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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监狱养大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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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离真君可曾见到过那人……”“啊——”诸岱还未说完,山脚下就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这才发现,这观云亭所在之处,正好将山下的犯人们一览无遗。
他抬手想布下一隔音阵,被玄离阻止:“不必。”
诸岱尴尬笑了:“玄离真君镇守无妄山,真是尽职尽责。”
连谈话时都要看着下面犯人的动静。
……眼看这号码已经过半,沈凌霜还未归来,赵倚晴急了:“待会儿就要叫到霜姐的号了……”云泊舟道:“我发一道传音符给小棠,让小棠过来代替霜姐。”
无妄山这一处监狱是大荒五大宗门联手建立的,收矿自然也是五大宗门轮流来收。
并且这收矿之人还另有规定,来了一次之后,比如轮空三期才能够接这任务——三期之后,也要十五个月了,足以防止收矿人来的次数太多,和犯人勾连。
收矿时叫得也是号牌,更是让人难以将号牌与人对应。
如果能够蒙混过去,自然能够保沈凌霜安全无虞。
但……林拙制止了他,摇了摇头:“我刚在市集上得罪了燕十三。”
不管燕十三现在知不知道她的身份,他都极有可能把这笔账算到沈凌霜的头上,然后公然报复。
赵倚晴快急哭了:“那怎么办?”林拙看向聂湛:“只要收矿人在书册上记下了,无论犯人怎么质疑,都能够将此事揭过?”“是。”
林拙立即转身。
聂湛拉住她:“你去哪?”“找聂潇。”
只要收矿人手中的权力够大,这件事情暗箱操作就有足够的可能。
“你想让聂潇帮你?”聂湛的眼神突然冷冽又讽刺,“你们已经退婚了!”林拙点头:“我知道。”
正是因为退了婚,才有足够的理由威胁他啊。
毕竟——她可没忘记,原主是被聂潇用银针封住大穴,痛苦地死在了牢狱里。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现在在他的面前活蹦乱跳,聂潇,就当真不后怕吗?“你!”聂湛拦不住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你还说不喜欢他?他根本不会帮你,我看你就是想找个由头去见他!”周围的犯人听到动静朝这边看来,林拙面色不改。
“不管你怎么想,”林拙乘上孔雀,腾空而起,“起码我在解决问题。”
她瞥一眼聂湛:“而你,什么都没有做。”
聂湛仿佛被当头一盆凉水泼下,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苗青舒一直盯着林拙这边的动静。
可林拙速度太快,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就乘着孔雀飞走了!她要去哪?哼,苗青舒转瞬又想,管她去哪,她让他们加快喊号,待到喊到了林拙的号牌,她没有回来……那她就会被视作逃役,比鞭刑更加严厉十倍的酷刑,会要她好看!
第三十章 剃眉毛
林拙乘着孔雀在高空中搜寻了一圈, 看到了观云亭外的聂潇。
观云亭内坐着两个身影,有一个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她来不及多想,远远地,还未靠近观云亭,就让孔雀在聂潇面前落了下来。
“林拙?”聂潇面色愣了一下, 而后温和劝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快离开, 不要惊扰了两位真君。”
林拙真是佩服他,两人都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他还能端起这么一副虚伪的面孔。
“我不是来找真君的,”林拙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林师妹, ”聂潇歉疚地笑了笑, “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况且, 我不能插手无妄山的事情……”“既然你非要提这些陈年旧事,”林拙自掌心亮出一根针, “聂少宗, 还认得这个吧。”
她穿越激活了系统之后, 这根针就从她的体内掉了出来。
她当时在牢内,没有地方可藏, 顺手就别在了发髻上, 将这根针带了出来。
聂潇眼睫微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 我当日身上正好带了一块留影石,我带着它和留影石去见真君,真君自然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留影石类似一次性的摄像机,相当于录下了聂潇对原主翻脸的全过程,简直是人设崩塌的完美样板。
但其实,这只是她用来框聂湛的——她能拿出来的只有这根针,没有什么留影石。
果然,聂湛乱了阵脚,脸色绷不住了:“你要我帮你什么?”“简单,小事而已。
我一个……朋友卧病在床,今日不能到场。
我会如数交上她那一份玄铁矿,你帮我在灵册上勾划掉她的号牌。”
“好,”聂潇望着她,“你先把留影石交给我。”
林拙道:“你先帮我。”
二人目光对视,相持不下,远远看过去,竟有几分像深情对望。
“不帮?”林拙转身,“那我去找真君……”聂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帮。”
林拙挣脱开他:“那走吧,聂少宗。”
观云亭内,玄离将这二人的动作尽数收入眼底。
他看着二人并行下了山,两个身影缩成一个刺目的小点。
诸岱见玄离一直盯着聂潇看,神色不虞,还以为是因为这徒弟突然离开,礼数不周全惹他不快了,连忙赔笑道:“那女子曾是劣徒的未婚妻,小辈们的儿女之情,还请玄离真君见笑。”
儿女之情?玄离垂眸,心中的不快又多了几分。
……苗青舒催促着喊号之人飞快念号牌,巴不得林拙在这之内不要回来。
眼看名录上只剩下最后三页,她心中满是得意:林拙,你就等着受逃役之刑吧!“一零二九号!”喊号之人喊出这个号码后,无人回应。
“这是霜姐的号牌,”赵倚晴焦灼得掌心发汗,“林拙怎么还没有回来……”“一零二九号!”喊号之人又喊了一遍,场面还是一片寂静。
“一零二九……”赵倚晴已经忍不住要站出去替沈凌霜顶下,却忽然听见空中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来了。”
赵倚晴仰头,看到林拙正乘着孔雀疾驰而来,孔雀蓝绿的尾羽中金光点点,在日光照射下格外华丽绚烂。
她如墨的发丝被风扬起,在孔雀羽毛这浓艳的底色下,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素净脸庞。
林拙一个轻跃,从孔雀背上跳了下来,扔下一袋玄铁矿:“我是一零二九号。”
苗青舒被孔雀羽毛的光泽恍了恍神,又见她大出风头,心中暗恨。
但她还未动作,就听见人群里冒出一声:“她说谎!”“一零二九号是霜娘子,独臂,我们都认得!”“说谎?”苗青舒的脸色隐隐兴奋了起来,“林拙,你冒名顶替!你知不知道,冒名是什么后果……”忽然,从林拙身后一人打断了她:“她没有冒名。”
“阿潇?”苗青舒看着聂潇维护着林拙,心里十分地不痛快,“你为何帮她?”聂潇没有答她,而是对那收矿的弟子道:“数明白了吗?”“数、数明白了……”收矿的弟子连忙点头,“一百块玄铁矿,一块不少。”
聂潇目光看向那执笔的弟子,弟子一个瑟缩,抬起笔,苗青舒气急败坏道:“不许记!”然而她说的话丝毫比不上聂潇的分量,弟子朱笔一批,一零二九号便被勾划了过去。
“聂潇!”苗青舒是真的怒了,“我不要理你了!”苗青舒顿时摔下书,独自一人跑出去生闷气。
站在一旁围观他们的云泊舟见到这场景,愣了一下:“这场面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他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不是林拙以前经常干的事情吗!”林拙从前经常因为聂潇亲近别的女修大发雷霆,但是每每到了最后,都会被聂潇给哄回去。
没想到聂潇这厮换了个未婚妻,还是一模一样的脾气。
云泊舟捅捅聂湛:“你哥喜欢这样的?”聂湛不说话,冷笑。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聂潇只不过是觉得这样的傻女人好掌控罢了。
……看到事情完成之后,聂潇对林拙道:“东西给我。”
“不急,”林拙抱臂,“等我也交完玄铁矿再说。”
聂潇朝喊号人望过去,那弟子战战兢兢。
又过了小半天,终于到了最后一位的林拙。
林拙交完一袋玄铁矿,看见自己的号牌在书册上被划去,不用遭受鞭刑,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
聂潇又催促道:“东西,给我!”“没有留影石,”林拙坦诚道,“我框你的。”
聂潇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气极反笑:“好,是我小看你了。”
没想到他聂潇,也会有乱了阵脚被人算计的一天,算计他的还是那个蠢笨的前未婚妻林拙。
吃亏便吃亏,他认了。
不过林拙,当真以为,现在还有林正峰给她当靠山?聂潇压着火,走向了一旁的苗青舒。
苗青舒瞥见他的身影,又是期盼又是别扭地转过身去,赌气道:“你来干什么?”聂潇脸上写满歉疚:“我来给你赔罪。”
“赔什么罪,”苗青舒气道,“你不是护着林拙吗!”“那是当年受林真人照拂,报答他的恩情,”聂潇哄她,“现在恩情还完了,自然是站在你这边。”
“那好,”苗青舒随手一指,“我要林拙的那只孔雀!把毛都拔了,给我做羽衣!”聂湛顺从地望着她:“好,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这句话极大地取悦了苗青舒,她趾高气昂地又往林拙这边走过来。
她指挥着那几名弟子:“把那孔雀抓住,毛都给我拔了!”孔雀一个激灵,引颈长啸。
……观云亭内,诸岱忧心忡忡。
他对玄离道:“若是无妄山已成为上界攫取大荒灵气的入口,真君可需要我派人增援?”玄离直接道:“不用,我信不过你。”
诸岱的老脸顿时挂不住了:“真君此话……”玄离又道:“我也信不过其他人。”
诸岱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真君避世多年,与人修少有走动,怕是对人修有什么误解。
其实,真君也可以多与人修走动,若真君愿意,可来我天照宗坐一坐,我天照宗必定将你奉若上宾……”“嗷——”突然,一声怪异的嘶吼打断了他说的话。
诸岱正嫌这声音难听,却见玄离听到之后突然起身,一个闪身,就离开了观云亭。
山脚下,林拙正与苗青舒对峙。
“林拙,你护不住这孔雀的,”苗青舒得意洋洋,“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有谁能来护住你?”她故意挽住聂潇的手臂:“就连阿潇,现在也站在我的这边。”
聂潇正要开口,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骇人的威压。
他一瞥,看到后方一个黑影,冷汗都险些掉了下来:玄离真君?他怎么会插手这样的事情?哦……对,聂潇忽然想到,师尊说过,玄离真君有狴犴血脉,好打抱不平,想来是苗青舒这个蠢女人太嚣张了,惹的玄离真君看不下去。
他连忙补救,拿出了一个储物袋:“林拙,这样可好,这里是一百块玄铁矿,我用它,来买下这孔雀的羽毛。”
“青舒她只是爱美而已,”聂潇面上浮起一个温柔体贴的笑容,“孔雀的羽毛拔下后还会重新生长,你就当做是卖予我们。”
林拙笑了:跟她比玄铁矿?“眉毛拔了也会重新生长,”林拙抬手,朝苗青舒一指,“我出两百块玄铁矿,买她的眉毛。”
苗青舒怒道:“林拙!”林拙悠悠道:“加一块玄晶矿也行。”
苗青舒气极,口不择言:“玄晶矿?笑掉大牙,有本事你就拿出来啊!”一万块玄铁矿里才出一块玄晶矿,她以为是大白菜,地上能够到处捡?!苗青舒本意只是想对林拙放狠一下狠话,但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林拙凭空甩出一堆玄铁矿来。
黑色的矿石块垒成小山,最顶端之处,摆着一块洁白的玄晶矿。
“两百块玄铁矿和一块玄晶矿都在这里,”林拙笑眯眯,“我拿出来了,该轮到你剃眉毛了。”
苗青舒没想到林拙真的能拿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抓住聂潇,求助地看向他:“阿潇!”聂潇抿了抿唇:“你是从空间法器中拿出这些矿石的?我记得无妄山不允许带入空间法器,你的空间法器,从何而来?”“对,”苗青舒连忙附和道,“从何而来!”这时,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在所有人上空,冷冷道:“我送的。”
聂潇低声惊呼:“玄离真君!”玄离真君?林拙心中一动,抬眸朝天空望去。
第三十一章 剃头发
林拙抬头, 见一男子立在空中,有风猎猎将他黑袍吹起,气势肃杀,似有一重障眼法隔绝,看不清面容, 只能见到依稀瞥见那衣袍下修长劲瘦的身形。
这身形, 让她感到有几分熟悉。
似乎……有点像那只橘猫的化作人形后的样子?!林拙越看, 越觉得这两个身影重叠了起来。
她想起棠红曾经说过的话,又想起市集上的异常,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橘猫等于镇狱神兽等于玄离真君!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心脏狂跳。
可能吗?她在心里问自己: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会发生吗?但她心里又隐隐想到——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林拙这边惊疑不定,苗青舒那边却是冷汗涔涔。
她没有听说过玄离真君的名号, 但她知道真君这个词背后代表着什么——元婴修士, 大荒修为的最顶端!真是奇了怪了,这林拙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能让一位真君出手,赠予她空间法器?她心中又嫉又恨, 面上却强堆出笑来:“不知此物是真君所赠, 错怪了林拙师妹, 我给师妹赔个礼。”
林拙的思绪顿时被拉了回来,目光落回苗青舒身上。
“赔礼就不用了, ”她淡淡道, “只望苗师姐能够践行诺言……”“林师妹, ”苗青舒察觉到那位真君还没有离开,只得强压着怒火,“莫要咄咄逼人。”
林拙不答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苗青舒忌惮着上面那位真君和林拙的关系,不敢嚣张,心中却被越来越大的压力逼到濒临崩溃。
她又一次向聂潇求助:“阿潇!”聂潇抿了抿唇:“林师妹,不若这样,青舒她女孩子爱美,剃眉毛这事,我替了她。”
他心中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善了,错已犯下,与其让苗青舒承担,还不如他站出来,最大限度地挽回玄离真君对自己的好感。
苗青舒没想到聂潇会作此回应,当即十分感动:“阿潇,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聂潇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无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子来做呢。
我是你的未婚夫,自然要护着你。”
苗青舒顿时更感动了几分,眼圈都红了:“阿潇……”“噗嗤,”人群中不知谁笑了一声,“不就剃个眉毛吗,多大点事,搞出一幅生离死别的模样,唱戏给谁看呢!”有这人一带头,在真君威压下战战兢兢的监狱众人也忍不住跟着起哄。
这些人惯会审时度势,见不知哪冒出来一个玄离真君在给林拙撑腰,便纷纷奚落起聂潇来:“小娘子,把矿给我,他不剃我剃,我只要一半,价格实惠,童叟无欺!”“就是,给这么多矿,莫说眉毛,让老子把头发剃了都行!”“你以为人家是你啊?那可是天照宗的少宗主,剃个头发还以为他入了佛门呢!”……苗青舒向来被人捧着,哪见过这种阵仗?她面上顿时挂不住了,倒是聂潇,仍然面不改色,指尖聚起灵力在自己眉上一抹,顿时,两道眉毛都消失了,一张脸变得分外滑稽。
人群之中哄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小模样,真别致,脸上不用画油彩,都能出去当杂耍艺人!”“哎呦你别说,进来前听到外边的女修仰慕聂少宗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那一个个不知在心里把人想得多美。
要是她们见到了聂少宗现在的模样,那春心还动得起来吗!”“小老弟,”还有一人大胆地给缩在一旁的天照宗弟子出主意,“你身上若是带了留影石,就赶紧将这幅场面录下来。
带回宗门之后复刻一堆,转手一卖,保准让你发大财!”苗青舒听到这些话,心中愤怒的同时,越发愧疚。
都是因为她,阿潇才会被这些囚犯嘲笑……这些囚犯,有什么资格嘲笑他!聂潇却无动于衷,他恳切望着林拙,仿佛一幅诚心想息事宁人的模样:“林师妹,可以了吗?”但林拙却不想放过他——既然得罪了人,那还不如干脆把人得罪个透。
反正两人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
“这得问我的灵兽可不可以,”林拙给孔雀一个眼色,“你看你们刚才要拔它的毛,把它吓得都丢了魂。”
孔雀收到林拙的眼神,刚准备气势汹汹地护卫在她身边,听到她这话,立马蔫不拉几地倒在地上。
那小模样,要多柔弱有多柔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苗青舒眼睁睁看着这活蹦乱跳的孔雀一下变成这幅模样,气极:“阿潇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是讹上我们了!”“没有啊,我的灵兽就是被你们吓病了,”林拙睁眼说瞎话,“不然你们找个兽医来验验?”“你!”苗青舒看了一眼聂潇已经剃掉的眉毛,又看了一眼天上那不动如山的黑影,一咬牙,“好,我剃眉!”“不用,”林拙抬手阻止了她,“我想这孔雀是被你们说要拔它的毛给吓到了,这样吧,你们一个人把头发给剃光,它肯定就立马好起来。”
苗青舒真是没见过对她这么过分的人:“你得寸进尺!”“哎呀,你急什么,”林拙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子来做呢?聂潇是你的未婚夫,自然应该护着你。”
她将刚才聂潇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落在苗青舒耳里,却莫名感到快慰起来。
原来林拙这种种举动,都是在妒忌她和阿潇感情好。
她现在仗着玄离真君的势威风又怎样?又挽不回阿潇的心。
“那当然,”苗青舒得意道,“我是阿潇的未婚妻,你不是。”
林拙实在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回路,怎么一下就满血复活了?聂潇这回却不动了,因为他已经瞥见,他的师尊出现在了玄离真君身边。
而后,空中传来一句隐怒之声:“林家小辈,莫要太过嚣张。”
聂潇勾起嘴角:以师尊的脾气,撞在他手里,林拙怎么也要得一个大教训。
……诸岱没想到小辈之间的纷争,居然会惹得玄离出手。
他还说,他送了那女修一个空间法器?要知道以玄离出手的大方程度,那送的必然不止是法器,还附赠了法器内的众多珍宝,没准里面还有一个器灵。
他有一位老友曾经帮过玄离一个忙,得到的回报……啧,连他都看了眼红。
所以这个女娃娃,是如何得了玄离的青眼?他一时摸不透玄离的态度,便没有出手帮徒弟一把。
但徒弟剃了眉毛也就罢了,这女娃娃居然还不依不饶,想要把他的头发也剃了,这下他便忍不了了。
聂潇怎么说也是他诸岱的弟子,顶着一个光头像什么话!他当即想要给那女娃娃一个教训,玄离一伸手,轻描淡写就将他的小法术拦下。
“小辈之事,你我别插手。”
诸岱一口气梗在喉间:说什么别插手,自己刚才还不是出去给人撑腰!但玄离又道:“真君难得来一趟,临别时,我将赠予厚礼。”
诸岱的气立马消了,将徒弟抛开到九霄云外。
不就是让徒弟剃个头吗?他认了!于是聂潇暗自得意了半天,终于等到师尊现身,却见师尊,抬手朝他放了一道术法!他不明所以,只觉得头顶似乎有些凉。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满头乌发,竟全都飘落下来!苗青舒看着这场景,惊骇地捂住了嘴巴,眼神里满是惊恐:“阿潇……?”聂潇在她放大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头发一根未剩,脑袋光可照人!
第三十二章 云崇坡
聂潇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无妄山。
他此生都无法忘记, 自己头发全部被削落之后,那满山的哄笑声。
那笑声每一声都召示着他的羞愤和屈辱,但他的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半分——因为对他动手的那个人,是他的师尊!回程的宝船上,诸岱坐在船舱的内室, 无甚所谓地劝慰了聂潇几句:“潇儿, 于修真者而言, 毛发无足轻重,切勿介怀,扰乱本心。”
“为师会为你去寻上好的丹药,”诸岱道,“你这几日若觉不便,就待在洞府好好修炼……”聂潇等了半天, 诸岱只字不提他为何要这样做, 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他非但没有感到宽慰,还被诸岱这态度挑得心中越发不忿。
可是他不敢将自己的愤怒宣泄于口。
诸岱修为臻至元婴后期, 实力为天照宗第二——第一,是他那个那个处处风流宗主父亲。
就算聂潇被他送进了无妄山, 他的这个位置, 也仍然有其他几个兄弟虎视眈眈, 只等他一朝失势,将他踩倒。
他不能与诸岱翻脸, 甚至, 不能惹诸岱不快。
诸岱此人, 心眼最是狭小,从来就未曾将他这个弟子放入眼中,对待他不过像阿猫阿狗,平常呼来喝去,开心了便喂点骨头,他身为诸岱最得宠的弟子,凭借的不过就是在所有弟子当中,诸岱认为他最听话罢了。
聂潇心潮翻涌,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面上一丝痕迹都未曾泄露出来。
他垂头,半晌道:“是。”
诸岱并未发现他的异常,满心都想着临走时玄离送他的东西——玄离特地交代了,要他回到宗门之后打开,此物娇弱,需要充沛的灵气供养。
他挥挥手:“为师乏了,你出去吧。”
聂潇又道:“是。”
他走出船舱,舱外的弟子们见他满身煞气,顿时四散离开,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苗青舒望着聂潇,欲言又止:“阿潇……”她今日直面了聂潇无发也无眉的过程,心中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神情尚有些恍惚。
以至于现在她虽看着聂潇,却怎么都不能将此人与过去的翩翩公子联系起来。
不,这样是不对的……苗青舒在心中告诉自己:阿潇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阿潇是为了她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她强迫自己心中去想起那些聂潇花前月下的心动暧昧,温柔小意,试图唤回自己对聂潇的爱意。
却想着想着,将眼前这人与从前的情境重叠起来。
那温柔对她笑着的、捧花献给她的、拂过她鬓边发丝的面孔,全都变成了一个脑门光滑锃亮的无眉怪人!不!不能这样!苗青舒猛然从自己的幻想中惊醒,紧紧抓住了聂潇的手:“阿潇,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替你求遍所有丹师!”聂潇哀伤又真切地抿唇一笑:“无须求遍所有丹师,丹师大多心高气傲,我不想你受苦。”
苗青舒心中终于又找回当初爱上聂潇的那种感觉,仿佛她无时不刻都是聂潇手中的珍宝。
“没关系,”苗青舒道,“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她与聂潇对视片刻,终究还是受不了他无眉无发的怪样子,仓皇而逃:“我有些累了,阿潇,你也回去休息吧!”聂潇微笑着应了声好,而后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渐渐冷了下下来。
这个蠢女人,求遍所有丹师,是恨不得将他现在这幅样貌昭告天下吗!……待到宝船终于驶入天照宗,苗青舒心中做足了准备,去邀聂潇一起下船,以表明她与聂潇共患难的决心。
但她找遍了整艘船,都没有看到人。
奇怪……苗青舒摸不着头脑:阿潇去哪了?此时的聂潇,正给自己贴了一张极品隐匿符,跟着诸岱进了他的洞府——此符只要不动用灵力,就连元婴修士的神识都能够瞒过去,隐匿气息一刻钟,本是他留作日后保命之用,却因为看见诸岱眉飞色舞,心中直觉,此事一定与他被剃了头发有关。
他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就动用了这张高价求来的隐匿符,潜藏在诸岱身后。
只见诸岱飞快地掏出一玉盒,口中喃喃:“不知道玄离会送我什么厚礼……”聂潇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好师尊,仅仅为了玄离真君的一份厚礼,就把他给卖了!他死死握住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气息不乱。
然后,他见诸岱打开了玉盒,里面呈放着一叠厚厚的书册。
诸岱看了第一眼之后愣住,往下翻,越翻越气,最后狠狠地将这些书册都甩在了地上。
“好你个玄离!”诸岱满是被戏耍的恼怒,“这就是你所谓厚礼!”聂潇朝地上望去,看到那些书名,一口腥甜涌上喉间——《生发的五十个秘方》、《一百天还你满头秀发》、《大荒佛修光头养护秘籍》……这玄离真君,当真是把他们师徒都算计进去了!他与诸岱,两败俱伤,好一出离间计!……林拙不知聂潇那边是如此光景,她只觉得让聂潇丢了把大脸,心情十分舒畅。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玄离真君没有久留,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让她更是无从窥觊他的真颜。
她略带着失落地与赵倚晴云泊舟回到了山谷,聂湛不知又跑哪去不见了。
他们刚一回去,棠红便迎了上来,一见面就愣住:“怎么还不见霜姐?”“她没有回来。”
云泊舟简短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番,略过后面那些,只道收矿人是林拙的老熟人,被林拙将此事掩盖过去了。
棠红又道:“传音符还是联系不上她。”
云泊舟皱眉:“我与小五出去找她……”林拙道:“这得找到什么时候,你会画追踪符吗?”云泊舟羞愧地低下了头:“师父说追踪符太老旧……我没有学过。”
林拙:“……”她怎么忘了这个符师是个文盲。
“砰砰砰——”林拙脖间的项链忽然跳动起来。
林拙摁住,它却还在锲而不舍地跳动,她心念一动,神识进入了项链中:“你闹什么?”“我没闹!”器灵得意地仰起头,“你不是想要追踪符吗,我这里有一大把,你求我呀!”林拙默默地在地上捡了一块砚台,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器灵:“……”片刻后,林拙拿着追踪符出来,器灵蹲在墙角画圈圈:它讨厌这个主人!非常讨厌!众人也没问她手中的追踪符是哪来的,其余几人都是知道她这项链来历,棠红便是纯粹的信任了:林师姐无所不能!云泊舟进沈凌霜的屋内拿了一柄旧刀——把大刀放在卧室内,还真是只有沈凌霜这样的女子才能够做出来。
他将追踪符贴在刀上,顿时,符纸化作一阵青烟指向远方。
没过多久,青烟燃尽,云泊舟道:“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云崇坡附近。”
林拙道:“走吧,我们去寻她。”
……林拙与云泊舟、棠红出谷,林拙与棠红乘着孔雀,孔雀背上坐满了人,云泊舟……便被孔雀用爪子抓住了肩,悬挂在空中飞行。
“林师姐,”棠红终于对这傻鸟改观了几分,“你这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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