,在贤侄面前露了丑,差点儿误了两家多年的交情……唉……”
  于清杨当先致了歉,态度是真正的诚恳,杨世如听了默了一默,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世叔倒也不必如此。到底人心隔肚皮,有些个猜不透的,也是常事。小姑娘家说的话,我自然不会计较的,只是咱们两家看好的亲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他说着抬头看了于清杨一眼。
  于清杨没瞧见他的目光,盖是因为一说到亲事,于清杨便想到只这两日的功夫,于小霏已是要同平成侯府定下亲来了。这话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同杨世如开口。
  他心下琢磨着,与其等杨家往后从旁的地方听说实情,倒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好歹还有个解释的余地。
  因而于清杨抚了抚额,一脸的无可奈何,说道:“贤侄恐怕不晓得,我们家或许要同平成侯府成姻亲了。”
  “平成侯府?”杨世如听见怎么扯到平成侯府身上,也是一愣。
  于清杨无奈地点了点头,三言两语说道:“此事与贤侄也说不清楚。总归我那大侄女儿,是被平成侯夫人看上了,那边也是递了明话过来,两家已是搭上话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贤侄,让贤侄受委屈了!”
  杨世如见于清杨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也知这事里头定是没有这三言两语这么简单。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默了一默,才道:“想来大姑娘同我家并无缘分,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只是两家若就此事疏远了去,倒也未免可惜。”
  于清杨方才也是在心中想,即便杨世如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定是不要在同于家打交道的。他到底是杨家的长房嫡孙,是杨家往后的掌舵之人,于家这边早早的就在他心中埋下这段不快,往后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于清杨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长辈,怎好死皮赖脸的缠着旁人家的小辈不放?两家能面子上过得去,也是不容易了。
  然而于清杨没想到,他这里正惋惜的时候,杨世如却话锋陡转,一下便把话头引到了他心中最是担忧的地方。
  于清杨当下眼前一亮,定定地看着杨世如,道:“贤侄果真眼明心亮,我正想着虽则贤侄并不在意,可你府上摆出那般诚意求娶,我大侄女儿却转头许给了旁的人家,府上嘴上不说,却到底要心生膈应的!”
  于清杨如此坦言,杨世如听了也只他的难处,不由说道:“世叔言重了,姻缘一道,若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上也不会有天作之合一说了。想来姻缘通因缘,这事讲究个顺应才是。”
  杨世如的言语如脉脉春风,说的于清杨似被春风抚过心头,舒坦极了。
  他禁不住笑了起来,叹道:“贤侄这般通情达理,真是世间少有。我若还有位女儿未曾许人,一定要招了贤侄做那东床快婿的!”
  杨世如听了也裂了嘴,面上虽有几分不好意思,可眼睛却是亮得很。他顿了一下,忽地放轻了声音,说道:“世叔虽没有次女,却还有位侄女,不知是世叔家的三姑娘,可还待字闺中?”
  再一次话锋陡转,且转的更加的陡了,于清杨一时不由有些愣。
  他眨了眨眼,正经地打量了杨世如一番,见他一向沉着冷静的面上,竟带着些许羞赧之意,心中惊诧万分。
  过了好一会儿,于清杨才收回了紧盯的杨世如的目光,轻声问他道:“我这位小侄女儿倒是当真未曾许人,不知贤侄是……”
  杨世如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于清杨深深鞠了一躬,正色道:“若世叔不嫌小侄愚钝,小侄愿意同家中商议,正经上门提亲贵府的三姑娘!不知世叔意下如何?”
  于清杨瞬间两眼放光,若此事能成,那么于杨两家面临的困境可就要不攻自破了!
  这怎么会让他不高兴呢?
  他自然是喜上眉梢,可于小露到底是三房的女儿,他也不能自己一句话便替兄弟拍了板子。
  因而他如实同杨世如说道:“贤侄既然有这个心,我倒也有这个意。只是这等大事,到底还要过问她父亲母亲,来来回回还有些日子,贤侄若是等得,我这方有了消息,自然同贤侄告知一二的。”
  杨世如也是猜到了这个情况,他复又起身,又朝于清杨鞠了一躬:“多谢世叔,那小侄就静候佳音了。”
  “好,好!”
  ……
  待杨世如一走,于清杨立即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往老家传去。第二日,于家后院便知道了此事。
  黄姨娘眼睛弯的好似月牙,一边笑着一边同程氏道:“二老爷真是看顾咱们露姐儿!那杨家公子我也见过,真是千般万般好的人物,婢妾便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瞧得上露姐儿!这真让我说什么好呢?”
  于小灵听了,当先接过话来,笑道:“三妹妹也是千般万般好的人儿,要我看着,正正合适,天作之合呢!姨奶奶放心好了!”
  程氏也笑着说正是如此。
  二房三房一派其乐融融,等过了几日老家的书信回来了,黄姨娘更是笑得,脸上的喜褶都出来了。
  而消息传到敬莲园,喜意没有,却平添了几分怪异。崔氏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于小霏却嗤笑了出来。

  ☆、第二六零章 嫁妆箱

  初春时节,总是过了十分地快,于家长辈出了孝期,费元同于小霏的婚事没过多久也定了下来。
  约莫是崔氏在里头没少陪笑,这桩亲事倒也没有再生旁的波澜,于小霏马上便成了平成侯世子夫人了,崔氏每每提起,总是满脸有光的。
  于小霏的婚期本该通于小灵的无甚关系,可费元年纪大了,于小霏在姑娘中也是不小了,两家都有意早着成亲,想着手脚麻利些,年底约莫便能完婚。
  这样一来,于家今岁便将这两姐妹俱都嫁了出去。
  于小灵的婚期是由钦天监定在了十月,可于清杨一琢磨,两姐妹的婚期因故错开也就罢了,既然同年成亲,妹妹反倒跑到了姐姐前面,这样着实与礼不合。
  况且,于清杨总觉得女儿还小,舍不得她这般早嫁人,留她一留,也更显得女儿金贵些。
  于是他大笔一挥,便写了封信给徐泮递了过去,说是要将婚期推到来年春天。
  徐泮一看,当即瞪了眼。
  他想着那人儿多少年了,从西北到京城,从于家孝期开始到结束,他等的心急如焚,便不能今年夏天便把婚完了,于清杨却还让他推到明年去。
  满满一年的时间,让他如何受得了这相思之苦?
  他总是担心夜长梦多,虽定了亲事便算是他的人了,可还觉得无论如何先娶回家里,放在眼前安心一些。
  徐泮当然不能同于清杨直接说不愿意,他只推说钦天监那边还要算一算,却在某一日在路上偶遇了费元。
  他拉着费元喝了回酒,晚上费元回到家去,便同平成侯说了一番话。第二日,崔氏便收到了平成侯府的意思,说是请了钦天监算的,说费元同于小霏的大婚,九月最佳,若是错过,便得再等一年。
  平成侯府这边当然等不到了,费元可是独子,若是要推后,那也只好先给费元纳一位妾室,开枝散叶起来了。
  崔氏母女当然不会同意费元成亲前便纳妾。想着到九月底,还有半年的功夫,虽则太急了些,可总比纳妾强的多。
  于是崔氏一咬牙也就应了。
  婚期的事情转了一圈,又转回到了于清杨这里。
  他听说于小霏同费元定下九月份的婚期,着实吓了一跳,可崔氏都同意了,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徐泮再同他说钦天监还是坚持原来的婚期的时候,于清杨点了点头,便也没说旁的。
  徐泮这里安下心来,每日下了衙便监工收拾忠勤伯府的正院,乐此不疲,然后安安静静的等着十月的到来。
  相比之下,敬莲园的崔氏,却愁的嘴角长了一圈泡。
  婚期提前了,平成侯府要的嫁妆,却还没有着落,虽然好些家什她都提早替于小霏备下了,可那些都是按照于小霏要嫁到平常读书人家备的,而如今她要嫁的侯府去了,这些东西,便有些不够看了。
  这个问题程氏自然也面对过,可程氏同崔氏不同,一来于小灵的婚事订的颇早,二来,程氏手里的银钱也充足。
  就比方说,之前程氏为于小灵定下的四十八抬楠木雕花箱笼,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多了些,如今看来却是全不多的,再加上大家的家什,凑成七十二台嫁妆,全不成问题。
  而程氏还怕这些箱笼打的早了,不够精致,又找匠人细细雕了一遍,再加了银钱,补了十二抬箱笼,就怕装不下于小灵的嫁妆。
  届时箱笼盛了满满当当的嫁妆,风风光光地抬进忠勤伯府,不算太多,却也不至丢了脸面的。
  相比之下,崔氏可以说是捉襟见肘了。他正是要时日没时日,要银钱短银钱。
  旁的地方被人说嘴也就罢了,最最要紧,正是装嫁妆的一抬抬箱笼,那可是要绕上半个京城,再摆到平成侯府给人看的,不够体面,可是要丢了大人的。
  崔氏没得办法,只好又同自己的女儿商量道:“嫁妆箱笼可是头等要紧的,那些大件儿的家什,咱们倒有几件能拿得出手的,实在不行,先借你苑表姐那几件中看的顶上,只是她的箱笼也是早前打的,摆到侯府不够看。要不咱们同你大舅舅借些银钱,多使些银子加紧打制出来,也好丈量其他的东西?”
  于小霏一听就皱了眉头。
  都说慢工出细活的,便是加了钱又有什么精细可言?
  她不乐意了,眉头压得甚低,瞧见崔氏一脸难为,心下转了转,忽的眉头一挑,说道:“惜芙院不是有现成的么?娘何必舍近求远?”
  “那是你二婶娘为灵姐儿准备的,哪里舍得借给咱们?”崔氏摇头道。
  “那惜芙院又不是二婶娘当家,如何借不到?只要二叔父点头便是。想来二叔父也不能偏私了去!”于小霏冷哼一声道。
  崔氏一想,觉得也对的,面上有了笑意,说道:“我儿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你二叔父总归还顾念些情分的。再说咱们你的婚期比灵姐儿早上一个月,咱们只是应付几日,回头再还了她,有什么打紧?”
  崔氏这样一想,便松快下来,谁知于小霏却从鼻孔哼笑了一声,说道:“还不还,且另说吧!”
  崔氏被女儿此言惊了一下,问她道:“我儿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都是于家的女儿,凭什么她有好的东西,我却要借她的?!我今此就要打着借的名义强取,到时候跟我要,我就说不见了!二婶娘不是三头六臂么?再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好了!”
  崔氏闻言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下,有意劝女儿一句:“霏儿……”
  她还没说完,就被于小霏尖声打断了:“当时在安亲侯府,便是她惹得平成侯夫人不快了,夫人定是要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来!娘,你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连出口气都不行吗?!”
  崔氏不知还有这份缘故在里头,她回头想到几次三番,平成侯府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头立马明了起来。
  劝告的话立即烟消云散了,她道:“既然如此,娘去你二叔父那里试试。到时候借来了,你找个好些的由头,东西既不给他们,也不要闹得太过难看了。只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便是了。”

  ☆、第二六一章 青石路

  这日天色有些晚了,昏黄的日光照着干燥的小院,像火光在干柴旁晃动,来回之前总是荡漾着不安的气氛。
  于家的长房嫡孙总是每一季都要生些毛病的,年岁慢慢大起来,不用隔三差五地卧床歇息,已然不错了。似春日这般干燥多风,春风里又夹着西北吹来的风沙,他这几日喉头不适,咳喘得便厉害了些。
  这日于清杨亲自带着于霖读书,手把手地教他文章制艺,还没到了要进晚膳的时候,厚朴却过来传话,说大夫人为三少爷送补药来了。
  从前崔氏也不是没为于霖送过药,大多也就是打发丫鬟送过来;便是自家来了,也从不打扰于清杨带着于霖读书,不过将补药交给厚朴他们,远远的看一眼便回去了。
  而今日厚朴却专门过来通报,于清杨闻言眼中闪过诧异,旋即说道:“请大夫人进来。”
  崔氏是端了两个瓷盅进来的,进门便道:“二叔辛苦了,我炖了些家常的枇杷露,二叔用这润润嗓子吧。”
  他说着,便把两个瓷盅分别放到了二人脸前。
  她给于清杨的是枇杷露,递给于霖的却是药了。
  于清杨十分惶恐!连忙起身朝她道谢:“大嫂不必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崔氏虽然时常担心二房挪用家产,可要让她平心而论,她也晓得于清扬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于清杨对她客气,她自然高兴,想来于清扬没有因为廖氏的事情一直恼了她,她觉得再提嫁妆箱笼的事情,便好说多了。
  于霖不知母亲为何到来,咕噜咕噜喝完了药,便说道:“儿子喝完药了,娘不要担心了。”
  崔氏一瞧,于霖竟有要送客了,连忙道:“娘过来是同你二叔父商量你大姐的亲事的。”
  于霖听了脸上有诧异闪过,于清杨听见是来找他的,连忙问道:“大嫂有何事,但说无妨?”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霏儿嫁妆这边,之前也没能想到她有福分嫁进侯府去,给她置办东西,如今看来已是不够体面。侯府那边规矩又重,大婚的时候失了面子就不好了。我想着,霏儿的嫁妆箱笼能不能先借灵儿的用一下,只大婚那几日临时装个样子,等过后必还回来的。”
  崔氏这话说的有些怯意,小心地打量着于清杨。于清杨虽然觉得借嫁装箱笼这种事情怪的紧,可于小霏的这门亲事,从头到尾都是怪里怪气的。而崔氏和于小霏又一门心思认定了这门亲,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话。
  他这边刚沉默着琢磨了一下,就听于霖皱着眉头说道:“便是侯府也得有一说一,大姐的嫁妆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用二姐的嫁妆来装点门面有什么意思?”
  于霖在于清杨面前向来不怎么说话,可于小霏的婚事,他从头到尾也看在眼里,明明是平成侯世子无礼在先,他母亲和姐姐却做出上赶着的模样,平白无故被人看扁了去,他早已心中不平了。
  他言语劝了母亲和姐姐两次,却被于他舍不得在她身上花钱,只想把家产都揽到自己身上。
  当时就把于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会儿又听说要弄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尤其还是当着他敬爱的二叔父的面,他怎么能不站出来说话呢?
  他眼睛瞪得溜圆,冷哼了一声盯着崔氏看,只看得崔氏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后悔不该当着他的面说。
  崔氏一脸尴尬,于清杨见状连忙接过话来,道:“霖儿,休要胡言!你大姐姐的亲事来的匆忙,咱们少不得多做些事情,让你大姐姐风风光光的嫁进侯府,这都是人之常情。说来灵儿大婚在霏儿后头,箱笼霏儿先拿去用不打紧。我同程氏说一声,大嫂什么时候要打发人去取,寻她去便是了。”
  崔氏听见他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心里高兴的不行,倒也不再去管儿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忙朝于清杨说道:“那真是多谢二叔了,二叔喝些枇杷露润润嗓子,我就先回去了。”
  崔氏说着退了出去,于清杨送了她几步,回过头来,还见于霖皱着眉头,满脸的不乐,禁不住摇了摇头,提点他道:“你大姐的婚事几经波折,你娘心里不踏实也是常理。往后做事也不能太守着的规矩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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