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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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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鱼水春来
作者:鹿青崖

文案
    本文又名《鲤鱼精后宅攻略》
    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人知道,
  工部侍郎于家五岁的小孙女于小灵居然是鲤鱼精转世!
  于小灵捏着一块松软可口的豌豆黄,摇头晃脑地一口气道来:“论在凡间吃喝耍乐顺带收个小郎君的鲤鱼精的自我修养!”
  鹿有云:这是一篇骨骼清奇的转世文,谁能一口气把鲤鱼精的话不带错字的读出来,算我输~

作者自定义标签:家长里短 扮猪吃虎 正剧 精灵 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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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各位读者盆友们,大家好,在丁酉年的炮竹红包中,我也迎来了自己的新文——《鱼水春来》。
  如果说,上一本书的发布还显得匆匆忙忙的话,那么这一本书,却是我期待已久的结果。
  在我的处女作《顺利而上》的创作中,我也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涩和不足,经过了四个月的磨练与坚持,也许不足还有很多,不过生涩却日渐稀少了。换句话说,我已经在成为老司机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而这些似乎看得见、摸得着的进步呼喊着我,他们说,再写一本吧,会更好的。
  我禁不住诱惑,点头答应了。于是有了这一本书《鱼水春来》。
  然而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那四个月的创作中,不仅《鱼》的思路和脉络日渐清晰,我甚至就此萌生了创作系列文的愿望。
  在我为自己幻想的梦境里,这是一个叫做《沐灵词》的古风言情小说系列。她由六部小说组成,是在一个叫做宁朝的,类似于明朝的朝代里演绎的六个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的古代爱情故事。
  大宁朝是个神奇的朝代。他和明朝一样,一样的士官体系,一样的风土人情,一样的封建礼教;可他又和明朝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因为他有一群会哭会笑,会放弃修仙,要转世人间的精灵。。。。。。
  不过说来说去,那还只是个梦而已。至于梦境能不能实现,却要看我这一肚子的英雄牌墨水,是越写越多,还是越写越少了。
  结尾句少不了“总的来说”四个字,可是前言又怎么“总”的来说呢?这个问题我也无从给于答案。因而我只能说,前言到此就结束了,新文却要就此开启了。
  那么,来吧。

  ☆、第一章 软烟罗

  雨过天青的软烟罗糊着的雕花窗缝间,射出来的一缕暖洋洋的日光,在于小灵稚嫩的脸庞上调皮地跳老跳去,终于将她从黑甜乡里拉了出来。
  于小灵睁开眼睛,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不过她觉得身上还是疼的紧,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房门就轻轻地吱呀一声响,被人推来了去。
  于小灵歪歪小脑袋,看到了来人的柳黄色镶青边绣缠枝莲裙摆,翘了翘嘴角。
  “灵儿醒了?身上还疼吗?”一个温柔的声音惊喜地问道,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床前,轻柔的摸了摸于小灵的额头。
  “娘亲。”于小灵动动嘴,轻声喊道。
  可她即便是只动了动嘴唇叫了声“娘亲”,身体还是感到了难以言说的疼痛,稀疏眉毛皱成了一团。
  于小灵的娘亲程氏感到了女儿的痛意,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起来,她不由责怪自己。
  若不是自己带着五岁的女儿在别院里放风筝,女儿年幼跑的不稳一下子栽到了池塘里,摔破了头不说,还被池塘里冒出来的蛇咬了一口,怎么也不会受这么大得罪。
  这事说起来,倒也奇怪。
  府上找了不少人查看那咬人的水蛇,可人人都说那蛇一点儿毒性也无,连太医都说女儿最主要的是伤了头,既然能醒,便无事了,其他最多受惊着凉罢了,并没有中毒。
  可是女儿却一直浑身疼痛难忍,倒出冷汗,夜里睡不安稳,更不是骗人。太医没了法子,只能先让吃几副药观察几天。
  “快别说话了,大夫说了,好好吃药,过两天就好了。”程氏心疼地替她掩了掩被子,怕这三月天丝丝的凉风再冻着了她。
  于小灵看着程氏惆怅的眉眼,思绪却飘飞了起来。
  难怪青潭给程氏卜了一个下卦,说她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她这是把女儿出事都算在了她自己头上,这样日日想着,日日自责,怎么还能清泰平稳地过完一生呢?
  于小灵暗自摇了摇头,如今她真正的女儿虽然死了,可自己却转世投了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写程氏的卦象,让她好好把日子下去。
  有人敲了敲门,回道:“二太太,药凉好了。”
  于小灵一个激灵,接着胃里又一阵反酸。
  自己来了这人间七天了,处处都平和顺意,唯有一点,让她忍不住叫苦连天,那就是从气味到滋味都苦的吓人的汤药。
  程氏似是感到了女儿的抗拒,只好边叫人把药端进来,边轻拍了她安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灵儿喝了,身上就不疼了。”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于小灵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她身上疼,当然不会是中了蛇毒,也不是什么别的病症,不过是于小灵的身体,对她这个鲤鱼精的魂魄排斥罢了。
  话说,她已经耗去大量的修为来抵抗这些异体的排斥了,可疼痛却抵御不了,要生生地受完七日,才能如凡人一般生活。
  这也算是上苍对她逆天改命的惩罚吧。
  程氏接过丫鬟冰荔手中的甜白釉瓷碗,苦涩的气息就肆意地钻进了于小灵的鼻孔里。
  “好吧,谁叫我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那就也得受下人家女儿该受的罪。”于小灵心里琢磨道。
  可她委实受不了一勺一勺慢吞吞地吃苦受罪,只好又开口道:“不用勺子,直接喝。”
  程氏闻言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又别过脸去,放下药碗,拿了帕子拭眼,过了几息,才站起来,喊了立在一旁的冰荔:“一会儿你端着药喂姑娘喝吧。”
  而程氏却把手伸到于小灵颈下,慢慢把她抬了起来,半抱在怀里。
  于小灵倒是很享受程氏温暖柔软又散发着甜香的怀抱,要是不用喝苦药岂不是完美?
  可那是不可能的。于小灵只好把心一横,咕噜咕噜地灌下药去。
  自然有蜂蜜水等着她,于小灵又喝了半碗蜂蜜水,吃了一块桂花糖糕,程氏便又将她轻轻地放下,给她盖好被子,拍着她入睡了。
  于小灵当然不能破坏这和谐的气氛,从善如流地闭起了眼睛。不过一会儿,程氏和冰荔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于小灵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花梨木雕花拔步床,心满意足。
  当个大家闺秀真好,好吃好喝源源不断,丫鬟婆子围在身边,父母兄弟呵护备至,简直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比起寂寞孤单地再修炼六百年,才有可能登上虚无缥缈的仙界,如今凭借二百年的修为转世为人,简直再好不过了。
  只要这一世能平平安安在世间如凡人般生活十年,传宗接代,最后耗尽法力死去,她就可以彻底摆脱畜牲道,转而进入人道投胎了。
  一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想引吭高歌!
  于小灵正得意地想着自己后几世翻身成人的情形,却听见院子里响起了“蹬蹬蹬”地跑路声。
  于小灵皱了眉头,冥思苦想起来。
  她作为一个鲤鱼精,虽然也见过很多人,可要把这些人一一分辨开来,对她来说却有些难。如今的她,不过能凭着走路说话的声音和各人的衣裳打扮粗略判断罢了,若是认人脸,恐怕还得练些日子。
  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个跑步的声音系何人所有。
  那声音越发地近了,吱呀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于小灵瞧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步跨了进来。
  她赶紧又装起睡着的样子来,只眼睛露了点缝儿,偷偷瞧着这个跑着进来的小姑娘要做什么。
  那小姑娘进了屋,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她,又迈开腿跑了过来。
  于小灵正疑惑她要跑过来做什么的时候,忽然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猝不急防,那小姑娘竟抬了双手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胳膊和肚子上。
  “你这个讨厌鬼,祖父祖母都来关心你了,根本没人理我了,娘也生气了!“她嚷道,说着又委屈起来,喃喃自语:“不就是轻轻踩了一下……”
  这句没说完,她就收回了打在于小灵身上的手,捂住了嘴:“不能说,不能说……定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和我没关系,你这个坏丫头!”
  她说完,忽地又抬起手来,狠狠地朝着于小灵砸了下去。
  于小灵避无可避,又挨了一下。
  她疼的浑身蜷了起来,鼻头一酸,一阵泪意上涌,第一次,她听见自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二章 桂花香

  这一声急哭响起,倒是把这打人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她本以为于小灵睡过去了,不会醒来,哪里知道于小灵根本就是醒着的,而且她这两下对浑身疼痛未消的于小灵来说,如遭雷击,连于小灵都没想到自己会哭出来。
  那小姑娘吓得一个激灵,竟伸手了就要捂住于小灵的嘴。
  于小灵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她,倒是正好被她捂了个正着。
  她的手冰冰凉凉,力气极大,弄得于小灵的脸蛋也霍霍地疼。
  哭声嘎然而至,可并不代表它不曾响起过。
  接着,有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离这厢房越来越近。
  “哎呦,姑娘快松开!”一个于小灵不熟悉的女声惊慌道。
  她话音刚落,人已到了床前,一阵桂花香风直扑到于小灵鼻孔里。接着,捂住她嘴巴的小姑娘,被来人大力抱开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这粗气,这种感觉,竟跟她还是鱼的时候,不小心搁浅在岸边的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接着,又有脚步声传来,是冰荔。
  不知道是被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手忙脚乱的人吓到,还是被蜷缩在拔步床上的痛苦狰狞的于小灵吓到,冰荔一进门竟叫了起来。
  “姑娘怎么了?!你们在这儿做了什么?!”
  刚才那个不认识的女声,一听冰荔问话,急急撇清:“我们姑娘就是来看看妹妹,没想到灵姑娘居然突然呼痛,我们姑娘也被吓坏了呢!”
  嗯?
  竟然颠倒是非黑白?
  当她于小灵受得这两下白疼了么?
  于小灵刚想张口拆穿她,可她嗓子里发出的却是支离破碎的痛呼声,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看,你看,方才灵姑娘就是这样的,你快去叫人去瞧瞧吧!”那女声又道。
  打人的小姑娘也出声跟着附和起来:“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吓死我了!”
  于小灵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想她一个二百多岁的鲤鱼精,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呢!可她现下正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受了窝囊气,也只得嚼一嚼,咽下去。
  冰荔将信将疑,可她看着于小灵皱成一团的眉眼,也来不及把她们的话辨个真伪出来了,赶紧两步上前抱起了于小灵,又朝窗外大喊:“姑娘发病了,快去叫太太。”
  而正在冰荔手忙脚乱之际,那颠倒黑白的二人却脚底生风,匆匆离去了。
  待程氏急急慌慌地跑来之时,于小灵已经基本上缓过来了。
  真是飞来横祸,她想。
  这个所谓的于小灵的姐姐到底和她有什么怨,什么仇,她就搞不懂了,小姑娘家家的,竟然下这个黑手。
  程氏本来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这会子看到于小灵无事了,也大口地喘气,拍着胸口道:“灵儿果真无事了?要不要娘亲去请大夫?”
  于小灵微微摇了摇头,道了句“不用了,娘亲”。
  比起看大夫,她更想知道刚才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又为什么打她。
  “那二人是谁?”她看着冰荔问道。
  于家的事,她自然大多是不知道的,正好于小灵的脑袋上撞了个血窟窿,她也就推说不记得事,给遮掩了过去。
  冰荔听她问起,才想起方才是事情来,赶紧回道:“是姑娘的堂姐霏姑娘,和她的丫鬟燕紫。”
  说着,她忽的想起了什么,转了头对程氏道:“二太太,方才我听了姑娘的叫声跑进来的时候,霏姑娘和燕紫都在姑娘的厢房里呢……”
  她把方才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程氏听着皱起眉头来,而站在一旁的程氏的奶娘魏嬷嬷更是出声问道:“你方才进来,果真看到燕紫使劲儿拉着霏姑娘?”
  冰荔连忙点头:“千真万确,所以婢子才问她们对姑娘做了什么!”
  于小灵见她们猜来猜去的,有些不耐烦,心想,没人比我更知道了,怎地不来问我?
  “娘亲,是姐姐打我!”她扯了扯程氏的衣襟,开口告状道。
  众人皆吃了一惊。
  程氏闻言瞪大了眼,连忙又把于小灵在怀里紧了紧:“她怎么敢!她打你哪儿了?”
  “肚子,嗯,还捂我嘴巴!”于小灵赶紧告状。话说的太多,又牵连了身上各处都疼,她只好闭上嘴,暂时把那个什么劳什子姐姐说的奇奇怪怪的话隐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明天吧。
  可程氏却哽咽起来:“竟然欺负我儿至此!大嫂处处压着我,在婆母面前给我穿小鞋也就罢了,怎么连她的女儿也欺负起来我的女儿来,这日子还怎么过!”
  程氏说着,泪珠滚了下来。
  魏嬷嬷掏了帕子给她擦脸,也跟着叹气:“若是二爷能中了进士外放就好了,太太也能过几天舒心日子。”
  于小灵皱着眉头听住了。
  她没想到,她这个温温柔柔的便宜母亲,竟然一直被人欺负着,还是那个打人姐姐的娘。
  这……于家的事情,好像比预料中复杂呀!
  与凡人毗邻而居二百年,她自问还是知道些人间世事的。可作壁上观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
  于小灵觉得有些意思。
  这一日又在迷迷糊糊的疼痛中过去了,于小灵再一次被日光闹醒时,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满怀期待地动了动手指,完全没有痛感。她又连忙动了动脚趾,也没有。
  “哇,我好了!”她激动道,胳膊撑着床铺,一下子坐了起来。
  动作流畅自然,正如她想象中那样。
  “天呢!我真的变成人了!”她又惊喜地嚷道,说着就要跳下床走走。
  两百年多了,她看着人用健硕的双腿奔跑蹦跳,行走在这广袤的土地上的时候,她就想,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今日,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去,冰荔一进门就看见于小灵正晃荡着两条腿,准备往床下跳。
  “姑娘!”她惊叫道。
  可她一靠近,于小灵就直接扑到了她身上。
  “身上不疼了!”于小灵笑嘻嘻地嚷道。
  “哎呀!”冰荔又惊又喜:“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她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于小灵的小脸。
  只见小脸虽还消瘦,可眉目舒展、神采奕奕,全没了病痛的模样。
  “哎呦!果真好了!”冰荔笑嚷道:“赶紧告诉太太知晓!”
  说着她转头就要喊人,可竟听到怀里的于小灵清脆的声音:“我要自己去看娘亲!”

  ☆、第三章 奶点心

  冰荔还有些犹豫不决,可最终拗不过于小灵痴缠,一面喊了小丫鬟端了水盆过来,一面亲自拿了衣裳伺候于小灵洗漱。
  桃红色的团花小袄配上条姜黄色暗纹马面小裙,倒让于小灵身上的病气一下去了五分,有了些往日活泼开朗的模样。
  这边蹬上了琥珀色绣花小鞋,那边于小灵便撒开腿跑了起来。
  全然忘记了她是第一回踩在地上。
  直到跑到了门前,一把撩起厚重的帘子,一股凉风吹得于小灵鬓发飞起,她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切实地踏在了坚实的大地上,呼吸着人间的烟火气息了。
  冰荔急得一把抱起了她,又由小丫鬟给她包上了大红色刻丝披风,才出了门去。
  小院里已是春机盎然了。正房庑廊下摆了两盆花枝招展的白色杜鹃。春风一吹,娉婷浮动,甚是柔美。
  于小灵来不及细细打量这座小院,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惊讶声中,被冰荔三步并作两步地,抱进了正房。
  程氏吓了一跳,连忙过来看,埋怨地看了冰荔一眼,责怪道:“你怎么把姑娘抱来了?再冻着怎么办?”
  “回太太,姑娘今儿个一早醒来,便说身上全不疼了,奴婢进去看的时候,姑娘正起了身要下来走走呢!奴婢想着赶紧过来回了太太,没想到,姑娘竟要亲自过来给太太请安,挂念着太太呢!奴婢拗不过,便随了姑娘。”
  冰荔笑道。
  她这番话说的极好,于小灵听着也顺着她点了点头,又张了手要程氏抱。
  程氏把她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见女儿果然不复病态,也是又惊又喜,又问了她几句,得了准信,才真正放下心来。
  “真是谢天谢地,我儿终于好了!”
  于小灵嘻嘻地笑,转眼又见程氏的大丫鬟逢春拿了一碟子奶点心进来,她身上飘出的一股桂花香气让于小灵忽地想起了昨天跑进来打她的小堂姐和她的丫鬟燕紫。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顺着程氏的手吃了块奶点心,又喝了两口茶水,便嘟了嘴道:“娘亲,姐姐为何打我?”
  这倒把程氏问住了。
  往日里,自家女儿和大伯家的女儿于小霏不对付,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自己和大嫂当然也是从来面和心不和。
  可昨日,那霏丫头竟跑来女儿房里打了她。若不是除了病中的女儿,没有个亲眼所见之人,她怎么肯咽下这口气。
  此时听女儿问来,又想起女儿自从摔了头之后,便不记事了,禁不住悲从中来,强忍着眼泪摸了摸于小灵的头道:“都是娘没用,让你受了委屈。”
  魏嬷嬷上来劝解:“唉,也是没个人瞧见,不然这会儿哪由得她逍遥法外,让灵姐儿白白受了亏。”
  于小灵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这个魏嬷嬷比程氏要硬气些,便在心里回忆了一下昨日那个于小霏的话,说给魏嬷嬷听。
  “姐姐说话奇怪呢!”她皱着眉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道。
  这话让程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可魏嬷嬷却眼睛一亮,看着于小灵半哄半问道:“那霏姑娘都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呀?姐儿学来听听。”
  程氏疑问地看了魏嬷嬷一眼,却见魏嬷嬷朝她点了点头,便也顺着问了女儿:“灵儿学给娘听听。”
  “姐姐说什么,不就轻轻踩了一下,然后捂了嘴,说什么不能说,和她没关系。灵儿不明白。”于小灵道。
  她不知道真正的于小灵会不会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有些忐忑,闭了嘴。
  不过,程氏和魏嬷嬷却没顾得上于小灵说了一长串话,反倒闻言对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疑惑。
  魏嬷嬷看起来却比程氏兴奋些,又拿了块奶点心给于小灵,道:“姐儿再想想,还听到了甚?”
  于小灵想了一下,又想到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回道:“姐姐说,祖父祖母都不理她了,她娘也生气了。”
  说着,于小灵假装不懂,还问道:“她娘亲是谁呀?”
  魏嬷嬷自然说道:“是姐儿的大伯母呢。”
  她说完,却转了头看向程氏:“太太,这事儿可不简单呀。”
  “嬷嬷的意思……难道灵儿的落水和霏丫头有关?大嫂也知道?”程氏说着,掩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可魏嬷嬷却点了头,琢磨道:“霏姑娘的话太怪了。她说踩了一下,难不成……难不成就是踩了姑娘的裙子?姑娘那日可不是穿了大舅太太送来的绣百蝶月华裙?”
  程氏点头称是,又道:“如今京里还没这样的裙子呢,说是江南一代新兴的。”
  “可不就是?霏姑娘哪回见了咱们姐儿穿了新衣裳,得了新东西,不得作怪?太太您想,她当时可就在姑娘身后的。”
  程氏倒抽一口冷气,却俨然已是信了魏嬷嬷的说法。
  于小灵听着,也觉得和自己想的相差不大。看样真正的于小灵的死,另有内情。
  “嬷嬷!”程氏一把拉住了魏嬷嬷的衣袖,眼眶里热泪涌了出来:“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儿可是生生受了那么多天的罪!”
  魏嬷嬷反过来也紧握住了程氏的手:“太太放心,大太太那里咱们问不出来,可霏姑娘一个小孩子,还能瞒了人去?!”
  “老奴这就使人去打听那日大太太母女的事,若果真事有不对,定要叫霏姑娘一五一十全自己说出来!”魏嬷嬷神色坚定道。
  于小灵听着,也跟着热血沸腾,看这架势,有好戏要来了!
  如此,若能让程氏亲手抓住了幕后之人,也算告慰她女儿在天之灵了。而她,也能安安稳稳地在于小灵的身体里认真生活下去了。
  下晌太医来看,说于小灵确实好的大差不离十了,可她之前究竟为何浑身疼痛了七天,个中缘由却无人知晓。
  只她好了,于家上下都松了口气。
  魏嬷嬷派过去打听事体的人也回来了。她在正房和程氏絮絮叨叨说了半日,于小灵自然无缘听见,可她却听见了逢春过来吩咐冰荔的话。
  “太太明日卯正一刻去正院给老爷夫人请安,要带着姑娘一道去,妹妹切记要给姑娘穿上大舅太太送来的那条绣百蝶月华裙呢。”

  ☆、第四章 月华裙

  于家也是北直隶有些传承的诗书礼仪之家,祖上颇有眼光,早早便在京城的木鱼胡同购置了一套宽敞的四进院落。
  于小灵的祖父于秉祖,算是于家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早早中了举人,后又赐进士出身,如今官至工部侍郎,京官做的风生水起,族人皆服。
  他继承了这座四进院落,又觉得这京城的地价房价还有得涨,便一咬牙,一跺脚,节衣缩食地把东西毗邻的两个小院一道买了下来,成了如今两个嫡子的住所。
  于秉祖统共生了三子一女,其中长子、次子和女儿都是正妻廖氏所出,幺子为庶,是于秉祖唯一一个姨娘,黄氏所出。
  于小灵的三叔父并黄姨娘一直在老家打理庶务,只逢年过节才进京来。
  于秉祖的长子于清松如今已是举人,正准备次年的春闱。他娶妻崔氏,乃是其姨家表妹,于夫人胞姐家的女儿。
  崔氏进门三年才得一女,也就是于小霏,之后并无生育。于夫人虽急,可毕竟是自家甥女,只日日带着她求神拜佛,求医问药,倒不曾磋磨与她。
  于秉祖的次子于清杨,并无其兄才学出众,至今不过还是个秀才,不过他近年寒窗苦读,正是奔了今岁的秋闱去的。
  于小灵的母亲程氏是于秉祖同年的女儿。廖氏虽然看她不中,想给次子也说个与自己沾亲带故的媳妇儿,可架不住于秉祖看中程氏父亲詹事府少詹事的位置,只好将她娶进门来。
  程氏可比崔氏得用多了。
  她进门有喜,直接便为于家诞下了嫡长孙于霁。没过二年,再添一女,也就是于小灵,如此算是在于家站住了脚。
  从于小灵随父母居住的西跨院,一路顺着抄手回廊,绕过些许太湖石堆砌的错落景致,往于家正院去,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
  这会儿不到卯正一刻,又逢于秉祖今日休歇不必上衙,是以二老不过才刚起身。
  丫鬟过去通报,说二爷、二太太并大少爷、灵姑娘来了。
  于秉祖想到昨日太医说于小灵的病忽的好了大半,再看今日一早便跟来请安,心下甚慰,直接让丫鬟招呼了他们一家人进来。
  并非第一回见着于家众人了。不过之前于小灵躺在病榻上,疼得死去活来,哪里顾得上这群人,这会儿正经见了,倒认真打量起来。
  于秉祖不过四十出头,看起来仍旧一副潇洒身段,若被人认成是三十五六的,倒也并不奇怪。
  不过他表情颇为严肃,学究做派,上来问了于小灵的病情两句,便开始关心起次子和长孙的学业。
  室内安安静静的,只于秉祖指点儿孙学业的声音不时响起。
  除了祖父,还有祖母。
  祖母廖氏与于秉祖年岁相差不大,不过却显得要苍老许多。虽无苦大仇深的模样,却也嘴角向下,眉间川字明了。
  据说廖氏本也过的顺风顺水,可惜十年前娘家卷进一桩陈年旧案里,败了家。父母兄长皆亡,只落了个爱吃喝嫖赌的弟弟,时不时伸手要钱。
  自那时起,她总觉得自己不如人,一边暗自补贴娘家,一边叹息自己命途坎坷,生生把青春年少,叹息成了枯黄老太。
  于小灵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正房的人和物,心里琢磨着,过会儿大伯父一家来了,魏嬷嬷要怎么替“她”讨回公道。
  这边于氏祖孙三代把学业探讨了一遍,刚歇了声,外间环珮声便响了起来。
  程氏紧张地看了逢春一眼,逢春收到信号,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牵起了于小灵的手,把她往一旁带了带,还轻声嘱咐她道:“姑娘待会儿别说话,听着奴婢说便是。”
  于小灵点头,程氏和魏嬷嬷早已轮番嘱咐过她了。
  环珮声、脚步声更近了,丫鬟撩了帘子过来回禀,说大爷、大太太和霏姑娘来了。
  三人前后进来,先给二老请了安,又兄弟姐妹妯娌间一番见礼,于秉祖照例问起长子的学问。
  程氏笑着和崔氏廖氏小声说话,逢春默默地又把于小灵往于小霏身前带了带。
  于小霏正捏了祖母给的豌豆黄小口吃着,感到身后人有拉了拉她的衣摆,转过身去。
  见是于小灵,她有些不乐,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可一转眼瞧见于小灵身上穿着那条从江南送过来的绣百蝶月华裙,又瞪圆了眼睛。
  “霏姑娘这边来,我们姑娘说有好玩的给您瞧呢。”逢春笑着道。
  于小霏抿了嘴,凭什么她于小灵总有好东西?
  她跟了过去,刚往一旁走了没几步,忽的于小灵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竟然摔倒了?真活该!
  于小霏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干站在一旁没有去扶一把,或拉一下于小灵。
  可逢春惊讶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霏姑娘,您怎么能推倒自家妹妹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一旁考究长子学问的于秉祖都住了声,皱着眉头瞧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于小灵,和袖手旁观,面上笑意未及变换的于小霏。
  他还没来得及责问,逢春又急急说道:“便是霏姑娘瞧不得我们姑娘穿了新裙子,也不能推她呀,她落水生病才刚刚好呢!”
  她说着,忽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一脸惊恐:“我们姑娘落水那日也是穿的这条月华裙,当时霏姑娘也是站在姑娘后面,难道……难道……”
  她捂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她的话却吓得于小霏猛然退了一步,摆手叫道:“我没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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