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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岁记(女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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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那时候的一切,都像是在梦里,虚无缥缈。既不可能,又不牢靠。

他从小就贵为郡主。后来做了太子君,又随着妻主成为九五至尊而登上父仪天下的位子,在常人眼里看来,怕是幸福得一塌糊涂了吧。

然而却又有几个人敢相信,早已看淡了世态炎凉的自己,曾经无数次地怀疑过,眼前所拥有的这一切,真的是自己作出的最好的抉择么?

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与她名正言顺地做夫妻。

红绡锦帕下无辜的自己,曾经的热切希望与满腹惆怅,只为了能有朝一日,齐眉举案、共剪西窗。

迷茫的光影流转之中,只记得那盈盈顾盼的笑靥,甜美得如同春日里第一支绽放的花朵,不知颠倒了自己几个轮回。

不经意间,你的一回眸,竟成就了我一世的真实。

也曾以为帝皇的爱情,永远都只是有心无力的浅短,情何以堪的飘渺。

在宫廷里,男人们想的是永远都是争名夺利,千方百计的逢迎和占有。一切都只是他们前进的工具。对权力的向往,叫人忌惮得不敢亲近。

三年的赌气任性,似拒还迎。

即便是有严格的宫规规制着,又即便是刻意地违背先太后的意旨,她的第一个女儿,她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要从做正君的自己而出。

为了那个叫合宫人恨之入骨、又早已烟消云散的男人,她居然心切到叫一个贱籍出身的宫侍,险些爬到自己的头上去。

他一度觉得,在她心里,他甚至还比不上她那个朝朝暮暮地陪在身边的通房一侍。

忠于选择,却并不意味着听天由命。

他认识她时的确是发小。青梅竹马的相处,他知道她一切过往、情趣,追求、喜好。

他认真地寻求可以让两颗心接近的途径。他不惜手段,即使是放低身段去讨好她身边那些他原本看不上的人,他也毫不吝惜。

却终于惊喜地发觉,他的虔诚,终于修成了正果。

她的神情真实,心思细腻。

她明白他的敏感、小气;理解他的不安、痴迷。甚至是他对自信的缺失,惊惧以及狐疑,都牢牢地攥在她的手掌心里。

错以为自己只是迷失在她的楚楚动人里,却不解她决绝中仅为他保留的那一处清晰。

情深处,软玉温香、你侬我侬,淡眉红妆,琴瑟生香。

只要是他希冀的,什么都可以得到。只要是他厌恶的,便就永远都再见不到。

在别人的眉眼低垂之中;他可以云淡风清地骄傲。

然而他却不知。她始终在那楼阁中深藏着。复杂得如同这深宫里数不尽的亭台楼榭,永生无法触及。

烟雨楼台,环肥燕瘦。她记得三生石前一起篆刻名字的前世蓝颜,记得盛世繁华中满城的纷飞梨花,记得愿来世一生月明的情缘,也记得声声幽幽的轻叹与忧愁中,研一世墨的人儿。

思量无言。只能在默契的缄笑不语中,寂寞,相思。

然而沉沦过了,且又如何脱身。

终于明白,生活就是这样没得选择。

在眼前蒙上一块红布,以为就可以看得到幸福的颜色。

然而在骨子里,连自己都清楚地知道,这有多么不真实。

他清醒地知道,他受到赏识,成为这偌大皇宫里的男主人,也绝非都是偶然。

他曾经也是皇族的特殊身份,沉静的为人作风以及练达的处事态度,在这个需要充当家长角色的位子里,完全可以扮演平息争风吃醋、排解混乱无序的角色。

他有时候甚至有些不敢去想,这使自己可以醒目地出离于其他人的一切,难道便是她最初看上自己的原因?

然而因为期许了太久,那幸福对他来说,宝贵得叫人几乎窒息。

所以他太看重这幸福,也太想牢牢地握住。

她情意绵绵,他也身怀龙种。一切都向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她从来没有打击过一次自己的傲气和骄横,也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没有父仪天下的宽容之心,她只是自有一种气度,和自己,也永远都是灵魂深处的默契。

他太期许,所以惊惧。太忐忑,便力不从心。

却不知越是害怕,越是会失去。

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嫡女,没有她叫人可以放得下心来的承诺,他似乎失去了操纵自己命运的能力。

即便是她对此故意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或者是她言辞殷殷地向自己保证未来的储君待自己不是亲生也要胜似亲生,也无法彻底安抚他那颗浮躁无助的心。

至情至性的背后,终将是命运的无情。

所以他不知该不该再容忍,在本来就不能足以叫自己安心的情况下,宫里诞生新的皇女、成就新的势力、构成新的威胁。

韩嫣不是讨她喜欢的一种。他早已看得清。

他不比稳妥内敛的容千青,不比善良单纯的柳臻,甚至都不比满腹童心的洛谨。

他知道她不过是因温敢言一事内疚,一时宽心答应了给韩嫣一个机会。为了她,他不敢轻慢,他调换了金华宫几乎全部人手,打算全力以赴确保她的下一个孩子如期诞生。

然而就在这之间,却发生了好多事情。

容千青儿女双全、晋位为君;柳臻依旧被呵护在文源阁;温敢言的母亲因儿子不死反升;甚至连冷淡到极致的洛谨,也近了她的身。

在主管的老太医向自己禀明了韩嫣常年服用六叶参、与此时新加的调理药物药性相克,可能已经影响到胎儿;问是否该早日向皇帝禀明,堕下这一胎,才能保父体无恙之时,他犹豫了。

伺候的宫侍、太医都是他的人。此时他若是同意落胎,所有人反而会疑心是他暗中捣鬼。若是不说,在看不见、也无据可查的情况下,才不会有任何责任。

况且这孩子原本就不能健康降生。

他原本并没有冷情到非要断绝韩嫣在原本就势力纷生的后宫中,再分一杯羹的希望和可能。所以当不懂事的年轻太医出头证实落胎事出有因的那一霎那,他浑身冰凉。

他忐忑不安地听她开口细问,也不得不暗地里示意老太医开口遮掩过去。

然而她意味深刻地看向自己,又单单仅喊了若韵转身出去。

事后他有时也会笑自己轻率。她本身也是在这样激烈竞争的皇族中生存下来的。她的父亲,也曾经以或明或暗的手段,扼杀了每一个可以成为她的威胁的生命。

而深受他的潜移默化的自己,却不知为何这般的心慈手软。

夜夜噩梦,日日不安。

他认真地考虑过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也思量过事情最终的结果,才最终选择了依旧缄默。

然而就如同之前以死亡终结的温敢言。自以为聪明地做好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每一步,都逃不过别人密切的关注。

结局出人意料,却……在自己意料之中。

她果然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看得出。

她从没有说过一次要彻查此事。甚至在自己面前,连提都不会提起一句。

她那一如既往的关切,与往昔并无二致的深情,叫他几乎忘记了,这曾经是自己做过的事。

他多希望,可以不提前事,花前月下,共度一生;可以不再执著,不离不弃,携手老去。

然而自己膝下的缺失,注定了要亲手打破自己一切的幻想,锤炼出无情的心肠,冷淡地看着这高墙阁瓦之中,男人们满怀期望地前来,伤心绝望地逝去。

深宫中太多的尔虞我诈,不是善良和无争可以抵御的。深宫中,善良的人存活不了,也不存在。

有的时候,他也会恨她,恨她无情,恨她薄幸。恨她容忍恣肆桀骜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目中无人,恨她许愿年轻乖巧的男孩儿日夜容留身边侍立奉承,恨她迁升原本毫无希望的人垂涎皇位满腹野心,甚至恨她在面对别人的纯清羞怯、崇拜希冀时,爱怜的眼神。

她不知道,她努力地平衡一切,尽可能地给每个人该得到的关心,却恰恰是对他最无声的伤害。

他要求证在她心中,他和她心心念念的柳臻,到底孰轻孰重。

他决定选择激怒她,叫她抉择,是要护着柳臻,不再顾及自己的感受;或是仅仅为了叫自己消弭怒气,而将他驱离宫廷。

命运回转,冥冥中竟然会错了意。将柳臻送出宫,正恰恰保护了他,保护了他腹中的龙种。

也正是由此,他才慢慢明白,她早已什么都懂。

四皇女的诞生,又一次加重了他心里的阴霾。

他开始自暴自弃。与她毫无顾忌、没有眉目高低地争吵、疏离。他疯狂地想要知道结局,想知道他做透了一切,她是否还肯珍惜自己,保护自己,不允许别人再伤害自己。

他其实不是不相信她爱,他也不认为她口口声声的承诺有多么不堪。只是在现实里,他怕,怕随着日岁月逝去,自己的青春不再;怕她纵然一如既往也难保不会在意别人的话语;甚至怕有朝一日,一梦醒来,她人已不在。

多少个夜晚,他孤枕难眠。渴望一转眼,她就能够出现在自己身旁,笑意盈盈,满眼关爱。

他知道这是奢求,却不说她朝事繁忙,夜里短眠,但就她那么多的侍君,又怎么可能不厌倦自己这张早已看惯了的脸,随着岁月的逝去,额上角纹轻现。

直到泪水沾湿枕畔,直到几乎忍不住出声呜咽,他才不得不强行压制下自己心里的纷杂情绪,昏昏睡去。

惟将长夜终开眼3

容千青在浮碧宫外殿的廊下立着。只盯着磨砖细砌的清水墙面上,用彩色石片镶贴的冰裂台明。

比起凤栖宫洞天府第一般的庄严富丽,浮碧宫的景致另有独到之处。最贵便是从细微末节处见功夫。尤其一反宫内朱红粉饰定式的呆板,处处都是清新惬意。

当初能得这处宫殿去,怕也只有贵侍君。

此刻,迎过来的宫侍并不与他说话,只低了头在前面带路,到了内殿门口,便自躬身退下。

他看着里外的人来来往往,步履轻巧,一句言语也无。便不由惊叹着自打颜莘过来住了好些日子,贵侍君御下的功夫,愈加讲究了。

内殿。

莫璃在一桌雅致的果品茗点中轻轻拨了几下,拈起一块瞧了瞧,却也并不品,只头也不抬地道,“劳烦了你,最近总过来看我。”

“叔叔哪里话。”容千青看着他身后一柱轻烟飘散着幽香,面上有些讪然,只陪笑道,“叔叔于公,是我尊长;于私,又是前辈。侄子本就该常来问安的。”

“这才几年呢。”莫璃与他说话也一向不见外。此时抬眼,并不看他,却颇有些感慨岁月飞逝的意味,悠悠道,“你也眼瞅着爬上了二品君位。与我比肩,不过是个时日的事情。皇上又喜欢得紧。还跟我客套些什么。”

碍于理情,容千青不得不常过来请安说话。纵然每每颇为头疼,却也强着自己频繁来往。此刻听他说话虽是随和得多,却依旧字里话间的凌厉与刻薄。

他寻思着该问的问了后,还是话不能多说,人亦不能久留。便又笑了道,“您又笑话侄子呢。皇上先前还不是在您这儿住了那么多时日么。”

他打量着他听这话会高兴。果然莫璃笑看他一眼,轻“嗯”了一声,道,“坐吧。”

容千青谢了座,又谢过宫侍上来的茶。略一踌躇,便直切主题道,“叔叔是自家人,侄子也不跟您欺瞒。叔叔该知道,皇上这几日,正在打算给柳昭林迁出去。”

莫璃原是在屋里慢慢踱着的,听了此话倏然止步,心里一动,面上却并无表现。待转回椅子坐下,才道,“有这事儿……”

“皇上打算给柳昭林册个卿位。” 容千青向他透这话之前,便猜得到他多少有些意外。此时谨慎道,“现下还未动,不过是因为还没想好封号。”

莫璃略紧了紧眉头。

柳臻的女儿一出世,便叫宫里好些人凭空又多了份烦心事。莫璃在文源阁虽然有眼线,话里话外是瞒不过他的。但颜莘的心意,若是容千青不过来透,他也知道不了。然而这原本也是他考虑过的事情,所以不用多久,他心里便回过味儿来,面上却依旧没有半分表情,只淡道,“他是有功的。合该得一宫主位。”

他又想起了什么,却笑笑,道,“再说你当初……”

容千青知他要提的正是自己父凭子贵,一路爬上了君位的事情。他便忙了打岔笑道,“柳昭林中皇上的意,自打进宫,便一直守在皇上身边。侄儿哪敢攀比。”

莫璃知他不想多说,只识趣笑笑,不再说话。

谁料容千青又引了话题,琢磨着道,“不过侄儿倒是奇怪。先前柳昭林摔碎凤栖宫佛像的事儿,除了当事几人,侄儿也只跟您提过。却又是如何传到皇后耳朵里的。”

莫璃知他已晓得大概,此刻不过是来试探自己心意,便道,“这等事情。我哪里知道。”

容千青不甘心,又道,“宫里有人暗传……是韩华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莫璃已知他心意,打断他话,却薄薄地挖苦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都瞧不明白,我们又如何能知晓。”

容千青见他不肯多说,也无法强求,只得和他又聊了些家常,玩笑了几句,才辞别退去。

见容千青走远了,冬儿斟了杯暖茶,送到莫璃手边,陪笑道,“端侍君今儿的话,可真是句句都掂量人。主子好大量,qǐζǔü竟也没和他一般见识。”

“不过他这些日子跑得倒勤。”他看着莫璃接过了茶水暖手,又道,“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宫里的人,都打量着皇上快要废后了。”莫璃叹了口气,道,“他是皇后一手扶上来的,如今风转了向,怎么能不紧张。”

“皇上……真要废后?”这话冬儿也没少听说,此刻忍不住便想问个究竟。

“这事儿啊,想都别想。”莫璃抿了一口茶水,只轻笑摇头,淡淡一句道。

冬儿见他不想细细解释,便只得点头,却又道,“可端侍君故意提起柳昭林的事儿……”

“他倒也不是拿这事儿成心来沤我,不过是来探我口风的。”莫璃笑笑,思忖了却又道,“算他还有些良心。没惦记着问出来皇后若是倒了,这皇嗣该是谁。”

见冬儿有些不明就里,他便又笑道,“你别是以为,他就是话面儿上那些意思?”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见他好奇,他低头吹了吹茶杯里的浮茶,耐了性子解释道,“你觉得皇后跟皇上斗气,便就仅仅为了那么一尊佛像?”

瞧着冬儿“难道不是么”的表情,他又道,“宫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的。”

“不说别的。只韩嫣那事儿。别说皇上,谁个不是心里明镜儿似的。” 莫璃轻轻啜了一口手里抱着的暖茶,却好像知道冬儿要问什么,云淡风轻的口气道,“当时整个宫里能近他身儿的;左右都是皇后的人。不是他,又会是谁。”

冬儿一愣,道,“皇后……胆量果然不小。”

“皇后自然也是清楚的。为这种程度的事情,皇上不可能跟他翻脸。若是没把握,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莫璃短叹口气,又道,“在这深宫大院,什么东西可靠?还不是有条龙脉要紧?敢绝了人家的后,也仅就他罢。换了别人,遇上这种事情,皇上还不扒了那人的皮?”

“那……”冬儿想了想,又道问,“既然韩华仪已经知道了是皇后做的,又为什么不去找皇上说个清楚呢?”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没脑子?”莫璃白他一眼,道,“皇上和皇后多少年的夫妻?姓韩的不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份量?”

他顿了顿,随即又道,“皇上左右不过是护着皇后,把这话在心里揣着,不肯伤他罢了。她不说,别人谁去多余出头,张这个嘴?”

冬儿会意,犹豫了下,才心领神会道,“那端侍君提起的将柳昭林摔碎佛像的事情透给皇后的,莫非是……”

“你说呢?”莫璃狡黠笑笑。

他看冬儿费解,便道,“韩嫣那次来找我,原意本就是要跟我把事情说清楚。要我不要插手。”

冬儿有些吃惊,想了想,又问,“那您就答应了他,在暗里帮他?”

“傻瓜。”莫璃又笑,“我是什么人。我不收拾他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帮他。不过……”他话锋一转,道,“这段日子,识趣的便都不能再有什么动静。一切看皇上的意思。”

“其实……”他起身,望向窗外,道,“姓韩的这手算盘,打得并不对。他只是想着既然自己没有机会再生育子嗣了,便也不能叫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爬到自己头上去。他想要挑拨着皇上疏远皇后,却阴错阳差,叫柳臻生了女儿出来。”他顿了一顿,又道,“且不说皇上肯信他多少,但就现下想就着皇后失势,能把老大扳下马来,叫咱们能坐收渔翁得利,倒是不错。”

“那……端侍君……”

“他是最了解事情始末的。皇上现下别扭着,心里也不好过。不过遮着掩着,叫外人看不出来罢了。”莫璃心里突然有些软软的,有些无可奈何地柔和了道,“说实话,若真叫她二人反目,两败俱伤,我还不舍得瞧着她伤心难过。”

他看着冬儿瞧向自己的目光愈发不解,便忙着遮掩了接回原先的话题,笑了道,“论说这储君的爹,原本是无论如何也排不上容千青。然而也是奇怪,偏偏皇上就是喜欢老三。”

“这喜好也当真是没得准的。”冬儿明白他的心意,陪笑道,“我原是以为咱们殿下是最出色的,聪明又懂事,连皇后都喜欢着呢。”

莫璃随他这话却想起了什么,只嘱咐道,“冬儿,这些话你也别跟渊秀去说。”

瞧着他应下,他不免叹了口气,心道:孩子,爹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爹一定要让你将来不用看着人家脸色行事,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夺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午间。文源阁。

“这是今年的恩科试题,你放过去。”颜莘指点着叫容千青递送文书。说话间想起了什么,看他一眼,却笑道,“拆不拆看都由着你。但若是今年考题再漏,瞧朕怎么收拾你。”

容千青笑笑,一面接过,道,“臣侍再不敢了就是。”

颜莘向后靠到椅背上,笑道,“你这么聪明。朕都担心,若是有朝一日,叫你学会了干政可怎么办。”

容千青瞧着四下无人,只面不改色,笑了应道,“臣侍怎么可能会干政。臣侍……也不过就会在您身下伺候着的罢了。”

颜莘也笑,却想起了什么事情,便从手头一堆杂乱的文卷中,寻出一件来,道,“这几日外面又递上了不少催着叫朕立太子的折子。”她不看他,语气一如平日的淡淡,只道,“你说说看。朕该立谁才好。”

容千青一惊。转眼便意识到,眼前她这个问题,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事情不仅涉关储君身份,更重要的是,她要探看自己对待皇后一事的看法。

皇长女过继给皇后已经这么久了,她居然突然又提出这样的问题。他清楚自己立场,身为人臣,在事情尚未明朗的时候,既不能毫无主张,更是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违逆她心意。

他略微沉吟了,笑了答道:“也不需羁于身份,只要是……您和皇后最喜欢的人,就行了。”

颜莘闻言,忍不住竟笑出声来,只道了句“你呀。”

容千青见自己说的话中了她意,便索性趁热打铁道,“臣侍其实也一直想和陛下提这个,您可记得那首《黄瓜台辞》?”

见她皱眉思索着,他便提示了道,“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四摘抱蔓归。”

原本是随意的问话,却到底变成了正事。颜莘笑了,道,“千青,你胆子不小。你这是在替皇后跟朕求情哪。”

容千青躬身一礼,起身道,“臣侍……也盼着您跟皇后,早日琴瑟和谐。”

颜莘点头,含笑道,“好孩子。就瞧着你这份心,朕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你好了。”

晚间。凤栖宫。

清泠的月光,将一院子的雪地渲成银色。偶有人从中走过,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惹了寂静中几丝清脆。殿内的数十盏灯火,将人影儿尽数销去,一片的通明澈亮。内外隔开了霜华冷重,寒意中,淡淡凄清。

吟竹靠坐在泥金红绣毡枕上,阖了双目,静下心来,拈了一串儿菩提念珠,逐个儿在手里轮过。

“郡主!”丹珍几乎是撞开的殿门,扑了进来。掩不住满脸激动地道,“皇上……皇上……就在外面……”

正在默诵着《般若菠萝蜜多心经》的吟竹一愣,捻动着佛珠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颜莘叫凤栖宫的人迎了进门。丹珍忙着服侍着她坐下,一面叫人上茶取水。

她不喝茶,也不要热水,只不错眼神儿地盯着自自己进门以来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吟竹。

吟竹也是万万想不到她今晚会过来,一时竟怔住了,连丹珍的推搡都几乎感觉不到。

他直觉知道她既肯过来,事情也该都结束了。激动欣喜之际,心里竟有几分莫名的苦涩。

好半晌,他才恢复了些清明,却并不出声问安,只一沉膝,“扑通”一声,跪到地中央。

屋子里一时寂静。留在屋里的丹珍、随颜莘来的若韵,也均是各自暗暗叹气。感慨之余,知趣地带了人,尽数退去。

一时屋里仅剩二人。

眼见他突然想了个透彻,颜莘倒是毫不意外,只和他一坐一跪,静静沉默。

丹珍退出之前,顺手灭了些灯火。此时屋子里已不复先前的明亮,而是有些迷蒙的昏黄。灯下看人,烛光幽幽间,掩映着细腻朦胧。

又是沉默很久,依旧是颜莘开口,缓缓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

“我……”她顿了顿,却叹气道,“我也想着再也不进你这凤栖宫的门了。可总……管不住自己。”

“你心里有话,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几次的当面冲突,教她多少有些悔意,话语间竟少见的自责,道,“我……也该问问的。我为什么不仔细问问。”

吟竹不答话,只抬了头看她,眼里泪影流转。心里一时抽得紧紧的,是喜是怨,竟有些说不清。

颜莘见他虽是不语,却不掩情绪波动。她想了想,便委屈道,“这次可是你过分了。持平而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那种话,教我体面何存?”

吟竹听她语气一直都是嗔怪,却没有半分实心的埋怨,便咬咬嘴唇,膝行几步,靠近她身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是……我错了。”

颜莘心疼他膝盖痛楚,忙拉他起身,扶他坐到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她又替他掸了掸衣襟,自己却不坐,只弯腰看他,笑了道,“从没瞧见你哭的。眼下叫人看见,定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表哥,”她屈膝伏身,只扶了他膝,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一字一句涩道,“你还有什么怕的。万事都有我做主。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夫君。”

这话一出,吟竹便再也压不住心里酸楚,细碎的泪珠儿眼瞅着便一道一道柔柔滑落。待她起身,他便索性双手挽上她腰,伏在她身上,几乎要痛哭失声。

颜莘不动。待他缓和了一些,才开口,无奈道,“你呀,逢事总要做绝。苛刻待我也就算了,连对自己,都不肯留半点儿余地。”

“嫌我多事么。”吟竹抹干眼泪,便早已又是与先前一般无二的犀利,道,“难道不知道古有明训,谀我者仇,讽我者亲?”

“强辩。”颜莘侧目,却不掩笑意。柔声道,“好,好,怕了你了。日后无论你如何生事,我也再不敢和你吵了。”

“不过,”她语意一转,笑意盈盈道,“既是知道错了,按规矩就该受罚。你做皇后的,自己说罢,跟我顶撞,该如何罚。”

“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吟竹已知她意,声音轻巧。

颜莘笑笑,伸出手去,一指轻抚他眼际。替他略拭了泪痕,又辗转入他唇间。待他刚要张嘴含进,却又向后略缩,示意不要。

吟竹领会,也笑,却起身,将她挽在怀里,由着她手指流连在自己唇齿之间。末了见她停了,才咬了她手指,在嘴里细细品味。

“多久没给我了。都想死了。”颜莘一面说着,一面探手去解他左侧衣襟上的几枚明黄色的盘龙套扣。奈何那扣环儿的确有些紧,她又是只用一手,试了两次,却一个也没拆开。便只扁了扁嘴,略向后回退身子,撤下手去。

吟竹知她故意撒娇。她眼里的欲望,他看得清楚。便连忙随身过去,一面在她额上脸上轻轻落吻,一面却从她肩上撤下双手,快速地将自己左襟上的盘扣尽数解开,之后错开左右襟,袒出身前肌肤来。

颜莘满意笑笑,再度抬手,却是从他唇边、颈上、前胸一路抚了下去。中间仅在他喉下略微停留,刻意体会骨肉间的钝感。随即向下,探了一指,入他腰间。

吟竹早已吻在她唇上,欲望强烈得不舍得离开。错乱中却不忘宽开自己腰带,引着她手一路向下,激起急切的颤抖与喘息。

颜莘手上并不停止动作,在他大腿内侧四处流连,用指尖儿轻轻拢、抹、挑、拈。嘴上却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他的霸道中强行躲出来,只笑弯了一泓秋水,道,“说实话。想没想我。”

“想死了。”吟竹恨声道。再也抑不住火,一把将她抱起,几乎是直直摔上榻去。他自己也扑过去,不知是爱意浓、还是恨意盛,只用唇抵死去吻。唇齿间纠缠了良久,直到快喘不上气,才肯略分离。

饶是锦衾绣被柔软温暖,颜莘叫他刚才那一摔,也撞得多少有点儿难受。此时便觉得他有些粗鲁,只皱眉道,“反了你了。”

吟竹心知她并非生气,便索性一手擒了她腕,道,“就是反了。又怎么了。”

“你不是说永远不再踏进我门一步么。谁叫你先食言,主动送上门的。”他看着她憋不住笑了,又接口道。

“记仇儿。”颜莘略抬了半身儿,凑近他耳边,笑了评价道。一面却并不反抗,只由着他替自己折腾衣衫。

待二人中间再无阻隔,吟竹在她颈间一吻,随即便是一个挺身。

颜莘倒抽了一口冷气,竟本能回手甩出一掌。她从未受过这等痛楚,一时竟有些恼了,只怨道,“你弄疼我了。”

吟竹笑笑。他虽是从未挨过她巴掌,此时不顾一切,竟毫不在意。他不顾脸上的火辣,躲也不躲,更不答话,只在她唇齿之间又是一记长吻,待抽身出来,随即又是一送。

这动作之间,颜莘已知他是故意。她有些哭笑不得,只咬了牙,缓了口气,才道,“成心报复我是不是。”

吟竹这才温柔了动作,转而落吻在她耳际,呢喃道,“你瞧……我还不是……只敢这般报复呢……”

颜莘也笑,闭目回应。

灯影流转之中,窃窃人语。故情全起,旧事依稀。

相思回望,沉沦忘情。情丝纠结中,你永生篆刻于我的心底。

偏生我是固执的人。不论良辰美景;不论情劫离歌,都注定要走进你前世今生的记忆里。

以报平生未展眉

文源阁。

颜莘饶回一先,放下手中棋子儿,笑道,“千青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如今连朕也不过胜你半子。”

容千青忙着起身,笑了躬身要答话。不想不待他出声,却听一旁的莫璃感慨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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