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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夕颜枫露晚-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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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他也有点不自然起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眼线不断地游移在她身边的物品上,就是不敢正面直视她,最后直接低下眼去盯着地板,似是生生地想凿出个洞来,手上牢牢地攥着手上半湿的浴巾,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慕惜顿感窘迫,既然两个人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话题来开口,她也干脆破罐破摔了,跪直起身子来去勾不远处的内衣,却在往前探的一刹那头晕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新跌坐到了床上。背后的床板虽然有皮垫,却也撞得她龇牙咧嘴,被单从两面夹住的藕臂间滑落,胸前青青紫紫的吻痕瞬间暴露在阳光下。
她吓了一跳,急急拉起那被单盖住裸露的自己,真是太不中用,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慕惜尴尬不已,暗自懊恼。
“没事吧。”尧楠见她摔了回去,赶忙上前托住她的后脊护着。伸长手臂帮她从床尾取过衣服,双手揽住她光裸的肩膀的那一瞬间,他也蓦地感到脸烧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你……你……先出去吧。”慕惜双臂护在胸前,防止被单再次滑落,指了指门,磕磕巴巴地说道,头垂得低得都快埋进被子了。几乎快把自己闷死在里面。
“哦,好好,我先下楼准备早餐,你洗个澡换套衣服。”尧楠从未碰到过这样的状况,顿时手足无措,只能顺着慕惜的意思。先出了卧室。
昨晚上周阿姨一夜未归,不知是有人特地设计好,为了不让他们小夫妻俩尴尬。故意支走家中称之为电灯泡的保姆,还是恰巧被病房那边的事情的绊住,脱不开身,直到中午时分周阿姨才提着空的保温瓶回来,帮他们小两口准备中饭。
“慕惜。医生说让妈妈先回家休养一段时间,服一些中药调理一下。等到抵抗力和身体状况好了一些,再去医院做手术。”尧楠在有一次吃饭时跟她说起,这段时日以来,陆母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虽和早前健康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也比不得刚查出胰腺癌那时,但跟同期的病患比起来,能保持这个样子不再恶化,已是万幸。
终于一个风和日清的早晨,尧楠替陆母办好了出院手续,将她和陆父都接回了家,慕惜专门请了假,在家里收拾了一阵儿,总算拾掇到基本让自己满意了,这才和周阿姨一起到厨房忙碌。
这些天慕惜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吃东西总是反胃,她早前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吃坏了肠胃,但是近来她貌似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食物。而且最近几天身体有些不正常,一阵阵地乏力犯困,但由于工作忙,也无法兼顾到这么多,反正也是偶尔的不适,前几年也常这样,撑一撑也就过去了,实在没必要小事化大。
或许是厨房的油烟呛到了,慕惜在煎小牛排的时候,胃里面一阵阵的泛酸难受,她关了火,忍不住趴到水槽边不停地干呕,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周阿姨也被这一瞬间吓到了,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来拍她的背,见她脸色苍白便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吐了?”
“没什么,大概是前几天吃坏肚子了。”慕惜摇了摇手,拨开水龙头冲洗了下,又回到了原来的地儿煎牛排,胃里虽然依旧有点不舒服,却也不致难以忍受。
“少夫人,如果您身体不好,别硬撑着,这里我来干就行了,您上去休息一下。”周阿姨好心地提醒她别累着,这些天她忙工作也没见消停,今日一大早爬起来和她一起整理卧房,到现在还没喝过一口水。
“没关系的,待会我吃几颗胃药就好了,平时也常这样,小事情。”慕惜朝她友好地笑了笑,便忙起自己手头的事儿。
大概十一点,尧楠办妥了一切手续,和陆父陆母一道回了家,饭菜也差不多新鲜出炉,还是温温热热的,一家人便开怀地聚在一起吃中饭。
陆母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虽然坐在轮椅上,面色却比早先红润了些,笑容也多了起来,一家人围坐在一处,话话家常,共享天伦,触目皆是一片和乐融融。
慕惜伸筷去夹不远处的芦笋,却在送到嘴边的时候一阵恶心,她赶紧放下筷子,推开椅子跑到卫生间,弯下身子不住地干呕起来。
“慕惜你怎么了?”尧楠紧随其后就到了卫生间,见她吐得一塌糊涂,便抚上她的背脊,轻柔地顺着,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以免呕吐物反灌进鼻腔。
直到慕惜感觉自己快要把胆汁呕出来的时候,终于停歇了一会儿,她抚了抚胸口,把涌上来的再一波呕吐感压了下去,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肌肉酸胀,浑身无力。
尧楠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了一下,待她平复了紊乱的呼吸,才扶着虚弱的她缓缓走回餐厅。
慕惜吐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现在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加诸尧楠的身上,借着他的力气慢慢地挪动步子,全身上下还是一点力量都用不上。
“慕惜啊,你身体不舒服吗?”陆母等她坐回了位置上,心下实在担忧,便问起。
“嗯,这几天有点反胃,其他没什么要紧的,大概是胃病又犯了吧,吃几粒药就成了。”慕惜看这一大桌子菜,骤然又感到一股恶心,她死死地忍住,面上才没有表现出来。
陆母看了看她的脸色,不禁略显担忧神情,凑近她压低声音,用只有相邻的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嗓音问道:“妈是过来人,看你这个样子,不得不多问一句,你的例假多久没来了?”
在餐桌上骤然被问到这样私密的问题,即便已为人妇,即便明知另外两个大男人听不见,慕惜也觉得有些羞涩,咬了咬下唇难以启齿。
“慕惜你别害羞,这是为人妻为人母必经的路途,这事可拖延不得,老实告诉妈,有多久没来了?”任茹珺耐心地劝导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安她的心。
“一个多月了吧。”慕惜猝地意识到陆母说的话题,接着轻声地,厚着脸皮地解释道,“我的例假一向都不是很准,也许……我感觉……也许不是的。”
“这事用感觉可不准,待会吃好饭让楠楠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已经有了呢?大人吃这么一点受得了,但还得保证他健康不是。”陆母扫了扫她平坦的腹部,又将目光移回到她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头,“听妈妈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开口,我去跟楠楠讲,没事的。”
“不不,妈,不用了,我自己会找机会跟他说的。”慕惜慌忙推拒,连她自个都不知道为何要拒绝。
“不可以拖啊,这可是婆婆说的话,不许给我打折扣,下午就让楠楠带你去做个检查,这样我才能放下心来。”陆母的神色有点紧张,仿佛是怕她使缓兵之计,妄图蒙混过关,怕她又像结婚那样明日复明日,怎么都看不到个头,倒是让两位老人好生焦急。
“嗯,好的妈,我知道了。”慕惜重新拿起碗筷,低头吃着饭,却已是味同嚼蜡。
等到检验报告出来,尿检明显呈阳性,当医生老练地推了推老花镜,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笑着恭喜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慕惜猝地一晃神,旋即抬首莞尔一笑,得体应对,不流露任何情绪的痕迹。
然而只有她自己明白,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分辨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既有对这个孩子十足的期待,又有一种陌生而惶恐的情绪,不断地拍击着她,攀附着她,裹挟着她,紧勒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散架,快要窒息,快要承受不住。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六十五章 月满西楼
其实这个孩子是自己辛辛苦苦求来的,亦算是求仁得仁,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全然的激动和欣喜不是吗?但为何还夹带着这么浓重的忧惧,慕惜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恍恍惚惚地跟尧楠回了家,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昨天她还是一个女人,一名妻子,今天就成了一个孕妇,一名母亲,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幼小到她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他的心跳,他的脉搏。
但他又是这么坚强,这么有爱地生存着,寄居在这未来母亲的肚子里,和母亲共用着血液与营养,和母亲共享着阳光和月色,和母亲一起呼吸,一起成长。
得知慕惜怀孕的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即将成为爷爷奶奶的陆父和陆母,任茹珺迫切地一遍遍地询问他们是真的吗,直到尧楠无数次地回答是真的,她才合起双手感谢上苍,开心地快要晕厥过去。
此时慕惜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个多月,并不显怀,她便如常般上下班,只不过在走楼梯走地毯,和电梯口等人群拥挤的地方,都会下意识地小心起来,宁愿让他人先乘,自个错过几班,也不愿冒着风险去挤,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担负着肚中孩子的责任,万万不可以大意马虎。
陆母的情绪十分高涨,常催促着尧楠早些接慕惜下班,她知道如若她不催,这俩工作狂的夫妻干起事情来没个分寸,夜以继日,总会忽略了自己的身体。而如今他们已是准爸爸准妈妈了,肩上的担子重了,可不能只为自个考虑。还要为孩子的发育和成长考量。
于是她时常逼着陆父带着她去公司里转悠转悠,顺便给慕惜带些营养餐和小点心,监督她中午必须养成午睡的习惯,监督她看电脑时别忘了穿防辐射服,并且规定在办公桌前坐一个小时就要休息十分钟。
慕惜虽然觉得没大的必要,但心里还是感激和温暖的,陆母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仅对孩子有益处,慕惜的身体状况也好转了许多,几个月来健健康康平平静静。不再像从前般动不动就感冒发烧,肠胃罢工。
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不禁生活上。工作上也是一帆风顺,如今她手上攥着士英6。15%的股份,公司里反对的声音果然少了很多,平素戳着脊梁骨翻白眼,讲她不自量力攀高枝的人也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抑或是抨击她的言论隐秘性更好了吧,至少她穿梭在各大部门时,只见迎合和讨好笑脸,没有再听见诋毁她的言语。
原本天华在士英的董事席位由她暂代,元老们和高层表面上也对她客气了一点,不再对她指手画脚。向尧楠施压,往日里嚣张的气焰也熄了一些,尽量维持着场面上的平和。两者总算太太平平,相安无事。
她毕竟已经成为士英的股东之一,占了董事会的一个席位,持股比例虽不算高,但在关键时刻亦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更何况她如今也嫁入了陆家,成了陆家名正言顺的媳妇。怎么说也是公司内部的人,还一跃成为总裁夫人,哪容外人置喙,大伙儿都不愿当这傻乎乎的出头鸟,惹祸上身。
日子平淡如水地过了下去,没再起什么波澜,时光如梭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冬去春来,万物争荣,公园里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可谓是姹紫嫣红,浅草莺啼。冬日的料峭肃杀已慢慢地沉淀下来,孩童们奔跑在公园里池塘边,嬉戏玩闹,童真童趣,身上早已褪去春节时喜庆的大棉袄,旧貌换新颜,一套暖春时节的洋气装扮。
家附近公园的吊桥上,藤蔓青青翠翠,袅袅绕绕,攀满了整座悬浮在半空的吊桥铁链,缠来绕去,间或有几个垂下了的嫩绿的小叶子,还是尖端新发出来的新叶,惹人怜爱。
前些日子都阴雨连绵,今日看来是天公心情大好,放了个晴,陆母一时兴起,说这么晴朗的天儿可不能白白浪费,拽着坐在电脑前激烈讨论项目的那对小夫妻,非要他们陪她出来逛逛,赏赏花逗逗鸟。慕惜想着久坐确实也对胎儿不好,便也答应了下来,于是一家四口趁着暖春未尽,便一道出来遛个弯儿。
风儿果真不似寒冬时那样像一把刀一般剐在脸上,反而柔若丝绸,绵绵滑滑地游弋在脸上,十分舒服,天气初晴,夹杂着些许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不知是露珠还是雨泪,莹润地沾在碧色的叶片上,轱辘轱辘地滚落下来,滴在地上,溶入土里,更显春意。
四个人走到一半,陆父想起一旦到时候玩得起劲了,懒得回来,就得早先给陆母准备好药,便在途中转了回去,尧楠开车将她们送到公园,便被陆母先声夺人,支派他去买水,免得待会儿几个人口渴。
于是尧楠将母亲抱下车,轻轻放上轮椅,便按她的指使去寻找小卖部。慕惜推着轮椅,带她先去公园的大路上逛一圈儿解解瘾头,这一路上,见着最多的还是一家子人一起出游,祖孙三世同堂,祖父母牵着小孙儿细嫩软滑的小手,给他们唱着儿歌哼着小曲,含饴弄孙共享天伦。父母们铺了块野餐垫毯,坐在草地上给儿女们讲着故事玩着游戏,喂他们吃着小零食小饭团,好不融洽和乐。
很多人都会问相同的一个问题,何为幸福?求仁得仁,是谓幸福,如今她丈夫疼公婆宠,腹中还孕育着一个茁壮成长的小生命,与自己血脉相连,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幸福的家庭都相似,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或而夫妻不和,或而婆媳关系紧张,或而债务缠身,被迫沦为卡奴房奴,她却是为数不多的拥有幸福稀有人群中的一位,这是何其有幸。
“慕惜,陪我到吊桥边走走吧,好久没去了。”任茹珺苍老瘦削的手覆上她扶着轮椅的手背,温语叮嘱道。
“嗯,好。”慕惜转了个方向,推着她向吊桥走去。
吊桥上的木板比较疏朗,中间的缝隙足足有两三厘米,轮椅没有办法推上去,慕惜便在吊桥前止了步,陪在她身边赏景。
山棱间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此时已经显出了些绿色的痕迹,不复冬季灰蒙蒙的一片,陆母凝视了一会儿,终究缓缓开口:“慕惜,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即便是开刀很成功,也拖不了几年了。”
“妈,怎么突然说这么丧气的话。”慕惜被她突如其来的哀愁惊了惊,心瞬间沉到了崖底。
“这不是什么丧气话,是实话,我们都应该学会面对现实,学会为不久的将来考虑。而我又向来不喜欢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所以有些话该说的,该交代的,还是要早早交代好,免得到时应接不暇,手忙脚乱。”任茹珺极目远眺,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没有人能够保证这次的手术,一定能成功。”
慕惜的喉咙顿时被一股酸涩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心里涌动着莫名的不舍和悲伤,或许是怀孕的女人特别易感,她别过眼去望了望天,不让陆母看到自己眼眶中泛起的泪花。
“慕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不要把我葬在冰冷的墓穴里,不要留我一个人躺在地底孤孤单单的,让我零碎残破的躯壳回归大自然吧。等到火化以后,你们就把我的骨灰洒在这里,让我沿着崖底的这条溪流顺流而下,前路是大海也好,是湖泊也好,至少它能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等到在外游历乏了,想念你们的时候,就逆流而上来看你们,相信我,我一直会在你们身边,默默地守护你们,守护我最爱的人。”任茹珺徐徐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风儿,但暖和的春风却从她的指缝穿梭而过,没有半刻停留。
“你们在这儿啊,我道是去了哪里,四处找不到人影。”拨开层层藤蔓,陆父和尧楠也走到了这里,慕惜急忙眨了眨眼,刚刚红了的眼眶才恢复了正常。
“聊什么悄悄话呢?”陆父抖开一件披风给妻子披上,防止她受凉感冒。
“都说了是悄悄话了还问,全是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题,你们这些男人有点自觉性啊,不该打听的别打听,站边去。”陆母嗔怪地瞥了陆父一眼,小女儿情态尽显无遗,颇有些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慕惜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情究竟是怎样保鲜的了,到现在相处还跟新婚燕尔的夫妻一般,这是一门需要耗费终身去探究的课题。
“妈没跟你说我什么坏话吧。”陆尧楠也来了兴致,横插一脚。
两个女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笑着异口同声:“当然有啊,你小时候的糗事。”
“我可全都知道了。”慕惜卖关子般地加了一句,表情坏坏地,若有其事地笑了下。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六十六章 为伊人消瘦
“妈,你别诋毁我的形象好不好,这位可是我老婆,你媳妇,抹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当心自家的媳妇跟人跑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尧楠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开玩笑的时候依然一本正经,讲得跟真的一样,看得慕惜忍不住发笑。
“我们家慕惜怎么舍得跟别人跑了呢,这么帅气英俊的丈夫,现在还多了个可爱乖巧的宝宝,慕惜才不会呢!倒是你,对你老婆好点,要被我抓到什么你敢欺负她的证据,我肯定不饶你。”任茹珺指了指他的额头,半真半假地警告道。
“我哪敢呀,我们家是完全拥护女权主义的好嘛,看爸爸就知道了。”尧楠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不料这一句话就得罪了两个人。
“你爸怎么了?”“我怎么了?”两个声音齐齐在耳畔炸响,那爆发力,那震撼,尧楠只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孤军奋战,于是堵上耳朵不敢再说话,做了个横拉封唇的姿势,表示决不再招惹这对一个鼻孔出气的夫妻。
慕惜幸灾乐祸地望了尧楠一眼,不料他回视,头偏了偏出口,慕惜心领神会,十分默契地与他一道撤了出去,让他们老一辈的夫妻二人好好相处一会儿。
“这些天妈妈一直在忙你和宝宝的事,和爸爸都不怎么交流,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空闲的机会,就让他们尽情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尧楠揽着慕惜的肩膀,细心地为她拨开阻挡在眼前的枝桠。
“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慕惜噗嗤一笑,冲他努了努嘴。
“就是不知道肚子里的这位,会不会跟我一样孝顺呢?”他的大掌覆上慕惜稍稍显怀的小腹,似是在谆谆教导着小孩儿,“你出生以后要乖乖的,可千万别当个两千瓦的大灯泡啊。到时连跟你妈亲热亲热的机会都没了,爸爸现在想想都伤心。你要以爸爸为榜样,需要你的时候呢及时出现,当个灭火消防员,构建和谐家庭,不需要你的时候呢自动回避,可不能坏爸爸的好事,坚决不能当麻烦制造者,听见没有?”
“少臭美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了。”慕惜忍俊不禁,随即搭着下巴疑惑道,“不过你说。这回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该是男孩就是男孩,该是女孩那就是女孩呗,反正都在你的肚子里,又不是孙悟空,变不了!”尧楠无比耐心地和她耍着贫嘴。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去听胎动,面上无比喜悦和激动,“再者说了,男女我都喜欢,只要是我们俩生的孩子。我都会把他们捧在手心里。”
慕惜也跟着停住步子,任他将耳朵贴到自个的小腹上,每晚上他都会听一次。不然决不肯罢休,她无奈地笑了:“能听出什么来呀,宝宝还小呢。”
“医生说四个月左右就会有胎动了,算算时间就快到了,指不定哪一天他就会冷不防踢你一脚。”尧楠专心地伏在她的肚子上。全神贯注地仔细倾听,唯恐遗漏。
“什么啊。宝宝可乖了,才不会踹妈妈呢,他知道妈妈的辛苦,会体谅的,是不是呀宝贝?”慕惜低下头抚摸着微大的肚子,似是有些骄傲,这孩子刚开始折腾人的劲头可不小,她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对一切称之为人间美味的食物都没有任何胃口,连黄胆汁都要被呕出来了,肠胃功能似乎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她每过一会儿就要跑卫生间,都快搭个铺住在里头了。甚至严重的时候浑身乏力,冷汗直冒,不过幸运的是,后来将近三个月的时候,妊娠反应终于减弱了点儿,她才能少食多顿地吃一些下去,虽然也常常会恶心,但呕吐的频率低了一些。
“他要是敢不乖,爸爸就打小屁股。”尧楠佯装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活脱脱一只追着小羊跑大灰狼。
“哎哟。”慕惜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伸展了下身体,某个地方突然隐隐凸出来一块儿,像是个小拳头,她晓得一定是胎动了,却不依不饶地责备尧楠,“叫你安分点别惹他,看吧,都怪你吓着他了!”
“动了动了,我感觉到了,你看我就说指不定哪一天吧,就是今天了!”尧楠手舞足蹈地猛窜起来,差点没撞上慕惜的下巴,活像个莽莽撞撞的小孩子,咋咋呼呼的,一点都不懂事。
慕惜哭笑不得,是谁说男人就像个孩子,还真真是没错,强壮镇定地挽上他的臂弯,眼风扫了扫周围,示意他跟随她的目光,尧楠抬眸向周遭望去,见到好多经过的路人都往他的方向看来,指指点点,一副不解的神色,好似在说“这人没病吧”。
尧楠接连收到了好几个白眼,连自个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干笑几声,和慕惜溜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再占据着空荡荡的草坪中央惹人注目,两人偶尔的目光相碰,便俏皮地哂然一笑。
有的时候,慕惜觉得,和尧楠这样一本正经地拌嘴,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一样没事儿就互相调侃,互相消遣,生气了有人哄,寂寞了有人陪,这日子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如果能这样说着笑着走到地老天荒,即便没有爱情只有亲情,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命运哪里是人可以控制和左右的呢?月尚且有阴晴圆缺,人又怎么能凭一点微薄的力量,抵御悲欢离合的侵扰?
入夏之后天气炎热起来,夜间知了的鸣声也愈发明显愈发喧闹,吵得人心浮气躁,明天陆母就要去做手术了,今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却因找不到话题开口而死气沉沉,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沉重的,一副大难临头的阴郁模样。
这回的手术前途未卜,几乎是九死一生,陆母十分清楚她将承担怎样巨大的风险,但她依然坚持要开刀,仿佛下了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
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如若就维持现在的状况,什么也不做,压根熬不到孩子出生那会儿。
看不到孙儿的平安降生,她怕是心有不甘,死不瞑目吧。
而陆父对这事是最纠结的,若是同意她去做手术,很有可能他立马就会面临失去这个老伴儿的危机,不然或许还能相处个把月也不一定,而若是不同意,一来违背了妻子的心愿,二来他懂得她的不甘心,再拖下去恐怕成功的几率会越来越小,因此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选择。
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陆父紧紧握着陆母的手,十指相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这一瞬定格,把她的容颜烙在心底。慕惜和尧楠站在一旁,喉头酸涩得早已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必定夹杂着颤音,便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心中的不安和惶乱,陆母已经这个样子了,绝对不能再让她担心。
于是夫妻俩都不约而同地深吸口气,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目送陆母进了触目遍白的手术室,门框上红灯亮起,手术开始。
漫长而枯燥的等待让在手术外守候的三人几近崩溃,三个鲜红的大字“手术中”阻挡了他们在手术室前踯躅不前,徘徊不去步伐。尧楠在陆母手术前,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尧迪,但他依然没来,见尧楠时不时往走廊尽头的几个入口张望,慕惜便知他在等他。
一个半小时后,一名医生一身白大褂出来了,也带来了一个惊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待会儿护士会拿来一份病危通知书,请你们家属签一下。”
“病危通知书?陈医生呢,陈医生在哪?连他也束手无策了吗?”陆父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对这种手术很有经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只要是台手术就有风险,谁都避免不了,陈医生人在手术室里,现在正在对病人进行急救,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医生细细地交代着。
所谓的万一,万一救不过来,慕惜的身躯一震,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允许万一,我要的是万无一失!”陆父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双眼涨得通红,青筋暴起。
“对不起,陆董,请您保持医院的安静。”医生抬手挡了挡他脱缰一般的怒火,规劝道,“作为一名医生,我一定会尽全力医治病患,请各位放心。”
寥寥数语,那医生便转身进了手术室,将他们全数阻在了外头,薄薄的一道门一扇窗,却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谁都无法主宰手术室内的生死。
手术室内分秒必争,对于手术室外却是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慕惜倒退几步,跌坐回座椅上,不知从何处骤然传来一阵向上托住她腰肢的力量,才使那股冲击力减缓了些许,硬是完好地护住了她。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六十七章 素衣敛红妆
她神情恍惚地看着护士拿来了病危通知书,麻木地看到陆父和尧楠皆拒不签字,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掏了个洞,不疼却早已空虚。
陆母对她的好,一点一滴她都积攒在心口,难以排遣,她明白这种爱,并不带任何目的,不带任何利欲,不求等价的回报,甚至不求她记得。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手掌,漆黑的发丝垂下挡住了大半脸颊,她整个人蜷成一团,骨子里一阵阵发冷发寒,似是生了病一般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从里头打开,为首的是一位看起来经验老道的医生,应该是一名混血的美籍华裔,看到陆父期待的眼神,颓然悲伤地摇了摇头:“Mr。Lu; I’m so sorry。”
“陈博士,你不是告诉我,这台手术成功的几率并不算低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陆父强忍着泪,双拳攥得死死的,身体僵直着,需要尧楠在一旁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对不起,手术太迟了,癌细胞的扩散比预期中还要快,还要广,手术中,病人虚弱的体质承受不住。”那位美籍的陈博士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说着,附带着肢体语言来让他们明白一切并非人为。
“这么说,茹珺她……”陆父似乎还是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苦苦追问,只盼着听到一个意外的结果。
“病人已于十一点零二分去世了,请节哀顺变……”当这句生硬的汉语从那个美国医生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慕惜感到无比讽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残忍的结果,她不能接受,绝不能!
陆父顿时丢盔卸甲。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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