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他想杀我-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来无影去无踪,我上哪去跟你说?”阿殷仰起头,费力道:“再说了,我也没答应跟你一块走啊。”
即使陵游知晓她的名字,又有黑玉在身,阿殷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如今天下大乱,人人都想趁机分一杯羹,别有预谋的人太多了。她的命虽不值钱,但她也不至于傻乎乎地替别人卖命。况且这人能在兵荒马乱的乱世中找到她,怕是已经把她的周遭都摸透了,她就算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走一步算一步了。
陵游从袖子处摸出了一张叠好的白纸,从车窗口丢给了阿殷,“我有急事,得先回去了,到时候你按着这图的地址,来找我。”
阿殷说:“好。”
陵游扬起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那马飞也似的跑远了。
阿殷放下车帘,把纸放进衣兜里,没看。
怀瑾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鄙夷地翘起嘴角,还以为是真有骨气,原来是攀上别的高枝了。
第9章 李元英
冬日天暗得快,及至一间破庙前,张叔忽然停下了马车。
他说:“不能再走了,前边就是居飒岗,那里有个匪窝。白天附近有霍家军管着,他们不敢太放肆。到了夜里头,黑灯瞎火的,他们就开始不管不顾了,见人要抢要杀,我们还是等天亮再走吧。”
也对,他们这一行,一个老人,一个女人,一个病秧子,土匪见了可能都要拍手叫好。
阿殷倒是不怕土匪,但也绝不会去硬碰硬,没必要,况且在别人的地盘里,还是小心为妙。
三人下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庙里。
庙里仿佛被洗劫过一样,佛像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脑袋被砸的只剩下一半,略微值钱一点的东西早就被收刮干净了,只留下满屋枯草和残木。
阿殷寻了块空地,将桌腿枯草堆放在一块,取了个火折子丢了进去。
很快,火焰亮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嘶吼声。
三人围着火堆取暖,阿殷最怕过冬天了,体寒,四肢发冷,身上穿再多的衣裳,也还是冻得直哆嗦。
她想脱下鞋袜烤烤脚,可看了看怀瑾,又觉得不太妥当。
怀瑾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弹了弹袍子上的灰,他心里有气,不想说话,便阖上眼假寐。
张叔从马车里搬来了两床旧被,扔在草堆上,又用铁盆到外头的树上舀了些干净的雪回来放在火上煮。
阿殷把冷硬的馒头烤了烤,给每人派分了两个,怀瑾没接,只是恹恹地说了句,“我乏了。”
张叔倒是胃口很好,把馒头吃出了大肉的感觉。
火光将阿殷的脸映得通红,她用树枝拨了拨火堆里的木头灰,突然道:“张叔,那小红马您回去收了吧,给它几顿草料吃,用不了几天,它就会老老实实的听您话了。”
张叔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惊诧道:“你不回去啦?”
“嗯。”阿殷一边咀嚼着馒头一边含糊道:“我哥哥来找我了。”
张叔噎住,忙喝了口水,喜道:“你家里人还活着?”
阿殷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想到。听闻他现在在蓟北开了家店铺,生意很不错,让我过去住几年。”
张叔叹了口气,“真是太好了,家里人还在,你也有个靠山,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终于是熬到头了。”
阿殷抽了抽鼻子,从怀里拿出了个钱袋子,道:“张叔,这件事您先别告诉李元英,等有机会了,我再同他说。你把这个带给他,如果他不要,你就说‘你要是不留下的话,阿殷就不回来了。’”
张叔点点头:“成。”
两人的情谊,连张叔这个外人看在眼里都感叹不已,阿殷不让说,必有她的苦衷,他也不好多问。
张叔记得自己头一回见到阿殷和李元英,是在十年前的某个大雪天里。
那日他喝了点小酒正准备关门回屋睡觉,迷迷糊糊中瞥见门外瑟缩着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孩。
男孩衣衫褴褛,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不停喊着,“阿殷,阿殷,快醒来,别睡了。”
那个叫阿殷的小姑娘一动不动的,好像被冻死了。
南楚覆灭,天下四分五裂,战乱频发,民不聊生。襄汾虽然与世隔绝,消息闭塞,但外头的惨状,张叔还是有所耳闻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关上门,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可怜人太多了,他哪里管得过来。
男孩听见动静,猛地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空洞洞的,他慌乱摸索着墙壁走上前,在大雪中跪了下来。
张叔惶然,忙拽起他,“你这是在干嘛?”
小人儿不起,伏在地上,拼命磕头道:“好心人,求求你,救救她,救救阿殷吧。”
张叔自己都活得苦哈哈的,要是再带两个孩子,他还不得去喝西北风,但这孩子一声声嘶哑的乞求,挠得他心肝疼,眼见对方快要磕出血来了,他咬咬牙,侧身,让两人进了屋。
女孩被抱到床上,张叔看清了她的模样,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女孩的胳膊,脚和后背被烧得发黑起泡,鼻子里只有一丝孱弱的呼吸,怎么看都活不成了。
男孩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块金条,抓着他的手臂,哆嗦道:“好心人,我眼睛瞧不见了,求求你帮阿殷找个大夫吧,求求你了。”
村里有个癞大仙,会些歪门邪道的法术,张叔病急乱投医,赶紧连夜把阿殷抱到了癞大仙的茅草屋里。
在癞大师奇奇怪怪的药汤浸泡下,阿殷竟然被救活了。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阿殷见人就躲,成天闷着头,也不说话,张叔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两个孩子,无依无靠,其中一个瞎子,一个哑巴,张叔都替他们以后的日子感到担忧。
癞大师没收药钱,张叔便把李元英的大金条拿到城中的当铺里兑换成零散的碎钱,带回来还给了他。
李元英小小年纪,办事倒是挺稳重的,在阿殷卧床期间,跌跌撞撞,拄着根木棍,走街窜巷,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与阿殷相依为命,在村头搭了个小屋,靠接些散活来谋生存。过了几年,阿殷为了避嫌,主动搬出了房子,四处漂泊,还私下偷偷给李元英物色了不少姑娘,李元英知道后,气得两天没搭理她。
张叔听说后,笑了半晌,打趣阿殷道:“干脆你们俩凑合一块过呗。”
阿殷连忙摇头,“不成不成。”
“为什么不成?”
这时候阿殷就没说话了。
***
夜色渐浓,破庙里响起张叔时深时浅的呼噜声,阿殷静静地看着对面熟睡的两人,她脱下鞋袜,露出狰狞的脚背,小心翼翼地把脚探近火堆。
盯着火光,她仿佛看见了那天。
她躺在床上,巨大的火舌从屋顶上钻进来,很快便吞噬了周遭的一切。门外是众人凄厉的喊叫声,在火海里响起,很快又降了下去。
她光着脚茫然地跑出房间,眼里只看得见一片火红,连天空都被烧亮了。
一根烧断的房梁“啪嗒”一声从上边落了下来,砸在了她的背上,她惊恐地趴在地上大喊救命,可是大家都忙着逃命,没人搭理她。
热气扑面而来,熏得她频频落泪,后背被烫得脱了层皮,火势渐渐逼近,爬上了她的脚。
阿殷突然惊醒过来,猛地收回了脚,途中险些把火堆踢翻。她死死咬着发白的指尖,努力让自己安平静下来。
阿殷抱着双膝怔忡出神,恍惚中,嗅到了一股杏花的味道,杏花?大冬天的哪来的杏花?她茫茫然地想着,眼皮越来越沉重,然后,忽然向后倒去。
在混沌中,阿殷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潜意识里,她察觉到了危险,她不停地在心里在给自己敲警钟:不能睡,快醒来,醒来。
她横躺在冰凉的土地,费力地掀开一点眼皮。
第10章 杨石
忽明忽暗的火光在眼中跳动,阿殷意识模糊,她悄悄用力地掐着大腿,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这迷药的药性太强了,她的手上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儿。
此时,房梁上的瓦片轻微动了一下,阿殷迅速闭上了眼睛。
未几,有个人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空寂的庙里徒然响起了男人低沉平缓的声音。
“主上,淮安大师已于昨日抵达城中。”
“知道了。”
这短短三个字让阿殷瞬间头皮发麻——怀瑾!
他竟然没事?是他命人下药迷晕了她?那人唤他主上,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阿殷胡思乱想之际,那人冷冰冰的又开了口,“主上,计划有变,是不是要先杀了这个女人?”
怀瑾没吭声,想必是默许了。
阿殷心中一片荒凉,这三个月来,怀瑾待她果真是虚与委蛇,费尽心思啊。可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护卫,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既然这样,怎么不一直装下去,为何突然想取她的命?
阿殷混沌地想着,直至冰冷的长剑悄无声息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动弹不得,手指扣着地面,硬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等——”怀瑾声音暗哑的开了口。
阿殷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落回了胸膛里,她暗暗舒了口长气,他终于良心发现了。
怀瑾淡淡道:“先把她绑起来了吧,回到蓟北再处理,那样比较新鲜。”
阿殷成功捕获到了这话里的精髓,新鲜?她不禁毛骨悚然起来,杀她就算了,还想用她的尸体做什么!
脑子里很快浮现了一幕幕血肉横飞的画面,阿殷差点没崩溃地尖叫出声。
“是。”
接下来男人平平板板板的声音宛如一把大刀穿过阿殷的脑袋,“马车已在外头备好,请主上先移步,属下这就把这老头给烧了。”
“弄仔细点,别留下痕迹……”
阿殷猝然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先是一张恐怖的刀疤脸,然后再是怀瑾那双幽深的眼睛,她咽了咽口水,觉得两个黑白无常向她索命来了。
她伸出手,颤巍巍地抓住怀瑾的裤腿,“求你放过张叔,他什么也不知道。”
怀瑾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拿什么求我?”
“我自己。”阿殷低眉顺眼,“今后,我全听公子的吩咐,公子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我定一心一意伺候在公子身边。”
“你未免把自己自己看得太重了吧。”怀瑾挑起她的下巴,轻蔑道:“白日你不是还同我说,你不过是个提鞋的。”
阿殷一时语塞。
“提鞋的人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怀瑾“啧”了一声,笑微微地歪着脑袋,“没意思。”
阿殷的眼球迅速转来转去,她大言不惭道:“提鞋也是一门技术活,其中门道多得很,公子您身体抱恙,这荒郊野岭的,您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去找像我这样贴心的人来照顾您。”
怀瑾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随即嘴角微微一挑,“罢了杨石,就留他一条命吧。”
名为杨石的黑衣男子收回了伸向张叔的魔爪。
前半夜被张叔的呼噜声吵得脑仁疼,怀瑾积了一肚子火,这会儿突然就不恼了,只是觉得困。
“我先回马车上睡一觉,你在这看着这两个人。”怀瑾还不忘强调道:“尤其是这个女人,极其狡诈,不要被她给骗了。”
阿殷听闻此言,嘴角抽搐:狡诈?到底是谁狡诈?跟他比起来,她这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
杨石,人如其名,就跟块石头一样,直挺挺地立在那儿,无声无息,毫无动静。
阿殷躺在地上打量着他,闲聊道:“你这剑好特别啊,在哪里打的?”
“……”
“这迷药的药性得多久啊?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
“加些柴吧,你没看见火要灭了吗?”
“……”
阿殷躺在地上絮絮叨叨,杨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双手环胸,眼神冷冽而平静,根本当她不存在。
冷意袭来,阿殷苦哈哈道:“杨大哥,能不能给我添床被子,这大冬天的,我躺在这很容易生病的,万一我生病了,就没人照顾你家公子,我看你也不会服侍人……”
杨石浓眉一皱,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拾起张叔旁边的被褥,丢在了阿殷身上。
这药引可不是闹着玩的,阿殷不想再支撑,眼睛一闭,便昏死了过去。
***
天刚蒙蒙亮。
张叔打着哈欠起身,他张着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被站在大门前的陌生男子惊到了。他急急扫了眼右边,原来怀瑾躺着的地方已经空了。
张叔脑子一片混乱,忙拍了拍躺在柴火灰旁睡得安稳的阿殷,“快醒醒,别睡了。”
阿殷砸吧着嘴,含糊道:“干嘛?”
张叔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出事了。”
阿殷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张叔痛心疾首,“你家公子被人毁容了。”
“啊?”阿殷莫名其妙,扭头看向一脸冷峻的杨石,这才反应过来,她无奈地捂着额头,失笑道:“张叔,您老的眼睛得去癞大仙那看看了,这哪是秋王八啊,这是他的手下。”
秋王八?杨石目光凌厉地从她的头上落到脚下,这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这么诋毁主上。
阿殷没理会他吃人眼神,现下最重要的是让张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真怕怀瑾半途反悔,拿张叔当柴烧。
阿殷继续圆上次的故事,“张叔,我们收到消息,同我家公子相约私奔的那个小姐被她家里人给绑起来了,明日便要同个蓟北的一个大户人家成婚了。我们得赶紧去过去抢亲,您就自己先回去吧。”
张叔穿上芒鞋,说道:“我送你们啊。”
“不用了,杨大哥带来了新马车,我们坐那个去。”阿殷一面说,一面往外,“张叔,你快些回去吧,路上别耽搁了,近日一段时间也别出门了,我那包裹里还有些细软,谢谢您当年收留我们,我这次去了就不回来了。”
张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阿殷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第11章 逃跑
马车上了路,在辘辘的车轮声中,怀瑾睁开了眼。
阿殷半跪在车厢内,俯首帖耳道:“公子您醒了,可要吃些什么?”
怀瑾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端详了许久,才懒洋洋问道:“你不恨我吗?”
阿殷顿了顿,“起初是恨的,后来想通了,心里就畅快了。”
“想通什么?”
“乱世之中,命如草芥,我也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蝼蚁,怎么还敢奢求公子待我真心呢?”阿殷低垂着头,从怀瑾的角度来看,瞧不清她的表情。
怀瑾突兀一笑,半眯起眼睛,不过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漫不经心道:“你是乌龟吗?”
阿殷疑惑地抬起头。
怀瑾莫测道:“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多谢公子夸奖。”阿殷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意味,神色如常地拧开瓶子,卷起他的裤子,“公子,我帮您上药。”
怀瑾靠在锦垫上,手指有一下没下地敲着椅子,凝视着她手背上一块萎缩皮肤,若有所思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阿殷僵住,没动。
怀瑾随手捻起她的一缕发尾,“这么快就不听话了?”
阿殷浓黑的睫毛一颤,她认命似的慢慢抬起了手。
怀瑾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厚重的衣袖往上一推,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皮肤立即显现在眼前。他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些疤痕,不动声色道:“哪来的?
阿殷嗫嚅着,“小时候家里突然发生了大火,烧坏了。”
“我小时候也见过一场大火。”怀瑾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语气迷惘了几分,“那时满城的人都在拍手叫好,说昏君终于死了。”
阿殷苍白着一张脸,咬着发抖的嘴唇,竭力保持平静,接过话茬,“百姓们以为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没成想却等来了人间地狱。”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怀瑾闭上眼睛,梦呓似的含糊道:“是该有个人出来了。”
阿殷默默放下袖子,天下大事她不懂,也不想管。
涂了药以后,怀瑾忽然觉得又有些倦意,便靠着椅子小憩了会儿。他睡得安稳,并不担心阿殷会趁机要了他命,阿殷没那个胆量,也下不去手。
***
无事可做时,阿殷便站在车厢的另一头,双手揣在袖子里,埋着脑袋,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怀瑾越看越觉得有趣,就盼着她能再搞出什么花样来,结果一整个上午,除了他让她拿水捶背外,她几乎都不怎么动弹,也不开口说话。
到了午饭时间,阿殷从包裹里拿出了个馒头,咬了一口慢慢咀嚼。怀瑾嘴挑,不愿吃冷食,非得让她去林子里抓条蛇来烤烤。
于是马车在半道上突然停了下来,阿殷被毫不留情地轰下了车。
她恭敬的笑容在怀瑾拉上帘子的那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冬天让她去林子抓蛇,他怎么不让她上天摘星星。
阿殷无声的对着马车里的某人破口大骂:去死吧你。
杨石抱着剑,在一旁冷然地看着她,手里头的剑三番两次忍不住要出鞘。
林子积雪深厚,阿殷一脚踩在里头,雪直接没过了她的小腿肚。
她艰难地挪动脚步,眼睛看似在仔细搜寻周围的蛇窝,脑子却在不停预谋该怎样跑路。杨石如影随形在她身后,唯一的剑又被怀瑾给收走了。
她赤手空拳,要是和杨石正面打起来的话,恐怕是鸡蛋碰石头,不出三招就会被掀翻在地。这样一来,打草惊蛇,以后再想跑就不容易了,万一惹怒了怀瑾,他一句话,杨石直接就让她去地府报道了。
阿殷扭过头,笑得天真无邪,“杨大哥,你不觉得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吗?”
“……”
“你有抓过蛇吗?它们一般会在哪?”
“……”
“杨大哥,你那剑能不能给我看看?”
“……”
阿殷败下阵来,这人水火不侵,果真是个当暗卫的好料。
两人绕了林子一圈,在太阳快要落山时也没有找到半个蛇窝,只好抓了只野兔回来交差。
怀瑾脸色似乎不大好,一见她回来,脸又黑了几分,“你这是去踏青啊?”
阿殷疲倦得很,糊弄了他几句,连做做样子的心思都没有。
杨石找了些干柴,轻而易举地便生好了火。
阿殷将削尖的木棍穿进收拾好的兔子里,把兔子放在火堆上,一边翻转一边洒盐,没过多久,那兔子的表皮开始泛黄,滋滋作响,味道立马就出来了。
杨石别过脸,喉头鼓动了下。
阿殷拿着短匕首,熟练地把兔子切好分块,摆在干净的叶子上,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怀瑾。
怀瑾没接,风度翩翩地一笑,“你先吃。”
怕她下毒?阿殷撇撇嘴,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她手头动作,她就算想干嘛也没机会啊。
阿殷也不客气,挑了把兔腿,就着馒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未几,小半只兔子就已被她吞入腹中,她摸了摸油乎乎的嘴,心满意足地打了嗝。
怀瑾嫌弃地挑了下眉,和杨石吃了分食了剩下的兔肉。
阿殷翘着腿,眼睛不安分地四处乱瞟,最后终于在车顶上瞧见了她的小宝贝。
她打了哈哈,背着手慢吞吞地走着,装作饭后消食。她来到车厢旁,弯腰抓起地上的雪,严严实实地揉成团,然后直起身板,毫无预兆地向杨石的眼睛砸去。
电光火石之间,阿殷脚下生风,迅速跳上马车,一把夺下车顶的剑。
杨石拍掉脸上的雪,还没反应过来,阿殷便已提剑向他挥去。
杨石下意识往后一仰,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顶上飘过,阿殷削下了他一半头发。
杨石气结,他本身发量就少,这下他得成秃子了。
他聚了一股力,奋力向对方的肩膀刺去。阿殷急急避开,横起剑鞘抵住了这一剑。
如此一来一往,两人又过了几招,杨石逐渐摸出了阿殷的路子,那就是没有路子。他暗暗吃了一惊,他不是没有盘过阿殷的底,但想不到她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厉害。
周旋一番后,阿殷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不能再玩了,她大喝一声,突然趴下,剑顺刺进了杨石的腿上。
“哐当——”杨石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得意的阿殷,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怀瑾的那句话。
尤其是这个女人,极其狡诈……
“肉是没毒,可我这剑有毒啊。”阿殷笑吟吟地转过身,看着一脸沉郁的怀瑾,心情大好。
“怎么,就允许你骗我,还不准我给你的药掺点东西啊。”阿殷走了过去,在他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架。
怀瑾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半天,最后低声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阿殷笑得眉眼弯弯,“跟公子比起来,我这还不算什么。”
怀瑾眸色微暗,随即扯了扯嘴角,“怎么,你想杀了我?”
阿殷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摆了摆,“不,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来骗我?”
怀瑾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随即不咸不淡道:“本来想拿你当药引,在你死之前对你好一点的,可惜,你不领情。”
阿殷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她慢条斯理地抬起右手,拍了拍怀瑾的肩膀,随后起身进了车厢,从里头拿了根绳子出来,三两下就把怀瑾捆得跟猪似的。
怀瑾阴着脸,“你要干什么?”
阿殷把他压在地上,跨坐在他身上,抡起起拳头,直接朝他门面来了两拳,口中愤愤道:“你个秋王八,骗我也就算了,还想要我的命当药引!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认识你,这两下就当是我给给你的教训。江湖路远,以后我们再不相见!”
说罢,阿殷翻身而起,跳上马背,她一刀砍断缰绳,头也不回地骑尘而去。
第12章 霍钰
宅院内以青砖铺地,打扫的十分整洁,四方各种了几株花和树,这里春天开杏花,夏天开茉莉,秋天开芙蓉,如今到了冬天,便是满院子的梅花香了。
张叔推开宅门,正屋内传来丝竹声,空灵悠远。
不过这音乐声在他进门的那刻便立马停了,未几,一身姿颀长,带有点书卷气的男子扶着门,从屋里头急急走了出来。
“阿殷——”李元英的脸上满是笑意。
张叔咳了咳,“是我。”
李元英失望地垂下手,恹恹地喊了一声,“张叔。”
“你这小子,这么不待见我啊。”张叔摇摇头,顺手关上了门。
“没有。”李元英摸索着墙,用脚拂开了方才因激动而碰落在地上的碎杯子,慢吞吞地往回走,“天冷,进来喝些酒吧,我刚温好的。”
张叔随着他往屋里走,瞧着一桌子的好菜,砸吧着嘴忍不住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阿殷的生辰。”李元英心不在焉道:“我还以为她会回来。”
“怪不得,这大鱼大肉全是阿殷爱吃的。”张叔也不客气,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小半碗。一饮而尽后,他不由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好酒,你在哪买的?”
“阿殷两年前酿的,埋在桃花树下,我昨日想起来就挖了一坛出来。”李元英挨着椅子的扶手,缓缓坐下,“你要是想喝,走的时候带几坛走吧,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张叔看着李元英那双空洞洞的眼睛,叹息道:“阿殷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你就别再等了。”
李元英显然是一怔,“为什么?她去哪了?”
张叔捡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嚼了嚼,“蓟北。”
“蓟北?”李元英喃喃着,脸色骤然煞白,“她去那儿做什么?”
“她的雇主要去那儿办事,她也跟着一块去了。”
李元英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才犹豫地问道:“那雇主是何人?”
“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大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而且人长得俊俏,又彬彬有礼……”
见李元英的表情愈来愈难看,张叔忍不住揶揄他,“不过你不用担心,那贵公子有相好了,阿殷不会被他抢走的。”
李元英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讪讪道:“我只是担心阿殷的安危罢了,您可别胡说,被她听去了,她会不高兴的。”
张叔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到阿殷的事上,就变得畏手畏脚的。”
李元英抿着唇,没有言语。
张叔从兜里拿出钱袋,放在桌上,“这是阿殷让我带给你的。”
“什么?”李元英喜上眉梢,忙伸手去探,探出是个什么东西后,他的脸立马便沉了下来,“我不要。”
“她说了,如果你不要,那她就不回来了。”
李元英沉默着,心中徒然生出一种不安,他忙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张叔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含糊道:“她说要把小红马给我养,还让我不要出门。”
“为什么不让你出门?”
“本来我们是一道回来的,她也计划着先回趟襄汾,再去蓟北。结果早上我一觉醒来,她突然说有急事,要先走了,走之前让我最近不要出门,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她就走了。”张叔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元英猛地地站了起来,抓过墙边的拐杖,慌慌张张地向大门口走去,因为心急,他忘记外边还有台阶,脚一踩空,整个人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张叔见状,放下筷子跑了过去。
李元英摔得下巴都磕出血了,他一声不吭,平静地抓起拐杖,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张叔拦下了他的去路,忧心忡忡道:“你该不会要一个人去蓟北吧。”
李元英沉吟道:“我要去找癞大仙。”
***
阿殷不敢稍作休息,连夜快马急奔,跑在于次日酉时,抵达蓟北。
她在城门口用手里头的马同车夫换了块牌子。
起初车夫还不大情愿,后来有识货的路人认出了这马是盗骊,车夫当即瞪大了眼,吊牌算什么,有了这名马,他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生怕阿殷半路后悔,车夫忙把牌子给她,牵着马溜之大吉。
阿殷拍在队伍末端,仰着脸,久久凝视着古旧的城门。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唯有它还屹立在这。
在踏入蓟北的那一刻,阿殷抬眼看了下原来长定宫所在的方向,印象中的焦土已被红墙黄瓦所代替。
她低下头,眼里尽是悲凉,再抬头时已恢复一派安然,她捂着空落落的肚子,来到了最近的一家面摊内。
摊子里热气很足,柴火味,面条味,肉味……夹杂在一块,熏得人心里热乎乎的。
阿殷把剑放在桌子上,“老板,来碗肥肠面,肥肠多加一份。”
“好嘞。”
老板经验老道,用手就能立马掂量出一碗面的分量,他抓了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