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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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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是什么人物,大家族磨练出来填房夫人,早喜怒不行于色。
何泷脸色僵硬,笑道:“冯先生可真厉害,见人只说三分话!怪不得我家女儿也说你不是简单人物。”
冯简闻言后顿了顿,唇边不由露出讥嘲的笑意,道:“噢,你家宛云大小姐这么跟你说的?”
何泷说的“女儿”其实是假借宛今讽刺他,不料听到冯简说起宛云。她刚想冷笑道“我家云云哪里知道你这等无名之徒”,但瞬时想起什么,试探道,“冯先生和宛云也是早相识的?”
冯简呵呵地轻笑一声,虽然沉默,并没有否认。
何泷察言观色,内心迅速把冯简之前对宛云的冷漠态度,冯简此刻挑选宛今做妻子的行为、再加宛云对自己欲言又止的嘱咐联系在一起——并在脑海里拼凑了一个极其TVB的真相。
冯简……不会曾经是宛云众多的裙下之客吧?
“我家云云能说什么?但是,噢,对了,我家云云是曾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对你好些。但这可奇了,冯先生如此出众的人物,哪需要我这等妇孺再特意维护?”何泷笑得很温和,她终于找到突破口,拼命地挖苦,拼命踩人,“反而是我家云云,自小就被家里人娇宠惯了,眼高于顶,过于傲气,瞧不上曾经泥土宵小的。若是曾经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得罪过冯先生,我反而要替她向冯先生讨个人情,请冯先生大人有大量。像您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公是公,私是私,冯先生莫要因为和宛云的往事转而对李家迁怒,此刻又要说什么让宛今和李家断绝关系的话——啧,倒真是太见外,太小肚鸡肠了!”
☆、1。5
“什么?”冯简也是一愣,他听懂何泷话中的意思,挑眉嘲讽笑道:“原来我入主李家企业,还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羞辱你家宛云大小姐?我对你家大小姐执迷不悟,因此连娶妻都想和她沾边?”
宛云认为冯简这句话是彻头彻尾地反问句。代表他刚才说的这种情况完全彻底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意思。
但为什么,在场的人都扭过头来直直地看她?
宛今自从听到宛云的名字后,猛地抬头,整张脸都煞白。
宛今旁边站着她的好友虹影,是脾气暴躁的富家女。十八岁的少女早耐不住性子,拉着宛今气冲冲朝着宛云走过来。未等宛云开口,虹影便轻声冷笑:“李宛云,你可真担得起好姐姐这称号!”
宛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疼。她确定除了今天之外,自己和冯简绝无瓜葛。而冯简想表达的意思也当如是,但他只是,只是……太不会说话了。
“冯先生在开玩笑。”宛云道,“误会而已。”
虹影冷嘲:“是啊,云姐姐和冯先生都那么熟了,自然听得出他对哪些人讲三分话,对哪些人讲十分话。”
宛云只做不闻,对宛今说:“我和冯先生间没有什么。”
虹影早看这圈中的第一美人不顺眼,再次讥嘲地笑:“的确……还没有什么,要是真有什么,姐姐你早就……”
宛云神色不动,淡淡看她一眼,虹影剩下的话就堵在嘴边。
宛今抬起头说:“姐姐,妈妈和冯简……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宛云迎着妹妹无比陌生而受伤的眼神,头疼之外又觉得口中发苦,她并不擅长在大庭广众之下解释:“今今啊……”
宛今退后一步,声音低低的:“姐姐,你是很早就认识冯简?”
——曾经有个男人走过来把她当成大人,温和对她说见过自己八岁的样子,拥抱过她。十八岁少女对缘分的理解仅限于此,可以延伸为婚姻。但……冯简曾经认识姐姐?
宛今直直地盯着宛云。灯光旖旎下一张标准的美人脸,看人的时候秀眉微微上挑,精致的侧脸轮廓,并不给人特别柔弱可怜印象。宛云是冷漠的,安静的、优雅的,端酒杯的姿势无懈可击,上流社会无人可及。
冯简是因为被这样的姐姐拒绝……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想娶自己的?
宛今此时已经信了三分,小姑娘说不出话来,眼泪猛地涌出来,愤怒失望,提高声音:“姐姐,你是早就认识冯先生吗?”
宛灵走过来:“我瞧着冯简不是那意思,就算他先认识宛云……”
“我不认识冯简。”宛云郑重道,“今日之前,也从未和他有过任何瓜葛。冯先生也从不认识我。”
宛今闻言抬头,眼睛中依旧有泪光闪烁,但脸色却是和缓些。宛云说话向来说话算数,小姑娘终于任宛云轻轻拉住自己的手。
“那为什么……”她疑惑道。
“说了是误会而已,待会我来给你解释。”宛云安顿妹妹。
外面的何泷和冯简这时已经被惊动,他们回头看到大厅的场景,双双色变,匆忙走进来。
何泷只觉得自己才是极其流年不利,咬牙笑着替她和冯简开脱:“咦,我还在和冯先生玩笑,这里怎么就——”
宛灵却沉下脸,径直对冯简说:“冯先生,你以后是要当我妹夫的人,是要对我妹妹一生负责的男人!但我现在问你句话,你得老实回答我:在今天之前,你是认识我长姊宛云吗?”
冯简犹豫片刻,他并不习惯对女人说谎,而面对宛今那双含着泪和委屈鹿一般的眼睛,长久地沉默,冯简点头承认:“之前虽然认识李大小姐,”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就要继续解释,“但是……”
宛云只觉得握在她掌中的小手瞬时僵硬,她还来不及向妹妹辩解,接着自己的脸被大力一聒,不由向后退一步,正好撞到冯简。
“李宛云,你撒谎!”虹影尖叫。
“虹影!你干什么?”见有人碰了她最心爱的女儿,何泷登时色变,厉声对动手打人的虹影喝道。
冯简下意识地扶稳眼前踉跄的宛云,两人目光在电光石火时对上,都是数味陈杂。
宛云是犯愁得慌,这男人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力?
冯简却不耐烦地想,这位高贵冷艳的李大小姐到底在背后向自己妹妹和母亲诉什么坏话?真真是史上最大麻烦!
下一秒,冯简松开搀扶她的手,宛云自己站直身体。二人各自心思不定。
然而两人之前深深对望的一幕在外人眼里便是眉目传情,不清不楚。
“今今,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姐姐!”虹影气愤地叫道,“你看!你看啊!他俩还拉拉扯扯!”
宛今眼泪当场坠下。此刻,商业联姻已经撕下它温情脉脉地面纱,露出狰狞丑陋。小天使这辈子第一次当焦点,却是当这种焦点。
吃惊,受伤、难堪,又是不知所措的。
宛今匆忙抹下腮边的眼泪,随即拉着虹影的手,匆匆跑出大厅。
☆、第二章:风波2。1
李家昨晚的误会,比十年前宛云生日发生的小骚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出所料,第二天,各大媒体纷纷扔出的标题是“豪门姐妹双双夺夫”、“商业新秀不为人知的故事”、“妹妹情洒订婚场”、“老牌豪门陷入窘境”、“婚前协议引出的血案”。
添油加醋地把昨晚闹剧形容一番。
即使最保守的经济媒体,报导完李家幺女悔婚的消息后,也隐晦地提到宛云和冯简的旧事。
何泷放下杂志,在餐厅扫了一眼,问宛灵:“宛今在哪里?”
宛灵道:“虹影帮宛今订了去伦敦的机票,现在飞机已经起飞好几个小时。”
何泷面色一变。
李氏股票连续下跌,外界舆论不断,银行对李家开始苛刻查账,如此四面楚歌——宛今还当自己是家里的大小姐,居然飞去国外度假?
何泷压着气:“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她到了伦敦岂不是更倦?”
宛灵也对宛今的行为略有不满,但此刻维护妹妹,讥嘲道:“母亲,宛今……”
何泷沉着脸:“待会和我一起去公司!想想怎么向家里人解释这事!”随后离开餐桌,根本不理她的话。
宛灵在餐桌上独自握紧了刀叉,垂眸间,正好看到何泷之前放下的八卦杂志。
封面照片摄得是宛今狼狈逃跑的场景。少女听闻长姊和未婚夫有染,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软弱、难堪——宛今原本长得平淡无奇,即使被精心打扮,在那种状况下也完全丧失风度。
往后翻一页,打了宛云一掌的虹影也在其中,媒体极力渲染完她越俎代庖的暴力举动,顺便把虹影不良高中的成绩都翻了出来,连番讥讽这个豪门小太妹自小就毫无家教,只会武力行事。
宛云身为主角之一,也在杂志上被刊登玉照。
在此百口莫辩的场景里,宛云只要露出任何了悟、惊奇、委屈地表情,都显庸俗可卑。幸好她没有。宛云穿着薄裙,在众人莫测眼光下清冷如涧地站在大厅,没有表情,只眸子里略微疑惑,神情却又似洞察似厌烦似无奈——旁人看了照片,只会不由自主地想:啊,谁把这佳人拉入如此尴尬境地。
宛灵扔下杂志,微微露出冷笑。
啧,这照片选得多好,隐隐拉动舆论导向,踩低原本的苦主宛今,让人怜惜宛云。城中媒体向来尖酸刻薄,热衷丑化名流豪门。不知为何,宛云向来是他们宠儿,多加爱护,甚少打击。
其他人没有这待遇。
宛云同样被昨晚的风波闹得一宿没睡,很早就醒来在花园里修剪花木。
清晨的空气有泥土和植物的清新,素白的灌木花星星点点地在大片叶子里,剪刀要伸长才能捉住多余枝节,又要防止竹叶上的清露滴到发间。
宛云正全神贯注,听到自家门口有人说:“先生,不好意思,您找谁?”
冯简显然没料到李家的家宅如此之大——草坪之外,花园之隔,居然还要行驶很远才能靠近别墅。此处风景极好,不知在闹市中,怎么开辟出这番半山景色。
他降下车窗,皱眉刚要说话,看到一人自不远处葱葱花草中站起身。白衣青景,身后是已经亮得彻底的蓝天,加上非常好的相貌,非常安静的表情,似林间仙子。
目光相触,对方习惯性地先眯起了眼睛,随后点头让守门人退下,走过来替他打开升降铁门。
冯简只好缓慢地把车开进来,再怀着种无可奈何地心情下了车:“李小姐。”
“早晨好。”宛云也点头。
昨晚的误会给两人平添了又一分尴尬,但原本他们就并无交情。冯简不多加寒暄,直接步入正题:“我昨晚给宛今打电话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接。所以我来到这里,宛今在吗?”
宛云略微皱眉,却道:“你是怎么打听到她住这里?”
冯简一愣:“什么?”
宛云解释:“这里的确曾经是李宅,但上个月这所别墅就已经准备出售,妈妈和宛今宛灵早就搬回公寓。暂时就留下我一人收拾旧物。”
冯简回过神来:“宛今现在已经不住这?那你方便透露下她现在住的地址?”
宛云苦笑,她刚从何泷那里知道宛今昨晚去了英国。
“今今现在不在家,”她言简意赅,“我把另一个电话留给你,你打去找她。”
冯简依言在手机里输入号码,立时察觉:“这好像不是国内的号?”
“是酒店的号码,”她心算了下航班,“你过三个小时后再打。”
冯简盯着那一连串的数字,想到宛今昨晚清纯天真的脸,此刻再知她已经跑去国外——可惜冯简的年龄、阅历都已经不足矣他去欣赏和体谅一个少女的心情,只觉得这种作风非常莫名:“怎么去了英国?昨晚的误会不是已经解释清楚?”
宛云沉默片刻,轻描淡写:“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脸皮那么厚,”又说:“需不需要我把她的酒店地址也抄下来给你,也许你想……”
冯简简洁道:“我会打电话给她。”
拒绝意思很明确。冯简不可能放下自己手头工作,为了个明明可以电话解决的小误会亲自去英国,找到酒店追她回来。又不是偶像剧。
不错,冯简怜惜宛今,对昨晚的乌龙非常抱歉,也想依着承诺“对她好”——但如果宛今想要更多关注,恕他欠奉。
宛云看了对方一眼,沉吟不语。
昨晚宛今跑出大堂,冯简要是想追,早就能立刻追上解释误会。但被盘问联姻是否出了问题的媒体和银行的高层一围住,他也就没有坚持。比起未婚妻不足挂齿的误会,冯简显然觉得向银行和李家声明“即使娶了宛今并不代表他乐意做李家只会赚钱的冤大头”这事更为重要。
宛云推开大惊小怪的何泷,追出去向宛今说清楚乌龙。
宛今性格再温和,年龄小,但她到底也是大家小姐,只希望未婚夫亲自再向自己说清楚以显重视,随后任性地挂了冯简打来的电话。
☆、2。2
冯简在大厅拨宛今几次电话不通,又见宛云已经追出去解释明白,索性放弃,打算第二天早上见宛今时再道歉。在他看来,这只是个不大不小的误会而已,并没有质疑公司现金流出现问题的银行高管来得更重要。
夜越深,宛今站在别墅外面苦等。
她少有的任性,只希望给个回应能让自己下台。可惜夜越深,未婚夫迟迟不出现,到最后连关心电话都无,反而是宛云陪着她。
宛今又气又恨,对姐姐越疑,对未婚夫越气。她不常做主角,懵懵懂懂答应了为家族出力而联姻,订婚仪式又出了这茬风波。到底是未满双十的少女,对即将而来的婚约产生抵抗,又惧怕第二天媒体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索性拜托虹影偷偷订了深夜机票,逃一般离城。
──事情发展到如此,不能说冯简薄情寡义,但肯定不是个重情和关心别人想法的男人。而从各个细节显示,冯简选择这个联姻完全出于商业利益考虑,并不如宛今在乎这婚姻。
之前说的“恋旧恩”,大概只是安慰宛今的借口。
这男人。宛云思筹,大概从来只会做任何他认为该做或想做的事情,内心恩怨分明,但也不会涌泉相报,真是非常典型……商人的性格。
冯简见宛云盯着他,不知她正在心中苛刻评价自己,也皱眉打量回去。
晨光微熹,照在对方眼下,她细腻似透地肌肤上如被人描绘出的黑眼圈无法被忽视,冯简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面对的是误会里的另一主角。宛云昨晚堪称遭遇了无妄之灾,可能姐妹间还因为自己起了龌语。
冯简沉默片刻,道:“昨晚……”
宛云淡淡截断冯简:“昨晚的事,我再出头解释只有越说越乱。只能你自己解决。今今年龄还小,性格单纯,烦请冯先生以后也要多让着她些。”
冯简其实想就昨晚的乌龙客气地对宛云解释几句,再顺便勾销十年前的旧账──比如,他并没有特别在乎手上的伤疤;比如,他昨晚说的话也有不妥之处;比如,他有些抱歉把宛云牵扯进来……
但此刻宛云摆出过于平和的长姊表情,显然不想再和他有瓜葛。
冯简顿了顿,宛云美则美矣,可惜自己没有那么闲,还去费心哄她对自己有好印象。沉默片刻,冯简深觉和眼前人再无话可说,索性转身上车。
宛云却又想起来什么,走过来又叩下他的车窗:“冯先生?”目光透过玻璃,看着冯简的手腕处,再轻轻道,“非常对不起,关于十年前烫伤你的事情。”
冯简皱眉再望她一眼。
宛云此刻打扮得如寻常花农,像模像样地佩戴袖套和帽子,只露一着张雪白精致的脸在外面,单手拿着剪刀有些滑稽,和昨晚盛装名媛判若两人。
没变的依旧是她泰然自若到轻慢的态度。
宛云道歉的语气和昨晚请求他移开沙发时别无二致──非常礼貌、非常客气、非常生疏,绝无居高临下之态──骨子里却怠慢之极,根本不在意道歉的后续和被道歉人的心情。
别人乐意原谅她,不原谅她,是否记得她,不记得她,是否喜欢她,不喜欢她;诸如此类,对宛云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更或者她自负是姿容出众,世间人都会忍不住纵容她。
宛云道完歉后便不再多言,只指点:“冯先生从这里倒车后继续按原路返回吧,前方那家在修游泳池……”
没说完,不由一怔。
冯简不耐烦地升起车窗,把她没说完的话全部隔绝到窗外。他直接开车离去,居然连话都不肯听她多讲一句。
——这已经是这人第三次忽视自己,还真是记仇。
宛云为人极少有尴尬,此刻静静地站着看他的车远去,颇有无奈。又站了会,随后继续走回灌木中修剪花木。
半山拐角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开车,打着方向盘。
和十年前一样,冯简实在很不喜欢这家的大小姐,李宛云。
李家成员在会议厅愁得却是另外一件事。
昨晚的风波一见报,之前放出和冯简联姻消息而稍有涨势的家族股票迅速跌落,且这跌落还在持续。
二叔坐在桌前,阴阳怪气:“不过是小误会而已,冯简不都解释清楚?还害得云云无辜被打了一巴掌!宛今自己一个人跑去伦敦,还让虹影订得票!弄得圈里人尽皆知,留下我们一家子替她收拾这残局!当自己是小姑娘?”
三姑姑更加刻薄:“若不是她姓李,那冯简肯娶她?肯看她一眼?呵,利益婚姻而已,此刻她倒摆起儿女情长,还以为冯简对她是真爱?这么心性不稳定,怎么能当个好妻子?”
除了宛灵微微蹙起眉,在场没人同情宛今的遭遇,且都对宛今充满怨言。
豪门家族是一艘大船,人人都是乘客,享受惯船舱上的舒适生活,外面的海水咸涩、低等、冰冷,更需独自游泳拼搏——自小从蜜罐子里泡大的小姐们和少爷们绝不想尝试。
“方才我接到电话,马来西亚的子公司让赶紧派个主事的过去,说那边赵董突然辞职,公司上下一团糟!媒体马上就知道这事,不知又会怎么胡写!”何泷转头对宛灵说,“事发很急,灵灵你飞去看一看?”
宛灵为难:“我目前的权限难以代表……何况明日不得不去去香港参加审计。”
“我的肩周炎也不能坐长途飞机。”何泷蹙眉。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李家别的不行,吃喝玩乐却是楚翘,最后养得一群游手好闲地中老年纨绔。其中也就何泷能拿点主意。但何泷到底是后嫁进的夫人,说话力度不大。众人只在需要出苦力时想着她。
何泷心里鄙夷,故意问:“怎么办?现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二叔沉默片刻:“让宛今赶紧订票回来!不管怎样,赶紧先和冯简订婚!冯简大概还能独善其身,我家却指望他。”欣慰地点头,“若是他正式和宛今结婚,这事可以派冯简出头。”
☆、2。3
何泷不禁再扬眉。
还嫌冯简昨晚说的话不够难听直白?
她讥嘲想幸亏宛今跑走。就那没主见又娇气的性子,夹在那样的丈夫和这般的家庭里,怕是落得更惨。
宛灵同样欲言又止。
二叔见都不说话,有些急躁:“怎么?”
宛灵抬起眼:“家里还打算让今今继续嫁给冯简?现在宛今出国的消息已经走漏,报社报道的话都很难听……”
三姑整理着手套处的貂毛:“这是小事,我们待会就向媒体发出通稿,解释昨晚都是误会……”
“没人关心昨晚是不是误会。”宛灵冷静地截断。
联姻本是扩大利益团体,讲究共荣共退,对当事者的基本要求是夫妻情感无须真挚但必须稳定——甚至只需维持表面的稳定。
李家当初对冯简出乎意料地选宛今作为妻子人选比较满意。
年轻一辈里,宛云早就放弃经营权;宛灵野心大,心思深;宛今年纪轻,耳根软,想必以后会向着娘家,易于掌控。谁知昨晚闹了那么一出,宛今立马显示出“年纪轻”和的优势——居然撂担子自己跑走。
原本对李家和冯简联姻有期望的股东和银行,此刻都在观望风声。且目前放出的口风,都是不信任和怀疑这联姻
“现下已经流言满城飞,即使宛今和冯简立刻结婚,那些财团在确信婚姻稳固前,只会袖手旁观——但咱家目前已经经不起等待。”宛灵简洁道,“宛今还是太小,本就不适应婚姻,我们不要逼她。”
“你说得倒轻松,我们不逼她,就会有人逼咱家?资金还好说,如今不借机把冯简拉下水,谁来管公司这些事?”二叔顿了顿,突然内心雪亮,他换下焦躁表情,只假笑道:“灵灵,你不会又要游说我们把全部经营权和股权转到你家手下吧?”
何泷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二女儿。
李家人颇向慈禧太后学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李家人比慈禧太后更过分,他们显然也不太信任自家人。
宛灵精明,十几岁就参与企业经营,若让她掌权,企业也许能起死回生。但比起企业,李家更清楚地是对待宛灵不能像对何泷般用时器重,不用时冷落。如再随意调拨公款,处事干脆如宛灵恐怕直接把他们打出家门。
因此才一直打着联姻的主意,他们要找第二个何泷,比起自家人,他们宁愿大权外放,谁确保自己的舒适生活才是关键。
宛灵恐怕昨日也是故意放妹妹走的。只要妹妹和冯简联姻不成,宛灵能借机向家族讨要更大的权力。
三姑转头对何泷柔声道:“您看我李家的女儿,在您手下一个两个的倒真有出息!”
宛灵微笑地接下话来:“我有没有出息还不知道,但我自信不会比冯简做得更差。”又看着何泷,“即使做错了,也有妈妈帮我。”
口气隐隐有逼权和拉拢继母的姿态。
何泷只笑而不语,才不搅浑水。
二叔气结。这可了得,何泷和三个女儿那户已经占了企业最大股票,若再让宛灵独大,家里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早知如此,当初他也就生个孩子来争争,好过被宛灵威胁。
但如今怎么办?似宛灵所说,宛今这场婚姻现在确实鸡肋。
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大伯,终于放下把玩的雪茄:“我倒是还赞成联姻。”
宛灵回过头对大伯露出微笑:“伯伯,我不是已经解释过宛今的情况并不适合……”
“宛今是不大适合这联姻了。”大伯慢悠悠地问道,“但昨日的主角可不是只有宛今一人。”
他话毕,宛灵还没反应过来,何泷却微微色变。
“宛今和冯简的联姻的确已经走入僵局——那我们索性换人,让宛云嫁过去如何?反正,昨晚风波本就因她和冯简之间的旧事而起,我们不妨顺水推舟。这样外人都以为冯简对宛云一往情深,如今我们把宛云嫁过去,外人不会起疑这婚姻不稳固,而冯简也能立刻入主李家,”他抬起下巴,微微笑道,“这样一来,两全其美。”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功差一篑,宛灵的脸已经不好看。
何泷冷笑,面如寒霜,她一字一顿道:“让宛云嫁?想都别想。”
李家以一种客气地过分语调,请冯简尽快到李氏企业的办公楼来一趟。
走出自己办公室前,冯简略微思索三秒昨夜自己是否过分。也许他不应该在没娶到宛今前,就先和李家划清立场——但不如此,也没其他办法。
冯简早在旁边冷眼瞅着,李家人虽然外皮华贵,内心都是不求己上进,只求别人为其卖命的吸血鬼。他父母双亡,唯一的叔叔也早死了十来年,没那么多心思去供养野生父母。
至于要娶的小姑娘……
冯简复杂地回忆对方清纯的眼眸,虽然和宛今相处不多,他似乎不大能指望妻子彻底站在自己这边,和娘家决裂。
但宛今又显然比她满脸精明相的姐姐和另一个……怪女人,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也许自己应该到英国去追宛今回来?
冯简按了按太阳穴,还没结婚就开始花钱,真是……婚姻真是人生坟墓。
走进李家办公室,冯简先看了眼四周,明知故问:“宛今没在?”
李家人一愣,显然没料到冯简不知道宛今去了英国。随后,他们才想到冯简的确不应该知道。
二叔尴尬地笑,连忙朝何泷使眼色。
“冯先生还问宛今?噢,我还想为这事埋怨冯先生——昨日听闻您要她和我们这些家人了断关系,我家小女儿异常伤心,因此趁着订婚前独自飞去伦敦遣散心情。”
冯简皱眉道:“怎么发生这等误会?我现在就给宛今打个电话解释清楚。”
何泷语塞,话赶话之下,她不敢让冯简给宛今打电话。万一宛今气头上一口拒绝这婚事,李家更顺便把宛云推给冯简。
她脸色非常不好,想这臭小子简直是虚伪到卑鄙!
二叔咳嗽一声,和颜悦色:“昨晚的事情,我们刚想解释——唉,宛今明知昨晚是误会,居然还为难冯先生和自己的姐姐。如今又自己出国散心——我家实在对她宠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管得住她,更不知道在她身上继续我们期待的那种婚姻关系是否恰当,宛今年龄到底还是太小……”
冯简沉默片刻:“解除婚姻?”
二叔不似何泷和冯简有过接触,不太适应那种个性和说话风格,他被打断话后沉默片刻才道:“我的意思是,宛今不是联姻的恰当人选……”
冯简知晓他们没放弃这婚姻,内心其实也重重松口气。
李家虽然落败些,但以冯简的身份娶他家女儿,仍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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