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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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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这会儿,她眯着眼睛回道:“王师傅是个疼孩子的人,倒也算是好说话。只今日,且不说那些,我要问问大嫂,您说这饼子能卖的好吗?”
  闵氏听了这话默默地笑了笑,才道:“你都这样问了,那大嫂可就说实话了。桃脯饼,好吃,确实好吃,可就你那铺子名声不响亮,不温不火这么多年,这样金贵的吃食,往日常来常往的那些顾客,约莫是不敢买的吧?”
  于小灵听着,觉得跟自己想的差不多,赞同地点了点头:“大嫂说的极是。我这铺子对着的顾客,大多是些京城里的九品芝麻官,生活颇为拮据,吃用算不得好的,但也还算精巧。可这桃浦饼却不一样了,价格定低了,捞不回本钱来,定高了,旁人又识不得货,白白埋没了。”
  闵氏“嗯”了一声,微笑着端过茶盅,小酌了一口,才琢磨着缓缓道:“妹妹这生意,也不必急于一时。价钱不妨定得低些,先把名声打出去,只是倒也不用做多了去卖。或价钱,或出货的功夫,总得有一处显得金贵,不是么?”
  这话说得正是,不然谁人知晓这是好东西呢?
  她这样一说,于小灵当即眼睛就亮了一下。很是受教地谢了闵氏。
  回去之前,她看了看闵氏高挺的肚子。回想起那日在安亲侯府看到的旖旎之景,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口气,抿了嘴,没有说什么。
  也是,她能说什么呢?便是没有崔乐苑,也是有旁的人的,闵氏心里早就已有回数了。况闵氏如今怀着孩子,少听这些糟心事儿也好。
  于小灵在闵氏这里一声没吭,还是回去认认真真思考着,她这桃脯饼该如何买出去?
  这日她上了街,天一凉,街边卖些热食的人便多了起来。冒热气儿的馒头火烧,最适得赶路人的心,这边走着路,边吃上一个刚出炉的烧饼,胃暖了,浑身也就不再泛寒了。
  这边到了留香斋,她并没又遣人上去支会店里的伙计,只装作普通路人的模样,还用细纱覆了面,离得远远儿的就下了车,自己走过来。
  留香斋名声不响,店面脸头也不打眼,同一旁的铺子都掺在一处,不细看很难发现。
  上回于小灵过来,还是专程来跟王师傅打交道,没太注意其他的地方。这回她来却要从顾客的角度上好好的打量一番了。
  她并没准备把留香斋做得多大,以她如今即将是忠勤伯夫人的名头,想来也有不少人想给她捧场子。一来捧场子的,那做生意变成了欠人情,于小灵本就是自己乐呵的,再欠一屁股人情,岂不恼人?
  为着这个,她还专程交代了铺子里的伙计掌柜和师傅,全不许把主家的名头透出去,一旦发现便撵出铺子,再不许在此处干了。
  所以没有名头可以借,还要想把这桃脯饼打出些名堂来,真的好生动动脑子。
  北风吹来街角的烧饼香气,于小灵深吸了一口那焦香的气息。转眼就瞧见,街角那处卖烧饼的小贩儿,正给一个壮汉数着烧饼。
  “这位爷一共要了十六个烧饼,都在此处了,您点点。”那小贩笑眯了眼睛,点头哈腰道。
  那壮汉只扫了一眼一口袋满满当当的烧饼,便笑道:“我那几个兄弟就好你这一口,此番能买到已是不错了,还点个什么点?走了!”
  那小贩听他这样说,更是高兴了,好言慢送了他,转脸又瞧见一个几岁的小孩跑过来。
  那孩子还没近前,他便摆了摆手:“来晚喽,娃娃,烧饼没喽。”
  “没呢?我还是跑着过来的呢!”那孩子傻了眼,愣在那里。
  他这边话音刚落,又急匆匆走来一个胖墩墩的妇人,那妇人惊奇道:“今天真的卖这么快,我儿媳妇还想吃两个呢,这可怎么好?”
  那小贩解释道:“方才那位爷一口气买了十六个,自然就没了。您也知道我那浑家身子不好,我俩这一早,也就能打百十来个,婶子明天再来吧。”
 

  ☆、第二一四章 留香斋

  
  那胖妇人闻言直叹气:“我那儿媳妇好不容易怀上这一胎,就想吃个你家的烧饼!唉,若是早来一步好了,哪怕买不上你的,我去跟那一口气买了十六个的人,高价买两个回来,又能费几个钱?”
  胖妇人叹气之间,又来了两人要来买烧饼,小贩笑着一个个解释,边解释边收拾了东西,眉开眼笑地回家去了。
  于小灵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来晚一步买烧饼的几个人,俱都叹着气空手而归,不由挑了挑眉毛。
  她转了身又往留香斋门口去了。门口并没有伙计迎来送往,大堂里,这会儿也正没有客人。
  于小灵举步走到门前,好生打量了一番这个不起眼的门脸,悄莫声息的走了进去。
  掌柜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和两个伙计说些近日听来的坊间异事,说笑间甚是热闹,反而没有看到于小灵已是进了大堂。
  于小灵见他三人这般散漫,心中自然不乐,心道积年的毛病,委实难改。她心里哼哼着,假意干咳了一声,才引了那三人看来。
  约摸是戴着面纱的缘故,三人俱都没认出她来。还是离得近的小伙计两步走上前:“客官买些什么?”
  他这话问的干巴巴,于小灵不甚满意,捏了捏嗓子,爱搭不理地说道:“自是买点心的。”
  那小伙计见她言语间颇为傲慢,愣了一下,眼珠上下转动,将她一身湖蓝色绣万字不断头团花纹锦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这才正色起来,赔笑道:“客官要买些什么点心?咱们家可是老字号了,甚样都有的!”
  眼力劲儿还算上道,这话问的也还像这么回事儿,可只随便问问,却不介绍店中的拿手点心,于小灵觉得还是不那么满意。
  她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个伙计,眼睛又往那掌柜扫去。
  掌柜好歹还比伙计们更有些眼色,眼见着这位衣着不凡的客官难伺候,已是放下手中的算盘,走上前来:“客观是好咸口,还是甜口?咱们家什么样的都有。或者客观想拿去送人,咱们家的礼盒也是拿得出手的。”
  这个态度到算还行,不过于小灵却不是为了甜口咸口来的,直接便道:“京里的点心铺子来来回回就那几样,你们家可有什么新奇的样子?”
  那掌柜听她一问,连忙道:“客官可算找对家了,咱们家正是上了几样新式的糕点,口味好得紧,不如拿给客官尝尝?包您满意!”
  于小灵跟他三人说到此处,已是不耐了。她哼了一声,转身找个椅子落座了下去,将面纱一摘说道:“既是弄了新式样的点心,也不拿来给客官宣传宣传,藏着掖着作甚?还让旁人来问。你们说起那坊间传闻倒是起劲的很,做个生意,却着实惫懒,不成体统!”
  那掌柜伙计三人见她摘了面纱,又撂下这般狠话,俱都吓得面色大变。
  于小灵见他这三人这副模样,心道这一遭暗访好歹起了些用处,再不敲打敲打他们,再好的点心也是卖不出去的。
  当即,她便又把这三人挨个敲打了一通。待到她觉得满意了,才把掌柜的单独叫到后面,说起话来。
  “咱们那些新出的糕点,俱都是好东西,不光不能藏着掖着,还得好生拿出去买。那两样也就罢了,按着市面上的价钱先买着,看看收成如何,只桃脯饼,却要提些价钱的。”于小灵正经吩咐起来。
  一听要提价钱,掌柜的便是眼皮一跳。
  他心想着主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虽则一腔热血,可哪里懂这价钱里的行行道道,价钱提的高了,点心无人问津,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好东西?
  他犹豫着刚想提一句,却见于小灵突然说道:“就按着那两样的价钱,往上提个一成吧。”
  一成?掌柜的吓了一跳,难道不是四成五成吗?
  桃脯饼是个好东西,是个能卖上价钱的,只可惜他们店小,来往顾客恐怕没几个识货的。因而他愣了一下,不由脱口说道:“姑娘这价钱委实太低啦,咱们半分不赚的!”
  于小灵当然知道半分不赚,可总比无人问津强吧。可她却也不做过多解释,又接着说道:“我也知晓是半分不赚,那咱们便少卖些就是了。每日只供上三十枚,多了再没有,你可一定要跟顾客们说清楚。”
  掌柜的又有些糊涂了,转眼想了想,问道:“姑娘的意思是……便是有人再买,也是不卖的吗?”
  于小灵见他问的正是关键之处,连忙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谁来买你都说清楚,每日只这三十枚,多了也没有的。这前几日,铺子里多做一些请人尝尝,把口碑做上去,五日之后正经开卖。
  头几日,你就记下每日能买多少,再往后,若是三十枚都能卖出去了,你再记下几个时辰能买完,回头俱都回禀与我。”
  那掌柜的虽不是什么能人,不然也不会守着这个不温不火的点心铺子,可于小灵说了这一番话,那掌柜的却禁不住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去了。
  不过几息,掌柜眼睛里就有了光亮,看于小灵的眼神也不一样起来,颇有几分田间老农看读书人的意味,同时又连声应了下来。
  于小灵见他明白,心里乐呵,又吩咐要讲门头好生整治一番,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
  方才街边那烧饼贩着实给了她一些思路,她如今急着想见见成效,却也知少说还得半月。
  她这方按下心中的急切,准备往街上随便逛逛,再找寻些旁的生意之道。
  这样的日子着实是不错的,既有些自己的小事情上着心,又有些乐子可以耍,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京城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出了留香斋的门,抬眼就瞧见有从玉泉山取了水回京的官兵,打马从街道而过。
  马蹄声咚咚地敲在京城街道的石砖上,自东去剿倭的军队开拔之后,第一次,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深情款款的人。
  不知为何,肆意扫荡的北风,好似不那么凛冽了。
 

  ☆、第二一五章 出嫁女

  “姑娘。”暖橘出声打断了于小灵的遐思。
  清冷的寒风灌进了于小灵的袖口,她回过神来,瞧见暖橘小脸凑了过来,轻声说道:“奴婢瞧着方才往那奇珍坊去的,好似是咱家姑奶奶和表少爷。”
  “嗯?你没看错?”于小灵心有疑惑。
  似奇珍坊这等地界儿,正是卖些讨巧的玩意儿。来往大多是些阔绰的公子哥,于桑领着她的庶子过去,是为何意于小灵略一思索,也能明白过来。
  她心下转了转,又听暖橘说道:“奴婢瞧着八九不离十,姑娘可要上前问安?”
  问安什么的,于小灵最不耐烦了,况且于桑带着庶子往这等地界儿去,怕也不愿意被更多的人知道吧?
  所以她径直摆手道:“罢了,罢了。姑姑康健的很,不用我问也自是安的,咱们还是赶紧离去吧!”
  快步离开之前,她还是扭头瞧了一眼那珍奇坊里。于小灵并没有隔着人群瞧见于桑和魏笠,可却想起了上半年在于家的那一场事。她蹙了蹙眉,又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腹诽了几句,便又回到了自家马车上。
  马蹄声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忽的有一个念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徐泮,他也会有姨娘和庶子吗?”
  这个问题甫一出现,徐泮那灼灼的眼眸,便闪现在于小灵的眼前。她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之感。
  这个感觉好似不大舒服,她连忙胡乱在心里想道:“虽则徐泮对她情意颇为深重,可也越不出普通凡人的姻缘情感。今次想那些有的没的,半点用处也无,往后该怎样便怎样就是了。旁人如何她便如何,这才是一个正经的凡人该做的。”
  于小灵觉得自己这样想很是对劲,连忙鼓励似的给自己点了点头,也不再细思那些头脑中的细碎念头,又同暖橘说起留香斋的事情。
  于小灵回到家中,照例去了程氏那里。程氏看起来不如往日惬意,目中微露思索。
  她见于小灵过来了,朝她招手:“回来啦?外间冷不冷?你早间一走,你姑姑便过来了一趟,不过此时已然离去了。”
  于小灵听她提起于桑挑了挑眉头:“姑姑来了?看祖母的吗?”
  程氏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撇了撇嘴说道:“顺道也来看一看那莫医婆,这回还让莫医婆替她那庶出的儿子也看了看呢。”
  若说于桑看莫医婆,那倒没什么出奇,可她让魏笠也瞧了,那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有疑惑,程氏也不用她问,便哼了一声,说道:“那孩子才那般小,莫医婆便说什么魂不附体的胡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道姑呢!我看那孩子,今日免不了要被她吓到了!真是……”
  程氏说着这个好似想到了什么,又道:“不对不对,说不定真被那莫医婆说中了。我记得那孩子上次过来,虽然老实巴交的有些瑟缩,眼睛却还算亮,这回却不一样了,那眼神木得紧呢!”
  程氏说完这个,啧起嘴来,不由道:“这好好的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可千万别是你姑姑……哎呀,人还是得结善缘!”
  于小灵顺着她这一番话想了想,想到于桑领着魏笠往奇珍坊去的事情,一时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无话可说了。
  程氏端起了茶盅,刚欲喝一口茶水,却忽然瞪了眼睛,砰的一声将茶盅放了下去,倒吸一口气说道:“莫不是那松花蛋出了问题?我说她怎么老给那孩子吃……”
  话说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于小灵不知她怎么突然说起此事,皱眉问道:“娘说什么呢?什么松花蛋?”
  程氏听见女儿问了,才想起这不过就是自己的一个猜测,想来自己的小姑子还不至于那般手段毒辣,应该不过就是她多想了罢了。
  程氏在心底暗暗祈祷,于桑那里可千万不要出了事情,毕竟于小灵这个忠勤伯夫人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万一于家的出嫁女出了事情,于小灵恐怕是会被波及到的,届时又是一场免不了的麻烦。
  可是她这样暗暗的祈求,完全于事无补,该发生的事,只会一步不停地走来罢了。
  十月中旬的一天,近几个月来,一向身子不大好的魏笠,忽的在魏家的晚宴上,吐了一地。
  平日里他有些个不好,大家也都知道,况且又一直都是魏笠的生母孙姨娘亲自照看,于桑这里还一波一波的名贵药材往孙姨娘房里送,满府上下都说她贤惠大度又慈善的,无论暗地里有些什么嚼舌根的话,在明面上,怕是连魏夫人都挑不出,半分错出来。
  只是魏夫人年龄大了,魏老爷身子也不大好,刚刚中了举的魏博良又在其二哥的建议下,一门心思扑在明年的春闱上,谁也没的闲心思来管于桑到底如何,或者一个不起眼的庶子,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所以魏笠药吃了小半年,苦药汁一碗连着一碗,身体底子却越发的差了去。
  可是此番他在魏家的晚宴上,禁不住呕了起来,还是惹了众人的眼睛。
  众人眼光甫一看过来,于桑便连忙扶了肚子,匆匆走到魏笠跟前:“哎哟,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快跟母亲说说!”
  她这反应委实够快的,若不是她挺着肚子,行动不那么方便,此时怕是比伺候魏笠的丫鬟还要迅速。
  魏笠知道这个母亲甚是宠爱自己,言行早不如往前那般谨慎了,直接便道:“母亲,我难受!”
  “哎哟哟,这可怎么得了?”于桑立即皱巴了脸,面上一片焦急之色,一边托着肚子,一边朝魏夫人他们说道:“娘,我带笠儿下去看看,这孩子这样怕是也用不得饭了!”
  她这个急切表现得很是诚恳,魏夫人当即便点了头,还朝着魏博良说道:“你媳妇毕竟是怀了身子的人,不好过多操劳,你也跟去看看吧!”
  于桑在一旁听了婆婆的话,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安定的神色。

  ☆、第二一六章 穆大夫

  
  魏笠这个病来得并不突然,大夫来看过,也说是从前的病根儿。只不过这一回是在晚宴上发作了,魏夫人那边颇为重视,派丫鬟来问过几回。
  因而即便大夫说还是原来的事体,于桑却还朝着魏博良说道:“虽说还得慢慢吃着药,养着些,可我总觉得不放心,要不咱再请一位大夫过来看吧。”
  魏博良也是有此意思的,然而此话从于桑的口里说出来,他听着带着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到满意,这些年于桑越发的让他满意了。
  于桑再没往日那些趾高气昂的坏脾气,对自己温顺有加不说,伺候公婆,照看子女,桩桩件件都甚是上心。即便是她如今身怀六甲,仍旧亲力亲为。魏博良看他这般,慢慢的也软下来心来,对她颇为和颜悦色。
  因而,顺着于桑的意思,又被请来的这位大夫,便是穆大夫了。
  他的诊断结论与上一位大夫无甚差别。魏笠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精神恍惚,双眼无神,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吃什么中了毒。
  穆大夫来的路上,是受了于桑身边的嬷嬷暗地里交代过的。
  他没隐瞒这些症状,却也没多说自己的猜测,不过是又往之前那位大夫开的方子里增添了几味药,便也没旁的了。
  于桑在一旁皱着眉头,愁苦道:“我儿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竟是连个明确的说法都没有?”
  穆大夫方才已是说过,此病症甚是罕见,当下也不再多说,只怜惜地看了也魏笠一眼。
  于桑在那里愁得絮絮叨叨,而搂了魏笠在怀里的孙氏,却看到了穆大夫眼里的怜惜。
  穆大夫这厢看诊完毕,便被送出了魏府。他出了魏府,便暗暗的叹了口气,领了身旁的医童一路回家,还朝那孩子嘀嘀咕咕道:“哪些新鲜玩意儿,没得了老祖宗掌眼的,可不能乱吃!”
  那小童不知要紧,只嘻嘻笑道:“师傅能给钱买个烧饼,徒儿就满意了,还想吃什么新鲜玩意?”
  穆大夫见自己这徒儿没心没肺的傻笑,倒也不再叹气,轻轻打了他一下,道:“吃个烧饼也至于你惦记这么久,你这般定是什么毛病也生不了的!”
  穆大夫这方刚笑骂完,便听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他转身看去,见着一位好似有些眼熟的妇人,穿着魏府下人的衣裳,瞧见他回头了,连忙招呼他道:“穆大夫请留步!”
  “您是?”穆大夫不禁问道。
  “哎,奴家是魏四太太身边的人,穆大夫这边走的也太急了,太太还有几句话问您呢!”那妇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穆大夫一听还有话没问完,有些疑惑自己不都说清楚了吗,可还是说道:“那我再回去一趟吧。”
  那妇人眼睛迅速地转了转,未及穆大夫瞧见,便笑着说道:“倒也不用再麻烦了,我们太太这会儿已是去老夫人房里回事去了,只让我跟您这儿问清楚,再回去回话便是!”
  她说着,笑意不减,还从袖子里掏了一个荷包出来:“您这一遭问诊,真是辛苦啦!我们太太很是满意,诊金再给您添些,也不枉您这大老远跑了一趟。”
  她言罢,就把那荷包往穆大夫手里塞。
  穆大夫颇为疑惑,还拒了拒,客气道:“府上已是付了不少了,再不必付的。”
  可那妇人却笑着摇了头:“两码事,您只当是炭火钱,收下便是。”
  穆大夫不好多说,客气两句,收下了荷包。而那妇人眼睛却往四周转了转,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太太让我问您,小少爷这边,到底生了什么病?”
  穆大夫一听,便飞快地挑了下眉头:“自是方才说的那般,病根摸不清楚呢……”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妇人打断了去:“您看我们太太让我专程跑这一趟,自然不是想听这个的!”
  那妇人神色微凛,面上不如方才好看,穆大夫隐隐感觉有压迫之感,刚想说什么,就见那妇人的目光,又往自己受了荷包的袖口扫来。
  穆大夫见状,也不好再说旁的,犹疑了一下,说道:“在下当真才疏学浅,无法断言此病症,只不过……”
  见他又犹豫,那妇人只他当真有话要说,急着催他道:“穆大夫有个什么猜测,但说无妨!太太这里知道了,也就是心里有个数罢了,断不会胡乱说出去的!”
  她都这样说了,穆大夫略一思索,也道:“在下去年听说有富家少爷贪吃那松花蛋,每日竟食两三枚之多,之后不久便生了病,其症状,倒是和贵府的小少爷十分相似,只那家的少爷头脑已是不大清醒了……”
  穆大夫话说到此处,便不再过多言语。然而那妇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倒抽一口冷气捂了嘴,眼中尽是惊讶,不由问道:“可有法医治?!”
  回应她的自然是“否”,穆大夫能诊出一二,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有医治的法子?也只能说:“往后最好莫要吃了,到底孩童稚阴稚阳之体,经不起磋磨……”
  那妇人将穆大夫的话俱都记在心上,当年好言好语地郑重谢了他,才转身离了去。
  那边穆大夫摸了摸袖子里的荷包,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妇人离去的背影,才暗叹一口气,走了。
  那妇人直奔魏博良的院子去了,却未进正房,拐了两拐,进了旁的屋子。
  那妇人进了屋子,一眼就瞧见了正翘首以盼的孙氏,急着压了声音喊道:“姨娘,问回来了!”
  ……
  听了那妇人的话,孙姨娘神色恍惚地跌坐在圈椅上,嘴巴一张一合地嘀嘀咕咕道:“难怪她总带着笠儿出门,总是时不时地给他吃那东西,原来……原来果真是要害他……”
  她这般失神模样,吓坏了那妇人,那妇人连忙拉了孙姨娘的衣袖,压了声音急道:“姨娘可不能乱来,说出去也没人信的,那到底是新兴的玩意儿,连大夫都说不准!姨娘万万慎重!”
  “慎重?!她要把我儿子害成傻子了,还怎么慎重?!”孙姨娘低吼出声,眼泪顺势哗啦而下。
 

  ☆、第二一七章 孙姨娘

  孙姨娘从来都是个温顺的人,可如此猛地看到了于桑对待自己儿子的狠辣手段,此时也禁不住攥紧了拳,指甲嵌到肉里,眼中泪光闪动,最后终于凝成一颗无奈的泪,张口道:“于氏狠毒,我惹不得她,还躲不起她吗?!我带笠儿走便是!”
  那老妇人问道:“姨娘这是要往哪里去?太太能让您带着少爷走吗?”
  “往四爷的庄子上去,她手还没这么长罢!再说她让不让我走,都得走,我再不能让她祸害我儿子!还有萱儿,我要一并带走,她哪一个都不许碰!”孙姨娘低声吼着道。
  魏萱是孙姨娘的女儿,如今不过两岁,自也是孙姨娘一手照料的。魏萱年岁小,孙姨娘自然是多顾着她些的,却没想到儿子这里却在于桑这里遭了毒手。若是儿子当真变成了那家少爷那般头脑不清醒了,她可怎么办呀?
  所以这会儿孙姨娘一甩手,就快步往魏博良书房里去了。
  魏博良看完魏笠觉得没什么大事了,又回来继续读书。
  他今科取得的名次还算高,对着明年的春闱也信心满满,他虽也有些害怕考了同进士回来,可到底也想下去试试水。大不了到时候,他看了试题,粗略作答便是了,便是名落孙山,也比同进士强的多。
  虽则这样打算着,可他还是很用功的日夜苦读。小厮过来通禀,说孙姨娘红着眼睛要来见他的时候,魏博良目露微讶,又挑了挑眉头:“叫她进来。”
  孙姨娘到底是第一个合了他心意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姨娘,可他对她还是颇为看重,不然也不会由她诞下长子和长女。
  魏博良见孙姨娘眼睛红得厉害,神色焦急,不由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担心笠儿的病?”
  “是的,爷。那孩子总这般不好,婢妾自然担心。”孙姨娘暂时没说旁的,只一派委委屈屈的说道。
  魏博良叹了口气,挥手又让孙姨娘落了坐,劝解道:“他这病起的怪,大夫看了好几个,也说不出来头头道道,好歹也不是立时的重症,担心也没用,且好好照看着他就是了。”
  他说完,抬眼看了孙姨娘一眼,只见孙姨娘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婢妾往前听人说,小孩子家也不能养得太金贵了,城里的孩子反反不如农家那些小孩儿身子骨健壮,婢妾就想着要不带他往庄子上住些日子,兴许能好过来。”
  她突然提及此事,魏博良还颇为意外,沉吟道:“庄子上又没有好药,也没有什么好大夫,笠儿到了那里,怕是不利于养病吧?”
  孙姨娘一听,怕他再说出什么更加不愿意的话,连忙道:“婢妾觉得无妨,反正两位大夫也刚给小少爷看过,开的方子也差不大多,都说是慢慢养着便是了。婢妾带了人手药材过去,庄子上更清静,合该更利于养病。再者小少爷也是愿意去的,四爷就答应了吧!”
  孙姨娘跟了魏伯良这些年,从来乖顺懂事,连个要求都甚少提及。她这会儿为着自己的儿子说了这一篇话,已是难得。
  魏博良见她眼睛红得厉害,面容凄切焦灼,沉吟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也好吧,让太太多备些人手给你们,想什么时候过去,也去跟太太说明白。她向来对笠儿的事上心,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心你们过去。”
  孙姨娘一听魏博良还说起于桑如何对自己儿子上心,心中一抽一抽的疼,心中暗恨于桑绵里藏针,面慈心狠,可也无法当着魏博良的面当真说些什么,反而按下满腹心思,说道:“太太如今身子越发重了,笠儿又病着,也不好过了病气给太太,还是不要劳烦太太费心了,人手药材,婢妾自己打点便是。”
  谁是魏博良却道:“那也得让太太知道的。你若不想说便罢了,晚间我去同她说吧!”
  孙姨娘也知魏博良对于桑敬重,当下又见魏博良非得要让于桑知道此事,虽觉得这样很是不利,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便也低着头应下了。她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担忧。
  孙姨娘这边收拾行李、打点物什,还想把两个孩子都一并带去那魏夫人给魏博良的庄子上。这样的动静,再捂的严实,又如何逃得过于桑的法眼?
  还没到入了夜,待到魏博良告诉于桑的时候,于桑便知晓得七七八八了。
  她听着丫鬟回禀,说孙姨娘方才去了趟四爷的书房,回来之后便开始打点行李,面上神色虽淡,眼中却划过一丝嘲讽。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端起茶盅小啄一口,心下转了转,便朝下边的丫鬟道:“走吧,咱们去看看小少爷。”
  孙姨娘正亲力亲为,一样样地核对魏笠的药材,抬眼瞧见于桑快步往此处走来,手上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又连忙咬了咬牙,脸上露出几分坚毅之色。
  “太太来了。”她几步上前行礼,问安道。
  于桑并没叫她起身,眼睛扫了扫房内,皱着眉头道:“姨娘这是作甚?难不成要出门去?我怎地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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