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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月出锦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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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面前,他却已不是自由身。我们内心都怀有轻度的抑郁症,并为自己的举动深深绝望。
这趟枫源之行,意义重大。我突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这一天的好心情,颓然低落,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我有种麻木厌倦感。
“晚上我不能陪你了。”我朝周南说。
他却紧紧看着我的眼睛。我便也看他,直到我在他眼中看到那抹淡淡的悲伤这才转回头。
“周六,不要忘了。”
“嗯。”我将车开往车行,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我将车手续办好后,他便开着自己的车走了,很洒脱的样子。我想了想,将新车又开回了公司,并向行政部备案。于是这辆车成了我的私人公务车。
我到底还是不愿意将我和周南的关系更进一步。说不清什么原因。
这世间,谁又可以为谁守身如玉?我嘲讽笑笑。
我提早到了旋转餐厅,以为左风行还没有到,却在旋转带中间的大柱后看到他正趴在栏杆俯看狮座金融中心的身影。他的身材向来高大且有力,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似被赋予了能量般,有了生命力。
卡其色的休闲长裤,配米白色的V领T恤,唯一的装饰是左腕那只显得有些年月的深棕色皮带古董手表,那表我见继父戴过,但次数不多,后来便再也不见了。原来是到了左风行手上。
我眼睛一阵刺痛,不由得用手揉了揉。那些年,我每次看他,都将他当作苍天大树,可以遮风挡雨,并不会给我任何麻烦。他是一个足以让人可信,可靠的男人。大约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看继父的罢。
可这样的场景,高楼屹立于半空,身处其中的他深深地望进那苍穹的夜色,迎风而立,一时又变得这么渺小,似成了一粒沙,风一吹,便迷痛了我的眼。
我默默地退了回来,在他没发现我时。找了个可以方便说话的地方,便拨电话告诉他我的位置。他很快就来了,站在我身边,俯身看了我一会,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这才到对面坐下。
“你让我想到那年,你也是这样摸如玉的。”我笑着朝他说。
“是吗?”他似乎很意外我这样说。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先点餐吧。我饿了。”
他点头,看我专注地翻着菜单,双手交叉握在桌面,大拇指似调皮的孩子似的,灵巧地来回绕着花样。
“两分B套餐吧。”我说,见他点头确定,于是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你怎么看这件事?”我指的是裴玉玲要来造访我母亲。
他食指敲敲桌面,“吃完饭我们再说。”
我坐了一阵,只感觉他身上传来一阵一阵隐约的吸力,心跳也慢慢加速。他看到我桌面的车钥匙,笑着问我,“新买的?”
我想了一下,“不。买不起。是……是别人送的。”
他神色未色,还轻笑,“是吗。”
“是。”我画蛇添足地又回了一声。
“你婚姻可幸福?”他不回,我又问。
“蛮好。”
我这才发现,他左手无名指处,已套有戒指。很简单的样子,材质似乎也一般,普通的银。那是一种低调的宣称。我忙别开眼光,移到了那只古董表上。
我们一会沉默,一会又突然说几句,餐上来后,我们话更少了。
服务生收完餐盘,我问重新问了一遍。
“你别多想,没有什么事。”
“可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找过我们。”我万分敏锐,说不清什么原因。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手一动,似乎想要握住我桌面已成拳的双手,不过他没有,他掏出了一只烟。却只拿在手上,没有点燃。
“你若不喜欢,我跟她说,让她别去。”
我有些无力,“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我们便没有再说了。其实我来,也并非是必须要得到他的什么答案。
饭后我们去了江边散步,他总是面朝着风,眼神看着远处,心飘得离我很远。我挨着他也学他一样趴在江边的栏杆上,“周末我准备回枫源呢。”
“怎么想到要回去。”
我笑道,“你也知道我老家是那里的吗?”
他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了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回去走走。”我说,“他会陪我一起去。”
他哦了一声,看了我半晌,也没有问那个他是谁。
我于是觉得我今晚也过于刻意,便就此不再提起任何有关的话题了。
他那句有空去找他,其实也只是随便说说的吧。
夜晚的风还留有白间的暖意,吹在心头,似巧克力在心中融化,热而粘稠。化不开的感觉。
☆、第8章
天华在全国各地虽有不少分部,但在较为偏僻的枫源却没有设点。来接机的是他一位好友,看样子,并不混迹商场,身上倒是有股官味儿。中午他早订好了盛宴款待我和周南。
“南子,你好久没回来了啊。怎么这么好兴致。”名叫何平男子笑着问我们。
“陪她来看油菜花。”周南指指后座的我。
我回了何平一笑,又自顾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毕竟这是我的故乡。其实确切地说,应该是我母亲的故乡吧。我虽在这里落地,却未停留,辗转与母亲到了别处。
“是吗?可最好的看油菜花的季节已经过了啊。”
周南摊摊手,“那这两天你给我们安排别的活动。”
我即搭话,并有些急促,“不!我得去。”
何平赶紧打着合场,“其实这个时节也不错。月儿还是有眼光的。虽说已过了最茂盛的花季,但花还在。最重要的是,此时去看,正好避开高峰点。”
我被他这声月儿叫得皮一紧,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某种宠物,或是哪部戏中,那些配戏的丫环,导演连名字都懒得想的那种。
周南便自嘲地向何平笑,“你看,我这是跟她上了贼船了。好吧,只要她不将我卖了就好。噢,不对,她就是将我卖了,我也甘愿。”
何平听他这么说,便笑起来,转过头来看我,打趣道,“那你可真有福气。以前我们大院里头,多少姑娘想着南子,他却理也不理。月月,不是我夸啊,我们这群人,可都是根红苗正,尤其是南子。你得好好把握。”
“官二代!”我低斥。
“咱们以后生的孩子那是富二代,怎么,你对这些二代有意见?”
何平又说,“得了,谁敢对你有意见,你可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他们俩似真的多年未见,这一聊,说说笑笑的,一路就没消停过。我觉得有些头痛。尤其是双耳,自下了飞机,一直没清晰过,任何声音,都似去了某些元素,沙沙地响在脑里,难受极了。
到了饭店,觉得很是冷清,但灯火明亮,服务员一个没少,还挺折腾的样子,听何平说才知道是包场了。选的地点是农家乐,院里已经足足停了近十辆车,个个扎扎实实,稳稳当当地,虽不嚣张,但绝非寻常物。我正打量,顺带多停留在外,这农家乐的菜未必好吃,但胜在环境好,我耳鸣的症状减轻了不少。
“南子!南哥!”
一群男男女女迎了出来,女的少,只有两个。打了招呼便笑着立在一旁,男的便爽朗大方多了,勾肩搭背,还带拥抱,我一下子就被挤到了圈外。
“女朋友吧。”一人突然将我拉了过去。
周南一声大喝,“对!”就揽紧了我的肩膀,众人连叫好好声,就这么拥簇着进了包间。
席上周南将我介绍了一番,席便开了,几个服务员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开着酒,我也小饮的几杯,半途就不胜酒力,加之昨晚我一夜失眠,这会只想昏昏欲睡。
难得看周南这么开心,已经喝得脸颊发红,我心想,他说陪我来,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原来不过就是顺路。
那两个女孩要敬我与周南,我只得执酒起身,周南倒是领我的情,附耳赞赏我,“真给我面子。”
“南哥,你和月姐谈了好多年了吧。”那女孩眼睛亮晶晶的,一张圆脸,细皮嫩肉,五官小巧端正,我突然就想到了何平说的根红苗正。这四个字,形容这个女孩儿倒真是贴切的。
周南仰头大笑,长手一伸,干净将她也揽了过来,“这话怎么说?”
那女孩眨巴着睛,透着机灵劲,“人家都说,夫妻在一起久了,都会长得像。我看你和月姐就有点像。”
“好!冲你这话,我这酒也得喝。”
我也笑着将酒饮了。
这一顿饭,直闹到了傍晚是分,还是何平好说歹说才散了场。回酒店的路上,我开的车,周南还处在亢奋状态,向我挥着手,“月出,你知道吗。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些老朋友,也好多年没有见。一下子又让我想起过去的时光。真是痛快啊。”
“我并不知道,你老家也在枫源。”
他打了个酒嗝,“也不算,不过在大院待了几年。正是年少无知的时候。对这里也有一些别样的感情。”
大约是他父亲在这里上任过几年吧。
“敬酒那女孩可爱吧。小时候她追求过我。”周南老神叨叨地斜眼瞟我。
“那你怎么没同意呢?”
“我那会嫌她胖。还叫过她胖墩。她可气了,几天没吃饭,后来他哥将我揍了一顿。”
我看他说得绘声绘色,不由得笑出来,“现在人家瘦了。还来得及。”
周南马上凑了过来,突然一张嘴,将我整个右耳都含住,酒气全往我耳里灌,我尖叫了一声,赶紧踩了刹车。
“你疯啦!”
他得逞大笑,“你这是吃醋吧。我当然得疯。”
我深呼吸几口,一把将他推回座位,继续前行,周南这会倒也不响了,乖乖仰在那里,不时喘着气。我这一惊一吓又一急,酒意丝毫没有了,耳鸣的症状因此也彻底消失。整个人清明透彻起来,总算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到酒店后,我倒头便睡,一觉醒来,看看时间,才到十二点。于是拿了衣服到酒店专设的温泉浴场,浴场男女并不分区,服务员给了我一套泳装。
在红酒池,我看到周南。他全身泡在水里,却趴在池边睡觉,很惬意的样子。看来连在梦中都不放过酒。所谓醉生梦死,指的大概就是这样。
我将他摇醒,“明天将车子借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里和你的朋友再聚一聚。”
他酸眼朦胧,“来一趟怎么能不看油菜花呢。”
我只好提醒道,“从市里到达枫源,路程得四小时。我要早起的。”
他不耐烦地朝我挥手,“别啰嗦,明天叫我。”
我只好由着他。回房后,见不二有给我来电,于是回了过去。
“是,别跟她说我在枫源。”
不二又道,“明天景年说要陪琼妈去逛画展,我也去哦。你羡慕吧。”
“我知道了。”
“你太冷漠了吧。我有点替他不值。他这么讨好我们,你却和周南在外逍遥。”
我嗯嗯哼哼挂了电话。在床坐愣坐了一阵。
在我和赵景年之间,时间就像温润的老太太,用平和的慈笑,淡漠着过往的一切。有心想拾,却抬不起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胀全身。好像花开花败,已是过了一个轮回。那年的错过,似乎被时间所凝固,成了一种恒久的状态。
我能欺骗自己,却绝不能欺骗时间。左风行结婚那一年,我试图这样做过,时至今日,时光这把利刀,总是不经意提醒我,有些事仍然鲜活,有些人面目仍然清晰。这时的时光,便像那可怕的巫婆,时不时恶毒着用手中的水晶球召示着一切。
时间,竟也沦为心境的奴隶。一个人,一段时间,一种魔力。
手中的震动,将我惊回神。看到来电,不由得苦笑,真有心有灵犀这种事呢。
“在哪里?还好吗?”
好久没有在这样的夜半听到他那熟悉的嗓音,我回,“好。”
“何时回?”
“有事吗?”我看着对面惨白惨白的墙壁回。
“只是想知道。”他说,有点不安的样子。
“哦,顺利的话,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吧。”
他快速道,“好,到达给我电话。”
我无声地掐段了线,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电话似要在我掌心爆炸,我腾地站起身来,叫道,“左风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结婚便结婚……”
我声音又慢慢低了下来,颓然任自己倒在床上。
泪意在心中流动,眼睛却干涩得发痒,我看着天花板上那顶银质白洁的灯,想到了他手上那枚婚戒。虽样式普通,甚至没有丝毫多余的纹路,可擦得崭新,那射出的银光,比七月的阳光还毒辣,似柄利刀。
明明不该这样的。
“我那样爱你。”他说。
“那是怎样?”我说。
“你只要接受就好。”他说。
我只要接受就好吗。原来他也会骗人。
早上,我是被周南叫醒的。不免被他嘲讽了一番。
“周南,若有人抛弃了你,你还会寻找他么。”
周南很诡异地看着我。
“我很正经的。”我说。
他便回,“那还用说。自是把那人忘得一干二净才行。”
“若并不是爱情,是亲情呢。”
“这如何能比。爱是我们主动要的。可亲情,却不由得选择。”
我心下有些释然。
“左月出,总有一天,我得让你变成我的亲人!”
我们此时都还不知道这话的含义。但我听着还是很开心的,“旧人一号有望打翻身仗吗?”
“昔日的奴隶是今日的我党,左月出,你碰上我周南的好时候了。”
我不由得捧腹大笑,心中的阴霾顿扫而光,只是对那未知的目的地,仍抱有无限忐忑。
☆、第9章
早晨的乡间道路,微有颠簸,时而尘土飞扬,轮胎与地面辗过的那种沙沙声,让人内心有一种很沉淀的感觉。周南在副驾浅睡,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周围很安静,就微偶尔有嘈杂,但在这广阔的天地,如细泥入海,起不了任何波澜。
远处已隐约可见那一抹金黄,再往远望去,便是青灰的山峦,在温热的阳光下,似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心境有一刹那骤然宽阔,那些原本缠绕在周身的人与事,也被这情这景给晕染,不那么沉重与清晰了。
“周南,我们像不像搭乘着春天的末班车,执意要追春而去。以至到了这春源深处。”
“烈日在后面追赶呢。还有多久?”他伸了个懒腰,摘下了太阳镜,开始打量这四周的景色。
我来时早已经查好路线,公路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走,竟已是提前到达了。我将车停下,指向那过江大桥旁的一路马路,“从那里进去,大约便到了。”
周南便来了精神,捋捋袖子,向我张开双手,“过来,换我开。”
这真是懒惰至极的换司机方式,我敌不过他突来的小孩子气,只好撑着他的手从驾驶坐横过去,车够大,驾驶室非常宽敞,我将左腿跨到他右腿边,人已经与他面对面,我示意他挪出去,他一笑,突然弹下了椅背,手在我腰上一拉,我整个人便扑到了他身上,一起向后倒去。
我额头撞到他的鼻子,他闷声一叫,“噢!”乐极生悲。
我哼了一声,“好玩吗?”
“好玩,太刺激了。”他说,随即突然捂住鼻子,一动不动。
“怎么,出血了吗?”我连忙撑起身,他却一手又按着我的肩膀,不动我移动,我随他目光低头看下去,原是我的针织衫因这一跌,断了两粒扣,露出了里面黑色蕾丝内衣的边缘。
我觉得他玩得太过火,心中有一种非常想要教训他的冲动,“周南,看来你今天是非要见血不可了。”我扬起了手,他眼一睁,回过神来,赶紧向我求饶,那鼻子上的手一放开,果真有鲜红的血冒出,他连连苦笑,“月出,你看。这血是为你流的,你可得对我负责。”
“去你的!”我爬起身,将抽纸扔给他,一转头,看到车窗外有几个小孩正好奇地伸着脑袋往里看,我摇下车窗,朝他们摇了摇手,问道,“小朋友,里村是往那里走吗?”
“不告诉你,阿姨羞羞。”一个小女孩掰着眼睑朝我吐舌头。
几个小男生便在后面笑,此起彼伏,周南从我身后趴了过来,下巴抵在我的左肩,朝他们挥挥手,“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家破处啊。”他鼻子里塞着纸巾,说话闷闷的,小孩子见他这样不伦不类,嬉嬉哈哈笑着跑开了,那笑声隔了很远还似萦绕在耳边一样。
“你够了啊。”我咬牙切齿道。
“真是没良心的家伙。也不安慰安慰人家。”
“周…南!”
他见我真的生气,这才举举双手乖乖退到驾驶座。我拿出地图指给他看,他只扫一眼便表示知道了。
往里村的路并不好走,这对周南来说,充满着刺激和征服,这辆路虎着实地派上了用场。
“看,那里好多油菜花。”周南精神越来越好,我却脸色发白,该死的,竟然有要晕车的前兆。
到了一个路口&交叉处,便再也没有路可走了,都是些深深窄窄的田沿小路,广阔的田地间,几个大水塘,零零散散的几块油菜地,这个村落安静极了。鸭子在水面扑腾,瓜瓜叫,几头老黄牛不时仰天传来几声哞哞,房屋却有些格格不入,到处都是小洋房,偶可见几个荒废的老宅,灰瓦白墙,格外有味道。
我和周南下了车,一前一后,脚步一深一浅地走在一条只有近人宽的小路上,到了一处楼房,见门前的院子里有几名妇女正打着一种字牌,小孩子正坐在地上玩玩具,我站在门栏前打招呼,“各位婶子,请问黄大奶奶屋子在哪里?”
“你找大奶奶啊,你是她什么人啊。”一个妇女放下牌很奇怪地看着我们。其余人等也都注目过来。
“是远方亲戚,特意来看她的。”我指指周南手上提着的礼品。
那妇女想了想,便向我们走过来了,其它几人叫道,“你不打啦。”
许是这妇女与那黄大奶奶有些关系,她回道,“不打了,我正好也过去看看大奶奶。”
我道过谢,她一边走一边还问我些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这类的问题,过了二三个田拢,她指指那上山的一个小坡上的乳白色房子,“大奶奶就住那。她这几年腿脚不太利索,年初还大病了一场呢。当时可危险了,她的晚辈都赶回来看了。还好命大。”
照理说,我母亲也算是黄奶奶的晚辈,虽不是直系,但黄奶奶对我母亲有恩,我母亲还是非常敬重她。这些事,我也是继继续续从母亲嘴中听来。
妇女送我们到门口后,大院里叫她,好一会,才听到里面回,“是春香啊。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家里的米差不多吃完了……”黄大奶奶一边回一边走了出来,院里的鸡扑着翅膀向她围去,以为她出来喂食,想要讨些吃的。
周南在旁握住了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我手抖得厉害,还有些凉。我紧紧闭了下眼睛,轻轻道,“这是我第一次回来。”
“知道了。我带这两个人来看你,你快请人家进去坐。下午我让我家那个来。”妇女招呼一声便走了。
黄大奶奶见到我们,颤蘶巍走了过来,我忙迎上前去,自我介绍,“大奶奶,我是月出,您还记得我母亲黄琼吗?”
“黄……琼……”她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扬,浑浊却慈祥的双眼盯着我看,突然微微一睁,“你……你是琼丫头的女儿?”
我点点头。
她愣了一下,“唉,那丫头到底还是生了下来啊。”
周南示意我们进屋说话,黄大奶奶紧紧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她虽年老,但生活整洁有条理,屋内很素净,周南打过招呼,便去外头逗那些鸡狗,那狗还认生,不时朝他吼几声。他却玩得不亦乐乎。
“琼丫头当年不容易哦。吃了不少苦。她那时读书真是好,还考上了大学。”黄奶奶说起我母亲来,仍一脸的自豪,“不过,那年你外公外婆在外做工,出了意外。唉,那大学没上成。你舅舅当年也不容易,拖家带口的,琼丫头便去了市里找工作,没多久,她就赚了大钱,你舅舅那新房子还是靠的她呢。”
我听得津津有味,“黄大奶奶,后来呢?”
“她也不太回村里。再一次见她,她挺着大肚子,在你舅舅家住了好几个月。村里的人都议论哪,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
我静静听着。
“你舅舅听不过那些风言风语,对琼丫头也是一直数落,那时的风气不同现在,那几乎是可以要一个女人命的事哪。你舅母最后将她赶出来了。她当时一个人坐在田坎上哭,我让我媳妇将她喊进门,在我这里住了几天。后来就来了一个男人,将她接走了。那男人看起来挺可靠的,对我很感谢,逢年过节,还会给我寄东西。我也挺放心。”
那男人。第一次那个人,离我这么近。我竟有些怯怕了。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我喉咙有些干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当时说,琼丫头,你可要记得,你家在这里。”黄大奶奶抹抹眼泪。
我抱住了她,她又道,“你妈知道我不放心她。她跟我说,婶子,结婚时,我一定通知你。你妈她真是心思细腻。我听到这话,就开心送他们走了。”
“唉,她倒也守信,结婚时真给我来了信。可那已经是十年后了。”黄大奶奶说起母亲来,虽是怜爱,自豪,但更多的,是一种惋惜。
她的思路很清晰,可惜眼睛不太好。我从袋里摸出相册,翻出了继父的相片,她却不敢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月出啊,这我真不敢说。你妈当年对我也是讳莫如深哪。相信她也有她的苦衷,你也别太执着了。跟大奶奶说说,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我将黄大奶奶当成亲人,也未有隐瞒,她听到母亲已经瘫痪在床多年,泪流满面,我也不禁悲从中来。午餐由我做的,周南嚷着要去看油菜花,黄大奶奶便仔细告诉我们,哪片的油菜花最好,“你到龙二那田里去,他那里还没有开始收。那懒家伙。”
“大奶奶,你休息一下。完了我再来找你。”
她站在台阶朝我们朝手。初夏的阳光格外的暖人,而周南已经跑到了田垅中央,大声叫我。他已经迫不急待了。
我心中却有些复杂,难得来一趟,鼓起这么大的勇气,真相就在眼前,我该怎么办。大奶奶虽说不记得模样,但想必会记得其它的一些线索。但我心中的不安感,更严重了。我想到了那封信,那已经成了我心中一个不可触摸的大秘密。越想知道,却越害怕。看着这明暖的太阳,周南爽朗的笑脸,母亲的恬淡,不二的活泼,我突然有些抗拒了。不要知道,会不会更好一点,这一切都不会变。究竟为了什么,我要这么自寻烦恼。
我没有父亲,安然渡过了近三十年的时光。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同。到今天却突然这么执着。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就在我心中。我却不愿意去正视与承认。
☆、第10章
大约是我们小时候都生活在城里,没有这么享受过如此般田园生活与乐趣,我和周南找到龙二那片油菜花,就牵手跑进去了,整个人都陷在花海里的那种感觉,连心都似花骨朵一样,灿烂地绽放。
灼眼的黄,浓郁的香,如海般浩瀚,层绵不绝,已完全不能将它与花联连起来。又有什么花可比得这么壮观呢。
我们就地躺了下来,看着油花花的根茎,周南说,“看,真有蜜蜂。”
我却懒得再爬起来,一手垫有脑后,看遥远的蓝天白云。心在这一刻如止水。
“若找不到生父,你会怎么样?”周南侧身看我,手拿着一根油菜花,不时轻拂我的脸与脖子。他大约是看出来我对这趟寻亲之行尤为看重吧。但他也只是看到了表面。说真的,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一开始就不属于我,我对他也从未有过期待,他存在与否,对我的意义并不大。
我笑道,“能怎样呢。我可以像紫薇一样,山水迢迢去找他,然后说,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我妈可没那夏雨荷般坚贞,她改了嫁。我也没有这么矜贵。那个父亲,说不定只是一个流氓小混混。”
“你也太过于绝对。”周南许是不忍心我这样编排自己的身世。
我笑道,“是啊,所以我一般不愿意想。因为我一想,既然是我父亲,为何不来找我。他又不是皇上,女人和孩子多得足以这么漠视我母亲和我;自然也不会被什么规矩法则禁足;何况这是科技社会,要寻一个人,何其容易。理由只有一个,他不愿意承认。与任何外在的理由无关。”
“月出,你就是这样,人要糊涂点好。有期待总归是好事。你应该像一般的女人一样,俗点。这样会比较开心。”
“你今天陪我在这里,是因为我俗,还是不俗。”我笑着反问。
他老实回答,“不俗。”
我叹了一声,“看吧。这就是男人。”
他一个翻身压住我,双眼温情俯视我,温情得要滴出水来,“傻月出,我只是心疼你。”
“不。周南,我真的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我说的是实话。但我却不能对周南说更多。心里的那个卑微而可笑的理由,怎能道与他人听呢?
我到底还是介意左风行的突然结婚。我在自己与自己较劲,我可以死,但请给我一个理由。我试图用左风行不再爱我这个借口,却不行。是不信,也是不愿意承认。
是的,我在为自己找一个可以落棺的最佳理由。这个事其实有多大,就有多渺小。
周南突然低下头吻我。有些惩罚的意味。他这是在怪我的游离与走神。是否因为在这纯洁的花丛中,上面是蓝色的天空,地下是生命的源泉…土地,连带我觉得他的吻,都可以让我轻易接受。他试探地吻上我的唇,见我没有拒绝,吻便落得更重了,我微仰起脖子,轻轻闭上眼睛,我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我害怕这种感觉突然抽身而去。
“看着我。”周南突然强迫我睁开眼睛。他俊脸微红,喉结轻动,我俯视着看上去,被他下巴与脖子的线条所迷惑。一种干涩感从我喉间传上,我伸出舌头轻润嘴唇。
“看我的眼睛。”他说,我蹙眉不解地看着他,他严肃而正经地答,“你不看,怎么会知道你现在有多美。”
我依言看进去,他眼睛黑而有神,睫毛竟是那样长,眼尾竟也见几条细纹,但丝毫不觉得忧伤,在他脸上,大约可以这样解释。那是他笑容退潮而留下的痕迹。
说真的,不苟言笑的他,更有男人味。他也可以很严肃,很沉稳,很有包容力。就像左风行一样。
季末的油菜花如此嚣张怒放,似要滴出金般的黄,即要凋谢前那股豪爽与悲情,他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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