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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夜琉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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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紫衫看不透,紫衣却看懂了。
“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下去吧。”白非夜摆摆手,显得疲惫不堪。
“无事,奴婢告退。”紫衫出了气,心中开心不已,与白非夜告退之后便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紫衣跟在她后头不发一语,直到二人出了勤德殿,才道:“以后你不要管江琉莹的事情。”
“为什么?”紫衫蹙眉道:“教主说过,要让她吃苦头!”
“吃苦头可以,但是你不要去出头,红楼里多的是人想她死,你何必自己动手?不是自降身份么?”紫衣淡淡的提点。
紫衫立即明白了其中要领,道:“姐姐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接下来,我不会再因为她们而大动肝火了。”
“那就好,你自己多加把握。”紫衣点点头,便去往青龙堂送文书了。
☆、第十八章 故园难再留(2)
紫衫和紫衣离开之后,白非夜整个人就有些无法平静了,他确实说过,要让江琉莹吃些苦头,可他只是想浅浅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在这重冥教中,只有自己才是她的靠山,他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气话,竟让她险些送命。
或许她已经知道错了?
白非夜有心原谅她,说到底是因为他并没有真正恼她。
夜深之后,白非夜便换了简洁的衣物,匆匆下了山。
此时的江琉莹正趴在枯草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她极力的抬起手,想去拿今日的晚饭,但几经努力,却始终抬不起手臂。
她挣扎着伸出手指去够,六指……五指……四指……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但到后来,无论她如何努力,距离饭碗始终都还有四个指头宽的距离。她失败了。
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她的眼前。
江琉莹吃力地抬起头,便看见白非夜一脸阴郁,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眸里没有如旁人那般带着嘲笑,但也好不到哪去,阴森森的,直教人从心底里升起畏惧。
从前在白非夜还是白芷的时候,自己怎么就不害怕?
如今他的相貌里多了几分英伟俊逸,该是更加耀眼夺目才是,可为什么他冠上白非夜的名字之后,自己就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呢?
自己怕的究竟是他,还是重冥教的教主?
罢了,不管自己怕的究竟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她害怕现在的白非夜。
她不喜欢自己的生死,只在旁人一念之间的感觉。
“江琉莹参见教主,教主万安……属下身子不好,无法起身行礼,还请教主恕罪。”江琉莹趴在地上,语气里是十成的恭敬。
“你非要如此么?”白非夜冷冷道。
“奴婢不明白。”江琉莹努力睁开被血污了的眼睛,想要看清白非夜的眼眸。
白非夜见状,不忍心让她再继续如此,他叹口气,淡淡道:“把罗玉桓挖出来,我便许回你总管之职,从此前事不计。”
“……”江琉莹面色怔忪,似乎有些不置可否。
“不是朱雀堂的总管,而是重冥教的总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白非夜说完,见江琉莹久不回答,便又补了一句:“你再不用过这蝼蚁不如的日子,也可将这连日来欺辱你之人加倍奉还回去。”
此时江琉莹算是听明白了,白非夜到现在仍是在为罗玉桓的事情耿耿于怀,她不明白白非夜为什么这般在意罗玉桓,她也不想明白。
但是,将罗玉桓与罗百长共葬一处,是她在罗百长死前曾答应过他的事,这是她的底线,她绝不能食言。
“奴婢多谢教主,”江琉莹面色凄惶,惨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奴婢还撑得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非夜眼带怒气,蹲下身来,他捏起江琉莹的双腮,淡道:“你不愿意?”
江琉莹痛极,可仍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愿意。”
“你!”白非夜怒极,大骂道:“你简直不知好歹,不知所谓!”
“奴婢惶恐……”江琉莹瑟缩着,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去,都让人看得出她非常的害怕。
“惶恐?我看你是有恃无恐!你仗着我对你的宠爱便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且看你能撑到几时!”白非夜说完,一脚踢翻了饭碗,拂袖离去。
“奴婢恭送教主。”
白非夜走远后,江琉莹吸了吸鼻子,裹紧身上的衣裳,随后又颤抖地伸出手,将落在地上本用来喂狗的冷饭拾起,一口一口的塞进了嘴里。
她的眼里看不见灰尘,看不见霉斑,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哪怕她命如草芥,但蝼蚁也会偷生,她便没有不坚持下去的理由。
佛说:吃苦是了苦,她已经日日诛心的痛苦了七年,这种日子,总会到头的……等白非夜气消了,把自己忘了,就又能回到从前了罢?
江琉莹这样期冀着,坚持着,却不知真正的风暴,其实才正要开始……
翌日,白非夜接到长姐白琳琅的飞鸽传书,表示自己明日即将抵达子月群岛,信中只字未提朱子萧,这让白非夜更觉为难。
白琳琅这样做,是为了不给人留下话柄,怕因朱子萧而影响了姐弟之间的关系?
杀了朱子萧,长姐就会变成寡妇;可如果不杀他,又难以服众。
白非夜叹气,左右为难。
“教主,可是因为朱子萧而叹气么?”紫衣聪慧,一眼便知事态如何。
白非夜点点头,不加掩饰道:“长姐回来之后,处置朱子萧之事就该提上日程了。”
“不如问问柳姑娘的意思?”紫衣随口一说,白非夜却觉得有些奇怪。
“柳含烟?”
“是,”紫衣点头道:“柳姑娘从前与朱子萧交好,她既算得上是朱子萧的红颜知己,必能深知他曾做过的龌龊事,若她能出面指证,圣姑或许会站在教主您这一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样的话,柳姑娘的颜面怕是会不太好看了……”
白非夜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妨事,你去请她来。”
“是……教主。”
晚间,用过晚膳,紫衣便去请了柳含烟来。
柳含烟一听白非夜召见,自然亦是欣然前往,临去前,还特地将念寒叫了来,又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顶替了原先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婢女。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小厮。”柳含烟对念寒道。
念涵颔首,虽然他不能出话,但从他感激的眼神里也能读出,他道:“多谢柳姑娘。”
柳含烟带着念寒上了玉竹峰之后,白非夜站在长廊下,远远便看着她二人缓缓而来,正在奇怪这小童子是谁,等二人走近了,才发现是自己从前在红楼中的使唤小厮。
“你就在此等我罢。”柳含烟在长廊外,对念寒说道。
念寒点了点头,听话的候在十丈开外。
柳含烟走近了白非夜,立即躬身行礼:“妾身参见教主。”
“免礼,”白非夜点点头,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念寒身上。
他疑道:“你跟念寒是什么关系?”
“念寒是琉莹捡回来的弃婴,当年她捡念寒回来的时候,念寒不过三四岁,由琉莹一手抚养长大,后来他长大了,便也一直跟在琉莹身边伺候着,如今琉莹落难,我自小看着念寒长大,自不能坐视不理,便将他带在身边,当了一个粗使小厮。”
“你倒是心善,”白非夜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你与江琉莹确是亲密。”
“是,琉莹对我很好。”柳含烟颔首。
她说完,二人之间便开始沉默,许久之后,白非夜才想起叫她来的原因,道:“关于朱子萧的罪状,你怎么看?”
柳含烟心头一颤,却没想到白非夜竟会来问她这个问题,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许是有人在白非夜面前嚼自己舌根,将他的罪状都引到自己身上来。
柳含烟话锋一转,微微一笑,道:“妾身刚来红楼之时,确实红极一时,可那时圣姑白琳琅尚还在神教之中,朱子萧并不敢明目张胆,后来圣姑多去江湖上走动之后,朱子萧独揽大权,罗玉桓为了讨好他,便大肆扩张红楼,在民间招揽了一群姑娘小倌,渐渐的,我因年老色衰,于是色衰而爱迟,所以,与朱子萧相好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哦?”白非夜蹙眉,竟不想柳含烟会这样答他。
“教主,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也在红楼待过,自然知道这时候红楼的头牌,是以长宁为首的四名舞姬了,过去几年,妾身甚至连上玉竹峰的资格都没有。”
白非夜想了想,似乎确实是如此,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再探讨。
临走前,他拿出一块令牌交与柳含烟,道:“你与江琉莹相熟,自然心性不坏,如果江琉莹有性命之虞,必要时,可直接来找我。”
“教主……”柳含烟叫住他。
“还有事?”
“只有性命之虞时才能通知您吗?”
“轻重缓急我相信你比我清楚,我只是想让她对我服软,却并不想要她的性命。”
“妾身明白了,妾身告退。”柳含烟福身,手中紧紧攥着青木令牌,心中却已经被狂喜所占据。
有了这枚令牌,她就可以畅通无阻出入玉竹峰,更加让这重冥教中之人再也不敢轻贱自己。
柳含烟想不到,自己努力十年都得不到的东西,今日竟能因随便替江琉莹说几句好话便轻易得来,她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暗自下定决心,此番自己必要牢牢把握,无论是令牌还是白非夜,都要教他们再飞不出自己的手心。
☆、第十九章 故园难再留(3)
白琳琅回重冥教的这一日,子月群岛的海上早早便有十里船舶列队相迎,玉竹峰下,战鼓齐鸣,声势浩大。
一众叛教的教徒约莫三百人被反手绑住,他们不着一缕,跪在冬日凛冽的寒风里瑟瑟发抖。还有大概十余人,同样不着一缕,却已经没有了生息,他们被吊死在悬崖上,看着群岛滔滔的江河,再也闭不上眼睛。
这一切都是周子正的主意,目的就是杀一儆百,要让所有人知道,整个重冥教上下皆已经重整旗鼓,有了再起风云的决心。
白琳琅的船驳岸之时,白非夜穿着娟白长衫,被人群所簇拥,站在码头最高处,与白琳琅四目相望。白琳琅却一袭黑衣,面上覆着一块乌金面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被黑暗所笼罩,身旁的气息就似地狱里跳出来的夜修罗。
这是曾经冰清玉洁,亭亭净植的白琳琅么?白非夜心中有所疑惑,但是很快他又释怀了。就像自己也不再是从前不谙世事的顽劣小童了,经历过七年前那场变故,任何人都不可能再保有从前的模样。
“恭迎圣姑回教——”
“非夜教主文成武德,万岁万岁万万岁——”
号角和战鼓声震彻天际,就连半山腰上的江琉莹都能听见底下的呐喊和叫好声,群情激奋之下,她听到的,却好似是无边无际的鲜血滔滔,以及成堆的白骨在眼前堆砌的声音……
如今白非夜神功大成,这是前任教主都未能做到其一成的功力。江琉莹无法想象,如今这武林之中,究竟还有没有人能抵挡得了白非夜的武功?如果他去血洗无双城,那陆大哥……
江琉莹背脊发凉,这才发现,如今后果已经严重超出自己的预想,甚至已经达到了不可挽回无法收拾的地步,她该怎么办?
可她又能怎么办?
她甚至连柴房都出不去。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饿了许多天,濒临死亡,却仍悲天悯人杞人忧天的痴儿,根本无力回天,却仍在妄想着……妄想有一天能逃出重冥教,再见儿时青梅竹马的陆书寒,到时候,她才能死得瞑目。
……
此时,在玉竹峰下,白琳琅已经驳岸。
白非夜本想与白琳琅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岂料她却只是对淡淡地看着自己,神色中略显冷淡与疏离。
莫非……姐姐在恼我将朱子萧打入地牢?
白非夜心中惴惴不安,跟在白琳琅身旁上了玉竹峰,一路上,白非夜对她都非常关心,一会一个“姐姐当心脚下”,“姐姐注意前方有碎石”,他每多说一句,白琳琅的眼神就愈加阴冷,更别提回应他的关心了。
二人一路无话,更让白非夜心头不安,心道:“姐姐给自己下马威,看来是铁了心要护朱子萧一命了……”
回到峰顶的寝殿之后,殿中参拜之人退下,殿中便只余下白非夜与白琳琅,以及白琳琅的贴身侍婢绿绮。
白非夜为了破除二人之间的嫌隙,索性直言道:“姐姐,关于朱子萧……”
“嗯?”白琳琅喝茶的茶盅停顿在空中,眼中寒芒一闪,白非夜接下来的话就又被堵在了嗓子眼。
说真的,他不敢再刺激白琳琅,从前她亲眼见着父母惨死,更因救自己而被大火毁了容,她早就不是当初温润和蔼的长姐,现在的她,是时刻挥舞着皮鞭,将自己一刻不停的鞭挞成才的严师。
他不想白琳琅再不开心。
“有话且直说罢。”白琳琅淡淡道。
“关于朱子萧,我想过了,还是放他一条生路吧,”白非夜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认命道:“虽然他残杀教众,暗害同僚,但他始终是您的夫婿,我便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只陪在您一人身边,做一个解闷之……”
“混账!”白琳琅一掌拍在黄花梨的椅子上,椅背与身子便分了家。
“姐姐……”
“你真是太教我失望了!”白琳琅拍案而起,怒道:“把朱子萧押去大殿,再让全教上下在广场上集合!”
“好。”
白非夜点头,没说什么便立刻走了出去,将白琳琅的吩咐了下去。很快,整个重冥教的人都被集中在承德殿前的广场上,就连半死不活的江琉莹也被人抬上了玉竹峰。
正午的阳光高高挂在头顶,却没有人觉得温暖,现在是严寒的冬季,北风萧萧,透人心脾,再加之白琳琅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台之上,气氛更加沉闷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朱子萧被五花大绑,站在汉白玉牌坊之下,他的嘴虽然被堵上,但仍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求饶的神态。这与从前呼风唤雨的他大相径庭。
白非夜便站在白琳琅身边,沉着一张脸,不着一语。
“属下参见教主,圣姑——”
容纳了三千人的广场之上,呼喝声铺天盖地,吵得江琉莹耳背刺疼,她努力的抬起头,便看见高台之上站着的白琳琅——她一身黑衣,就像一只时刻准备吃人的黑寡妇。她身上的盔甲太厚重,比自己还要重,江琉莹一见到她,就知道自己跟她很像。
她们同样是将自己极力保护起来的人,不让旁人看见自己的内心深处。但她们也并不相同,至少看上去,江琉莹软弱无能,纯粹是为了自保,而白琳琅,她只看一眼便知道,白琳琅自保的原因却是为了更好的掠夺。
“肃静——”白琳琅身边的侍婢绿绮高声一喝,广场上便安静下来,教众纷纷站直了身子,安安静静的等着白琳琅训话。
白琳琅朗声道:“你们都是神教的中流砥柱,是我神教未来兴旺的根本,今天我召集你们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与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都希望神教越来越好,而背叛神教的人,无论他是谁,都逃不过教规的惩罚——”
“圣姑万岁!圣姑万岁!圣姑万岁——”教众三呼万岁之后,白琳琅摆摆手,大家又很快恢复了安静。
“从前你们将我当作代教主,那是因为非夜闭关未归,如今非夜神功大成,便是我重冥教唯一的教主,我们必须要以他为中心,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才能重新回到过去的辉煌,让所谓的武林正教人士付出十倍于从前的代价!”
“教主万岁!”又是一轮新的口号,振聋发聩。
江琉莹闭着眼睛,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她只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她多想离开这里,可奈何始终逃不掉……
“所以……”白琳琅说到这,忽然身型一闪,足见点地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朱子萧身边。
谁也没有看见她什么时候出的手,只知道下一刻,朱子萧的身子与脑袋便已经分了家,血光高高溅起,洒在了白琳琅的身上,殷红的鲜血落在她没有覆面具的半张脸上,显得那般诡异和阴森。
“所以,无论这个人是谁,他的下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白琳琅的声音清冷干脆,不带一丝情感,让在场之人倍觉阴冷,但是短暂的怔忪过后,教众又开始欢呼起来。
“在教主和圣姑的带领下,重冥教风云再起,指日可待——”
这些人从前没少受朱子萧的气,如今能亲眼看到他被自己的妻子斩断头颅,世上还有比这更解气的吗?
有。
“把他的身子剁碎了喂鱼。”白琳琅冷冷说完,转身回了内殿。
白非夜心中震诧不已,立即跟了上去。
而剩下的教众一个二个都杀红了眼,恨不得人人都能上去给朱子萧一脚,哪怕只是死后鞭尸,也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江琉莹也是觉得开怀的,至少白琳琅并没有偏袒朱子萧,朱子萧这七年间搞得神教乌烟瘴气,残害了许多教众,她自然也是恨他的。可是,千夫所指的朱子萧死后,重冥教内忧解除,那么就该清扫外患了吧?
七年前,武林正教,以无双城为首的十大门派围攻子月群岛,致白秋寒夫妇逝世,白琳琅毁容,这一个不共戴天的大仇,又将用多少人的鲜血抹平呢?
江琉莹不敢想,也想象不出。
她累极了,痛极了,很快便又陷入昏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十章 落花起涟漪(1)
这厢白琳琅与白非夜回了后院之后,趁四下无人之时,白非夜便一把抱住白琳琅,激动道:“姐姐……”这一声呼唤和拥抱,是他想念许久的东西,之前因为朱子萧,让二人之间有芥蒂。如今芥蒂全消,二人便可敞开心扉,一诉至亲分离多年的思念之情。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白琳琅声音依旧冷淡,听不出喜怒。
白非夜却不管不顾,死命抱着她不撒手,连连撒娇道:“我好想你。”
“呵……”白琳琅轻声一笑,伸出手,拍打他的背部,道:“你现在是重冥教的教主,不许再这样孩子气。”
“我知道我知道,但至少现在让我再抱一会……”白非夜不依不挠,像小时候那样,时不时便粘着白琳琅,死活不撒手。白琳琅也只能由得他去。
许久之后,等白非夜抱够了,他才懒懒道:“姐姐,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会处死朱子萧?”不等白非夜说完,白琳琅便一声冷笑,打断他,道:“朱子萧是无双城的叛徒,他既然能背叛无双城,他日未必不会背叛我神教,我当初留他一命,不过是看在他武功不错且治下有方,将教中琐事交给他掌管,我才能安心练功,以期我复仇大计。”
“所以,其实你从未爱过他?”
“那是自然,他只不过我是我身边的一条狗,”白琳琅淡淡道:“我留他到现在,也不过是想趁此机会,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够做到绝情,如果你真能做到不管我的感受,大义灭亲,才是我所期望的好弟弟。可你……居然留了他一命。非夜啊……你可真教我失望。”
白琳琅说完,白非夜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撼来描述,翻江倒海也不过如此。
他以为自己留朱子萧一命是在全姐弟之情,却不想自己的软弱和为难才是让她最失望之处。姐姐……她已经完完全全被仇恨所吞噬。现在的她与光明为敌,她就是那个生活在黑暗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时刻准备好了张牙舞爪,要将光明一口吞没……
白非夜这时终于认清,她不再是白琳琅,而是一个修罗场的主宰者,而自己,将会变成她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当然,他也很乐意充当这个角色。
……
在白琳琅斩杀朱子萧之后的第二日,白非夜为了稳定教众的情绪,便吩咐副教主周子正,大赦重冥教上下,将神教中的犯人,只要是还没有死去,无论他犯事大小,一概予以赦免。
对白非夜来说,真正能影响重冥教团结的人皆已经命丧黄泉,他这样做既能收买人心,又能让他恩威并施的英名传扬出去,让重冥教上下对他感恩戴德。
白琳琅对此亦十分赞同。
大赦的诏令下达之后,柳含烟第一时间去了红楼的后院柴房,将生不如死的过了半月的江琉莹扶了出来。
“琉莹,你终于等到苦尽甘来了。”柳含烟说完,眼眶便微微泛红,她看见江琉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便感同身受的明白她这月余过得有多不容易。
“啊啊啊啊啊——”一旁的念寒也咿咿呀呀的点头附和,惹得素来不懂自怜自艾的江琉莹也开始鼻头发酸。
“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江琉莹勉强勾起一抹笑,反过来开始安慰她们:“从前多少次死里逃生我不是都挺过来了?这次也是一样,以后也会如此,我可是有九条命的人呀……”
江琉莹语带自嘲,惹得柳含烟与念寒都是一阵哂笑。
“你啊……”柳含烟扶额叹气。
“我怎么了?我说错咳咳咳——”江琉莹说着,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消瘦的身体跟着颤抖起来,让人觉得她就像是随风飘落的枯叶,随时都会寿终正寝。
“好了好了,你身子还未大好,我们回去再慢慢聊。”柳含烟与念寒一左一右搀扶着江琉莹,缓步走在雪水初融的青石板路上。
身边是无边落木萧萧下,干枯的枝头上结着冰锥,远处天幕低压压的,似乎预示着又是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冬日的空气里,飘着肃杀和血腥味,这是江琉莹最熟悉的味道,也是她最反感的味道。
就在三人穿过中庭,即将到达柳含烟的别院小筑之时,闻讯而来的朱雀堂代堂主紫衫亦带着一干人等,风风火火的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给我把江琉莹拿下!”紫衫站在台阶上,满脸怒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兰葵等一干不受宠的歌姬舞婢,皆是从前在江琉莹手底下吃过苦头的,此番一听说教主大赦神教上下,立即就想到了被关在柴房中的江琉莹。
她们说什么都不能就此放过她!
两名身材壮硕的护院气势汹汹地向江琉莹走去,一把推开念寒与柳含烟,随即绑住江琉莹的双手,将她反绑起来,紧接着将她拖向了大门外。
护院的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牵扯到江琉莹身上的伤口,惹得她连连倒抽凉气,险些又要昏迷过去。
三人走出红楼,不知去向,柳含烟被一众人围堵,无法上前。
“慢着!”柳含烟焦急道:“教主分明说过大赦神教上下,你们现在仍不放过琉莹,分明是公然违抗教令!”
“呵,谁说我要继续关着她了?”紫衫冷冷一笑,道:“江琉莹现在已经是无罪之身,过去种种,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既往不咎。”
“那你要带她去哪里?”柳含烟看着空旷无人的大门,此时江琉莹被带去了哪里,她实在无法想象,只觉得她这一去,恐怕就是永诀。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她这样的污秽不配留在这里,我当然是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紫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柳姑娘还是不要管她了,她这一去不死也残了。”兰葵等一干看笑话的女子嬉笑着说完,亦跟着紫衫一并离去。
等她们都离开后,平日里与柳含烟关系不错的舞姬却有一人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在她怀里,柳含烟狐疑的打开纸条,便见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地牢,奴妓。”
霎时间,柳含烟只觉自己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几欲晕厥。
奴妓这个词实在是恐怖,顾名思义就是伺候努力的妓/女,比她们这些伺候上位之人的女子更加不如。那些生活在重冥教中底层的奴隶多之又多,且都饥渴难耐,江琉莹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只要是个女人,他们便能心满意足。
柳含烟的脑海里盘桓着一副景象:一群多年没碰过女人的贱奴,为了泄欲,将江琉莹团团围住,竞相欺辱,那场面……简直不堪入目,细思极恐。
柳含烟强忍住心头的恶心,对念寒道:“快,去取了我的青木令来,随我上玉竹峰!”
“啊啊!”念寒立即会意,飞奔而去。
……
当柳含烟与念寒风急火燎地赶到玉竹峰顶之时,距离江琉莹被带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于此刻江琉莹的处境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果那些看守地牢的奴役心急……那么她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柳含烟顾不得许多,手执令牌,一路小跑闯进了重冥教的后院之中。
此刻,白非夜与白琳琅正在偏殿中用午膳。
“教主,圣姑,这是荷叶如意卷,是奴婢在初夏时亲自采摘,晾晒贮藏之后从冰层里起出来的,这个时节食用最是消食开胃。还有八宝野雁,清汁鱼片,金丝枣泥糕,都是我亲自去厨房盯着她们做的,快尝尝鲜!”紫衣伺候在一旁,每上来一道菜都会解释一番,柳含烟老远就能听见她叽叽喳喳不停地巧笑,哄的不苟言笑的白琳琅也时不时扬起嘴角。
“数你机灵。”白琳琅说完,朝绿绮点了点头。
绿绮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每一道菜里,先用银针试毒,等待片刻发现银针没有变色,又夹到自己碗里,通尝了一遍,确认无事之后,才布菜到白琳琅碗中,恭敬道:“圣姑请用膳。”
“吃吧。”白琳琅对白非夜点了点头。白非夜这才敢动筷子。
而他如此小心却不是因为怕毒,以他如今的功力,已经可说是百毒不侵,他之所以如此耐心的等待,只是因为昨日吃饭时,他没有听从白琳琅的吩咐等候绿绮试毒,导致白琳琅大发雷霆,将他拉到祖宗祠堂里教训了大半夜,不停的告诫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从小就对你百依百顺的仆从侍女,也都不可以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都有可能背叛你!”
他内心苦不堪言,却又不忍心跟白琳琅吵架,只能听她不停的念叨,给自己灌输六亲不认,三情断绝的思想。
经过昨晚的那一番折腾,白非夜决定,为了不再听到白琳琅的唠叨,只要她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就对她唯命是从。
可是他没想到,触碰自己“底线”的事情会来的这样快……
☆、第二十一章 落花起涟漪(2)
正在白非夜心不在焉的吃饭时,院门前传来一阵嘈杂。
“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教主!”柳含烟被闻讯而来的紫衫拦在门外。两个彪形大汉手执长戟,说什么也不让柳含烟进去,她急得满头大汗,却仍是不依不挠:“我有教主特赐的青木令,一见此令如见教主,你们不能拦我!”
紫衫见了青木令,心中更加生气。
她心中虽然有所害怕,知道自己不该违抗青木令,但是她心中的怒火已然浇灭了她的理智。她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她进去。
于是下一刻,只听“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紫衫带着内力的一掌落在柳如烟面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在柳含烟的面上肿胀开来。
柳如烟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雪水沾染在她的衣衫上,显得污秽不堪。
而柳含烟落难的模样,更让紫衫觉得,白非夜一定是被她下了迷/魂药!否则,她不过是名贱妓,却能得到白非夜的宠幸不说,还亲赐予了青木令,试问,她何德何能?她凭什么?!
再加上此前白非夜万般心疼江琉莹时的模样,紫衫觉得自己无论哪一点都比她们要好很多,便是越想越生气——既然我动不了你,便让你想要保护的人零落尘泥!
“还不快滚!”紫衫再次扬起右手,可还没落下,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动弹不得。
“教,教主……”紫衫回头,便见白非夜面色铁青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们在吵什么?”白非夜看见地上的柳如烟,心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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