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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入凡记-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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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煤饼煤球都是实心的疙瘩,只外头一圈凌空,里头就不成了,所以才会烧不尽。
既是这样,那索性多给炸几个孔不就成了么!
之后他就同毛哥在试这个东西。寻常往炉子里添煤球煤饼,都是一铲子堆进去的。若是换成了上头扎了许多孔的蜂窝球,那又怎么摆合适呢?若还乱堆着,好容易通的孔,被另一横面给挡住了,那不是白瞎了么!
这孔既是为了通风来的,自然得看风的走向再说怎么放合适了。
最后就琢磨出一个扁柱子的样子来,——四边都是圆的,不容易磕掉,上下都是通透的孔洞,几个摞起来,这炉底上来的风能自下贯通至上,不费旁的手脚。
不过如今的炉子许多炉膛都是下大上小的,跟他们这主意又不合了,所以他们还得另外烧一种炉子出来。炉膛尺寸得匹配他们的这种新式孔洞煤饼。
毛哥已经分几个地方把那个做煤饼的模具做出来了,现在正在试煤末子和土的配比。土少了不容易成型,烧的时候容易粉碎,那通风的好处就没了;土多了又不禁烧,没一会儿就得换煤饼。
湖儿那里琢磨得更细了,甚至还开始算这德源县寻常人家烧水的茶吊子和焖饭的锅子都是多大的……结果他算着算着又发现这里头还有一个没有现成计量的东西,就是多少煤块子能烧热多少水这里头的热气……
他越追究越往那头去,毛哥这里要做炉子卖煤饼的事情他倒不觉着多好玩,俩人就变成从一块煤饼上走出两条道来了。
毛哥把事情前后都说了,才对良子道:“现在我试着做了,一个人大概一天能做百八十个。也不晓得到时候好不好卖,我先订了六十个炉子,准备做个半个来月再开卖。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又不想被人偷去了技艺,就等着你回来呐!咱们俩一块儿合伙做这个,肯定比扛活儿强。”
良子听了毛哥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越发佩服他了,叹道:“这事儿我跟你做,不过不能算什么合伙,这里头我一点力气都没出过,合什么伙!你就付我点工钱就行了。不过话说好了,我干活儿可从来不偷奸耍滑的,所以这工钱你给太低了也不成!”
毛哥想了想道:“到时候我按着做一个多少钱给你算。这具体数目多少,现在还不知道,得看看咱们的赚头如何。”
良子有高兴起来,正要再说什么,毛哥却问道:“你怎么回去这么些日子?你们村的另外俩都比你早回来!”
良子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又换上一脸豁出去的神情道:“我、我娘给我说媳妇了!”
第373章 好打算
毛哥过了年刚十七; 良子比毛哥大一岁; 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良子只怕毛哥会取笑他,结果毛哥冒出来头一句却是:“那你什么时候成亲?成亲之后还在县城里待着不待了?”
闹得良子都没能接着脸红; 就说上正事儿了:“哪有那么快; 这刚相看好人。我娘叫我别乱花用; 多存着点往后过日子使……倒没说什么时候那啥; 不过就算那啥了,也得吃饭吧?那我还是得干活不是?!你看咱们一块儿扛活儿的; 不好些大叔呢么……”
毛哥又想了想道:“也成。到那时候,我估摸着我那房应该也能盖起来了; 也不用再在这里住着; 就算到时候人更多了; 那小楼没空了,你同你媳妇也只管在我那里住着。我给你们单留一间房; 保管你什么都不耽误!”
良子叫他说得又好气又好笑,可见他那么坦荡的样子; 自己要怕羞倒显得不爷们了,便道:“都成!”
毛哥笑起来; 看良子要起火,赶紧又换话头:“那明天你就先跟我去咱们的作坊瞧瞧吧。”
良子点点头,又有些担心道:“你也说了; 这东西一俩月见不着钱; 咱们都奔这事儿去了,这吃饭可怎么办?”
毛哥道:“我那儿不是有东西在替我挣钱么!再说光吃饭能吃掉几个钱。咱们先干他一个月的; 之后若买卖能上道,事儿就算成了。”
良子听了也放心了:“我觉着准能成!你做事情向来想得周到,加上又有那个奇怪的娃儿在。我回家说给我家里人听,他们都不信,还说除非神仙托生来的,哪儿有这么小就这么厉害的人物儿……”
又往灶膛里添了根长柴,笑道,“我这回还想呢,这要不要另外寻个什么能涨本事的差事。你不是说过么,咱们做事,最好这倚仗的东西是能一直往更厉害、更值钱变的;扛活儿这个,就靠个力气,力气往后可不会越来越大……我正琢磨同你商议商议呢,嘿,哪想到你都给我预备好现成的了!”
毛哥便道:“咱们这买卖起先好做,之后就不一定了。这东西其实不难,等个一年半载的,人家也琢磨出做法来了,弄个模子跟我们一样做,就没那么好赚了。好在咱们这里的煤末都是官行里出,价儿都一样的,这上头没有什么折扣好打。要不然若遇上个能在这头就强过我们的,我们就难了!”
良子便道:“那咱们就先把能赚的钱赚到手,后头风水转了,咱们再跟着转呗,怕什么的!”
俩人又闲聊了半天,毛哥发现良子没有想要留在县城里的意思,说起买房置地等话,他还是寻个地方落脚的打算,并没与在此生根之意,就细问起来。
良子叹了一声道:“我觉着这县城里的日子也不是太有意思,都太忙了,人人都一门心思要赚钱,一早睁开眼睛就跟都欠了多少银子似的,不挣蹦不成。
“我还是喜欢咱们乡下的过法儿,什么时节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做完了就成了。就像过年,我之前是听说城里是到十八就算过完了,好嚒,现在都改初五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这酒都没喝痛快呢,就过完了?!
“再说现在我家里的地都是我爹娘种着呢,往后他们上了年纪,那地总得有人种吧?那可是丁田,不能赁给旁人的。听说今年就有人家退丁去了,自家不高兴种了,要是赁给了旁人被查到就得挨罚,还不如索性退了算了。
“我爹同我说了,这田地才是根,真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你有金珠子,管饱不管饱?还得有地有粮才成。所以咱们家这丁田是绝对不能退的。那就得有人种,有人管啊,到时候我就不能老在城里呆着了。再说我爹娘也不喜欢这里的样子,老了更离不得家了。所以我往后就打算还这样,田里有事就回家干活儿,没事了再进城来做工挣点现钱。”
毛哥听了点头道:“家里人团团圆圆的过日子才最要紧。我也不住城里,打算跟姚叔一样,在城根村里落脚了。”
良子笑道:“那不错啊,你这一辈儿是没有丁田分的,不过你在那里落了籍,你儿子就有丁田了。”
毛哥一笑不接他这话,反而道:“我细想了,其实要是消息灵通,常在村里城里两头跑跑,里头许多做买卖的机会,又能利益人,又能赚钱,其实也挺好的。”
良子便拍大腿道:“嘿!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之前在书楼里翻着了一本讲瓜菜腌制的书,里头罗列了许多地方加工菜蔬的法子,连用盐用糖的分量都列得极明白的。这些瓜菜他在家里见多了的,有时候遇上大年,收的实在太多,吃也吃不掉,都腌起来也没那么些家伙什,——再说这明年又有新下来的,存那么些也没用场,便都拿去喂猪喂鸡,再有吃用不掉的就索性由着它烂了。
结果打这书上他发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制法。加上现在县城里的人好像都害了馋痨病似的,什么地方出个新菜色新点心,都一窝蜂地尝去。一个辣茄儿做出了无数的东西,还都叫行商们收了满天下买去。
要是自己能照着这书上的新鲜法子,做出几样来,不说卖去灵都、京城,只要能在县城里寻着买家,不也是一份买卖?且自家那里有的是地方,若果然哪样好吃好卖的,明年就多种些,若是开了荒地来种,多少年都不用上税,更合适了。
这回他回去,就特地抄了几张带着。
到了家里,就说给家里爹娘听了。长辈大人们多半不喜欢什么新鲜古怪的法子。他这话要是就打嘴里说出来的,还真没人理他。可这回他是拿着纸念出来的,又说是在书楼里的书上抄下来的。这下他爹娘就认定这东西是个“秘方”了。不仅不说他,还很乐意“照着书里写的”试试。
如今已经照着他抄回去的方子,又是晒又是剁、又是拌又是压地做好了几大坛十香菜在,只看再过个把月开坛之后是何样效果。
说完了这些,良子又道:“我们那里还有许多东西,只是都散碎着,可若是放到城里来,还都不便宜的。我想着,往后我就两头跑跑,把东西拿到这里来卖了。我也赚些钱,也叫村里的人得些实惠。”
毛哥就疑惑道:“你要说制些稀罕的瓜菜干子,还是这么回事儿。可是这什么别的出产,你们村里也有人来县城里做工的,他们就不知道?再说之前不是还有一个专门跑县城给临近几个村捎带东西的么?你这打算靠谱不靠谱啊。”
良子赶紧比划道:“写字啊,这家一点那家一点的,要是不能写不会记,这买卖怎么做!还有你当人人都同我这么机灵么?多少人就顾着自己手里那点事儿,哪里会想到这些上去。就跟那笑话楼里头的戏文似的,不说别人,只说二牛他们几个一早的看过几十遍了吧?他们怎么就没留心那箱子来回的机关呢?是不是?!”
毛哥没话说了,便道:“细样的一件两件或者说不好,不过你这个大面上的路子是没错的,我觉着很可以试试。”
良子看他一眼,那表情就是好活脱脱的“那还用你说?!”
一会儿饭菜都得了,三个人一起吃着法,良子就开始畅想往后的好日子了:家里种着地,城里做着工,来回的时候还两边捎带东西挣点钱,真是条条大路皆向阳,美得很。连被毛哥催着赶去上夜课都没觉着那么辛苦了。
第二天俩人就直奔了城根村。
良子见挺大一块地方,墙倒是挺整齐,里头却只搭了几个席篷,便有些担心道:“这成不成啊?煤饼煤球都得晾晒,你这个顶儿一阵大风就刮跑了吧?!”
毛哥道:“银钱不凑手了,先凑合着吧。”
他当日想了半天,还是这围圈更要紧些,屋子倒可以缓缓。
他们俩正说话,外头有人叫门。
开了门一看,却是杏妮儿和果子,俩人一个拎着个篮子,一个提了个陶罐,见了他们两个笑道:“我们送饭来了。”
毛哥接过东西来问道:“还在家呢?一会儿上课还赶不赶趟啊?!”
果子一笑道:“这就走了!我们直接撑船从水路穿进去,快得很!”说着话拉起杏妮儿就往外跑。
毛哥又在后头叮嘱:“别瞎跑,这边是石头地,当心摔一跤!……豁了牙读不得书!”
那俩哪里听他的,还一径去了。
一早毛哥就来得及热了下昨天的剩饭,看没多少,就都留给小毛弟了。俩人本来说出来在街上随便买点的,结果一路说话给闹忘了,还真幸亏她们给送来点吃的。
良子赶紧拿来细看,陶罐里是半罐热乎乎的杂米粥,篮子里是刚出锅的热烘饼。掰开来一看,有干豇豆猪肉馅儿的,还有萝卜丝咸肉馅儿的。外头的皮烘得金黄鼓起,里头的馅儿油润酥口,别说正饿着的俩人,就是吃个半饱了,见了也得流口水。
都顾不上说话,赶紧就分着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良子才想起来道:“果子怎么晓得我回来了,还给拿了这么些!”
毛哥看看他道:“这里头还有我的午饭呐!”
因这些日子他都是一个人在这里闷头干活儿,炉子和煤饼倒是现成的,旁的一概没置办。姚瓦匠来看了两回,就叫杏妮儿给毛哥拿点吃的过来。果子如今又成天同杏妮儿在一处,俩人就结伴来了。
良子听了倒没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担心起来:“那咱们一会儿的午饭可又怎么办?!”
学堂里的都有人管饭,他们俩可没有了。这地方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到饭点炊烟四起,却没有什么做买卖的。
“现在我觉着过日子果然还是城里舒服点儿……”良子开始担忧断顿遭饿,就忍不住换了心肠了。
毛哥笑骂:“得了,还没开始干活儿呢,你倒先惦记上吃了!”
结果还是果子赶回来给他们拿了一大包大馅儿包子,总算没叫他们空心干活。
晚上躺下的时候,良子却说起早上吃的烘饼来,他道:“那东西也是家里做的?我看那倒是个好买卖。这烘的东西少水不爱坏,要是做出来在码头上一卖,准定许多人买……现在那么些船走远路的,都带的干烙馍,那玩意儿可噎人得很……”
毛哥夸他:“不错不错,你现在真是爱琢磨了。”
良子心道:“我这就回去过了一个年,你都成‘毛头儿’了,我再不加点紧能成么!”
第374章 开课
坊市是初五就开始忙着迎财神了; 官学堂却得比着衙门来; 得衙门十八开办公务之后,才轮到他们。
所以果子这阵子不上课的时候; 多半都同杏妮儿在一起; 帮着她烘鱼干打下手。等到学堂一开; 俩人又接着上学去了。果然这回分了高低班; 可以自选,她两个也不用商议; 就都去了高班。高班上课时候用的文例更长,别的一时也没觉出什么差别来。
这时候书楼也跟着开了; 于是果子同小毛弟又开始半天上课; 半天抄书的日子。如今这书也分了三六九等了; 容易的一个价儿,难的一个价儿。他两个把可抄的难本拿来瞧了一回; 还还回去了,接着抄容易的。
那难本上头实在太多字不认识了; 且书也挺老厚的,其中就有几本律令。抄书不是一个字一个字抄过去的; 都是扫一眼看一句记在心里,闷头写去。这个可好,看一眼; 看两眼; 那句话还一时记不真呢,还怎么抄!
不过这天回去; 晚上毛哥还跟着良子读书去了,果子则拿了当初自己领的那本律令细细翻看。
小毛弟看了就问:“姐,你明儿还打算抄那个难的?”
果子点了点头。
小毛弟就嘬牙花子:“啧,可那个真是……那话听着都不晓得什么意思……还怎么抄啊!更别说里头还好些个字不认得的,真要抄这个,估计比咱们之前最开始的时候还慢呢!”
果子想了想道:“后来咱们不是也快了么。我就想,这个要是练练,没准也能快起来的。”
小毛弟不说话了,一会儿也凑他姐身边一块儿看。
去年年底官学堂和书楼里都闹得挺热闹。什么考试列名次嘉奖等话,在一些正经读书人看来,就跟闹笑话似的,可也有专认这个实惠的。细算算,读书管一顿饭,抄书能拿钱,抄书抄好了抄多了还有奖励,年底考试又有奖励。这里外里一算,好的一年也能拿七八、十几两银子了!至于说考不过别人、抄书抄不了那么多的怎么说,那就没人算了。
夫人知道了今年往官学堂里读书去的人暴增,便给知县大人道喜:“可算叫你盼着了!”
知县大人却苦笑着摇头:“撒大网罢了,还不定有没有鱼呢!”
夫人不解:“早先不是盼着多些人来读书?这下可算多了许多,怎么又不乐意了?!”
知县大人道:“最初那时候就是给读不起书人的人铺条路,能来的,那是晓得读书的要紧的;能坚持读下去的,那是真想上进的。世上学东西的法门千千万,要紧是你得有那个心。不说别的,只说你家我家,就不说顶好,家学也很不错了吧?效果又如何?没办法,多少人都是因为心里惧怕那个家法,才不得不来。
“我这里也是一步险棋,晓得他们就盯着这些瞧呢,嫌弃没有眼前的好处,就下个钩子去他们眼前晃荡。这咬钩是咬钩了,可我这心里清楚,他们原咬的是那个‘饵’来的。说白了,他们就是冲这点好处来的。
“这人呐,心里若不是装的这个事情本身,而是把这个事情当个得利的工具,那就难免要行些偷奸耍滑的手段了。这同做官是一个道理。做官不想想这官到底该做什么,做出什么来;一心只想着做给上头看,做给文报看,自然就得下力气专在上头一眼瞧得见上的东西下功夫了。什么财税啦,政绩啦,要紧是字面好看,至于治下实情如何,那就管不上了。
“一样的,到时候这学堂里只怕也少不了挂羊头卖狗肉的读书郎……”
夫人皱着眉头道:“这个……应该不至于吧。这学堂里都是教读书认字的,要作别的,干嘛还来学堂里?”
知县大人缓缓摇头:“上行下效,家里爹娘长辈的意思就是叫他们为了能有好处去读书的,他们自然也学会了这个想事儿的路子……要不然说孩子难教呢?大人嘴上说什么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他们专看大人自己的行事。家里长辈干完活儿忙着吃酒吹牛找乐子去了,回来一瞪眼睛要娃儿们用心读书、勤奋不懈,这……谁听你的啊?!”
却是不幸被知县大人言中了……
这回进学堂,不少孩子就是被自家爹娘逼着来的。说的话也还是那几句,——你瞧瞧后街上谁谁谁,光抄书得了多少多少银钱,后来又得了官府的奖赏,那是多大的荣光?!
这些孩子之前大多是在街上当跑腿的,这下忽然被关到了一个屋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还不许说话不许乱动的,他们哪里受得住?!
有几个实在不服管的,闹得太厉害,当天就被劝走了。
结果第二天就有爹娘带着来,当面喝骂孩子,要给管事的赔罪。管事的无奈,只好把学里的规矩再三说了,又劝道:“我们只管些琐碎事情,这里也没有长久的先生,来给上课的都是衙门里的官爷们,他们只管上课,并没有寻常书塾里拉着拽着要孩子读书的。所以这个就得看你们家里了。还一个,娃儿若果然实在不喜欢读书,世上也不止这么一条道,也不必太过相强。”
几个当爹娘的都直声应着,又回脸怒喝自家孩子,管事的只好说一句“暂且看看”,把几个放进去了。
消息传去,一会儿又有几个前一日赶出去的娃儿也垂头丧气来了,虽没有爹娘陪着,管事的又给讲一遍学里上课的规矩,见他们应了,便也放了进去。
第二日把事情报去了县学,县学里的两个主管就叹:“连考上了廪生的,都不免贪贪塌塌,明明要看的书不看,要作的文不写,只等着科考典试来的时候,把脖子往绳圈里一搁,就看天命了!何况这么点子娃儿们?叫我们管,我们哪有那个本事!”
另一个也笑道:“说起来这世上是读书的材料的人,千百个人里头能出一个?就跟匠作行似的。天下多少匠作行,顶尖的大师傅有几个?咱们县里多少掌勺的,能上珍味会的又只几个?嗐!哪里就指着他们读书成神仙了!不过多认识两个字,往后多条路罢了。”
说着话,把这事情整理整理往一边的本子上一记,只等一旬半月给上官报一回了事。
倒是方伯丰晓得了这事,还特地在自己上课的时候,挤了点功夫出来,把大师兄上回说的道理给细细讲了一遍。可这些话,大人们能想明白的都不多,何况刚坐上板凳的孩子们!
晚上回来说起这话,灵素问:“怎么样?他们都能听得明白不能?”
方伯丰笑叹着摇摇头:“我如今有些相信小时候神庙里神侍说的‘宿慧’来了。一样的话说了,一样的课教着,有的娃儿就能听进心里去,有的娃儿只充耳不闻。不过我晓得了这样的情形,又恰巧听过这样的道理,说给他们,是我自觉该做的事。可他们能听懂领会多少,又能把多少用到自己日常行事里头,我却无能为力了。”
灵素就道:“要是能把人的念头都给改改就好了。都晓得该学,晓得该怎么学,那多省心!”
方伯丰大笑起来:“若照你说的,这世上只有一个样儿是对的是该做的,人人都改成这样的心念,那不是人人都一样了么?除了脸色身形,估计连衣裳打扮都一样了。说一样的话儿,做一样的事儿,这……这哪里还叫人世间呢?!百姓百姓百条心,就是各有各路,才是人啊!”
灵素听了也跟着笑,想想那样子是有些逗人,只是这改人心念的念头,她还抱着不肯放开。
笑够了又道:“那你不是也说了,这人就得学,那这‘学’不就是好的?活到老学到老不是?那就叫人人都知道该学,都爱学,不是很好?总比现在这样,上课的时候还偷摸干着别的的强!”
方伯丰想了会儿道:“话是这个话,只是这改心念怎么改,还不是得靠他们自己!你给出再多的主意,天天在他耳边念圣人书,他就算都能照着背出来,没放心里去,又有何用?所以才说这教课的难,因最要紧的那一步,先生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上劲儿,都得靠个人啊。”
灵素听了心里就转开了:“你不会,我会呀!”
她上回从湖儿灵识通梦的事情上摸出门道来了,看来这梦很可以当做她这神仙同人“显灵”的通道嘛。想起之前她在方伯丰身上也试过,后来方伯丰的“自觉”也是打梦里来的,可见果然就是这条路了。不过这东西挺费劲,自然不会用到教人读书这样的事情上去,她还有更大的事儿要忙呢!
仙事归仙事,凡事归凡事,她那里瞎琢磨着,这里方伯丰又同她商议起书楼里请先生的事情来。
他道:“湖儿上回说的主意是好,不过这找什么人出面相请呢?你出面的话,你同那些掌柜大师傅们也没怎么打过交道;我出面就更不成了,这就带上官府的意思了。若是请师父或者师兄出面……他们本来就是我们要请的‘先生’,引荐交好的人来就很不错了,主持局面却又不合适……”
这样世事的弯弯绕,哪里是灵素这样动不动就想改人心念的直肠子闹得明白的?!她只会跟着叹“是哦,也是哦”罢了。
最后却还是湖儿出的主意,他道:“我想……就请现在帮我做纸笔的管事爷爷吧?管事爷爷同很多行当的人都熟悉的。我之前给燕爷爷说我们这个打算,燕爷爷就说到时候叫管事爷爷帮我们忙。”
灵素不懂里头的道理,方伯丰却眼睛一亮道:“这倒很合适。明后日我同你一起去燕府拜托那位老先生吧!”
如此过了十几日,这天果子吃晚饭的时候特地告诉毛哥和良子:“书楼里今天贴了通知,说后日会请德明斋的老师傅来楼里给大家讲做点心的事情。哥,你们去不去听呀?”
毛哥就赶紧问什么时候,一听说是下晌,他便在那里琢磨。
良子就道:“怎么的?你一个做煤饼的,还想去听听人家怎么做麦饼的?”说完自己也乐起来。
毛哥却道:“我去!”又对良子道,“你也去吧?”
良子就摇头:“不去不去,烦不烦人呐!天天白天累死累活的,晚上还得去上课。要是后天下晌你要歇,索性我也歇半天,你去听课,我晒晒太阳睡会儿觉也好。这天气,要是弄个躺椅在天光下那么一躺,小风儿那么一吹……”
小毛弟接话:“小雨那么一下!”
……结果那天还真下雨,俩人就都去书楼里凑了回热闹。
德明斋可是在京城都有分店的点心铺,这回来的还是里头坐镇的老师傅,跟着来个两个徒弟都挽着大篮子来的,上头老师傅一边给他们讲什么是干面粉面油面,什么是炸蘸蜜、拌糖烘、和乳蒸,一边就给分对应的点心。
闹得良子直叹来着了,这一通吃下来,得省一顿晚饭。
讲完了课,老师傅还跟孩子们唠了半天闲篇儿,还问了几个孩子的姓名和家里住址。
灵素知道了就想起七娘说的话来,心说——这做买卖的人想事儿全一个路子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留言,稍微解释一下这个设定。
灵素想做的事情随着她能力的提升和经历事情的增加,是会发生改变的。她从自己吃吃喝喝到希望别人也都能有吃有喝,进了另一种追求了。
因为她的目标在改变,可这个目标又从她本人和身边人身上体现不出来,所以势必会引入新人物,并且用这些人物的故事来看灵素行为的影响,同时这些人的故事也影响着灵素对人世间进一步的认知。
等她真的看透了人世人情,才是她真正做出选择的时候。
第375章 人选
灵素这日一早先跑去了饭庄子; 跟两位大师傅定了一下当天的事情; 又问一遍有什么要添买的东西;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新旧菜色又得轮换了; 这食材也得提前跟各家铺子打招呼。至于账目之类的; 交到她手里她也不看; 只管拿回家扔给湖儿; 话说得漂亮:“给你练数术使!”
湖儿多乖的孩子,反正这也不费他什么功夫; 倒是这店铺账目的编排叫他瞧着觉得新鲜。问灵素一堆为什么,灵素哪儿知道啊。他就记在了心里; 准备哪日去三凤楼里问掌柜的爷爷或者七姨姨。
又说灵素从饭庄子出来; 就直奔了织绒行。
现在绍娘子还是每天都过来的; 除了起初一阵子觉着胃口不好,后来吃了几回野菜就给调回来了; 倒没有别的害喜呕吐之类的事情。就是老觉着累。
灵素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了; 正同陈月娘和齐翠儿说前一天出工的情形。
如今织绒行的工钱,在这些买卖里头算起来都是头一份的; 所以她们能挑人,有什么做事太马虎的、爱贪小便宜的、别有用心的,一概不要。许多人也以在这里做活儿为荣; 只要一说起来在德源绒行里做事的; 都晓得挺趁钱,自己也觉着有面子。
所以这里的人管起来并不算累; 除了偶尔有别的织绒行挖人的,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余者就是里头的人之间的关系。这么些人长久在一处待着,做的活儿又都是计件的,自然有的拿得多,有的拿得少。虽是各凭本事,也有些个人技巧在里头。这就难免有藏的,有想挖的,因此结下怨气的也不少。
对这些,绍娘子向来不多管,她道:“只要不影响做活儿,爱置气随她们去。若是有闹起来的,谁挑事谁走,我们这里不要这样的人。”
加上里头有个最喜欢打听事情的齐翠儿,各方动向其实也瞒不过她们去。
如今几个人里头,倒是陈月娘心里事儿最多,——迟遇安今年考科考。
她道:“我有心问问他,要是今年还不中可又怎么说?却怕他着恼,也不得问出口。唉!瞧瞧如今这县里,真是争前恐后的,不说咱们这织行一年几个花样的出来,听说连码头搬运点东西都用上器械了。只他那里,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总琢磨着这么读书恐怕不成的。
“灵素相公考典试,那之前都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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