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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路-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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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青云走进去,发现里头是个二十多平方的小隔间,沿墙放着两个摆满了古董瓷器的多宝架,几幅书画,再有两排四张太师椅,椅间有小茶几,椅上放着灰黄色的半旧绸面椅搭椅垫,通向里间的圆光罩下,有层层明黄色的绸缎帐幔挡住了里头的情形。

冯吉亲自侍候青云脱下斗篷,便示意她稍候片刻,自己掀开一丝帐幔进了里间,然后里头便传来了低低的男子说话声,伴随着几声咳嗽。青云顿时紧张起来。

冯吉出来了,微笑着掀开帐幔:“皇上在里头等你呢,贵人请。”

青云轻轻地走了进去,第一个感觉是里面十分明亮,与外头昏暗的灯笼照明不同,这里头的宫室,点满了小臂粗细的大红蜡烛,还挂了几个华丽的宫灯,因此明亮得如同白昼般。

她的第二个感觉是香,屋里弥漫着一种浓郁的香气,但当中又夹杂着淡淡的药味,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闷。

同时她还感到里间十分暖和,明明已是深秋初冬时节,但屋里却温暖得如同暮春初夏时节一般,再一细看,屋子中间不正摆着一个巨大的黄铜炉么?炉子里的炭烧得通红,让这个空间充满了温暖,却又稍嫌热了些。

这个房间里摆了许多书架,上头满满的全是书。左手边也有层层帐幔阻隔,不知后头通向何处,而在右手边,则是一个小小的台阶,台阶上是巨大的书案,案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缎锦面夹袍,略夹杂了些许银丝的黑发绾成髻,插了一根墨玉直簪,整个人打扮得十分朴素,面容威严中透着慈祥,正朝她露出淡淡的笑意。

青云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忽然觉得好生面善,再一细看,他与自己同样长着美人尖,下巴的形状略有些相似,其他的部位并不象自己,但她心里却有一种感觉:这人一定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见礼。照理说,失散多年的女儿头一次见到父亲,应该扑上去大哭一场才合乎常理,但现在不是在演电视剧,现实中忽然扑上去大哭,似乎跟她性格不合,而且对方还是皇帝,不能用老百姓的做法来衡量吧?难道她要上前行大礼拜见?这方面周楠倒是大致教过她一点,只是她心里有些硌应……

青云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向他跪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是她这个身体的生身之父,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就该尽一点孝心,跪一跪又算什么呢?她端端正正地向皇帝磕了一个头,起来后想了想,觉得磕足三个比较好,便又再伏下身去,却听闻前方传来低低的哽咽声。她吃惊地抬起头,看见那位身份尊贵的九五至尊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我苦命的孩儿……”他流泪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青云心中猛地一痛,忍不住叫了一声“父亲”,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第六十三章 真相?

青云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泪水到底是她真心实意流出来的,还是身体内仍有原身的灵魂,她因为终于见到了生身父亲而流下了泪水,但青云自己确实狠狠地哭了一场。

即使是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但彼此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哭了一场后,两人之间因为陌生而起的隔阂就消失了大半。皇帝离开了书案,拉着青云往后面走:“咱们到里头说话,暖阁里比外头暖和些。”

可不是暖和吗?青云一进碧纱橱后隔断的小暖阁,就觉得里头热浪滚滚。她身上只穿着两层衣服,外头的夹袄原还有些单薄,全靠那件厚斗篷挡风遮寒,可一进这暖阁里头,她额头上立刻就冒出了汗。如果说外面的书房暖得象暮春初夏时节,那里面的暖阁完全就是盛夏了。

原来这暖阁地方不大,却在窗下砌了一个大炕,足有四米多长,两米宽,炕两边都有箱柜,当中一个炕桌,两旁铺了厚厚的褥子,右边的褥子上摆着几个明黄缎面的大引枕,都是半旧的了,显然是皇帝平日常用的东西。看来这里是他平日休息的去处,有这么大的炕,怪不得屋里会热成这样呢,但正常人会在秋末冬初就把炕烧得这么暖和吗?

但皇帝却似乎完全不觉得热,他兴致很好地拉着青云往炕上坐:“来,外头风冷,这天是一日比一日冷了,再过些时候大概就要下雪了。女孩子可不能受冻,宁可冬天里懒着些,也别受了凉才好。”

这已经不是仅仅不受凉而已了吧?青云掩住脸上的诧异,小心地坐在炕边的褥子上,感觉那褥子也是热乎乎的,还好,不至于烫人。她抬头正要说话。却看见皇帝盘腿坐上炕后,靠在引枕上,又拿过炕边放的一件衣裳披了披,似乎还觉得冷。她张了张嘴:“您……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啊……都是老毛病了。”皇帝一脸的蛮不在乎,“天冷了就咳两声,不算什么大病。”又叫冯吉,冯吉满脸是笑地捧了一个茶盘进来,给他们端了两盏茶、四碟果子:“都是宫里做的细点,外头没有的,大公主尝尝?”

青云心下讶然。她为冯吉对自己的称呼而吃惊,大公主?说起来,以她的年纪来看。确实是皇帝的长女。听说宫里还有一位公主,不知现在多大年纪了?在不知道她之前,这位公主应该就是大公主吧?这样称呼,不知会不会弄混?

皇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对冯吉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什么好东西。吃多了也就那样。青丫头就尝尝,喜欢就带些回去。”

青云手中顿了顿,脸上笑容不变,应了一声,心中暗暗有些失望。

冯吉退了出去,没有打扰皇帝父女的谈话。皇帝便与青云拉起了家常。问起她这些年在外头的生活经历。青云哪里知道过去的事?她觉得自己没必要瞎编,就索性老老实实地说自打十岁那年,姜锋与魏红绡意外去世。她大病一场后,就把前事全都忘光了,对自己的过去,她知道的全是旁人告诉的。她也把自己听人说的事一一告诉了皇帝,倒是着重提了下姜锋对她的照顾和用心。

皇帝听完后叹了口气:“姜卿原是个忠臣。朕心里是知道的,可惜他出身姜氏。处处为楚王太妃所制,不得已放弃了前程。但他心中知道事情轻重,对你也是真心关怀,朕心里感激他,又怎会怪罪?好孩子,你不必担心。”

青云松了口气,笑道:“从前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曾经帮助过我、照顾过我的人,我都心怀感激之情。要是能对他们有所回报,自然再好不过了。”

皇帝微笑着点头:“这样很好。朕听说已故曹太医的儿子也救过你的性命,眼下还在全力钻研防治天花之法,心中很欢喜。朕最喜欢实干、肯干的年轻人了。等他有了成果,朕定然不会亏待他。”

青云原本还在顾忌楚王世子先前说过的话,担心曹太医过去可能帮楚王妃做过些不好的事,要是贸然在皇帝面前提起,反而会为曹玦明带来麻烦,因此不敢轻易说他的事,没想到皇帝主动提了,还都是好话,青云心下欢喜,脸上的喜色也明显了几分:“多谢父亲。”

皇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问起她近几年的生活。这方面青云倒是有话可谈,便一一说了,说到流民安置等与民生有关的话题时,她还特地说得详细了点。皇帝听了便道:“这样很好,看来地方上还是有不少务实肯干的官员的。周康从前就不错,只是书生气太重,遇事爱钻牛角尖,明明做了人家的刀子,惹下大祸,他自己还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没错!没想到在地方上历练了几年,反而开窍了,倒也不负他父祖当年的盛名。”

青云一听,就知道周康将来的前程又有望了,心下也为他欢喜,不过她不便说更多的了,过犹不及,就把别的事也说了说。当然,要提她最近的生活,自然免不了提起与她身世相关的事,她就问了:“父亲,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听说我的生母是楚王的妾室,这是真的吗?”

皇帝怔了一怔,倒不显尴尬,只是沉默了片刻。

青云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提及这种不大体面的事,便干笑了声:“其实……您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皇帝喝了口茶,放下茶碗,微微笑了一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这里又没有外人。说起当年之事,真是一言难尽。那时候宫里还是罗氏为后,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家族又显赫,还为朕生了皇长子,在宫中可说是一人独大,有时候连朕都要让她三分……”

原来皇帝并非罗太后亲子,他生母只是个普通妃子,家世一般,姿容一般。才艺一般,性情温顺低调,在宫中不算得宠,但每月也能见先帝一两回,偶尔得些赏赐,因此在后妃中还算有些体面。罗太后原有个儿子,长到十几岁,忽然一病病死了,据说死得有些不明不白。罗太后心中悲痛之余,也要为日后打算。正巧皇帝的生母当时生了病。起初只是小恙,请了太医开了药,每日吃汤药。不知怎的,竟越吃病得越厉害,最后一命呜呼了。皇帝当时才五六岁年纪,不能没有母亲照顾,于是罗太后就收养了他。

五六岁的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开始记事了,宫中上下的人也都有嘴巴,自然人人都清楚皇帝不是罗太后生的,因为这个,后来争皇储位时,别的皇子没少拿这事儿攻击皇帝。但皇帝成功登基后。罗太后做了太后,就再也不许人家提这事儿了,皇帝对她又一向礼敬。久而久之,竟人人都把皇帝当成是罗太后的骨肉。罗家也是这么想的,又捧自家女儿上位做了皇后,还生了皇长子,自以为万无一失了。又开始盘算着要给皇长子娶一位罗家女儿做正妃,将三代后位都牢牢地把持住。三代皇位都要纳入囊中。一时间,罗家权倾一时。

废后罗氏出身世家,自小就是天之骄女,眼里容不得沙子。在做了皇后、又生了皇长子后,在娘家亲人的影响下,渐渐觉得自己地位稳妥,又因为罗太后的关系,只觉得皇帝的皇位都是她罗家给的,若没有罗家,没有她与太后姑侄俩,皇帝哪里会有今日?她言行间不禁带了些出来,皇帝又怎能容忍呢?早就盘算着要把罗家打压下去。只是罗家势大,他又要顾忌罗太后,唯有吞下这口气了。

当时的后宫之中,淑妃姜氏——也就是当今皇后——由于身怀有孕,成为了罗后的眼中钉,但罗后厌恶的又何止姜淑妃一个?还有一个宫女,是皇帝新宠,还未正式册封为妃,皇帝原是怕罗后加害于她,因此打算将册封旨意押后几个月的,不成想罗后还是知道了,更得知这名宫女已经怀了身孕。有一个怀孕的姜淑妃已经够让她心烦的了,她怎能容忍第二个姜淑妃的存在?于是她就趁皇帝出京游猎的时机,借口往楚王府赐美人,将这名宫女送过去了,等皇帝回宫,这名宫女已是楚王府册上有名的亲王侍妾,不可能再回皇帝身边了。

皇帝难过之余,只能将真相告诉了楚王,楚王便秘密派人去照应这名侍妾,名义上她虽是楚王妾室,但实际上是皇帝的后宫。不过考虑到罗后的势力,兄弟俩什么人都没告诉,等这名妾室生下了孩子,也同样以楚王庶女的身份养在王府中。但楚王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说心爱的丈夫有了妾室,还生了孩子,实在无法接受,于是才做出了暗害妾室、意图杀害庶女之事。幸好姜锋得知,极力劝阻下来,还不惜丢下官职,带着孩子离开了京城。楚王妃原本勉强被堂弟劝服了,也打算放过孩子的,但不知为何事后却反悔了,才会做出后面种种丧心病狂的举动……

以上就是皇帝对青云身世的解说,青云听完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楚王世子先前说过,是曹太医让她不能以公主身份生活在宫中的,虽然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但照皇帝的说法,这里头哪里有太医活动的空间?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呢?不是楚王世子撒谎,就是皇帝说了假话,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

青云觉得皇帝和气,应该很好说话,正想问得清楚些,忽然听见冯吉掀起门帘进来急报:“陛下,皇后娘娘正往这边来了,马上就到!”

“什么?!”皇帝皱起眉头,“快把大公主带到隔间去,别让皇后看见了。”

青云愣了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四章 皇父

青云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就被冯吉拉到了大炕右边的屏风后。

那里有个小小的空间,原是供皇帝更衣时用的,墙上还挂了一匹厚厚的长方形毯子。冯吉站在那里,也不知是如何操作的,墙面上发出了极轻微的磨擦声,接着他掀起帘子,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小门。青云在他的催促下穿过那道门,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小的空间,周围都是帷幔,伸手掀开,正是方才进殿前,等候时曾经待过的那个小隔间。她出来的地方就位于窗户旁,与其中一只多宝架相邻,不知情的人,绝不会想到这些帷幔后头还有文章。

这里与皇帝寝宫的御书房只隔着几层帐幔,原是预备有外臣与后宫妃嫔恰巧同时来见皇帝时,不方便看到彼此,可以有个地方回避。隔间旁的小门直通外头的走廊,既可前往小花园,也可绕道出宫,可以说是相当方便。不过就算没有这道门,皇帝要达成同样目的也极容易,他在里头的暖阁开辟这么一条意义不大的秘密通道,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

冯吉让她随便选张太师椅坐下,然后将声量压得极低:“大公主见谅,陛下也是为您着想,若叫皇后娘娘知道有您在,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呢。您千万别作声,皇后娘娘是不会进来的,等她走了就好了。”

这里既然是供朝臣或后宫妃嫔相互回避用的,皇后自然不会过来。但青云心中还是十分纳闷,如果真照皇帝说的那样,她是一个被废后罗氏故意赐出宫去的美人生的皇女,又是在那段时期受的害,如今的皇后姜氏怎么也不会生出嫉恨之心才对啊,难道她的生母当年曾与姜皇后争过宠?她好歹也是姜锋长大的。不是说姜皇后跟姜锋感情不错嘛?

青云犹自在那里迷惑不解,书房那头,皇后已经闯进来了。皇帝出了暖阁,身上披着件衣裳,扶着书案重新坐下,眼角都没瞥皇后一下,声音里透着不悦:“大晚上的,你过来做什么?”

皇后向皇帝见了礼,却没说自己的来意,青云只听见她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在做什么。冯吉站在隔间的帐幔前,担心地透过缝隙往外偷看,忽然缩回了头。惊惧地朝青云看来。青云起初觉得莫名其妙,见他几乎是扑过来,用口形无声地道:“快躲起来!”就知道一定是皇后过来了。这时候要跑出殿外已经来不及,定会让人看见背影的,还不如躲回方才那堆帐幔里头去。于是说时迟。那时快,青云迅速蹦起冲进那扇秘密小门前的帷幔中去,刚刚遮掩住身形,皇后已经掀起帐幔看进来了。

她看到的只有冯吉。冯吉暗暗抹了把汗,弯腰道:“皇后娘娘,您怎么……”

皇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整个隔间,目中犹带猜疑:“这里没别人?”

冯吉干笑道:“娘娘,这里只有老奴啊!陛下嫌屋里有风。吹着冷,让老奴把这里的门给关了,怎么?”

皇后娘娘狐疑地走进来,绕着隔间走了半圈,又在小门处往外头眺望了一圈。完全看不见有可疑的人影,方才转了回来。盯着冯吉问:“本宫怎么听说,有人抬了一顶小轿,往皇上寝宫里来了?”冯吉笑道:“皇后娘娘是听谁说的?兴许是宫里那位贵主儿夜里无事,到别的娘娘宫里串门子去了。若是陛下召唤了哪位娘娘,敬事房一定会先呈报给娘娘用印的。”

皇后脸上微微一红:“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书房那边传来了皇帝的嘲讽声:“你还能是什么意思?朕今晚独自在此处理政务,才觉得乏了,正想到里头暖阁歇一歇。这还没动弹呢,你就直冲进来,来了也只行了个礼,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暖阁里闯,见里头没人,又跑那屋子去了,也不想想万一里头有个外臣在怎么办。朕从前怎么不知道皇后竟是个如此小气擅妒的,不知打哪儿听到些风声,就跑朕寝宫里抓奸来了?!”

皇后窘迫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低头不语。青云透过帐幔缝隙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见她的模样,心下不由得大吃一惊。

怪不得所有见过自己的姜家人,都说自己长得象皇后娘娘,十足姜家女儿的品格。皇后这张脸,乍一看上去,还真跟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同样是鹅蛋脸,额头饱满,眉毛又细又弯,细长的凤眼一笑就弯成两道新月,嘴角还有个小小的酒涡,只是皇后的下巴线条更圆润些,肤色又白晳,看起来白白胖胖的,而她在东北生活了数月,又经历连日赶路之后,瘦得较为黑瘦。另外还有几个细看之下就能发现的不大相似之处,就不细表了。

青云心中再次升起埋葬已久的疑惑:她既然没有姜家血统,怎会长了这么一张脸?莫非她的生母还长得象姜皇后,才会得了皇帝的宠?可这没理由呀!两个女子同在后宫,同时身怀有孕,还都得了皇帝的宠,长得又像,难道皇帝最喜欢这种长相的女子,一个不够,还得纳上两个?

可就算真是这样,既然皇帝可以留下姜淑妃在宫中,为什么就不能把她那位生母弄回来呢?假说赐到楚王府那位美人病死了,换个名字身份让人回宫做妃子,也不难吧?她被楚王妃追杀,可是在三岁的时候,那时皇帝已经把罗家连根拔起了,还没法护得一个女儿周全?

青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然感到眼前一晃,皇后已经走回了书房中,跪下向皇帝请罪。先前她曾经将帐幔掀开,冯吉可能是为了不引起她怀疑,没有将它放下,青云在隔间里头,倒是把书房中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皇后向皇帝倾述来意:“先前听得宫人来报,说瞧见有侍卫领着人,抬了一顶小轿从宫外进来,直往皇上寝宫来了。臣妾只当是有心怀不轨的小人,从宫外弄了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进来讨皇上欢喜,心中担忧皇上龙体,这才赶来劝止,不成想是臣妾误会了,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冷笑一声:“朕还真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小人,更不知道从宫外来的竟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既然如此,不如皇后也别从宫外弄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了。可好?!”

皇后脸色涨红,低头不吭声了。青云在暗地里听得奇怪,心想难道皇后从宫外弄了什么人进来吗?不会是男宠吧?难道是什么三姑六婆尼僧巫蛊一流的人物?!

冯吉动了一动。走向书房门口那边不知做了些什么,再走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张纸。他走到皇帝身边,弯腰低声说了句话,皇帝又再度露出了冷笑:“朕道是谁在你面前煽风点火。果然是她!楚王如今已经带着王妃出城去了,世子也在王府里休养,你不放轻云那丫头回去照料父母,或是让她回王府去照看生病的兄长,留她在宫里做什么?!朕明明有令在先,入夜后不许闲杂人等在宫中乱逛。她却不守规矩,私自前往卢妃宫中。皇后应当好生教训她才是,结果反而听她的挑拨。到朕面前生事。皇后,你真是糊涂了!”

皇后似乎大吃一惊:“轻云她竟然到卢妃那儿去了?!”

“可不是么!”皇帝的语气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皇后可有兴趣知道,她对卢妃都说了些什么?十几岁的小丫头,就敢耍这等手段。朕从前真是小瞧了她!也不必再拖了,你回去就马上替她收拾东西。明儿一早让她滚回王府去!叫她哥哥好生管教管教她,否则朕不介意撤了她的封号!”

“陛下!”皇后声音里透着惊惧与悲伤,“轻云年纪还小,不懂事,求您饶了她吧!好歹也是陛下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是陛下与臣妾的亲……亲侄女儿呀!”

“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太多了!”皇帝十分不以为然,“可象她这样冷心冷情的还真是少见!你待她视如己出,正经的公主在你这儿还不如她有体面呢,她可曾念半分旧情?你妹子窜唆皇弟谋反时,她可曾劝阻过?还是到你这儿示过警?!她不但没有这么做,还长达半年不肯应召进宫见你,每次都只推说生病了,引得你次次都赏了她无数东西,她却毫不在乎地在外头跟人玩耍。如今皇弟老实了,她自知理亏,你又特特将她召进宫来,仍如从前一般疼她宠她,她若是个有心的,也该念你一丝好,结果她转头就去找卢妃,只因为卢妃如今身怀有孕,万一生了个皇子,仍有机会引起夺嫡之争,楚王府就能东山再起了!”

皇后听得眼圈都红了,却无言以对,眼泪默默地掉了下来。

皇帝看着她流泪,闭了闭眼,长叹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皇后,那孩子不值得你如此疼爱,你就弃了她吧!”

皇后全身一抖,含泪看着皇帝,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摇头。她怎能放弃那个孩子?她不能!

皇帝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对皇后却是越发不能谅解。他想起隔间里那个真正的女儿,那个苦命的孩子。他只能狠下心:“轻云又不是你的亲骨肉,你为何对她如此执着?!她可是跟那些意图夺走太子储位的人一伙儿的!你难道为了别人的女儿,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顾了么?!她给你灌了什么**汤?!”

皇后只是默默地流着泪,皇帝生气得不想说话,转过身一甩手:“回去吧,赶紧给轻云收拾东西,天一亮就给朕送出宫去。别拖拖拉拉的,否则不要怪朕大白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轰她走!”

皇后心中剧痛,却无法替轻云郡主辨白一声。她知道,皇帝既然说轻云做了那些事,那么轻云一定是真的做了。可怜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皇后心中难过,却无法将这个孩子弃之不理。如今皇帝与楚王夫妻已经断了情谊,暂时占了上风,但将轻云送回她姐姐手中?她连想都不敢想,那会有什么后果。

皇后慢慢站起身,转身转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看着皇帝的背影。轻声发问:“皇上既然提起亲骨肉,为何不将太子接回来?楚王已经落败,从此再不能威胁到他了,他为何还不能回来呢?”

皇帝没有回头:“湘王还在呢,你急什么?太子的事朕自有安排。”

皇后的眼圈又红了:“难道……皇上不是在等卢妃产子么?”

皇帝猛地回头盯着她:“这又是那混账丫头跟你说的?!”

皇后哽咽着咬了咬唇,没有否认:“皇上,臣妾也不想相信这些谗言,可是……您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到臣妾宫里来了,哪怕是初一十五……从前您曾说过,不会因为姐姐而迁怒于臣妾。可是……您还是迁怒了吧?”

“胡说!”皇帝皱眉头,“朕既然说过不会迁怒,那就不会迁怒。这些日子朕身子不好。少去后宫又有什么奇怪的?”

可他却时常去看卢妃,看她肚子里怀的孩子。皇后心知皇帝对再添新子女的喜悦,但她心中却疼得不行,她可以感受到,最近皇帝望向她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温情脉脉,反而代之以猜疑与怨恨。这难道不是因为卢妃的谗言么?因为卢妃对他说了她的坏话,所以他就怀疑自己会为了保住太子的储位,而去伤害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皇后露出一个惨笑:“皇上,臣妾想起当年……还怀着二皇子的时候,与姐姐一同奉太后之命。上紫光山祈福。明眼人都知道,太后娘娘与废后罗氏容不得臣妾生下皇子,紫光山之行将是她们下手的最佳良机。可皇上还是让臣妾去了……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她仰起头。目光望向虚空,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形,“皇上成功了,抓住了罗家的把柄,趁机废了罗氏。也让太后娘娘没有了开口求情的底气。但是,可怜我那苦命的孩儿……”她双眼溢出了泪水。低下头擦了擦,似乎冷静了些,“可怜我皇儿在那样的情形下出生,打出娘胎就体弱,后来更是被罗家余孽算计得丢了性命。皇上扪心自问,若不是您有心算计,皇儿又怎会受此池鱼之灾?而您如今……”她顿了顿,“又再故伎重施,可是想诱臣妾对卢妃腹中胎儿下手,才会迟迟不肯接太子回来,意图让臣妾生出焦虑之心,狠下杀手?!”

“大胆!”皇帝似乎被激怒了,“皇后,你今日定是魔怔了,才会说出这等胡言乱语!还不赶紧回宫去?朕看在太子面上,只当没听见。但若日后再让朕听见这种话,就休怪朕不念夫妻情份了!”

皇后惨笑:“皇上不念夫妻情份,是要对臣妾做什么?”

皇帝没有回答,反而大声叫人:“把皇后送回坤宁宫去!”前门马上进来了两名宫人与两名内侍,半扶半拉地要将皇后请走。皇后倒是很快冷静下来,端正向皇帝行了一个礼,面上犹带泪痕:“皇上,若您真的厌弃了臣妾,臣妾只求您……饶了太子的性命。那孩子从小就被人算计,从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皇后被宫人送走了,书房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皇帝无力地坐落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回想起与皇后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也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皇后只是想多了,他对她确实有怨言,但为了太子,他是不会动她的。只要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离她远远的,她迟早会想明白。

冯吉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轻声问:“陛下,大公主还在隔间里呢。”

皇帝醒过神来:“快让她出来吧。好好的见面,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真是扫兴!”

青云重新回到了书房中,皇帝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方才吓着了吧?别放在心上。皇后本性不怀,就是爱胡思乱想,其实根本没有的事儿!”

青云默了一默,问:“父亲,您没想过要把我的事告诉皇后吧?为什么?”

皇帝愣了一愣,勉强笑道:“你方才也瞧见了,她是那样的性子。朕没把你的事告诉她,就是怕她有什么想法。”他顿了顿,“朕的身体好一日,歹一日的,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将来这皇位就是太子的了。太子是皇后独子。若皇后不喜欢你,太子日后登基,怕是未必能善待于你。那又是何苦呢?倒不如不告诉皇后,趁着朕还能视事,替你安排好日后的生活,更加妥当。”

青云早已猜到他会这么做了,但真的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又实在堵得慌。她忍不住质疑:“父亲,我的身世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吗?为什么跟楚王世子说的有些对不上呢?”

皇帝一愣,似乎紧张起来:“皇侄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青云没有回答。反而再问:“我刚刚看见皇后娘娘了,她长得跟我真像!我明明不是姜家女儿,也没有姜家血统。为什么会长得跟她相像?从前我只以为,别人说我像皇后,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比如都是圆脸,都是细眉毛之类的。但今天见了真人,才觉得我跟她的相像之处远不止这么简单!”

皇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青云很认真地看着他,道:“父亲,您是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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