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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魂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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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颤那时候还不解他师父这话意欲何指,说实在的,他那时候也不关心这么多,佛途漫漫几百年,人生小半载过,遑论甚么忧天忧地忧苍生,只堪堪怕着自己那一劫罢了——何时出现,出现时,自己又当如何化解?
可就是因了突然遇到白箴这事,瞧着她愿意那么努力的去争去博一下成仙之路,他才觉得,自己真是太懦弱了。
如若拼尽全力也难卜有关自己的生死浩劫,那自己又何苦还要因此而固步自封?大不了遇到了……再应对呗。
遇不到、这劫显现不出,那是自己的福气。
若遇到了,也是自己的福气——因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啊。成天提心吊胆着,也不必真遇到了劫难时能更舒服些。
想通了这一点唐颤便轻松了很多,又想起当初答应白箴的话——她也是知道妖类升仙上去会遭受很多白眼的,故而当时虽不表态,却旁敲侧击问了他许多其他的问题,譬如,「唐颤你要不要也修一下仙啊?」「唐颤唐颤,我听说天界很好玩啊……你不如也去看一下呗?」
「唐颤……唐颤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会。」有时候她问了他也不答话,唯独这个问题刚说完时唐颤便果断的开了口,「我跟你非亲非故,我做甚么要一直陪着你?」
「也是。」白箴那时候特比不屑的撇撇嘴,「那你是我的好朋友么,我觉得该一起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
唐颤简直要被她的歪理给折服了,「姑奶奶,你说我去转修了仙途,这算是同你有难同当,还是有福同享啊?」
白箴被他问住,又懒得再同他纠缠这个话题,索性便不再说话了。
可自那之后的好几个晚上,唐颤在夜里都睡不着,都有想问过自己——究竟要不要去见见她呢?
自诩这么多年未曾被甚么情丝所困,也不会被甚么关系而羁绊,唐颤起先是真没在意白箴这么问的目的的。
後来夜深无眠时,他披了衣裳起来索性煮浓茶熬天明,左右无事,想来想去又绕回她当时说这些话的神态表情,遮掩起来的惶恐就那么一点点,多咋呼出来的泼皮却添了不止十来分。
她到底还是在怕的。
就跟……亲眼目睹她历经死关时,自己心中的窒息一般。
唐颤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在紧张甚么,成了是她的福气,不成又不是自己的损失。
可真等着她离开了,自此天凡两界再难相见时,唐颤又觉得,他好像已经丢了个很重要的东西。
大抵,大抵便是习惯在作祟吧……
时日一久,不习惯的也会变作习惯,所以说,自己究竟在别扭甚么?
他那时候亟不可待的去抓桌上茶杯,灌了一盏一盏,拿其回甘来填满心尖上的那若有若无的空落苦涩。
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时间长了,习惯了她不在身边,也就又成了一种新习惯了。
那时候就好了。
******
可『那时候』还不及到来,唐颤就到底是从佛途又转修了仙途,那便是因有一日他云游至南山脚下,走得累了便寻了块山石坐着歇息,眼观溪水抱竹,再借天地华霜,倒是随处一歇脚,就歇在了一处好地方。
还未及多借借这灵气,便闻得远处似有脚步渐至又渐远,似有几人在并肩同行交谈,听不大真切,却又好似听着了自己的名字。
这人嘛,总归是对自己名字更有敏锐力的。
唐颤好奇,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重名了甚么的,虽然在意了下,但是并未太往心里头去。
後来又过了几个城镇,那日偶遇了一小撮土地仙,也是正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交谈,也不知谈的甚么,唐颤以往见到这种仙家聚面的情景都巴不得绕了路走,可又好像是听到自个儿名姓,便住了步子,一脸疑惑的听他们问来问去:
「你见着唐颤了?」
「这唐颤到底何许人也?没见着啊,这些时日路过我们那地界的仙我都挨个拦住问了,愣是没遇见一个叫做唐颤的!」
「你说……会不会是睿渊上仙从那姑娘口中听错了仙号?其实……指不定不是个甚么叫做唐颤的,叫,叫唐醋?或者,或者叫唐求?唐窦?唐……」
「嗳嗳嗳老兄我说你可就别掺乱了,这睿渊上仙催的紧,咱们还是这就散了,赶紧的散了,回去再蹲一蹲,兴许就能把那位仙给蹲来了呢。在这儿干杵着猜来猜去也没得实用。」
唐颤这时候可是觉出点味儿来了,寻思着,他们找的应该就是自己。
只可惜自己不是仙,自然身上也不带仙气,难怪他们寻不着。
上前去笑问了缘由,问他们缘何要找这唐颤?是这唐颤欠了他们金银未还,还是有何事要得他相助?
几位土地公瞬时苦了脸,「我们也不知道具体要找这唐颤干吗,只是白箴小仙定要寻到他罢了。兄台……莫非认识他?」
唐颤忙摆摆手,「不认识,只是路过好几个地方了,总是隐约听得仙们谈论起他,所以好奇罢了。」
言毕便拱手告辞,唐颤索性连他卦摊都不回头去寻了,就是怕他们再看出不对来,以免硬生生缠住自己。
听得白箴还没忘记自己,甚至还在寻自己时,唐颤是喜的。
可喜了半天又忧——听□□,睿渊该是已经找到白箴了,那白箴还寻自己干嘛?压根想不到,她若不是受了欺负、没人可罩着她的话,那她干嘛还要寻自己呢?难道……睿渊没有如卦象上所显现那般,伴在她身边?
唐颤停止了疾走,卦摊没在手头,便随手蹲在路边捡了几个石子当铜板,又重新一遍推算她的命谱。
纵使手头无好材料,唐颤自认卦艺精湛,也不会出得甚么差池,连着一口气算了三遍,累的他已满头虚汗,那卦象仍同当年那般无误。
无误……
但是,可有隐局?
唐颤微叹了口气,白箴当初一走,走的可谓是干净利索,自然也没留下甚么她物来。
命谱既然瞧不见有大灾大难,但实际上又出现些许不对,恐是怕有甚么隐线暗伏命理之中,关于这一点……没有她常带在身上的一些东西,唐颤算不出来。
纵使有些她的东西遗留,可这么久了没得着她身上的灵气滋养,关联不深,恐也是难卜的准。
唐颤有点犹豫,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子,他想,他想……再接近她一次了。
不为伴她长久,甚至不为佑她无忧——毕竟自己没那个资格。
可是算卦之人都明白,能遇这般大福之相已是千年难求,纵使是为了万古难见的好卦象,他这个『神棍』也该为其尽职尽力,争取不出半点差误。
就让我再接近你一次,得一件有你灵气滋润的物什,再算一次无差之卦。
若是有误……那就让我为你化天劫,破天险,誓要你这命途如明卦上那般显示——一生喜乐,平安无忧。
「白箴。」
唐颤忍不住握紧手下石子,将这二字刻在了青石旁边。
字若翩龙,金光佛法加佑,随笔锋渐写渐隐。
「白箴……等我。」
第54章
再後来的事便简单了许多。
那唐颤转修仙途再成功得道飞仙后,已是睿渊和白箴婚宴刚消的那时候了。
不多不少,三百整的年轮漫过。
殿前轮回台前观望了一番前尘旧事,一件件一桩桩的算着功过,尔后按其领了官职,便镇守一方去了。
无非就那么一小会儿的路程,唐颤千算万算都不曾料到——殿门一迈,过个南天门也无非眨眼,却偏偏能教白箴瞧见。
你说,这路是得有多窄,缘分是得有多恼人。
当然了,他本身也是连算都没算。
他要是提前算算,算到能有再遇故人这一说,多半是会选条别路再走的。
毕竟……你瞧嘛,正正经经按着命谱来的,她不已经嫁给睿渊了吗?那,那自己何苦再来此地呢,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还想飞升上来护着她做甚么。
又没有出了差池。
其实唐颤不知,白箴之所以会嫁给睿渊,便是因他替她摆平了许多难熬之事。
隐卦到底还是应了征兆,唐颤面上看不出来,又是新近上来的新仙官,自然也无从知晓原先曾发生过甚么。
这事,还得从白箴疯疯癫癫寻他那时候说起。
虽然当日得了一个衣着光鲜,似乎法力也高强的神君说是能替自己寻这个神棍,可白箴还是不遗余力的自己寻着。
南海仙使柏鹤被她的毅力打动,也自知妖类升仙上来若没人罩着,多半是要吃亏的,她见着这姑娘伶俐,长得也漂亮,便有意向天帝讨来了她,收归于自己麾下。
对的,是麾下。
她南海仙使可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干来养鱼浇花的。镇守南海边境,护卫天界安康,这都是她分内的职责,若论她的战绩,同睿渊那是有过之无不及。
说来也巧,睿渊其实早就有意想把白箴弄到自己身边来,只是一是不相识,二来男女有别,他一开口就同天帝说些这种话,不小心叫旁的人听去,又怕其他仙君笑话,故而只打算先替她寻着她要找的那个神棍,寻着了,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叫她来谢谢自己。
拿甚么谢自己呢?
不如便来跟了我吧。
自己的霜月居建了那么久了,一直空置着,甚至多半自己领兵在外宁肯住在外边的时候多,觉得……没甚么必要回自己家去住的。
现下,他忽然觉得,那房子是为谁置办的了。
小算盘打的是挺好,可他没想到他刚替她寻了两天那叫唐颤的神棍在哪儿,消息不及汇总一下便听得琼洲仙雾那里兵情又急。
正因琼洲那里常年仙雾缭绕,能驱散雾气者本就寥寥,偶有下界邪崇作祟,更易借那里的地形躲藏。
——不是仙兵打不过,是被偷袭的死伤太多。
不值当。
十分不值当。
而最擅长用此地形作战,甚至连这仙雾抑或邪崇之气缭绕纠缠到一起去的雾境都不惧的,那还非他睿渊不可。
他麾下最得力的一名大将——同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卜风。
正是这一任的风神,操控风之能力,犹如细雨润万物,最是不着痕迹。
他的风术是能见缝插针、化如游龙缠身又不教人发现得了的。
因此睿渊当时领了命便去揪了卜风急冲冲率兵往琼洲那里赶。
等着他平乱回来时,就傻了眼,这白箴竟然也跟着柏鹤上其他的战场去了。
这柏鹤说来同睿渊有点渊源,他俩本是同门出,当初师父教了两个路子——一路专擅攻杀,一路专擅治愈。
他和柏鹤是想都没想就去选择修了攻杀之途的。
这对睿渊来说是正常,可对柏鹤一个女仙来说,挤在他们那一堆残暴之徒里,就委实不太正常了。
万绿从中一点红说的也是她这种。
当时因他俩成绩都最为出众,还有好多人开过他们的玩笑。
只不过柏鹤到底还是个女孩儿家的心思,早早的嫁了人,自此后流言蜚语也就渐少了。
听说她的夫君也是个某处的仙官来着,比他们还大了几辈。
那时候大师姐柏鹤的威名早已大震四方了,也无须她嫁的那个仙君来提携她。
睿渊当时还是他们师父跟前最为得意的二弟子。
等着睿渊彻彻底底出师之后,不知怎么,那个仙君的名号已经甚少听到了,现如今,要不是知道他这个柏鹤师姐,他压根也不怎么记得还有那样一个仙君的。
既然有了同门情谊在先,二人又是携手共筑仙界太平,平日见着了都有许多话说,这次回来,更是不急,只静待他们也凯旋再叙旧事,顺道就能瞧见白箴了,还不用找理由,挺好。
中途有几日天帝无聊,还拿了睿渊打趣,这仙界众多仙子,就没一个入得了睿卿家的眼里头去?你也不小了,该有个家了。
睿渊只抿嘴轻笑,微微弓腰,一脸谦恭温良的听训表情。
彼时卜风就站在他对面,瞧着他这副狗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头默默嘲讽他,装,你便可劲装。这天庭里但凡是中意你的姑娘,大多都是被你这副假象迷了眼的。
玄武戎装,披甲挂胄,天生一副好神力又一身好武艺,人却长得如温良公子一般,说话也和和气气,看似对谁的求助都来者不拒,怎生不讨人喜欢?
嘁,假象罢了。
实际上就也是个懒虫,不过碍着面子问题,才会答应帮东忙西。多半时候还都是叫他去替他处理的。
没办法么,他是主帅,他就一副将,怎敢不听令。
不过睿渊确实有作战头脑,他们军队里一般不用那运筹帷幄决策千里外的那位了,他睿渊一个人就文武全担了。
真若论起来,这人确实是有本事,本事还不小。正是因此,卜风才觉得,那仙界一干仙子,能同睿渊一搏实力相当的,便只剩下柏鹤女仙一位,其他的……摆着好看就是了,娶回来多半是没甚么用的。
故而睿渊是清醒的。
卜风也一直支持他单身,倒不是自己也没讨着媳妇,所以也不希望他这个好兄弟先他一步讨得了媳妇这个问题,而就是因为,他身边也有些朋友其实地位实力都不差,但是娶了个女仙回来,费心费力自己养着不说,还要操心。
他寻思不过来这事,或者他心思单纯的只是想找谁一起玩罢了,觉得那种一起玩还要他来操心的,玩都玩不下去,故而觉得他们那群仙——那群早早成了亲的仙者都十分愚蠢。於是睿渊那双眼还能擦亮,能不被一群*天天在眼前乱晃而就迷了双眼的心思,表示十分的赞许。
当然了,这都是之前的想法。
自从睿渊这一趟回来后,卜风觉得睿渊也十分愚笨了。
他说,我要成亲。
卜风喷了一大口酒,和谁?柏鹤仙使?
她麾下的一名小仙。
谁?
名唤白箴。
谁?!
白箴。
……哦。
你认识?这么吃惊?
就是我不认识!才这么吃惊!卜风暗搓搓的搓手,那个……很厉害吗?同你一样厉害?
睿渊眸中清光烁了两烁,尔后露齿一笑,不敢保。
卜风一瞬间眼睛也亮了起来,听这话儿,话里头有话啊,难道是个以后会很厉害的仙么?
嘿嘿,这小子甚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目光能放这么长远啊!
等着卜风真随睿渊瞧见了这位仙,心中又是一叹——原来睿渊觉得她厉害,只因为她是从妖途升上来的而已。
这,这就厉害了……无语,当真无语。
这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罩着。
卜风本是想劝劝睿渊,让他有点头脑,是吃错药了么,还一见钟情呢,哪来那么多一见钟情啊。
可看着睿渊瞧白箴那目光就跟他从前身边的友人一样,故而卜风索性连开口都懒得开,自顾自去玩他自己的了。
白箴刚到柏鹤麾下的时候,起先还很是拘束,後来慢慢就玩开了,加上柏鹤这里的仙都挺好,对她也挺好,所以那些不公平对待,她还真是没受到。
包括平日一旦有他路神仙欺负她了,柏鹤手下的、就算是没见过的仙也一定会站出来为她出头。
我柏鹤仙使座下的人,也是尔等宵小随意教训的?
那日她无非是刚随大部队巡战回来,瞧见有条仙河蛮澈,又正值口渴,便忍不住上前去捧了几口。
不巧掌管那条河溪的仙君十分看不惯她这种下界愚昧之物,尤其是还妄图篡改命轮沾着成仙福气的。
於是当即便卷出一条明溪河龙来,直冲冲的便向白箴袭去。
白箴不慌不忙的解下腰间青鲤,随手往里头一丢,就又淡定的去捧第三口水。
那青鲤曾得唐颤指点,白箴又得唐颤叫的几招控制这瑞兽的法子,那瑞兽更是悟性奇高,短短小几百年,几乎比白箴这个主子都厉害了。
此刻只忽然鼓涨了身子,小嘴一张,眨眼便将那明溪化作的龙物吸纳入腹,尔后又变回当初小小一条,围着白箴捧溪的手绕来绕去,还不时用尾巴拍拍她的手背。
那仙君得此一败自觉颜面大扫,更是恼火,索性卷掀了整条河溪向他们全部人砸去。
连白箴都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仙君如此小心眼便算了,怒火大动之后还要伤及无辜。
於是也不管情面问题,暗中一操控青鲤,活生生冻住了这滔天洪怒。
想他这仙君法力无边,如今却被一个小兵、还是一个下界升上来的小兵给制止了,哪能忍得下这口气?
这时随行领头的那位终於是瞧出此景不对,忙匆匆来道了歉,将白箴往后一拉,收了你这东西,赶紧的回柏鹤仙那儿去。
白箴当时还被他语气所恼。
这大哥平日里待她挺好,今遭却要为外人凶起自己了。
难过归难过,可听话却是她另一个优点,只好召回了自己青鲤,先行独往柏鹤的主殿赶了。
等着两三天后,大部队基本都三五成群的回来了,也没见着这位大哥。
白箴觉着不对,左右一番打听,才知那天她回来时,那位领头的大哥便在她身上暗下了一个隐身术,就是为防那个仙君路上还硬要找她麻烦。
确实,那仙君瞧着自己找不到她,就只好找他的麻烦了,便将那柏鹤座下的仙兵头领扣在那河溪边儿上了。
想将人要回去?
可以,叫你们主子将她座下那只不听话的臭妖物交出来即可。
柏鹤仙使听了之后只冷声一笑。
尔后不率一兵,孤身一人全身戎装的到了那仙君门口,只轻轻道了一句话:
我柏某人旁的不敢说,就是喜欢护短,本座的人,对的也是对的,错的还是对的。我高兴,你能怎样?!
第55章
睿渊那日去的着实不巧,还不及从云雾上跳下来,大老远便瞅见有袭绿色的身影在柏鹤大殿门前晃来晃去,晃去晃来,还不时停下来向远处跳脚张望着,明显处于焦急状态。
当然,显然不是等他等到焦急的,他们没人知道自己要来。
而且……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每次看见白箴他就童心大起,此刻一瞬间还想着自己要不隐了身形,往旁侧躲起来,想看看她究竟是等谁能等的这么急。
暗中观察了半晌,瞧她那又慌又咬唇的神态不久后,睿渊觉察出,这大抵不是在等人了,这是闯祸了。
忍不住便显现了身形走上前去,本能的,他就想为她解忧,而且他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问清了这其中曲折,他就忍不住一笑。
彼时殿阶清风微拂,仙竹摇翠,更衬得他那一身肃穆黑衫也带了点柔意,与这宽心笑容相衬。
「你笑甚么啊?我都快急死了!」
「你别怕别怕。你说的那个无用仙君啊,连你一只小小召唤兽都伤不了,焉能伤得了柏鹤?」
「嗳呀,你怎么能直呼我们主将名讳啊!该叫她柏鹤仙使的!」
「是是是,这倒是在下的过失了。不过……」睿渊顿了一顿,眼睁睁见她一张水嫩的脸在日光下更显透白,双眸中也是盖不住的真切担忧与清澈,忍不住又失笑道,「不过我寻思着依照你们柏鹤仙使那性子,大抵用一句话就能消了那仙君怒气。叫他想怒也不敢怒。」
「甚么?」
「我罩着的人嘛,对的也是对的,错的还是对的。我高兴,你又能怎样?」调子拖得长长的,再挑着眉仰头,白箴这才发现,他这人的眉峰其实犀利的很,如玉美冠的一张脸,却偏偏拖拖拉拉漫不经心的说出这种话来,倒也有那么几分无赖模样了!
「睿无赖,你做甚么学我?」门口处响起熟悉的音,白箴抻头看去,正是自家的柏鹤仙使,她身后跟着的,也是当日那个领兵的大哥!
一眼瞧见了,便忍不住喊了声殿下,接着便蹿过去对着那仙兵左看右看起来,好似在确认他到底有无受伤。睿渊本来还想借机摸摸她的头呢,瞧见她这么快就溜走了,也只好百般无奈的拢了袖子,回头一脸惆怅的看着他师姐,「柏鹤大仙,小的何时又多了个睿无赖这么个名讳?」
「本座现下心情好,赐给你,你要是不要?」
「要要要。」睿渊忙又重新换起当初在殿前听训的温和笑容,还装模作样微一弓腰。
重新直起身子来时,面上笑容已渐散了,他神情淡然,重新道了句,「柏鹤,别来无恙。」
柏鹤静默的望了他一眼,愣了会儿才挂起方才那般爽朗笑容,「怎会有恙,瞧你这话说的,来来来,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了,进殿一叙吧。」
睿渊一侧步,轻轻点头。
有了这第一次叙旧拜访,很轻易便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卜风那时候还笑话睿渊,「怕不是你忘记自己霜月居建在哪儿了,才把柏鹤的清鸣殿当作自己的家了。」
睿渊当时正对着杯里的酒发呆,闻言倒是回了神,「若真能如此,倒也不错。」
卜风翻白眼,「睿渊,你疯了吧你?按官职,你同她平起平坐,甚至我觉得你实力还要比她厉害上些许,你这是要做甚么?」
睿渊瞧见卜风将刚才那话当了真,也不由得放了酒杯去笑话他,「你怕些甚么,我岂能真去入赘她那边?柏鹤其实好说话的很,倒是白箴……」
「她说甚么了?」
那时候已是白箴成仙的两百年整,这两百年,她明里暗里受了睿渊多少照顾,再傻也能猜出来这个仙君缘何当初就要『好心』的替自己寻人了。
「她说了,『你要是想娶我,我主上说了,必须你入赘过来,这是这里面的规矩,但凡柏鹤座下的女仙要嫁人——男的入赘,男的要娶妻,那媳妇更得拐过来了』。」
卜风闻言哈哈大笑,「所以说、所以说柏鹤那边的兵力比你要强,莫非都是用此种手段坑蒙拐骗来的?」
语毕一撩袍撤了半条腿就要跪地,卜风一脸认真,「那请睿渊殿下您也早点下这么一条命令吧。这样……我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去拐妹子了!」
语毕不等睿渊踹他,就见卜风当先一个就地打滚捧着肚子笑了起来,「睿渊啊睿渊,你说柏鹤好说话,那得赶上她心情好。可是吧……我早就听说过,柏鹤仙使哪怕心情好,也不会坏了规矩。」
「毕竟……『我高兴你能怎样啊!』哈哈哈哈哈……」
睿渊此刻也懒得回嘴过去。
卜风说的没有错,他也正为这事发愁呢。
柏鹤的规矩坏不得。谁都坏不得。纵使天帝都得让她三分薄面……欸,这么想来,自己不会入赘过去,便就没其他法子娶得白箴了么?
起先听了白箴归于她门下,他还小庆幸了会儿——毕竟都是熟人,更容易说话,叫她帮忙照顾着她。
这会儿再想起她归于她门下……睿渊就只剩头疼的份儿了——从柏鹤手里头要人,难,实在太难了。倒是他先前太开心,忘记柏鹤那不成文的规矩了。
现下看来,不先把柏鹤哄开心了,别说白箴人了,白箴的影子他都捞不着见半分。
故而睿渊当初娶白箴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当然了,若说起白箴究竟是怎么嫁给了睿渊,而睿渊又没入赘过去,那也得从一次战场上下来说起。
当时白箴随着柏鹤刚收兵回来,柏鹤仙使不知因了何事,又匆匆出门了一趟。
就在此时,白箴听人传信于她,「那个睿渊仙君又来找你了。」
「不见。」
「他说是急事!」
白箴当时害怕是同柏鹤殿下刚才急忙出去的事情有关联,於是出去见了他。
彼时睿渊也是刚从另一方战场上下来,脸上还有些许硝烟灰迹,戎装也未脱,手中长剑也未归鞘,白箴第一眼看见还疑怪他该不会是要直接同柏鹤殿下拼一把武力然后决定她去留的。
却不料睿渊一个大跨步上前单手携了她的手,也是急匆匆就往外走。
平日里甚少见他这般模样,白箴小跑着跟,「出甚么事了?」
「大事。」
「可,可我衣服还没换……」
「没事没事不用换了。」
「这是去哪儿?」
「去解决大事。」
白箴那时候跟着柏鹤,多半出行都是有人带着的,自己又不太记路,故而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儿,可是再怎么不记路,她也认得这越来越多的重兵把守、以及越来越璀璨的仙雾琉璃路……
面前的天帝笑意盈盈,他旁侧那个红衣服胖胖的老爷子也笑的喜庆。
睿渊一跪地,硬生生拉扯着白箴也一跪,「多谢天帝成全。今夜凯旋时有劳月老操持了。」
尔后拉起一头雾水的白箴又一言不发的寻原路送回去了。
白箴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甚么,可是本能的觉得事有不对,硬生生顿住步子不肯再随他前行。
这个仙君……虽说,虽说没甚么不好……对自己也挺好……而且就对自己一个人有这么好过……可是,可是为甚么自己并不算对他有多少感觉呢。
「睿渊仙君,你刚才究竟……」
「我说服了柏鹤,她同意将你嫁给我了啊!不过我们也尊重你的意见,你是想留在她那里,还是来我这里,都没问题。你开心你习惯就好,反正我每天可以来找你。」
睿渊着急,索性将她打横一抱,直接用了术法将她送回柏鹤殿前,「晚上等我凯旋时再办婚宴,战场那边还有些杂碎的鬼兵没清完,我让卜风自己率兵清了会儿,效率有些慢,我先去清了那边的场,等我。」
语毕便匆匆没了影踪。
白箴愣在当场。
这,这就嫁了?
周边早有闻此消息的仙家前来道贺,白箴看着那些所有认识不认识都硬要上前来同她说句恭喜的仙,莫名便发慌,脑海里也空白一片,只知敷衍一般的点点头——她还有一天是柏鹤仙使的人,就不能失了礼节,给她丢了颜面。
白箴刚嫁给睿渊那时候,确实还是白天在柏鹤那里,晚上才肯回自己家的。
若遇上睿渊率兵出去平乱,她还能多在柏鹤那边呆会。
跟着柏鹤时间久了,她早将这里当做了家,甚至不知怎的,更隐隐约约觉得,霜月居那边不像是家。
纵使有了睿渊和她同在,那里也有驱不尽的寒,说不上来那寒意究竟是从哪来的。
睿渊他这人真的挺好,吃甚么做甚么想怎样,都是『依照你的喜好来,我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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