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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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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默意喜欢得不得了,这会儿厅里人多,她也不好让那鸟叫,只好拿在手里把玩,看个不住。
  于小灵从旁看着,心头有些复杂情绪。她捏了捏程默意的胳膊,问道:“表姐这是爱屋及乌么?”
  程默意被她问的一愣,转而笑了出来,道:“我是先喜欢这个屋的,至于那个乌么,我才不喜欢呢!”
  她说的俏皮极了,于小灵看着也禁不住勾了嘴角,又问她道:“表姐此时与他这般好,就不怕天长日久地,变了模样?”
  她这话问的犀利非常,若是旁人这样问,程默意定认为此人不怀好意,可这个问的人是于小灵,程默意转过脸来,正看到了她疑惑不解的面容。
  程默意难得地思索了一番,默了一会儿,收起了面上的轻快,严肃认真道:“我不晓得,只我同他如今还是好的,能好一日便是一日。”
  于小灵闻言,想起程默意根本也不是那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不由无奈地笑了笑,刚想转过身去端了茶喝,却听程默意又说了句话。
  “可是祖母说,我与他家世相差甚远,有些个不顺遂也很有可能,但是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只要我好好过,就能过好,不必想得太远。”
  于小灵怔住了,定定地看着程默意转而又松了神色,继续把玩那木鸟,想着徐泮的话,程默意的话,和外祖母吴氏的话,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思复杂难辨。
  她从前看人也好,事也罢,总是现在高山之上往下看,就像潭柘山上高高在上的释迦摩尼佛一般。她在潭柘寺生活了近百年,饮得是甘露,听得是佛经,潜移默化,耳濡目染,自是就得了佛家的真传。
  可她如今是来尘世间行走了,初初她觉得自己两眼看的清楚,一颗心也通透,可如今,这些事落到了自己身上,她却参不透了。
  于小灵没明白,她既要入人道轮回,便要参凡间的法则,她不可能例外,也不能例外……
  天边的云似大火烧了一般火红,于小灵回到家中,也无心与众人说道,只说热的头疼,便使了温杏烧个水,泡进水里去了。
  翻着细细热气的水,没过细肩,于小灵抱膝坐在水桶里,想起了徐泮问了两遍的那句话:“嫁给我,好不好?”
  她抬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手上带起的水纷纷滴落,泛出片片涟漪,于小灵屏住呼吸,低头没进了水里,只留三千青丝浮在水面上……
  于小灵泡的指尖都发白了,才从木桶中走了出来。温杏给她绞干了头发,就见程氏那边的小丫鬟来传话了:“夫人让问问,姑娘舒坦些了没,可能过去用膳了?”

  ☆、第一六六章 绿豆水

  甫一出了房门,于小灵就看见换了身月白色长衫的于霁,正站在廊下,等着她。
  “哥哥怎么过来了?”于小灵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于霁一眼,见他面色温和,嘴角勾着一抹轻柔的笑,负手而立,文质彬彬。
  于霁好生打量了一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胞妹,见她亭亭玉立,丽质天成,心里倒升起几分自豪之感。
  想到下晌在彭家,黄谦石拉了他到无人处的事体,看着于小灵的目光又带了丝丝不舍。
  黄谦石从来都比他爱说爱笑,可今日却面色却有些紧,好似颇为着急,径直问他道:“那忠勤伯是怎么回事?果真同你们兄妹几人交好?”
  于霁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直道:“那还有假?你问这个做甚?”
  于霁这样问了,黄谦石反而目露奇怪之意,可他也不知怎么说方才桥边柳下的事,纠结了半晌,面色忽的现了红晕,咬了咬牙,小声问道:“你家小妹,不曾定亲吧?”
  他忽然转了话锋,于霁就更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他压了眉头,看着黄谦石道:“你说的是我胞妹,还是堂妹?”
  论二房,于霁的小妹是于小灵,可论木鱼胡同于府,于霁的小妹可就是于小露了。
  黄谦石哪里想到还有旁人,急道:“是灵儿妹妹!”
  他又连着闺名,把于小灵叫了出来,这一次,却是当着于霁的面。
  于霁立时听出不对来了,歪了头紧盯着黄谦石,谁知没过几息,黄谦石的脸竟红的透透的了,好似一碗红豆粥,还泛着热气。
  于霁讶然,指着他道:“你……你是何意?!”
  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黄谦石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把心一横,说道:“若是你胞妹不曾定亲,我便让家母前去提亲!”
  于霁张口结舌,缓了半天,才道:“你……果真看上灵儿了?”
  方才顾初雨拉了他走的时候,他还想着黄谦石竟然不凑热闹也要留下来,是为何意?这不过几个时辰的工夫,黄谦石便要上门提亲了。
  这个变化太快,于霁猝不及防。
  “是,我是中意灵儿妹妹了,却非是这一日的事,若不是你家守孝,约莫也挨不到如今。你快告诉我,她定亲了没有?”黄谦石看着于霁,有些急。
  于霁默了一默,摇了摇头:“不曾。”
  黄谦石瞬间眉开眼笑,大手拍在于霁的肩头,道:“过些日子,待我大嫂生下小侄子,我便让我母亲去你家提亲。你看如何?”
  这会儿的工夫,于霁已然从震惊中走了出来,他扇了扇折扇,清风让他灵台清明不少,他忽然笑了出来,看着黄谦石道:“算你有眼力!”
  黄谦石闻言哈哈大笑,于霁也咧开了嘴。
  因而这会儿,他看着于小灵早已变成了少女娇俏的模样,再不是从前张开小手让他抱着的小女娃了,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朝她点了点头,柔声道:“时候不早了,娘让我过来看看你,快走吧。”
  “哦。”于小灵觉得于霁哪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应了一声,跟他去了。
  正房里,于清杨还没来,于霆坐在绣墩上,同程氏眉飞色舞地说着在彭家瞧见趣事。他刚把此事说了一遍,就见于霁同于小灵前后进了屋子。
  “大哥,二姐。”他起身招呼了两人。
  二人应了他,又去给程氏行礼,程氏看了看于小灵,见她没了旁的症状,放下心来,起身出了屋子,去吩咐丫鬟做事。
  于霆走到于小灵身边,歪着头打量她道:“姐姐好些了吗?”
  于小灵听了弯了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好了。”
  “嗯。”于霆点了点头,又道:“我让灶上煮了绿豆水,徐大哥说,绿豆水最解暑,让姐姐多喝些。”
  话音一落,房内便是一静。
  “怎么了?”于霆见哥哥姐姐都不说话,不由问道:“徐大哥说的不对么?”
  于霁微微皱了眉,看了眼于小灵,见她神色怔怔,收了方才的笑意,面色紧了起来,忽的想起黄谦石的话,眼睛转了转,问于霆道:“徐大哥怎么嘱咐了你这个?”
  于霆不明所以,直道:“徐大哥说姐姐中了暑,让我别去扰她,再吩咐人煮了绿豆水给她喝,就是这样啊。”
  于霁听了,又转了头看向于小灵,问道:“你见着徐大哥了?”
  于小灵直觉就不想让旁人知晓她同徐泮私下的事,这会儿见于霁盯着她问,不由竟有些心虚,连忙道:“我头晕回厅的时候,撞见了徐大哥一面,没想到徐大哥还挺细心。”
  于霁没说话,于霆却点了头:“嗯,徐大哥一向细心。”
  于小灵顺着他连声道“是”,可看见于霁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看,连忙又道:“我去看看娘忙什么。”
  她快步出了门,自以为避开了于霁的视线,终于可以松了口气,却不知于霁见她这般作态,心里已是有了几分猜测。
  他目送于小灵出了屋子,正了脸色,转了头同于霆道:“你姐姐如今也是快定亲的人了,再不好同旁的男子牵扯到一处,你今日这话说给我听也就罢了,若是当着爹和娘的面说,你姐姐少不得受罚。你可记住了,下回徐大哥还说了什么同你姐姐相关的话,先来告诉我。”
  于霁这个长兄的气势拿了出来,一时就将于霆镇住了,于霆虽觉得徐大哥关心他姐姐,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本算不得旁的男子,可碍于于霁的威严,他还是闷闷地低声应了,二人一时无话。
  晚间,于霆练过大字,快要入睡的时候,却听见窗外有说话声低低的传来,原来是庙午奉了于霁的命令,过来给他送了《宣示表》的拓本,练字用。
  奎原接过拓本道:“大少爷还没睡呢?”
  庙午点了点头,说道:“我瞧着大少爷似有心事,这会儿还练着字,喊他歇了,只说并无困意,往日可不是这般的。”
  “咦?大少爷能有什么心事?莫不起来愁年后的童试?以大少爷的资质,有什么好愁的?”
  庙午却摇了头,道:“那个当然没什么好愁的,所以才摸不准大少爷的心思呀?回来的时候,眼角眉梢还挂着笑意,谁知用过膳就不好了。”

  ☆、第一六七章 葱油饼

  于霆听着,想起用膳前,于霁板了脸跟他说得话,忽的翻身下了床。他这处有了声音,奎原立即推了门要进来,可于霆却越过了他,叫住了正要回去复命的庙午。
  庙午满心疑惑地被于霆请进了屋子,问道:“四少爷有什么吩咐?”
  于霆开门见山,直接问他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大哥说,二姐就要定亲了么?”
  庙午被他问的一愣,脑中转过从黄谦石小厮处听来的话,眼睛却转了转,只道:“这……二姑娘年纪大了,自是要定亲的。”
  “不对,之前大哥怎么不提此时,今日却说这话?”于霆皱了眉头,见庙午你眼睛转来转去,直直问他道:“你定是知晓,快与我说来!”
  庙午没想到竟被他识破,面色有些尴尬。于霆一看,眼睛更亮,又道:“快说!”
  “四少爷还小,这事不知晓也罢,小人也是听得只言片语,做不得数。”庙午摆着手,为难道。
  于霆可不管他这那,瞪了眼,又撅了嘴。
  庙午一看哄他不过,没了办法,才道:“小人不过就是下晌从黄二少爷的小厮处听说,黄家有意替黄二少爷向咱们家二姑娘提亲。至于到底如何,小人再不知晓了!四少爷可别到处说去!”
  被他说的话惊了一下的于霆,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眉头还没刚松下来,又皱了上去。
  黄家二哥居然要娶姐姐了?所以大哥不让徐大哥同姐姐往来了吗?那倒也是。可是,徐大哥对姐姐那么好,时时记挂着姐姐,若是他知晓姐姐不能同他往来了,会不会难过?
  然而京城的规矩就是这样,便是打记事起就待在西北的于霆,也知道这些规矩在京城的达官贵人眼里,是多么要紧。
  他心头有些闷,抬眼看了一下目光焦灼的庙午,道:“我知晓了,此事你也不用向大哥提起了,我要睡觉了。”
  庙午大大松了口气,连声应了,退了下去。
  此时快要睡下的,还有空落落的忠勤伯府正院里,难得眉目舒展的徐泮。
  今日邵班来接替傅平的时候,傅平拉了他到树底下,说道:“你不来替我,我都愿意。你不晓得,今日的花宴开到一半,伯爷那脸色突然就变好了,回了府,也不往练武场耍大刀去了,竟去书房看了会儿书,啧啧。”
  傅平同邵班这大半月可不好过,徐泮没个贴身服侍的丫鬟,都是这二人带着几个小厮近身伺候着,每日都跟要下倾盆大雨一样,一连半月没见晴天。
  二人的提心吊胆可见一斑,这会儿徐泮面色转好了,最高兴的就是邵班和傅平。
  邵班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压了声音喜道:“那位姑娘……给伯爷好脸儿看了?”
  “肯定是呀!”傅平坚决认可,又抬头看了天,祈祷道:“老天有眼,可得让伯爷多高兴一阵儿!”
  然而邵班却摇了摇头,道:“你这治标不治本,若是伯爷同于姑娘把亲事定下来,想必伯爷就日日开怀了!”
  “谁说不是?不过……”傅平皱了皱眉头,犹豫道:“……那于姑娘的家世,比咱们伯爷,可差了一截。”
  说到这个邵班也没了话,沉默着叹了口气。
  “哎呀,只要伯爷高兴,娶个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又有什么使不得?要我说,咱们就该提点提点伯爷,你想啊,于姑娘可不小了!”傅平急道。
  他说的这个邵班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又听傅平忽然笑道:“班哥,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儿明儿的,你就跟伯爷提一提呗!”
  “噫!你小子倒会躲事儿!你怎地不去?!”
  “我哪有班哥见多识广,万一说不好,惹了伯爷不高兴,岂不糟糕!”傅平恭维着邵班道。
  他说的不假,邵班同他们确实不甚相同。邵家人自几代以前,便是忠勤伯府的侍卫,深得历代忠勤伯的看中,甚至有几位本家的长辈,还被老伯爷脱了籍放入军中,眼界地位再不和傅平一般。
  邵班想了想,知他说的是这么个道理,虽他觉得于家实在太过不般配,可提点了伯爷成亲,倒算得正事,至于伯爷同谁成亲,却不是他该管的。
  第二日,徐泮不用当差,早起走了两趟拳,洗漱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衣裳,坐下用早膳。
  他平日的早膳就是两个精肉大包,两个菜包,再加二两葱油饼,一碗白粥,并几个爽口小菜。忠勤伯府都是行伍之家,教导儿孙多怕他们温饱思**,因而府上并不行铺张浪费之排场,徐泮在军营惯了,也不甚操心膳食如何。
  不知今日是何缘故,一顿饭吃得一干二净,徐泮竟不觉得,抬手还想去拿包子,却发现早已没了。
  徐泮一怔,手愣在那处,邵班一旁看着,连忙道:“再给伯爷上一份来。”
  “不必了,吃多积食。”徐泮扬手止住了下面的人,起身离了餐桌。
  他自昨日起便有些神思不属。他虽不似前些日子一般,觉得眼前一抹黑,心里难受的紧,可想起那人儿竟是个于情之一事,一窍不通的,当真有些哭笑不得。
  上元节时,自己还气她不懂自己的心意,原来她是当真不懂的,怕是自己彼时气得以头抢地,她也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罢了。
  来回想想,自己竟也为她遭了这许多罪,若不是昨日箍了她在怀里,不让她逃,自己哪里知道她那般胡思乱想。
  他又有些后悔了,昨日合该再多说几句,好生劝劝她的,不该那般快就放了她走,万一她回去又钻了牛角尖出不来,该如何是好。
  徐泮一时苦笑,一时皱眉,连邵班上了茶过来,都没注意到。
  邵班看着,吸了口气,轻声道:“伯爷,喝口茶,清清肠胃吧。”
  徐泮这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应了,去端茶盅。
  然而邵班却还没退下,咬了咬牙,又张了口:“伯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徐泮顿了一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此时能有何事要禀,还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道:“说来便是。”
  邵班欠了欠身,态度甚是恭谦,说道:“伯爷如今也有双九年岁了,论起来……正是该娶亲的时候了。不知伯爷日理万机,是不是忘了此事?”

  ☆、第一六八章 跑马场

  这话落了地,房里就有些静。邵班拿不准徐泮的意思,微微抬了头去看他,见他并无怪罪之意,也并不看自己,英眉微蹙,目露思索。
  徐泮怎会忘了此事?昨夜睡前还细细琢磨了一番的。
  他自出了孝期到如今,不过才几月的工夫,于小灵也不过刚出了孝,徐泮自年初便急吼吼地要同她想法接近,总觉得两人心意想通了,自然水到渠成。可恨这条水渠偏偏淤塞严重,搞得徐泮焦头烂额,也不见通渠。
  经了昨日一事,他有些明白过来了,在京城,结亲最要紧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高堂不在,祖母叔父俱不管事,他想娶谁,可不就得自己做主。只要他依着礼数,把她娶回家里来了,到时候再慢慢同她培养情意便是,也不似如今这样提心吊胆的了。
  他想到这个,脑海浮现了昨日桥边柳下的那一幕。他冷哼一声,面色有些发紧,表情甚是严肃。
  邵班不知他是何意思,心道自己也算尽到了为人下属的职责,也不好再说旁的话,便有意告退,留了徐泮自己思量,可他告退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见徐泮开了口。
  “你说得甚是,是该将此时尽早定下了,”他点着头道:“你今日便让傅平去于家下帖子,请于家的少爷京郊跑马,日子就定在我下次沐休。”
  果然是于家,邵班暗道,于家对于伯爷虽算不得什么助力,可只要伯爷自己甘之如饴,想必家世什么的,都算不得要紧。
  邵班应了,立时就遣人去了找了傅平。
  傅平接到消息简直喜不自胜,自言自语道:“伯爷可真是雷厉风行。”
  雷厉风行的徐泮还想把于小灵也叫出来,可他也知自己委实没有那个立场,因而,心里对于先建渠再通水的想法,越发坚定起来。
  不消多时,傅平就过来回禀了。
  “伯爷,于家大少爷因与人有约在先,不得空闲,二少爷同四少爷倒是无甚要事,应下了帖子。”
  徐泮听了,略微有些失望,有些事情,还是于霁更加清楚一些,可于霁没空,他也没得办法,只好沉默着点了点头。
  木鱼胡同于府,于霁走了神,一笔没稳住,抖了一下,费了一张写了大半的纸。他放下了笔,仰坐在圈椅上,心思有些飘忽。
  “徐大哥同灵儿,委实走的太近了。”于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独自轻言道。
  从前在西北,众人都在一处耍玩,于霁还不觉得怎样,可回京之后,徐泮却几次三番地出现,于霆还经常替徐泮传言传物,甚至连于小灵受了暑热,徐泮都要嘱咐于霆回家煮了绿豆水给于小灵喝。
  仔仔细细地琢磨了一遍,于霁想到徐泮屡次看于小灵的眼神,心里有些沉,尤其是这个当口,黄谦石打定了注意求娶,于霁又不痴傻,自然知晓万一这其中出了差错,到最后被世人中伤诟病的,还是他妹妹。
  所以徐泮遣人来,要请他们过几日去京郊骑马,他想了想,也就回绝了。他盼着于小灵的亲事不要起什么波澜,徐泮是他敬重的兄长,黄谦石是他多年的好友,他哪一边都不想扔开,只盼是他自己多想了。
  于霆可没有这样的心思,到了应约的那一天,神清气爽地就同于霜一道,跟着来接的傅平,同徐泮汇合去了。
  三人找了家酒楼,吃了顿阔绰的席面,才往京郊去了。
  于霜没纵过马,那种马上飞驰的感觉简直让他沉醉其中,幸而徐家的马场够大,任由他痛快驰骋。
  于霆怕热也是随了于小灵,骑了两圈,就满头大汗了扔了马鞭,往树下喝水去了。徐泮跟了过来,递了个冰水浸泡的帕子给他,自己也咕噜噜喝了两杯水。
  “这就热得厉害了?真同你姐姐一样。”徐泮笑道。
  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冰凉的帕子让于霆瞬间舒坦太多,他道:“这火辣辣的日头,怎能不热?!似徐大哥这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人,才受得了!”
  徐泮闻言哈哈笑了两声,道:“若是连我这般带兵打仗的人都受不住寒暑了,皇上该睡不好觉了!”
  他说着,见于霆有些怔住,又笑了两句,目光看着于霜打马而过,转了话锋道:“说起来,你姐姐那匹莲蓬,就在这跑马场。”
  “莲蓬?”于霆一时想不起来了。
  徐泮笑着提醒了他,道:“就是她从前在西北骑的那匹小马,非要起名叫莲蓬的那个!”
  于霆被他提醒着有了些印象,刚想将那时于小灵用莲蓬换了匹矮蒙马回来,又给那矮蒙马起名叫“菱角”的事,拿出来说笑,脑中就突然响起了于霁对他的嘱咐。
  他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字。
  徐泮见他欲言又止,颇为意外,于霆在他脸前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今日怎地换了模样,莫不是小人家长大了,有了心思?
  他拍拍他的肩头,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好同我讲的?”
  “徐大哥……”于霆转头看向他,无奈地说道:“我自没什么不好同徐大哥讲的,只要大哥别再提姐姐的事了。”
  徐泮听着,心中一紧,英眉瞬间挑起,问道:“为何不能提你姐姐?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于霆并不准备把于霁说出来,他直觉徐泮便是不高兴了,若是说出于霁,反而让他二人生了嫌隙,因而直接道:“我姐姐都是要定亲的人了,我再不好将她的事说与大哥听。”
  此话一出,徐泮眉头便是一跳,他以为于霆是得了于小灵的命令,要同他撇清关系,心头忽的收缩得极紧,痛意在浑身蔓延。
  “是你姐姐让你这般说的?”他忍着痛意,沉声问道。
  于霆见他面色又青又白,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我听说黄二哥要求亲姐姐了,姐姐约莫不久就要定亲了,才这样说的!”
  他摆着手说“不是”的时候,徐泮如同溺水的人忽见一片岛屿一般,然而刚得见一线生机,就听说了更让他如坠地狱的话。
  她竟要定亲了?!

  ☆、第一六九章 亲姑母

  五月中旬的日头那般火辣,风中飘着的都是火烧火燎的气息,然而徐泮却似被当头浇了盆冰水一般,面色发白地愣在了当场。
  “徐大哥!”于霆吓了一跳。
  徐泮回过神来,一掌拍在于霆肩头,把于霆拍得一个踉跄,低吼着问道:“你父亲答应了?!”
  “什么答应了?徐大哥,我只不过听说黄二哥有这个意思而已,他家还未曾上门提亲!”
  “未曾上门提亲?”徐泮愣住。
  “是呀,这只是黄二哥的意思,好似黄家近日要添丁,还未来得及上门来。”于霆把自己知道的,都掏了出来,看着徐泮这副模样,他忽然有个想法蹦了出来。
  “大哥,你是不是也看中我姐姐了?”
  于霆这一会儿说了好些话,惊得徐泮上天入地了一番,因而当于霆问了这一句时,他一时没听进心里,有些发呆。
  于霆见状,还以为他不愿意,是自己失言了,不知怎地,竟有几分失望羞恼,直道:“小弟失言了,徐大哥莫怪!”
  徐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两眼一瞪,道:“什么失言,明日我就上门提亲!”
  他这句话差点惊掉了于霆的下巴,于霆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又惊又喜的表情,嚷道:“徐大哥,你说真的?你真要提了亲我姐姐?!”
  “那还有假?”徐泮忽的说出这话,有些心潮澎湃,恨不能现下就去木鱼胡同,把亲事定下来,可这提亲哪有自己去的?少不得走一趟完备的流程,请了媒人前去。
  一想到这,他便急了起来,问于霆道:“你可知晓那黄家何时上门么?”
  于霆哪里知晓这个,只道:“约莫近日不行吧,庙午说,他们家要添丁进口了,忙呢!得忙过这一阵!徐大哥……着急了?”
  于霆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徐泮,面上挂满了笑意。没想到他姐姐竟然这般厉害,竟让徐大哥都中意了去!
  徐泮被他说的,耳边微微泛红,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两下,撵了他去骑马,自己正经将这事又琢磨起来。
  他如今倒算是个没人管的人,祖母不理尘事,大伯母寡居在家,三叔万事不管,三婶娘相来遭母亲不喜,他四下瞧了,竟没一位长辈,能替他前去于家提了亲。少不得,还得靠了姑母。
  徐泮只有徐氏这一个嫡亲的姑母,徐氏与徐泮的母亲姚氏年龄相当,交情也极好,姚氏临死前还曾将徐泮托付她照看,想来徐泮提亲的事,也只能徐氏这个做姑姑的插手了。
  下晌送了于家两兄弟回家,徐泮便备了东西,往顾府去了。
  他到顾府的时候,正碰见徐氏带着顾初雨从姜家回来。徐氏同维宁郡主交好,此番除了过去帮她打点一二,也有问一问程于两家状况的意思,不然,她这个女儿可天天念叨个不停,她可受不住。
  这会儿见了徐泮,徐氏颇为惊讶:“泮儿?你怎么过来了?”
  大门口的,再不好说话,徐泮只道“过来看看姑母”,便示意徐氏回了自家院子说话。
  徐氏会意,一行人不多时就到了徐氏院里。
  “杵着做甚?去给你表哥沏了茶来。”徐氏见徐泮一副有要事相商的模样,支了女儿出去,单留了徐泮说话。
  顾初雨才不想留呢,应了声转身走了。
  徐泮定了定神,不等徐氏开口便道:“不瞒姑母,小侄此次过来,是来请姑母替小侄提亲的。”
  一上来就这般开门见山,把徐氏惊得一愣,然后才谨慎地看着徐泮,问道:“你这是……看中谁家的姑娘了?”
  以徐泮的性子,若是没人替他思量亲事,他怕是到了弱冠之年,也不会跑到她这里来言语的,所以今次,他定是看上谁了!
  方才在姜家,姜家二房的夫人还言语打探了徐泮的婚事,好似有意将江源伯府二房嫡出的次女许过来。
  徐氏不甚中意这位嫡次女,觉得身份地位配自己的侄儿,还是差了些,要知道,徐泮可是有爵位在身的伯爷,同那些世子,嫡长子再不相同,是实实在在的伯爷。
  然而此时徐泮突然过来提及亲事,徐氏莫名就有些怕,怕他说出什么不合适的人选。
  徐氏紧紧地盯着他,见他张了张嘴,说道:“是木鱼胡同于家的二姑娘。”
  于家?!又是于家?!
  徐氏瞬间头晕起来,这于家有什么魔道,怎地一个两个地,都三迷五道了?!
  “你……你……”徐氏想说自家侄儿两句什么,可不知怎地,竟没说出来,只两眼一分不错地盯着他。
  “娘,表哥,茶沏好了。”顾初雨在门外道了句,顿了下,就进了屋子。
  屋里气氛有些古怪,母亲和表哥四目对着,目光中似有火花,两人相互看着,谁都不让谁,直到顾初雨到了二人身前,又喊了两人,徐氏才忽地哀叹了一声,瞥了徐泮一眼,又对顾初雨道:“给你表哥端过去,让他喝口茶定定心神!”
  她这话带着气,说得顾初雨好奇之心砰砰乱跳。表哥到底说了什么,竟气得母亲干瞪眼?!
  她把茶盅递给徐泮,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沉着冷静,全不似母亲那般好似被吓到,她眼睛转了转,欠身出了屋子。
  她当然哪里都不去,就趴在房门口,准备结结实实地听一场壁。
  徐泮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徐氏眼界甚高,又受了母亲嘱托,只怕是看不上于家,可他非那人不娶,此事再没有可以转寰的余地。
  “还请姑母成全。”他道。
  “成全?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徐氏见他一副不容商量的架势,气得心头火起:“你是什么身份?就是宗室拿了郡主甚至公主来配,都无不可,你怎地眼巴巴地非得看上那不入流的于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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