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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真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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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开始拉长在外面游玩的战线,争取每天把秦白桦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干脆晚饭都在外面吃,尽量减少他和黎语萱的接触机会。
她有了强烈的危机感,她发现秦白桦非常懂得怎么克制黎语萱。
当一个男的懂得怎么克制一个女的,后面会有两种事情发生。要么男的爱上了女的,要么女的爱上了男的。
秦白桦从小就知道怎么克制她自己,所以她喜欢上他了。
可她从来都没学会怎么克制秦白桦,所以她变白变好看了一点的这些变化,他都没看进眼睛里去。对他来说,她似乎让他熟悉得已经脱离了外貌变化的程度。
黎语蒖觉得有点伤感。她想自己之前或许应该同意和学校合作大批量印刷一些考前押题宝典,这样就会有钱给秦白桦交暴涨的房费,就不用把他带到家里来,让她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会有克制现象的两种结果之一发生。
看着唐雾雾每天对她笑得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她真是说不出的闹心。
然而人类根据墨菲定律,得出过一个很糟心的结论,人们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黎语蒖发现秦白桦对黎语萱的评价在他不知不觉中改观着。
他说:我发现你那个鹦鹉傻妹妹缺心眼缺得挺有意思的,喜怒哀乐全在一张脸上。你继母那么聪明她女儿怎么这么蠢呢?
黎语蒖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后来通过思考验证她得出的结论是,叶倾颜从小和家族的人算计了一辈子,又累又心寒,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这样,想让他们从小快乐的生活,长大以后再去碰触那些考验人心的事。所以她把两个孩子养得都很天真。
黎语翰是天真得很可爱,黎语萱是天真得很骄纵。
黎语蒖问秦白桦:“我发现你挺爱逗黎语萱的。”
秦白桦说:“她不像你,她斗嘴斗不赢我,让我很有成就感。”
黎语蒖问:“不像我?我怎么了?”
秦白桦说:“你么……这个得怎么说呢?哎,你记不记得咱俩之前看过的一个段子?就是说,有时候男的给女的讲荤段子,是想看女的害羞,不是想听那女的再讲个更荤的,讲完还哈哈叉腰狂笑得意地问你服不服!你和我斗嘴和这个属于一个道理。”
黎语蒖悔不当初。她和秦白桦斗嘴,的确前一次斗输了之后后一次会更加发狠,终于斗赢之后哈哈叉腰狂笑得意地问你服不服。
原来这不是一个女生该有的做法啊。
黎语蒖说:“你老实讲,你是不是有点上瘾和黎语萱斗嘴。”
秦白桦说:“哎,你不觉得和她斗嘴挺有意思的吗?嘴那么笨,谁都说不过,还拼命想办法找茬,输了还不服,不服又没办法,真是太特么有意思了!”
黎语蒖说:“我也爱跟你找茬,怎么没觉得你说我找茬有意思!”
秦白桦说:“拉倒吧,别人找茬是斗嘴,你找茬是要命。哪次你说不赢我不动手?”
黎语蒖心酸的叹口气。
就算她不想承认,可是好吧,这个世界上,女生还是柔弱一点好。
可惜不知道她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还来不来得及。
第23章 墓园的遇见
黎语蒖对着镜子照了很久,觉得自己和以前比真的有了很大变化。秦白桦怎么就瞧不见她这些变化呢?
于是找了一天,她问秦白桦:“咱俩再见面,你还没仔细瞅瞅我呢。你看看,我都有哪些变化。”
秦白桦盯着她看了半天,说:“除了变白之外,还那样啊。不过一白遮百丑,你现在这样真是比以前强多了。你以前就是从土里扒拉出来的。”
黎语蒖有点失望。他觉得她只是变白了而已。一个男生看不到一个女生的美丽,说明什么呢?
秦白桦突然说:“等等!”
黎语蒖心里忽然又升腾起一些希望。
秦白桦看着她,说:“我发现你们家人眼睛都很像啊!你和黎语萱,还有你弟弟,你们仨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黎语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说:“秦白桦,我看你待得也差不多了,赶紧滚回家去帮你妈收苞米吧。”
黎语蒖送走秦白桦的时候,她真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邀请他来过。
她明明打算和他说一些话,可这些话她觉得已经没有机会再说。
开学后他们在大学里又见了面。
黎语蒖曾经对大学生活有无限想象,而在她的每一种想象里,任何美好的元素都是因为会有秦白桦的存在。他们会朦朦胧胧的发展成恋人,他们会甜甜蜜蜜的一起上课上自习,他们会铸建同一个梦想就是为将来共同努力,他们也许会毕了业就结婚……
这样的未来她藏在心里幻想了无数次,却没想到现实里,她一个不经心就把实现它的机会给弄丢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秦白桦,似乎喜欢上黎语萱了。
其实用似乎两个字,也无外乎是对自己内心不甘的一种安抚。那么明显的事情,哪里还用得着什么似乎。
上了大学以后,因为不在同一个系,黎语蒖和秦白桦见面的机会如非彼此愿意,并不能以“每天”来计。而秦白桦每次来找黎语蒖聊天吃饭,黎语蒖发现不管他们开始聊的话题多么的上天遁地丰富多彩,最后千曲百转之后总能绕到黎语萱身上去。
“大蒖,你看你这嘴损的,每次和你犟嘴之后我都特想和你绝交!你就不能像你妹那样蠢一点吗?你这样当心嫁不出去!”
这时黎语蒖能说些什么呢?只能面无表情地回一句——
“别老你妹你妹的,你妹!滚。”
“大蒖啊大蒖,虽然你的户口已经调到了城里,可是你的审美却还放在梨花乡啊,你看你这身上衣短裤,红配绿,土得这么极致你还穿,你看你妹,虽然性格烦人,但人家会穿衣服啊,不说话往那一站的情况下,肯定她那样会穿衣服的更拉好感吧!”
这时黎语蒖能说些什么呢?只能面无表情地回一句——
“去你大爷的。”
“大蒖你再和我动手你信不信我告诉你爸!你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和你妹的战争不管谁有理大家最后都会觉得是你欺负人不?就因为你爱动手太彪悍了懂不懂!”
这时黎语蒖能说些什么呢?只能面无表情地回一句——
“懂你个屁。”
黎语蒖知道当一个人无意识地总把另一个人挂在嘴边,这意味着什么。她痛恨这样的现象发生在秦白桦和黎语萱之间,而她却无力将它改变。她有时候想,如果自己勇敢一点,在秦白桦刚到s城的时候,在他还没来得及看到黎语萱之前,如果她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喜欢你,那么现在的情形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她很希望能通过大学时光的相处,来校正秦白桦跑偏的情感,让他忽然有一天能意识到,黎语萱只是一个虚幻的梦象,她美丽但只适合欣赏,而她的姐姐,虽没有妹妹那么美丽,却是他从小到大最坚贞不渝的伙伴。
然而秦白桦情感的跑偏度越来越严重。
他之前说过她眼睛和黎语萱黎语翰很像。那时候他起码说的是三个人的比较。
现在他又说了这样的话,比较对象却一下变成了两个人。
他说:大蒖,虽然你和你妹的脾气秉性外貌声音天差地别,但你们俩还真是有个共同点,你们俩眼睛巨像!
这是他第二次说她的眼睛和黎语萱的像。
从此以后,黎语蒖发现秦白桦特别爱看自己的眼睛。
她很伤感,因为她知道,他虽然看着她,但想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黎语蒖几乎要被这个认知所击垮。她偷偷喜欢的男孩,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从那天起,黎语蒖无声地戴上了一副土得快要掉渣的黑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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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的黑框眼镜很特别,镜片明明是透明的,但反光反得特别有技巧——她可以躲在镜片后看清外面的世界,外面世界的人却只能看到她镜片上的一片反光。没人能仔细看清她被挡在镜片后面的脸到底长成什么样,尤其是眼睛。
这镜片是黎语蒖特意选的。她想静静地躲在镜片后的天地里,不再带给镜片外的人以联想。
对于她的黑框眼镜,第一个表示不适应的是宁佳岩。
他也和黎语蒖同校不同系,没事的时候也常有意无意捏个由头就去找黎语蒖见一面。黎语蒖感觉得到他对自己有点不一样,可是他从不说破,她也就不好直言拒绝。
宁佳岩和黎语蒖有共同的大课,上课时见到那副毁天灭地惨不忍睹的黑框眼镜,宁佳岩一本正经地问黎语蒖:“你被民国时期进步女青年魂穿了吗?”
黎语蒖扶扶眼镜,轻描淡写回复他:“最近受红尘怨气干扰太深太烦,挡挡桃花。”
宁佳岩沉默半晌,终于问:“挡谁的桃花,我的吗?”
黎语蒖笑了:“你不算,你手里捏着花枝儿,半递不递的,都谈不上给,有什么好挡的。”
宁佳岩注视着她的反光镜片,企图看穿她被挡在镜片后的眼睛。
“不递是因为知道递上去也会被你挡掉,所以哪里敢递。”
黎语蒖扶了扶眼镜,笑了。
“所以你要挡的到底是谁呢?秦白桦吗?他的话,更不用挡吧,他的花枝儿明明冲着别的方向举呢。”
黎语蒖心里咯噔一下。
宁佳岩居然把一切看得这样清楚。
秦白桦也注意到她戴了眼镜。
他嘻嘻哈哈地说:“你戴眼镜还挺呆萌的,一下就挡住了你眼底的戾气!”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恐怕就是我已经过了和你一起插科打诨的心境变得认真,而你却还停在那里插科打诨,用你的戏谑面对我的认真。
黎语蒖觉得,自己如果做得到,真应该从这小子身上收收心。
后来有天她发现秦白桦和黎语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主动、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从那之后,秦白桦的情绪就像每一个疑似陷入恋爱中的精神病一样,起起伏伏。
大学第一年快要结束前,黎语蒖无意间从秦白桦的手机上看到他和黎语萱互发的信息。
他说:鹦鹉小姐,不服我就尽管来x大找我好了。
黎语萱的回复是:乡下人,你给我等着!
看到这样一来一往的打情骂俏,黎语蒖好像听到从自己胸口传来了有什么东西裂掉的声音。她以前总是觉得书上写的“心仿佛裂开一样”太酸太矫情,现在却明白,那其实是一种最真切最无望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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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雾雾也在这所城市读大学。黎语蒖从不和她联系,她也只会找茬联系宁佳岩而已。
不过在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前夕,唐雾雾特意把几个人约在一起,美其名曰要来和大家叙个旧。
她叙旧的主要内容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语萱高考发挥超常,考得非常不错,她应该能考到你们三个人的学校去。本来表姨问她要不要出国读大学的,她惦记着大家都在这里,一个人出去太无聊,就义无反顾放弃了出国的想法要考来这里和我们在一起呢!
这个“好消息”宣布完,唐雾雾看着黎语蒖别有深意的笑着。
黎语蒖转头去看秦白桦,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她觉得所有的光都被他的眼睛吸走了,于是她所能看到的世界,变得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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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想逃离这个灰暗的世界。
她无法想象自己该怎样面对秦白桦和黎语萱天天在她面前斗成一对欢喜冤家。她无法承受那样的画面。
恰逢学校有个机会,经过选拔,通过的学生大二时可以到国外最著名的一所大学做交换生。黎语蒖原本并不考虑出国的,因为有秦白桦在。可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她悄悄报了名。
不久教导处有了明确回复,告知她,她已经通过交换生选拔,询问她,是否确定愿意过完这个假期就远渡重洋展开留学。
黎语蒖说,她再确定一下。
然后她把秦白桦叫到了学校碧波荡漾的小湖旁。
拖了一年了。其实有些话高考之后她就应该对秦白桦讲的。可是她太怯懦太没有自信,一旦察觉秦白桦对黎语萱有了好感,她就变得闭口不言。好像只要她不说,她就没输,她就还有机会一样。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还是把心里话说一下吧。
输就输吧,输了下学期她甩甩手就走了,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于是在碧波荡漾的小湖旁,她轻轻告诉秦白桦:我没别的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我有点喜欢你。
秦白桦一脸震惊。
然后他蹙起了眉,手足无措。
然后他脸色发白,一脸为难。
然后他拿手搓了把脸。
然后他说:大蒖,我……大蒖,你……大蒖,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哥们啊!怎么会……
黎语蒖一下子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还好她有一副可以隔绝世界的眼镜,帮她挡住了她这不想示人的眼泪。
她说:看把你吓的,我逗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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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前,黎语蒖给教务处老师做了明确回复。
她说,老师,我确定了,国外那所学校,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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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开始时,黎语蒖和宁佳岩一起回了s城。秦白桦自己一个人回了梨花乡。唐雾雾什么时候走和谁走,并没有人关心。
分别的时候,黎语蒖只对秦白桦说了一句“再见”。黎语蒖猜想秦白桦一定不知道这声再见包含着怎样的意义。
回到家里,黎志惊讶于她带上了眼镜,反复追问她眼睛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确认确实没有大碍后他才放下心,然后高兴地告诉她:“语萱考到你们学校去了,你们姐妹能在同一所学校,这真是太好了!“黎语蒖笑了笑。她在想应该什么时候告诉她爸爸,她要出国留学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没什么事她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疯狂看书。只有书能让她的内心获得平静。
期间她听到一个消息,似乎是徐氏集团徐万康的妻子去世了,出殡的时候,徐家那个儿子在国外鬼混没有赶回来。
黎志和叶倾颜去参加了葬礼,回来后不胜唏嘘。
“丈夫一辈子花心,她一辈子过得都不快乐,就那么一个儿子是人生寄托,偏偏连出殡的时候都不在身边,真是可怜。”
黎语蒖现在心情灰暗,她听不了别人秀恩爱,更听不了这些生老病死的事情。她迅速把这些负能量事情左耳进右耳出地忘得干干净净,躲回到书房,翻出世界笑话集锦,使劲地看。笑话可以陶冶灰暗的心灵。
看了几天后,她终于出了一次家门。那天是她妈妈的忌日。
她在去外面读大学前,请求黎志把她妈妈的骨灰从乡下迁到了城郊的墓园,这样方便以后想念母亲的时候就去拜一拜。
母亲忌日当天,除了黎语蒖,没有人察觉到这天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包括黎志。黎语蒖尽管心头失落,但没有特别埋怨他。毕竟他的身体不太好,拖着病体撑着工作和家里,来不及想到没什么感情的前妻的忌日也是正常的。
那天一早黎语蒖谁也没有惊动,她悄悄地坐了很久的公共汽车,又走了很长一段山路,到墓园去祭奠母亲。
她在母亲的墓碑前坐了很久,她想把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向妈妈倾诉,可是她发现自己恐怕只要一张口,就会软弱地掉下眼泪。于是她倔强地抿着嘴,只是默默地坐了好久,把中垂的日头直坐到向西偏去。
天色在被染红的云朵中渐渐发暗。黎语蒖捶捶坐僵的腿,打算离开。
起身时,她蓦然发现后面一排靠边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赤红的晚霞中,那人身形愈发显得颀长,也愈发显得孤独。他穿着白衬衫——他身上应该有伤,有血迹浸透了衬衫显现出来。他脸上也有很惊悚的伤,右眼燕窝是青紫的,嘴角有和人斗殴后留下的裂痕,鼻子上横着一道凝了血的口子。那些伤让人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容——不过依稀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个英俊青年,毕竟伤成这样,都没有让人觉得丑——但他眼睛里的痛苦却清楚得叫人一览无余。那些缅怀与痛苦深扎在那双眼睛里,让人几乎觉得他所身处的苦痛一定是一片灼心地狱。
回到s城后,黎语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比孤独的人。可眼下她在这个男人身上居然看到了更多的孤独感,这让她感觉无比亲切。
落霞在那人身上跳跃,他皱着眉,脸上没有表情,眼底是刻骨的疼痛,时间仿佛静止在他周围,特写了他的缅怀和忧伤——那一刻,黎语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孤独。她甚至被这样的认知治愈了。
被治愈的她从那人身上收回眼神,向山下走。
当她走过那人时,猛然听到身后“砰咚”一声响。回头看,居然是那个男人摔倒在地。
黎语蒖叹口气。她觉得自己进城之后,生活就开启了各种狗血模式。这种在墓园里遇到美男晕倒的情节,她以为是应该发生在言情小说里的。
顿了顿脚步,等了一等,她感受到那个男人并没有凭着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她又叹口气,转回身向那个摔倒在地的男人走过去。
走近,唤两声,没什么回复。
蹲下,捅一捅,没什么反应。
翻个个,近距离看清了整张脸,果然是符合狗血言情剧的一张带伤的帅脸,也果然是符合狗血言情情节的额头发烫。
黎语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哪本名字叫做《墓园艳遇》的言情小说里。
她又晃了晃这个呈现晕倒状态的男子,他依然全无反应。
黎语蒖认命地叹口气,扯着他的胳膊拉起他,三下五除二把他背上了身。
她望着西沉得只剩一条弧线的残阳,默默叹气。
真担心自己这么有力气没吃晚饭都能背着男人健步如飞下台阶的样子被人看到以后会嫁不出去啊。
快走出墓园的时候,悲伤的人形昏迷物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黎语蒖转转头,看到卡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正侧歪向自己。他在看她。离得太近,她看进他的眼睛时,差点错觉自己看进一个无底的深洞。
“你力气真大,是吃什么长大的?”
黎语蒖扛在肩膀上的那颗头说话了。
有点沙哑的声音,一张嘴就带着让人想把他摔地上的冲动。
黎语蒖:“大米饭。你难倒不是应该先说声谢谢吗?”
男人笑了,咧到了嘴角的伤,于是皱了下眉。
“你能自己下地走吗?”黎语蒖问。
“不能。”回答非常果断。
“那你谢谢我,要不我把你放地上。”黎语蒖顺势松了点劲,男人往下滑了滑,他的腿太长,脚直接挨了地。
“谢谢!”
黎语蒖扶扶眼镜后,重新把他往上颠了颠,尽量调整到让自己更舒服一些的姿势。
其实黎语蒖很想截了这男的一段大腿。太长了,背着真他妈费劲。
“你有妈妈吗?”卡在肩膀上的那颗头突然发出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没妈妈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黎语蒖没好气地答。
“你妈妈人呢”
“在墓碑下呢。”
“我妈也是。你见到她最后一面了吗?”
“嗯。你没有吗?”
“是啊。”
“没见着最后一面,所以你把自己难过得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
“嗯,难过得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
“我看你现在这样也真离死不远了。我说你不会真因为没见着你妈妈最后一面而想自绝于她墓前吧?你妈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特别后悔当年生了你。她生了你就是想让你做她生命的延续,结果你这么糟践你自己。哎,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在熬鸡汤?这么心灵范儿都不太不像我了。你赶紧看开点吧,讲这些鸡汤出来我觉得很肉麻的。”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糟践我自己了。”男人默了片刻后说。
黎语蒖又往上颠了颠后背上的男人,尽量不让他的大长腿拖到地给自己带来移动的阻力。
然后她说:“我看你挺能唠的,我觉得你应该能自己下地走两步了。”
聊到这里,肩膀上那颗头向外迅速一歪。
那个男人非常赶趟地又晕了过去。
黎语蒖真想给他甩地上算了。
第24章 我怕你劫色
黎语蒖把突然晕倒在墓园的长腿男送到医院。
她不想当玛利亚圣母,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于是想走,却被护士一把揪住。
“他浑身是伤,需要住院,快去挂号!”
黎语蒖怔了两秒,把手伸进昏迷男子的裤子口袋。
嗯,没有叫她失望,钱包在这。
她摸着钱包往外掏,钱包快要见天日的时候,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滚烫的大爪子按住。
黎语蒖抬眼,发现这男的忽然醒了,他正张着赤红的眼睛看着自己。
啧啧,对钱包的警觉力真够强的。黎语蒖腹诽。
“你不是觉得我要劫财吧?或者,你不是想让我自己掏钱给你看病吧?”对视几秒后,黎语蒖如是问。
长腿男笑了,笑容咧到嘴角的伤口,他微皱了下眉,松开手。
“你突然把手伸进来,我是担心自己会被劫色。”他的声带被烧得已经有些嘶哑。
黎语蒖翻白眼冷笑:“大哥您这么烧包,不如干脆继续烧下去算了,别治了。”
长腿男躺在病床上又笑起来。
黎语蒖跑去挂号。
挂了号看了诊挂上了吊瓶,黎语蒖想了想晃晃又要跌入晕眩的男人,等他的眼神聚焦后问:“你家里人电话是多少啊?我要回家吃晚饭了。”
长腿男笑了笑,说了一串号码,是一个住宅电话。
黎语蒖觉得这串号码莫名有点熟悉的感觉,数字排列得和她高中化学老师家的特别像。她去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女主人,她把白衬衫受伤的情况说了一下,对方说会马上和老伴到医院来。
黎语蒖回到病床前,把钱包还给长腿男。
“给你家人打过电话了,他们马上就来了。还有我就从你钱包里拿了两块钱,我得坐公交。”
她说完要走,长腿男又用他滚烫的大爪子拉住她:“等等,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我怎么报答你呢?”
黎语蒖扶扶眼镜,认认真真地说:“你千万别想以身相许,我可不喜欢病秧子。”
长腿男噗地笑了,一边笑一边咳嗽,咳嗽着咳嗽着就……迷糊了过去。
黎语蒖握着两块硬币离开了医院,默默无声地,背着一个大块头来,带着一身消毒水的味道走。
黎语蒖回到家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她心情有点郁郁,也没有告诉大家她其实还没有吃晚饭。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不一会儿,黎志端着宵夜敲开了她的门。
黎语蒖接过托盘的时候,黎志欲言又止。黎语蒖静静地等他。黎志在她无声而耐心的等待中,终于开了口:“小蒖,抱歉今天早上没能陪你一起去墓园,但是傍晚爸爸想起来之后开车去了那里,但你那时已经走了,爸爸给你妈妈送了朵花。”
一直吊在黎语蒖胸口间的那股郁气倏然就散了。
“没事,”她微笑着摇头,“你只要还记得起来,就已经很好。我妈看到你去看她,一定很高兴。”
黎志走后,黎语蒖把宵夜吃了个精光。原来一个人的满足感,可以来得这样容易。原来有了满足感之后,哪怕一个人吃晚餐,味道也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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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宁佳岩突然来到黎家,把黎语蒖叫到了院子。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对她开门见山一张嘴就开始告白。
黎语蒖听到客厅里有杯子掉落的声音。她知道是黎语萱,她出来的时候看到黎语萱正端着杯子下楼接水喝。
她听到黎语萱踩着心碎的脚步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她明明该有快感的,可是心下却是一片萧瑟。
她苦笑着对宁佳岩说:“真讽刺啊,我喜欢的人喜欢上了我妹妹,原本有点喜欢我妹妹的人现在在对我告白。”
宁佳岩久久地看着黎语蒖,一言不发。直到很久后,他低沉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幽幽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傻,你看什么都比别人更清透。在你之前,我以为没有人会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下子你的妹妹。”
黎语蒖笑了,笑容惨惨淡淡。
她其实更想做梨花乡时的自己,每天傻乎乎的,充满暴力的,到处打架,到处受伤,可是疼全是在皮肉上,不会不知不觉就蔓延到心里去。
“宁佳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告白,但我知道你是个颜控,我其实并不适合你,未来你会找到很好很漂亮又很喜欢你的女朋友。”黎语蒖笑着告诉宁佳岩。
宁佳岩牵牵嘴角:“好吧我被拒绝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没办法,我还是想试一下。”
他又说:“听说你和秦白桦不会有戏了,我于是忍不住来试一试。”
“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没戏?”
“秦白桦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见到你了吗,你的状态怎么样。我于是直接问了他,他是不是喜欢你,他否定了。”
黎语蒖笑起来。她第一次觉得笑容是有味觉的,尤其在不想笑又要硬挤出笑的时候,笑里的味道好苦。
她看到宁佳岩换上了一副认真的面孔。
“但是,我只是暂时接受你的拒绝,黎语蒖,我想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黎语蒖想了想,问:“可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宁佳岩又笑了:“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是个顶能给人带来惊奇的人,这种惊奇所带来的吸引力绝对比一张漂亮脸蛋带来的愉悦感更叫人动心。”
黎语蒖听着学霸少年的高度赞美,在微爽中忍不住肩膀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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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佳岩来找黎语蒖告白的两天后,黎语萱生病了,高烧不退卧床不起,郁郁寡欢不吃不喝,连大学录取通知书都不能叫她开怀一下。
黎语蒖觉得黎语萱的病因,一大半应该是来自于不服气。
叶倾颜对女儿这场突来的病担心不已,她找来唐雾雾询问黎语萱生病的缘由。唐雾雾一张巧嘴,把加油添醋的技能施展得不落痕迹,企图让叶倾颜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继女玩心眼抢了亲生女儿的心上人。
唐雾雾讲解完前因后果,看着叶倾颜紧锁的眉心暗自开心,她觉得黎语蒖终于要有报应了。
然而叶倾颜一开口,先出了一身冷汗的那个人却是她自己。
“雾雾,你们才多大,就开始搞这些情情爱爱的名堂?你们还好,上了大学了,语萱呢?她高考才刚刚结束!这种事不会是一天两天就能滋生出来的,这之前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叶倾颜没有严声厉色,唐雾雾却害怕得腿都发了软。她怎么就忘了,她的表姨妈看似不关心琐事,其实比谁都心里一片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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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唐雾雾那番关于“萱萱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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