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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灵根修仙指南-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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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抒悠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藏在火浣钗里的剑气是她唯一的杀手锏,对方只要稍有防备,就可能功亏一篑。她又是示弱,又是伪装,甚至故意配合对方拖延时间,费尽心思,终于让对方入了彀。
“米娅”已经气红了眼,怨毒地盯着抒悠,恶狠狠地道,“你快放开我!不然,等我娘赶到,要你好看!”
“原来还是个小孩子。”抒悠啧啧两声,负手看着挣扎不休的“米娅”,嗤笑道,“打不过就找娘吗?不过你倒提醒我了,好不容易抓了你,可别功亏一篑。”
她走近“米娅”,咬破手指,鲜血混合着“米娅”身上的黑狗血,在对方胸口缓缓画下一笔。
“你做什么?”“米娅”刚被她的话气得发昏,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躲不开那根纤细的手指,只能任由对方艰难地一笔笔完成一个极为玄奥的符文。
“米娅”顿觉胸口宛若火灼,直炙灵魂,疼得几欲昏厥;原本她在偷偷吸收尸气和阴气修补损伤,此时竟也被完全切断。
抒悠的脸色也苍白无比,这一个符文竟似耗去了她大半的精气神。
“不做什么,”她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条丝绢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笑容淡淡:“就是问问你,现在可以打开魂狱了吗?”
“米娅”咬牙:“你休想!”
还是这么倔啊。抒悠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淡淡道:“你真想好了?你现在魂体被剑气所伤,本就不容易恢复,又有黑狗血和我的囚魂咒持续伤害,如果再虚弱下去,你可能连换一具身体的能力都没有了,只有魂飞魄散一途。”
囚魂咒?“米娅”神色大变,大名鼎鼎的囚魂咒她当然听说过,那是一种对鬼魂十分阴毒的咒术,可以将魂魄永久困于一处,并持续灼伤魂魄,直至魂力消耗殆尽,魂消魄散。
不过是一个凡人小姑娘,她这么可能会这样的术法?“米娅”有心不信,可如被火灼的魂体和忽然如囚笼的身体都让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一股无名火同时冒出,直冲大脑,她猛地大声喊道:“我就不答应,有本事你杀了我!”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抒悠神色冷了下去,再次拔下火浣钗。
“米娅”瑟缩了下。剑气侵袭后神魂的痛楚还在持续,断掌处更是火辣辣地疼,她根本经不起再一道剑气。心中的害怕越来越强烈,她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娘,娘,快来救我!”
抒悠抓着火浣钗的手顿时一顿,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然后,一个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是谁要伤害我的蔷儿?”
那一瞬,抒悠心中骤生警兆,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动了无相御光阵。
一股如渊似海的力量袭来,“砰”一声,抒悠全无招架之力,如断线鹞子般飞了出去,手中的火浣钗脱手飞出,还没来得及坠地,就在这强横的、毁灭性的力道中化为了齑粉。
在这股根本无法抵御的力量中,抒悠飞出去的小小身子一连撞断了好几棵老槐树,才狠狠砸到地面上。若不是她身上有御光阵和月华乘风衣双重防护,这一下,就能将她碾为肉泥。
一声惊呼传入耳边,她摔得七荤八素,勉强睁眼一看,发现竟是白露。她刚刚撞断的槐树中就有白露藏身的那棵。还好白露习过武,反应迅速,否则多半就成了树下亡魂了。
白露扑到她身边,满脸焦灼,伸手要扶她:“你没事吧?”
抒悠心中暗自叫糟,终究还是连累白露了。
她抬头,戒备地看向温柔地抱起“米娅”或者说是蔷儿的女子。
来者广袖罗裙,姿容婉约,眉目温柔,不是众口传颂,万民信奉的横岭山主又是谁?
横岭山主看向她,微微“咦”了一声,似是疑惑她怎么还活着,然后,她又一次抬起手,面容柔和带笑,目中却是一片漠然,如看蝼蚁。
下一刻,她的神识中忽然失去了那两个弱小的女孩子的踪迹,她不敢置信地再次神识扫过,果然,完全丧失了那两人的行踪。
看来是她小看对方了,不过那又如何?横岭山主微微一笑,在她的地盘,纵躲得了一时,又能躲一世吗?
蔷儿秃了一截的手臂紧紧抱住横岭山主哭了起来:“娘,您总算来了。我被别人欺负惨了,您要帮我报仇!”
横岭山主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叹了一口道:“你呀,也太任性了些,千尸冢是可以随便给人看的吗?”语虽责怪,神色间却是爱怜横溢。
蔷儿眼泪未干,翘起嘴来,不高兴地道:“您就别说我了,还不是那个姚喆用玄阴女来要挟我,您明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要挟我了。再说,若不是借助千尸冢的尸气,我怎么能这么快就和这具身体融合,岂不是要被别人欺负得更惨?”
横岭山主看了她身上一眼,含笑哄道:“蔷儿莫急,娘亲知道都是别人不好。不过,这个身体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没法用了,还是换一个吧。”
说到这个,蔷儿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娘,我正要告诉你,那个姚喆对我用了囚魂咒,我……我出不去啦。”
横岭山主施了个清洁咒,蔷儿满身的血污瞬间消失,然后,女孩胸前玄奥古朴的咒文显露在她眼前。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片刻,脸色沉了下去。
☆、第38章 绝处生
白露自得了阴阳八卦镜,本不觉得阴气侵身了,此时不觉索瑟了下,惊疑不定地看向不远处的横岭山主。
她从出生起,家中就有横岭山主的画像,日日祷告,虔诚信奉。等收到仙童选的帖子,知道自己有机会和郭荣一起入选仙童时,更是兴奋地夜不能寐。
郭荣落选了,她冲动之下曾想着和他一起,退出仙童选,可想到父母的期盼,想到从小的向往,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毕竟追随横岭山主,成仙得道是每个雁回镇孩子自出生起就被灌输的信念。
可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她本来还抱着万一的指望,希望只是附身米娅身上那个恶鬼的行为,横岭山主是受到了蒙蔽。可这个指望在横岭山主出现,毫不留情地给了阿喆一击;在横岭山主爱怜横溢地抱起那个害人无数的恶鬼时,彻底破灭了。
此时,看着曾经顶礼膜拜的人露出几欲噬人的阴沉神色,她惟觉浑身发冷,如坠深渊,信仰的世界彻底崩塌。
对面那人,还是那个大慈大悲、活人无数的山主吗?
她还能活着回去吗?
她不由向身边脸色苍白,神情却异常冷静的阿喆靠了靠。
她想不通横岭山主为什么发现不了她们,但想必一定与阿喆有关。在这个时候,她已把这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儿看作了唯一的依靠。
抒悠快撑不住了。
横岭山主那一击,尽管有御光阵和乘风衣的双重保护,她还是伤到了肺腑,再加上之前透支神识施展了囚魂咒,她此时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完全靠一股意志支持才没有倒下。
横岭山主的实力实在太可怕了,就算自己当年金丹后期时,随手一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若不是靠着御光阵的隐匿之效,此时自己和白露想必都已落入她的手中。
这样的对手,自己真的能在她手下逃出生天吗?
绝望从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抒悠驱散了。她发狠地吞下几颗补元丹,指甲刺入掌心保持清醒:天无绝人之路,她连入魔重生这等匪夷所思的事都经历过了,怎能轻易栽在这小小的横岭山?
何况,她拼着重创的神识消耗殆尽也要在蔷儿身上种下求魂咒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对方投鼠忌器,在绝无可能间求得那一线转机?
她一定还有机会。
对面,横岭山主试了几试都破不了囚魂咒,反而惹来蔷儿不断痛呼。横岭山主抱着女儿的手微微发抖,心痛之极,不敢再试。
“姚姑娘,”她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四周,忽然露出一个哀婉的笑,“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恳求你放过我的女儿,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她的容貌本就柔美慈和,此时这样软语相求,目光诚挚,分外叫人心软。
周围没有回音。
横岭山主并不介意,柔声道:“刚刚是我不好,我没有看清,以为你要伤人,差点误害了你。你不要计较我。”她的神情越发诚挚,目光盈盈如水,令人不自觉地信服,“你只管放心,就算看在凌郎面上,我也会好好待你,否则,我怎么和他交代?只要你解了我女儿的咒术,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
白露最见不得人软语相求,何况,这样说话的人还是她一贯崇拜的横岭山主,她不由动摇起来:莫非她们真的误会横岭山主了?
她纠结地向抒悠看去。
抒悠眼中露出一丝讥讽,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不是吗?山主祠中,小姑娘找不见她时也是这么说的,该说真不愧是母女俩吗?不同的是,母亲的水平比女儿高多了,若不是自己心志坚定,几乎也要相信她的说辞。
横岭山主可比她女儿难对付多了,就看她一照面就对自己下杀手的果决,没看清?抒悠嗤之以鼻,这种话只能骗骗白露这种小姑娘,以横岭山主这等修为修士的神识强度,只怕正是发现了她是谁才会狠下杀手。
自投罗网的傻事她不会做,要知道万一横岭山主和她女儿一样是个疯子,不顾后果,直接把她抓起来搜魂怎么办?
横岭山主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抒悠的回答。她抱紧怀中的女儿,神情还是那么温柔善良:“我知道你对我还有误会,我先带蔷儿走了,蔷芜轩正房里有直通我住所的传送阵,你要改了主意,可以来找我。”说罢,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随手施了个法诀,摄起兀自昏迷不醒的雷雨,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无相御光阵内,感觉到横岭山主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抒悠心弦一松,再也撑不住,神识透支的后遗症发作,倒了下去。
“啊呀,阿喆,”白露大出意外,急忙伸手接住抒悠软下去的身子,惶然地看了下四周。
左边,是一排硬生生被撞倒的大树,一片狼藉;右边是尸气冲天的千尸冢,腐尸骇人;前方,巨大的裂缝完全吞没了通往蔷芜轩的小路。团团暗沉的雾气弥漫花园,鬼哭般的风啸声充斥耳中,格外阴森恐怖。
饶是白露素来胆子大,此时也有点想哭了。他们明明是来求仙的,怎么会变成见鬼?
她该怎么办?阿喆刚刚摔得这么狠,脸色又这么差,显然受伤不轻,必须找个地方让她得到休息和治疗。这个花园不安全,可她们根本走不出!
白露急得恨不得团团转。
“去蔷芜轩。”正彷徨无计间,抒悠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是……”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白露一时转不过弯来。
“那里现在最安全。”抒悠没有力气和她多解释,将一叠催眠符塞入她手中,“要是遇到侍女,就用这个制服她们。”
花园里聚阴阵中鬼魂飘荡,尸气可怖,要是碰到个稍有点修为的鬼魂,白露身上的阴阳八卦镜克制不住,就危险了;倒是蔷芜轩,本身有结界隔绝聚阴阵,横岭山主又要救治女儿,一时无暇他顾,只要不泄露行踪,反而相对安全。
白露紧紧抓住催眠符,看了看已经根本没有路的前方,忍不住问:“我们该怎么过去?”
没有等到回音。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抒悠已经晕迷过去了。
别慌,白露,你是姐姐,阿喆现在这个样子,只有靠你了,你可不能让她失望。白露给自己打着气,慢慢镇定下来。她猛一咬牙,费力地将抒悠背在了身后,小心翼翼地绕开巨缝,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记忆中蔷芜轩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多走了多少冤枉路,等她终于看到熟悉的竹桥、古朴的黑瓦白墙,以及屋檐下泛着温暖黄光的灯笼时,差点喜极而泣。
还好那巨大的裂缝裂开时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波及到蔷芜轩。
灯笼下,朱门依旧半开着,白露本已是精疲力竭,此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背着抒悠,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庭院。
“你终于回来了。”庭院中,有陌生的好听声音响起,乌发如檀的青年本是站在正房门口向内望去,听到动静,施施然转了一个身。
两人恰好打了一个照面。
“你是谁?”青年满含意外的声音响起,一脸愕然。
随即他看到了白露背上的女孩,神色微变,精致的眉毛不期然地皱了起来,喃喃抱怨道:“怎么又受伤了?”
青年飘逸的长袖轻轻一挥,衣袂飘飘,大步走近白露想要接过抒悠。
白露一下子警惕起来。她认得这个青年,前一天晚上,正是他乘着鹤车,用杏黄幡传送他们去参加晚宴的,他是横岭山主那边的人。
她戒备地往后一闪,哪知青年的动作看着不快,她却完全闪避不开,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抒悠抱到了怀中。
“还给我!”白露大急,扑了过去。
“别急,”青年轻轻巧巧地避开,妖娆的桃花眼带着安抚的笑意看向她,“她的伤势不轻,我正好带了灵药过来,可以帮上忙。”
白露压根儿不信他:“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要帮我们?”
青年苦笑,瞧瞧,又是一个不买他帐的小姑娘。无奈中,他将下巴向怀抱中的抒悠努了努道:“我和她是老朋友了,不信等她醒了你问她,她身上这身衣服就是我送她的。”
白露狐疑:“那你告诉我,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今年几岁?”
凌阙言:“……”这些,他统统不知道。
眼见白露的眼神已经换做看骗子时的深恶痛绝,凌阙言……凌阙言仰头望天,竟无语凝噎。
*
抒悠一醒来就习惯性地检查了下身体状况。
神识还是枯竭状态,横岭山主那一掌的伤倒好了大半。最稀奇的是左臂的尸毒,原本隔离毒气的火灵力即将枯竭,此时居然又又旺盛起来,看来还能再撑一阵子。
是谁救了她?
她睁开眼,发现已经回到了蔷芜轩,周围气氛几近凝固。
烛光昏暗,一室寂静,白露坐在她床边,脊背绷得紧紧的,一双美目灼灼地盯着懒洋洋斜倚在太师椅上,一手托腮、百无聊赖的俊美青年,这目光不没有半分欢喜热烈,反而带有一种防火防盗防恶棍的戒备。
原来又是凌阙言救了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阙言俊美的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容,见抒悠醒来,目露惊喜,腾地站起来道:“你醒了,你快告诉她,我是什么人。”
“阿喆,你终于醒了,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坏人?”白露欢喜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第39章 窥天镜
两道同样热烈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抒悠身上,一瞬间抒悠有一种自己化身为香饽饽的错觉。
她的目光疑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溜过,片刻后似想到什么,向白露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向凌阙言。
凌阙言向她绽放出自认为最风流倜傥的微笑,满心期待抒悠开口。然后,他听到小丫头诚恳的声音响起,“公子,请问该怎么称呼?”
凌阙言的笑容凝固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总共见过两次,两人之间竟从没想起过要问对方的姓名来历。
是因为彼此清楚,他们终究不会是一路人吗?他有些怔忡地想到。
白露跳了起来,怒道:“好啊,我就知道他骗我,还敢说和你是老朋友!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算什么老朋友?”
凌阙言的笑容彻底垮了,这下子真说不清楚了。想他花中圣手,从来广受欢迎,竟沦落到变成小姑娘眼中的骗子。这滋味,可真一言难尽。
“白露姐!”抒悠连忙一把拉住愤怒的白露,“他说的是真的。”
白露愕然看向她。
抒悠点了点头:“公子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身上这件彩衣也是他赠送的,只是公子不愿居功,才说我们是老朋友罢了。公子天仙一般的人,通不通名姓但凭他意愿,我们岂能勉强?”
凌阙言的神色僵硬住,小姑娘这话是暗指自己看不起她,才不愿通名姓的吗?她才这么点儿大,说话怎么这么多鬼心眼?
“小姑娘,还未请教芳名。”他苦笑认输,“在下姓凌,名阙言,乃浩天宗弟子。前两次不是我不愿通名,小姑娘见谅。”
这不是事情太多,一时没顾上吗?何况她也没通名,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
长夜将过,阴风的怒号声渐渐低去,远处微露晨曦,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白露打了一个哈欠,有点撑不住不断打架的上下眼皮。
“你去睡一会儿吧,我已经不要紧了。”抒悠柔声道。她没想到,不过是对白露抱了一点善心,白露小姑娘竟能硬咬着牙把她带到蔷芜轩。
白露帮她掖了掖被子,见抒悠服了凌阙言给的丸药后脸色确实好上不少,点点头,也委实撑不住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中只剩下抒悠和凌阙言两人。
凌阙言看了对面房间一眼,随手施了个隔音结界:“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了吧?”他一双桃花眼笑吟吟地看向抒悠,“你是被卿卿打伤的吧,我当真好奇,以卿卿的实力,就算有我送的月华乘风衣,你是怎么逃脱性命的?”
他不是傻子,第一次可以说是偶然,第二次还能这么命大,只能说,这个小姑娘身上必有古怪。
抒悠从床上坐起,斜斜靠上一个抱枕,微微而笑:“你想知道也可以,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凌阙言不置可否:“你说。”
抒悠清亮的杏眼灼灼看向他:“聚阴阵、千尸冢,应该是横岭山主最秘密的地方,设有重重禁制,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凌阙言正要说话,耳边就听得小姑娘凉凉的声音:“可别告诉我是误闯。”
他还真想这么说,被堵了话头,不由摸摸鼻子,无奈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见他不想说,抒悠也没有追问,她想达成的是另一个目的。
她其实是知道凌阙言用什么方法进来的:法宝窥天镜,善破一切幻象、禁制,只要凌阙言愿意,这世上绝大多数禁制阵法都拦不住他。他想必是通过窥天镜看到这里的冲天阴气,这才过来一探究竟的。
“凌公子是从园子里过来的吗?”抒悠问道。
“不错,”凌阙言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抒悠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临出门前,家里长辈也赐下一件防护法器。我身子虽然脆弱,有两样法器一起防护,这才没丧命。”
是吗?凌阙言有些疑惑,横岭山主的实力有多强横,他一清二楚,就算有月华乘风衣的加成效果,能挡下她一击,这件防护法器也绝不简单。
凡俗之人竟也藏有这么好的防护法器?他心中好奇,然而心知刨根问底是大忌讳,终究不好开口追问。同时,他也想到另一件事:“所以,昨天晚上在鹤车上时,你是故意不防护的?”
“那当然,”抒悠理直气壮,“你又不会害我,我为什么要随随便便亮出自己的底牌?”
凌阙言:“……”说得太有道理了,他竟无言反驳。
青铜螭龙纹的烛台上,微弱的烛光最后跳跃了下,蓦地熄灭;微亮的天光透过半支起的窗棂照入室内,驱散一室黑暗。
抒悠扭头望向室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凌公子既是从外而来,想必已经看到那千尸冢、聚阴阵了吧?”她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向凌阙言,轻轻开口问,“你怎么看?”
千尸冢,聚阴阵……一具具腐烂的尸体仿佛在眼前浮现,凌阙言神色恻然,漂亮的桃花眼沉郁下去,沉沉道:“此举伤天害理,罪不容恕。”
“凌公子可知罪魁祸首是谁?”
凌阙言沉默下来,半晌,忽然站起,烦躁地踱了几步。
抒悠却不放过他,淡淡道:“凌公子若要包庇那人我也无话可说。就请公子把我和白露姐交给她吧,省得为难。”
凌阙言停下脚步,皱眉看向她,许久,忽然长叹出声:“你不用激将我。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我自然不会站在她那一边。”
抒悠松了口气,凌公子没被美色冲昏头脑就好。说实话,凌公子别的都还好,唯有对美人的容忍度之高以及底线之低着实令人发指。
她记得,前世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凌阙言消失了过一阵子。她没人陪着玩,很是无聊,干脆跑到巨岩峰等人。后来还是巨岩峰的师侄告诉她,凌阙言被派去凡俗界调查一件事。
等到凌阙言回来,也不知经历过什么,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连他最爱的美人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莫非凌阙言前世也来调查过横岭山主的事?最后结果不知是什么,竟让他那般消沉。
那会儿要多打听几句就好了。抒悠不无遗憾地想。
凌阙言看她的目光却冷淡下来:“我呆会儿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又添上一句道,“小姑娘家家的,心眼太多就不可爱了。”
若不是多几个心眼,她早在横岭山主母女手上死好几次了。凌阙言的话抒悠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心中偷偷扮了个鬼脸:你觉得不可爱就对了,鬼才稀罕凌公子你的“爱”呢。
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凌阙言眉头皱得更深:“此地不宜久留,你去把那小姑娘叫醒,我这就送你们离开。”
“等一等。”
对面的小姑娘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凌阙言忽然有不妙的预感。
又闹什么幺蛾子?
果然,“凌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小姑娘粉嫩嫩的小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这本是他最喜欢的美丽笑颜,可这会儿凌阙言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瞬间只想掩耳而走。然而自幼受到的良好教养根本不容许他说出拒绝的话。内心挣扎几番,他还是无奈地开口道:“你说说看。”
“园子里还困有我们的另一个同伴,公子你神通广大,能否帮忙把人救出来?”她对魂狱一筹莫展,但光想想就知道,囚禁恶魂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天河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难得凌阙言自己凑上来,此时不借他的窥天镜更待何时?
水汪汪的杏眼直直看向凌阙言,眼波流动中尽是期盼。凌阙言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
天已大亮。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照进一片狼藉的园子里,阴风不再,尸体的腐臭味道却更加熏人。
凌阙言带着抒悠御剑站在半空中,叹口气,投下数张厚土符将死状凄惨的腐尸尽数掩埋。
“大概在哪里?”他问抒悠。路上他已经向抒悠了解了魂狱的事,知道连接魂狱的凉亭被吞噬到裂缝中,特意带着她过来确认方位。
抒悠辨认了下,指了一个方向。凌阙言祭出玉骨桃花扇,一扇挥去。
香风起,点点桃花如花雨缤纷,飘飘扬扬落向地面。“呼”,花雨掠过地面,风势瞬间汹涌,卷起浮尘无数,露出裂缝深处破碎的假山以及完好的凉亭。
凌阙言更不迟疑,御剑落到地上,桃花扇收起,双手捏诀、骈指如剑,蓦地一合,向虚空处一指。
一道辉煌的金色光芒直直射向半空中,光芒尽头,蓦地出现一面海碗大小的石镜,造型古拙,毫无雕饰,然而一眼望去,一股玄奥悠远的气息便席卷而来。
窥天镜!
凌阙言双手法诀变化,繁复万端,一道道金色的灵光不断打在镜面上。他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来,动作越来越慢,显得有些吃力。
一直暗沉沉毫无反应的窥天镜镜面倏地大亮,金色的光芒流转在平滑的镜面间,汇成碗口大小,骤然射出一道光柱,直直射向凉亭。
凉亭上,腾起一层幽绿的火焰,试图阻挡金色光柱,却如螳臂当车,根本连抵抗之力都没有,瞬间被洞穿。
☆、第40章 探魂狱
“哗啦啦”一声巨响,凉亭的屋顶顿时破开一个大洞。木瓦飞溅,在耀眼的金光下,显出里面的情景。
黑洞洞的空间,大而空旷,等等,空……空的???
抒悠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向凌阙言。
凌阙言也是一脸愕然,和抒悠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道:“你没有搞错吧?”凉亭里面确实另有一个空间,但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囚的鬼吧?不对,是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天河明明进去了里面,怎么会这样?抒悠如堕五里雾中,愣愣地盯着破洞半晌,忽然道:“我要进去看看。”
“你疯了!”凌阙言吓了一跳,“我能力有限,破禁之力只能维持一炷香的工夫,你进去了来不及出来怎么办?”
抒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能再打开一次吗?”
“你说得倒轻巧,”凌阙言苦笑,“以我的修为,再催动窥天镜起码要一个月以后了,你能等?”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抒悠说着向凉亭跑去,“不进去亲眼确认我心难安。白露就拜托公子了。”人情债难还,就凭清涟夫人封在火浣钗中的那道剑气,她对天河也须竭尽全力。
凌阙言跳脚,第一次失了翩翩公子的风度:“你就不能消停些?这是魂狱,从没有活人能进去过的魂狱!”里面会有什么危险谁也不知道。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放心,不会有事。”抒悠倒不是盲目乐观,而是对御光阵和窥天镜有信心,要知道上一世,窥天镜最后可是升级到了伪神器的品阶,浩天宗凭此,才不至于在和乾宇宗的抗衡中落尽下风,节节败退。
凌阙言被她气乐了,世上竟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居然还是一个全无灵根的凡人小姑娘。
时间紧迫,抒悠才不管他怎么想,忽然想到一事,边跑边回头朝凌阙言喊道,“一客不烦二主,还有件事要拜托公子你。”
“我不答应。”大概是实在气堵,从不拒绝女孩子的凌公子终于放弃了他一贯引以为傲的良好教养,硬邦邦地拒绝了。
抒悠根本不管他,扔了一张纸条过去,说得飞快,“我昨天曾答应一个人要回去接她,万一我一时出不了魂狱,只能劳烦公子了。纸条上有她藏身的地点,你一看便知。”
让凌阙言去接贺宛宛,也算一举两得吧。以贺宛宛的资质,凌阙言必然会把她带回浩天宗,收入巨岩峰门下。凌阙言寻得良材美玉,为宗门立下一功;而贺宛宛拜入巨岩峰,避开了惊鸿真人,应该不会再遭到前世的厄运了吧。
她心念电转,动作却毫不停歇,毫不迟疑地跳入凉亭顶上的大洞。
凌阙言捏着纸条愣了半晌,眼看破洞渐渐自己愈合挡住了抒悠小小的身影。他召回窥天镜,神情复杂地叹口气,将小纸条收入怀中。
金光消失的一瞬间,抒悠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是真正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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