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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岁记(女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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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原本各衙门都是封了印、各宫也是不再办事的。然而腊月二十八那天,却突然出了点儿事故。腊月二十九的一大早儿的,宫里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年前的热闹景象,但颜莘却不得不去了趟上书房。

温棠是司隶校尉,职级相当于州官,负责京城地方的行政司法、治安保卫,享有监督京官的重权。

她为人一向奉业守约,廉谨公平,颇受颜莘器重。

然而就是这个温棠,却在腊月二十八值守的晚上,和入宫请安的燕郡公主——也是颜莘最喜爱的二弟,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冲突,闹了个老大不愉快。

结果是一个进宫哭诉,一个在宫外上书求见。

颜莘负手立了好久,才看向跪在地中间的温棠,有些无奈道,“你是朝廷谏臣,平日里上书言辞激烈也就算了,又何苦在这种日子里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温棠原本便是不知何为谦和礼让的性子,如今虽然跪在当地,却仍抑不住一脸激动,正色道,“臣专事司隶校尉,执监督皇亲贵戚以及京官之权。而燕郡公主仗着有宠于陛下,向来就不守法度。此次违禁不待查验便私入宫门,臣也是依律停车举节请公主下车。不想公主拒捕,又一路逃离,臣只得驱车紧追。其中并无逾矩之理。”

“他若是下了车,还不得被你这愣脑壳收捕了?”颜莘无奈,皱眉道,“况且皇宫大内,一个跑一个追,成何体统。”

“‘难为一官之小情,顿为万人之大弊。’陛下平日里待下臣都一视同仁,然而却对公主如此姑息纵容,实在是叫臣大失所望。”温棠决定硬脑壳到底,道,“臣也是来请陛下对燕郡公主多加规制,以为一方表率。”

颜莘叫她几句话气得接连说了好几个“你”,然而停了好久,只得苦笑摇头,道,“你……先起来吧。”

待温棠谢恩起身,立于地下,颜莘叹了口气,缓缓坐下,道,“你是莫玄素的门生吧。”

温棠愣了愣,半晌方道,“是。”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便打算沿着莫玄素的路子走,跟路静柏斗到底么?”

温棠有几分吃惊。

朝廷党争,近十年来从未有过任何息敛。虽然是一片如火如荼,但毕竟是一片政治文化场景,始终不影响国事政策,身为帝皇的颜莘就算是过于敏感,能知觉到其中一二,也终究不会影响整个形势和她的立场。这也是平衡各方力量的一种手段。是以她也只是居中静观了不知多少年,纵然是近臣的自己,却也是从未听她开口提及过的。

而如今自她口中说出,自然有几分她不再想坐观其变,而是要插手干预了的意思在了。

她想了想,用怕是自己生平最舒缓的语气,恭敬道,“路大人对老师的恨意已久,臣等并不能左右。老师出京,也多少是因着路大人排挤的缘故,陛下也都是清楚的。我等为人子弟,怎有不报效老师之理。”

颜莘摇头:“那又怎好将燕郡公主卷进你们的私人恩怨中去。”

“陛下误会了。臣昨日执法之事,与燕郡公主下嫁路静柏一事并无关联。臣并不敢因私废公。”温棠说着说着又要跪下。

颜莘知道再和她追究下去也无益,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跪。停了许久,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她道,“你儿子,就是这次进宫的秀男,叫温……什么来着?”

温棠低头,道,“敢言。温敢言。”

颜莘笑笑,道,“这名字起的,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果然一看就是你的儿子。”

“陛下……取笑了。”温棠几分尴尬道。

此际岂知非薄命1

年下刚过。便是进了正月。

实际上自从腊月起,京城里的家家户户便都已经在为正元节的灯忙碌了。街面上只要有成片的地方,就都立起了高高的花架,上面饰带飘扬,在绚丽招展之中等待最喜庆的盛大节日到来。

正元节是大慕一年里除去除夕、万寿节以外最大的节日。又是接着年里这十五日来的,便一直将正月浓浓的节日气味儿延续了下去。而这许多年来,都一直是一场盛大的庆典。

所以自除夕之后几日,京城里四处白日里张灯结彩、集市喧嚣,天黑后便摆酒设宴、歌舞升平。夜里更有绚烂耀眼的烟花助兴,连日地将漆黑的夜空照得雪亮,淋漓尽致地热闹到正元节当日。

颜莘一行人在街上转了小半日了,犹自兴致未尽。直到天色有些暗沉了,才离开繁华的街市,取道休息,等待晚间的烟花。

偌大的一个京城,如今已聚有近百万人口,遍地街道广阔,井邑繁华,形势尽一时之盛。

一阵阵风吹来,也不知是谁家的院落里传出些朦胧的丝竹清音,在雪地里一片素白的气氛中,教人感慨这盛世太平、岁月静好。

颜莘一边漫步,一边还要小心地护着身边的柳臻,怕他被人碰了撞了。又时不时地去握握他的手,或是将他圈在怀里,生怕他冷到了冻到了。

然而柳臻却也乖巧,虽然自打出生就没怎么逛过街市,却也知道稍稍克制些好奇心,步步不离她的身边。

只是在他眼里,这周遭的一切什么都是新鲜的,便难免不住地四处张望打量。

眼见离夜幕降临还有些时候,颜莘却突然转了念头,在柳臻耳旁笑了耳语几句。

柳臻倒是没想到的,惊讶之余,也感激了道,“谢主子恩典。只是这样……有些突然了……”

颜莘却早已定了主意,拉了他手便道,“走吧。”

转过几条繁华街道,又叫身边侍卫向人打听了,费了好大一番曲折,一行人最后才折到一处不算太偏僻的巷子,站到了一间朱红阔门前。

门前并没人把守。颜莘示意,便有一个侍卫上前去叫门。

很快朱漆大门便敞开了条小缝,一个家仆模样的妇人应门,探了头出来,问道,“大过节的。是谁呀。”

不待叫门的侍卫答话,先前远远站在后边的柳臻便上前,出声笑道,“婶子,是我。”

那妇人犹豫了下,因为柳臻脸上是带了幕离,遮了看不清楚的,然而声音却是听来有些耳熟。便十分犹豫道,“像是……七公子?”

柳臻又笑,道,“是我。”

那人仍旧有些不太敢确信。正在此时,她身后另有一个人过来,把门推开,却是一副管事儿的精细模样。

她向外面诸人略略打量了一下,便定了目光在柳臻身上。又仔细打量了几番,便也有些犹豫道,“是……七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柳臻这才撩起幕离,笑了答道,“是我。管家快去给娘和爹通报,叫他们过来接驾。”

那管家只愣了一瞬,回头便见颜莘在后面微笑不语,双腿便立时有些发软,站立不住,当即便跪了下去。

柳臻见她不住磕头,便也只得忍笑催促道,“先别行礼了。快去通报要紧。”

那管家又连连点头,起身手忙脚乱地叫人开门,迎了颜莘等人进来,自己却拔腿朝里面飞奔而去。

虽然不认识外面的路,在自己庭院,柳臻却可以轻车熟路地带了颜莘朝迎客厅里走。

然而他一面走,却一面四下打量,还时不时地停下脚步去看些什么东西。

颜莘自然知他是离家有些日子,难免感伤怀念,便也由了他去,还几次停下步子等他。

到了正厅,柳臻便服侍颜莘在上位坐了,叫人上了茶,又亲手给她奉上。

颜莘四下打量,见这门户里虽然也算是显贵,但处处都明窗净几、竹榻茶垆,颇有几番韵味。

然而一抬头,却又见两侧梁柱上一对“虎符龙节王侯镇、朱户红楼将相家”的楹联,便愣了一下,只抿了一口茶,又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将茶盏放下。

不多时柳臻的爹娘便换了正装,有些仓皇地赶了过来,忙忙地磕头见礼。颜莘唤了她二人起身,便闲话般问了问柳臻的娘亲进京公务办得如何,又听她一一谨慎地回答了。

她仔细打量了柳臻的爹爹纪怡景,见他一身芙蓉色直身狸毛长衣,设计精致、式样讲究,更是满身珠钿精致、玉佩雍容,真有几分大家主夫之风。

她一面忆及旧日往事,一面眼里又见他虽是恭敬地低着头,却也总忍不住抬头去偷看俏立在一旁的柳臻,便冲他笑道,“你……进京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纪怡景闻言低头浅笑,彬彬有礼地答道,“谢陛下关心。下臣一切都好。”

“长公主可是想你想得紧。”颜莘笑道,“他的公主府离你的府邸也不远。既然回了京城,你无事便常去他府里看看,说说话什么的。一别这许多年,也都疏于走动了。如今咱们也算是亲戚了。而且……”颜莘伸手揽过柳臻腰身,将他拉近身旁,将手里的景泰蓝手炉递给他暖手,又伸手象征性地替他轻轻顺了顺腰间的豆绿色宫绦,才继续笑道,“他也喜欢你儿子得很。”

柳臻自然是早已经被她当孩子宠爱惯了,便是在自己爹娘面前也丝毫不觉得扭捏难堪。是以只是笑着任她动手,也顺便接了她手里的手炉,自己捧了。

然而纪怡景夫妻二人却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心里明白宫里传出来说自己儿子深受盛宠,是果然不虚的。

柳臻的娘亲一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接连官升两级,朝里同事一改往日的淡漠、对自己另眼相待;而家里更是宾客盈门,送礼探望的络绎不绝,便含笑和自己丈夫对望了一眼。

再一想如今正元佳节,皇帝不带别人,只单单带了自己儿子出门游玩,又一路陪了他回府。说是休息,实际还不是顾及他想念家里,陪他来探望父母的。想到儿子这般出息,一家人更是可以就此享尽富贵,二人更是欣喜不尽。

纪怡景便忙笑了应道,“下臣知道了。谢陛下恩典。也谢长公主。”

颜莘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朕一路过来,府上幽亭雅榭。虽是冬日午后,却也不掩淑景融融,当真是索居闲处的好地方。”

柳臻的母亲闻言忙笑了应道,“陛下谬赞了。总不过是闲来无事,一时兴起,做的摆设而已。”

颜莘笑笑,略带些玩味道,“却是淡雅古朴。也难怪你们能养出臻儿这样淑静内敛的好孩子。”

二人坐了不多时间,眼看夜幕降临,放烟花的时候便要到了,便辞了出去。只一路慢行,顺便向宫里方向回返。

不料刚出门不多远,便在一处街道的茶肆门前,见一个约有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捧了一些不知什么东西,坐在地上哭。

柳臻毕竟是少年人心性,见有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受了委屈,便忍不住就要过去看。颜莘说了几遍“不要多事”,也拦不住他满心的好奇。

待走近了听人议论,便知这男孩儿拖了母亲的牌位在茶肆门口要卖身葬母,却被茶肆老板嫌弃晦气坏了风水,摔了他东西远远赶了出去,惹得这男孩子坐在地上不住口地哭。

柳臻年轻,又自小掌上明珠般被养大,哪里懂得世事艰难,更是从来没见过这些世故人情的,便连连向颜莘讨示意要去帮那男孩子。

颜莘起先怕惹麻烦,便摇头不准。然而终究是向来事事顺着他、从没叫他不乐意过的;他又是被纵容惯了的,竟扯她衣襟扯得愈发紧了起来。便无奈道,“你别靠得太近。只叫人去给他些银子罢了。”

柳臻大喜,便带了两个侍卫往前走了几步,又支了一个侍卫取了几两银子,给那男孩送过去。

那男孩子挨了打骂,又被摔了东西,坐在地上一下子便想起了自己没了娘的委屈。再眼见这大正月里的,周围人里指责的有、看热闹的有、指指点点的有,就是没有一个肯伸出援手的。心里便更是悲从中来,哭了个一塌糊涂。

正哭得有些累了,不知如何收场,却总算有了好心人肯掏了银子给自己。

他在街上落魄得久了,如今一入眼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哭声便立马止住了。只一个翻身,便要朝那给钱的侍卫磕头。

那侍卫见他跪下便要磕头,便忙道,“快别这样。是我们主子给你的。”便向他指了指柳臻站的方向。

那男孩反应飞快,随即便起身,拨开人群就扑到柳臻身前,又接连磕了好几个头。

柳臻自小便没把这些金子银子当作什么重要物事来着,因此连想也没想到过有人会为这么几两纹银出这么大力气。不免有些着慌,伸手便要去挽他胳膊。

那男孩眼尖,眼见面前探出的一段如玉皓腕上、一对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水绿色翠玉玉镯在主人急切的动作中,碰撞得泠泠作响,便心知是遇到了贵人。心里更是又喜又惊又羡,便又连连磕了几个头。

柳臻被他这几个头磕得有些难堪,心里便知道这事儿有些过了,竟有几分后悔自己生事。转念又想起若是拖延久了,会招惹候在那里的颜莘不高兴。便放开了手,带了侍卫转身跟去。

那男孩再一抬头,早已不见眼前的人。而远远看见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一行三人从刚刚散开的人群中分花拂柳般离去,和另几个人会合,他心里便有了主意。

漆黑的夜幕终于被一束闪亮撕得粉碎。耀眼的烟花一朵朵释放开来,将整个天幕映得雪亮。不待一束黯淡下来,便有另一束迫不及待地升起,绚亮了夜空。

那是一种即使只是瞬间、也足以惊艳天空的奢华繁盛,直叫人满怀自信、豪气干云。

那种美,含蓄而又奔放,用色与光的搭配,璀璨了天空。

虽然只消一阵风过,这盛放的烟花便烟消云散,然而那璀璨夺目的美丽,却总叫人赞叹不已。

颜莘带了柳臻看了一阵子,眼见时辰不早了,便往回走。

然而走了不多远,便听身后刚才那个男孩子连声叫着追了上来。

待众人住了步子,那男孩只消看了一眼,便屈膝向着柳臻跪了下去。柳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颜莘,见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便低下头去。

颜莘只得示意,叫一个侍卫上前问道,“银子都给你了。还要做什么。”

那男孩抬头,拽了那侍卫袍角,眼睛却朝这边看,哀声求道,“小的很小便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如今虽然葬了母亲,也仍是无处可去。几位贵人是小的的恩人,小的愿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颜莘看他一眼便能识出几人中间以谁为贵,心里便有几分诧异。然而却只看着他不语。

那男孩又凄凄求了几句,样子可怜的不行了。一旁的柳臻果然看不下去了,看着颜莘轻声道,“主子?”

柳臻一出声,那男孩便立马知道自己的判断无误,便打算靠近了过来。几名侍卫眼见那男孩越来越近,便要伸手来拦他。然而那男孩一见有人阻挡,便识趣止步,只是哭得越发可怜。

颜莘皱了皱眉。

适才她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眼见这男孩虽然落魄,却也身着棉衣绣鞋、步稳腰轻,显然之前并非是市井劳作的人家出身,该当是书香门第落魄至此。心下便难免生了几分同情。不料如今却见他聪明世故、看人奇准,虽然身处困境却意态自然、毫不窘迫,心里便生了几分不喜欢。

然而毕竟这人在面前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着,一旁的柳臻更是不住地撒娇求情。她心想若是当面拒绝了,又难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况且带回宫里给他随便找个差事做着也是无妨的,便软了心下来,末了终究是点了头。

仍有几束散碎的烟花孤寂地升起,好像是有心无力的挣扎。

短暂的清晰下,那男孩在夜幕中绽出了笑容。然而那俏丽的脸庞上却有着与他年龄身份极不相符的牵强迷茫,一如他遥远而未知的命运。

此际岂知非薄命2

一行人回到福正门时,已是接近午夜时分了。

到了寝宫,沐浴后,颜莘便坐在妆台前,简单整理衣服发饰,梳理头发。

若韵进来时,她已经是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便上前,跟她回话道,“陛下,已经将带回来的人安排好了。”

颜莘回头,笑道,“跟了朕这么多年,你干活越来越利索了。这大半夜的,也用不着这么着急。”见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便有几分不忍道,“也折腾了一天了。你便早些回去歇着,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若韵闻言忙笑了应道,“谢陛下。那奴才便下去了。”

颜莘笑了点头。不想一旁坐着的柳臻闻言竟凑了过来,好奇道,“若韵哥哥,那人……他叫什么名字?”

若韵抬眼看了看颜莘,见她并未反对,才笑了回答道,“叫史仪。”

待若韵行了礼出去,柳臻便到颜莘身后,替她将里衣衣领处的刺绣抚衬平整,一面问道,“陛下……把他安排到哪儿去了?”

颜莘顺手挽起鬓角几缕发丝,不经意地答道,“送到浣衣局做洒扫了。”

柳臻低头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臻儿倒是觉得和他挺有缘分的。可不可以……要他过来作伴?”

不待颜莘回答,一旁的元遥正将放得不是太烫的茶水端了过来,递到颜莘手里,听了这话便禁不住笑道,“昭林果然还是小孩子性子。宫里这几处正殿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么。您便不记得,您出嫁前一直跟着的那个小侍不是都带不进来么。更何况是文源阁。”

柳臻有些泄气地低头。

颜莘轻抿了口茶水,又递回给元遥。透过妆台上的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衣上手工绣制的瓣兰,冲元遥道,“尚衣局的手艺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这刺绣,工艺自是上好的,然而颜色却也不错。”

“陛下说的是。奴才之前专门问过,这种刺绣用的是层次针法。手工制作;一朵花得一天左右。”元遥应声笑了答道。

颜莘点了点头,却语气平静道,“你不用想了。不可能带他过来。”

这话却是说给柳臻听的。

“可是臻儿整日里也没有个伴儿……”柳臻索性大了胆子,低声道,“小悦不能进宫。宫里的宫侍也大都不和臻儿玩。哥哥们……也不肯陪臻儿。”

“又说孩子话。”见收拾得都差不多了,颜莘便起身,看他笑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一天到晚总孩子似的想着玩?你也不看看,这宫里谁像你一样整日里没有正事做?”

停了一会儿,她又道,“前儿你想学跳舞,朕给你请了师傅过来,可没几天就厌了;要学刺绣盘金,朕也叫安君教你了,你又在宜秋宫呆了几天?朕叫你多去凤栖宫陪陪皇后,这几日你又不愿意动弹了;你若是喜欢去找端卿、温才人说话,不也挺好的么,怎么也不想去了?”

“皇后快要生了,臣侍也不能总去烦他;安君哥哥也不喜欢臣侍吵他;端卿哥哥心情……一直不好;敢言哥哥也总是忙……”柳臻一脸是理地解释道。

元遥了解颜莘性子,也是从来没见过别人在她面前敢这么无理取闹的。听了他这话,也忍不住心里暗暗地又好笑,又替他担心。然而颜莘却并未生气,只是白了他一眼,道,“依朕看,你是又觉得无聊了。这次有了新鲜的人儿,就又想不老实了。”

柳臻见她并未不高兴,便决定继续顺竿儿爬,嘟了小嘴轻声嘀咕道,“何况……陛下也总是忙,不能总陪着臻儿。”

颜莘最见不得他这可爱样子,忍不住便笑了伸出手去轻轻捏他耳朵,道,“朕整日忙,你不是不知道。为了陪你,朕已经将折子都搬到内书房来了。可也不能什么时候都陪着你胡闹啊。”

柳臻由着她在自己耳朵上轻捏了几下,配合着噘了嘴,撒娇道,“陛下既然都答应了带他回来了,那就把他给臻儿,好不好?”

“没完没了了你。”颜莘揽过他身子,在他额角轻轻亲了一口,这才正了色道,“不是不肯给你。只是那孩子一脸心机灵气。你又是个朴素简单少算计的,日子久了,定然管制不了他,反而会叫他欺负了去。”

听这话,柳臻便知道这事算是定下改不了了。却也没说答应,只是耷拉下了脑袋。

颜莘见他丧气样子,便知他小脑袋里一时间也定然分不清其中的是非利害。然而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习惯却使得自己并不想跟他细究,便只笑了笑,道,“朕也是担心你吃亏。你自己该有些分寸,什么是好的,什么要避开,做事情即便不考虑朕,也好歹想想你爹娘。”见他有些不解,又笑道,“他们可都一心指望着靠你过好日子呢。”

她顿了顿,却咽下了后半截话:“不然也不会在偌大的古静庭院里,嵌上那么一副煞风景的楹联。”只笑着拉了他的手歇息去了。

正月十六。原本是出了节的,然而却成了宫里又一个大喜的日子。

却是皇后吟竹诞下了自己的第三子——四公主。

颜莘知道吟竹生产的消息的时候,正在上书房里与几位大臣谈着政事。

虽说不是女儿,却也仍旧挡不住她为人母的一脸喜悦。况且父子平安,在她眼里已是极大满足了。

几位大臣如何看不出来她心头高兴,便都忙着给她道贺。

颜莘便唤了撰写诏书的内相,传下了一连串的旨意:给凤栖宫再添人手,不分昼夜地时刻侍候在皇后身边。皇后若有所需,应视同皇帝所需,不须奏请,直接取用。

一个月后的一个午后。凤栖宫。

季节虽然还是隆冬,却已有了几分春天的喜色。外面一片晴光霭霭,春意融融。颜莘褪下披风递出去,自己迈步往里面走。

吟竹正裹在镶金丝飞凤纹的吉庆锦被里闭目养神,听到外面通报,便急着要起身。

颜莘笑了扶他坐回去,连声问道,“你在月子里养着,我也不能总是过来。这几日感觉好些了没有?还累不累?”

“好多了。”吟竹笑笑,“生产前后的那几日你不是一直陪着我么。耽误了许多事情,我都不安心呢。”

颜莘不说话,只笑着替他掖了掖被角。

吟竹心里暖暖的,错开身子,略往颜莘怀里靠了靠,却几分孩子气地道,“你看我这几番折腾,是不是不像个样子了?总觉得和那些年轻人一比,都显老了。”

颜莘笑了揽他,道,“以前看你,总觉得几分谪仙似的。如今也依旧是我眼里最耐看、最值得品味的。况且这般慵懒的,却正应了那话,‘病如西子胜三分’了。”

吟竹笑了,道,“瞧你说的。快叫我无地自容了。”

这时便有宫侍抱了刚吃饱的婴孩过来。颜莘逗弄了他一会儿,眼见孩子有些困了,便又叫人又送了回去。

“话说回来,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柳昭林。”吟竹看颜莘逗弄孩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几分心服道,“虽说是你打发他过来陪我说话解闷的,但他却是十分尽心尽力的。虽然事情做的还不是那么得心应手,然而那份儿乖巧懂事、低眉顺眼儿的,可真是讨人喜欢。”

“他闲着也要不然折腾我、要不然就一个人在那儿淘气,还不如过来伺候你。不过那孩子心性单纯,话儿又多,我就觉得定然会叫你心情好些。只是他向来笨手笨脚,不是打翻个杯盏就是洒一桌子茶水,前天还把我的镇纸摔坏了。我是一直担心他会惹得你烦呢。”颜莘笑着解释道。

她顿了顿,又话里有话道,“你也不要想太多,无论如何都好。”

吟竹如何不明白她这话里意思,便也笑笑,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再想那么多了。”

“这一胎仍旧不是女儿,也算是天意。我也想明白了,以后自然不会再强着要女儿了。”吟竹舒缓了口气,道,“你总是说我太好胜了,如今我想,就算没有女孩儿,日子也一样过着呢。”

“我只是不想见你每每受苦。”颜莘看他道,“春去秋来的,总是腆着个肚子,也不过是争一口气,又何苦的。”

吟竹点点头,笑道,“你说的是。”(奇*书*网。整*理*提*供)

颜莘看他不再违心,便不提这个话题了。只四下看了看,问道,“柳臻哪儿去了?”

听她提起,吟竹却有几分诧异道,“他一个多时辰前就走了。按理说早该回你那里了啊。难不成你不是从文源阁过来的?”

见颜莘也有几分不解,他又道,“我还怕你急着用他,又嘱咐他快些回去,别在外面耽搁了。”

颜莘轻摇了摇头,只转头吩咐若韵叫人回去看看。

不多时,若韵回来,附在颜莘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吟竹见颜莘皱眉,奇道,“还没回去呢?”

颜莘摇头,道,“怕是去别的什么地方了。只是该派人去跟我说一声儿的。”

吟竹见她敛了笑脸,便忙解围道,“也是你整日里把他做孩子般养在屋子里习惯了,一阵子不见就担心。宫里这么多人,有谁像他那般整日里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的?况且小孩子嘛,贪玩总是难免的。路上有什么好风景,停下来看看也是正常的。”

颜莘略点了点头,道,“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年纪小,又自小在家里不见生人地长大,哪里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但凡是错交了朋友,或是见了不该见的东西,都是不好。”

“亏你整日忙成那样,替他想得倒不少。”吟竹忍不住笑了揶揄她道,“就没见你对自己孩子也这么上心的。”

颜莘笑笑不语。

“对了,”吟竹在丹珍的帮忙下换了个姿势,又侧身倚下,道,“你别生气,我是想跟你说千青的事情来着。”

颜莘抽出垫在他腰下、帮忙扶住的手,道,“怎么了。”

“他虽然逾了规矩私自有了这一胎,可也不全是他自己的错处。” 吟竹小心看她道,“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你又打罚了那么多人,就别再怪他了。”

见她不语,他又续道,“这事儿我原本就不爱管。然而他这半月每日早上来看我时,我都觉得他气色不是很好。起先也不好跟你说,如今这几日却是越来越糟了。今个早晨我看他脸色实在是难看,又留他问了问,原来是反应得厉害,心里又难过。他不是个能哭会求人的,只自己硬挺着,我看着都替他伤心。”

“你当了那么多人面儿,把他从文源阁赶出去我就觉得有些过了。好歹千青也随了你这么多年,他肚子里又是你的骨肉。”吟竹抬头看颜莘,道,“我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也是知道的。肚子里带着孩子总归是遭罪一场。所以你也多少去看看是不是。”

颜莘冲他点点头,道,“我自己有分寸。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别管他了。”

见她话里话外也仍旧是在意自己的,吟竹满意地笑笑,又道,“我还有些事情跟你说呢。”

“这段日子后宫的事我虽然没有打理多少,给你侍寝的簿子却是一直都在看着的。去年秋天进宫的这几个人,一个叫你送出去了。除了柳昭林,另两个又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连碰也不碰?”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又勤快又大方了?”颜莘明白他的意思,只拧起眉头,埋怨道,“没得罪我。就是不喜欢。”

吟竹自是知道她并非生气,便笑道,“若是寻常人家,我再大方也不会大方这个。只是开枝散叶、繁衍皇室血脉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又何尝不想私心地要你只和我在一起。”

见颜莘笑,他便又道,“况且你待我也是够好的了。不说别的,单说这后宫我管了这么多年了,不论做了什么,你却是从来没跟我红过脸、也没改过我一次主意的。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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