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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少帅的前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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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张书言一靠近,她就有些无能为力了。越想逃,就越是一下也动弹不得。
  “仔细着烫。”书言递了毛巾过来,声音有些沉的发腻。
  静云面颊一红,忙拿了毛巾揩了一番,还好此时没有开灯,屋子里头暗沉,什么也瞧不真切。
  书言缓缓将她揽到怀中,极尽轻柔地轻抚着她的发梢。
  静云闻到他鬓边隐隐传来一阵发膏的沁香味道,即使是在微黝的黑暗中,她也是能感觉到他眼睛的——一径睁着、凝视着,甚至好似能窥动着她脑中波动的思维。
  “这就是命中注定。你、我……天生就该在一处的。”书言青光的胡腮靠在静云额上,柔声说着,这话中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若是……”静云几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想要说些什么。话才到了唇边,就被书言滚烫的双唇狠狠地吻住了。
  他慢慢的启开了静云的唇瓣,舌尖在花心里摩挲着,天堂、地狱、人间,他什么都管不得了,这一刻,只是想要紧紧地拥抱着他的新婚妻子。
  这样的炽热、缠绵,倒是叫静云有些措手不及。双手早已被紧紧箍住,她只得垂下了眼眸,慢慢放弃了抵抗,身子有些渐渐发软。
  “裴静云,你是我的女人。”书言附在静云耳侧呢喃着,静云心尖仿若被松针扎了一下,略略有些发疼了起来。


第109章 云深不知处(三)
  一辆黑色的官家小轿车停在驻沪司令部门前,书言和裴克文一道下了车,走向大楼内。两人不时踩到焦脆的叶片上,脚下一直发着清脆的碎叶声。
  书言与克文走到二楼办公室时,陈丞早已经端着两盅龙井进来,搁在那张嵌了纹石的茶几上了。见两位长官进来了,陈丞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少帅、裴参谋,请用茶。”
  书言进了办公室并没有摘下军帽,而是径自走到茶几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捧起了一盅热茶。而后吹开浮面的茶叶,低头酌了一口,然后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见克文仍旧立着,忙用手示了下,请克文在沙发椅上坐下。
  “听闻,刘天风是你的老师?”书言沉思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是的,确实是恩师。”克文答道。
  “你老师的为人,那也是出了名的耿直,说起来,当年北平内乱的时候,我与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书言睨起眼来望着裴克文说道。
  “恩师的为人,是叫人景仰的。”裴克文点头道:“就是……有时候性子是刚直了一些。”
  “此番,总理下野的事,他如此激烈反对,怕是把川滇黔三军与你们江司令都得罪光了。算起来呢,我也是个晚辈,也不好多说什么……”书言顿了顿说道。
  裴克文只是笑了笑,拿着龙井喝了一口:“有什么话,少帅不妨直说。”
  书言点了点头:“你是静云的表哥,也不算外人了,有什么话,我自然是要与你说清楚的。我想,你该劝劝他才是。特别是,内阁递交的新总理人选……也不需他违着心,说什么支持的话来,只要默声便是了。”
  克文手里一直捧着那盅早已凉掉的龙井茶,默然沉思片刻,也不言语。书言起了身,从一旁拿着新烧的热水来,亲自替他斟上热水:“你说的话,他多少是是能听进一些的罢?况且……你们江司令这次北伐回南京以后,怕是身子也不见好了罢?”
  裴克文心下大惊,江年身体有恙的事,属于绝对机密,这南京城中知晓内情的人,怕是都不超过六人,究竟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他心下不禁暗暗琢磨着,若是军部里头出了细作,只怕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便早就在张书言的眼皮子底下了。
  办公室的窗外多放置了一个黑漆铁架,架上齐齐整整的摆着六盆兰花,都是上品的翡翠兰。下头的花盆是一式的漳州白窑瓷盆,盆里铺了冷杉屑。叶绿似荧光,花红如火,花叶相交,如翡翠一般夺目。
  克文指着这些兰花说道:“倒是不知晓,少帅也有养兰花的兴致。”
  书言笑了笑:“这都是南京城中的朋友相送的,我瞧着别致,便放在司令部了。克文……我这心里头,也是藏不住话的人。咱们如今是姻亲了,若是你往后与婉瑜成了亲,那更是亲上加亲。但凡,这南京城中若是有什么变动,我们自然都是站在你这一侧的。”
  裴克文眸中一动,半响,方才低声说道:“我今夜就动身,亲自去一趟广州。。。。。。”


第110章 云深不知处(四)
  这日晚间,静云随着知画、婉瑜在小厅那里随李淑贤一道吃饭,李淑贤用了一半便又进了屋里头。恰好此时如意也来了,她见静云等人都在,便改了屋里吃的打算,准备在这小厅里坐一坐。
  静云原先做家教那会,便早已经领教过,这位如姨总是话里带刺,不可不处处留心。因之,方才一瞧如意来,便放下筷子,笑着起身问了一声:“如姨可吃过晚饭了?”
  知画不免笑道:“如姨可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倒不需要这些客套的玩意儿。”
  如意一听,心里头略觉得有些不适意,只笑着在一旁椅上自顾着坐下:“是了,这府里头是有些难说话的人。不过嘛,我总是没有什么架子可摆的。”
  静云只是笑笑,也不说话。饭吃的差不多了,婉瑜一把抓着静云手笑道:“嫂子,我这几天在看西文,总还有些不得领会要领的,还需得你来指点一番才好呢。”
  知画不禁挑眉一笑:“噢哟,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婉妹如今竟然也主动要去学习西文了。难不成,是想着在意中人面前表现一把?”
  婉瑜脸一红,跺脚道:“就不兴我自个想要学习么?”
  知画忍着笑意,连连说道:“是了,是了,咱们婉妹如今也是个上进的人了。只是你嫂子才刚吃好饭,也总归得等她揩一把脸,才好去罢。”
  婉瑜道:“还回别间啊?倒是不如直接去我屋里头洗洗便是了。”
  婉瑜说罢,就把静云往自个屋里拉去。知画吃好了,亦不想在小厅久留,也便告辞回了房中。这样平白的,就剩如意一个人在小厅里了。她们三人倒也确实不是有意的,可是如意本就容易多心,这样一来,总觉得她们三个是瞧不起她来,毕竟这几个人里头,只有她是未念过书的。
  她这样想着,方才静云客客气气的一声招呼,倒也不像是什么真客气了,只怕是跟知画合起来取笑她的意思。这样心下更是恨的牙痒痒,想着她一个新来的媳妇,不过就是仗着有书言撑腰,就敢这样看不起姨娘了。若是这样一天天的下去,裴静云眼里还会有她这个姨娘么?她这样愈想,愈是来气。
  这回屋的时候绕过走廊,恰是碰着上官月娟了,上官月娟一眼就瞧出她不痛快来了。
  “方才听丁香说,你在小厅同静云等人一道用晚饭呢,怎么?好好的好似受了气似的。”上官月娟假作诧异道。
  如意冷哼了一声,一双点了豆蔻的双手,红的好像着了火点子一般,扶着栏杆道:“月娟妹妹,我这可也是顺带给你提个醒呢。别言的媳妇刚来,又是念过书的女学生,面上看着彬彬有礼,可是惯会巴结人的呢。方才她就与夫人在一处吃饭,讨好人的功夫是一点都不差的。我呢,不过是碰巧路过,打个照面,这新媳妇的眼色可厉害了。我瞧那,你见了她,也是讨不着一点好处的,人家眼里头那,可是只有夫人一个,没咱们姨娘什么事儿。”
  上官月娟本就先前张予倩住所,被强让给了静云的事儿心下有些不痛快。听如意这样一说,更是难掩嫌恶神色:“我倒是原先想着,这新媳妇过门,原本就在不同的屋子里头,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不曾想着,她倒是这样的厉害角色,我看那,总有一天,咱们见了她都得绕着走。”
  如意挑眉道:“月娟妹妹,咱们进这张家,可是多少年的事儿了。哪里由得这样的新媳妇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哼,这日子还长着呢,且走着瞧罢。”


第111章 云深不知处(五)
  再说,这静云到了婉瑜房中,见她案上摆着密密麻麻的西文笔记、书籍,也不免惊诧,看来她是真心想要学些西文的了。
  “嫂子,你瞧,我这一身连衫裙好看么?”婉瑜边说,边甩动着脑后那撮黑长的马尾。一时兴起,又踮起脚尖打转来。因着转的有些快了,那杏黄的裙子就张成了一把洋伞,白皙圆润的双腿灵动交错着,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气息。
  静云微微一笑,婉瑜这单纯的模样,倒是比起张家许多人来要好相处多了,不论喜欢不喜欢,总归是挂在脸上的,也不用费心思去猜:“好看的。”
  婉瑜侧着脸问道:“嫂子,当真么?”
  静云望着婉瑜身后的落地灯,化成了一团不成形体的暖黄光束,只莞尔道:“我何曾与你说过谎了。”
  “若是你喜欢,那克文也该是喜欢的罢。”婉瑜面上闪过一丝喜色。
  听罢,静云略略诧异,随即道:“婉妹何出此言?”
  婉瑜在一旁坐下,摆弄着裙摆,轻咬着下唇,一字字说着:“看得出,克文很是在乎你这个表妹的。也是啊,你瞧,你这样的知书达理,就连大哥那样的人都这样倾心于你。哪像我,大家只会说我骄纵、不知深浅。”
  静云笑了笑,牵过婉瑜的手来,在她手心比划了一番。婉瑜有些困惑地问道:“嫂子,你也知道的,我可是个酒囊饭袋,什么也不懂。你方才在我手心里写的是什么?”
  “我方才写的是‘花若盛开,清风自来’。你又何必与旁人作比较呢?你有你的美、你的好,懂的人,自然会珍视。说来也惭愧,你也知晓,因着一些缘故,我与表哥也是断联许久,再相认也是隔了十八年之久的。对于克文表哥,我倒是也说不上有多了解,但若说作为你的良人,我想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了。况且你这样全心全意待他,他心下又岂会不知?”静云凝视着婉瑜,诚恳说道。
  婉瑜倏地从沙发上立了起来,一把抱住静云撒娇道:“嫂子,有你这些话,我可就安心多了。你都不晓得,这些日子,我心下是多么的忐忑。”
  静云微微笑着,轻拍婉瑜手背安抚了一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一番疼爱。
  ……
  在婉瑜那里又坐了一会儿,教她温习了西文功课,静云方才下楼,准备回别院去。正要出后院门的时候,却听见侧间有一个丫头的声音:“少奶奶年纪终究是轻了一些,也许起初自个是无心的,可是别人听岔了意思,也就怪罪下来了。”
  静云听到这种话,心下起了一丝波澜,此时也不好开灯,怕是要吓着这些丫头,只得手摸着黑,绕到了圆柱子后头静静地站着。
  此时又听着另一个丫头的声音响起:“你们主子还说什么了?”
  话到这里,静云也便听出来了,这一个是如意屋里头伺候的小翠,另一个是上官月娟屋里头的丁香。
  小翠道:“嗨,还能怎么说呀,这位新少奶奶,仗着念过一些书,可就眼高于顶。不过是吃顿饭的事儿,就知晓与夫人一桌吃。我们主子一去,就躲着,摆明了是瞧不起我们主子,也不是很要搭理的样子,实在很是无礼了。”
  丁香不禁说道:“说起来,虽是私生女,可是也是丁总理嫡亲的女儿,况且她家太太据说也是出自苏州的大户,哪里会这样不小心呢。”


第112章 云深不知处(六)
  小翠冷哼了一声道:“就是因着私生女,才这样目中无人罢。你想我们主子,在这张家,除了夫人,可就是我们主子做主最多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来。”
  丁香恍然大悟道:“是了,这少奶奶也就是面上瞧着好说话,这背后呀,咱们这些做丫鬟的又哪里看得见。你想想,我们七小姐还没从法国回来的时候,老爷就把那后院的别间指给了她。这才多久的功夫,好好的就又说把屋子让给了少奶奶去住。老爷向来是最疼小姐的,哪里这样给过她气受。说起来,这少奶奶是有些手段的。”
  小翠说道:“这不结了,想着六太太因着这事也是呕着三分气的罢。现在一大家子,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是总要惹得家里几位主子生气了。不过,她这好日子怕是也过不了多久,我听说大少爷……”说到这里,小翠的声音就势弱了下来,直到耳不可闻了。
  静云正想着如何从这里走开,却听着丁香小声叫道:“我的个娘诶!我说小翠,你可别瞎说,这可是不大不小的要紧事,传错了话,可是少不得府里头主子一顿打的。”
  丁香说道:“哎哟,不说了,我还是回屋去了,出来闲话这样久,回头主子叫起来了,瞅见无人,怕是又得责骂了。”
  静云听丁香是要往这边绕过来,只得隐到柱子边上的屏风旁去。眼见着两个丫头走远了,这才开了电灯,经由后院回了屋。
  静云回了房中,拈了垂着珠络那盏荷花灯。听到声响,彩莲料是静云回来了,忙要去开大灯:“主子回来了,我去打水给您洗漱。”
  静云摆手道:“不用开大灯了,我就喜欢夜里开小灯,这样适意,不然瞧得眼睛疼。”
  彩莲会意,伺候着静云洗漱完毕,又斟了一杯热参茶,放在桌上,顺手放下了床头的帷幔道:“少爷交代了,要主子用过参茶再睡,说是助益凝神静气的,主子用过就早些歇息罢”
  静云颔首:“你且下去罢,有什么事我会唤你的。”
  彩莲鞠了礼,便下楼去了。静云望着手边的参茶,一团一团的冒着热气,倒是看得她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她就静默地斜靠着沙发躺着,今儿个与婉瑜说了一夜的话,原就很是疲惫,又想着方才听到的话,难免心下有些在意。想着,从前她只是觉着对人处处有礼才好,因而姿态总是刻意放低了几分的。如今没想着,才过了张家的门,就稀里糊涂惹了是非,听这些丫头的意思,这书言又好似有一些事儿,是她不知晓的了,这倒叫她难免细思了几分。
  这几日,本就没休息好,这一想更是头疼,静云遂起了身,想从书架上拿几本书来瞧瞧。此时她才发现,原来空荡的书架早已摆满了几排的原版书籍。除了她带来的《哈姆雷特》,上头还罗列着《罗密欧与朱丽叶》、《仲夏夜之梦》、《亨利六世》等书籍。莎士比亚的每本著作,几乎都能在上头找得到。
  静云的指尖从莎翁的书上逐个划过,上头还留着新书的墨香。她心下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抽出自个从娘家带来的《哈姆雷特》,靠在沙发上逐页看了起来……


第113章 云深不知处(七)
  静云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杵在那里。一睁眼,原来是书言伏在沙发边上,他身上穿的军装还没有脱下,看那样子,好似回来也还不久。
  再看看自个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她也未多想,就将毯子拿下,轻轻盖在书言身上。而后微探起了身子,轻轻的将台灯拈暗。书言本就睡得浅,这一下也便醒了。
  “我只是见你还在睡,想着还是关了灯比较好。”静云垂下脸微声说道。
  书言柔声道:“昨天在司令部忙到深夜,我又怕回来了吵到你。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胡乱睡了两个时辰。方才回家的时候瞧你睡得正沉,便想着在旁边坐一坐,没想着,倒是又睡着了。”
  静云侧过身去:“家里头也不是没房间,你这样在外头熬一夜,怕也是吃不消吧。”
  书言玩笑着牵过静云手来,探着自个额头道:“你倒是瞧瞧,我这是否起了烧?”
  这不探还好,一探倒是把静云吓一跳,这大热天的,书言额上冰的很,想着决计不是什么好事,忙又把毯子一拖:“裹上去好好睡一觉罢,要么我遣人去与母亲说,把回门的时间改到下午再说。”
  书言微微笑道:“我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你倒是当真了。我这好歹也是带过兵的人,身子哪能这样弱呢?倒是你,眼睛瞧着有些红,怎么?昨天夜里哭了?”
  书言说时,轻轻捧过静云的脸,对她的眼睛靠近了几分,仔细一瞧,微微皱眉道:“好好的一双清眸,夜里哭什么,难不成是谁给你气受了?”
  静云将他微微一推,身子略后仰了一些,淡声道:“怕是你瞧错了,我不过是睡眠不好罢了,好好的有什么可哭的。”
  话音才落地,书言就径自走向梳妆台,取了一面小镜来,递给静云道:“哪里看的这样多血丝的,若是回了娘家,你母亲倒是要疑心了,想着你可是被我欺负了。”
  静云将镜子接过来,左右一照看,方才没注意,这一双眼,倒真是有些红肿了,还带着血丝,只怕真是不大好看了,只得应声着:“这大概是夜里熬夜看的,不碍事的。”
  “喏,是了,想来你也是一夜未眠了罢?”书言说道。
  静云道:“倒是不用管我了,你自个再休息会吧。我要么去前厅看看,母亲该是起来了的。”
  “时候还早呢,不过七点左右,母亲怕是还在佛堂里头,旁的人也该是没起的。”书言一面说,一面卸下军装,将外套挂在架子上。
  眼见着书言走近了,静云一面披衣,一面就起了身来:“你在这里休息罢,我去书房再看会书。”
  书言见她穿了一身虾子红的紧身睡袍,一伸手,就将她按住了,在耳边吹着热气说道:“你就这样怕我?”
  静云面颊上瞬间飞起一片红晕来:“倒是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还是先下楼洗漱去了。”


第114章 云深不知处(八)
  彩莲听着楼上有声响,料着是静云起床了,忙出去准备了茶水。待得她再进来,就瞧见静云在一楼窗边坐着:“诶哟,少奶奶,眼睛怎么这样红的,可是夜里参茶喝着上火气了?”
  静云着彩莲将清水放下,映着瞧了一瞧,好似这眼睛红的还是没有退,怕是出了门,旁人也要问起,那就不大好了。于是,索性就在一楼闲坐一会,又写了会字帖。
  到了晌午,书言与静静云依着旧俗,夫妻双双回门了,这一路炮仗,又有乐队开道,很是隆重。
  人才进了弄堂口,裴尚贤一见静云,就觉着她消减了一些,又瞧着双眼睛,看着很是疲惫,心下难免觉得心疼。这两天,她一人在家,就想着,这静云原本是心气高的一人,这到了张家,怕是要有拘束,也不晓得她习不习惯。这一见面,瞧她有些憔悴,自然是一想就难过的流眼泪。
  静云挽着裴尚贤的手,一道进屋去:“母亲,我才离了家,你心下不舍得我走,这掉眼泪,也是常有的。可是今儿个是我回门的日子,你可莫再哭了,不然我这也放心不下。”
  裴尚贤挨着书言在场,因而一些话,也不好当面说,只得先捧了茶水、糕点来,叫新人一道吃着、喝着。而后,静云上楼去拿一些旧物,裴尚贤就跟了过来,轻声问道:“静云,你在张家还习惯么?你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的,这大户人家家里头规矩是比家里多一些,就怕你在那边受了委屈。”
  静云微微笑道:“家里头原先日子难过一些,去了张家,自然会有差别。书言母亲怕我照应不好,还指了一个得体的丫鬟过来伺候,因而这生活上,还真没什么不好的。你也晓得的,我是认生床的,这过了门,一到了新房里头,我就觉得这个好似不是自个的屋子,也不是自个的那张床,总也睡不好了。不过过些日子,习惯些也就好了罢,因而你也莫要担心才是。”
  裴尚贤听她这样说,心下自然宽慰许多。见静云还在书架上翻着书,她便走到木柜旁,将箱底的一个包袱拿了出来。静云接过,打开一看,却见里头都是小孩的肚兜、小鞋、帽子等,看着针线,都是母亲的手艺。
  “姆妈,这是……”静云显然是没有料到,母亲备了这些东西。
  “我想着,你嫁人了,总归也是要有自个的孩子的。我怕过些时日,这眼神更不济了,因而早些准备好了这些物件,也算是我这个阿婆的一点心意了。”裴尚贤轻拍着静云手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份心意,倒是叫静云心下觉着有些酸楚起来,面上仍旧笑道:“那我就替这个还未有踪影的孩子,谢一声阿婆了。”
  裴尚贤起了身,又拿了一袋小点来:“这都是你爱吃的玫瑰糕,一会一道带回去罢,今儿个一早新鲜做的呢。”
  静云接过了糕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那位金先生……可有再联系的?”
  裴尚贤微微一愣,旋即垂下眼去:“他是有来过的……如今下野了,说是要搬到南京去住了。”
  “母亲,如今我嫁了人,鸿弟又在广州,你一个人在家里头,我也是有些放心不下的。”静云说道。
  裴尚贤笑了笑:“静云,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再去重蹈覆辙。现在这样,已经蛮好的了,我很知足。”


第115章 东窗未白孤灯灭(一)
  张公馆,但民伟缩头缩脑的来到李淑贤屋前,方才他倒是同陈妈打听了的,说是人不在佛堂了,这才敢独自前来。恰巧屋里头伺候的老婆子出来倒水,瞧见但民伟便道:“姑爷,您杵在这里作什么?”
  但民伟索性甩袖道:“不过是来同母亲请安的。”
  说罢,他就装作很恭谨的样子进了屋,才见了李淑贤,就鞠了个躬:“母亲。”
  彼时,李淑贤正专心看着经文,眼见着但民伟来了,也料知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因而便收了经书,对但民伟道:“你今日不用去厂子里看着么?”
  但民伟嬉笑道:“今儿个厂子的货都提早赶完了,因而回家也便早一些,特地来给母亲请安见礼的。”
  李淑贤示意但民伟坐下,老婆子奉了茶水,但民伟又道:“我这里恰是遇着了一些麻烦,想着母亲能不能帮一个忙,借我五千块钱,可行?”
  李淑贤也不急着反驳,只是问道:“平日每月你都有从账房领的八百块钱,想着你吃住都在家里,怎么就这样缺钱了?前些日子,我因着供佛香火的事儿难得去一趟账房,倒是也瞧见你的糊涂账了。这印先生,东挪西凑的,也没少给你遮掩啊。既然说起这事儿了,你倒是好好说说,这钱都花哪儿去了?”
  但民伟心下想着,平日里,这账房也就是每月同张世宗报个账目,李淑贤向来是不管这些的,但凡有些不清不楚的事儿,印先生也多是找如意去讨主意的。只是没想着,今儿个李淑贤会当真关心这用帐起来了,自个又本是来拿钱的,因而一下就窘迫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无论如何,总也不好与钱过不去,因而但民伟还是装糊涂笑道:“这一次,我当真是凑不出钱来了。这府里头,若说花钱,我当真还不算厉害的。您想想,这些日子,七妹才回来呢,可就支取了不少钱的。”
  “那不过是因着书言大婚,予倩也准备一些排场的贺礼罢了,倒是还说得过去。可是你这儿,不是随便就好搪塞的了。”李淑贤自然知晓,这张予倩花钱如流水,可是碍着张世宗偏爱这小女儿,许多事儿在姑爷面前也不好挑明了说,因而也便这样一说了。
  但民伟只顾着弯着腰,笑嘻嘻说道:“母亲,这钱我也就是暂时周转一下,不日也便返还了。您也晓得,我向来胆子小,也不敢胡作非为的。再说了,我借这钱,也是为的知画。您可不知道,这些日子,她与我有些闹得不痛快,总说是要离婚的。我便想着,买些稀奇的玩意儿,好逗她开心才是。可是又苦于手头无钱,因而只得来求母亲了。还请母亲一定帮帮忙才好。”
  李淑贤自然知晓,这但民伟显然不是因着知画才来要钱的。可是面上听着又颇有些缘由,总不好再一味的回绝,否则这知画若真有一日与但民伟离婚了,怕是张、但两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于是,李淑贤边说边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支票道:“印先生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了,面上的账务至少还瞧得过去了,你也不用疑心你父亲会查看这些。这五千块钱嘛,给了你,也总好过白扔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眼见着李淑贤在填票本了,但民伟自然心下欢喜的不行,直道:“母亲诶,给您行大礼了!”说着,又是深深地一鞠躬。


第116章 东窗未白孤灯灭(二)
  但民伟与知画谎称是去厂子里赶货,说是晚上要晚归才好。知画心下知晓他是有鬼,可是也不当面拆穿,只是懒理道:“说起来好似你厂子开始盈利了似得。我倒是要好好瞧着了,看你是不是真能挣钱了。”
  但民伟又说了几句软话,确定这次知画不会因着晚归大闹了,也便放心离开了。才出了张公馆,他就急不可耐地将车子开到了霞飞路的培恩公寓车库里头。这是一处以清水红砖装饰成的公寓,本是法国万国储蓄会的资产,如今在沪上炙手可热,一屋难求。
  五楼屋内,一女子拥着薄被,头枕在一只乳白软枕上,被外露着一双细白的手,长发就垂在床沿边上。但民伟一时兴起,掀开被头就一把钻了进去。那女子觉着被中一股凉风,一时也便醒了,只用手指轻戳着但民伟腰身,娇声道:“你可把我吓坏了,一清早的,怎么好这样的。”
  说话的倒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本居酒屋的老板娘——保柰子。保柰子如今搬出了文师监路的住宅,特意搬来这里,就为着与但民伟厮混在一处了。
  但民伟嘻嘻笑道:“快起来罢,今儿个我带你去看戏。”
  保柰子刻意缠着但民伟的胳膊道:“这些日子,你不是说少帅新婚,府里头忙的走不开么,怎么又好好的跑来了。难道就不怕贵夫人寻上门来。”
  但民伟清了清嗓子道:“大哥的事儿,早就完结了。这热闹过了,家里也便无人专盯着我瞧了。况且我怕家里那个母夜叉作甚,左不过是碍着父亲的颜面,总不好与她闹得太僵罢了。”
  保柰子娇柔地掀开了被角,透空的睡裙前头开的是一个鸡心领,口子拉的又极低,难免里头春光无限,自然瞧得但民伟心猿意马起来了。但民伟才伸手,就被保柰子娇嗔着轻拍了下来:“亲爱的,你急什么,且等一等罢。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听她这样说,但民伟不禁昂起了头来:“不过是此番大哥结婚的贺礼单子,这有什么难的。不过,好好的,你拿这个作什么?”
  保柰子身子微微一斜,这睡裙的带子便滑落了一半,雪白的胴体似露非露,倚在床沿上,瞧得但民伟眼里直冒火:“怎么,我就瞧瞧,这少帅结婚,收的都是什么样的豪礼,我也好开开眼界不是。这个月你说是忙呢,这带我去百货公司的次数也便少了,我就是瞧个单子,解解眼馋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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