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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仙梦(秋风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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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岳师叔能放心让小师弟来我这里见习医术,那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对了,葛先生的家人没在医馆住么?”原本沉默的白术忽然出语问道。
“我内人擅长接生,这两日督邮张政大人的夫人临产,一早便被请去了张府候产。说来,也正是昨夜我去张府给内人送药材回来,恰好在夜市碰见了小师弟你们啊……”
“原来葛先生的夫人也精通医药,果然是医学世家啊。”墨砚感叹道。
“我那犬子葛骞也是入了这个门道。如今他在建康为皇上效劳。”说起自己的儿子,葛仪脸上似有些无奈。
“能为皇帝陛下效劳,想必贵公子医术十分了得。”墨砚随口夸奖道。
“要说犬子的医术,在金丹派里实在排不上名号,不过是他的性子热络,喜欢在官场里摸爬。哎,这世道,安安心心做个大夫也就罢了,粘惹上权利、政治,总归有风险……”葛仪只希望家人苟全于乱世,不求财运官运亨通,无奈儿子却不赞同他的观点。
早餐用毕,莲若便在葛仪陪同下到前院的接诊室坐诊。
白术借口第一次来越山镇想出门四处逛逛,回了客栈去处理药材售卖的事务。
到是墨砚有些无聊,坐在药柜前的等候椅上,看莲若一个接一个地为越山镇的老百姓看病。
每来一位病人,葛仪都先让莲若检诊,自己在一旁观察她望、闻、问、切的基本功如何。待莲若得出诊断结论开出药方后,他再进行复核,确认无误便让病人到药柜取药。
接连看了五六个病人,多是一些胃肠疾病、伤风感冒,莲若很轻松便完成了诊治。葛仪一一检查复核,发现莲若虽然长相性格上显得有些女气,但在看病处方上,却又十分敏捷果断,药材搭配和服用剂量也拿捏得十分到位,很有师叔当年的风范。
看到中午,莲若接诊了二十二个病人,除了对一例中毒病人的毒样分析结果葛仪不赞同外,其余的处理都很让葛仪佩服。
午饭后,莲若和葛仪刚回到诊室,便有一着滚边灰褂的官差急冲冲跑进医馆来:“葛先生,麻烦你赶紧跟我走一趟,张夫人难产了!”
“我内人不是一直守在产房么?”
“恩,葛夫人到是一直在旁守侯,但现在她急需人手协助。张大人要我请你无论如何得去一趟!”官差急道。
“这……我这医馆也离不得人啊,你看前面排队的都有十几个了……”葛仪犹豫道。
莲若看官差神情焦急,便主动道:“这样吧,我随你走一趟。”
葛仪一脸惊讶:“小师弟,你年纪尚小,这可是去女人的产房……”
“虽然我对接生没经验,但有葛夫人坐阵,我协助她应该问题不大。”莲若考虑的是技术问题,而葛仪此刻考虑的却是身份问题。
一旁的墨砚看出问题症结,也明白莲若的心情,便出声解释道:“葛先生不必多虑。我家夫人常教导少主,说医者贵在以患者为重,如若不能克服男女身份之心结,不如趁早放弃学医……”
听得这话,莲若忽然脸红起来:他居然听到了当日娘亲教育自己的话?那自己为他解衣行针的过程,他也都是清楚知道的?
葛仪听得这话,却顿时肃然起敬:“师叔果然有大医风范!到是我想得太肤浅了。那就有劳小师弟去一趟了。”
“既是葛先生的师弟,那医术自然也错不了。我们赶紧走吧!”官差催促道。
莲若转身对葛仪道:“我想带些针具过去,万一用得上呢。”
葛仪点头,让杏儿取了自己的针灸匣子送来。
“我来拿吧。”墨砚接过杏儿递给莲若的针匣,挎上了自己的肩膀。
“你也要去?”官差有些惊讶。
“哦,他是我小师弟的……助手。他跟着方便些。”葛仪知道师叔宝贝这独子,保镖自然不能离身,只得先帮忙打个马虎眼了。
出了回春堂,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直到上了马车,莲若都不敢抬眼看墨砚,只侧身假装观看车窗外的街景,心下却思潮起伏:难道自己的真不适合学医?对着昏迷的他,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施救,为何一想到他是清醒的,心里就格外慌张?……
坐在对侧的墨砚也并未出声,只是背倚车厢,静静打量着莲若线条柔美的侧脸,琼鼻轻巧,樱唇绯红,一身宽大男装丝毫掩盖不住她清澈灵动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难怪白术会那样紧张。自己和她,或许真的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第十六章 针与灸
马车绕过几条街巷,在一座门楼高阔的宅院前停下。
莲若一下车,便有一名丫鬟迎上前来:“大夫,请跟我来。”
莲若点头,跟随丫鬟匆忙的脚步前往张夫人生产的暖阁去。墨砚带着针匣也跟着一道进了张府。
转过几条游廊,便到了一处门窗紧闭的居室外。丫鬟立在门外,为莲若躬身指引道:“大夫,就是这里了,葛夫人正等着你。”
莲若侧首对墨砚道:“你在这外面等我吧。”
墨砚将针匣地给莲若,叮嘱道:“不用太紧张!”
莲若轻轻点头,拿了针匣推门进了产房。
“今日触诊才发现,张夫人怀的是孪生胎,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叫你也来帮忙。赶紧准备一剂催产药!”听见开门声,正俯身产床前为产妇检查宫口的葛夫人以为是葛仪到了,头也不回地安排道。
“好的,我马上配药。”莲若将针匣搁下,找到了木桌上葛仪昨日送来的几个药匣,挽卷起衣袖准备配药。
葛夫人听得这回答,有些奇怪,转身便看见一位白衣翩然的俊俏少年郎站在摆放药材的木桌前,顿时吃了一惊:“你是谁啊?”
莲若抿嘴一笑:“我叫徐岳。回春堂里这阵病人很多,葛师兄分不开身来,让我来协助你接生。”
“啊?我竟不知葛仪他何时有了师弟?”葛夫人大感诧异。
“我母亲是岳清霜。我是昨日才来越山镇的,想在回春堂见习医术……”莲若边解答葛夫人的疑问,边打开桌面的几个药匣寻找配制催产药的药材。
“你,你竟是岳师叔家的公子?”葛夫人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莲若一边点头,一边着手调配药材:“用艾叶、当归、川芎,加些益母草可好?”
“恩,剂量可以给大些。”
“好。”
待莲若将亲自配制煎熬的催产药扶张夫人喝下后,便也在产床前坐下等候。只见那张夫人一脸细汗,虽是极力隐忍,一阵阵微细的呻吟声仍然不绝于耳。
“痛的话,你可以叫出来。”莲若见她强忍疼痛的神情,有些不忍。
“不可。这汤药下去,多半个时辰就要大发作了。此时要节省体力,否则分娩乏力,孩子就危险了。”葛夫人劝止道。
“可她看起来好难受啊。”莲若接触过的有限病人中,还从未见过有如此痛苦的情形。
“但凡做女人,都得经历这一劫难。”葛夫人笑道。
听得这话,莲若却眉心紧皱,薄唇轻咬,眼中满是怜悯与同情之色。
葛夫人心下感叹:这少年非但不忌讳进女人的产房,竟还如女子般心细易感,颇有从医者痛病人之所痛的仁爱之心。
或许是药效渐显,宫缩加剧,那张夫人面色煞白,冷汗淋漓,双手紧抓床单,随着撕扯力度加大,指节开始泛白,似是痛至极点。
莲若再看不下去,当即到桌前拿过针匣道:“看她如此难受,能否先给她用针法止止痛?”
“针法止痛?”葛夫人到是第一次听说,有几分好奇。
“我娘说过,入针合谷、神门、公孙、至阴等穴位有止腹痛的功效。与其看她这样痛苦,不如试试?”
葛夫人转头看看一脸痛苦的张夫人,心下也是不忍,便点头道:“那试试看吧。待宫口开全,也还有段时间,能让她减轻疼痛,减少体力耗费,也是好事。”
莲若当即打开针匣,挑选出合适的芒针,依照母亲对穴位的指点,埋头专注为张夫人施针。
针入穴位,随着莲若提插、刮柄、震颤等手法的纯熟运用,穴位的胀麻感沿经脉逐步传导蔓延,张夫人明显感觉腹部疼痛有所缓解,全身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
眼见了这针灸的止痛效果,葛夫人连连感叹:“岳师叔对针灸果然颇有研究!”
半个时辰后,张夫人的宫口开全到十指,宫缩发作也到了最大强度。葛夫人当即示意莲若拔针,并安排一旁候命的丫鬟打来热水,备好包布。
葛夫人为张夫人摆好生产体位,双手在她上腹部找到加力位置,便埋头叮嘱:“张夫人,现在看你了,我双手下压时,你一定要屏气用力!”
随即,葛夫人倾身下压,伴随一声撕裂般的呼喊,胎儿的头部便被挤出了产道,早已做好的准备的莲若当即稳稳接住,跟随胎盘从产道带出来的血水却溅落一身。
捧着一身血污“哇哇”哭泣的小生命,莲若满脸喜悦。原来,新生命就是这样来到世间的……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不能走开。清洗孩子处理脐带就交给你了。”
莲若一怔:“交给我?我以前从未处理过……”
“不怕,我说你做。”葛夫人安慰莲若。
莲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惶恐,按照葛夫人的指示为孩子清理口内异物,清洗血污,用棉线结扎脐带,最后小心包上襁褓。
看得出莲若的动作生疏,却也看得出她内心的镇定。葛夫人暗叹:不愧是岳清霜的儿子,真是一个学医的好苗子!
再一次屏气用力后,另一个孩子也平安落地。
随着孩子落地,那张夫人深吸一口气后,便疲惫地昏睡了过去。
“呀,夫人身下的被单全被血浸湿了!”一个为张夫人整理衣被的丫鬟惊道。
莲若忙将自己手里的孩子交给丫鬟,卷起被单检查后,当即俯身摇晃张夫人:“张夫人,醒醒,你还不能睡着啊……”
莲若抬手扣上张夫人的手腕,只觉肢体冰凉,脉象虚浮。
产后血崩?莲若脑子里浮出了这个诊断。她曾在医书上读过产后血崩的记载,那是导致孕妇死亡的最致命因素。
情况紧急,莲若在针匣中找出一根艾条,招呼身旁的另一名丫鬟:“赶紧拿火折子来。”
丫鬟慌张地把火折子递来,莲若点燃了艾条,走到产床前,翻卷开被单,抬起张夫人的左脚,将滚烫的艾条摁在了她的大敦穴上。
葛夫人处理好第二个孩子,才注意到莲若的举动。
“张夫人发生血崩了,灸法止血是最快的。”莲若抬头解释了一句,又将艾条换到她右脚的穴位上,随即吩咐道:“得马上给她煎服一剂黑荞地榆汤固经止血,对了,要加上独参!”
葛夫人先是有些愣怔,随即明白过来,马上放下孩子到药匣前配制药材。
直到将煎好的止血汤喂病人喝下,葛夫人才反应过来:诶,明明这少年郎中是来给自己做接生助理的,怎么最后自己反到成了他的助理了?!
经过一番急救,当张夫人的出血终于止住。
莲若抬手擦擦一脑门的汗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时,那督邮大人张政听丫鬟报说夫人已平安生下了龙凤胎,喜不自禁,特意叫人备了红包、喜酒过来感谢接生的葛夫人和莲若。
“感谢葛夫人保全我一家平安!”张政双手托着喜酒,郑重向葛夫人致谢。
葛夫人接过喜酒道:“其实,你还应该好好谢谢这位小徐大夫。没有他,夫人只怕性命难保!”
张政转身打量莲若,脸露诧异:“没想到,这位大夫……竟如此年轻?!”
“别看他年轻,他的医术可比我这老太婆好多了。”葛夫人笑道。
“张政多谢徐大夫!”张政拱手深揖一礼。
“张大人客气了。”莲若只是淡淡回应。救人活命,不过是医者本分,病人平安,已是对医者最大的告慰,何需计较更多?
待一身疲惫的莲若走出暖阁时,天色已近黄昏。
墨砚见莲若出来,忙迎上去接过她肩上的针匣。待看清她白衣上溅落的血迹以及一脸难掩的疲倦,不禁有些心疼:“累着了吧?”
“还好。大人和孩子都平安了。”莲若疲惫笑道。
“那走吧,马车早在门外等着了。对了,葛夫人不回去么?”墨砚问道。
“张夫人产后出现了血崩症,她还要留在府里观察几日。”
“你第一次进产房,有什么感受?”墨砚一边往外走,一边好奇询问。
“是次难得的学习机会,我娘教我的针法止痛和灸法止血居然都用上了。”莲若眸光中闪耀起一丝兴奋,可转瞬却又黯淡下来:“以前不理解,为何人们说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现在才明白,原来真的好危险……”
墨砚听了却是一楞,半晌竟不知该如何接这话题。
“我娘怀我时,已饱受冰魄珠折磨,想必分娩之时她的痛苦更甚于常人……”莲若抬头望望满天绚烂的晚霞,喃喃道:“我一定要好好学医,争取早日找到治愈娘亲病症的法子!”
“恩,会有找到的一天。”墨砚停步安慰道。
“墨公子,你想你的娘么?”
墨砚怔住:娘?离开自己有多少年了?十八还是十九年?无论时隔多久,娘临终前那痛苦绝望的眼神,都始终鲜活如初……不,不能去想!每多想一次,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便加深一分……
莲若看出墨砚眼中极力隐忍的痛楚,忽然记起他曾说自己入碧落宫前是流落街头的乞丐,顿时后悔自己的莽撞,便连忙抱歉道:“对不起,墨公子,我忘了……”
“我娘离开我太早,我已经不太记得她的模样了。”说罢,墨砚抬步往外走:“走吧,天色不早了。”
莲若点点头,默默跟着他走出张府。
望着墨砚颀长却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莲若有些动容:自己常抱怨老天不公,让母亲常年忍受寒症折磨。可与他想比,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第十七章 中毒案
或许是昨日一天太累,莲若起床时已经错过了早饭时间。
见莲若从后院走出,杏儿忙上前迎到:“徐公子起来了?我这就去给你端早餐来。”
莲若笑道:“怎么没来叫我起床呢?”
“是两位少侠不让,说你昨日太累了。”
“他们人呢?”
“在诊室呢。一大早来了很多病人,他们也去帮忙了……”
“很多病人?我去看看。”莲若一听有病人,便急着去诊室。
一走进回春堂的接诊室,眼前的情形让莲若大吃一惊。本来面积不大的医馆里或站或坐,或躺或卧,挤满了病人,上有古稀老人,下有黄发稚子,一个个莫不是愁眉苦脸、形容憔悴。
接诊桌前,葛仪正埋头为一个病人开处方。药柜旁,白术在一个木桶里搅拌调配什么药剂。候诊区里,墨砚正充当临时助理,筛选候诊病人,挑选出症状最重的优先看病。
白术见了莲若便问:“起来了?早饭吃了没?”
“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病人?”莲若不答反问。
一旁墨砚正扶起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婆婆,听了莲若的问话,那老婆婆到先作了答:“街西头的刘员外昨日嫁女,中午办了几十桌酒席,街坊们去参加婚宴后,大多人都又吐又拉,一个晚上折腾下来,人都要散架了……”
“莫非食物有问题?”
“很有可能。”墨砚一边答一边扶了老婆婆往接诊桌前走。
“是有人在食物里下了毒。今天一早,衙门就来人把刘员外一家带走询问了……”老婆婆在接诊桌前坐下,却转回头继续作答。
“下毒?”莲若有些惊讶:“谁会这么恶毒呢,在别人的婚宴上下毒?”
“哎,那刘员外先把女子许给了城南的赵家,后见城西的彭家更有权势,便听信了媒婆的话毁婚另嫁……想是那赵家气愤不过,才会投毒吧……”
“衙门已经调查清楚了?”
“哪有那么快啊。隔壁李老伯的儿子在衙门当差,听说官差一早去赵家拘人时,赵家却称儿子昨日离城去了亲戚家。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分明是畏罪潜逃了……”
莲若走到葛仪身旁,倾身询问:“这些病人都是中毒么?”
葛仪叹气道:“中毒的可能性比较大。他们的症状普遍比较象服用草乌头过量后的情形,腹泻、呕吐、乏力、头晕,个别有肢体发麻。”
“那怎么处理呢?”
“先按草乌头中毒处理,碳灰、碱水洗胃,再用金银花、甘草解毒。”
莲若沉吟道:“草乌头中毒发作的时间很短,昨天中午进餐,按理下午就应该出现症状才对啊……”
葛仪道:“发作时间也与服用剂量有关,如今尚不知道投毒者是在哪种食物里下的毒,大家的进食量如何,先常规处理比较稳妥。”
“那我也来帮忙。”莲若说罢在接诊桌另一侧坐下。墨砚便按照病情轻重,分了一些病人到莲若跟前。
连续看了三个病人,发现病人的皮肤暗淡无华,口唇干裂,有较明显的脱水症状,个别病人还有轻微发烧症状,仔细探查脉象后,便越发觉得不象是草头乌中毒。
莲若停下接诊,对葛仪道;“我感觉大家的症状不象中毒,还有必要再查一查。”
“官府的人不是在查么?”葛仪头也不抬地答道。
“他们查的是人,我们要查的地方不一样。”莲若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先按中毒处理着,我来负责查找致病原因。”
葛仪虽觉得莲若是多此一举,但碍于师叔的面子,便点头道:“也好,弄清楚病因总归是好事。”
莲若叫了白术和墨砚过来,对接下来要做的病因调查工作作了分工。她负责对来医馆的病人进行症状、体征的分类登记,白术去客栈会同合欢、木香到刘家的厨房查找原因,墨砚去赵家走访查看。
白术和墨砚当即点头,各自分头行事。
莲若安排妥当以后,到候诊的病人中找了个症状较重女病人一起去茅厕。
“大夫,你也跟着去啊?”在茅厕外,女病人一脸惶恐。
莲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男子装扮,忙叫了杏儿过来领着,叮嘱她拿个陶盆把病人的大便留下。
待杏儿一手捂鼻一手将接有大便的陶盆端出茅厕后,莲若便上前俯身查看。
“徐公子,你等等,我去给你拿张毛巾来。”
“拿毛巾?”莲若不解。
“你好捂鼻啊,这么臭呢。”杏儿皱眉道。
“不用,我很快就看完了。”说罢,莲若便蹲在陶盆前仔细端详起来。
杏儿先是惊讶,随即便对莲若刮目相看,自己捂着鼻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观察后,莲若回到接诊室,开始一一询问候诊病人的呕吐物和排泄物性状,并对病人腹痛发作的时间、呕吐腹泻次数、发热情况作了详细登记。
两个时辰后,墨砚回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莲若当即起身询问。
墨砚看了看一屋的病人,拉了莲若到后院说话。
“我去的时候,赵家的老两口已经被衙门的官差带走了。守在家里的只有一位七十多岁卧病在床的老人,说是赵家的老管家。我就冒充衙门的便衣探子跟他聊了一阵。”
“那赵家公子果然是昨日去走了亲戚?”
“不是。听老管家说,赵家公子确实非常喜欢刘家的小姐,被刘家退亲后,一直郁闷不乐。虽多番上门请求,刘家仍不同意恢复婚约。绝望之下,那赵公子便生了剃度出家的念头。他选在刘家小姐出嫁这日,把自己的头发剃光后,去了城南十余里外的普光寺。”
“那赵家为何撒谎说他走亲戚了?”
“赵家虽不及彭家有权势,却也是书香门第,这赵公子又是家中独子,他们不想惹人闲话,便编了走亲戚的借口,指望哪天还能把他劝说回来。”
“这赵公子恐怕很难摆脱嫌疑啊?”莲若皱眉道。
“确实。听说越山镇去普光寺必经城南的越水河。我赶去码头做了打听,昨日卯时确实有一个光头男子乘船过了河。”
莲若心下明白这赵家夫妻是被衙门误抓了,可要想彻底摆脱嫌疑,光是有人看见赵公子离城还不行。
正思索间,白术也回来了。莲若赶忙询问那边的调查情况。
“刘家被查封了。我们几个从后院潜进去,合欢和木香分头对刘家厨房的炊具、餐具、调味品,以及婚宴当日剩余的饭菜、酒水、果品、泔水等一应物件做了检查,没有发现投毒的痕迹。”
“我就觉得不象中毒……”莲若越发肯定了自己的诊断。
“我们离开时,经过刘家正门,门前有很多街坊在围观议论。我们无意得到了点线索。”
“什么线索?”莲若眼底闪现一丝期望。
“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个行迹鬼祟的男子,一个责怪另一个缺德,说他害了满街坊的人,另一个则紧张地捂住他嘴不让说下去……”
“这到有趣了。”墨砚笑道。
“后来,我们跟踪这两人,发现他们是街西菜市的屠夫。走访街坊后,得知其中一个是刘家婚宴主厨的小舅子。听一个卖菜的说,那人前几日在镇外百里坡拣回一条死牛,摆到菜市卖了两日也无人问津,知道姐夫要给人做婚宴,便把那死牛以鲜肉的价格卖进了刘家……”
莲若听到这里,顿时眉头舒展:“这就对了,食用腐肉才是真正的病因!”
莲若赶忙回到接诊室,把事情的始末给葛仪讲了一遍。
葛仪听完,疑惑道:“这么说来,大家不是药物中毒,而是患了肠澼?”
“恩。我查看过病人的排泄物,确实是肠澼的典型症状脓血便。”莲若道。
葛仪沉思半晌,一一回忆接诊病人的主诉和症状,最后点头道:“确实啊,这肠澼的诊断到更符合他们的症状啊!”
“我对这几十个候诊病人一一作了询问,不论症状轻重,却都在肠澼的症状范围内……”
“惭愧!行医几十年了,我竟也被病人讲的刘赵两家的婚配纠葛给带进去了,脑袋里就只往中毒方面考虑了。”葛仪面露愧色。
莲若又分析道:“参加婚宴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吃了牛肉,所以不是全部人发病。只要确定就诊病人都吃过牛肉,那这个诊断就绝对无误了。”
随即,墨砚和白术分别询问候诊病人,发现大家都说吃了婚宴上的一道卤牛肉。而那些吃得多的,症状也明显更重。
“诊断明确了,那就不用洗胃催吐了,煎服几剂汤药服下就好。”葛仪说罢,开了药方让杏儿为病人配制新药。
这边莲若也到药柜前帮忙,结果发现还差升麻和黄连两味药材。
方子缺了药,疗效自然就要打折扣。看着一屋愁眉苦脸的病人,莲若便叫了白术过来询问:“白术哥哥,我们那批药材里,好象有这两味药吧?”
白术点头,随即又道:“你要是私自挪用了,我怎么给谷主交代?”
“救人要紧。回去我会跟爹解释。”莲若语气坚定。
虽是犹豫,最后白术还是回客栈货仓去将这两味药各搬了两箱来,却对葛仪说是从城里其他药材铺买来的。能解急救人,葛仪已是感激不尽,对这药材的来历自然也未作多想。
葛仪负责按照病人症状的轻重缓急处方,莲若和杏儿负责按方配药,白术和墨砚帮忙打包,几人分工合作,大大缩短了病人的就诊时间。即便如此,将所有病人按处理完毕,便已忙到了未时。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莲若顿觉饥肠辘辘,这才想起自己连早饭也还没来得及吃。
☆、第十八章 百里坡
“那赵家被无端毁了婚约不说,还受这等冤屈,我们应该去衙门替他们做个证。”饭桌上,莲若突然想起被衙门带走的赵家夫妻。
“衙门办案自有他们的方法和程序,我们去可能不合适吧?”葛仪到也同情赵家夫妻,但要对外说明早先是自己误诊,却还是件丢面子的事情。
墨砚明白葛仪心中的顾虑,便故意说道:“那赵家乃是书香门第,极重颜面。先前为了不让人知道儿子剃发为僧一事,尚且不顾后果地对官差撒了谎。倘若这投毒案真定了下来,铁定是没面子活下去了……”
白术也道:“葛先生放心,我们只是去说明情况,并不干涉和影响他们办案。”
“那,那就去吧。”葛仪毕竟有医者之仁,思索再三,终于答应。
饭后,莲若便在葛仪陪同下,去衙门说明了她和墨砚、白术调查得知的有关情况,葛仪也主动承认自己早先误将肠澼诊断成了草头乌中毒。
衙门的办案人员也正陷入谜局,虽然已派人去普光寺将那赵公子押解了回来,他却死活不肯承认投毒。案情调查组这边既未查到明确的毒物,也无法证实那赵家公子有作案举动,找到的证人也都只能证明那刘赵两家有婚姻纠葛。
听了莲若的情况说明,衙门当即派人去街西菜市带了屠夫回来,一番审讯后便弄清楚了事情真相。那赵家三口很快被无罪释放。
了结了衙门里作证文书上的事务,一行人回医馆不久,杏儿便报说外面有人指名求见徐大夫。
莲若走出医馆,未料到来的竟是赵家的人。
为首的赵老爷子见了莲若便俯身下拜,莲若忙忙将他拉起:“赵先生,快快请起。”
“赵阕一家对徐大夫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说罢,他又让身后的妻子上前行礼。
原来赵阕从官差口中得知,是回春堂一位徐姓大夫出堂作证洗清了自家冤屈,便带了妻子前来郑重拜谢。
“赵先生不必如此多礼!”
“徐大夫与赵某素昧平生,却能为我一家仗义执言,这等恩情我们定会铭记在心,不敢或忘。经此一事,我老赵家也无颜在越山镇呆下去了,我们此番来谢过徐大夫后,便准备迁居乡下。只怕以后难有报恩机会,所以这份薄礼,还请徐大夫不要推却!”说罢,赵阕从妻子手里拿过一个约莫尺许的方形木盒,恭敬递给莲若。
“你们的谢意我心领了,我不能收你们的礼物。”莲若连连摇头。
“这也并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不过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副围棋而已。”赵阕打开木盒,里面是两个色泽暗淡的椭圆形罐子,罐子里面装着陶土烧制的黑白两色棋子。
“居然有陶土烧的棋子?”莲若随手拈起一枚棋子,只觉手感细腻,光洁圆润,比寻常石头打磨的棋子更为轻巧。
“就请徐大夫收下赵某的一番心意吧。”
莲若忙将棋子放回陶罐,摇头道:“这既是你赵家的传家之物,自当继续代代相传下去,怎可交给我这个外人?”
赵阕皱眉道:“不瞒徐大夫,犬子如今一心向佛,我夫妻苦口婆心也难将其劝回。与其让这棋子违背祖意流入佛门,不如送给徐大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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