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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柳飘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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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赵彦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个五品知州,居然敢调用朝廷官马,若是有十万火急的官文,你们如何配送?!”

“这……这……,知州大人是领了郑大人的命,才……”

只听“啪啪”两声,卢廷甩了驿官两巴掌:“好大的胆子,那郑浔是个什么玩意儿!敢于王爷面前卖弄!”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这也是奉命行事,不容小人置喙啊!”

赵彦玥脸色青黑,转头问向侍卫:“现在马匹情况怎样?”

“现在只剩下七匹马,其中三匹,已经行不动了……”

“张义、赵全、刘胜,你三人留下,修养一日,明日再跟上来,剩下的人……”赵彦玥说着,扭头看向我,似乎询问我是留是走,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赶紧说道:“我也走!”

赵彦玥点点头,说道:“剩下的人立即上马,继续走!”

驿官面露疑惑地说:“王爷,再往前五十里才有驿站,您马乏人疲的,走起来也不安全,不如就在驿站休息一夜……”

“哼!休息?!只怕我这里一觉睡下,便再也醒不来了!”说着,赵彦玥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我们几个也立即跟上。

小厮牵出马来,赵彦玥抚摸着旋风,喃喃自语,我站的近,听见他低声说了句:“旋风,有劳了!”

正要上马,突然,一个驿官追了出来,喊道:“是否有位柳飘飘姑娘?”

我很诧异,连忙说道:“是啊!我就是!”

“这是给你的书信。”

“我的?”我接过来一看,是小谢的字迹!我“啊”的叫了出来,高兴地捧在怀里,跳了起来,还将信封放在嘴边很响很响的亲了一口,攥在手里舍不得打开。

“你再不走,就留在这儿,和张义他们一起走吧。”不知何时,赵彦玥已经坐在马上,阴着脸,着火一样看着我。

“能让我看完再走吗?”

“驾!”

“别!别!我走!”这个赵彦玥,怎么这么小气啊!太幼稚了!

我坐在马上,将信揣在胸口上,小心肝马上变成水蜜桃,满满的全是甜蜜。赵彦玥喊了声“驾”,我们继续赶路,只不过,跨下的旋风喘气粗了起来。赵彦玥有些心疼,不再像刚才那么使劲拉着缰绳,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50里地,就是25公里,马拉松的距离。

不到下午,马匹实在跑不动了,我们只能下马前行,走到一处水草滩,让马儿休息,我们也活动活动僵直的筋骨。这时,我早就迫不及待,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从怀里摸出被我捂的热乎乎的信,看了起来。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书信全是繁体字,一个比一个看着眼晕,而且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还是竖版的,我这叫一个头大。深吸口气,开始连猜带蒙起来。信上说得无非是思念想念加怀念,只不过信尾的一句话让我心跳了好久:吾以为平生不会相思,谁知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一封信,我读了不知道多少遍,捧在怀里,又贴在脸上,恨不得能立刻有个随意门,让我一迈脚就看见他。穿越回来的至今艰辛、困苦、疑惑和委屈都被小谢及时到来的信,一扫而空,现在的我就想大喊大叫,恨不得与全世界分享自己恋爱的喜悦!

我对着西天的云彩,终于大叫了一声:等着我!!!

……

继续上马,虽然还是屁股疼,但架不住咱心情好。我爬在马上,居然还迎着风哼起了歌。身后的赵彦玥紧绷着身体,一言不发。突然,身后的侍卫喊叫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我们回头,发现他胯下的马两腿直哆嗦,尾巴翘着,地下已经拉成团。随后,其他马匹也出现了一摸一样的症状,我们赶紧下马查看,卢廷喊了一句:“不好,马走肚了!”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赵彦玥皱着眉头,表情吓人。正想开口和他说什么,我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腿也软了下来,怎么回事儿,难道我也中毒了?

大伙赶紧扶着我坐下,我缓了好半天,才醒过来。赵彦玥恨恨地说:“只会对女子下手,算什么手段。”

“什么意思?”我抬头问他。

“姑娘,你没发现咱们这一路,先是旋风被蛰,后是你差点儿中箭,再后来是你被蛇咬,现在你又中毒了……”

我越听越晕,怎么个意思,难道是我结了仇家,人家是来暗害我的?

“可见,那些卑鄙之人不敢对王爷下手,所以就对王爷最在乎的人使阴损招数,为的是拖慢咱们的步子!”

原来是这样,我狠狠地瞪了赵彦玥一眼。他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我,说道:“在这样下去,你就是两年也去不了……你想去的地方。”

“那怎么办?”我大叫一声,喊完身体直发软:“我真被你拖累死了!”

赵彦玥咬咬牙,说道:“我还是让卢廷先送你走吧。离了我,也许你会更安全。”

听他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但是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信,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点了点头,说道:“那也行!”

赵彦玥苦笑了一下,摸了摸旋风,将它牵给卢廷,说道:“骑它走吧。”

“这……”卢廷不接,我也觉得不妥,赶紧说:“旋风是王爷的坐骑,还是您自己留着吧。我骑别的马就行。”

“不用了!其他马匹已经中毒,唯有旋风没事,再说张义他们明天就会赶来,你还是骑旋风走吧。”

“那你……你们怎么办?”

“就地宿营等待。”

“那……我等张义来了再走吧。”

赵彦玥看了我一眼,说道:“叫你走就走,要不留下来陪我一辈子!”

我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声音也有些哽咽:“你……”

“我是王爷,当今皇上的嫡亲侄子,纵然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我。这几次三番不过是想拖慢我回京的步子。”他脸扭向一边说道:“我知你心中无我,纵然勉强,也不快乐,所以你走吧。”

“赵彦玥……”

“若是想我了,可以来京城找我!”赵彦玥扭过脸来,换上一副轻佻的表情。

“哼”,我哽咽着,故意嘲笑他:“我才不会想你!”

“是吗?可我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在京城相见的!”

“不可能!”

“我拭目以待!”

“再待我也不去!你别等着我了!”

“呵呵,这由不得你!”

“赵彦玥,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和你翻脸了!”

……

我的毒不重,休息了一会儿,已经能勉强站立起来行走两步了。要走时,旋风留恋地蹭着赵彦玥的手臂,十分亲昵,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很想哭,但努力忍着。赵彦玥将缰绳递给卢廷,对他说道:“护她周全”,便没有对我说一句话,也没再看一眼。直到上了马,我才忍不住,掩住嘴哭了起来。此地一别,也许再见面时,我和他早已也不是今日模样。对与赵彦玥,我从心里佩服,因为他果断坚韧,心怀大志,不为儿女私情所左右,爱的时候坦荡荡,放手的时候亦是潇洒漂亮。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赵彦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你一定要幸福!

第二卷 一梦醒来已三秋 第三十五章 终于见到小谢(一)

旋风不愧是宝马,几十里路转瞬即到。卢廷和我终于在夜晚时分赶到了驿站。晚上草草果腹后,安顿下来。我一人点着三根蜡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来想去,决定给小谢写一封信。要来纸笔,我抖着手,开始一笔一划地慢慢写着近日来的所有一切,一丝一缕地倾诉着我对他的想念,写着写着,心逐渐安静下来,想起一首曾经很喜欢的诗:

“木叶纷纷归路。残月晓云何处。消息半浮沉,今夜相思几许,秋雨,秋雨,一半西风吹去。”

写完之后,我将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里,交给驿官,让他等邮差来时,帮我寄走。

一夜少眠,第二天我们换下旋风,拜托驿官到时还给王爷,又匆匆上路了。这一路走的都很顺,反而让我无端心慌起来,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卢大哥,咱们这样赶路,几天能到京城?”

“五天。”

“噢,”我点点头,眼睛向远处望去,只见林子越来越深,透出阵阵凉意,马蹄过处,惊起满树栖鸟,我打了个哆嗦,凉意从头窜到脚。

“姑娘你冷,就下马再披肩衣服吧。”卢廷说着停下马来,我拿出包袱里小红给我做的厚夹衣,向林子里走了几步,转过身套上,随后又走出林子。走出林子,卢廷先让我上马,他刚要也爬上来,这时三个蒙面的人,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我们面前。卢廷立刻从腰间抽出刀来,护在马前。

“你们是何人?”

对方不说话,上来就砍,卢廷大喝一声:“姑娘做好”,随手将缰绳缠在我腰间。这时一个蒙面人的刀已经快要砍到卢廷胳膊上,我大叫一声:“小心啊!”可那刀已经入肉三分,卢廷趔趄了一下,也不理会,用刀柄猛扎了马屁股,马儿吃痛,一声嘶鸣,撂开蹄子飞奔起来,我一下子被带着向后栽去,幸亏卢廷用缰绳将我缠住,我赶紧扑到在马背上,使劲抓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刀枪相抵的“乒乒”声,我哭着大喊起来:“卢廷!卢廷!你也快上来啊!”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马拖着风一般向前跑去。

泪早已在脸上干涸,变成皲裂的沟壑,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黑了,马也终于慢了下来,我又累又怕心又疼,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我恍惚看到了有隐隐约约的烛火和炊烟,似乎还听见了狗吠。我软着身子滑下马来,牵着慢慢向跟前靠近。快到附近时,我停了下来,将马拴好,自己掂着脚尖想跟前走去。

一只黄狗正冲着屋子欢快地摇着尾巴,烛火映在窗户上,形成了一个瘦小的剪影,似乎是个孩子。我的心总算安稳了一些。

“大黄,去叫爹爹吃饭!”的确是个孩子,屋里传出清清脆脆的童音。

那黄狗仿佛通人性一般,摇着尾巴出了院子,可是它突然顿住,冲着我狂吠起来。一个小小的身子从屋里跑出,手里拿着棍子,冲着狗叫的方向看过来。

“是谁?”

我站起身子,神情疲惫不堪,头发也散乱了:“小哥,我……我是路过的!”

“你……你是个姑娘?”

我走近了些,点点头。那孩子赶紧拉住了狗,上下打量着我,眼睛全是警惕。我冲他咧开嘴笑了笑:“我是好人。”

孩子皱了皱眉,嘟囔道:“也没人把“坏人”写在脸上。”

我又笑了笑,伸起胳膊,抖了抖手,说道:“坏人都带着刀呢,你看,我身上什么也没有。”

孩子毕竟是孩子,立刻相信了,他拍了拍狗的屁股,说道:“好大黄,没事了,你快去找爹爹。”

我冲他再笑了笑,这次,他却腼腆起来,冲我也象征性地咧了咧嘴。我跟着小哥进到了房子里,小哥递给我一碗水,我坐在墙角,一边喝一边打量着这个小木屋,虽然有些杂乱,但很干净,墙上挂着山鸡、野兔、野猪,还有一件虎皮。

想起卢廷为了救我生死不知,我无比难过,胸口窒闷,眼泪像水管一样,哗哗而下。我将头埋在膝盖里,小声哭泣。

“你……你怎么了?”

“我……我朋友走散了。”

“没关系,这山里就一条路,他肯定会找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难过:“我的朋友被坏人追杀,恐怕……恐怕……”我说不出话来。

“别害怕!我爹爹武艺高强,坏人来人,定然能将他们打跑!”那孩子蹲在我面前,安慰着我:“看,这虎皮就是我爹爹从活老虎身上拔下来的!”

看着孩子认真的笑脸,我勉强笑了笑:“真的啊?好厉害!”

“哼,老虎算什么?我爹爹还猎过熊呢!他是有名的猎手,这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是吗?比武松还厉害?”

“武松是谁?没听过!”

我笑了笑,说:“没事儿没事儿,他哪有你爹爹厉害啊!”

正说着,屋外又响起了狗叫声和马蹄声。一个带着斗笠,披着黑氅,提着尖矛的人进了屋。

“爹爹!”

“健儿,”他亲昵地将孩子搂近怀里,边警惕地说道:“是不是有人来了?”

“是……我!”我站起来:“叔叔好!”

那人抬起头,看向我,这是我才看清他的模样,岁数顶多35,个子175厘米,鞋码大概在44号至46号,浓眉毛,大眼睛,耳朵一侧有一个直径0。1厘米的小痦子。

那人目如鹰隼,警惕地看着我,我有些害怕,颤颤地说:“您好!我是过路的,与队伍走散了,看到您这里有烛火,这才过来的……”

“门东面草窝子处的马,可是你的?”

“是我的。”

“哼!好狡猾的丫头!你分明是官府的人!”

“啊?不是不是,我真不是!”

“那为何你骑着驿馆的官马?”

咦?他怎么知道?难道这马还盖着官戳?没办法,我只能瞎编了:“大哥,我是蓟县人,叫小红。本来我和老母亲一起生活,可是偏偏被朝廷里一个什么大官给看上了,他们非要抢了我去。我是五日前被他们抓上路的。刚才在前一个驿馆休息时,我拼死偷了匹马,逃了出来。”说着,我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大哥,您要是不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些人知道我跑了,现在肯定还在追我呢!”说着我有些害怕,万一那些人追来,岂不连累了他们!我焦急地看向那猎户,没想到,他赶紧一把把门关上,对我说道:“姑娘别怕,官府不仁,我张五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我感激地冲他连胜道谢,突然想到门口那匹马,赶紧对他说:“只是那匹马比较麻烦,既然张五哥都能看出来,那要是追我的人看见了,一定也能认出来啊!”

“这好办!”

天渐渐黑了,我们牵着那匹马,将我的包袱依旧绑在马背上,张五哥先是在马蹄子上涂抹了什么,然后拿出匕首,在马尾巴上一划,那马立刻跳起脚来,这是健儿和大黄也跑了过来,急匆匆地说了句:“快来了!”

张五哥扭头看向我说道:“你躲到屋里去别出来。”随后披上我的衣服,跨上马去。

“等等!”我说着,从屋里爆出一块木板,说道:“放在身后”。张五哥看了看,接过来,绑在要腰带里,笑着说:“还是你心细。”说完,上马走了。

我赶紧跑回屋里,看着张五哥一路飞奔过去,不过眨眼功夫,三匹黑马也从眼前奔过。我心砰砰跳的厉害!张五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我坐立不安的一直踱着,健儿一句话不说守着炉火,不断加着柴。我看着他,心里充满愧疚。

“健儿,我……”

“爹爹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一阵风刮开了门,一个人被风卷了进来。

“爹爹!”

“张五哥!”

我和健儿都跳了起来,迎了上去。张五哥笑着摸了摸健儿的头,转身关紧屋门。我从窗户上望去,外面黑洞洞的,一点儿光也没有。

“放心吧!他们亲眼看着姑娘跌下山了!”

“啊?”我扭过头,不明就里。这时才看到张五哥的右臂衣服被磨破了,露出胳膊上的血印子。

我赶紧上前,拉起他的胳膊说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张五哥豪爽地笑了笑。

原来,张五哥扮成我的样子,骑着马一路向悬崖冲去,边跑边将包袱扔下,快到悬崖时,他滚了下去,拉住崖边藤条,攀在岩壁上,这一切,让后面的追兵看起来,就像是措手不及,掉下山崖一样。张五哥,等着那些人走了,这才爬了上来,抄小路回了家、

“我年年入秋来这乏驴岭打猎,这周边的山没有我没爬过的。这就像我的家,在咱自个家里戏弄几个追兵,还是不在话下。”他骄傲地说,健儿在一旁为他清理伤口。

我冲他笑了笑:“张五哥,您真是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声,说道:“姑娘严重了。我只不过看不过这官府,强抢民女、欺凌百姓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怎么不去和那些辽人真刀真枪地拼杀一番!”

“辽人?”

“可不是!”

“张五哥,这儿是哪儿啊?”

“这儿是瀛洲和冀州的交界。对了,姑娘还打算回蓟县吗?”

“不了不了,我要去找我……表哥。”

“你表哥在何处?”

“江宁”

“那可还有好远呢!”

“我知道”想着自己的脚力也没了,钱财也没了,这下真是路漫漫兮修长远啊!

“那你怎么去呢?”

“我也不知道”说着说着,我竟然眼泪流了出来。

“唉,你也别太难过!”张五哥看着我,挠着头说:“这官道姑娘一个可万万不能走,要不你先和我回到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商队,你也好又个照应。”

“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张五哥收拾起了猎物和打猎家伙,带着我和健儿,还有大黄一起回到了村子。张五哥的媳妇是个很羞怯纯朴的女人,张罗好饭菜,一句话不说,就忙着去割皮子。我在张五哥家住了两天,就遇到一个从太原过来,要上去开封的商队。我向张五哥一家道别,嫂子用新猎的皮子给我做了件衣服,还带了几个馍馍,我把包袱里仅有的一贯钱藏到了他家炕席下,含着泪,与他们挥手告别,打扮成小厮模样,跟着商队,一路向南。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们一边经商,一边南下,时而住上两三天,又时而猛赶几天路。由于我伶牙俐齿,又有眼力,老板比较器重我,一路下来,竟然还攒了点儿小钱。从冀州到洛县再到魏县再到澶州,我们走了两个月。那一日,站在澶州旁的小山上,我愣了半天,真有些“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这个小小的城,此时是多么平静,鸡犬相闻、老幼相扶,有谁知道几年之后,这里将会成为大宋永远的耻辱呢?

过了澶州,再过黄河,开封就近在眼前了。进城那天,正好是十月二十,皇城里的娘娘公主、王子王孙要到城外龙王庙乞求黄河风调雨顺。长长的巷路铺着黄沙,我们都退避三里,跪在路旁,黄幡招招、车辇如云,我突然想到赵彦玥应该已经回京了,就悄悄在人群中抬起脸来,离着三里,我只能隐隐看到模糊的轮廓。

开封那个时候叫东京,非常繁华热闹。商队住在太庙附近的旅馆里,准备一直休息到进了腊月才回太原。但是我却没有停下来观赏的闲情逸致。离我在信里告诉小谢的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可是路程还走了不到一半,我怕他心急,只想着快快上路。我和老板说明了情况,准备继续一路南下,不作停留。老板念旧情,也没太强留,给了我一些银两,还帮我联系了一家即日就要启程去苏州的商队。

明天就要离开东京了,我打算晚上去益王府探探赵彦玥的情况。王府就在皇宫的南面巷子里。古人讲究宽街窄巷深府高墙,我循着巷子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高门楼子,只见门辑上飞檐走兽,立着好几个我也叫不出名字的怪兽。正门不开,我绕了一圈,看到东门留着半扇,我手里捧着一件商队里贩卖的皮子,走到门前。

“唉,你是干什么的!”小厮拦住我。

“这位小哥,我是山西的客商,看您府院大,想问您要不要皮子。”

“快滚快滚,你是什么货色,都敢来王爷府里卖皮子。”

“小哥,您先别急。我知道自己成色低,入不了王爷的眼,不过府上总有些姐姐、哥哥们需要些皮子做衣服不是。您看看,我这皮子是从活老虎身上拔下来的,皮毛鲜亮着呢!”

听我这么一说,那小厮口气缓和了下来,他抖搂开皮子,看了看又摸了摸,我在一旁说道:“看您这手法,就知道是行家,见过大世面。我这虎皮斑纹多清晰、多水亮,看着就像染了油一般。就您这一搭身,绝对称!”

那小厮被我一顿拍,尾巴都快翘到天上。看着他高兴,我故作不经意的问道:“都说咱王府气派,今天真是开眼了。咱府里的王爷想必也一定不是凡人。”

“那是,我们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嫡亲侄子。今天拜龙王你看见没有,就走在太子身边,威风着呢!”

看来赵彦玥平安无事,我放下心来:“我听说咱们府里还有一个叫卢廷的大哥,身手很是了得!”

“你这人耳目倒多,不过卢廷以前是很厉害,不过跟王爷办了趟差受了伤,现在只能做些轻便的活,马是骑不了了”他一边看弄着皮子,一边随口和我说着。我心里踏实了很多,要是卢大哥真有不测,我这一辈子心都难安啊!

“你这虎皮多少钱?”

“五贯。”

“这么多?”

“您看这是好皮子,五贯银子真是不多,要不是您这益王府,别人出再多我还不卖给他呢!”

“……嗯,那好吧!你门外等着,我给你拿钱去。”

我低头说是,退出了大门。看看月亮,我长舒了口气,赵彦玥和卢大哥没事,我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了下来。正想着,突然半扇门被推开了,我一个错愕,抬起眼去,只见大约有十多人正要出来,中间衣着华贵、目不斜视的不是赵彦玥是谁。我赶紧低头向一边闪去。

我今日出门,依旧穿着张五嫂给我做的小皮衣,只不过两月来风吹日晒,早已灰黑了许多。而我也瘦了一大圈,再加上蓬头垢面,更加看着黑黑小小,不成个样子。他们走的匆忙,没有注意到墙角的我。正好买我皮子的小哥也出来,将钱给我,我拿着道了声“谢谢”,低头就走。

“等等!”一声将我唤住。我心里犹豫,那人一把将我拉转过来,打量着,说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鬼鬼祟祟的!”

还好不是赵彦玥,我低着头,低声说道:“小人是卖皮子的,想看看府上有没有人买。”

我一边说,那人一边打量我,只看得我头皮发紧。

“啪”的一声鞭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吴勇,你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那个吴勇吃了一鞭,赶紧丢下我回身跟上:“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说话间,一群人打马走了。我长舒一口气,这才慢悠悠踱着步子,向外走去。

东京繁华如旧梦。一点儿不假,毕竟是帝辇之下,我一路走来,大街两边行人如织、商贾密集,楼肆间歌舞生平,不亦乐乎。我摸了摸那五贯钱,走进了一个普通馆子,点了一碟点心坐下。

台上一个小女孩正在唱着曲,我听那词好像是白居易的《长恨歌》,小女孩穿着单薄,唱得也是颤颤巍巍,我看着有些心疼。她端盘子下来时,我给了她一贯钱。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满眼都是感激。这两个月,我跟着商队一路过来,深深感到老百姓生存的不易。北方干旱,只种一季粮食,很多地方的人一年三季都要出去卖艺乞讨。我看着心酸,伸手攥住小姑娘的手,说道:“妹妹,你别唱了,姐姐替你唱一首怎么样?”

她直直地看我,满是惊讶。我冲她笑了笑,站起来,走到台上。

“各位大爷,小妹我不才,想献个丑,还请大家赏脸一听。”我转头一看,弹琴的老人也呆住了。我想了想,走到最前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碗,一支筷子。众人也都不再说话,齐刷刷看向我。我笑了笑,冲大家鞠了个躬,说道:“刚才这位妹妹唱的是《长恨歌》,我唱一首也是讲唐明皇和杨贵妃的,叫做《剑阁闻铃》”说完,我咚咚掉了几下小碗,沉了沉气,开口唱到:“马嵬坡下草青青,近日犹存妃子陵。题壁有诗皆抱恨,入祠无客不伤情……”

这首京韵大鼓是我小时候最常听的曲子,当年住在宣武,奶奶没事儿就带我去湖广会馆听戏。自从买了录音机,这首骆玉笙先生唱的《剑阁闻铃》就被奶奶从早放到晚,别的小朋友第一首儿歌不是《我们的祖国是花园》,就是《太阳当空照》,我倒好,还没学会说话,就会唱“君王一夜无眠悲哀到晓”。

当我最后一句“猛听得内宦启奏起驾登程”落音时,馆子里的人都还沉浸在曲子中。我给小妹妹使了个眼色,让她快点儿收钱,随后,大步离去。

第二天我从住的地方起身与南下的商铺会和,那商铺与赵彦玥的住所隔着两条巷子,我穿着一身灰白粗布衣服,挽着头发,站在车下规制东西。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我回头看,只见赵彦玥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正打马前行。昨晚天黑,我没看仔细,现在看来,他瘦了很多,桃花眼也不再飞扬着,而是凌厉地眯着,他脸色阴郁,看起来很是暴戾,就跟当时一刀劈了马爷时的神情一样,我看着摇了摇头,突然他向我的方向转过头,两眼直看向我。我吓了一跳,赶紧低头,随手扛起了一个大包。

“可以走了!”老板招呼我们。我赶紧上马,坐在车厢外一角,一队人溜溜达达向城南走去。

“飘飘?”耳边似乎有一个迷茫的声音传来,我不扭头,心里默默地念到:“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无须惊讶亦无须欢喜,在转瞬间失去了踪影……”

第二卷 一梦醒来已三秋 第三十六章 终于见到小谢(二)

此时的京杭大运河已经初步贯通,但有些地方还没有连接。我们从开封一路南下,经毫州,过宿州,乘船至杭州,一路上天气越来越潮湿阴冷。要不是老板急着赶在年前备货,我们肯定要在路上过年了,即便这样,等我们到达扬州时,已经是腊月末了。又是两个月的风餐露宿,一路上虽然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人情,但更多的是穷苦百姓无奈又辛苦的生活,因此一路上我都不怎么快活。要不是想着马上就要到江宁了,我真想拿出电磁监测器,找一个悬崖,一头跳回现代。

“柳姑娘,又写信呢?”一同赶路的义和大哥笑着问我。

“是啊!”这两个月,开始我还不敢给小谢写信,生怕那些追我的人会知道我没死。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胆子才大了起来。虽然我这两个月要不时记个账,写个借条什么的,但这字写的还是歪歪扭扭。想起三年前,我喝醉那晚给小谢写的“笨鸟先飞”,就不由得抿嘴儿笑了笑。

“呵呵,柳姑娘这信肯定是写给情郎的。”义和大哥看我笑,也“嘿嘿”笑了几声。

我终于写完了,搓搓冻得通红的手,把信纸拎起来一边吹,一边笑着说:“谁说的,我这是写给债主的!”

“债主?”

“是啊!我欠了他很多,让他等了很久,这是要去还呢。”

义和大哥搞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又说道:“柳姑娘,到了杭州,你真要和我们分开啊?”

“是啊,我要去江宁。”

“你一个人?”

“我攒了些钱,到时候可以租个马车。”

“可是你一个女儿家,有些……”

“我可以打扮成小伙子啊!你看现在我又黑又瘦,皮肤又粗糙的,那里看着像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嘿嘿”义和大哥笑了笑,故意上下看了我几眼,说道:“柳姑娘再黑再瘦,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我白了他一眼,把吹干的信折起来,放进信封里,龙飞凤舞的写上:“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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