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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男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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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魂一般飘进小屋,片刻又拿着包飘了出来,周身笼罩在沮丧的黑气中。
  “鱼小晰!”
  男人的声音,这是叫她呢。鱼小晰木然地停住,扭头看到某大爷正用银叉把一块肉往嘴巴里面送,那桌上的食品摆得琳琅满目。是他叫住她的,可貌似他的注意力都在牛排上。
  “什么事?”有气无力地问,她现在没有精神为他的无理而生气。
  乔阳慢条斯理地吃饭,抽空指了指自己房间,说:“我的行李都到齐了,把东西整理好。”
  “能晚上吗?我还有事……”鱼小晰用商量的口吻询问。
  “no!”乔阳斜了她一眼,给了回复,然后继续吃饭。
  她真的没法着急生气。从昨天中午到现在的这二十四个小时简直过得太精彩了!情节之跌宕起伏让她应接不暇,现在她那颗单纯大脑的情绪区域已经被他搞得一片贫瘠,现在她的感性+理性都已经退回修理厂返工去了,她处于“产生问题——解决问题”的机械状态。
  游魂一般的女孩慢慢飘去乔阳的房间,乔阳嚼着三分熟的牛肉盯着她的后背看,终于发了善心提醒道:“喂!你的t恤穿反了。”
  鱼小晰“哦”了一声,伸手摸摸后背,继续飘走。
  还蛮听话的,加1分。乔阳在心中的记分牌上为鱼小晰修正分数为59,她马上就要及格了。
  一刻钟后,游魂复又飘了出来,t恤有字母的那面依然在背部。看着她那个鬼样子,乔阳终于弯了嘴角,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幽幽地飘出了这个房子。
  说好的晚餐并未成真,原因之一是鱼小晰根本抽不出时间回来,原因之二是乔阳也根本没有回来。
  是夜十二点,乔阳带着女人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坐在楼道打盹的女孩,他好心地抬脚踢了她的屁股。
  正迷糊间的鱼小晰醒来,抬头看到来人后惊喜地站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啦!”
  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欣喜跟寓意蛮耐人寻味的,立刻就让随同乔阳而来的女人误会了。
  “sunny,她是谁啊?跟你什么关系?”质问的语气。
  “没什么关系。”乔阳漠然答道,脸色有些难看了。
  “没关系怎么会来你家门口啊?”女人撅起小嘴,非常不满。

  ☆、9、没咖啡您喝点醋吧

  乔阳冷笑:“你不是也来了?”
  女人面子上挂不住了,娇哼一声,抽回挽在人家臂弯里的胳膊转身蹬蹬蹬地下楼,走了。她本以为男的会来追她来着,可惜覆水难收,她真的就一个人走了。
  作为旁观者,鱼小晰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由腻腻歪歪变成横眉冷对,这戏剧性的变化难道是又是她导致的?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是我让你女友误会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是,那她罪过了。
  这个谨小慎微的表情比之前那个女王病的对他胃口。乔阳眯起黑眸,居高临下地给她确认答复:“是的。”
  罪过罪过!鱼小晰顿时将她与乔阳的个人恩怨抛开,自责占据主导地位。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不管乔阳为人如何,她也不能坐实这个第三者的罪名。赶紧道歉。
  “真对不起,对不起!那个,需要我跟你女友解释一下吗?”
  可是乔阳没有回应,就那么淡定地打量她。鱼小晰尴尬地站在他对面,眨着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
  唉!这男人太诡异,真是让人猜不透。
  掸了掸烟灰,乔阳开了金口,问:“你不进屋待在这里干什么?”
  挠挠头,鱼小晰不好意思地回答:“中午走的时候,把钥匙忘在房里了,只好在这里等你回来。”
  闻言,乔阳从裤兜里掏出钥匙,送到鱼小晰眼前。
  “那你是否该感谢我今晚回来了?”
  “呃……谢谢你……”接过钥匙,鱼小晰稀里糊涂地跟他道谢。
  开门后赶紧把大爷让进屋,让他先换鞋子自己垫后。乔阳换好拖鞋后站在一旁,看着鱼小晰脱鞋,她那双可爱的粉红兔袜子彰显着她的品味不怎么高端,那t恤她依然反着穿的,把他少有的好心给置若罔闻了。
  “你刚才说的补偿还算数吗?”他那及其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鱼小晰抬头看看乔阳,点点头:“当然。你可以给我你女友的号码,我给她打电话解释。或者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当面跟她说。”
  “倒是没有必要。”乔阳双手插入裤子口袋,耸耸肩道,“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啊?她不是你女朋友?”
  “刚在酒吧认识的,不过现在没得玩儿了。”
  “……!”
  乔阳伸手托起鱼小晰因为惊讶而掉下的下巴,弯腰凑近她,勾起嘴角邪气地笑道:“或者你陪我一晚?我的功夫还说得过去,你算不得吃亏。”
  下一秒,鱼小晰就窜回了小屋,传来关门落锁的声音。
  乔阳放肆地大笑出声,边笑着边走回了自己房间。
  这边鱼小晰忿忿地踹了墙壁一脚。我*^%^&%*%#你祖宗十八代!他喵喵地竟然戏弄人!枉她一片好心!
  当晚她没敢洗澡,锁着门睡了。
  十月三日清晨六点,奇准无比的生物钟让鱼小晰醒来,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困倦,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不过是十一假期的第三天,她过得无比坎坷。
  叹一口气,起床,换好衣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跟清爽的阳光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管怎样,她也有了容身之所,该省的钱也算是省下了。二房东大人虽说脾气古怪,她也摸索着了相处之道:多干活儿少说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过是多做些体力活儿,平时尽量减少交流,互不干扰的话应该能够和平共处。
  在阳光照耀下补足了正能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鱼小晰开始了新的一天。
  餐桌上还摆着昨天中午乔阳吃剩的西餐,牛排、面包跟一些烤蔬菜,鱼小晰逐一确认其新鲜程度没有问题后,便决定今天的早餐就是牛肉乱炖粥了。把材料切吧切吧扔锅里加水加米点火,又煮了两颗鸡蛋,擦着手出了厨房,感觉客厅的地面并不洁净。想想昨天没有打扫卫生呢,估算一下时间后,就麻利地开始扫地擦地。
  正热火朝天地干着呢,她那个不爱穿上衣的二房东出现了。
  “你在做什么?”乔阳抓乱了头发倚在墙壁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是被客厅的噪音吵醒的。
  他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神迷离,看着招人喜欢多了,这才差不多该是十七岁少年的样子。鱼小晰一边拖地一边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打搅您了,我擦擦地。您可以再睡一会儿,早餐正在煮着,煮好了我去叫您。”
  甩甩头,乔阳慢慢踱到沙发坐下,双腿搭到茶几上,慵懒地半躺着,很大爷地吩咐:“给我冲杯咖啡。”
  “呃?咖啡?”鱼小晰犯了难,她从来不沾那个玩意儿,家里没有啊。
  “对!咖啡!”乔阳眯着眼仰头枕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重复一遍。这么早被吵醒,他需要能让他清醒的东西。可是鱼小晰的话差点让他从沙发掉到地板上。
  “那个……您看喝点醋行吗?”在鱼小晰的认知里,为了提神醒脑而已,醋也不错,她以前试过。
  她可真是创意无极限啊!他可没听说哪个国家有一大早喝醋的习惯。腾地起身,乔阳瞪着鱼小晰皱着眉头反问:“你觉得行吗!?”
  “我觉得功效都差不多……”鱼小晰嗫嚅着,握着拖把眨着眼睛小心地回复。哎呦,这位爷又生气了,这火气来得咋就这么快啊。
  “你见过开咖啡馆的,可你见过开醋馆的吗?!”继续诘问。
  “倒是没有……”挠挠脸腮,想到醋馆一说,鱼小晰忍不住笑。
  看着她那傻笑的蠢样子乔阳就来气,可也没兴趣一大早对牛弹琴,他转身回屋去了。
  还好。鱼小晰长舒一口气,心中宽慰。
  他们认识的第三天,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鱼小晰是手脚麻利的人,干活又快又好,十分钟后卫生打扫完毕。满意地用毛巾擦着手,闻着地板沾水后散发出的干净气味。厨房那边飘来的米香,提醒她那锅乱炖粥也差不多好了。
  食物摆上桌后,鱼小晰跑去敲门。
  “乔先生,可以吃饭了。”
  没有回音。
  “乔先生,乔先生,早餐做好了,您可以来吃了。”
  仍没有回音。
  “乔先……”没喊完,门呼啦地打开,出现面色不善的男人。
  看这位爷又阴郁了,鱼小晰学聪明了,她闭嘴,赶紧闪身到一边,给爷让路。
  乔阳顶着鸡窝头情绪郁郁地去了卫生间。他刚在补回笼觉,结果又被某不解风情的家伙打搅到了。
  偷偷吐舌头,鱼小晰小跑回自己小屋,她利用这一点点时间收拾一下出门的东西,吃完早餐后就可以直接走了。拎着小包出来时,乔阳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她赶忙小跑过去陪坐。

  ☆、10、醉得人事不省

  开始用餐,鱼小晰吃着微波过的面包,喝着混合牛肉粒的咸粥,配菜是微波过的烤蔬菜跟一小碟榨菜丝,这样的早餐奢侈得让她感动心颤。要知道,就算在学校的食堂,她的早餐也是白粥鸡蛋咸菜馒头,如今这样的配置可算得上是米其林五星餐厅标准了,因此她吃得香甜。伸手拿过一颗煮鸡蛋,在桌面上敲一敲,剥皮,裸/体后的鸡蛋光洁滑溜,正准备送到自己嘴里的时候脑中警钟大作,赶紧笑呵呵地放到对面乔阳碗里。
  乔阳正用勺子舀着稀粥内的牛肉粒仔细打量,此牛肉兄怎生如此眼熟?还有这桌上的其他菜色,分明是昨天他吃剩的午餐。冷不防鸡蛋兄就滚了进来,抬头的时候迎面而来一张特别太监的笑脸。
  “我妈说,每天早晨吃一颗蛋,能够提供人体需要的蛋白质。”面对乔阳的扑克脸,鱼小晰仍然笑呵呵地解释。她把姿态放得够低了,退一步天高海阔,她可不想跟他再起争执,她斗不过,绕道走行吧。
  “你用昨天的剩饭做的早餐?”放下汤匙,乔阳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呀。”很理所当然的答复。
  “那是我吃的剩饭!”乔阳加重“我”字的咬字,难得好心地提醒对面吃得热火朝天的女孩。
  “有问题吗?”鱼小晰嚼着榨菜反问,嘎吱嘎吱响,接着又碎碎地念叨起来,“剩饭而已,又没变质,扔掉多可惜。俗话说惜衣有衣,惜食有食。饱时省一口,饿时得一口。黄金本无种,出自勤俭家。这些你都没听过吗?”
  一堆根本听不懂的说辞堵了乔阳的嘴。见她吃得热火朝天,他也懒得跟搞错重点的笨蛋多费口舌。拿起汤匙,舀起一勺稀粥放入嘴里,竟然有若干粒尚带着硬芯,浓眉拧起。
  鱼小晰也清楚米粒没有煮透,留神着他的表情变化,忙解释:“昨晚回来得太晚,忘记泡米了,所以粥的口感不大好,您见谅。”
  乔阳抿唇看看对面谨小慎微的女孩,看她神情紧张,倒是没有了那天砸门时的气势。看来她是受到教训长了记性。昨晚闲着无聊逗了逗她,其反应也算有趣。如果能够长此下去倒不会再给他添麻烦。
  乔阳又给鱼小晰加了1分,鱼小晰终于以60分的成绩低飞过关。
  二房东这不辨喜怒的模样让鱼小晰忐忑,嘴里的牛肉都失了香味,她幽怨了。这家伙到底哪里像是十七岁!这份深沉心机,换成她的话,四十七岁也修炼不到啊!
  她全然不知道因着自己的出色表现,她已经tobesafe了。
  吃罢早饭,鱼小晰在厨房麻利地洗碗,乔阳绕过她去冰箱拿啤酒,打开后几口灌了下去。看着他那喉结上下滚动中,一罐冰啤酒就见了底,有些话鱼小晰犹豫着不知当讲不当讲。乔阳瞥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挑眉,问一句:“有事?”
  还是说吧,反正不是坏话。鱼小晰指指空了的啤酒罐,好心地提醒:“很冰的哦,一大早这么喝会伤胃。”
  乔阳多看她一眼,随即捏瘪了啤酒罐,精准地投入垃圾桶内,手叉在裤兜里晃荡着走出厨房,顺道留给鱼小晰几个字:“多管闲事。”
  如果她再有一次这样一厢情愿地贱兮兮地对他展现善意的话,她就是只猪!鱼小晰恨恨地内心独白。
  ……
  当猪还是不当猪,这是一个问题。
  晚上,家教结束回的后鱼小晰发现了躺在沙发上的乔阳,地板上大滩呕吐秽物,空气中让人作呕的气味。
  作孽呦!这个男人是为了制造麻烦而生的吗?鱼小晰满脸黑线,恨得咬牙切齿。
  打扫了地板,开窗散净了室内污秽气息,就剩下沙发上那位大爷还未清理。鱼小晰拎着抹布打量他。
  乔阳醉得人事不省,歪七扭八地瘫软在沙发里面,身形如章鱼一般柔软。一只手臂垂下触到地板,从指端开始顺着手臂、肩膀、脖子到嘴角,呕吐物的斑块印成一道痕迹,显示刚才那些东西是通过怎样的路径从大爷的胃里跑到地板上的。
  当猪也比恶心死强!
  下了决心,鱼小晰打来一盆温水帮他细细地擦。擦完皮肤上沾染的脏东西后,又擦衣服上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抬起,擦颈后的部位。
  死猪!这么沉!鱼小晰边忙活边在心里骂。转而想到赌咒自己是猪那事儿,现在他们俩倒是变成同类了,不禁自嘲地笑起来,蓦地心情就没那么糟了。
  乔阳发出一些声音,嘴唇蠕动着,听不真切,鱼小晰拍拍他的脸喊:“大声点儿,听不清!”
  “水……”沙哑的声音终于能让人分辨的清楚了。
  好心地给他拿来了一杯温水,喂他喝了下去。喝完后乔阳终于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困倦地说:“离我远点儿。”
  说完,大爷他翻个身把后背晾给了她。
  我&*%#¥#%@#¥%……&*!!!!鱼小晰气得直打哆嗦,恨不得把玻璃杯摔他脑袋上。真没见过这样混账的人类!就算是条狗你喂他一口还能超你摇摇尾巴呢!他算个毛线!不就是她的二房东嘛……
  唉!二房东啊……
  想到是自己赖在这里的,就没有立场愤怒了。鱼小晰还未出征便已泄气,灰溜溜地拿着水杯去了厨房,操起菜刀将一腔不满发泄到了西红柿上,砍得菜板上红汁横流。
  做了西红柿炒蛋,坐在餐桌前啃馒头吃菜,看沙发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也不会去理会他了。哪怕是他躺到发霉长蘑菇,又关她鸟事!
  没想到二房东醉酒的最大好处竟然是这个夜晚变得如此宁静,鱼小晰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时钟指针到十一点钟,鱼小晰才搁笔,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后拿了睡衣裤换上,洗个热水澡就可以睡了。走到客厅发现乔阳仍然窝在沙发里,姿势倒是换了,脸朝外了。挺拔的身体蜷缩着,拧着浓眉闭着眼睛。她不知道他是睡是醒,就踮着脚往卫生间走,跟贼似的。

  ☆、11、东郭先生与狼

  “鱼小晰!”他叫住她,声音虚弱。
  苍天!今天就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尾吗!?
  “唔……有事?”不情愿地回应他。
  阳:“我饿了。”
  鱼:“那我给您做饭。”
  阳:“不想吃。”
  鱼:“那你想吃什么?”
  阳:“不知道。”
  鱼:“……那怎么办?”
  阳:“不知道。”
  ………………
  鱼:“给你倒杯水?”
  阳:“不要。”
  鱼:“煮面?”
  阳:“不要。”
  鱼:“切水果?”
  阳:“不要。”
  鱼:“吃冰淇淋?”
  阳:“不要。”
  鱼小晰不说话了,瞪着赖在沙发里胡搅蛮缠的男人,心道:她房里还有些蟑螂药,他要不要啊?
  又一波痛苦袭来,乔阳只觉得全身由内而外翻搅着晕眩酸楚,他揪住头发好不难受,扭曲着五官冲鱼小晰喊:“快想办法啊!我饿了!”
  看样子他这是醉酒后遗症,鱼小晰心里有了计较,转身去了厨房,十分钟后端着一碗热汤来到乔阳身边,伸手推了推他:“起来一下,吃东西了。”
  “不要!”乔阳抱着脑袋,一个翻身又把后背送给鱼小晰。
  “起来啦!”鱼小晰拉他的胳膊。
  “离我远点儿!”乔阳一挥手,甩开。
  “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你!刚才是谁说肚子饿的?”鱼小晰忿忿地念着,把碗搁到茶几上,拿过来一个靠垫硬塞到乔阳脑后,“又是谁让我想办法解决的?”
  “你很烦啊!走开!”乔阳的双手胡乱地扒拉着,因为酒醉后的虚弱,动作没有任何威慑力。
  “别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为了耳根清净,随便你就这么躺倒天荒地老去了!”鱼小晰三下五除二地把他制服,压住他挥舞的大掌,舀了一勺汤给他灌进嘴里。
  乔阳想说话,温热的汤汁堵了嘴,强咽下去后刚想发作,第二勺又堵了上来。而且……这个汤酸中带辣,喝起来着实开胃醒脑。于是就任由鱼小晰喂食,抽空提提问题。
  “这是你做的?”
  “是呀。”
  “这什么东西?”
  “豆芽解酒汤。”
  “还不错。”
  “谢谢夸奖。”
  一勺又一勺,转眼下去了小半碗。乔阳向上挪了挪身体,让姿势更舒服些。他喝着人家做的汤,享受着人家的服务,品评着人家的表情,这女孩要是能够做到微笑服务就完美了,瞅她现在这张臭脸跟吃了大便似的。心到口到,他随口就评价上了:“以你煮方便面的水准来衡量,做出这样的汤算是超水平发挥。”
  ……可惜她房里没有泻药,有就给他加上点儿。
  “听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吗?”鱼小晰沉着脸问。
  乔阳挑眉,抬头看看鱼小晰等待下文。
  “我还会背呢,你想不想听?”鱼小晰仔细地用勺子舀起几根豆芽,送进乔阳嘴里。
  “说来听听。”嚼着酸辣豆芽,乔阳难得的跟她和平共处了。
  鱼小晰把碗放到乔阳手中,站直身子双手背于身后,朗朗背诵道:“赵简子大猎于中山,虞人导前,鹰犬罗后,捷禽鸷兽,应弦而倒者不可胜数。有狼当道,人立而啼。简子唾手登车,援乌号之弓,一发饮羽,狼失声而逋。简子怒,驱车逐之。惊尘蔽天,足音鸣雷,十步之外,不辨人马。时墨者东郭先生将北适中山以干仕。策蹇驴,囊图书,夙行失道,望尘惊悸。狼奄至,引首顾曰:‘先生岂有志于济物哉?昔毛宝放龟而得渡,隋侯救蛇而获珠,龟蛇固弗灵于狼也,今日之事,何不使我得早处囊中以苟延残喘乎?异时倘得脱颖而出,先生之恩,生死而肉骨也,敢不努力以效龟蛇之诚!’……”
  她念她的,他喝他的。乔阳舒服地倚着靠垫,一口一口喝着温热汤水,聆听她的朗诵,倒是像在喝茶听曲儿一般。
  这篇古文是鱼小晰高中时候学的,通篇数千字她背了好几天,黄天不负有心人,不枉那些晨读夜诵的日子,到现在她都没忘。拧着一股劲儿,她愣是全给背出来了:“……狼曰:“丈人知其一,未知其二。请诉之,愿丈人垂听。初,先生救我时,束缚我足,闭我囊中,压以诗书,我鞠躬不敢息。又蔓词以说简,其意盖将死我于囊,而独窃其利也。是安可不?a?”丈人顾先生曰:“果如是,是羿亦有罪焉。”先生不平,具状其囊狼怜惜之意。狼亦巧辩不已以求胜。丈人曰:“是皆不足以执信也。试再囊之,吾观其状,果困苦否?”狼欣然从之,伸足先生。先生复缚置囊中,肩举驴上,而狼未之知也。丈人附耳谓先生曰:“有匕首否?”先生曰:“有。”于是出匕。丈人目先生使引匕刺狼。先生曰:“不害狼乎?”丈人笑曰:“**负恩如是,而犹不忍杀,子固仁者,然愚亦甚矣!从井以救人,解衣以活友,于彼计则得,其如就死地何!先生其此类乎?仁陷于愚,固君子之所不与也。”言已大笑。遂举手助先生操刃,共殪狼,弃道上而去。”乔阳嘴唇蠕动着,咀嚼品味着酸辣豆芽,看看鱼小晰停了嘴,勾起嘴角,道:“完了?”
  “嗯!”鱼小晰用力点头。
  把碗放到茶几上,乔阳边拍掌边说:“背得不错。”
  “你懂吗?”鱼小晰挑衅地问。
  乔阳似笑非笑地看着赌气的女孩,黑眸闪亮,答非所问:“喂,我饿了。”
  就像你的刀已经挥了出去,可对方突然撤了力道,一刀砍空晃了自己一个趔趄,内伤了。鱼小晰撅起嘴犯起倔来,站着原地气呼呼地瞪他!
  “做饭去啊,我要吃面。”乔阳笑意更深,继续下达命令。
  可鱼小晰还是固执地立在原地不动。
  乔阳咧嘴笑了起来,一点稚气一点阳光在眉眼中流动,他伸手在鱼小晰眼前晃晃:“东郭先生,你如果再不去做饭的话狼就要把你吃掉了。”
  哎呦我去!这男人笑起来还真好看!鱼小晰都看傻了。
  “快去呀!”敛了笑容,乔阳喝道。
  心中一惊,发觉刚才自己是第n次发花痴了,大窘,鱼小晰赶紧跑去了厨房,给大爷煮面。

  ☆、12、英国也教文言文?

  醉酒的人肠胃弱,她给煮了挂面,加了麻油,几片菠菜,数点葱花香菜,用生抽调味。她生在北方的小镇,酒桌交际盛行。俗话说庙小妖风大,镇小是非多,方寸之地人情关系错综复杂,不胜酒力的爸爸难免被叫去各种沟通交情亦或是人情来往的饭局,可是逢喝必醉。每次夜里回来,妈妈总是给他做一碗这样的面,简单,开胃,温暖。打小耳濡目染的她,自然了解一些。没想到乔阳有幸成了第一个享有此殊荣的男人。
  做着面哪,想起刚刚的古文事件。话说,他为什么会懂文言文呢?英国教育还加了中国古文化教育这一项?或者难道他是后续移民过去的?还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热气腾腾的面摆上餐桌,鱼小晰招呼乔阳来吃。
  醉后的身体还未恢复,乔阳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狼狈地摔倒回沙发里。看他那个样子像个不倒翁,鱼小晰捂嘴偷笑,抬眼再看的时候乔阳正恶狠狠地瞪她。哦哦,她又逾规了,可是看他出糗心里的痛快真是难以掩饰。
  坐到餐桌前,吃起面,乔阳心中默默地评价:味道很一般,仅能果腹而已。这两三天领教了她的厨艺,除了刚才那碗豆芽汤外,其他乏善可陈。正自顾自吃着,不称职的厨子意外的来了提问。
  “那个,你真的懂文言文吗?”
  乔阳抬起头,鱼小晰坐在他对面,不自在的表情,一边把一小碟咸菜推了过来。
  他点头,满口的面。
  “什么时候学的呀?”她这算第一次打听他的事儿,不知道合不合适。
  “以前。”他说了两个字,继续吃呀吃。
  如此地模棱两可,如此的不可捉摸,鱼小晰无奈地看着他,又不甘心。她背了好大一段,就想看他吃瘪的样子,可是苍天哪,就不能让她赢一次吗?复又小心翼翼地问:“在英国学的,还是在中国学的?”
  一道凌厉的视线劈来,鱼小晰吓得缩了脖子。她忘记了,自己偷看了人家护照的事儿人家还不知道呢,她这算是自首来了。
  乔阳停筷,正色问:“为什么是英国?”
  鱼小晰气短了,嗫嚅着解释:“我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你的护照……对不起啊……”
  默了片刻,乔阳继续吃,不再理会对面坐着的鱼小晰。
  好尴尬哦。鱼小晰用手指搔搔鼻头,端正地坐着看他吃完撂筷。
  乔阳摸摸塞满的胃部,之前那翻搅恶心的感觉已经远去,因着汤面的温度,整个身心都在快速恢复。现在他该为当初留下她这个决定点赞了。毕竟即便手里有钞票,在这种情况下临时找一个人来做事也属不易。还是有把柄在手且脑波单一的某鱼更好操控。念在她今晚的立功表现,他决定不追究她的窥私之罪,再给她个奖赏。
  奖罚分明,他是个称职的雇主。
  “文言文,是在英国的时候了解的。”乔阳坦然地给了解答。
  “真假?!”鱼小晰脱口而出。
  乔阳给她一个不满的眼神。她忙摆着手解释:“不是不是,那个,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没想到国外的学校还会教中国的文言文,是……著名的孔子学院吗?”
  乔阳不理她了,站起身就往卫生间去了。鱼小晰以为他是方便去了,没成想一会儿就传来冲水声。她特意准备的热水啊……鱼小晰忧郁起来……他们家的热水器只有40l容量,每次只够一个人洗澡用的。他先洗了,她就得再等半个小时了……
  只是鱼小晰过虑了,乔阳冲的是冷水。
  十月的天气已错过炎热,水温只有十几度,不冷却足以让人打个激灵起一身鸡皮疙瘩。乔阳站着莲蓬头下方,仰头,让水线砸在额上。
  一些记忆沉渣泛起。
  “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中国人,那不介意我用中文回答你,我叫夏子衿,你的钢琴老师。”
  “sunny?我倒觉得你该叫fog。那,现在我们算作彼此认识了,希望以后能够相处愉快。”
  琴键上的kisstherain,小提琴的协奏。
  玫瑰花架下的缠|绵,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柳枝一样柔软的肢体。
  第一个夜晚之后舍不得醒来的清晨。
  华丽的大床上,肮脏的男女……
  少年恋曲的片段,甫一开始就戛然而止。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在乎,不知道那种感伤是为她还是为那已经过去的。
  他不清楚过去的,除了意义,是否还关乎感情。
  感情,这么多年来,对他而言最陌生的一个词汇y的生活向来潇洒,来去自如。这个东西有或者没有,对他似乎并无影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流光溢彩的指尖摇晃着红酒杯,夏子衿粘粘软软的声音仿佛从未变化。
  三年隔阂,再见时她未曾变,他却已然成了伟岸男子,俊美无俦。
  “回去英国吧,乔阳。听你爸爸的话。而我,依然爱你。”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抚触,让他感觉……恶心……还有一丝遥远的悸动……
  她坦然地说爱他,忽视不远处还有她的新男友。美丽的夏子矜啊,你把征服男人当做毕生的事业吗?还是你自信魅力无人抵挡?冲了一会儿,感觉到冷了才算作罢。衣物上沾染了酒气,他不想穿,于是扯下浴巾围在腰间,推开卫生间的门步入客厅,意料中的,那女孩的脸瞬间红成番茄,乔阳环胸笑道:“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哦……是……”鱼小晰漫漫地应了,她不能跟没穿衣服的男人理论,赶紧跑回自己小屋。乔阳光着脚跟了过去,悄无声息的,等鱼小晰转身欲关门的时候见到他吓了一大跳,一下蹦老远,防备地问:“你要干嘛?”
  “睡觉。”乔阳勾着嘴角笑,这两天找到一个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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