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还让不让人成仙了-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碧玲被他看得心虚; 被子往头上一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飞快地默念心诀,还没等景弈渊反应过来,她便已重新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来,笑意盈盈:“换好啦。”
她双眼弯成月牙,眉梢眼角难掩得意之色,景弈渊唇角翘起,低沉的声音里有三分无奈:“走吧?”
已是更深露重,宫里四处一片寂静,偶有守卫路过,景弈渊不愿惊动旁人,只带着碧玲挑僻静的路走,他走在身侧,衣上的檀香随着夜色似有若无地浮动,碧玲吸了吸鼻子,开始没话找话:“你母后她可好?”
“老样子。”黑暗中景弈渊的眸色闪烁了几分,又重复原样,只不过碧玲没有注意到。
“那…”虽然很不想知道狗皇帝怎么样了,但他毕竟是宛珠和景弈渊的亲人,碧玲顺口问道,“你父皇呢?”
“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空气中安安静静,碧玲一时间顿住了,嗫嚅着唇瓣不知该说什么,只自言自语道:“这样啊…”
“你不必难过。”景弈渊顺势拉起她的手,一手推开宫殿的大门,“他这样,未尝不是他自己所想。”
他说话碧玲一向不大听得懂,如今不知为何,却是一听就明白。皇宫之中,有天下最好的御医,还有付国师这样的人物,药材也是最好的,身为帝王,却会在壮年缠绵病榻,只能说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可是,碧玲陷入深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景帝不像是那种会放弃性命的人。
二人正说着话,躺在床上的霍宛珠便赫然出现在碧玲的眼前。
也不知那付国师用的什么法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宛如睡着了般,安静恬淡,只不过也没有呼吸。
碧玲正打算凑近去看看,却余光不知瞥见了什么东西,不由得“呀”了一声,虽然极力压低着声音,却还是惊醒了那人。
原来是在床前摆放着一张小榻,榻上竟然侧卧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是你?”被碧玲的动作扰醒,付国师伸手一挥,烛火闪烁,屋内霎时明亮起来。
碧玲这才借着灯光仔细看清楚了,那自榻上而起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初景帝封的付姓国师,也是传说中万星门的三长老。
只不过与初次相见时相比,他似乎消瘦了不少,只不过风骨犹存,缓缓从榻上站起身来,依旧是月朗风清的模样。
碧玲看见他,想起当年就是他让自己跟随景弈渊去万星门地,心里还是有些犯怵,只鼓起勇气道:“是我,宛珠她…现在如何?”
“老样子。”与景弈渊回答得一样,付国师神色淡淡地,看不出来伤心与否。
“哦。”碧玲软软点头,又忍不住偏头朝霍宛珠看去。
“若无事,二位还是请回吧。”付国师微一侧身,便挡住了碧玲关切的视线,即使面对的是未来的天子,也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就这样,碧玲揣着满腹重重心事,闷着头与景弈渊一同回了重华宫。
万星门的人,都是大骗子!
真当她看不出来霍宛珠不对劲?
见她蹙着眉头不知在盘算什么,景弈渊凝眸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碧玲急忙掩饰,“就是有些困了。”
景弈渊面色不疑有他:“既然困了,那便早些睡吧。”
“嗯,你也不要熬太晚。”碧玲露出一个笑容,打着哈欠转身往自己往日住的屋子走去。
却在转身刹那暗自唾弃,万星门的人,包括自己在内,果然都是骗子。
目送着碧玲转身进屋,景弈渊眸色一片幽深,不知在思考什么,丝毫没有方才全然相信了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都是骗子,只是分大骗子和小骗子而已,没有一个好人!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文拖拖拉拉这么久,明天就终于要完结了(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其实一直以来都对看文的朋友心存愧疚,自己写得不够认真还老是拖更断更,对于读者而言真的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吧,总是各种理由,既辜负了读者也辜负了每一个角色,真的非常感谢看到最后的每一个小天使。
然后本文完结以后还会有番外,为了表示对所有小天使的支持的感谢,番外会单独新开一本永不收费,大家可以戳专栏收藏哦,完结了就会慢慢码番外啦~
☆、第八十四章
“吱呀”一声; 随着碧玲进屋的动作; 暗红色的大门随之关上,背靠着门顿了片刻,听到景弈渊的脚步已经走远,她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眨巴着眼不舍地看了眼宽大的床榻; 碧玲面露遗憾,虽然她的确想好好睡一觉,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悄悄推窗跳了出去,沿着方才去国师宫殿的路隐身而行,碧玲一边下意识避开迎面而来的守卫,一边思考着国师为什么要骗她这个问题。
方才付国师说霍宛珠还是老样子,可她看见的明明不是那样; 虽然她的气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可碧玲还是能看见霍宛珠似是体内有什么灵物一般,一点点吸纳着空气中的万物灵气,使得碧玲能够清楚地看见; 她周身的光芒明亮了不少。
只不过当时景弈渊在场,她不便多说,只得装作相信的样子。
夜风柔和; 宫中的道路曲折繁多; 碧玲实在绕得是不耐烦; 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宫墙之上,形迹匆匆,踏瓦而过; 不留半分声响。
这般一来,只消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回到了国师所在的宫殿前。
该怎么进去才不会惊动他呢?碧玲暗自思忖着,想起他法力高强,自己恐怕难以靠近霍宛珠,不由得轻声叹气。
大门突然被打开,惊得碧玲差点从墙上掉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付国师出来了。
幸好他并没有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碧玲稍稍松了一口气,自欺欺人般屏住了呼吸。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国师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落入碧玲耳中,让她不禁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想起自己好歹也得称他一声师叔,干脆懒得再躲避,跳下墙来,揣着满腹的忐忑进了屋。
屋内,付国师正敛起衣袖,行云流水般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碧玲方向的桌面上,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情绪:“不必干站在那儿,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说得如此坦荡,反倒让碧玲有几分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成了小人了,只讪讪坐下来,抿了抿茶:“她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好转的?”
这个她,自然只得是帷帐内安静躺着的霍宛珠。
“这几年我钻研古书,找到的让人魂魄稳固的办法。”
“那办法是什么呢?”一听到竟然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霍宛珠,碧玲心中不由得雀跃起来,迫不及待问到。
付国师却不回答了,只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定定看向碧玲:“你想让她醒过来吗?”
虽然他的黑眸中看似依旧平静,但碧玲在他说话时,分明看见其中隐隐跃起的火焰,不由得多了几分迟疑:“我自是想的,不过你也得告诉我,是什么方法?”
此前还说要景弈渊的心头血才能救活她,如今又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未必会是什么好方法。
付国师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拉扯出浓墨般的影子,半罩在躺在床上的霍宛珠身上,意味不明。
目光一寸寸在霍宛珠身上游离完毕,他才出声道:“她之所以现在情况会好转,是因为我炼化了不少恶妖的精气,注入魂魄之中,才有今天这样。”
碧玲难以置信:“怎么可以这样,她的身子岂能吃得消?”
霍宛珠凡胎肉体,若是恶灵的精气在魂魄中作祟,便是坠入魔道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才要想办法,压下这些恶妖的精气,而问题的关键,便在你的身上。”付国师转过身来,眼也不眨地盯住碧玲,目光却又像是透过她的身体,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我?”碧玲指头指向自己,隐隐意识到什么,又面露不解。
“对。”付国师点点头,直言不讳,“你的灵丹是至纯之物,只要注入她体内,不但可以压制下她魂魄中的魔气,更可以让她醒过来。”
一时间,空气似是被凝固起来,碧玲不由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没想到要唤醒宛珠,最终靠的居然是自己。
“可是…”她想到还要经历的雷劫,若没有内丹,定然是抗不过的,以自己的灰飞烟灭作为霍宛珠醒过来的代价,似乎太大。
“你不必担心。”付国师提步走过来,“难道你不知道,你体内有两颗内丹?”
“两颗?”接二连三的消息让碧玲头脑一时有些懵,张大了眼疑问般望向他。
“一颗是你自己的,一颗却是不知什么妖怪的,似是狐妖。”付国师补充道,“不过那一颗狐妖的内丹灵力并不弱,只是藏在你的体内一直未被启动,你才未曾发觉。”
狐妖,碧玲被他这提醒,哪里还不会明白,她所认识的人中,狐妖便只要赤赪一个。
他的内丹竟然在自己体内?
碧玲敛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从上午他们的分别回想起,将自己与他的每一次相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突然想到了什么,眸中亮光一闪。
难怪当初她会把它当成一只普通的小狐狸,想必那个时候他就没有了内丹,若再往前算,一切都说得通了。
当时赤赪被凌赋白一剑挥到树上,似是有什么红色的东西正巧对着自己的方向射了过来,如今想来,想是那一战过于激烈,他的内丹都被打了出来,正巧落到自己身上。她当时心慌意乱,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没想到至今那颗妖丹都还在自己体内。
可是…碧玲不由得疑惑起来,明明后来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拿走,他为何还要把它留在自己这儿呢。
只不过眼下碧玲来不及想太多,只坚定道:“这内丹是我一个朋友的,并非我的,恐怕我不能将其据为己有。”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打算历劫了?”付国师眯起狭长的双眼,难以置信般打量着碧玲。
“啊?”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碧玲招架不住,将心里话脱口而出,“那本就不是我所想的,只不过是天命运行,不得已罢了,岂是我说不想就不想的?”
“只要你不想,自然就可以不用。”国师重新坐下来,“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想不想?”
“不想!”碧玲回答得坚决,她本来日子就过得好好的,为了什么历劫成仙,好的坏的经历了一大把,已是心力憔悴,想到成仙后就再与人世无缘,更是心不甘情不愿,纵然别人把神仙生活吹嘘得再好,她只要想起遭受雷劫时的皮肉之苦,便不由得浑身发颤。
“那便好。”付国师隐约松了一口气,若是她真的想要成仙,只怕夺得那颗内丹,也要费上不少功夫,“你可曾想过,自己为何会被天命选中?又如何才能逃脱这种命运?”
“如何?”碧玲也极为想知道答案,不由得身子前倾。
“一切都因为你妖,为妖之道,自然是先取天地之灵气,凝结内丹,然后化形,化形后修炼,最后飞升。”
这不是废话吗?碧玲眉头一挑,有些怀疑这师叔看起来仙风道骨,搞不好就是个跳大神的。
面对她怀疑的目光,付国师说起话来却不急不慢:“只要你不再是妖怪,一切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不再是妖怪?”碧玲有几分不解,又觉得有些异想天开,“我生来就是妖,怎么可能会变成人呢?”
付国师眉心一皱:“方才我便说了,妖之所以是妖,是因为依靠内丹凝结天地之气,若没有内丹,又不愿意依靠自身修行,自然可以变为凡人。更何况我会说出来,定然是有让你变作凡人的办法的。”
“真的?”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这说法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碧玲不得不再三确认。
“只要你愿意。”
没想到到头来问题又落到自己身上来了,碧玲有些无措地揉了揉衣角:“你让我想想。”
“好。”付国师颔首,“我给你三日的时间。”
三日过后,若是她自愿,当然很好,若是不愿,被纤长睫毛遮住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记得关注偶专栏里新开的《番外》哦!
☆、第八十五章
来时虽是偷偷摸摸的; 走之时至少可以光明正大; 碧玲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一阵风吹得她耳旁的发丝随风飘散,一如自己的心神摇曳不定。
她忍不住伸手任风在指缝间游离。
奇怪,往日不过是寻常的风; 如今体会起来,却别有一番细腻。包括夜色中的宫墙,屋檐,琉璃瓦,仿佛都在熠熠生辉。
若是为人的话,以后便再不可能在夜色中看得如此清晰分明,不能御风腾云; 不能化形隐身; 有很多很多的不能…
自己真的要舍弃内丹吗?碧玲有些犹豫起来。
夜里辗转反侧,窗脚下的蛐蛐儿依旧叫得更欢,碧玲烦躁地将被子往头上蒙; 若是人的话,就不会听得这般清晰,不知为何; 她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若是为人的话; 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感受七情六欲,看得懂别人的眼神里写的什么,不必躲避修士; 不必在意天道…
碧玲的脑海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拉扯着,一个叫嚣着让她不能舍弃自己的内丹,一个又喋喋不休地劝诫着她,告诉她做人有多好。
“闭嘴!”碧玲心中急躁,竟不由得呵斥出声,转瞬又觉得自己好笑,这般心性,怎么当得了什么神仙。
罢了,还是明日再说吧。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她默念百遍清心诀,总算是慢慢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碧玲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赤赪的内丹还在她这儿,必须得找机会还回去才行。
不过进进出出,想必那青龙又得找自己的麻烦,若是有景弈渊陪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这般想着,碧玲蹑手蹑脚来到书房外,透过窗一看,景弈渊果然又在批阅奏折,他全神贯注,目光都落在折子上,丝毫没有发现来自碧玲的目光。
虽然看了无数次,但每次看到他完美无瑕的侧颜,碧玲还是会在心中微微晃神,荡起无限涟漪。
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碧玲暗自思忖着,准备转身离开。
“碧…碧玲姑娘?”一道带有几丝惊异的声音响起,吓得碧玲犹如一只炸毛的猫,猛地抬起头来,额头不偏不倚正巧撞在窗脚上。
“唔…”她捂着额头,呲牙咧嘴地应了一声,朝说话的人看去。
原来是观琴一大早就见有人身形鬼祟地在窗外,还以为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宫女,却没想到竟然会是碧玲,不由得惊呼出声。
屋内的景弈渊听见这动静,放下手中朱批用的笔,起身走到窗边,凝眉道:“怎么回事?”
见观琴急忙低头想要伏罪的模样,碧玲急忙装作没事儿人:“无事,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又趁机冲观琴使眼色道:“观琴我饿了。你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端些来。”
“是。”观琴看了看碧玲额头上颇为显眼的红印,欲言又止,最终转身离去。
景弈渊只得任由她袒护,隔着窗户看向碧玲头上的大包:“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碧玲的脖颈之上,吹得她痒痒地,怪不自在,只好僵硬地扭着头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不也一样?”景弈渊反问一声,似是看破她欲盖弥彰的小心思,却不拆穿,“先进来吧。”
等碧玲在书桌旁方一坐定,景弈渊便挽起袖子,指尖欲点上她的额头。
他在万星门修行多年,应有的法术自是都学会不少,这般小磕小碰,不过是一道法术,便能解决的。
碧玲却不知为何,下意识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在景弈渊疑惑的目光中,唇瓣嗫嚅道:“我想试试,不用法术,它自己好起来会要多久。”
景弈渊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最终放下手来,只是替碧玲理了理她额前的发丝。
“呲…”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碧玲的吸气声,以及她闷闷的声音,“不要了,这样不舒服…”
“就算是等它自己好起来,也得先活活血,忍一忍就好了。”景弈渊放柔声音,用哄小孩般的口气说着话,象牙白的五指下撑着一颗剥了壳的鸡蛋,小心翼翼地在碧玲额头上打着转儿。
“嗯…”碧玲双眸噙着水色,黑白分明中带着几分委屈巴巴,想要躲却还是没有躲开。
做凡人的初体验,委实不够好。
终于熬到一颗鸡蛋都快要变凉了,碧玲才感受到自己额头上的按压感松开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良久,景弈渊意有所指道:“你若是不喜欢,不必如此勉强。”
“我没有。”碧玲下意识揉了揉额头,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习惯就好啦。”
“嗯。”景弈渊应了一声,抿着唇许久都不说话,最终还是没忍住将碧玲带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碧玲,你…”
“我怎么了?”说到一半又不说话,如此迟疑,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没什么。”景弈渊最终还是直起了腰,将头从她的肩膀上移开,“等我上朝回来,便带你出去。”
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自己的小心思,碧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上朝?”
“如今父皇病危,朝中已是由我代政。”景弈渊正说着话,外面已有宫人端着朝服进来了:“启禀殿下,上朝的时辰到了。”
景弈渊张开双手,便有宫人上前,规规矩矩地替他穿上绣有蟒纹的金色外袍,纵使有碧玲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外人,也都是目不斜视,没有露出丝毫探究的模样。
“乖乖等我。”景弈渊穿好朝服,只对着碧玲留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既然他已经许诺要带自己出去了,碧玲眼下只能是闲得无事可做,蹬着小腿把鞋子脱掉,整个人圈进了椅子里,百无聊赖地一个接一个看桌上的奏折。
看了好几本,都无非是一些闲琐却又不能不提的国事,譬如军粮的开支,税赋的减免,科考中有哪些不妥的细节,满篇咬文嚼字,若是允许的话,景弈渊便会写上一个可字,不允许便会写上一个否字,再简单说明理由,看得碧玲更是犯困,呵欠连连。
正当她打算放下找点别的事做时,一道与众不同的折子却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道折子并没有多说什么,简而言之,便是今上龙体抱恙,身为太子为国分忧,过于操劳,又没有人在左右照顾,无论如何,也应当纳个妃,为其服侍左右。
整篇折子下来,说得颇为真情实感,将纳妃一事说得不但是为了太子,更是为了社稷江山,为了天下百姓,崇高无比。
碧玲杏眼微微眯起,颇有几分景弈渊的□□,将这个折子放到了一边。
以此为样本,她翻阅书桌上的每一份奏折,竟找出了不下十封类似的奏折。
手上拿着白玉雕刻出龙纹的毛笔,碧玲只觉得这些折子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挑衅,不由得磨了磨牙根,笔尖点上朱砂,一本本写上一个整整齐齐的“否”字。
他都说了要娶自己了,怎么可以再娶别人?想都不要想。
碧玲做完这一切,又掩耳盗铃般将它们重新塞了回去,装作没事人一般,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等景弈渊回来。
只可惜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来,碧玲心中又有些慌了,想象着那些大臣会在朝中说什么。
会不会说她是妖怪,让他把自己赶出去?会不会又在劝他纳妃,好在处理政务之时有人照顾?碧玲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感觉一颗心都要蹦出了喉咙。
一直以来,她想的都只有自己,想着要不要成仙,要不要化作凡人,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想要怎么样呢?他若是想要与自己长相厮守,又怎么不会介意她是能够长生不老的妖怪一事?除非他并没有想过永远陪伴自己。
就像景帝一样,在霍宛珠睡着时口口声声说着对她的不舍,却也有那么多妃子…
想到这些,碧玲无助地屈起膝盖,将下巴搭在膝盖上,双目失神地发着呆,就连冷也不觉得。
景弈渊方一下朝,面上虽是按捺着,脚步却迫不及待地朝书房的方向走来,方一推门,看见碧玲拿坐在桌旁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便愣了愣神:“怎么了?”
按理说宫中没有人敢惹她不痛快才是。
入定中的碧玲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了景弈渊一眼,一双剪水秋瞳里是从未有过的幽怨。
她这分明是在埋怨自己,饶是景弈渊再聪慧,也想不通碧玲为何会如此,只好温声道:“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不要憋着。”
碧玲嘟着嘴,好不情愿地又将方才塞回去的折子一本本找了出来:“你自己看。”
都是你的大臣们做的好事!
景弈渊拿过折子细细看了两眼,反倒笑出了声:“你就为这个?”
“什么叫就为这个?”碧玲见他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憋屈,根本坐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视着景弈渊道,“你明明说了娶我的,现在又想要娶别人不成?”
景弈渊上前靠近了几分,生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丝毫不在意这动作对于皇族来说是有多么不敬,只耐心解释道:“我何时说过不娶你的话了。”
他恨不得她早就嫁给他,早就是他的人。
“真的?”碧玲这才软下来,半信半疑,“你没有骗我?”
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往日自己何曾在意过这些,为何今天这么耿耿于怀。
“我不会骗你。”景弈渊面色认真地打断她的思绪,“快下来吧,小心摔着了。”
碧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露微红,仓促着应了一声,急忙把鞋穿上。
景弈渊自然而然地将她肩上散乱的发丝缠好,在脑后挽成一个小髻,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见半分磕绊。
他目光专注,即使只是绾发这种小事,也做得一丝不苟,犹如批阅奏折一般认真,看得碧玲不禁愧疚起来:“对不起。”
“不必道歉,那些奏折我本就不打算同意。”景弈渊伸手给她插上一根银簪,目光都不曾游离半分。
“不是。”碧玲深吸一口气,鼓起好大的勇气,“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在骗你。”
他从未骗过她什么,自己却在一直不断地撒谎,通过奏折一事,碧玲才意识到自己往日有多过分,到底辜负了他多少。
总是在敷衍,总是漫不经心,总是在逃避……喜欢的人应当坦诚相待,这样的她,真的配得上他的喜欢吗?
景弈渊笑着揉揉她的头:“你骗我什么了?”
说来话长,碧玲扳着指头从二人相见开始说起:“我并不是你母后的故友,我到皇宫来,就是为了你。”
“我化作原形留在皇宫,与你一同去万星门,都是为了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因为据司命所说,只有在你的身旁,我才可能渡过雷劫,飞升成仙。”
最后,碧玲顿了顿,鼓起莫大的勇气道:“可是现在我不想要成仙了,我只想做一个凡人,为了你。”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景弈渊没有半分瑕疵的如玉面容,心中像是有一擂鼓,敲得咚咚直响。
他一定会生气吧,气自己骗了他这么多,气自己将他玩弄于掌心…
景弈渊却一言不发,只依旧将她的发髻梳理好,良久才出声道:“没有了?”
“啊?”碧玲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只好认真地重头回顾自己还有没有什么说漏了的地方。
“你的确不该骗我。”景弈渊唇角翘起,“比如昨夜,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见国师。”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事,碧玲既觉得意料之中却又难免有些手脚无措:“我…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
她语无伦次,急得脸都要憋红了。
“既然骗了我,不就应当把功夫做全骗一辈子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溃不成军了?”
景弈渊语气中含着几分笑意,让碧玲不觉放松了许多,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时,又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因…因为…”
她还没来得及说几个字,却又因为景弈渊突如其来的深拥戛然而止,世界都安静下来,碧玲只听见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碧玲,我很开心。”
很开心你终于愿意将一切都说出来,不再有任何隐瞒。
碧玲一时还会不过神来,等反应过来时,也跟着唇角翘起,低低唤了他一声:“弈渊。”
“嗯?”
“谢谢你,没有拆穿我,也没有放弃我,我已经决定了,用内丹来救醒你母后,以后我就会同你一起老去,我也会慢慢地,学着去更加喜欢你。”
“现在的确还不够?”景弈渊挑眉,薄唇吻上她的唇角细细研磨。
直到碧玲喘不过来气,脑中一片空白,揪着他的衣襟突然想起正事:“停一下,我还得找赤赪将内丹还给他。”
这种时候还分神想着别人,景弈渊面色一沉,却吻得更狠。
直到碧玲脑中缺氧,晕晕乎乎得连指头都抬不起来时,他才肯作罢,慢条斯理抚平被碧玲抓得皱巴巴的衣襟:“走吧。”
混蛋!嘴皮都给她咬破了。碧玲敢怒不敢言,抿着嫣红的唇瓣,在景弈渊看不见的地方,恨恨瞪了一眼。
朝安城虽大,可两个修士出身的人要找一位妖怪也并不算难,碧玲和景弈渊找到赤赪时,他正在一座花楼的楼上喝着清酒,颇有情致地看着下方的清倌弹唱奏乐,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眯起,看起来极为享受。
“哇~”碧玲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左顾右盼看得极为认真,目不暇接,也不顾一旁景弈渊冷着脸,还不住地拉扯着他的衣袖,“快看快看,那位姑娘的肚脐眼儿可真好看。”
深浅大小乃至圆度都刚刚好,上面还穿了一个环,腰肢扭动的时候,环上的水晶流光溢彩,直教人看花了眼。
景弈渊一言不发,直直拖着她上了二楼,来到赤赪面前冷声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说。”
碧玲连连点头,这里的确不大方便,若是惊到这些娇滴滴的少女们可就不好了。
☆、第八十六章
他二人一个说话一个点头; 倒真有几分夫唱妇随的姿态; 赤赪眸色一冷,只带着淡然开口:“有什么事便说吧,这曲子正是最尽兴的时候,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碧玲想起上次二人的冲突; 不由得将景弈渊往身后拉了拉,开门见山道:“我是来还你的内丹的。”
赤赪端着酒杯的手一滞,面色晦暗不明:“你何时知道的?”
“昨日。”碧玲看见酒就心痒痒,也跟着坐下来斟了一杯,自言自语道,“你这人可真奇怪,既是为了我的内丹才跟着我; 又何必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