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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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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想张口说话,只听院子里有跑进来许多人,其中一人大喊道:“霏儿!你怎么了?!”
“祖母!祖母救我!于小灵她是个妖怪,她身上有光,头上还悬着一条鱼!祖母,救救我!”
廖氏母女正好寻到此处,听见院里于小霏尖声呼喊,径直跑了进来。可是于小霏说的话,却让廖氏倒抽一口冷气。
“青……青潭法师……”于桑突然出声讷讷道。
她的声音在廖氏耳边响起,廖氏猛一转头,也看见了禅房门口,背光而立的青潭。
“阿弥陀佛。”青潭道。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激荡着院里污浊之气。
不知是这句佛语起了作用,还是他背光而立,犹如神佛一般的存在,让院里的人再不好造次,那一院子夫人姑娘丫鬟婆子,竟都双膝跪地,拜了下去。
可于小霏仍旧撕扯着头发,摇头尖叫。院子里的寂静,更衬得那叫声疯狂刺耳。
青潭看了看她,想起于小灵与她说的落水一事的真相,缓缓地开了口:“这位施主被佛光灵气灼伤,不宜再在此处逗留,离去吧。”
“佛光灵气?”于桑看了一眼几近疯癫的大侄女,大着胆子轻声问道。
青潭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沉声道:“禅房内有南无意陀罗尼自在佛转世,周身溢有佛光灵气,凡人不得窥探。我佛慈悲,这位施主虽见了不得见的,可却毫发无损,所以还是速速离开吧。”
他难得说了除佛经以外的,这么长的一段话,差点将一众妇人绕了进去,饶是如此,可这些人却记住了两点:其一,这禅房里有神佛转世;其二,这霏姑娘和她们该速速离去。
于小霏又胡乱喊了起来,这回却由不得她了,廖氏亲自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青潭看着,微不可查地蹙了眉,刚想退回房内,又开口道:“出我之口,如你之耳,神佛之事,不可相传。”
众人自是连连点头,青潭又念了声佛,微微欠身,退回了房里。
院子很快就完全清净了下来,青潭走到禅床前,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于小灵,深深叹了口气,眼角也溢出了一丝惆怅。
他转身走到东侧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从最顶层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木匣子里林林总总地放了好几个贴着字条的瓷瓶,他取了归安丸,回到了禅床边。
取水,喂药,动作一气呵成。胸口还有痛意点点,他合十双手,盘坐念起了经,等着于小灵清醒过来。
出了蔢生院的院门,于桑忽然顿住了脚步,她眼睛睁得像个灯笼,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娘,你说法师说房内的那个佛祖转世的人,是不是就是灵儿?”
众人一听,竟都朝于小霏看去,因为她方才还喊着,指着那禅房内,道:“于小灵,她是妖!”
☆、第四十章 药匣子
于小灵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勉强睁开了眼睛,正瞧见青潭盘坐在她身边,默默地念经。
“我这是怎么了?晕晕乎乎的。”她张嘴说道,定睛又瞧见青潭的面色好似有些苍白,两瓣薄唇也隐隐褪去了血色,吓了一跳:“你这又是怎么了?与我探个灵力,如何探成这样了?”
青潭缓缓地睁开了眼,见于小灵围着他左看右看地,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无妨,只方才打了诳语,佛祖怪罪了。”
“啊?打了诳语?什么情况啊?”于小灵吃了一惊,问道。
青潭轻轻笑着,将方才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谁知于小灵听了,却眯起了眼睛,稍后眼睛忽然睁开,直直道:“你是不是遭了反噬?!”
青潭沉默不语,可他苍白的脸庞却诉说了一切。
“我就知道,那丫头不是个安分的!关了她一个月的禁闭,一点用也没有!今日你若有事,我回去定不轻饶了她!”
于小灵怒发冲冠,小胸膛上下起伏。
点点笑意浮现在青潭眼里,倏忽又消散不见了,如同天边的浮云一般。
“并不妨事,算了吧。她经此一事,并未讨了好处去。因果自有循环,随她去吧。”
话虽是这样说,可于小灵还是有些生气,脑袋转向窗外,哼了一声,继而沉默不语。
青潭转身下了禅床,将那一匣子药都拿了来,放到了于小灵身前。
于小灵只好不再生闷气,回过头来,拿了药看。
“这些不少了,够我吃好长时间的。况且我身子越发稳健了,你放心吧。”她道。
青潭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下次来探你是个什么时候,约莫也得明年了吧。不过我既和你有佛缘,依我那便宜祖父的性子,定是不会阻拦我来的。一年能回来个两回,约莫不成问题呢。”说到于秉祖听说她得见过青潭法师尊荣时的痴狂模样,于小灵火气下了大半。
青潭这般,她自是跟着沾光的,不过她还是又提醒了他一句,别去掺和那些凡人的事体。
而她这个凡人,也到了还回去的时候了。
从外面听着,自家借住的禅院有几分喧哗吵闹,于小灵轻哼了一声,不知道于小霏又闹什么事了。
可她刚踏进院子,那些乱七八糟的喧哗吵闹竟去了大半,看见她的丫鬟婆子,也都顿住了手脚,立在了那里,朝她小心行礼问安。
这是?
于小灵想起青潭打的那个诳语了,这些人看样都把她当成神佛了吧。
她有些想笑,可一想到青潭因为于小霏遭了反噬,就有些笑不出来。
她朝众人点了点头,问道:“姐姐呢?”
这句话话音未落,众人的脸色都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瑟瑟地不说话。
她们这是何意?
于小灵有几分猜不透,使了冰荔接过她手上的药匣子。
“是灵儿回来了?”于桑出了屋子,看见这一幕,连忙道。
“姑姑。”于小灵走上前去,朝她行礼。
于桑打量着这个小侄女,心里还有几分嘀咕。这个五岁的小女娃当真是那一长串名字的佛祖转世的?
然而青潭法师并未指着于小灵说,谁知他到底说的是谁。
一想起那青潭法师的尊荣,于桑便有些魂不守舍。
他那般年轻,身材修长,犹如松竹般傲立,十指骨节分明,声音低低的,清透人心。简直像是九重天上的谪仙下凡……
不,不,自己当真糊涂了,人家是高僧,如何成了谪仙,该是那西天的神佛才对……
“姑姑?”于小灵的呼喊让她回过神来,她不自然的应了一声,才想起方才的事。
“你姐姐突然病了,灵儿不要去找她了,免得过了病气。”她说着,又瞧见跟在于小灵身后冰荔,手上端了个匣子。
“这是?”她问。
“是法师赠给灵儿的药。”于小灵还在琢磨于小霏的事,随口答道。
说话间,廖氏也从屋里出来了,见于小灵得了法师赐的药,喜不自胜:“是做何作用的?平常人可能服用?”
于小灵听她这话,竟是想来分一杯羹,差点笑了出来。廖氏这脑回路,她真是永远也摸不清。
“法师说,只我一人能吃呢,祖母。”于小灵认真道。
廖氏一听,笑容就垮了下来,大概自己也觉得这般变化不太好,又尴尬地笑了两声,道:“那你收好吧。”
于小灵不想理她,匆匆行了礼走了。
不知是于小霏不敢露面,还是廖氏他们不让二人得见,直到到了于家,于小灵也没能看见一眼于小霏。
也罢,不见才好,免得又惹了自己生气,于小灵暗道。
不过她能不见,程氏却免不了受罪了。他们这边回了家,廖氏就已经传话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是请来了,谁知于小霏当真病了,睡梦里竟又哭又闹地发起热来。崔氏急得不行,半夜起身去看,更料不到的事发生了,于小霏竟越发在梦里发狂,一不小心,竟一脚踹到了崔氏的肚子上!
崔氏当即便捂了肚子呼痛,一家人全被闹了起来。程氏自然不得安宁,连忙打发人再去请大夫,自己也要跑了过去。
然而她刚出了西跨院的院门,就被魏嬷嬷拦在了门口,魏嬷嬷拉着程氏的手暗暗嘱咐了她几句,才随她一同过去了。
东跨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于小霏怎么叫也叫不醒,还又哭又喊地手舞足蹈;而崔氏却不光是肚子疼了,下面还隐隐见了红。
于清松两边跑着,急得团团转,廖氏也吓得哭天抹泪的,趴在于桑身上哭,连于秉祖都青了一张脸。
“佛祖怪罪了,佛祖怪罪了!”廖氏突然停止了哭泣,一把抓住于桑的衣裳,惊恐道。
她这一嗓子不大不小的,把于桑也吓住了,还被一旁背着手来回走的于秉祖听见了去。
“胡说什么呢?刚参完佛,佛祖如何会怪罪?!”于秉祖气的怒斥了廖氏。
可廖氏却瞪大了眼,又拉了于桑:“桑儿,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于桑还没来得及答话,于秉祖便一个箭步到了娘俩脸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潭柘寺出了什么事?”
☆、第四十一章 东跨院
于桑捂了嘴,哆嗦了一下,不敢言语。
“老爷,你别问了,不能说,不能说。都是霏儿做错了事,惹了佛祖怪罪……”廖氏拉着于桑,边说边又哭了起来。
于秉祖气的两条眉毛抖动了起来,他一个一家之主,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桑儿,你说!”于秉祖瞪了廖氏一眼,又朝女儿道。
于桑回过神来,见父亲怒不可遏,母亲心惊胆战,哭泣不止,心里怕极了,可她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她回想着青潭法师说过的话。他说,神佛之事,可不相传。那么,她不说神佛那件事,是不是就可以告诉父亲了?
这样想着,她便开口道:“是这样,父亲。霏儿自己乱跑,跑到了青潭法师的禅院里偷看,法师在房中作法,周身有佛光,霏儿没见过,只以为是妖怪,便大喊大叫起来了……”
“胡闹!这个孽障!”
“砰”地一声,于秉祖的拳头砸在了案上,震的案上的杯碟叮当作响。
“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你们又做什么去了?!”于秉祖额角青筋暴起,怒斥道:“都是你们惯的?都如此了,佛祖怎能不怪罪?!那青潭法师呢?如何说的?”
于桑被父亲的震怒吓得心中扑通扑通乱跳,见他问了,赶紧道:“法师说此事不可相传,让霏儿当即就离开了那蔢生院。并无……并无怪罪。”
“当真?”
于桑连忙点头,于秉祖才冷哼一声,甩手走了。
眼看着崔氏痛得浑身冷汗,满脸苍白,于清松急得欲奔出去,揪了大夫过来。
程氏自来到东跨院,也是一刻没得休息。廖氏只知道抱了女儿说胡话,于桑一步都离不开她,小院的事体,倒全全仰仗了程氏来做。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大夫总算急跑着进了于家,而崔氏,下身流的血却更多了。
这个大夫是于家惯常请来问诊的大夫,姓穆,与妇科小儿一道,颇有些名气。
不过今夜,穆大夫一看这崔氏的情况,脸色便沉了下来,左右手轮番换诊,微微叹气摇头。
“大夫,内子可是不好?还是孩子……不行了?”于清松看见穆大夫这般情态,一把拉住了他,问道,声音里带了两分哽咽。
穆大夫见状,连忙道:“如今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先开副药,吃下去看看。”
于清松一听可能有救,大大松了口气,对着穆大夫又是道谢,又是嘱托,十分倚重,说得那穆大夫也一副必当尽心尽力的模样。
魏嬷嬷看着,也不由跟程氏叹道:“大太太也不知哪里来的福气,倒是摊上这般好的夫婿。”
程氏也跟着点了点头。
于清杨虽也同样温柔体贴,可跟他大哥一比,却还是平庸了些,为人处世上也不够灵活。
不过这夫妻相处,贵在合拍,人够不够出色,倒是其次了。因而程氏也只不过点了点头,并未置一词。
穆大夫这副药下去,当真就见了效,廖氏身下淅淅沥沥的血,总算停了下来。可她这刚好,一颗慈母的心又升了起来,非要去看于小霏,这会儿如何了。
于小霏却是不如廖氏这般幸运了,几个丫鬟摁着她才能灌下药去不说,这药却没立时就起了作用,她还是禁闭着眼,乱踢乱打,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些胡话。
看了女儿还这般疯癫之态,廖氏哪里又能好过了去?腿一软,又差点摔在了地上。人虽没摔倒,可肚子却又不安分起来,一阵盖过一阵的疼痛,让廖氏喊了起来。
程氏又是一番跑上跑下,指挥命令。忙活了半夜,已是精疲力尽了。
“不行,太太,您别再忙活了,您就按老奴说的办吧。”魏嬷嬷趁着程氏缓口气的空当,拉了她,急急道。
程氏还有些犹豫。
“太太,可不能犹豫了!您看看大太太,她这胎就算保住了,那孩子也好不得了。”魏嬷嬷声音虽小,却似彻耳雷声般,将程氏震的一个哆嗦。
眼看着廖氏房里来来去去忙碌的丫鬟,她下了决心,朝魏嬷嬷点了头。
“穆大夫那边……”程氏问。
魏嬷嬷笑了笑:“太太放心,都打点过了。”
木鱼胡同于府的东跨院,犹如白昼般人人忙碌不停,廖氏两只手捧着一杯热茶,怔怔地出神,不过她好歹算是从佛祖怪罪的事情中缓了过来,不再哭着胡言乱语。
“快来人呀,快来人呀,二太太晕倒了。”屋外有小丫鬟高声喊叫。
“二嫂晕倒了?”于桑闻言吃了一惊。
廖氏闻言皱了眉头:“她这是做什么?还累着了不成?”
于桑喊了小丫鬟去,让去打探一下,程氏到底怎么了。
没过一会儿,那小丫鬟就折了回来,一脸喜色地道:“恭喜夫人,大姑娘,二太太有喜了。”
“啪嗒”,廖氏手一抖,那杯用来暖手的茶盅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当真没听错?”于桑也一脸惊诧,瞪着眼问道。
那小丫鬟不明就里,还以为这二位主子高兴坏了,连忙道:“千真万确,奴婢亲耳听见那穆大夫说的,他还说,二太太近日有些疲惫了,还要卧床养胎呢!”
“这……”廖氏听着,张口还欲说什么,却见于秉祖撩了帘子进来。
“这二媳妇也有了身子,夫人可否知晓?”他问道,神色分不清喜怒。
“妾身,也是刚刚知晓。”廖氏回道。
有几息,厅里静得落针可闻,廖氏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回声,一遍比一遍没有底气。
终于,于秉祖开口打破了令廖氏心慌的寂静,道:“不知夫人每日都忙些什么?”
他话音刚落,廖氏那本不太稳健的身形便晃了晃,一颗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于秉祖看着,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而后又缓缓睁开眼,说道:“罢了。你把中馈接过来吧,只让两个儿媳各自养胎去吧。”
这话说完,一甩袖子,他又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廖氏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下,跌坐到了圈椅上。
☆、第四十二章 探花郎
于小灵醒来的时候,觉得院子里十分安静,她往窗外扫了一眼,阳光明媚,秋风清爽,好一副岁月静好画卷。
看这日头,定不会是她醒的早了,难道,是夜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事?
话说那归安丸的效用当真出奇,她睡前服了一粒,便能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连做了什么梦,都全然不记得了。
“冰荔姐姐?”她张口喊道。
十月的天气,自是秋高气爽,可也寒意弥散,让人离不开那暖和的被窝了。
冰荔应声连忙跑了进来,于小灵抬头瞧见她眉目舒展,嘴角不自主地往上翘起,心下微惊。
果然发生了什么事体?看似,是好事?
心思转过,冰荔已是将床头,用汤婆子温着的衣裳拿了过来。
于小灵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盯着她,不用开口,冰荔已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姑娘定是瞧出来了吧,咱们家,双喜临门了。”
双喜临门?
于小灵一怔。她约莫猜到程氏如愿以偿地怀了身子,可另外一喜,又喜从何来呢?
“什么喜事呀,冰荔姐姐快告诉灵儿!”
冰荔笑着回了她:“奴婢恭喜姑娘。咱们太太怀了身子,大太太也生了个小少爷!”
“啊?!”于小灵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而此时,她惊大于喜。
崔氏竟然如愿生了个男孩?不过她那胎,分明还不到九个月呢!
可她不敢问。一个五岁的女孩,哪里能知道那些怀孕生子的事体呢?
她裂了嘴笑,要穿了衣裳去寻程氏。
“姑娘不忙去呢!太太这会儿正歇着呢。除了老爷当差去了,夫人她们都歇着呢。姑娘昨儿夜里睡得实,不晓得,东跨院那边有些个事体,耽误主子们休息了。”
于小灵想了想,不明就里,难不成崔氏是自己突然发作的?算日子,不应该呀?
“冰荔姐姐,还是与我讲讲,昨晚都有什么事体呀?反正不用请安,有的是功夫呢。”她道。
冰荔一想是这么回事,便把知道的来龙去脉和于小灵讲了一遍。
直到冰荔将她收拾妥帖,出了屋子,她才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昨晚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这是否就是青潭所说的,因果自有循环呢?
……
如此一来,程氏便把那中馈的烂摊子,全部甩给了廖氏。连着崔氏生子,于小霏养病,于桑出嫁,小孩满月,直到过完年,开了春,程氏都只凭着穆大夫那句“静心养胎”,躲了过去。
于小灵在窗前执笔练着字。程氏如今得了闲,可不每日盯了她习着习那,只说入秋便要进学了,万不能让先生嫌弃了去。
可正院那边这般吵闹,她哪里又能完全静得下心来呢?说来说去,这事还要落到她大伯于清松身上。
就在前日,于小灵的大伯于清松可算一朝扬名天下了,如今谁人不知,他便是万岁爷亲封的探花郎!
凭着一句“苟富贵,勿相忘”,踏进于家大门的于清松的四海朋友,简直如过江之鲫。一连三日,川流不息。
瞧着笔下歪歪扭扭的大字,于小灵干脆放下了笔,甩着手腕,跳下了大椅子。
程氏房里静静地,门口守了两个小丫鬟小声交谈。于小灵看着,便知程氏又打起了盹,毕竟也有六个月身孕了,还是休息为主。
相比去岁崔氏怀胎,程氏肚子里这个倒是安静了不少,程氏还总捧了肚子念叨:“莫不是又是个姑娘?”
于小灵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并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千万莫像廖氏儿子那般,在娘胎里便不安稳,不到九个月便被自己姐姐一脚给踢了出来。以至于那孩子自出了生,便是一口奶水一口药的,至今也不敢正经起个名。
不过把他踢出来的大姐于小霏,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小霏从潭柘寺回来,人便有些糊糊涂涂的,说话也颠三倒四,一天睡上六七个时辰,而这六七个时辰里,多半又脚蹬手刨,胡言乱语。直到过了年,才慢慢好转过来。
崔氏每日夹在两个孩子中间来回跑,整个人瘦了一圈不止,于小灵见她时,都觉得她那衣裳又不合身了,还得再改窄些才好。
同样疲倦的,当然少不了廖氏,她可多年都不曾掌家了。其实说来,她这一辈子,也没掌过几年家。
往前中馈握在于小灵的曾祖母手里,没她什么事,后来于小灵的曾祖母走了,没两年,崔氏便进了门。廖氏还有什么不相信自己娶进门的外甥女的,直接便甩给了崔氏。
所以这番不过让她接手了四个月的中馈,廖氏便每日眼皮都睁不开去了,脸色还蜡黄蜡黄的。
也正因为如此,于小灵更加佩服她大伯于清松了。身后的家宅一团乱,他竟然还能金榜题名。这算不算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呢?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了。
晚间,于清杨陪了于清松和他一众同窗坐过宴,回到家中,正瞧见程氏教了女儿识三字经,不由弯了嘴角。
他一向不善饮酒,便也因此不愿喝酒,又逢于清松是个千杯不醉的,便被当去不少酒去,回到家中,还算神志清醒。
他与程氏打了个招呼,受了女儿的礼,便一旁换衣裳去了。他收拾妥帖回来的时候,于霁也练足了一百个大字,过来与父母请安。
于清杨信手拈来几句诗文,考了考儿子,见他答得好,提点了几句便罢了。
“今日爹想起三儿还没正经起个名字,便去书房里写了几个字让大哥挑来。一个‘雷’字,一个‘霄’字,一个‘霖’字。大哥挑了‘霖’字,我觉得甚好。”于清杨道。
“久旱逢甘霖。儿子听说山陕一带今岁旱得厉害。大伯给三弟挑了这个字,儿子也觉得甚好。”于霁在一旁附和道。
于清杨对于霁的表现十分满意,笑着朝他点头。
他端起茶盅,刚撩开茶叶,饮了一口,便听一旁乖乖立着的女儿,突然出了声。
于小灵惊讶道:“大伯给三弟起的名字,叫鱼鳞?怎地不叫鱼尾呀?!”
于清杨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于霖,可不正和鱼鳞同音。
☆、第四十三章 双生子
于清松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而于家旁的人,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于小灵站在正院廊下,正迎接笑容满面回娘家的姑姑于桑。
前前后后丫鬟婆子簇拥着于桑,仿佛她是什么神仙妃子似的。于小灵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她眼角眉梢喜气洋洋的,仿佛高中探花的不是她大哥,而是她一般。
莫不是……
“慢着点,又没人同你争,小心身子!”廖氏站在廊下道。
果然是有孕在身了,于小灵暗道。没想到于桑这般好福气,才嫁了人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若是能一举得男,她在魏家也算是站得住脚了。
于小灵上前与她行礼,于桑笑着夸了她一句“又长高了”,便奔着廖氏去了。
于桑此次回娘家,自然是大大方方,风风光光的,除了于小霏,约莫是廖氏顾及她犯过脚踢孕妇的前科,没让她过来以外,挺着肚子的程氏,崔氏和四个多月大的小于霖都来了。
于小灵见这个弟弟的次数屈指可数,廖氏崔氏将他看得比眼珠子还宝贵,当然不会让于小灵这个小孩子碰了。
话说,前几个月,于霖还没得了如今这个大名的时候,家里的长辈都叫他“三儿”。当时于小灵就想,得亏他出生晚,行三,不然一家人都叫他“二儿”,念起来岂不奇怪?
说到这个,于小灵又想起她祖父于秉祖昨日说的事体了。
自于清松得了个探花郎的名头,于家一下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半月间收的礼比之往年一年都多。因而于秉祖想起刚出生的小孙子,和挺着肚子的二儿媳妇,好生盘算了一下。
“我准备把咱们隔壁那家的宅子买下来,两边打通了,住起来也宽敞。”他兀自点头说道,忽的又想起什么,又道:“霜儿和露儿也快到了进学的年纪,回头一并将他们接来读书,也有个地方住。”
旁人自是没有异议的,不过于小灵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老家,并未见过呢。
这一双弟妹正是三叔于清槐的子女,是一对儿双生子,今年四岁,姐姐于小露,弟弟于霜。今岁过年,因着二人受了风寒,便没上京,所以于小灵也没见过。
因而于秉祖说,接了二人过来进学的时候,于小灵颇为惊讶。看样,木鱼胡同于府,过两年可有的热闹了。
不过今日的于府,也是很热闹的。
于桑偎着廖氏坐了,当廖氏说起她婆家魏家的事体,于桑一副并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于小灵不知道这个姑姑在婆家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什么事也没发生,于桑才这副神情的。
她出嫁前,廖氏崔氏早就帮她把魏家那些纷繁复杂的关系捋了一遍了。
魏家兄弟四个,于桑的夫婿魏博良行四。
魏家的当家人魏通,正是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此人长袖善舞,京官做得风生水起,不过他教养膝下这四个儿子却没做官这么在行了。
魏家嫡长子至今还是个秀才,脑袋就像那榆木一般,怎么都不开窍,一个好端端的嫡长子,却在家里一句话的地位都没有。魏夫人很惆怅,专门为他娶了个能主持中馈的媳妇白氏,想补一补他的弱势。
老二与其兄一母同胞,却比他长兄不知道聪明到哪里去了,早早地便中了进士,十分得魏通看中。魏通亲自做主,与他娶了自家上司,右都御史付家的小女儿为妻。
老三乃是庶出,读书不行,却在庶物上很有头脑,魏家不少生意田地都交给他管。娶妻冯氏,也是个庶女。
之后便是魏博良了。他当然也是魏夫人的亲生儿子,而且年纪又小,为夫人对她甚是疼爱。他也是个读书的种子,可惜他出生自带弱症,身子骨不够强健。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这样天性各异的四个儿子,再配上四个媳妇,可不正能唱一出大戏。
因而,于桑还未出嫁,廖氏和崔氏便已经替她打探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便是她这三个妯娌,是正经的面和心不和。
“桑儿,你嫁过去是小儿媳妇,说不上话。依娘看,说不上便不要说了,你那三个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灯,离她们远着些,免得她们给你使绊子。”
即便是廖氏这样的人,没什么大本事的,看待这内宅里的事体,还是很清楚的。
她既清楚这一处,自然也是知晓于桑那有些傲气的性子的。因而时常拉了崔氏一道给于桑上课,说些内宅里捕风捉影的传闻,免得她上了人家的套。
于桑每日被灌输着廖氏的“中庸”之道,嫁过去之后,确实规行矩步的,并不与嫂子们过多来往。也正因如此,她反而觉得廖氏和崔氏完全是多虑了。那几个人,哪里有这么厉害呢?
尤其是她大哥中了探花,她又诊出身孕以后,几个嫂子都对她脸色好了一点儿不止,尤其是三嫂,奉承的话,不重样的说了一箩筐。
在她看来,自己娘家兄弟厉害了,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谁人不高看她一眼呢?这时候,犯得着向她使绊子?
一不小心,于桑使劲摁着的傲气又抬起了头,这一回,便是廖氏专门提醒了她,也没用了。
魏博良是陪了她一道来的,只不过一直和于秉祖他们说话,于小灵并未瞧见。这会儿天色已晚,于桑要回去了,于小灵才瞧见他。
不知是不是说了一天话的缘故,于小灵觉得他虽然高兴,却也有几分疲倦。可于桑却并未发现,只是要走了,和廖氏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完,意犹未尽的。
魏博良脾气温和,见于桑来回掺和着不肯走,只轻声提点,并未特意催促,于小灵对他颇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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