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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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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度倒是诚恳,于小灵心道。她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不由就觉得呆在他身边很是安全。她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回头该让于霆跟他习些拳脚功夫,一来强身健体,二来遇上事还能抵挡一二,最后么,也更显得有男儿气概。
  徐泮不知她心中所想,但见她半分没有挣脱自己手掌的意思,心底又愉悦起来。
  二人漫无目的地夹在人群中,缓步前行着,不言语也自有安静的美好,徐泮隐隐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长到走不到尽头。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牵着于小灵连下一个胡同口都没走到,远远地看见两人神色慌张的在人群中乱挤乱看,嘴里还好似喊着什么。
  这两个人,可不就是方才在捏面灯的小摊前,往拨开人群挤过来的那两人么?看这模样,莫不是……丢了孩子?!
  忽然有什么撞上了他的胸口,他连忙低头看去,却见撞上她胸口的不是旁人,正是于小灵。
  于小灵方才正垫了脚看远处的灯,没留神背后忽然挤过来一人,这人甚是粗鲁,嘴里低声嚷着“让开”,见着挡了他路的人便大力拍开了去。
  于小灵便是被他一掌拍到,踉跄了一下,撞到了徐泮的胸口。
  后背隐隐作痛,于小灵喘了几口粗气,小脸皱巴了起来。
  徐泮连忙揽了她在怀里,焦急地问道:“可是撞疼了?”
  于小灵摇了摇头,想到方才那人的粗鲁,心里不由便有几分不快,转头向方才那处寻去,一眼便瞧见了一个匆忙乱撞的身影。
  “什么人啊?急着抢钱?!”于小灵不快地嚷了一句。
  徐泮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正瞧见那人拨开路边的行人,一头扎进了胡同里。这条胡同就在他们不远处,灯光下,隐约可见那人一只手拎了个黑色的包袱。
  那包袱沉沉地下垂,却在一侧突出了几个形状奇怪的凸起。

  ☆、第一四四章 黑口袋

  “小少爷……小少爷……”夹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的两人,边挤边喊,他们的声音很大,可在嘈杂的街道上,喊声出了口,瞬间便消散不见了。
  可是以徐泮的耳聪目明,却听得一清二楚,心头瞬间划过一丝光亮。他忽然抬手,双手按住于小灵的双肩,正色道:“呆在此处别动,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却见于小灵一脸懵懂,完全没回过神来。可他来不及再等她回复,又吐了“听话”二字,便转身往前方的胡同口跑去了。
  “唉……?”于小灵回过神来,想再喊他一句的时候,早已只剩他匆忙的背影了。
  “出了什么事么?”于小灵垫着脚左右张望,却除了人便是灯,什么都看不见,心里不由就有几分着急。
  好在下一息,她看到了那玄青色的高大身形,脱离了人群,跃进了前方的胡同里。
  徐泮转眼就不见了,于小灵急得不行,想过去看看,耳畔又想起方才他嘱咐自己别乱跑的话。那到底去还是不去呢?于小灵有片刻犹豫。
  “听话。”他方才还说了一句这个。
  于小灵立时就有了答案,他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吗,所以安排她老老实实呆在此处?她可不是几岁的孩童,她凭什么要呆在这里?
  这样想着,她便转过身子,往徐泮消失的胡同口挤了过去。
  且说徐泮往那胡同去了,再看前方拎着黑色口袋的那个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口袋里装得是被拐走的孩子。眼看前方那人,很快就要转进了胡同深处,徐泮欲一跃而起,纵身追上。
  可他脚下未及发力点起,就见身边有凉风袭来,下一息便火速掠过一人,那人身手极快,待徐泮点脚跃起的时候,那人早已脚下借了一侧院墙之势,合身扑到了拎黑口袋那人身前。
  “砰”地一拳,瞬间将人揍倒在地。
  那黑色包袱被重重地甩在了墙上,徐泮心一紧,连忙扑过去截住那包袱坠下的势头。
  果然是个孩子!触手的一瞬间,徐泮便感觉了出来,他指尖发力,一把撕开了包袱,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被缚住手脚,勒住嘴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惊恐的看着他。
  “别害怕,是来救你的!”
  徐泮沉声道,转眼瞧见与他一同飞驰过来那人,已然制住了拍花子。他放下心来,手脚麻利地去解那小孩身上的麻绳。
  麻绳解下,徐泮便朝那制住拍花子的人身上扔去,同时他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却忽然愣了一下。
  “韩烺?”
  徐泮诧异。
  那韩烺转眼看见是他,也有些意外。
  恍惚之间,那本被压制住的拍花子,却突然一下挣脱了韩烺的手,大臂一甩,转身就要逃。
  韩烺英眉倒竖,纵身又扑过去,眼看着又将钳住那人臂膀了,可谁知忽的冷光一闪,那人袖口竟射出匕首模样暗器,直直就往韩烺腹部射去。
  可韩烺哪里怕他这个,他一把按住此人,手臂大力倾注,整个身子扬了上去,正让那暗器从身下穿过。
  他冷笑一声,在不给那拍花子半点几回,扯过麻绳,三下两下就将此人五花大绑。
  可他此处却是妥帖了,谁知身后却听徐泮忽的高声大喊了了一身:“躲开!”
  躲开?谁躲开?!
  韩烺向身后看去,正见他闪开的那只暗器,不偏不倚地往胡同口过来的一个小姑娘身上飞去。
  此时无辜遭殃的不是旁人,正是刚赶过来的于小灵。
  于小灵哪里想到此处正是战场,她不过刚转过身,那暗器便直奔她而来。
  徐泮大惊失色的那句“躲开”也一并传了过来,于小灵再不及思索分毫,转身向一侧闪去,可她身子闪得虽快,手臂却跟不上这般势头,微微扬了起来。
  指背有冰凉的痛意传来,于小灵闪身撞上墙的瞬间,指背上也渗出了晶莹的血珠。
  惊魂甫定,于小灵靠在墙上刚喘了两口粗气,便觉一阵风扑面而来,下一息受伤的手指被人牵了起来。
  徐泮的脸阴得要下滂沱大雨,他用力捏住于小灵伤了的那根食指,捏的于小灵骨头都快断掉了,挤出来一串血珠,徐泮这才大松了口气。
  是红色的鲜血,暗器没淬毒。
  他抬起头来,盯住了她因为疼痛而压低的眉眼。他眸子里似有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色阴郁,刚想开口说什么,又听人群里有人高喊:“小少爷……小少爷……”
  徐泮沉了口气,转头朝那两人高声喊道:“过来!”
  他这一句是运了气的,那两人被他这句喊住,挤了过来。
  他说完,抽出于小灵袖口里的帕子,两下帮她包上。他沉默着不说话,于小灵不由又有两分忐忑不安。
  “是不是拍花的?”于小灵看了看胡同里的那方场景,小声问道。
  她问完,不见徐泮回应,却见那两人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少爷!是小少爷!”一人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见着自己家的人,才终于醒过神,“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行街的衙役倒是就在附近,不过一会儿便被叫了过来,将那拍花子押去了衙门。
  这小男孩本不是这个人拍来的,他不过因为分赃不均,与同伙闹了矛盾,抢了孩子要跑。谁曾想被徐泮和韩烺截住了。
  小男孩的两个仆从,早已吓得冷汗倒流,他二人不知徐泮也出了力,只对韩烺千恩万谢,那韩烺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韩烺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仍旧牵着手的徐泮和于小灵,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忠勤伯爷倒是有闲情雅致,在下就不打扰了。”
  他言罢,转身离去。
  于小灵见徐泮仍旧沉着脸,抿着嘴,一句话都没有,便试探着道:“这个人是谁呀,怪得紧,你怎地不理他?”
  徐泮默了一息,终于动了动嘴,然而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为何不听话?”
  果然来了,兴师问罪来了,于小灵心道。可她又不是小孩子,过来看看有什么错,谁能想到突然就有暗器袭过来了呢?这完全就是一场意外。
  她歪了歪脑袋,颇有几分不服气地道:“我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怎地不能过来?况且,这不也没什么事么?”
  她说着,还动了动伤了的那根手指。

  ☆、第一四五章 孔明灯

  手指头不过轻轻动了动,就有一番不容忽视的痛意袭来。
  于小灵微微吸了口气,刚想将手从徐泮手里抽出来,便听他眯着眼睛,沉声道:“疼了?”
  “是你捏的疼,本来划一下并不疼的。”于小灵连忙道,虽她说的是实话,可落在徐泮耳朵里,却和方才那番话一样,是让人怒火上窜的嘴硬。
  他不知道,她竟然还这般嘴硬,再没了半分平日里的乖巧模样的。
  他气的呼吸都重了起来,压着心头怒火道:“你不听话的四处走动,我回去找不到你怎么办?万一被拍花子的盯上,似那孩子一般被人掳走,又怎么办?!”
  他越说声音越大,一想到她也被人绑了去,额头上当即青筋暴起,甚是骇人。
  可怜于小灵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谁曾想一言不合,徐泮竟大发雷霆。
  于小灵干咽了口吐沫,小心提醒他道:“哪里就你说的那般吓人了,你知道我有法子自保的。”
  于小灵自己说完这句,也觉得有了几分底气,徐泮不是旁的不知情的人,他当是能理解她的吧。
  她翻起眼帘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闻言默了一默,还以为说通了他,刚想松一口气,却见他忽的怒目圆瞪,一双大手突然擎住了她细瘦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面孔瞬间放大,只听他低声吼道:“不许你用那些灵力!”
  于小灵被他突如其来的低吼吓了一跳,惊讶万分,张口结舌。
  过了几息,她才缓缓解释道:“等闲……并不用的。”
  “非是等闲也不许用!”徐泮沉声斥道:“你疼成那样,全忘了?!”
  他怒目圆瞪地说着严厉的话,不知怎地,于小灵竟听出了他话语里隐含的意思。
  原来他是好意,于小灵暗道,他不让自己用灵力,恐怕也是天岩山那会,被吓到了吧。
  可是这孩子,好好的话,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说呢?
  “你……说得对,我不用便是。”于小灵轻声道,言语里带着几分诚恳。
  这话徐泮听着,终于降了几分火气。
  他与她离得极近,有阵阵温热的气息从她小巧的鼻尖喷出,细细地抚摸着他的面庞。
  慢慢地,气消了大半。
  气虽消了,却也没了方才的愉悦,徐泮觉得自己面对她,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之感,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一时让他心头被失落完全笼罩,就像被人当头泼了盆凉水一般。
  徐泮抿了抿嘴,松开了她。
  “回去吧。”徐泮沉声道。
  同徐泮和于小灵之间的低沉气氛不同,顾初雨和于家两兄弟简直笑语宴宴。
  三人刚在跟着一群人一道,还放了个孔明灯。眼看着大红的孔明灯慢慢地鼓起来,转而悠悠地向天上飘去,越飞越远,越来越小,三个人都咧了嘴笑。
  于霆还是头一回耍这个。往年在西北,因着是在边疆一带,官府下令不准民众乱放孔明灯,怕误导了边关的将士。现下在京城,又是上元节庆,自是能放的。
  “不知二姐他们在何处?会不会也放这个灯了?端地是好玩!”于霆笑着同于霁说道。
  顾初雨也顺着于霆的眼神,往于霁面上瞧去,正见他弯了嘴角,文质彬彬地笑了笑,比漫天的孔明灯还耀眼。
  他笑着,又替于霆拉了下扭到一旁的腰上的香囊,才道:“定是放了的,不必操心。”
  顾初雨看着,不由就想起那句“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来。
  嗯嗯,比娘和祖母给她挑的那些人强多了,顾初雨暗道。
  三人行到此处,又转了一小圈往回逛去,于霆顺带着,还帮于小灵买了只兔面灯。不过一会,三人又在人群里碰见了同样往回走的双生子。
  他们倒是买了好几样花灯,说是带回去给大房的一姐一弟的。
  顾初雨从旁看着,全没想到于家兄弟姐妹之间这般友爱,不由地,又把功劳归到了他们的大哥于霁身上。
  这边,徐泮和于小灵一前一后回到临沧阁的时候,其他人都没回来。
  傅平正支了胳膊打盹儿,突然听了徐泮推门进来,还吓了一跳。
  “伯爷回来了?”傅平连忙起了身,他琢磨着自己好似也没睡多长时间,便道:“时间还早,伯爷怎么不再逛逛?”
  话音刚落,徐泮冷冷地眼光便杀了过来,傅平立马闭嘴,眼睛一扫,又瞧见了徐泮身后跟着的于小灵。
  伯爷和于二姑娘逛去了?那伯爷该高兴才对呀,怎地冷着脸,两人还都不说话?
  于二姑娘面色看起来同往日没什么不同,还算是正常,只是,怎么用帕子包着手?受伤了?!
  傅平惊疑不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小灵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便轻叹了口气,道:“可不可以给我倒碗热茶来?”
  傅平连声应下,连忙出了雅间,去招呼小二。
  于小灵说完,也不管徐泮,兀自走到窗前,依了窗子往外看。
  远处有孔明灯三三两两地结伴飞上天空,那么自由畅快,无拘无束。她于小灵是没这个福分了,去街上逛一逛,都不能尽兴。
  于小灵一点都不想回来,她想接着逛,可她知道徐泮是不会答应的,他不光不会答应,还会冷了脸发脾气。
  她就不懂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两人八字相冲?可她又不是这具肉身的原主,有什么好冲的?
  搞不懂,搞不懂,于小灵叹了口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虽不尽兴,却总比窝在家里强。
  说句凭良心的话,若不是徐泮起意请他们出来,以她懒散的性子,八成不愿意费事的,自然,也不会晓得这个上元灯会这般有意思了。
  这样劝了自己一番,于小灵觉得心情又好了不少,也不再去管徐泮到底怎么想的,倒了杯傅平送来的,刚沏好的茶水,津津有味地品了起来。
  然而一旁的徐泮却不如她这般会自我劝慰了,看着她似没事人一般,既不理会他,也不似他这般心情抑郁,心里酸酸涩涩地极不舒服。
  他说的做的哪一样不是为了她好?他再没有对旁人这样过的。可他这般情意,她却的分毫都不领,一时要挣了他的手去看杂耍,一时看见他有些个不乐意了,便闷声不吭,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紧张她就差没放到心头上了,她却不当一回事一般……
  徐泮越想,越觉得自己浑身酸涩得隐隐作痛。

  ☆、第一四六章 兔面灯

  临沧阁静悄悄地好似无人一般,对应着楼下街道上的热闹喧哗,越发显得雅间内被沉默吞噬得一干二净。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气氛古怪极了,吓得傅平都不敢进来。
  徐泮背对着于小灵,自顾自地难受了好一阵,一时酸楚,一时又委屈,天人交战着要不要就此揭过算了,纠结了半晌,才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来。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句什么,便见于小灵已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徐泮愣在当场,英眉蹙了起来,面上露出一丝恼怒之色,不知是恼于小灵没心没肺,竟能说睡就睡,还是恼他自己纠结了太长时间,耽误了事体。
  他默了几息,才深深叹了口气,几步走过去,看见她熟睡的面孔,透着平日里的乖巧,心下微安,顿了一下,转身关上了她身后虚掩着的,透着冷气的窗户。
  谁知窗户刚关上,门却被人一把推开了去。只听“咣当”一声,于霆似从天而降一般,跑了进来。
  他这个动静委实太大了,毫无意外地吓醒了于小灵。
  于小灵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的同时,倏忽睁开了眼睛。她脑子有些发懵,看见于霆跑进来了,还问:“霆儿?有什么事么?”
  “哪有什么事?刚从街上回来呗!”于霆说道,然后几步跑到了于小灵身边,昂着头道:“徐大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一说话,于小灵便吓了一跳,连忙顺着于霆的目光看去,正瞧见徐泮立在她身畔半步处,见她看来,也转动了眼瞳看向她。
  目光刚一触及,于小灵便连忙转了目光,看向了别处,之后,又慢慢转过身来,去拉于霆的胳膊。
  经了今日之事,她总觉得徐泮奇怪得紧,她再不敢看他,尤其是那双越发深邃的眸子,她怕又被他制住,届时弄不好,他又要莫名其妙地生气。
  她最不愿与旁人生气了,大家好聚好散便是。
  可她躲闪的眼神,却似针一般扎进了徐泮的眼里,紧接着,又扎紧了他的心头。他疼得皱起了眉,指尖有些许颤抖。
  于家姐弟自是看不到他这般的,于小灵还问于霆道:“你怎么自己一人回来了,没同他们一道么?”
  于霆嘻嘻地笑道:“我跑得快,他们在后边呢。姐姐,我给你买了面灯,你瞧好不好看?”
  他说着,就把手里攥着的兔面灯,递到了于小灵面前。于小灵只看了一眼,便露了大大的笑意,夸他道:“哎呀,真没白疼你,姐姐太喜欢了。”
  得了夸奖,于霆也高兴的不得了,叽叽喳喳地说起方才在路上的见闻。
  然而被姐弟二人忽略了的徐泮,心却沉来越往下沉。
  她的意思,是怨他没给她买么?
  可就算她不乐意了,怨了他,他又能说什么呢?他答应了她的,之后却只顾着自己生气,将应下的事抛之脑后了。
  一时间,徐泮突然难过又懊恼到了极点。
  本是费尽心思,拐弯抹角才引了她出来逛的,到处准备地妥妥当当了,可这多么好的机会,却被自己生生弄成了一团乱麻。
  可笑他方才在心里怨她不知他的情意,可他的情意,就是只顾着自己不痛快,便让她也不痛快么?
  该死!徐泮恨不能一掌拍碎眼前的这张桌子,亦或是拍碎他自己,可他不能,只将拳头捏了又捏,强按着心头的恼怒。
  说话间,于霁几个也走了回来,临沧阁又热闹了起来,人人说着一路上的见闻,你一言我一语地好不热闹。就连睡了一觉,没捞着逛个痛快的于小灵,也抛开了心头那一丢丢地不快,与他们有说有笑的。
  可徐泮却半分也融不进他们交谈的圈子里。他想拉了她到无人处,好生跟她解释一下,或者诚诚恳恳地给她道歉,好好同她说一会儿话,再重新陪她去灯会上逛一次。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了。此时天色已晚,于霁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乐不思蜀,让父母担心,因而他很快就提出了分别。
  直到看着于小灵笑咪咪地同顾初雨说再会,然后一个眼神也不给他,转身上了马车,徐泮已经懊恼地快喘不上气来了。
  傅平一路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回了忠勤伯府。
  忠勤伯府住了一大家子人。自徐泮的祖父和伯父去了,爵位落在了徐泮父亲徐立远身上,他便执意不愿分家,替兄长照顾寡居的大嫂,和兄长膝下嫡女和庶子。
  这样一来,也不能单单把三房分出去,何况徐泮三叔生来自带弱症,能不能独自支应门庭还不好说,是以徐泮三叔一家,至今仍住在府里。
  除了这两房以外,徐泮的祖母也还尚在人世,只她自接连失了长子和丈夫,虽没似廖氏一般疯了去,却也心灰意冷了,青灯古佛,看破红尘。
  忠勤伯府往日的热闹繁华、人丁兴旺可见一斑,可惜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了。
  徐泮跨进这个属于他,又将他排除在外的伯府,只觉得心里凉得透透的了。他没有回到空落落的正院,进了府,便直奔府里的练武场去了。
  傅平站在武房的树下,听着里面大刀破风的声音一声声地传来,时不时还有几声低低的怒吼夹杂其间,他一声叠着一声地,叹了半夜的气。
  直到夜过了大半,傅平迷迷糊糊地依着树,抱着臂,小憩了一阵,才忽的听见“哐当”一声,好似是大刀被扔在了地上的声音。
  傅平连忙醒了醒神,上前几步,等着徐泮出来,却等来等去,连里间走路的声音都没等到。
  傅平满心疑惑,兀自嘀咕道:“难不成伯爷累得睡着了?”
  他这样一想,便轻轻推了门。屋里连灯都没点,不过凭着十五的月光,还隐约能看到人影。
  徐泮坐在地上,后背依着墙,一条长腿高高曲起,手肘支在其上,以拳托额,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伯爷?”傅平试探着喊道。
  徐泮没有回应他。
  傅平放心不下走上前去,靠的近了,能听到他粗粗喘息的声音,他又问了一句:“伯爷,地上凉,属下吩咐人备了热水,您要不要过去?”
  他说完,室内有几息静默,之后,徐泮才用略显嘶哑的嗓音道:“她一定不愿再见到我了。”

  ☆、第一四七章 三宝殿

  “她一定不愿再见我了。”
  一句话说得傅平鼻头发酸。
  他痴长了徐泮好几岁,算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也看着他经历了多少痛苦。直到这两年,徐泮迅速地成长了起来,俨然有了一个忠勤伯爷该有的样子,他才觉得徐泮的日子过得顺心了些。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与人言语无一二,眼下,又是徐泮一道劫。
  傅平捏了捏鼻子,默默地叹了口气,可他并不知徐泮到底说的是什么,只道:“伯爷的心意,于姑娘约莫能明白吧……”
  可徐泮却摇了头,他如今也不求她能明白了,他只求她别怨上了他,再不理他便是了。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缓了一会儿,又吐了两个字:“后悔……”
  傅平顺着他的只言片语琢磨了一下,觉得他们家小伯爷约莫做了什么让于姑娘不高兴的事了,难怪二人尽早就从灯会上回了雅间,回来之后又各自沉默着不说话,伯爷到底没经过事,身边来个近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哪里琢磨得透姑娘家的心思。
  傅平想着自己到底是有家室的人,对待女人还有些个经验,便琢磨着劝道:“伯爷也不必心急,下次好生跟于姑娘解释一番便是了。只是……伯爷万不可再冷着脸,小姑娘家家的……怕是会害怕吧,还是多哄着些。”
  这话立时听进了徐泮心里,他照着傅平说的琢磨了一下,自己确实多是在她面前板着脸的,喜悦的时候,不曾大方展露笑颜,恼怒的时候,倒是总控制不住脾气。
  好似姜六就不这般,他总是笑呵呵的,那程家姑娘见了他,也是眉开眼笑的。
  可他自问一向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家里出了事以后,他更甚少展颜欢笑过,若让他似姜六那样,怎么可能呢?
  徐泮想着,又想到了他父母身上。
  父亲对母亲也是贴心贴肺地好,父亲虽也不是姜六那般脾性,可对待母亲却总是温声细语地,有时惹了母亲不快,便小意温存,没过两日就又同母亲和好了……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向父亲学着些?
  或者说,她喜欢那般轻言细语的呢?毕竟,她便是甚少生气发怒的……
  这样一想,徐泮便觉得灵台清明不少,好似清亮的月光照上了心头一般。
  “你继续说。”徐泮抬了头,对傅平道。
  继续说?傅平一怔,说怎么与小姑娘相处么?傅平看了看自家伯爷那认真的眉眼,突然又有些想笑。
  还真是个毛头小子啊!
  是夜,傅平把自己听过的、见过的、还有亲身实践过的,挖空心思地给一并吐给了徐泮,直到天边鱼肚翻白,他二人才意识到,已经要天亮了……
  徐泮洗了个清爽的澡,用过早膳,倒头补觉去了,可有一人却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之后,又及早地醒了过来。
  顾初雨全没有半夜没睡的困乏疲倦,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她收拾好了之后,便往她母亲,顾大夫人徐氏房里去了。
  徐氏见她这会儿来了,还颇为惊讶,要知道放到平日,都是该去大长公主处请安了,她才磨蹭着出来。因而徐氏问道:“怎么了雨儿?可是饿醒了?”
  顾初雨笑着连忙摆手:“不是,娘,今日醒的早,过来陪您说说话!”
  这就更奇怪了,她什么时候愿意陪自己说话了?徐氏诧异,多看了女儿好几眼,见她精神甚是好,眼睛也亮亮的,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相求。
  她笑了笑,挥手屏退了左右丫鬟,朝顾初雨招了招手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求娘,说罢!”
  徐氏这般一说,顾初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些话在嘴边滑来滑去,又滑了回去。
  “没什么要求娘的,就不能找娘说话了?娘也真是!”她笑嗔道。
  徐氏哪里看不出她的羞怯之意,见她不愿直说,心思转了转,问道:“那好吧,与娘说说,昨日去找你表哥了,玩的怎么样啊?”
  一听自家娘亲问到这个,顾初雨便想到了昨日灯会的情形,不由又高兴了两分,眉眼含着笑意地道:“挺好的,女儿甚是高兴!”
  徐氏一听,眼睛便是一亮,嘴角也向上勾了勾,点着头道:“你表哥到底年长你三岁,稳重的很。”
  这话顾初雨没有异议,便接过来道:“那倒是的,除了他不爱笑,总板个脸,其他还挺好的。”
  “男子哪有整日嬉皮笑脸的?你表哥这般我看着极好,你祖母也曾夸过他的。”徐氏认真道,她说着,眉间浮上一丝愁绪,又道:“若这孩子不用带兵打仗就好了,可他到底是要挑起伯府担子的人,哎……”
  徐氏叹了口气,见女儿也目露思索之意,忽然忍不住,道:“若你当真看中了他,娘虽舍不得,倒也愿意替你去求你祖母。你也知道,你表哥他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罪……娘这个做姑姑的,看着也心疼……”
  “娘!您说什么呢?!”顾初雨忽的开口打断了徐氏的话,瞪了眼道:“我什么时候中意表哥了,娘怎地说话就要让女儿嫁他?!我不要!”
  顾初雨的声音又尖又急,徐氏听着一愣,诧异地问道:“你……不是中意你表哥?”
  “谁中意他了?!他整日冷着脸跟个杀神似的,除了舞刀弄枪没旁的事!我才不要嫁他!女儿……女儿是喜欢那于家的大少爷!”心里一急,顾初雨便把自己思虑了一夜的话,吐了出来。
  “于家的大少爷?!”徐氏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倾吐,搞得一阵糊涂,说道:“你不是同你表哥耍的开心么?什么时候跑出来个于家的大少爷?哪个于家?”
  顾初雨也没想到自己在这般情形下,就朝母亲吐露了心思,当下急得一跺脚,道:“还有哪个于家?就是木鱼胡同的于家呗!表哥去岁还去他家吊唁呢!”
  徐氏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女儿不可思议道:“所以你昨日便是同于家的人一处耍的?是不是那于家人哄你什么了?!你可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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