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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条龙-小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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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布满阵旧的阴潮气息,好像很久都没有开窗通过风了,让人闻了很不适应。
苏白招呼我们坐下,纸人立刻跑去厨房察看所谓的鸡汤。
不一会儿,它自厨房走了出来,头顶上悬空飞着一张小纸片,纸放稳当当落到了桌子上。
“不要客气呀,就当是回自己家一样啊。”
第二纸、第三张纸片也紧跟着端了出来,最后我们每个人都算是有了一碗对方所谓的鸡汤。
苏白转脸问纸人,“妈妈,爸爸怎么没在家?”
纸人茫然望了四周,失声道:“是啊……你爸爸呢?你爸爸去哪儿了?”
苏白惊讶,“您不记得他去哪儿了吗?”
纸人捂额摇头,“记不得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他人了……”
苏白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安慰她,“您别着急,坐下来慢慢想。”
纸人飘起来,落桌到椅子上,开始陷入长久的沉默。
见我们一脸担心,苏白便解释道:“从我出嫁前两年,我妈的精神状况就不太好,记忆也是时好时坏的。”
苏白对着纸人关心道:“最近有按时吃药吗?放在哪儿,我去拿。”
见纸人沉默不语,苏白便站了起来,我一把将她拉住,“苏姐……”
“三断,有事等下说啊,我去给妈妈找药。”
“别找了,苏姐……”
苏白奇怪道:“为什么?”
我抓着她的手,“你好好看看旁边的人,它真的是你妈妈么?”
苏白很自信的笑笑,“当然是啊,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妈妈都认错呢。”
我提醒她,“你睁大眼睛,用心看,认真看。”
苏白不解,“三断,你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都……”
看清我们三个人的表情后,她好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转过脸认真打量起坐在旁边的纸人。
苏白眼睛越睁越大,笑容越来越淡,最后转为恐惧,“不,不可能!”
她用力揉了几下眼睛,甩开我的手跑到卧室里,将每扇门都逐一打开,然后失魂落魄的走到客厅来,她小心翼翼将纸人捏了起来,难以置信的询问我们,“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在桌子上那台老式电视旁,一张布满灰尘的黑白照片,此刻正注视着我们安详的微笑着
顺着我们的视线,苏白脚步踉跄的来到电视机前,把照片拿起来,用手指轻轻擦了擦,然后将它贴到脸上,伤心的哭了起来,“妈妈,我一直以为她不要了,不爱我了,所以才逼着我出嫁,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早已经不在了,而这些年,我有时恨着她!”
她眼泪落到纸人身上,黄纸粘在相框上糊成一团。
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沉默。
很久后,我将苏白扶到椅子上坐下,她泪眼模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姐节哀,想要弄清楚真相,只有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从你进入少年班,到出嫁的那一段时间,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苏白愣怔了好一会儿,将眼睛慢慢闭上,慢慢沉浸到回忆当中去,“虽然少年班在玉都,但是自从我被招进去后,几乎受的全封闭教育,半年甚至一年才能回家一次,所以对家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那时妈妈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不太好了,总是忘了几天前发生的事不说,有时甚至连□□密码都记不得,所以爸爸他们经常吵架。”
我问:“以前他们的感情好么?”
苏白道:“很好,至少表面上很好,妈妈脾气暴燥,爸爸擅长忍耐退让,所以在妈妈频繁发病前,他们从来不吵架。”
风隐插话,“你爸爸擅长忍耐?他们两家家境怎么样?”
“外公家几代经商,所以家里很有钱。爸爸是外省人,独自到玉都来打拼,虽然我随父姓,但在旁人眼里,他算是入赘,所以在对面对妈妈这边的人亲戚时,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外公只有我妈妈一个人,他去世后,就把财产留给了爸爸。”
风隐神情有些奇怪,“留给你爸爸?”
苏白点头,“没错,母亲有家庭遗传的健忘症,据说传女不传男,所以外公很不放心,在观察了爸爸很多年后,才放心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他。外公是个大度的人,他曾说过,如果发现爸爸品行不端,他宁愿将那些钱捐去做福利。”
“他们有发生过什么争执吗?”
“爸爸说妈妈总是乱存钱,还忘记密码,妈妈也不辩解什么,哦,对了,有一次我听到妈妈说那些钱是为我存的,省得以后便宜了旁人。”
我抓住她话语中的关键字眼,“旁人?恕我冒昧,叔叔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么?”
苏白挠头,有些烦躁,“不知道,应该没有吧,至少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有这方面的传闻。”
“苏姐不要着急,暂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慢慢讲,我们时间很多。”我安抚她。
从苏白的状况来看,想必也遗传了母亲家庭的健忘症,所以对过去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
现在苏白的母亲去世,家里却收拾得妥妥当当,想必是他父亲做的,可是看这房子的状态,已经多少年不住人了,那他人去哪了呢?
还有苏白母亲的死因是什么,她又是哪年去世的?究竟是在苏白死亡之前,还是在苏白死亡之后?
我们原本只是来追查苏白死因的,可是到了现在,发现疑团越来越多,而苏白现在看上去很痛苦,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憔悴来描述了。
风隐看了看苏白,同我道:“她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在这里支撑这不了太久了,我们在这里最多还能呆上一天。”
“啊?怎么会这样?明明两天前我们到小贤庄的时候,她看起来还很精神的……”
“原因就在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你说苏白的老公?”
“没错,”风隐冷哼一声,“那人印堂发黑,面色阴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服用了死人骨灰。”
我更加震惊了,“服用死人骨灰?”
“这个我知道!”梁雪插话道:“我听老人说过,这是一种被称作为离魂散的阴术!说古时候,有个孝子,在母亲死后不忍她独自前往黄泉,所以便去四处找人,希望能将母亲魂魄离住。后来一个江湖术士告诉他,要每日服用骨灰,七七四十九天后,活人便会成为那具尸体的灵魂宿主。即魂魄不散,且能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但是不能离开宿主,否则轻的话神智恍惚焦燥不安,严重的话会魂飞魄散!”
听梁雪说完,我立刻便想起苏白曾给跟我说过的话。
“我已经好多年没睡过觉了,每当跟活人接近时,尤其是男人,他们都会让我愈发虚弱不堪。这个男人,是众多相亲者当中唯一一个不让我感觉疲惫的……”
如果真如风隐和梁雪所说,苏白的老公服用了苏白的骨灰,那么他便清楚知道苏白是已经死了的了!那么又一个问题来了,他是从哪儿得到苏白骨灰的?
在一天之内,事情出现了太多的意外;我要重新梳理一下经过!
苏白坠楼,却坚持自己并非自杀。在她死后不久,父母又逼迫她四处相亲,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让我们回到这里时,发现苏白父亲不知所踪,苏白的母亲竟然也早已去世……所以我们首先要做两件事,查出苏白母亲的死亡时间,找到苏白的父亲!
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又是不相关的外地人,即便去派出所,他们怕也不会提供线索给我们。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风隐却兀自召唤出了庆忌和一个黑色小妖怪。
“庆忌、读魔见过白大人,不知召我们前来有何吩咐?”
风隐微微点头,“应忌,你去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
庆忌抱着它那顶滑稽可笑的长帽子,“要我把他带到这里来吗?”
风隐道:“不用,把他在哪里,做什么的信息带回来即可。”
庆忌领命,跳上马车扬鞭而去。
被称为读魔的小妖怪全身毛葺葺的,从头到脚都乌七麻黑不见一点正常肤色,脑袋即方又扁,看起来就像被人用铁锹拍过一样。
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它的手……竟然只长了一根手指。
苏白趴在桌子上,虽然困极了却不能入睡,明明睁着眼睛却早没了意识。
风隐把桌子上的照片拿给小黑炭,“读魔,你试着查下她的死亡时间及原因。”
我简直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它真的能通过照片追查到这些信息么?”
风隐道:“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被称为读魔?它那根手指,能读出接触物品的部分记忆。”
这简直……不可思议!
小黑炭对我嘿嘿笑笑,露出雪白的两排牙齿,然后举起它那根手指,闭着眼睛将它贴在照片上。
过了有十几秒,小黑炭蓦然睁开眼,“死亡时间,十年前。死亡原因,跳楼自杀。”
又是跳楼自杀!我不由指向苏白,“那你能读一下她的死亡时间及死因么?”
小黑炭跳到桌子上,伸出手指戳上苏白的额头,“死亡时间,十年前。死亡原因,跳楼自杀!”
我追问小黑炭:“能读出来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吗?”
它飞快摇头,“抱歉,时间太久啦读不出来,如果要我接触到她们的骨灰,说不定还有可能。”
我有些失落,一边震惊于刚刚得到的消息,一边期盼着庆忌早点回来,希望能在苏白父亲的身上找到有用线索。
小黑炭恭敬的询问风隐,“敢问白大人还有别的吩咐么?”
“没有了,等等!”风隐像是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道:“既然她们都死于十年前,那么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小黑炭思索了下,不是很确定道:“其实是差不多的,如果我没读错的话,她们应该死在同一天。”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死因,倘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有点沉重,下章就揭谜底,接下来风隐就要带老婆回妖界啦……以后的节奏你们懂得……
☆、第94章 梦魇交错
好在没过太久,庆忌便驾着天马回来了,将一个小纸条交给交隐,“属下已经找到他了,这男人现在就在玉都最繁华的步行街,他已经再婚了,儿子目前在燕大就读。”
梁雪吃惊,“儿子?在燕大就读?那不是说跟我们差不多年纪 ?可苏白现在还不到三十岁!不是说她父母关系不错吗?那这儿子哪来的?继子?还是搞婚外情生的?”
庆忌一脸为难,“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错,白大人,要我现在去查他们的关系吗?”
风隐抬手制止,“先不用,在这里侯着。”
“是!”庆忌立刻将它马车牵到一边。
直觉告诉我,苏白和她妈妈的死亡原因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但是如果贸然去她爸爸家里的话,恐怕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向风隐和梁雪求助,“大家不如说说自己的想法,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梁雪用眼神示意风隐先说,风隐道:“妻子和女儿离奇死亡,这个男人继承了全部的家产,而且现在生活得幸福美满,显然是有些问题的,直接叫他弄来问问便是。”
梁雪跟着点头,“白大人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泄气,“说的容易,他如果执意不肯说实话呢?如果我们采用强硬的手段,对方报警说我们意图不轨怎么办?虽然急着查清真相,但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安危作赌注。”
正当我们隐在思索当中时,庆忌出声道:“既然不能在现实中追查,白大人何不请梦魇来?到时由它造出一个设定好的梦境,再由大家扮演当事人的角色,这样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风隐却有些迟疑,“苏白是魂魄,我和庆忌是妖,所以都是入不了梦的。梁雪是半个妖怪,想必应该可以,但是三断你们只有两个人,要承担起事情相关人的全部角色,未免有些太过困难。”
“不就是梦境么,没问题!”我跟梁雪异口同声道,说完我们相视而笑。
于是风隐便召唤出了梦魇——一团没有具体形态的黑雾,它的声音也很独特,忽男忽女忽老忽少。
它先让我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然后让我跟梁雪分配角色。
梁雪道:“这个好办,我扮演事件里的呢的男性角色,三段扮演女性角色,怎么样?”
我才要点头,却听风隐道:“你们对换一下。”
“啊?”梁雪震惊。
“你不同意?”
“没有!听从白大人的意见!”
“那就好。”
梦魇道:“既然已经分配好了角色,那就闭上眼睛准备入梦吧!”
我跟梁雪深呼吸,面对面站直了,缓缓将眼睛闭上……
这天,我做了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叫苏文俊的男人。
作为小乡村吃百家饭长大的名校大学生,我压力很大。
自知家境不好,所以从小我便肯付出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学习,父母为了让我走出大山,每到缴纳学费的时候,就会带着我提前挨家挨户的拜访。
什么不外乎是求人借钱罢了,所以始终都是赔着笑容,腆着脸冲别人说好话。
每次交学费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是扒掉了父母的一层皮,不仅如此,还扒掉了所有的颜面和尊严。
十八岁时,我终于走出大神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十九岁那年的冬天,我在雪地上扶起了一个摔倒的女生,她叫朱玉芬,并且对她一见钟情。
很快,我们进入热恋。慢慢的,我发现我们两个人并不是生活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举止优雅,见多识广,而且家境富裕,而我每天放学都要去打钟点工,不然就意味着下个月没饭吃。
每次我打工的时候,好就在外面等着,一等就是大半天,作为一个男人,这让我感到很惭愧且内疚。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们隐蔽的恋情终于被周围人知道,并且以飞快的速度掀起波澜。她爸爸来找我,希望我毕了业能去他公司上班。
看得出他对我很满意,但是全无信任,只字不提我与他女儿的恋情。换我是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把漂亮如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本事的穷小子。
我答应了,决定到他公司上班,却是从最低层的保洁做起。整整五年,拿着最底层的工资,饱受冷眼与嘲讽。
当初考上燕大时的荣光与自信,也被这五年一点一滴的给磨灭了,而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支持我做下去的动力倒塌——朱玉芬怀孕了,孩子却不是我的。
当我问孩子的爸爸是谁时,玉芬吱吱唔唔说不清楚,却哭着说她爱的人是我。
作为一个失败的男人,这简直是雪上加霜的奇耻大辱,那时我觉得天地灰暗,连生存的意义都没有了。
当我递上辞呈,收拾好行囊,准备返乡创业的时候,玉芬的爸爸却来找我,他要我娶朱玉芬,留下那个孩子,交换的条件是等他百年之后,整个家族的财产都是我的。
当爱情破灭的时候,钱财的诱惑愈发强大,面对那么大一笔巨大的财富砸下来,我无法避免的心动。
在犹豫了半个月后,我答应娶朱玉芬,并且保证,会将那个孩子视如已出……直到婚年三年,我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天我提前到家,名义上的岳父正在客厅逗小苏白玩耍。
苏白已经两岁多了,正在咦呀学语的时期,白嫩嫩胖乎乎看上去非常可爱,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却非常喜欢这个女儿。
当我将门推到缝隙的时候,听到岳父充满期待的看着小苏白,诱哄道:“小白,叫爸爸。”
苏白看着他,大眼睛弯的像月牙一般,脆生生道:“爸——爸——”
我的岳父,教育我的女儿,管他自己叫爸爸。
那瞬间,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名义上的岳父为什么执意要我们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苏白长的跟岳父那么像……天真的我曾经为,那只是出于相近的基因,却没想到,事实竟然这么残酷和惊人。
第二次遭遇背叛,比当时发现苏白怀孕的时候更让我难堪。
他们两个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遮人耳目的工具吗?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一个披着禽兽的皮喊贤婿……私底下却做着如此肮脏为世人所不耻的丑事!
那一刻,我想杀人……但是,当我想到朱家那笔财产时,这股愤怒就奇迹般的被压了下来。
没人能在金钱面前高贵,我也不想再跟命运较这个真,既然在他们身上得不到爱情和亲情,那就就金钱来弥补吧!
你现在问我爱不爱朱玉芬?我只能回答两个字,恶心。
接下来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演自己老实忠厚的角色,时光转眼又过去了几年。
这期间,我又发现了一件事,朱玉芬的记忆似乎不太好,当我让人偷偷调查时,果真如此,朱家有家庭遗传的健忘病史,这种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严重。
虽然她渐渐开始因为记忆缺失变得脾气暴躁,我却始终可以从容以对。当你对一个人在乎时,才会感到生气和愤怒,当你死心绝望,也就心如死水了,我现在就这样。
苏白长的很快,作为近亲生下的孩子,她非但没有精神问题,反而要比普通孩子聪明得多,这在幼儿园老师赞不绝口的夸奖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苏白八岁时,少年班招生办的负责人主动上门拜访,希望把孩子交给他们。
然而小苏白却不愿意离开我们去上全封闭的学校,不仅她不愿意,朱玉芬和岳父也坚决不同意。
然而,当我看到岳父对小苏白骇人的占有欲时,却一意孤行的签了字。
这么可爱聪慧的孩子,不应该在我们这样畸形变态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她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和憧憬。
小苏白是被校车强行载走的,我特意选了个玉芬和岳父都不在家的日子。
小苏白泪眼汪汪的趴在窗户上,不停的喊爸爸我恨你,我讨厌你……
恨吧,讨厌吧。
身为一个不合格的名誉父亲,我能为她做的事,也只有这么多了。
苏白的离开,让岳父很受精神打击,他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和钱想要把小苏白给弄回来,但是都无果而终。
之后的日子,我一直庆幸自己把她送进了少年班,而不是普通的寄宿学校。
没有了孩子的家庭,平静表相之下愈发暗流汹涌。
我作为一个随时会被取代的角色,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
小苏白的事,让我过早的暴露了自己。
玉芬父亲需要的是一个听话可以操纵的人偶,而不是一个跟他意见相对甚至野心勃勃的女婿。
他开始在公司甄选合适的角色,甚至妄图取代我来之不易的地位。在家里,他就像无事生非的老狐狸,开始有意无意的挑拨我跟玉芬的夫妻关系。
该庆幸玉芬心里还有对我所谓的爱意,所以即使我们偶有不快,也很少如老狐狸所愿发生大的矛盾争执。
上天眷顾,在股权争夺到如火如荼的时刻,玉芬的父亲竟因心脏病发去世了。
这个惊喜,实在太大太突然,我甚至没有作好接受公司的准备。
苏白回来参加岳父的葬礼,她已经十二岁,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对于岳父的死,她显得很难过。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爸爸,生命都是这么脆弱么?”
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我等这天等了有多少年,也不会告诉她,她的外公是只披了人皮的恶魔。
她将头抵在我胸口,小声的抽泣着,我轻轻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慰。
这一幕不巧被朱玉芬看到,竟然在日后酿成大祸。
比起我对苏白的关心,玉芬的母爱要深得多,苏白于她,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朱玉芬对岳父是什么样的感情,恨?爱?还是单纯出于亲情的牵绊?我至今不清楚,但是,发生这要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感情绝对不正常。
送走苏白后,我跟玉芬提出协议离婚,我们全部财产五五分,并且保证,不会把真相告诉苏白,每当她放寒暑假时,我会跟往常一样住回家里去,继续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直到她成年的那一天。
玉芬没有感到意外,没有任何挽留便签了字。
事情似乎算是告一段落,我在步行街买了一处房子,开始了平静的独居生活。
次年,我认识了一个收破烂的女人,聊天的时候得知她离异还带着个儿子,生活颇为不易,所以每次我都将公司的废料纸箱、酒瓶留给她。
她很高兴,过年时,特意带着儿子上门感谢。
这不由让我联想起当年,母亲拉着我挨家挨户借钱时的场景……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说到这件事,周围人都显得很不可思议,我作为一个名校大学生,一家规模不错的公司老板,虽然是离过婚的,却怎么愿意跟个小学没毕业捡破烂的女人在一起?
我已经四十岁了,不想再谈什么情情爱爱,只想跟个看顺眼的女人,安安稳稳的过接下来的生活。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
苏白终于快成年了,我已经做好告诉她自己离婚又再婚的准备。
当我回到玉芬那处旧宅,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噩梦般的声音!
那人道:“玉芬啊,小白已经成年了吧!”
玉芬很恭敬道:“是的,爸爸。”
“你要叮嘱她,别在学校里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好的,爸爸。”
“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们。”
“爸爸,再见。”
……
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门毫无预兆的被人拉开了,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孔,他很年轻,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三十岁,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和去世多年的岳父一模一样!
他冲我微笑着点头,回头对玉芬道:“既然有客人来,那就不用出门送我了,再见。”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瞠目结舌,“玉芬,那是……”
玉芬没什么表情道:“一个乡下远亲罢了。”
“可是你刚才叫他——”
“那是你听错了!”
玉芬打断我,死死盯着我的脸,“苏文俊,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个家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来了。”
“等等!”我将手卡在门缝隙,阻止她上锁,“请让我进去,我想跟你再谈最后一次!”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同意放我进去。
我握紧拳头走进去,“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苏白是你的女儿,你亲生的,没错吧?”
玉芬目光闪动,“没错。”
“作为一个母亲,你会保护她不被任何人侵犯么?”
“当然。”
“就算是对方是你的父亲,你也会用尽全力去阻止,对吧?”
“是的。”
看她回应的这么爽快利落,我总算是舒了口气,“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别装了!”玉芬恶狠狠的盯着我,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这世界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你,包括刚才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在这样的家庭已经够悲哀的了,我竟然还瞎了眼找上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那么关心小白,别告诉我是出于父爱,你跟爸爸是一路货色罢了!可恨的他被我毒死了,竟然还能借着别人的身本回来!”
我错愕!一直以为,我以为前岳父都是病逝,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这都可以忽略无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回来?到底想要对小白做什么?!
“苏文俊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可我想帮你,有什么事,两个人面对,总好过一个人是不是?”
她惨然笑道:“别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你已经又结婚了不是么?当年信誓旦旦的答应我要一生一世的,结果又怎样?他也说过等我生下小白就再也不干扰我们的生活,结果又怎样?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我叹气,“其他的我不想解释,但我对小白是真心喜欢的,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的感情,并不掺杂任何邪念。以后如果遇到麻烦,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
玉芬冷冷的看着我说这些话,抿紧双唇没有任何表示。
几分钟后,我心情沉重的离开了这个家。
当接到玉芬的电话,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的事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哭个不停。
我预感发生了不好的事,心急如焚,连夜来到玉芬的住处。
当看到苏白面色苍白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看到这情形的那一刻,我脑袋几乎都要炸裂开来。
我愤怒不已,“闭嘴!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哽咽道:“我怕小白学习辛苦,所以出去菜市场买鸡……没想到爸爸回来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钥匙……”
我拿起电话,玉芬却死死捺住我的手。
“放开,这事必须得报警!”
“你报警能有什么用?让他们把爸爸抓起来吗?你忘记了他不是人,他这次借这个身体回来,下次就能借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回来!”
我手指跟着声音一起颤抖,“那也不能由着他逍遥法外!我得想办法,除了这个老畜生!”
“没用的,做什么都是没用的,”玉芬绝望的哭,“这就是命,谁都改不了。”
我又气又恼,将她的手甩开,“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就算是命,那也是你的任命罢了,我绝对不能让小白再走你这样的老路!”
“苏文俊,你要是敢报警,我就去死!”
“那你便去死吧,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配当什么母亲!”
正在气头上的我,平常不会说的恶毒话语也忍不住外冒。我可以忍受她默认这许多年的罪恶发生,但是我无法忍受当别人主意打到她自己女儿身上时,她竟然还想要继续选择沉默!这样的女人,她根本不配当母亲!
“你想毁了我,毁了苏白吗?”
我简直要被她气疯了,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她竟然说是我想毁她,说我想毁了苏白!
“让开!”
“你想干什么?”
“带小白离开,我不能让她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生活。”
她尖叫起来,“小白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咬牙道:“她也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有权利这么做!”
至少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还是苏白的父亲。
当我抱起苏白时,一把水果刀抵在我的后腰上,朱玉芬阴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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